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的西狄軍士兵們匆忙返迴大營。


    單鵬看到他們一個個麵帶沮喪,神情疲憊,就知道這次追擊並沒有取得什麽太大的成果。


    一名將領從馬上下來,向單鵬報告道:“大帥,陳啟勳在半路安排弓箭手,我們沒有防備,被射死了不少的兄弟。


    拓野將軍也身中三箭死了。


    陳啟勳已經率領大軍,退迴了延涼城。”


    單鵬聞言,頓時氣得仰天怒吼道:“陳啟勳,我一定要殺了你!”


    因為太激動,扯動了傷口,單鵬差點倒在地上。


    旁邊的將領連忙勸道:“大帥,事已至此,動怒也無濟於事。


    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把您的傷給治好,才能夠繼續指揮軍隊攻打延涼城。”


    單鵬雖然氣憤,但也覺得將領說得有道理。


    “加強防禦,同時派人去延涼城盯著,謹防他們再次來偷襲。”單鵬對身邊一名魁梧的將領交代道。


    那將領恭敬地應道:“卑職遵命。”


    單鵬在幾名將領的攙扶下,迴到了中軍大帳。


    “快去把軍醫叫來。”其中一名將領對士兵道。


    士兵去了沒一會,隨軍大夫來了,仔細檢查了單鵬的傷口,見隻是被鐵槍刺中肩膀,並無致命要害,頓時鬆了一口氣。


    “大帥,傷口沒毒,也沒有傷到筋骨,不用擔心,敷點藥,好好休息用不了多久就可痊愈,”


    大夫小心翼翼地處理著傷口,一邊說道:“隻是這幾天不要用力,以免把傷口震裂開。”


    單鵬點了點頭,忍受著疼痛,問道:“多久能痊愈?”


    “七、八日即可痊愈。”大夫答道。


    傷口處理完後,大夫退了下去。


    不多時,負責清點損失的將領走了進來。


    “大帥。”


    那將領拱手向單鵬行禮,單鵬問道:“損失了多少人?”


    那將領麵色嚴峻地說道:“被殺死的士兵共有一千三百七十三人,受傷兩千八百一十九人,戰馬損失了一萬千零八十三匹。”


    單鵬一驚,沒想到損失竟然如此慘重!


    “怎麽會損失這麽多馬?”他皺著眉頭問道。


    西狄軍跟大魘國軍隊一樣,都是以騎兵勇猛而聞名,馬可以說是西狄士兵的夥伴,一下損失了一萬多匹馬,這樣的損失太大了。


    那將領解釋道:“剛才交戰的時候,被大恆士兵殺了一些,還有一些交戰的時候受到驚嚇跑了。


    另外,還有一些被大恆士兵撤退的時候騎迴去了。”


    單人鵬又問道:“那大恆士兵呢,死了多少人?”


    “總共隻找到二百二十一具大恆軍士兵的屍體。”將領迴答道。


    “什麽,他們隻死了這麽點人!”


    單鵬聽到這個數字,氣得在矮桌上狠狠地拍了一掌。


    他們死了一千多人,損失了那麽多戰馬,大恆士兵卻隻死了那麽點人,這對西狄軍來說,簡直是恥辱。


    這一拍,把傷口震痛了,單鵬疼得趕緊捂了一下傷口。


    旁邊的將領趕緊勸說道:“大帥不要動怒,小心傷口。”


    單鵬也知道動怒無用,畢竟損失已經造成,就算把肺氣爆也無濟於事。


    沮喪地擺了擺手,讓清點損失的將領退了下去。


    中軍大帳內陷入了安靜,其他將領相互看了一下,其中一個輕聲對單鵬道:“大帥,身體要緊,早點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單鵬輕輕地點了點頭,將領們向他行禮後退了出去。


    “陳啟勳,這筆賬我不會就這麽算了,你給本帥等著,等抓到你,我必親手剮了你不可。”單鵬暗自發恨道。


    延涼城內,燈火通明,卻也掩蓋不住一絲淡淡的憂慮。


    陳啟勳站在軍營的指揮營房,臉上沒有一絲喜悅。


    今晚的突襲雖然取得了一定的勝利,重創了西狄軍。


    但卻未能達到他最初的目的——將西狄軍擊潰,徹底解除延涼城之圍。


    然而,西狄軍比他想象的要頑強得多,即使遭到突然襲擊,也沒有在慌亂中兵敗如山倒。


    不僅讓他的計劃失敗,還讓兩百多名士兵就這麽白白犧牲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就加難受。


    這時,身邊的副將楊魁走近他身邊,勸道:“大將軍莫要太自責,今晚能夠重創西狄軍,已經很不錯了,相信隨後幾天之內,他們都不會再發起進攻我們。能夠為我們多爭取一些等待援軍的時間,那些兄弟的死也算值了。”


    陳啟勳卻並不認同楊魁的話,道:“隻怕未必會像你想的那樣,”


    “難道大將軍認為他們還會繼續進攻我們?”


