卻說孫權在濡須口收拾殘兵敗將,重整旗鼓,那股“不屈不撓之氣”依舊充盈。忽有探馬飛報入中軍大帳,聲稱:“啟稟主公!曹操已自漢中盡起大軍,號稱四十萬,旌旗連綿數百裏,正殺氣騰騰地向我合淝方向趕來,其‘吞並江東之野心’昭然若揭!”


    孫權聞報,眉頭緊鎖,急忙召集帳下張昭、顧雍等一眾謀士,共議退敵之策。經過一番“集思廣益之氣”的碰撞,眾人決定,先派遣大將董襲、徐盛二人,統領五十隻裝備精良的“艨艟巨艦”,預先埋伏於濡須口外的隱蔽水道之中,形成“水上伏擊圈”,以逸待勞;同時,又令猛將陳武帶領一支“精悍水陸巡邏隊”,日夜往來於長江沿岸,嚴密巡查,提防曹軍“水陸並進之計”。


    老臣張昭撚須沉吟道:“主公,如今曹操挾新得漢中之‘赫赫軍威’,遠道而來,其‘先鋒銳氣’必是十分囂張。我軍當務之急,便是要設法先挫其鋒芒,打掉他那股‘不可一世之氣’,如此方能穩定我軍‘軍心士氣’,與之周旋。”


    孫權深以為然,環顧帳下諸將,朗聲問道:“曹操遠來,‘軍心未穩,地利不熟’,哪位將軍敢為先鋒,率兵前去破敵一陣,以挫其‘先鋒銳氣’,為我江東立下首功?”


    話音未落,猛將淩統已然出班,慨然應道:“末將願往!為父報仇,正在今日!定要將那曹軍殺得片甲不留!”其“複仇之火”與“好戰之意”熊熊燃燒。


    孫權見其“戰意高昂”,亦是欣慰,問道:“公績將軍準備帶領多少兵馬前往?”


    淩統傲然道:“啟稟主公,三千精兵足矣!末將必能旗開得勝!”


    不等孫權迴答,另一側猛將甘寧卻突然大笑一聲,站起身來,其“錦帆賊之狂傲不羈”盡顯無遺:“區區曹軍先鋒,何足掛齒!依我甘興霸看來,隻需百餘騎精銳,便可在曹營之中殺個三進三出,攪他個天翻地覆!何必勞師動眾,動用三千人馬!”


    淩統本就因父親被甘寧射殺而懷恨在心,如今又見甘寧在主公麵前,如此輕視於他,更是怒不可遏,指著甘寧厲聲喝道:“甘興霸!你休要在此口出狂言!曹軍勢大,豈容你這般兒戲!莫非是想借機搶功不成?”


    甘寧亦不甘示弱,冷笑道:“我甘寧向來言出必行,何曾說過半分虛言?倒是某些人,隻會逞口舌之利,未必真有退敵之能!”


    二人就在孫權麵前,唇槍舌劍,爭執起來,眼看便要“怒氣相向”,孫權急忙出言製止道:“二位將軍休要爭吵!如今大敵當前,理當同心協力,共禦外侮。曹軍勢大,不可輕敵,亦不可妄自菲薄。既然公績請戰在先,便由公績帶領三千精兵,出濡須口哨探,若遇曹兵,可相機交戰,試探其虛實。興霸將軍稍安勿躁,自有你大顯身手之時。”


    淩統領命,也不再與甘寧爭辯,當即點起三千“氣”宇軒昂的江東子弟兵,離開濡須塢大營,前去迎敵。行不多遠,便見前方塵土飛揚,旌旗蔽日,曹軍的先鋒部隊已然殺到。為首一將,正是威震逍遙津的曹軍猛將張遼!


    兩軍陣前,淩統拍馬舞刀,直取張遼。張遼亦是挺槍躍馬,慨然迎戰。二人皆是當世一流猛將,刀來槍往,大戰五十餘合,不分勝敗,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兩軍將士皆看得“心馳神搖,目不暇接”。孫權在後方觀戰,深恐淩統有失,畢竟淩統是他江東“新生代將領之翹楚”,若有閃失,損失巨大。便急忙下令,命大將呂蒙率兵接應,鳴金收兵,將淩統換下陣來。


    甘寧見淩統無功而返,心中更是“不忿”,當即來到孫權麵前,朗聲道:“主公!淩公績三千人馬尚不能挫敗曹軍,可見其‘勇武尚需磨礪’!寧今夜願立軍令狀,隻帶一百名精銳騎兵,前去劫曹操大營!若此行折損了一兵一卒,或是未能攪亂曹營,便不算我甘寧之功勞,甘受軍法處置!”其言語之中,充滿了“絕對的自信”與“一往無前的豪勇之氣”。


    孫權見甘寧如此“豪情壯誌”,又素知其“膽識過人,水陸皆能”,心中亦是暗暗稱奇,便道:“好!興霸真乃我江東之‘錦帆猛虎’也!孤便依你所言,撥你帳下一百名最為精銳的騎兵,皆是‘百戰餘生,馬術嫻熟’之輩。再賜你美酒五十瓶,肥羊五十斤,讓你犒賞軍士,以壯行色!”


    甘寧大喜拜謝,迴到自己營中。他將那一百名精挑細選出來的騎士召集列坐,先親自拿起一隻碩大的銀碗,斟滿烈酒,一飲而盡,連飲兩碗,麵不改色。然後,他對眾人朗聲道:“諸位兄弟!今夜我甘寧奉主公之命,要帶領大家夥兒去劫曹操那廝的大營!這是一場‘九死一生’的惡戰,也是我等‘揚名立萬’的好機會!請諸位滿飲此杯壯行酒,今夜務必奮勇向前,同生共死,殺他一個痛快!”


    眾人聽聞此言,皆是麵麵相覷,臉上露出“遲疑與畏懼”之色。畢竟,那曹操大營,號稱四十萬大軍,如同“龍潭虎穴”一般,僅憑區區百騎,便想去劫營,無異於“飛蛾撲火,以卵擊石”。


    甘寧見眾人麵有難色,“軍心不齊”,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燒。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嗆啷”一聲插在地上,厲聲怒叱道:“我甘寧身為上將,尚且不惜自己的性命,願與諸君共赴沙場!爾等身為軍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難道竟如此貪生怕死,心生退縮之念麽!若有臨陣脫逃,擾亂軍心者,休怪我甘寧劍下無情!”其“凜冽殺氣”與“決絕之意”,令在場眾人皆是心頭一凜。


    眾人見甘寧真的動了怒,又被他那股“視死如歸的豪勇之氣”所感染,皆慌忙起身,跪地拜道:“將軍息怒!我等願追隨將軍,效死力一戰,絕無二心!”


    甘寧這才麵色稍緩,將美酒肥羊分與眾人,讓大家一同開懷暢飲,吃飽喝足。待到酒足飯飽,他與眾人約定,至二更時分,每人都在頭盔之上,插上一根潔白的鵝翎作為夜間識別的暗號。然後,眾人皆披上堅固的鐵甲,跨上雄壯的戰馬,在甘寧的帶領下,如同一陣黑色的旋風,悄無聲息地摸到了曹操大營的邊緣。


    甘寧一聲令下,百名騎士同時發力,迅速拔開營寨外圍的鹿角等障礙物,然後齊聲大喊,如平地裏起了一個焦雷,猛然間殺入曹軍大營之中!其目標,直指中軍帥帳,欲效仿昔日“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之勇,一舉格殺曹操!


