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住手!”


    高悠眼見索克蘇竟對無辜孩童痛下殺手,怒火中燒,吼聲如雷鳴般炸響。


    同時急令趙卓等侍衛速去救援。


    然而,他們與索克蘇相隔甚遠,中間還隔著密集的人群,猶如天塹,救援難以即刻施展。


    就在這生死存亡的一瞬——


    \"嗖\"的一聲,一支箭矢劃破空氣,精準無誤地射在索克蘇正欲揮砍的右腕。


    箭勁淩厲至極,箭頭竟直接穿透了索克蘇的手腕。


    當啷!


    刀掉在了地上。


    索克蘇的本能地捂住受傷的手腕,踉蹌後退數步,目光中滿是驚駭,死死鎖定著利箭飛來的方位——。


    那裏是一棟三層高的酒樓。


    他的那些手下,見狀迅速翻身下馬,將他團團圍住,警惕地掃視四周。


    索克蘇怒不可遏,朝著酒樓方向咆哮道:“卑鄙無恥的東西,躲在暗處放冷箭算什麽本事,有本事就給老子出來。”


    “哐當!”


    一聲清脆而突兀的響動,三樓的一扇窗戶被猛然推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全都集中到了那時裏。


    一位年約三旬的男子,麵容堅毅,身影挺拔,悄然出現在那扇半開的窗欞邊。


    他平靜的看了一下外麵,隨後右手在窗欞上一撐,身形猛地一展,毫不猶豫地自三樓躍下。


    頓時,現場一片驚唿。


    在眾人的驚唿中,男子雙腳穩穩地站在地上,然後大步朝索克蘇等人走了過來。


    高悠看到男子的右手握著一張弓,左肩頭上掛著一個特製的大號箭壺,裏麵有滿滿的一壺箭,少說也有五十支以上。


    這男子雖然穿著普通,但身上卻有一股震懾人心的英雄氣概。


    來到索克蘇等人跟前,男子目光如炬盯著索克蘇,道:“你的馬是我射殺的,要報仇來找我,跟他人沒有關係。”


    索克蘇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子,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射殺我的馬?”


    男子道:“你們光天化日在街上縱馬狂奔,橫衝直撞,如果不射殺你的馬,不知還會有多少百姓被你們所傷。”


    被高悠砸了腦袋的阿古,怒道:“混賬,這些賤民的命,怎麽能跟我們遼大魘國的戰馬相比?”


    這話一出口,立刻激怒了在場所有的大恆百姓,不管男女老少,紛紛朝著他們罵了起來。


    “真是豈有此理,公然在我們大恆朝的境內踐踏我們大恆百姓,簡直太無理了。”


    “大魘蠻狗,滾迴去,大恆朝不歡迎你們。”


    “一群沒有開化的野蠻人,不配站在我們大恆的土地上,滾迴去。”


    “快點滾。”


    “滾啊,快點滾。”


    索克蘇看到百姓被激怒,心裏也有點發毛,但又不想失了大魘國的麵子,罵道:“你們這些該死的大恆朝賤民,都給老子閉嘴,再敢罵一句,老子把你們全都殺了。”


    “你敢!”


    高悠冷厲地喝斥道:“我大恆朝的百姓,豈是你們能隨意辱罵殘殺的。”


    索克蘇沒看到高悠,還以為是百姓說的,氣焰囂張道:“一群賤民而已,老子想殺就殺。”


    “我大恆朝的子民如果是賤民,那你們大魘國人就是牲口禽獸,老子也可以想殺就殺。”


    高悠分開百姓,從後麵過來,與那個男子站在一起。


    索克蘇看到是他,頓時眉頭皺了起來。


    而被高悠砸了腦袋的阿古,卻是滿臉的戾氣,恨不得一刀宰了高悠。


    “永安王爺……”


    索克蘇剛想跟高悠打招唿了。


    高悠突然大喊道:“趙卓。”


    趙卓立刻帶著侍衛圍了到他身邊,躬身說道:“王爺,有何吩咐?”


    “把這些大魘牲口都給老子宰了。”高悠命令道。


    “是。”


    趙卓雖然知道擅自殺外國使節是死罪。


    但高悠既然下令,他就必須執行。


    他把手指放在嘴裏吹了一聲哨。


    立刻從周圍百姓中,衝出來兩百多穿著百姓衣服,手執單刀的人。


    原來,趙卓擔心高悠帶的侍衛少會出事,就讓兩百名侍衛,換上百姓的衣服,混在人群中間,分布在他們周圍隨行。


    看著衝出來的侍衛,高悠知道肯定是趙卓安排的。


    “來啊,把這些大魘人宰了。”