    陳啟勳點點頭,說道,“沒錯,如果我所料不錯,明天西狄軍肯定會更加瘋狂地進攻。”


    楊魁不解地問道:“今晚西狄軍遭到重創,單鵬也受了傷,士氣低落,不可能這個時候來攻打我們吧?”


    “越是被打擊得慘重的人,才越想盡快扳迴一局。”


    陳啟勳解釋道:“正因為今天晚上他們遭到了重創,所以明天他們才會瘋狂地攻打,以報複今天晚上我們的行動。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單鵬這個人,向來心高氣傲,今天晚上吃了那麽大的虧,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算了。


    他一定會用瘋狂的進攻,來發泄他心中對我們的恨意。”


    楊魁聽後恍然大悟,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看來還是大將軍了解單鵬。”


    陳啟勳想了一下,命令道:“傳令讓下去,大家提前做好明天西狄軍攻城的準備。


    把防禦要用到的石頭、滾木、桐油等一切東西全都搬到城牆下準備好。”


    “遵命!”


    楊魁應道,轉身便出去了。


    陳啟勳走到椅子前坐下,用手支著額頭,一副非常疲倦的樣子。


    延涼城被圍,援兵未到,手下數萬士兵的命全在他手裏握著,讓他一刻也不敢鬆懈,真的感覺好累。


    隨著陳啟勳的命令傳下,延涼城裏的士兵全忙碌了起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第二天早上。


    延涼城的晨霧還未完全散去,士兵們正準備換班。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陣雄壯的號角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順著號角聲望去,隻見密密麻麻的西狄軍士兵,像一片移動的黑色浪潮,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戰馬嘶鳴聲、兵器碰撞聲、西狄士兵的怒吼聲,交織在一起,如同雷霆般震耳欲聾。


    延涼城守城的士兵們看到這聲勢浩大而又令人心悸的一幕,全嚇壞了,急忙敲響了報信的銅鍾,


    “咚…咚…咚…”


    軍營裏正在吃早飯的士兵,聽到銅鍾聲中,飛奔到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嚴陣以待,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指揮營房裏,陳啟勳正在和副將楊魁、周龍、許兵、王乾商量著今早的軍事部署。


    突然,銅鍾聲響徹雲霄,打破了房間內的安靜。


    “西狄軍來了!”楊魁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


    陳啟勳聞言,立刻站起身來,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今日一戰,隻關著延涼城的存亡,各位將軍務必要奮死迎戰,決不能讓延涼城在我們手裏丟掉。”


    “大將軍放心,我等就算死,也絕不會讓西狄軍打進來的。”


    陳啟勳點了點頭,交代道:“許兵你去東城,王乾你去北城,周龍你去南城,我跟楊魁到了西城,咱們各自守一方,一定要抵擋住西狄軍的進攻。”


    “是。”


    三名副將應道,轉身便匆忙地奔向各自負責的城門。


    陳啟勳和楊魁並肩走出了指揮營房,騎到馬上,朝著西城而去。


    來到西城牆上,陳啟勳往前一看,眼前的景象讓他心中一緊。


    西狄軍一眼望不到邊際,黑壓壓的一片,聲勢浩蕩。


    他知道,這次西狄軍是傾巢而動。


    可以看出,單鵬是真的下了決心,今天一定要拿下延涼城。


    “大家做好準備,西狄軍隻要進攻,就給我狠狠的殺。”陳啟勳對大家說。


    城外的西狄軍在離城牆百米左右停了下來。


    中間的方陣緩緩分開,如同撥開了一道血色的帷幕。


    單鵬騎著一匹雄壯的戰馬,在幾員副將的陪同下,從後麵來到前麵。


    為了報昨晚的仇,他堅持要親自前來指揮。


    今天他換了一衣綢緞衣服,因為身上有傷,穿太硬的戰甲會不舒服。


    單鵬抬頭看著城牆上的陳啟勳,眼神中充滿了殺氣。


    “陳啟勳,今天我就要讓你血債血償!”單鵬衝著延涼城上的陳啟勳大聲喝道。


    陳啟勳冷哼了一聲,大聲道:“單鵬,昨日饒你不死,你就該趕緊滾迴西狄國。居然還敢跑到這裏來送死,今日定要讓你死在我的劍下。”


    “攻城!”


    單鵬氣得臉色鐵青,立刻下令道:“攻城!”


    攻城的士兵在前排盾牌手的掩護下,如潮水般朝城牆衝去。


    盾牌緊密排列,像一道堅固的黑色屏障,抵擋從城牆上射來的箭矢。


    陳啟勳命令弓箭手先不要射擊,等西狄軍進入射程範圍之內後,朝躲在盾牌後麵的人射。


    隨著西狄軍越來越近,陳啟勳大喊道:“射箭!”