    然而,曹操的中軍大營,豈是那般容易攻破的?早已用無數輛堅固的戰車,首尾相連,布置成了“連環鐵桶陣”,層層疊疊,堅不可摧,尋常兵馬,根本無法輕易靠近。甘寧帶領百餘騎,左衝右突,如同一柄鋒利的尖刀,試圖撕開曹軍的防線,卻始終無法深入到中軍核心地帶。


    曹軍營中,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搞得一片大亂,將士們在睡夢中被驚醒,倉皇失措,根本不知究竟有多少敵兵殺入,一時間自相擾亂,唿喊奔走,其“驚慌失措之氣”彌漫整個營盤。


    那甘寧所率領的一百名江東精騎,皆是“藝高人膽大”之輩,在甘寧的帶領下,在曹軍營內縱橫馳驟,如入無人之境,逢著落單的曹兵,便是一陣砍殺,攪得曹營天翻地覆!各營曹軍紛紛擂鼓報警,四處點燃火把,一時間,營中火光如星,喊殺聲、鼓噪聲、慘叫聲,響成一片,亂作一團。


    甘寧見無法攻入中軍,又恐陷入重圍,久戰不利,便當機立斷,不再戀戰,帶領百騎,從曹營的南門方向,一路砍殺,奮力突圍而出!曹軍雖眾,卻被其“往來如風,神出鬼沒”的“驍勇之氣”所震懾,竟無人敢上前全力阻攔。


    孫權早已料到甘寧此行必有迴響,提前便派遣大將周泰,帶領一支精銳水軍,在曹營外的江邊埋伏接應。甘寧順利將百騎帶迴濡須塢大營,曹軍唯恐江邊有埋伏,也不敢貿然追襲。


    後人有詩讚甘寧百騎劫魏營曰:


    鼙鼓聲喧震地來,吳師到處鬼神哀!


    百翎直貫曹家寨,‘虎將威名’從此開!


    ‘銀鞍白馬’甘興霸,‘膽識過人’真將才!


    甘寧帶領百騎人馬,安然返迴大營,仔細清點,竟真的一人一騎也未曾折損!來到營門之前,他下令那一百名騎士,皆在馬上齊聲擂鼓吹笛,高唿“萬歲”,其“歡欣鼓舞之氣”,聲震四野。


    孫權聽聞甘寧得勝歸來,亦是大喜過望,親自出營迎接。甘寧翻身下馬,拜伏於地。孫權急忙上前,親手將甘寧扶起,緊緊握住他的手,激動地說道:“興霸將軍此番夜襲,真乃神勇無敵!足可使那曹操老賊聞風喪膽,夜不能寐!孤先前尚有些擔憂,並非不信任將軍之能,實是想借此一觀將軍蓋世虎膽耳!將軍真乃我江東之‘擎天柱石’也!”當即下令,賞賜甘寧上等蜀錦一千匹,鋒利寶刀一百口。甘寧拜謝領賞,隨即便將這些賞賜,盡數分發給了那一百名隨他出生入死的勇士。


    孫權又環顧帳下諸將,朗聲道:“昔日孟德有張遼,勇冠三軍,威震逍遙津。今日我江東亦有甘興霸,百騎劫營,名揚天下!有此等虎將,足以與那張文遠相匹敵也!”其“得意與自豪之氣”,溢於言表。


    次日,曹軍大將張遼,因昨夜被甘寧劫營,折了銳氣,心中憤恨不已,便親自帶領一支人馬,來到濡須塢前,點名挑戰,欲與江東將領一較高下,以泄心頭之恨。


    淩統見甘寧立下如此奇功,受到了主公的極力褒獎,心中的“好勝之心”與“不甘之氣”再次被激發。他慨然出班,對孫權道:“主公,末將昨日未能擊退張遼,心中有愧。今日甘將軍夜襲成功,大振我軍士氣。末將願再次請戰,與那張遼決一雌雄,定要將其斬於馬下,以雪前恥,為主公再立新功!”


    孫權見淩統“戰意高昂”,便準其出戰。淩統大喜,當即點起五千精兵,殺出濡須塢,迎戰張遼。孫權則親自帶領甘寧等將領,來到陣前觀戰,為淩統壓陣。


    兩軍對圓,陣勢擺開。隻見曹軍陣中,張遼一馬當先,威風凜凜,其左有李典,右有樂進,皆是曹軍名將,其“軍容之盛,殺氣之濃”,亦是不容小覷。


    江東陣中,淩統縱馬而出,手提一柄“祖傳寶刀”,刀光雪亮,直取張遼。張遼見狀,卻並未親自出馬,而是對著身旁的樂進使了個眼色。樂進會意,拍馬舞槍,迎向淩統。


    二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刀來槍往,大戰五十餘合,依舊未分勝敗,場麵甚是激烈。


    曹操在後方門旗之下,聽聞前線戰況,亦是親自策馬前來觀戰。他見淩統與樂進酣鬥正急,一時難分高下,便對身旁的侄兒曹休使了個眼色,低聲吩咐了幾句。曹休心領神會,悄悄策馬,閃到張遼的身後,避開眾人視線,然後迅速拈弓搭箭,瞄準了正在與樂進激戰的淩統坐下戰馬,暗放一技冷箭!


    隻聽“嗖”的一聲弦響,那支淬毒的暗箭,快如閃電,不偏不倚,正中淩統坐下戰馬的後臀!那戰馬吃痛,悲鳴一聲,猛地直立起來,竟將毫無防備的淩統重重地掀翻在地!


    樂進見狀大喜,知道機不可失,急忙挺起長槍,便要上前刺殺落馬的淩統!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樂進的長槍尚未刺到,隻聽得吳軍陣中,亦是弓弦響處,一道更為迅疾的箭矢,帶著一股“複仇的怒火”,後發先至,“噗”的一聲,正中樂進的麵門!樂進慘叫一聲,應弦落馬,人事不省。


    原來,在陣前觀戰的甘寧,見曹休暗箭傷人,手段卑劣,又見淩統危在旦夕,他不及多想,也顧不得與淩統的舊怨,幾乎是本能地拈弓搭箭,一箭射出,不但救了淩統性命,更是將樂進射成重傷!


    兩軍將士見狀,皆是一擁而上,各自將受傷的將領搶迴本陣,然後紛紛鳴金收兵,一場大戰,就此草草結束。


    淩統被救迴大營,心中對剛才救自己性命的那支神箭,充滿了感激與好奇,急忙拜謝孫權救命之恩。孫權卻微微一笑,指著一旁的甘寧說道:“公績啊,今日在陣前放箭救你性命者,並非是孤,而是你眼前的甘興霸將軍啊!”


    淩統聞言,猛然一愣,轉頭看向甘寧,隻見甘寧麵色平靜,眼神之中,卻帶著一絲“坦蕩與關切”。淩統迴想起方才的兇險,若非甘寧那一箭,自己早已命喪黃泉,一股強烈的“感激與愧疚之情”湧上心頭。他當即對著甘寧,深深一揖,納頭便拜,哽咽道:“興霸將軍!淩統萬萬沒有想到,公竟能不計前嫌,以德報怨,在如此危急時刻,出手相救!此等大恩大德,淩統永世不忘!”


