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桓這幾天的日子,那是真心不好過呀。


    遍體的鱗傷,令他既坐臥不寧、又無法入睡,尤其還不能玩女人,這他媽受得了嗎?


    所以他深恨小環,恨不能一口把她嚼在肚子裏!


    但是畏於她的“法力”,又不敢直接找她尋事,就隻好這股恨意、遷怒到了金英身上。


    因為他很了解這位小郎君。


    別看他名義上貪歡,實際從不眠花宿柳,隻將滿城的青樓妓館,當成了他遊戲人間、顯示“出汙泥而不染”的渠塘!


    可即便這樣,也引得那些賤女人一個個趨之若鶩,簡直要頂禮膜拜了;


    更使那些樂於此道的官宦子弟,因此而奉為了“情聖”,每每以與他一聚為榮;


    反將自己這個曾經的“混世魔王”,給晾到一邊了。


    “哼,”


    他恨恨的冷笑了一聲。


    暗暗發狠道:“隻要你天天望這邊跑,總有一天會讓你碰上真鬼的。


    媽的,大爺我還就不信了,整不了你這顆‘銅豌豆’!——哎吆、你他媽輕點嗬……”


    武桓忽然感到背上一陣火辣的疼痛,忍不住迴頭怒罵道。


    給他上藥的,是西源堂的“葉綸”,也就是那位樓蘭女特工阿檀。


    她這會兒所用之藥,是仿自日軍普用的町劑,內含大量酒精,惡少當然受不了了。——這還是僅僅為了試驗,沒有多用呢!


    可武桓這一開罵,卻惹惱了阿檀,索性一言不發的將更多的藥水“奉上”,完全把藥物實驗、變成“殺豬試驗”了!


    武桓疼得幾乎要蹦起來,正要發作時、管家武福匆匆進來:“大爺,老爺來了!”


    “啊,在哪呢?”


    “就在後堂,……還帶了一個人來。”


    “什麽人?”


    “不曉得,蒙著臉看不清楚,看腰身有點像女的。”


    “哦。”


    武桓沉悶的漫應了一聲。


    這位“醃爹”要帶什麽人來,哪怕是隻鬼他都不會在意的,在意的隻是天都定更了、他這麽晚來幹什麽呢?


    急忙斜了眼阿檀,不耐煩的嗬斥道:“別他媽上了,想殺死老子啊!……快,武福、弄張抬床進來!”


    “是,大爺!”


    武福忙向外一招手!


    幾個護院立刻進來,把他弄上床向樓下走去。


    ~*~*~*~*~*~


    月影下。


    武桓一邊被抬著向後堂走,一邊疼得直“哼吆”:“慢點兒吆!哎呦……武福,你他媽找的這是什麽破郎中啊,將老子的傷越弄越痛……”


    武福趕忙俯身賠笑:“大爺且忍耐!——這姓葉的用藥雖然野蠻,但治起病來卻立竿見影,在這一片兒很有名的啊!”


    武桓一咬牙:“見你娘個屁影……唉吆!——若是明天還止不住痛,我他媽先抽你個皮綻肉蹦,哎吆……”


    武恩遠遠聽到兒子的呻吟聲,心裏也是一跳一跳的。


    等他一進屋,立刻叱退了所有人、起身說道:“憑著那麽多的拳師護院,反被人打成這樣,你、你這奴才真是氣死我了!”


    武桓咬著牙說道:“你沒見到妖人有多狠,當然隻會說風涼話了,唉吆吆……”


    武恩恨恨的瞪他一眼:“閉嘴!”


    “我疼啊,爹!”


    武恩又氣又心疼,拂袖坐迴堂上,向旁邊一招手;暗影中,立刻有一個幽靈似的蒙麵人趨前叉手:“恩主!”


    武恩指著兒子,冷冷對他說道:“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那人一扭水蛇腰,用妖媚的眼神陌陌的瞅了瞅武桓。


    武桓皺了皺眉說:“爹,這是個什麽東西呀,男的女的?你是要他……在這裏接客嗎?”


    “混賬!”


    武恩斥責道:“這是為父幫你請來的教師!”


    武恩用懷疑的眼神再次打量了打量那人:“就她?嗬嗬,是教我狎妓呢、還是蹴鞠!”


    武恩氣的仰起陰陽臉,向蒙麵人略一示意!