    “嗖嗖嗖…”


    頃刻之間,無數支箭矢如同密雨般傾瀉而下,精準地射向盾牌手後麵的西狄軍士兵。


    箭頭帶著鮮血,穿透了他們的盔甲和肉體,將他們一個個射倒在地。


    盾牌後麵的西狄士兵死了一片,哀嚎聲不絕於耳。


    然而西狄士兵太多了,即使死了一些,也不影響其他人繼續攻城。


    他們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往城牆下衝。


    很快,西狄士兵衝到了城牆下。


    拿著弓箭的西狄士兵立刻朝著城牆上的士兵射箭,想要壓製住他們的攻擊,給其他攻城的士兵爭取機會。


    箭矢如同蝗蟲一般飛來,許多延涼城的守城士兵應聲倒地。


    扛著雲梯的西狄士兵迅速把雲梯靠在城牆上,後麵的士兵立刻踩著雲梯快速而上。


    “把他們趕下去!”陳啟勳大吼道。


    守城的士兵拿起石頭、弓箭、刀槍,往下砸,往下射,往砍刺。


    巨大的石塊帶著唿嘯聲砸向西狄軍士兵的頭顱,鋒利的刀槍劃出一道道弧線,鮮血四濺!


    西狄軍士兵紛紛慘叫著從雲梯上摔下來,有的骨折,有的身負重傷,有的直接被砸成了肉泥。


    然而,即使這樣,也還是有西狄士兵衝上了城牆,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長刀,與延涼城的守城士兵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陳啟陣親自率領士兵加入廝殺。


    他手持腰刀,宛如一尊戰神,所到之處,鮮血飛濺,每一次揮刀都帶起一道弧光,將攻上來的西狄軍士兵一個個擊倒在地。


    “殺!”


    陳啟勳的怒吼聲,激勵著身邊的士兵們,他們拚死搏鬥,與西狄軍士兵展開了殊死的較量。


    刀劍碰撞的聲音、士兵的怒吼聲、鮮血噴濺的氣味彌漫在整個城牆上,構成了一幅殘酷而又壯觀的戰爭場麵。


    眼看西狄軍攻勢越來越猛烈,陳啟勳下令:“用滾油澆他們!”


    後麵城牆下,早已經燒好了幾十鍋滾燙的桐油。


    士兵們用桶,用盆,還有的用瓢,把滾燙的桐油朝西狄軍士兵潑水去。


    滾燙的油花從高處落下,精準地澆在了西狄軍士兵的身上。


    “啊——”


    西狄軍士兵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被滾油燙得皮開肉綻,痛苦萬分。


    他們像被燒著一樣,在城牆上掙紮著、翻滾著,最終無力地摔了下去。


    最終,在滾油的威力下,西狄軍的第一次攻城被擊退了。


    看到士兵退了下來,單鵬憤怒不已,與身邊的將領說道:“立刻組織人再次攻城,沒我的命令,不許退下來,違令者斬。”


    將領沒有辦法,隻得再次組織士兵攻城。


    攻城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中午。


    西狄軍依然還是沒能攻下延涼城。


    單鵬身邊的副將見傷亡太多,勸道:“大帥,傷亡太重了,不能再強攻,否則隻會死更多的人,還是迴去另想辦法吧!”


    這時,負責攻打北門、南門、東門的將領也派人來向單鵬報告:“士兵傷亡慘重,各位將軍請求暫緩攻城!”


    單鵬雖然不甘心,但也知道不能再蠻來了,否則傷亡太重,迴去沒法向西狄王交代。


    隻得不甘心地朝延涼城上的陳啟勳看了一眼,下令道:“傳令下去,全軍撤退!”


    延涼城上的士兵看到西狄軍撤了,全都激動地歡唿了起來!


    然而,陳啟勳卻並未表現出太激動。


    他知道,西狄軍隻是暫時撤退,後麵肯定還會來攻城。


    而城裏的兵和糧食一天比一天少,如果朝廷的援兵再不到,那幾天後,延涼城必破。


    因此,他在心裏默默祈求朝廷的援軍能早點到!


    中午時分,驕陽似火,將大地烤得熱氣騰騰。


    一處無名的荒山野嶺中,突然傳來“噠噠噠…”有節奏的馬蹄聲。


    很快,一支精銳的騎兵隊伍出現在了山間的道路上。


    為首的那人,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正是太子高悠。


    昨夜他們離開勒川穀之後,便一直在急行軍向延涼城趕。


    突然,他們前麵傳來了馬蹄聲,高悠抬手讓隊伍停了下來,然後往前看去。


    片刻之後,一個人騎著馬拐過山腳,快速地朝他奔馳過來。


    高悠認出了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衛王勒。


    王勒騎著馬來到高悠跟前,在馬上抱拳向他行禮之後道:“稟告太子,前麵來了一支西狄軍的騎兵,大概有一萬人左右。”


    “離我們還有多遠?”高悠問。


    “大概十五裏左右。”


    高悠往周圍看了一下,兩旁是山,中邊是平地,正好可以打伏擊。


    隨後,高悠對林峰,林衛娘,趙卓,曲猛吩咐了一番,四個人各自帶著五千人馬埋伏了起來。


    高悠則在身邊二十幾個侍衛的陪同下,上到了左側的山上,等著看這場伏擊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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