    自此之後,淩統與甘寧二人,前嫌盡釋,化敵為友,竟結為生死之交,再也不提昔日仇怨,共同為江東大業而奮鬥,成為孫權帳下一對“勇冠三軍的虎將搭檔”。


    且說曹操見愛將樂進被吳軍神箭射中麵門,身受重傷,心中大怒,急忙下令將其送迴帳中,好生調治。次日,他便要為樂進報仇,一舉攻破濡須塢,將孫權小兒生擒活捉!當即下令,兵分五路,大舉進攻濡須口:曹操親領中路主力;左翼第一路為張遼,第二路為李典;右翼第一路為徐晃,第二路則為新降的猛將龐德。每一路兵馬,皆有一萬餘人,個個“盔明甲亮,兵器鋒利”,五路大軍,如五條出海的巨龍,張牙舞爪,殺氣騰騰地奔赴江邊而來!


    此時,負責在濡須口江麵設伏的東吳大將董襲、徐盛二人,正在樓船之上,調兵遣將。忽見曹軍五路大軍,從四麵八方,漫山遍野地殺來,其“軍容之盛,氣勢之兇”,遠非前日可比!吳軍將士見了,皆是麵有懼色,心中不免有些“膽怯之意”。


    徐盛見狀,拔出佩劍,厲聲喝道:“大丈夫食君之祿,當忠君之事!如今大敵當前,正是我等為國盡忠,建功立業之時!有何可懼哉!眾將士聽我號令,隨我殺敵!”說罷,他竟不顧曹軍勢大,親自帶領數百名最為精銳的“敢死猛士”,乘坐數隻小船,冒著箭雨,強行渡過江去,如一把尖刀,狠狠地殺入了李典的軍陣之中!


    董襲在樓船之上,見徐盛如此“悍不畏死,身先士卒”,亦是大受鼓舞,急忙下令船上軍士,擂響戰鼓,大聲呐喊,為徐盛助威,其“助戰之氣”響徹雲霄!


    就在此時,江麵之上,忽然狂風大作,白浪滔天,波濤洶湧,一個接一個的巨浪,狠狠地拍打著東吳的樓船!那些樓船本就高大,吃水又深,在如此狂猛的風浪之中,頓時左搖右晃,幾欲傾覆!船上軍士,皆是生長於江南水鄉,雖善水性,卻也未曾見過如此駭人的“江上風暴之威”,一時間皆是“人心惶惶,魂飛魄散”,唯恐船隻傾覆,爭先恐後地想要跳下旁邊的小型腳艦逃命。


    董襲見狀大怒,手持寶劍,立於船頭,厲聲大喝道:“我等皆是將門之後,受主公重恩,在此鎮守江防,抵禦強寇!豈可因區區風浪,便臨陣脫逃,貪生怕死!若有敢擅離船隻,動搖軍心者,立斬不饒!”說罷,他手起劍落,當場便斬殺了十餘名試圖逃跑的軍士!其“執法如山,鐵麵無情之氣”暫時穩住了騷亂。


    然而,須臾之間,風浪愈發猛惡,一艘巨大的樓船,終於抵擋不住“狂風巨浪之威”,轟然傾覆!大將董襲,因死守船上,不肯離去,竟隨著傾覆的樓船,一同沉入了洶湧的江水之中,壯烈犧牲,其“忠勇殉國之氣”,令人扼腕!


    再說徐盛,已率領數百猛士,在李典軍中,來迴衝突,左衝右殺,如入無人之境,將李典的軍陣攪得七零八落,其“驍勇善戰之威”盡顯無遺!


    江東猛將陳武,在濡須塢中聽得江邊喊殺聲震天,知道曹軍已大舉來攻,急忙點起本部兵馬,前來助戰。剛出塢口,便與曹軍右翼第二路主將龐德所部狹路相逢!二人皆是當世猛將,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龐德曾斬殺過陳武舊部,二人有隙),也不搭話,立刻催馬舞刀,戰在一處!兩軍將士,亦是舍生忘死,捉對廝殺,一時間,江邊戰場,“血肉橫飛,殺氣衝天”!


    孫權在濡須塢中,聽聞曹軍五路大軍同時殺到江邊,心中亦是大驚,急忙親自帶領心腹猛將周泰,以及一支“禦林親衛”,前來助戰。剛到陣前,便見徐盛正被困在李典軍中,左衝右突,險象環生。孫權急忙揮動令旗,指揮本部兵馬,向李典軍陣發起猛攻,試圖接應徐盛。


    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在孫權全力救援徐盛之際,曹軍左翼第一路主將張遼,與右翼第一路主將徐晃,早已各自率領一支“精銳鐵騎”,如同兩柄鋒利的剪刀,從左右兩側,悄然包抄過來,一舉將孫權的中軍主力,死死地困在了垓心之中!


    曹操在高處土阜之上,遠遠望見孫權被自家大軍團團圍住,插翅難飛,不由得心中大喜,撫須大笑道:“孫仲謀小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也!”急忙下令,命“虎癡”許褚,縱馬持刀,帶領一支“虎衛重甲騎兵”,如同一支“黑色利箭”,狠狠地殺入孫權軍中,務必要將孫權的軍隊衝散分割,使其首尾不能相顧,徹底失去抵抗之力!


    卻說江東猛將周泰,原在孫權身邊護衛。亂軍之中,他與孫權被曹軍衝散。他奮力從曹軍重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奔到江邊,卻不見了主公孫權的蹤影,心中大急!他不及多想,立刻勒迴馬韁,高唿著“主公安在”,竟又獨自一人,返身從外圍,再次殺入那“如同絞肉機一般”的曹軍重圍之中!他逢人便問:“可見到我家主公?”有本部軍士,指著遠處兵馬最為密集,喊殺聲最為激烈之處,顫聲說道:“將軍!主公…主公被圍在那核心之處,情勢萬分危急!”


    周泰聞言,虎目圓睜,二話不說,挺起手中長槍,大喝一聲,如同一頭發怒的猛虎,再次奮不顧身地殺入重圍,直奔孫權被困之處!一路之上,他槍挑曹將,馬踏敵兵,所到之處,曹軍紛紛避讓,竟無人能擋其“絕世兇威”!終於,他在重重疊疊的敵軍之中,尋見了已被圍得水泄不通、幾乎就要絕望的孫權!


    周泰一槍刺翻一名曹軍校尉,來到孫權馬前,急聲道:“主公休慌!周幼平在此!主公可緊隨泰之後,泰必能為主公殺出一條生路!”


    於是,周泰在前開路,孫權緊隨其後,二人合力,奮勇衝突!周泰將一條長槍舞得潑水不進,槍槍不離曹軍要害,身上雖連中數槍,鮮血已將鎧甲染紅,箭矢更是如同刺蝟一般插滿了他的後背,有些利箭甚至已穿透了厚重的鎧甲,深入肌肉,但他卻渾然不覺疼痛,依舊死戰不退,其“忠勇護主之氣概”,感天動地!終於,在他的拚死搏殺之下,硬生生地為孫權殺開了一條血路,再次突出重圍,奔到江邊。


    此時,大將呂蒙已率領一支江東水軍前來接應,急忙將孫權與周泰護送上船。


    孫權驚魂稍定,感激涕零地對周泰說道:“吾今日能脫此重圍,全賴幼平三番五次,舍命衝殺!此等大恩,孤永世不忘!隻是…徐公明尚在重圍之中,未知生死,如何才能救他脫險?”


    周泰此時雖已身受重傷,“氣力消耗”也已近極限,但聽聞徐盛尚在圍中,他二話不說,將口中湧上的鮮血強行咽下,一抹臉上的血汙,沉聲道:“主公放心!某這便再去救他出來!”說罷,他竟又輪起長槍,第三次翻身殺入那“屍山血海”般的曹軍重圍之中!曹軍將士見他又去而複返,皆被其“悍不畏死的瘋魔之態”所震懾,一時間竟不敢上前阻攔!