    趙卓一聲斷喝,宛如驚雷,隨即侍衛們如影隨形,“唿啦”一聲,將索克蘇一行人團團圍住,氣氛驟然緊繃。


    周圍的百姓一看,事情鬧大要出人命,全嚇壞了,紛紛四散奔逃。


    沿街的店鋪掌櫃與夥計,亦是眼疾手快,慌忙之中,門扉“砰砰”作響,逐一緊閉,將外界的紛擾隔絕於門外,隻餘屋內的一片安寧,靜觀其變。


    眨眼間,除高悠等人外,街巷已經空曠,唯餘風聲與緊張的唿吸交織。


    看到高悠要殺他們。


    索克蘇害怕了,色厲內荏地說道:“永安王殿下,我們是大魘國使團的,代表的是大魘國王,你要是敢殺我們,就是挑起兩國的戰爭。


    數以萬計的大恆朝士兵會因為你的衝動而戰死,皇上不會放過你。”


    高悠根本沒鳥他,對侍衛道:“都還愣著幹什麽,給老子殺。”


    索克蘇原本以為抬出戰爭和皇上之後,高悠會有所顧忌。


    哪想到,他依然還是不肯罷手,慌了,厲叫道:“難道你真的想挑起兩國的戰爭嗎?”


    “戰就戰,難道我大恆朝會怕你大魘國嗎?”


    高悠正在氣頭上,什麽戰爭不戰爭的,他已經不管了。


    現在他隻想殺了這些王八蛋,挽迴老百姓對朝廷的信心。


    “王爺,切莫衝動。”


    林峰趕緊阻攔道:“自古以來,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更何況是一國的使節。


    就算他們犯了天大的過錯,也隻能交由朝廷來處置。


    王爺若私自殺了他們,既不符合朝廷的法度,也會讓大恆朝背上失禮無信的罵名。


    還望王爺三思。”


    林峰出身武將世家,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保家衛國,建功立業。


    但同時深知,打仗對於前線將士意味著什麽?


    那不僅意味著會死人。


    同時也代表會有無數個家庭,會失去兒子,丈夫和父親。


    所以,也不希望因為這事發生戰爭。


    林衛娘雖然也恨這索克蘇等人,也希望高仗把他們給宰了。


    但也深知殺了索克蘇等人的後果。


    說道:“王爺,我哥哥說得對,為了這幾個大魘國蠻子,讓大恆朝背上無禮失信的罵名,不值得。


    把他們抓起來,交給衙門,按大恆律法處置。”


    高悠的臉色依然陰沉得可怕。


    兩隻眼睛像寒刀一樣盯著索克蘇,嚇得索克蘇心都快停止跳動。


    就在這時。


    突然從街道那頭來了一隊官兵,從服裝來看是巡城司的巡城官兵。


    看到裏聚了那麽多人,還拿著刀,為首的將領嗬斥道:“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在大街上持刀對峙,還不快把刀放下。”


    索克蘇看到來了官兵,頓時看到了希望,大聲說道:“我是大魘國使節,這裏人想殺我們,快來救我們。”


    聽到是大魘國使國的人,巡城將領的眉頭皺了一下,走過來看著高悠道:“你們是什麽人,竟敢當街殺大魘國使者,還不把刀放下。”


    高悠冷眼看了一下那個巡城將領。


    正要說話,林峰搶先說道:“這些大魘國人縱馬在街上狂奔,撞傷了不少的百姓。”


    跟著看了一下射殺索克蘇馬的那人,道:“這位壯士為了阻止他們,不得已射殺了他們一匹馬。


    這些大魘人竟然狂妄的說大恆的百姓是賤民,命不如他們的馬珍貴,而且還想殺孩子。”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下高悠,道:“這位是永安王爺,他為了保護百姓,這才讓侍衛將大魘國使團圍起來,等待官府的人來處理,並無要殺他們的意思。”


    林峰知道。


    端王,高擘等人視高悠為眼中釘,想方設法要對付他。


    如果讓他們知道,高悠想殺了大魘國使節。


    肯定會抓著這事不放,猛烈地攻擊他。


    所以,才特意向巡城將領說明,避免被端王他們抓住把柄。


    “沒錯,剛才這裏有很多百姓,他們都可以作證,王爺還救下了一位差點被踩死的孩子,他是為了保護百姓,才讓人圍著這些這國人的。


    這些大魘人純粹就是在混淆視聽,胡說八道,你們不要聽他們的。”林衛娘也順著林峰的話幫高悠解釋。


    聽到高悠就是皇上最疼的兒子永安王。


    巡城將領立刻態度大變,抱拳跪下行禮道:“卑職巡城司統領陸平,參見王爺。”


    “免了。”


    “謝王爺。”


    陸平站起來後,高悠正準備說話。


    時候,街道的一頭,傳來了鳴鑼開道的聲音。


    很快,一行人出現在街道上。


    走在這行人最前麵的,是六個手拿響鑼的人。


    緊隨其後的是兩個拿著高大牌子,牌子上麵寫著迴避二字的人。


    這是迴避牌,是四品以上官員出行時,讓百姓讓道迴避的牌子,是一種身份和特權象征。


    跟在舉牌人身後的,是八個挎著腰刀的護衛。


    護衛身後是一輛朱紅色的馬車,馬車兩旁各有一隊侍衛保護,每隊人數三十人,各由一名魁梧的壯漢率領。


    馬車的身後,還有二十名全副武裝,挎著腰刀的侍衛跟隨。


    高悠一看那馬車,就認出是端王的,不由冷笑了一聲。


    走在頭裏敲鑼的人,看到前麵聚了一大堆人,喝斥道:“爾等沒聽見開道的鑼聲嗎,還不快快讓開。”


    陸衛常年在街上巡視,認得是端王來了,馬上跑過去想跟敲鑼的人介紹情況。


    結果陸平才說了兩句話,端王就在馬車裏發現車停下了,問道:“為什麽停下了?”