    那人漠然抬頭,望見大廳的廊柱上有隻壁虎,猛一甩手、打出一枚五色光石——


    “啪!”


    堂上傳來一聲脆響,


    壁虎也隨之不見了蹤影!


    ——高高的廳柱上,隻留下一點血跡。


    武桓驚訝的竟忘了疼痛,一下坐了起來!


    卻見那人忽然用流利的中原話,陌陌說道:“如此輝煌的屋子,怎麽可以被血腥所汙呢?”


    說完扯下一片幔帳,竟像蟒蛇一樣、貼著柱子遊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汙血一擦,又像猿猴一樣輕輕落到地下!


    “好厲害的爬行功嗬,——這他媽……是人是蛇啊?”


    武桓簡直歎為觀止了!


    然後歪著頭,仔細打量了打量那人說:“你為什麽不露下臉,給本公子看看!”


    那人陌陌說道:“死而複生之人,早已沒臉了!”


    武桓大奇,抬頭望向老子:“爹啊,他、他什麽意思!”


    武恩摸了下光禿禿的下吧,沉吟著說道:“你看到的,隻是他受傷後的本事。一旦康複之後,就可幫你擺平一切麻煩,包括那些打你的妖人!”


    然後又轉向蒙麵客說:“你的案子,連陛下都已知道,若不是咱家找人將你偷梁換柱,恐怕你身上的肉、早就一片片入人口腹了!


    所以,咱家也不怕你背反,隻要你還想重迴那個,已從人間蒸發的采花賊!”


    “他是鑽稥鼠!?”


    武桓更加驚訝了:“那個……今早被淩遲的家夥,原來是個替死鬼呀!”


    武恩瞪了他一眼,轉而又對鑽稥鼠說:“從今往後,什麽鑽稥鼠、什麽第一淫賊,已統統與你無關了,你現在就是我兒的護院總教頭——王汀!”


    “在下明白!”


    “王汀”恭謹的一抱拳!


    武恩滿意的點下頭:“除了投石絕技、和飛簷走壁,你可還有別的本事?”


    武桓也調侃道:“對啊,你小子既稱天字一號淫賊,什麽辣手摧花、男女通吃,都不在話下吧!”


    王汀一皺細眉,驀然陰冷的說道:“公子要不要試試?”


    武桓卻被他幽靈似的聲音震懾了,不免有點心悸:“我說著玩兒呢,你……不會來真的吧!”


    武恩不耐煩的一擺手:“鬧夠了嗎!——桓兒,從今往後你要以師禮對待王壯士。王汀,”


    “公公!”


    “你也不要以為在這兒就委屈了你。咱家拚著命留你在這花柳之地,一是為了成全你的寡人之疾,以免整日遊蕩在外、早晚會暴露行跡;


    二是為了令你好好養傷,好早日取迴你所說的那本奇書,來幫咱家修煉那個可重迴人道的仙術。


    到那時,我必在陛下麵前,推薦你為本朝的世襲天師,享盡人間的富貴!”


    “是,謝公公玉成!”


    王汀爽快地答應了一聲。


    武桓呆呆的瞅瞅爹,再看看王汀。——沒想到自己的閹爹都這歲數了,居然還想要“鐵樹開花”呢!


    但是這一來,那個莫名其妙的“王汀”,在老家夥那裏可就極不一般了,於是也不敢再下眼看他,思忖了下說:


    “爹你放心。我們在城西還有一座別院,叫明月樓,比這裏可僻靜的多,就讓這個王……王汀去那邊吧。裏邊女人個個風騷可人,足令他稱心如意了!”


    武恩點頭:“嗯,就這樣吧。不過大家都要管好嘴巴,萬一走漏風聲、幹係可就大了!”


    “放心,爹,誰沒事會提那破事兒呢!”


    “再有,”


    武恩忽然想起一事:“上官府尹家那個公子,你也不要再強迫他來院裏了。”


    “為什麽啊爹?”


    武桓驀地收起了笑臉:“那可是我好容易才弄上手的呢!”


    “放肆!”


    武恩謔的站了起來:“那個曾經的店老板,現在已是皇帝寵臣了,還掌握著京城地麵上的權利。為父若不是仗著在陛下前還有點臉麵,他們怎肯賣放王汀呢?所以你若因為他兒子惹惱了他,咱們以後還指望誰去!”


    話一落地,老宦官當即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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