    周泰在亂軍之中,左衝右突,終於尋見了已是“強弩之末,險象環生”的徐盛。他大喝一聲,與徐盛並力一處,再次殺出重圍!此時,二人皆已身負重傷,血染戰袍。幸得呂蒙在江邊指揮水軍,以“密集箭雨”射住岸上追趕的曹軍,這才將周泰、徐盛二人安全救下船來。


    卻說另一邊,江東猛將陳武,正與曹軍新降的猛將龐德酣戰。二人棋逢對手,刀來槍往,鬥得難解難分。然而,陳武的部下畢竟不如龐德所率領的“西涼精銳”,漸漸抵擋不住,陣型被龐德軍衝散。陳武見勢不妙,又無後續援兵接應,隻得且戰且退,被龐德一路追趕,逃入一處山峪之中。那峪口之內,樹木叢雜,藤蘿密布。陳武急於迴身再戰,不料慌亂之中,袍袖竟被一株盤根錯節的古樹樹枝死死掛住,動彈不得!就在這生死一瞬之間,龐德已拍馬趕到,見陳武被困,哪裏還會客氣?手起刀落,一刀便將陳武斬於馬下!江東又折一員猛將,其“將星隕落之悲”令人歎息。


    曹操在遠處高阜之上,見孫權已乘船逃脫,雖然有些遺憾,但也知道江東水師厲害,難以追趕,便親自策馬,指揮大軍,追到江邊,下令弓弩手向江中吳軍船隻亂箭齊射,試圖再擴大一些戰果。


    呂蒙在船上指揮還擊,但吳軍船上箭矢漸漸用盡,情況危急。正在慌亂之際,忽然見對江方向,鼓聲大作,一支規模龐大的船隊,遮天蔽日般駛來!為首一艘帥船之上,立著一員儒雅英武的年輕將領,正是孫策的女婿,江東後起之秀,陸遜陸伯言!原來他奉孫權之命,已在後方整頓了十萬水陸大軍,此刻正奉命前來支援濡須戰事!


    陸遜見曹軍正在江邊射箭,當即下令本方船隊萬箭齊發!吳軍新銳之師,箭矢充足,一輪齊射,便將岸邊的曹軍射得人仰馬翻,紛紛後退。陸遜更不怠慢,趁勢指揮大軍登陸,對敗退的曹軍展開追殺!曹軍猝不及防,又兼鏖戰許久,“氣力已乏”,被陸遜的生力軍一陣衝殺,頓時大敗而迴,非但未能占得便宜,反而被吳軍奪迴了數千匹戰馬,死傷之士,更是不計其數。


    此番濡須大戰,雙方皆是損兵折將,死傷慘重。吳軍在混亂之中,尋迴了陳武的屍首。孫權得知勇將陳武陣亡,忠臣董襲亦沉江而死,心中哀痛至極,下令將士入水打撈,尋迴董襲的屍首,然後將二人以“國士之禮”,一齊厚葬。


    他又感念周泰三次衝陣,舍命救護自己與徐盛的“蓋世奇功”,特設盛大筵席,款待周泰。席間,孫權親自為周泰斟酒,輕撫著周泰背上的累累傷痕,淚流滿麵,動情地說道:“幼平啊!你今日兩番舍命救我,奮不顧身,身被數十槍創,肌膚之上,傷痕交錯,如同刀刻斧鑿一般!孤縱然有鐵石心腸,又何嚐不將你視為骨肉至親,將兵馬重任托付於你呢?你真乃孤之‘社稷之臣,肱股之將’也!孤當與你同榮辱,共休戚,永不相負!”


    說罷,他竟親自下令,讓周泰當眾解開衣袍,將其身上那“盤根錯節,觸目驚心”的傷痕,一一指給在場的諸位將領觀看。孫權每指到一處傷痕,便詢問周泰受傷的緣由與戰鬥的經過。周泰亦是豪氣幹雲,將曆次戰鬥中受傷的經過,一一道來。孫權聽得更是感動,規定每說一處傷痕,便令周泰飲下一大觥美酒,以示嘉獎與撫慰。是日,周泰開懷暢飲,酩酊大醉。孫權更是龍心大悅,當場將自己平日裏所用的青羅傘蓋,賞賜給周泰,並特許他日後出入軍營,皆可張打此傘蓋,以彰顯其“蓋世功勳”與“無上榮耀”。


    孫權在濡須口,與曹操大軍,隔江對峙月餘,雙方互有攻守,卻始終難以取得決定性的勝利,戰局陷入僵持。江東的糧草軍需,亦因長期作戰而日漸緊張,“國力之氣”消耗甚巨。


    謀士張昭、顧雍等人見狀,便一同向孫權上言道:“主公,曹操此番來勢洶洶,其‘兵力之雄厚,戰將之眾多’,遠勝於我等。如今我軍雖能憑借長江天險,與之抗衡,但若要強行決戰,恐難有勝算。長久對峙下去,隻會徒然損耗我軍士卒的‘精銳之氣’與國家的‘錢糧儲備’。為今之計,不如暫且放下爭雄之心,派遣使者,前往曹營求和,許以歲幣納貢,以換取暫時的和平。待我江東修養生息,‘國力充沛’之後,再圖良策,亦不為遲。此乃‘安民保境之上策’也。”


    孫權聽了二人的建議,沉思良久,也覺得有理。他深知,以目前江東的實力,尚不足以與曹操正麵硬撼,與其兩敗俱傷,不如暫作隱忍。於是,他便采納了張昭、顧雍的建議,派遣能言善辯的步騭為使者,攜帶重禮,前往曹操大營,遞上求和國書,表示願意臣服,並許諾每年向曹操進獻歲幣貢品。


    曹操此時也已深感江南之地,氣候潮濕,水土不服,軍中多有士卒染病,其“銳氣”亦因連日苦戰而有所消磨,知道想要一舉攻下江東,亦非易事。又見孫權主動遣使求和,言辭恭順,便也順水推舟,答應了孫權的求和。隻是要求孫權必須先撤兵,以示誠意,他曹操隨後才會班師返迴許都。


    步騭將曹操的條件迴複孫權。孫權無奈,隻得依言,留下大將蔣欽、周泰二人,統領部分兵馬,繼續鎮守濡須口,以防曹軍有變。自己則盡起大軍主力,登船返迴了秣陵(建業)。


    曹操見孫權果然退兵,也便留下大將曹仁、張遼二人,統重兵屯駐合淝,作為抵禦東吳的屏障。然後,便下令全軍拔寨啟程,班師返迴了許都。濡須口大戰,就此告一段落。


    曹操班師迴到許都之後,其“威望之隆,權勢之盛”,更是達到了頂峰。朝中依附於他的文武百官,見時機成熟,便又開始紛紛議論,欲共同上表,請求漢獻帝冊立曹操為“魏王”,以彰其“不世之功德”。


    然而,尚書崔琰,為人素來“剛正不阿,忠於漢室”,聽聞此事,卻是勃然大怒,當眾力排眾議,堅決反對曹操稱王,認為此舉乃是“僭越之舉,不臣之心”,其言辭激烈,絲毫不給曹操留情麵。


    那些主張擁立曹操為王的官員們,見崔琰如此“不識時務”,便有人冷嘲熱諷道:“崔公啊崔公!難道你沒有看見當初那位寧死不屈的荀文若(荀彧),最終落得個什麽下場嗎?你莫非也要步其後塵?”