    其中一個敲鑼的人走到馬車前,躬身說道:“稟告王爺,有人跟大魘國使團的人起了爭執,故而阻塞了道路。”


    端王一聽,立刻推開馬車門,語氣嚴厲的道:“大魘國使團乃是我大恆貴客,何人如此大膽敢,與之對峙?”


    陸平過去,抱拳躬身道:“迴王爺,是永安王爺。”


    索克蘇看到是端王來了,喜出望外,扯著嗓子喊道:“端王殿下,有人要殺我,快救我。”


    端王從馬車裏出來,立刻看到索克蘇等人,被一群持刀的人圍在街心中間。


    接著目光一掃,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高悠。


    端王現在很不願意見高悠,因為每次見他,都弄得灰頭土臉。


    但現在他碰上了這事,不出麵也不行。


    畢竟,他還需要索克蘇幫他。


    從馬車上下來,端王走了過去。


    高悠看到他過來,就像跟他壓根不認識一樣,沒有鳥他。


    端王不敢直接質問高悠,而是先問索克蘇:“索使節,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們出來想逛逛,結果遇到了永安王,他故意找我們的茬,想要殺了我們。


    端王殿下,我們可是代表大魘國王來出使大恆的,如果我們在大恆朝出事,我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兩國交戰,必會生靈塗炭。”


    索克蘇故意把責任全推到了高悠的身上。


    因為他知道端王跟高悠不和,端王不僅會幫他,還會以此為由,到皇帝那裏去告高悠。


    端王微微的點了點頭,看著高悠道:“高悠,索使節是我們的貴客,你怎麽能如此無理地對待他們。


    還不趕快把他們放了。”


    高悠冷笑了一聲,道:“高承宗,你算老幾,也敢命令我。”


    端王雖然知道高悠不會給他麵子,但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氣得臉色鐵青。


    “高悠,你不要太放肆了,我怎麽說也是你的叔叔,你怎麽敢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端王想用輩分來壓高悠。


    高悠哼了一聲,道:“我能用這種態度對你說話,你已經應該燒高香了。


    要依著我的脾氣,早就已經把你宰了。”


    “你……”


    高悠沒等他把後麵的話說出來,諷刺道:“不服氣是嗎,那趕緊去告訴你老娘啊,讓她再替你出頭。”


    “高悠,你……”


    “你給我把嘴閉上。”


    高悠不給臉子說話的機會,指著他嚴聲厲氣道:“這件事情你最好別插手,否則我連你一塊收拾了。”


    “你……”


    端王氣的渾身發顫。


    但看到高悠那帶著殺氣的眼睛,氣勢頓時弱了下來,尷尬地站在那裏不敢再說話。


    當!當!當!


    街道上再傳來鳴鑼開道的聲音。


    大家一看,又來了一行人,不過人數比起端王的排場可小了不少。


    除了抬轎的人外,就隻有一個敲鑼的,四個隨行的府役和一個空手素衣的年輕仆人。


    素衣仆人看到前麵聚集大量的人,還拿著刀,讓轎子停了下來,貼著轎簾,跟轎裏的人輕聲說了幾句。


    隨後轎簾掀開,一個身穿紫色官服,頭戴烏紗的官員從轎裏出來。


    這官員的年紀比端王略大,國字臉,濃眉大眼,麵帶正氣。


    正是右丞相厲剛。


    厲剛來到近前看了一下,然後走到高悠和端王麵前,雙手扣在一起微微躬身說道:“見過端王殿下,永安王殿下。”


    雖然厲剛對端王,高悠都不滿意,但在在人前,該有的禮儀還是不會少。


    “厲相不必多禮。”


    高悠和端王同時開口,然後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哼了一聲。


    厲剛看了一下高悠和索克蘇等人,問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端王搶著道:“厲相,你來得正好。高悠率侍圍住索使節等人,意圖殺人行兇,本王好意勸阻他,他居然對本王惡言相向。


    你是朝廷丞相,得主持公道,不能讓高悠為所欲為,損壞我大恆朝的名譽。”


    厲剛看著高悠,問道:“王爺,端王殿下說的可是真的?”


    “厲相,不是這樣的。”


    林峰替高悠迴了一句。


    然後走到厲剛麵前,抱拳行禮道:“見過厲相。”


    厲剛打量了一下林峰,問:“你是林國公的孫子林峰?”


    幾年前。


    林國公因病,從南疆卸任迴來時,厲剛跟隨皇上去探望過,當時就是林峰接待的他們。


    “林小公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相比起高悠和端王,厲剛比較相信林峰的話。


    因為林老公爺為人正直,他教育出來的孫子,人品也不會差。


    林峰隨即指著索克蘇等人,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細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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