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名下去後,朝堂上變得特別的安寧,靜得讓人感到快窒息。


    端王、梁王、高擘,費安遠等人沒有想到,安排了這麽多的罪證都沒能致高悠於死地,反而讓他們損失了三名重要官員,大大地削弱了他們在朝上的勢力。


    心裏既沮喪,又不甘心,臉色特別難看。


    高悠現在倒是一身輕鬆了,因為最要命的一條罪已經被推翻,就算還有兩件擱置的罪名還沒有完全洗清。


    但至少已經不會再威脅到他的生命。


    過了一會,捉拿高泰的侍衛迴來了,向皇上稟報道:“陛下,高泰已經自縊身亡。”


    “什麽!”


    在場所有的人全都吃了一驚。


    侍衛從身上取出一封信,雙手呈上,道:“這是在高泰身上找到的寫給皇上的信。”


    當值太監把信拿過去轉成給皇上,皇上打開看了一下,上麵寫著因為太子讓人打過高泰,所以高泰懷恨在心,才讓人指使陷害太子的。


    現在東昌事發,他自知必死,為了避免淩遲之苦,所以才選擇了自縊。


    皇上看完信,臉色鐵青,沉默不語。


    他知道,高泰的死絕不是這麽簡單,背後肯定有人在操縱。


    而這個人不用想就知道,是太後。


    “傳旨,高泰指使他人陷害太子,罪不容誅,雖自身已亡,但家眷不可饒恕,全部發配南疆,永遠不許迴京。”


    既然現在還不能動太後,為了大局,皇上最終還是選擇假裝沒看出端倪,不再追查下去。


    他看了一眼高悠,眼裏滿是愧疚。


    畢竟明知是太後在背後操縱,卻不能為他做主報仇,他感到很對不起高悠。


    如果高悠還跟昨天一樣不知道情況,那肯定會怪皇上。


    但現在他已經了解皇上的苦衷,所以倒也沒有怪他,隻是想盡快找到辦法將皇上的顧慮消除掉,隻要皇上沒了顧慮,也就能放開手腳對付太後一黨。


    傳旨太監走了之後,皇上準備退朝了。


    這時,一名太監從外麵匆匆走進來,跪下道:“陛下,國子監的師生,以及大批的京城文人、學士聚集在宮外,要求陛下懲罰太子。”


    皇上臉色一變,聲音低沉道:“去告訴他們,太子打傷國子監師生,燒毀藏書閣一事,待朕查明後,會給他們一個交代,讓他們先迴去。”


    “是。”


    太監下去沒一會,慌慌張張地又迴來了,道:“陛下,外麵那些文人說,如果今天您不懲罰太子,他們就在宮外不走。”


    “告訴他們,不走者,殺無赦。”皇上動怒了。


    太監去了一會又迴來了,苦著臉道:“陛下,他們說了,就算您要殺他們頭,他們也絕離開。


    還說如果他們的死,可以換來陛下對太子嚴懲,那們情願一死。”


    “這些迂腐的東西,他們以為朕不敢殺他們嗎?”


    皇上拍案而起,準備讓侍衛去把那些人趕走。


    費安遠站出來道:“陛下,國子監乃大恆的最高學府,在天下文人心裏有著無可替代的崇高地位。


    所以,當他們聽到太子迫害國子監師生一事,才會如此地義憤填膺。


    況且,現在他們並未出危害朝廷的行為,僅僅隻是在皇宮之外表達自己的訴求,皇上要是因此而驅趕他們,甚至是治他們的罪,那定會讓天下的文人寒心。


    這將對皇上名譽,對朝廷公正,乃至對整個江山社稷穩定,都產生嚴重的影響。


    所以,懇請陛下,順應文學子之意,嚴懲太子,以安京城文人學子之心。”


    郭清江隨即也站出來道:“陛下,現在隻是國子監和京城的文人前來請願。


    倘若您對這些人施以了強硬手段,定引起天下文人的憤恨,到時恐會引起一場大的動蕩。


    還請陛下看在江山社稷的份上,嚴懲太子,還國子監師生一個公道。”


    皇上看著他倆,語氣生硬地道:“此事尚未查清,現在就嚴懲太子,豈非對他不公正。”