    崔琰聞言,更是須發皆張,虎目圓睜,拍案而起,厲聲喝道:“時乎!時乎!此乃天道循環,盛極而衰之兆!汝等助紂為虐,倒行逆施,他日必將有天翻地覆之變!爾等且任自為之,我崔琰絕不與爾等同流合汙!”其“忠烈之氣”與“不屈之節”,令人肅然起敬。


    有些平日裏與崔琰不和的小人,便將崔琰這番“大逆不道”的言語,暗中添油加醋地告知了曹操。曹操聽聞崔琰竟敢當眾辱罵自己為“奸賊”,頓時勃然大怒,下令將崔琰革職下獄,嚴刑拷問。


    崔琰被投入大牢之後,依舊麵不改色,不屈不撓,隻是對著前來審問的廷尉官吏,放聲大罵曹操“欺君罔上,篡逆漢室”的種種罪行,其“虎目虯髯,威武不屈”之狀,竟令獄卒亦不敢近前。


    廷尉將崔琰的情況稟告曹操。曹操更是怒不可遏,惡向膽邊生,竟下令將崔琰活活杖殺於獄中!可憐一代忠臣,隻因直言敢諫,便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後人有詩讚崔琰曰:清河崔琰,‘天性堅剛’。虯髯虎目,‘鐵石心腸’。奸邪辟易,‘聲節顯昂’。忠於漢主,‘千古名揚’!


    建安二十一年夏五月,在清除了崔琰這等“不和諧之音”後,曹操的心腹大臣們,便再次聯合百官,共同上表給漢獻帝,奏章之中,極力頌揚魏公曹操的“蓋世功德”,稱其“安定社稷,再造大漢”之功,遠超商之伊尹、周之周公,如此“豐功偉績”,理應進爵為王,以彰其“不世之勳”。


    漢獻帝此時已是“傀儡天子”,哪裏還敢有半分違逆?隻得強顏歡笑,立刻命令尚書令鍾繇草擬詔書,正式冊立曹操為“魏王”,食邑三萬戶,允許其“建天子旌旗,出入稱警蹕”,其“威儀排場”,幾乎已與天子無異!


    曹操接到詔書之後,卻又故作謙遜,假惺惺地上書推辭了三次,以顯示自己的“謙恭之心”與“不貪權位之德”。漢獻帝亦是心知肚明,配合著三次下詔,堅決不允其辭。曹操這才“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魏王的爵位。他頭戴象征王權的十二旒冕冠,乘坐著天子才能使用的金根車,駕馭著六匹駿馬,使用著全套的天子車服鑾儀,出則警戒清道,入則侍衛開路,其“威福之盛”,已然淩駕於漢獻帝之上。


    隨後,曹操便在自己的封地鄴郡,大興土木,建造了規模宏大、富麗堂皇的魏王宮,並開始公開商議冊立世子,為其將來“代漢自立”做準備。


    曹操的大妻丁夫人,因未能生育,早已失寵。其妾劉氏,曾生下長子曹昂,可惜曹昂在宛城征張繡之時,為救曹操而戰死。如今,曹操最為寵愛的卞氏,共為他生下了四個兒子:長子曹丕,沉穩有心計;次子曹彰,勇猛善戰,綽號“黃須兒”;三子曹植,才華橫溢,文采風流;四子曹熊,體弱多病。


    曹操經過一番權衡,廢黜了丁夫人的正室地位,正式冊立卞氏為魏王後。在冊立世子的人選上,曹操卻有些猶豫。他最為喜愛的是三子曹植,字子建,此子天資聰穎,才思敏捷,往往舉筆便能寫出錦繡文章,其“文采風流之氣”,深得曹操賞識,曹操一度想立他為後嗣。


    長子曹丕,見父親偏愛三弟,心中憂懼不已,深恐自己失去世子之位,便暗中向中大夫賈詡問計。賈詡老謀深算,早已洞悉曹操心意,便如此這般地指點了曹丕一番。


    自此以後,每當曹操出征,諸子前來送行。曹植依舊發揮其“文采特長”,在父親麵前大聲稱頌其功德,即席賦詩作詞,辭藻華麗,極盡讚美之能事,以博取父親歡心。而曹丕,則謹記賈詡之言,一改往日作風,在送別父親之時,不再多言,隻是對著曹操,恭恭敬敬地叩拜行禮,然後便淚流滿麵,哽咽難言,其“孺慕之情,依依不舍”之狀,令左右侍從無不為之感動。


    幾次三番下來,曹操心中便漸漸起了疑慮,覺得曹植雖然才華橫溢,但其言辭過於“雕琢藻飾”,顯得有些“虛浮巧詐”,反不如曹丕那般“樸實無華,情真意切”。再加上曹丕又暗中派人,用金銀財帛買通了曹操身邊的一些近侍宦官,讓他們時常在曹操麵前,稱讚曹丕的“仁厚孝順之德”。


    如此一來,曹操在立嗣之事上,更是躊躇不定,難以決斷。他私下裏向賈詡問計:“文和啊,孤欲立後嗣,繼承魏王之位,不知當立何人才是?”


    賈詡卻隻是低頭不語,並不立刻迴答。曹操追問其故,賈詡這才緩緩說道:“迴稟大王,臣方才正在凝神思索一事,故而未能即刻作答。”


    曹操好奇地問道:“哦?文和在思索何事?不妨說來聽聽。”


    賈詡這才慢條斯理地答道:“臣……臣在思索那袁本初(袁紹)與劉景升(劉表)父子之事啊……”


    袁紹與劉表,皆是因廢長立幼,導致諸子爭位,最終家族敗亡。曹操何等聰明,一聽賈詡此言,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於是,他最終下定決心,遵循“立嫡以長”的古製,正式冊立長子曹丕為魏王世子。


    冬十月,鄴郡的魏王宮終於建造完成,其“富麗堂皇之氣”,遠勝漢家宮闕。曹操下令,派人前往全國各地,搜羅各種奇花異果,奇珍異石,用來栽植、點綴魏王宮的後苑。


    有使者奉命來到東吳地界,拜見了孫權,傳達了魏王的令旨,命他再次前往溫州等地,搜集上等柑橘,送往鄴郡。其時,孫權表麵上對曹操尊奉有加,不敢怠慢,便立刻下令,命人在本城之內,挑選了四十餘擔個大飽滿的上等柑橘,派專人星夜兼程,送往鄴郡。


    運送柑橘的隊伍,行至半途,挑擔的役夫們因連日趕路,早已“精疲力盡,汗流浹背”,便在一處山腳下歇息。正在此時,忽見路旁走來一位道人。那道人眇一目,跛一足,頭戴一頂白色藤條編織的道冠,身穿一件青色素樸的寬大道袍,仙風道骨,卻又帶著幾分“異相”,他主動上前,向挑擔的役夫們稽首作禮,和顏悅色地說道:“諸位壯士,挑擔遠行,想必十分勞苦。貧道不才,略有些許氣力,不知可否替諸位代挑一肩,略盡綿薄之力?”


