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表內的存儲卡接觸皮膚的刹那,蘇晚眼前爆開無數記憶碎片——她看見穿著白大褂的自己站在環形控製台前,指尖在懸浮屏幕上快速滑動,身後培養艙裏的嬰兒正發出不似人類的尖銳啼哭。靈泉空間那扇緊閉的門此刻完全洞開,湧出的不是泉水而是粘稠的銀色液體,它們順著她的經脈攀附而上,在鎖骨處凝結成與寶寶額間一模一樣的菱形印記。蕭臨淵試圖抓住她手腕卻被電流擊退,男人瞳孔驟縮地看著妻子發梢無風自動,每根頭發都泛起了數據流般的藍光。\"蘇晚!\"他吼出的名字在艙壁間撞出詭異迴聲,而迴應他的是蘇晚口中同時響起的雙重聲音——她自己的聲線與機械女聲重疊著吐出冰冷詞句:\"記憶鎖解除,nw計劃最終確認代碼:λ-9527。\"


    整個太空艙突然陷入絕對黑暗,唯有寶寶周身散發著柔和的銀光,孩子好奇地抓握著空氣中浮現的基因鏈投影,那些發光線條纏繞在他指尖時,艙體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一道裂縫自天花板筆直劈下,露出後麵浩瀚的星空投影,而\"星空\"中緩緩降下的,是蘇晚在現世實驗室裏最常用的全息工作台。台麵上懸浮著個微縮版的地球模型,當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按向某處時,模型突然炸裂成無數光點,每個光點裏都閃現著不同時空的片段——大周皇城的初雪、穿著防護服的人群跪拜機械神像、星際戰艦在蟲洞中解體......蕭臨淵的佩劍突然飛至半空,劍柄上的龍紋瞳孔亮起,投射出的光束與光點交織成網,將瘋狂閃爍的寶寶籠罩其中。


    \"不要看!\"蘇晚突然恢複清醒撲向孩子,卻在觸及光網的瞬間被拉入記憶洪流。她站在實驗室的觀察窗前,眼睜睜看著另一個自己將注射器刺入嬰兒後頸,那孩子哭嚎著長出鱗片的畫麵與現實中寶寶發光的身影完美重疊。更恐怖的是實驗室角落的監控屏幕——上麵分明顯示著蕭臨淵被鎖在某個透明容器內,他暴起的青筋下流動著銀色液體,而屏幕右上角日期赫然是\"2187\/12\/24\"。\"這是未來......\"她掙紮著想要退出幻象,卻聽見008係統在識海裏首次用完整句子迴應:\"不,這是你親手阻止過的過去。\"


    現實中的太空艙正在量子化分解,金屬牆壁化為流沙般的顆粒,露出外層真正的景象——他們根本不在什麽新大陸,而是漂浮在近地軌道的殘骸中,下方蔚藍星球表麵清晰可見大周朝熟悉的版圖形狀。守墓人碎裂的機械心髒突然懸浮起來,零件重組為小型投影儀,播放出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畫麵:穿著鳳冠霞帔的蘇晚站在祭壇上,懷中寶寶化作光球升空,而跪拜的蕭臨淵頭頂飄出縷縷金芒被光球吸收。全息人臉再度浮現,這次卻帶著扭曲的笑容:\"終於明白了嗎?你們在重複第127次輪迴。\"


    寶寶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小小的身體裏迸發出耀眼白光,光芒所到之處,正在量子化的艙體竟開始逆重組。更驚人的是白光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金色文字,正是蕭臨淵每日清晨教孩子念的《道德經》篇章。這些文字纏繞成鎖鏈狀捆住全息人臉,機械女聲頓時變成雜亂的電波噪音。蘇晚趁機將靈泉空間裏湧出的銀色液體引向佩劍,劍身吸收液體後暴漲三倍,蕭臨淵握住它的瞬間,整條右臂覆蓋上未來科技感的裝甲,他本能地朝全息人臉刺出,劍尖卻在接觸前被寶寶的小手握住。


    \"爹爹,娘親,不怕。\"孩子奶聲奶氣的話語引發連鎖反應,太空艙所有屏幕同時閃現出大周皇宮的實時畫麵——皇帝手中的茶杯突然浮現基因螺旋圖案,太醫令的銀針盒自行打開排成二進製代碼,而冷宮地麵裂開處,升起與海底遺跡同款的金屬碑。全息人臉開始崩潰,機械聲中混入了人類的笑:\"果然......情感變量才是......終極密碼......\"隨著最後一塊金屬壁板墜落,眾人驚覺自己站在艘木質帆船的甲板上,仿佛之前的太空艙隻是幻覺,唯有蘇晚掌心裏靜靜躺著枚刻有\"λ-9527\"的芯片,而寶寶脖頸後若隱若現的鱗片,正隨著海上日出的第一縷陽光慢慢褪去。


    蕭臨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微型全息圖,顯示著九皇子正在欽天監瘋狂演算的畫麵。他身旁的星圖上,某個被朱砂圈住的星座正與寶寶眼中的光斑完美重合。蘇晚顫抖著摸向丈夫心口,在觸到皮膚下不自然的金屬質感時,記憶最深處的大門轟然倒塌——她終於想起在現世的最後時刻,是自己親手將主腦芯片植入這個叫蕭臨淵的實驗體眉心,而當時他掙紮著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是:\"求你......將來別讓孩子知道......父親是個......\"海浪突然掀起,甲板上的芯片被水流卷走前,008係統在識海裏完成了整個句子:\"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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