    費安遠隨即又道:“但現在也並沒有證據表明藏書樓被燒非太子所為,倘若陛下便因此而放任不管,那天下的文人會認為皇上是在偏袒太子,將嚴重地損害陛下在天下文人心中的威信,嚴重地影響百姓對朝廷的信任。


    所以,還請陛下為了江山社稷,嚴懲太子。”


    “請陛下嚴懲太子,還國子監師生公道。”


    端王,梁王,高擘,高雋,高卙,高威,郭清江,張太祥等太後一黨,全站出來跪下向皇上懇求。


    高悠冷眼旁觀。


    發現附和的官員,已經占到了在場差不多一半的人,這還是剛剛已經廢掉了三個,要不然勢力更大


    這表示,太後在朝堂上擁有的勢力,已經快要跟皇上分庭抗禮。


    要是再加上那些在外地為官手上的力量,太後的勢力之大,想想都讓人害怕。


    “那個死老太婆居然拉攏了這麽多人,再讓她這麽下去,估計用不了多久,朝堂上的這些官員都得被她拉過去,到那時恐怕就連父皇也鎮不住她。”


    高悠意識到,現在形勢已經很不樂觀,自己必須盡快想到解除皇上顧慮的辦法才行。


    要不然,那天皇上壓製不住太後一黨,那他就完了。


    皇上的臉上布滿寒霜,雙手抓住龍椅扶手,捏得骨節都發白了。


    他心裏清楚,這一切的背後都是太後,端王等人在策動。


    但他也清楚太後、端王一夥的勢力有多麽龐大,如果此時與他們翻臉,將會引發朝廷的動蕩,甚至可能導致國家的分裂。


    現在外夷方麵也對大恆虎視眈眈,如果內部再形成對立,大恆江山必定風雨飄搖,百姓也將生靈塗炭。


    一邊是自己最重視的兒子,一邊是國家的安危和穩定。


    皇上的內心,如同兩股巨浪在激烈碰撞。


    高悠看出皇上心中在糾結,想了一下,主動對皇上道:“父皇,既然此事因兒臣而起,兒臣願辭去太子之位,給國子監師生和京城文人交代。”


    高悠心裏清楚,現在他最大的倚仗就是皇上,絕不能讓他獨自承受巨大的壓力。


    至於太子之位。


    皇上現在正當壯年,身體也結實,再撐十幾年沒問題。


    誰能真正繼承皇位,要看最後誰的實力強,拳頭硬。


    隻要有了自己的力量,哪怕最後皇上沒傳給他,也可以憑實力奪取。


    就像李二,靠著玄武門之變,不也登上皇位了嗎。


    所以,現在當不當太子無所謂。


    重要的是趕緊培養出自己的力量。


    這個皇位是他的,沒人能搶走。


    聽到高悠竟然主動要辭太子之位,在場的所有大臣全都吃了一驚。


    因為從古至今,都沒有聽說過有太子主動請辭的。


    端王等人也都為之一怔,扭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請辭,還是在以退為進。


    現在的高悠,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真的讓他們捉摸不透。


    皇上看著高悠,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高悠是為了大局,也是為了不讓他在此時難做決定,才做出這樣的犧牲。


    但這份犧牲讓他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痛楚無法言表。


    大殿上的死寂般的無聲,讓所有人都感到無比的壓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都等待著皇上最後的決斷。


    皇上看著高悠問:“你想好了?”


    高悠沒有任何思考,義正言辭道:“想好了,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情終歸是因兒臣而起,兒臣有義務來承擔這個責任。”


    皇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你能有這樣的擔當,朕很欣慰。”


    高悠微微欠身,道:“謝父皇。”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高悠接旨。”


    “兒臣接旨。”高悠撩衣襟跪下。


    皇上語氣平緩道:“現免去你的太子之位,降為永安王。”


    “兒臣謝父皇。”高悠坦然接旨。


    端王、梁王、高擘、費安遠等人,見皇上真的廢了高悠的太子之位,一個個全都麵露喜色。


    尤其是高擘,心花怒放。


    因為他是大皇子,既有學問,跟朝中的官員關係也不錯。


    又有太後、端王等人的支持。


    高悠被廢,太子之位就非他莫屬。


    皇上看到了端王、梁王、高擘的表情,知道他們心裏在偷著樂,冷哼了一聲,對高悠道:“高悠,以前賞賜給你的東西一律保留,朕再賜你五萬畝良田,一萬畝山林。”