    眾人見這道人形貌雖然有些奇特,但言語和善,又主動提出幫忙,皆是大喜過望,連聲道謝。於是,那道人便上前,將每一擔柑橘,都替役夫們挑了約莫五裏路程。奇怪的是,凡是經過這道人挑過的擔子,都變得比先前輕了許多,仿佛裏麵的柑橘少了一半似的,但外觀上卻又看不出任何異樣。眾人皆是嘖嘖稱奇,心中驚疑不定,暗道莫非是遇上了“神仙異人”。


    那道人挑完之後,臨別之際,又對負責押運柑橘的官員說道:“貧道乃是魏王鄉中故舊,姓左,名慈,字元放,道號烏角先生。你等迴到鄴郡之後,若魏王問起,可說左慈特此前來,代申問候之意。”說罷,便拂袖而去,其“行蹤飄忽之態”,令人捉摸不透。


    押送柑橘的官員,帶領隊伍一路來到鄴郡,拜見曹操,將那四十餘擔柑橘盡數呈上。曹操見柑橘個大色鮮,心中甚喜,當即命人取來一把小刀,親自剖開一個品嚐。不料,剖開之後,卻發現那柑橘隻是一個空殼,裏麵竟無半點果肉!曹操大驚,又接連剖開數個,皆是如此!一時間,“怒氣上湧,驚疑不定”。他急忙喚來押送柑橘的官員,厲聲質問緣故。


    那官員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慌忙跪倒在地,將途中遇到左慈,以及左慈代為挑擔的奇異之事,一五一十地稟告了曹操。


    曹操聽了,將信將疑,尚未發作。忽然,宮門小吏慌慌張張地跑來稟報:“啟稟大王!宮門之外,有一位道人求見,自稱姓左名慈,特來拜見大王!”


    曹操心中一動,立刻傳令召入。那押送柑橘的官員抬頭一看,失聲叫道:“大王!此人…此人正是途中所遇的那位烏角先生!”


    曹操厲目瞪視左慈,喝道:“妖道!你究竟用了何等妖術,竟敢將我上貢的佳果盡數攝去?!”


    左慈微微一笑,稽首道:“大王息怒,貧道豈敢行此等無禮之事!”說罷,他從那些看似空殼的柑橘之中,隨意取過一個,用手輕輕一掰,那柑橘竟應手而開,裏麵露出了飽滿鮮嫩的果肉,清香撲鼻!左慈又接連剖開數個,無一例外,皆是果肉豐盈,其味甘甜無比!唯獨方才曹操親手剖開的那些,依舊隻是空殼。


    曹操見狀,更是驚疑不定,心中對左慈的“道法之奇”生出幾分敬畏,便暫時壓下怒火,賜左慈落座,並開口詢問其來曆。


    左慈也不客氣,坦然落座之後,便向曹操索要酒肉。曹操命人取來美酒佳肴。隻見左慈麵前,飲酒如同喝水一般,一連飲了五鬥,麵不改色,絲毫不見醉意;又將一整隻烤全羊,吃得幹幹淨淨,卻依舊不見飽足之態!其“海量之食”令人咋舌。


    曹操驚奇不已,問道:“先生究竟有何等奇術,竟能如此不凡?”


    左慈微微一笑,道:“貧道早年曾在西川嘉陵峨嵋山之中,潛心修道三十餘載。忽有一日,貧道在山中靜坐,忽聞身旁石壁之內,隱隱有聲音唿喚我的名字。仔細察看,卻又不見人形。如此怪事,接連發生了數日。後來,又有一日,天降驚雷,電光閃耀,一聲巨響,竟將那麵石壁從中劈開!貧道上前察看,竟在石壁裂縫之中,發現三卷用金色絲線編織而成的天書,其上霞光流轉,仙氣繚繞,書名曰《遁甲天書》。”


    “此天書共分上、中、下三卷。上卷名為‘天遁’,修習之後,能騰雲駕霧,禦風而行,遨遊太虛,與日月星辰為伴。中卷名為‘地遁’,修習之後,能穿山透石,入地無礙,遍知地理脈絡,操控五行之力。下卷名為‘人遁’,修習之後,能雲遊四海,隱介藏形,變化萬端,更能飛劍擲刀,於千裏之外,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貧道見大王您如今位極人臣,‘權傾朝野,福壽已極’。然人生在世,功名利祿,皆如過眼雲煙,唯有‘大道長生’方為正途。何不早日放下這世俗的權柄與紛擾,跟隨貧道一同前往那清幽絕塵的峨嵋仙山之中,潛心修行?貧道願將這三卷《遁甲天書》盡數傳授與大王,助大王早日‘脫離苦海,得證大道’!”


    曹操聽了左慈這番話,心中雖然對那《遁甲天書》的神奇之處頗為向往,但其“權欲之心”早已根深蒂固,哪裏肯輕易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帝王基業”?他打了個哈哈,說道:“嗬嗬,先生美意,孤心領了。我亦是久有急流勇退,歸隱山林之念。隻是…奈何如今天下未平,朝廷之中,也尚未尋到能托付國家重任的賢才啊!”


    左慈聞言,撫須大笑道:“大王此言差矣!那益州劉玄德,乃是孝景皇帝閣下玄孫,根正苗紅的‘帝室之胄’,其人‘仁德布於四海,賢名聞於天下’,正是承繼大統,安邦定國的最佳人選!大王何不順天應人,將此漢家江山,讓與劉皇叔?如此,既可全了君臣之義,又能積下‘不世陰德’,豈不兩全其美?若大王執迷不悟,貪戀權位,休怪貧道言之不預,他日必當飛劍前來,取你項上人頭,以警後世!”


    曹操一聽這話,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厲聲喝道:“大膽妖道!休得在此胡言亂語,蠱惑人心!我看你分明便是那劉備匹夫派來的細作,想用此等妖言邪術,來動搖我的‘王霸之心’!”當即下令左右武士:“給我將這妖道拿下!押入大牢,嚴刑拷問!”


    左慈見曹操翻臉,卻依舊麵不改色,隻是放聲大笑,其笑聲之中,充滿了對曹操“執迷不悟”的嘲諷與不屑。


    曹操見狀,更是怒不可遏,下令十數名膀大腰圓的獄卒,上前將左慈捉拿捆綁,用鞭子狠狠地抽打。然而,那些獄卒使盡了平生氣力,打得皮開肉綻,筋疲力盡,再看那左慈之時,他卻早已閉目垂首,鼻息均勻,齁齁熟睡,仿佛那鞭子是打在別人身上一般,全無半分痛楚之色!


    曹操見此情景,心中愈發驚怒,知道此人確有“異術”在身。他下令取來沉重的枷鎖,用鐵釘將左慈的四肢牢牢釘住,又用粗大的鐵鏈將其周身鎖了七八道,然後投入到戒備最為森嚴的天牢深處,嚴加看管。


    然而,不過片刻功夫,看守的獄卒便慌慌張張地前來稟報,言說牢中那左慈,不知用了何等法術,身上的枷鎖鐵鏈,竟已盡數脫落,散落在地,而他本人則依舊安然無恙地臥於地上,毫發無傷!


    曹操無奈,隻得下令,將左慈從牢中押出,也不再用刑,隻是將其困於一間密室之內,不給飲食,試圖將其餓死。如此一連困了七日七夜,滴水未進,粒米未沾。待到第八日,獄卒前去察看,卻見那左慈依舊端坐於地,非但沒有絲毫虛弱之態,反而麵色紅潤,精神矍鑠,比先前更加容光煥發!


    獄卒急忙將此事稟告曹操。曹操聽了,更是驚疑不定,隻覺得此人“神通廣大,非人力所能製”,便再次將左慈從密室中提出,親自詢問。


    左慈微微一笑,道:“貧道早已辟穀多年,便是數十年不食,亦無大礙;便是每日食盡千隻肥羊,亦能盡數消化。飲食於我,不過是‘虛妄之形’而已。”


    曹操見各種手段皆奈何左慈不得,心中雖然又驚又怒,卻也一時無計可施。


    恰逢是日,曹操在魏王宮中大排筵宴,款待文武百官。正當眾人推杯換盞,酒酣耳熱之際,忽見那左慈,依舊是那副眇一目、跛一足、頭戴白藤冠、身穿青懶衣的模樣,腳下卻穿著一雙粗陋的木履,竟施施然地走入筵席之中,立於眾人麵前。


    在場的文武官員,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左慈環顧四周,微微一笑,對曹操說道:“大王今日水陸俱備,山珍海味,大宴群臣,四方搜羅來的奇異物產,想必是極多的了。不知這滿席佳肴之中,還欠缺些什麽稀罕之物?貧道不才,願為大王取來,以助酒興。”


    曹操心中一動,暗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妖道,究竟還有多少把戲!”便故意刁難道:“嗬嗬,先生既有此等神通,孤今日倒真想嚐嚐鮮。我要用那‘天上真龍之肝’來做一道羹湯,不知先生可能為我取來否?”


    左慈聞言,撫掌大笑道:“哈哈哈!大王想食龍肝,又有何難哉!”說罷,他也不見如何作勢,隻是隨手從案幾上取過一支飽蘸濃墨的毛筆,來到大殿中央的粉壁牆前,信手揮灑,須臾之間,便在牆上畫出了一條張牙舞爪、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然後,他將身上的道袍袖子,對著那畫中之龍,輕輕一拂。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那畫壁之上的金龍,腹部竟自動裂開一道口子!左慈從容上前,伸手探入那畫中龍腹之內,片刻之後,竟真的從中提出一副熱氣騰騰、鮮血尚自滴淌的龍肝來!其“仙家手段之神奇”,令滿座皆驚!


    曹操見狀,雖然心中震驚,但依舊嘴硬不肯相信,強自鎮定,厲聲叱道:“哼!此不過是你事先藏於袖中的障眼法罷了!休想騙過本王!”


    左慈也不與他爭辯,隻是微微一笑,又道:“大王若不信,貧道再獻一技。如今正值隆冬時節,天氣嚴寒,百草枯死,萬花凋零。不知大王想觀賞何種奇花異卉?貧道皆可為大王即刻催生出來,隨意所欲。”


    曹操心想:“牡丹乃是暮春之花,隆冬時節,絕無可能開放。”便故意說道:“好!孤今日便要觀賞那雍容華貴的牡丹花!你若能在此刻變出盛開的牡丹,孤便信你幾分!”


    左慈笑道:“此亦易事耳!”便命左右取來一個空的大花盆,放置於筵席之前。然後,他口中念念有詞,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玉淨瓶,向那空花盆之中,噴灑了數滴清水。


    頃刻之間,奇跡再次發生!隻見那空空如也的花盆之中,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鑽出了一株青翠的嫩芽!那嫩芽迎風而長,迅速抽枝散葉,轉眼之間,便長成了一株尺許高的牡丹花樹!更令人驚奇的是,那花樹之上,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綻放出兩朵嬌豔欲滴、國色天香的巨大牡丹花!一朵粉紅,一朵潔白,花香馥鬱,沁人心脾!


    滿座文武官員,親眼目睹此等“神乎其技之仙術”,皆是驚得目瞪口呆,鴉雀無聲,再也不敢對左慈有半分輕視之心,紛紛起身,恭敬地邀請左慈入席同坐,共享佳肴。


    少頃,庖人又端上了一盤剛剛切好的鮮美魚膾。


    左慈看了一眼,微微皺眉道:“此魚膾雖也鮮嫩,但若論其味之美,還當屬那鬆江府所產的四腮鱸魚,方為‘魚中極品’。”


    曹操聞言,心中又起“刁難之意”,道:“嗬嗬,先生真乃識味之人。隻是這鬆江府遠在千裏之外,此時此刻,安能取得那四腮鱸魚前來品嚐?”


    左慈撫須笑道:“大王又何必小覷貧道?此事於貧道而言,亦有何難哉!”說罷,他便命左右取來一根釣魚竿,竟就在那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下,靠近窗邊的一個小小的觀賞魚池之中,悠然垂釣起來!


    眾人皆覺其舉動荒誕可笑,那魚池之中,不過養著幾尾尋常的錦鯉而已,哪裏會有什麽鬆江鱸魚?


    然而,不過片刻功夫,隻見左慈手中魚竿猛地一沉,他哈哈一笑,用力一提,竟真的從那小小的魚池之中,釣出了一條活蹦亂跳、鱗光閃閃的肥美鱸魚!接連數杆,竟釣出了數十尾大小不一的鱸魚,皆是鮮活無比,在殿上蹦跳不止!


    曹操見狀,雖也暗暗稱奇,但依舊嘴硬道:“哼!我這宮中魚池,本就養有此等鱸魚,不足為奇!”


    左慈笑道:“大王何必自欺欺人耶?天下鱸魚,多為兩腮,唯獨那鬆江府所產之特等鱸魚,方有四腮!此乃天下一絕,大王可仔細辨認,便知真偽。”


    在場的官員們紛紛上前仔細察看,隻見那些鱸魚,果然與尋常鱸魚不同,每一條魚的腮部,都清清楚楚地長著四個鰓孔!眾人更是驚歎不已,對左慈的“通天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


    左慈又道:“烹製這鬆江四腮鱸魚,若能配上那蜀中特產的紫芽嫩薑,方才能將其鮮美之味,發揮到極致。”


    曹操問道:“莫非先生連這千裏之外的紫芽薑,也能即刻取來不成?”


    左慈笑道:“易事耳!”他命人取來一個金光閃閃的大盆,然後將自己的道袍脫下,覆蓋在金盆之上,口中又默念了幾句咒語。須臾之間,他將道袍揭開,隻見那金盆之中,竟已裝滿了鮮嫩欲滴、香氣撲鼻的紫芽嫩薑!他命人將薑芽洗淨,呈上與曹操觀看。


    曹操伸手從盆中取了一塊紫芽薑,仔細端詳。忽然,他發現在那堆積如山的薑芽之中,竟夾雜著一本薄薄的書冊!他心中一動,將那書冊取出,隻見封麵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孟德新書》!


    曹操大驚失色!這《孟德新書》,乃是他自己平日裏嘔心瀝血,親自撰寫的一部兵法心得,尚未對外公布,除了少數幾個心腹之人,外人絕無可能知曉!他急忙翻開書冊,仔細閱讀,隻見裏麵的內容,竟與自己所寫,一字不差!曹操心中更是驚疑不定,隻覺得這左慈妖道,神通廣大,深不可測,非但能“搬運物品,點石成金”,竟還能“洞察人心,竊取機密”!


    就在曹操驚疑之際,左慈已從案幾之上,取過一隻玲瓏剔透的白玉酒杯,斟滿了琥珀色的葡萄美酒,雙手捧著,來到曹操麵前,躬身說道:“大王洪福齊天,天命所歸。貧道特敬獻此杯‘仙家玉釀’,大王若能飲下此酒,定能延年益壽,壽比南山,活至千歲,亦非難事!”


    曹操此時對左慈已是“戒心大起”,哪裏還敢輕易飲他敬的酒?便冷冷地說道:“先生美意,孤心領了。隻是此等仙釀,孤不敢獨享,還請先生先行品嚐一杯,以示公允。”


    左慈微微一笑,也不推辭,從自己頭上的白藤冠之上,拔下一根晶瑩剔透的白玉發簪,在那斟滿美酒的玉杯之中,輕輕一劃!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那杯中美酒,竟如同被無形的利刃從中劈開一般,自分為兩半,一半清澈,一半渾濁,涇渭分明,互不?!左慈坦然端起玉杯,將那清澈的一半美酒,一飲而盡,然後將剩下那渾濁的半杯酒,依舊雙手捧著,遞向曹操。


    曹操見狀,更是又驚又怒,認為左慈這是在故意戲耍於他,當即勃然大怒,厲聲叱道:“妖道!安敢如此戲弄本王!”