    原本正高興的端王等人,聽到皇上賜給高悠這麽重的賞賜,頓時氣得臉都青了。


    梁王忍不住想出聲阻攔,魏繼業衝他輕輕搖了搖頭,讓他別再去自討沒趣。


    魏繼業知道,皇上這麽高調地給高悠賞賜。


    就在是故意做給他們看。


    其目的就是要告訴他們,高悠雖然不是太子了,但仍然受他的重視。


    別以為以後就可以隨意欺淩迫害高悠。


    “兒臣謝父皇。”


    高悠心裏很高興。


    因為隻要有了這些田地、山林,他就可以創造出財富,隻要有了財富,他就能夠培養自己的勢力。


    皇上對報事太監道:“去告訴外麵那些人,朕已經免去了高悠的太子之位,讓他們趕緊離開,不要再聚眾鬧事,否則按律法嚴懲。”


    “是。”


    報事太監去了一會兒,迴來迴稟道:“陛下,國子監師生和那些文人已經離開。”


    皇上輕輕地點了點頭,正準備散朝,費安遠再次奏道:“陛下,永安王既然已經不是太子,就不能再住在東宮。


    按朝廷規定,必須今天就搬出東宮。”


    皇上一臉怒色地看了費安遠一眼,恨不得立刻讓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吏部尚書郭清江也跟著道:“陛下,費相所言甚是,東宮乃儲君之所,永安王既然已經不是太子,就應該立即搬出東宮。”


    隨後,端王,梁王,高擘,高卙,高雋,高威,張太祥等一眾人也站出來附議。


    皇上知道,端王他們就是想看高悠的笑話。


    畢竟高悠一直住在東宮,在宮外並無其他居所,在這麽倉促的時間裏搬出東宮,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住處。


    “你們想看高悠的笑話,朕偏不如你們意。”


    皇上想了一下,對高悠道:“高悠,朕把東菱街原魏王府,賜給你做永安王府,你今天就可以搬過去。”


    魏王是先皇的哥哥。


    意圖謀反篡奪皇位被殺,其家眷全部被發配到南疆邊塞。


    其府宅被充公後,一直封著沒人住。


    高悠謝道:“多謝父皇。”


    見皇上把魏王府給了高悠,端王等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因為魏王府,是所有王府中麵積最大的,把那裏給高悠,足見皇上對高悠有多偏愛。


    然而這還不算完,皇上緊接著又對陳啟勳,道:“你再從禁軍中挑選一千二百名精銳士兵,給高悠做侍衛。”


    高悠身邊的侍衛昨天死了不少。


    現在要搬到外麵去住,皇上擔心他的侍衛不夠,所以想多給他配一些。


    “陛下,臣反對從禁軍中挑選士兵給高悠做侍衛。”


    陳啟勳剛要接旨,端王便站出來阻止。


    “臣也反對。”梁王隨後也站了出來。


    “兒臣也對。”


    “臣等也反對。”


    高擘,高雋,高卙,高威,費安遠,張太祥等人隨即也站出來反對。


    隻有魏繼業沒有說話。


    這個老狐狸一向很謹慎,什麽事都讓端王等人出頭,自己卻謹言慎行。


    一般隻在關鍵的時候才說幾句。


    皇上早就猜到端王他們會阻止,淡然道:“朕隻是想多點人保護他,有什麽不妥嗎?”


    端王急切道:“陛下,根據太祖皇帝定下的祖製,隻有太子才能擁有千人以上的侍衛,親王的侍衛最多隻能是五百人。


    高悠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不能擁有千人以上的侍衛。”


    皇上冷聲道:“悠兒雖然已經不是太子,但朕作為父親,給兒子多派些侍衛有何不可?


    別忘了,現在的皇帝是朕。


    太祖皇帝能定規矩,朕就能改規矩。”


    聽到皇上為了高悠,竟然不惜改太祖皇帝的規矩,費安遠趕緊奏道:“陛下,擅自更改太祖皇帝的規矩,是對太祖皇帝的不敬。


    此舉不妥,還望陛下三思。”


    鄭王高雋隨即也說:“父皇,高悠是您的兒子,兒臣等人也是您的兒子,您不能隻偏心他一個人啊。


    如果他要配千人以上的侍衛,那兒臣等人也要同等配置。”


    “是啊父皇,既然都是您的兒子,您就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靖王高卙也跟著說。


    皇上看著端王等一眾反對的官員,臉色越發陰沉,所有人都看出他生氣了。


    “你們想跟高悠一樣?”


    皇上看著高雋、高卙冷笑了一聲,道:“他的母親是皇後,他出生就是太子,你們誰比得了?”


    高卙不服,道:“父皇,他雖然是皇後所生,但他犯了錯,已經被廢,就不能再享受特權。”


    皇上指著他們憤怒道:“他的太子之位怎麽失去的,你們心裏不清楚嗎?”


    這聲質問,讓端王等人心虛了起來,大氣都不敢出。


    “皇後臨終時,朕向她承諾會好好待高悠。


    可是朕不僅差點讓他被害死,還免去了他的太子之位,食言於皇後。


    現在朕隻想讓他在外麵住得安全點,不會再遭到迫害,這不過就是朕的一個小心願,為什麽就不行?”


    皇上越說越激動,站了起來,氣場全開,負手俯視著端王等人。


    端王,高卙等人嚇得心驚膽戰,頭都不敢抬。


    “好,既然你們說不符合規矩,那朕就恢複高悠的太子之位,這樣他就可以繼續享受太子特權了。”


    皇上也不再跟他們廢話,直接甩出一個王炸。


    “陛下萬萬不可!”


    聽到皇上要恢複高悠的太子之位,端王急了,忙道:“陛下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說出的話又收迴,如同兒戲,有損陛下皇威,陛下切不可衝動啊。”


    高擘也跟著道:“父皇,自古君無戲言,您已經下旨廢了高悠的太子之位,切不可再收迴。”


    他想當太子已經好多年了。


    現在好不容易機會就在眼前,豈能再讓皇上把太子之位還給高悠。


    梁王,高雋,高卙,高威,張太祥,郭清江等人,隨後也出聲勸阻。


    皇上坐迴龍椅上,慢條斯理道:“朕也不想出爾反爾,但你們反對朕給高悠多派侍衛,那朕隻好恢複他的太子之位了。”


    端王等人不說話了。


    他們知道,皇上這是故意拋個難題給他們選。


    要麽,不要阻止他給高悠增派侍衛。


    要麽,就恢複高悠的太子之位。


    但這兩個選項,他們都不願意。


    端王側目看向魏繼業,現在這種局麵該他出麵了。


    魏繼業想了一下,對皇上道:“既然陛下對皇後有過承諾,那多給永安王增派些侍衛,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老狐狸明白。


    如果不順從皇上的意思,他要真的恢複了高悠的太子之位,對他們來說是件很麻煩的事。


    反倒是高悠現在已經被廢。


    即便身邊多一些侍衛,也影響不了他們的計劃。


    皇上看了他一眼,道:“這麽說你讚同朕給他多派侍衛了?”


    “臣讚同。”


    皇上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一下端王等人,問:“你們還要反對嗎?”


    “臣等也讚同。”


    端王等人雖然心裏很不情願,但也害怕皇上真的恢複高悠的太子身份,隻得同意。


    “既然你們都沒意見,那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


    皇上看了一下陳啟勳,道:“這件事你盡快辦好。”


    “遵旨。”陳啟勳應道。


    皇上看著戶部尚書盧齊江,道:“高悠以後的俸祿,依舊按照太子的規格發放。”


    “遵旨。”


    端王等人心裏雖不爽。


    但經過剛才的事之後,他們也知道阻止不了。


    所以,也就沒有再說話。


    但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


    “父皇,兒臣在東宮住了這麽多年,用的東西和使喚的人都已經使用習慣了,兒臣想把他們全都帶走,可以嗎?”高悠看著皇上,滿眼期待。


    身邊用熟了的人,比到外麵重新招的人,要用著放心。


    “行,你想帶什麽就帶吧。”皇上很爽快地答應了。


    “兒臣謝父皇。”


    皇上問了一下其他大臣,沒有事情再奏,隨即宣布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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