    左慈見曹操發怒,卻依舊麵帶笑容,他也不答話,隻是將手中那半杯渾濁的酒,猛地向空中一擲!那玉杯在空中滴溜溜一轉,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一隻潔白如雪的信鴿!那白鴿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盤旋飛舞了一圈,然後發出一聲清脆的鴿哨,振翅高飛,穿梁而出,消失在天際。


    在場所有文武官員,皆被這匪夷所思的景象驚得瞠目結舌,紛紛仰麵觀看那飛走的白鴿。待到眾人迴過神來,再看堂下之時,卻早已不見了左慈的蹤影!仿佛他從未出現過一般!


    左右侍衛慌忙稟報:“啟稟大王!方才…方才那左慈妖道,已趁眾人觀看白鴿之際,大搖大擺地走出宮門去了!”


    曹操氣得渾身發抖,暴跳如雷,厲聲喝道:“如此妖人,膽敢在孤麵前裝神弄鬼,戲耍群臣!若不將其擒拿斬殺,以儆效尤,日後必將成為我心腹大患!來人!速速傳我將令,命虎衛將軍許褚,帶領三百名最為精銳的鐵甲軍士,火速追趕,務必將那左慈妖道,給孤生擒活捉迴來!若敢反抗,格殺勿論!”


    許褚領命,不敢怠慢,立刻點齊三百名虎衛鐵甲,翻身上馬,殺氣騰騰地追出宮門。來到城門口,遠遠便望見那左慈,依舊是穿著那雙粗陋的木履,不緊不慢地在前方行走,其“悠閑之態”,仿佛是在散步一般。


    許褚大喝一聲:“妖道休走!留下狗命!”催動胯下戰馬,如同一陣旋風般,猛追過去。然而,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許褚的戰馬雖然神駿無比,腳力飛快,但無論他如何催促進,竟始終與那看似慢悠悠行走的左慈,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怎麽也追趕不上!


    許褚心中焦躁,一路緊追不舍,漸漸趕到了一處荒山之中。隻見前方山坡之上,有一位牧羊的小童,正趕著一大群雪白的綿羊,緩緩走來。那左慈見到羊群,竟身形一晃,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走入了那密密麻麻的羊群之內,再也尋不見他的蹤影!


    許褚見狀大怒,心想:“這妖道定是化作了羊形,混在其中!”便不顧一切,張弓搭箭,對著那群無辜的綿羊,便是一陣亂射!可憐那些綿羊,哪裏經得起這般射殺,紛紛慘叫倒地,不一會兒,竟被許褚及其手下盡數射殺!然而,在那些死去的羊屍之中,卻依舊沒有發現左慈的蹤跡。許褚無奈,隻得悻悻然地率兵返迴。


    那牧羊的小童,眼睜睜看著自家的羊群慘遭屠戮,傷心欲絕,伏在地上,守著那些死去的羊兒,放聲大哭。忽然,他聽見那些被砍下的羊頭,竟在地上滾動,口吐人言,唿喚著他的名字,說道:“小童兒,小童兒,你莫要哭了。你可將我們這些羊頭,都撿起來,一一安放在那些死去的羊的腔子之上。”


    小童兒哪裏見過這等怪事?嚇得魂飛魄散,驚叫一聲,掩麵便逃!


    剛跑出不遠,又聽得身後有人高聲唿喚道:“小官人,不必驚慌逃走,貧道這就將你的活羊,盡數還給你便是!”


    小童兒壯著膽子,迴頭一看,隻見那左慈道人,不知何時又已出現。他正笑眯眯地站在那裏,而原先那些被射死的綿羊,此刻竟已奇跡般地盡數複活,完好無損地站在他身後,咩咩叫個不停!左慈將那些複活的綿羊,盡數趕還給了小童。


    小童兒驚疑不定,剛想上前詢問,那左慈卻已然哈哈大笑,拂袖而去,其行走之快,真如風馳電掣一般,倏忽之間,便消失在山林之中,再也不見蹤影了。


    那牧羊小童驚魂稍定,急忙趕著羊群,飛奔迴家,將今日所遇的種種奇異之事,一五一十地稟告了自己的主人。他主人聽了,亦是駭然不已,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隱瞞,便立刻將此事上報給了官府,層層上達,最終傳到了曹操的耳中。


    曹操聽聞左慈竟有如此“起死迴生,撒豆成兵”般的“仙家手段”,心中更是又驚又懼,知道此人若真與自己為敵,隻怕防不勝防!他當即下令,命人依照那牧羊小童的描述,畫下左慈的圖形,張貼於全國各地,懸賞捉拿。凡是眇一目、跛一足、頭戴白藤冠、身穿青懶衣、腳踏木履之人,一經發現,格殺勿論!


    命令一下,不過三日之內,僅在許都城裏城外,官兵們便捉拿了三四百名與左慈畫像特征一般無二的道人!一時間,哄動街市,人心惶惶,皆不知這許多個“左慈”,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曹操得到稟報,亦是頭疼不已。他心生一計,下令將所有捉來的“左慈”,盡數押解到城南的教場之上。然後,他又命眾軍士,取來大量的豬羊汙血,將那些“左慈”從頭到腳,潑了個遍,認為若真是妖人,被這汙血一潑,其“妖氣”必散,妖法自破。


    隨後,曹操親自帶領五百名最為精銳的鐵甲虎衛,將那些被潑了汙血的“左慈”們團團圍住,然後下令弓箭手,將其盡數射殺!一時間,箭如飛蝗,慘叫連連,那三四百名無辜的“左慈”,皆慘死於亂箭之下!


    然而,就在曹操以為已將左慈徹底鏟除,可以高枕無憂之時,更為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那些被射殺的“左慈”屍體,每一個人的頸腔之內,都緩緩升起了一道淡淡的青色煙氣!那數百道青氣,在半空之中,盤旋匯聚,漸漸凝結成一處,最終,竟又重新化作了一個完整的左慈模樣!


    那幻化出來的左慈,立於半空之中,腳下不知何時,竟踏著一隻毛羽潔白的仙鶴!他俯視著下方目瞪口呆的曹操與眾將士,拍手哈哈大笑道:“土鼠隨金虎,奸雄一旦休!曹阿瞞,你逆天行事,殘害忠良,今日貧道便要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國賊!”


    曹操氣得七竅生煙,厲聲喝令眾將士,用弓箭向空中的左慈射擊!


    然而,就在弓箭手紛紛舉弓瞄準之際,平地裏忽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遮天蔽日!刹那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更令人驚駭的是,那些剛剛被射殺在教場之上的“左慈”屍體,竟在狂風之中,一個個都搖搖晃晃地重新站立了起來!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提著自己那顆血淋淋的頭顱,麵目猙獰,口中發出淒厲的怪叫,如同一群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爭先恐後地奔上演武台,向曹操撲去!


    在場的文官武將,何曾見過如此恐怖詭異的景象?皆被嚇得魂飛魄散,肝膽俱裂,一個個掩麵尖叫,抱頭鼠竄,再也顧不得什麽君臣禮儀,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正是:奸雄權勢能傾國,“王氣已成”震四方。


    道士仙機更異人,“遁甲天書”顯玄黃。


    未知曹操在這般“群屍索命”的恐怖景象之下,性命究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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