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想跟著肖偉一起出攤,但肖偉不想媽媽江淑平那麽辛苦,自己總要獨立麵對社會的,還是讓自己一個人去試一試!媽媽給了一個折中的方法,今天媽媽先陪他出攤,因為肖偉還毫無經驗,有媽媽在邊上還有個照應。肖偉隻好同意了。


    八點過後,媽媽幫肖偉把油鹽醬醋等配料和方便碗筷放進床頭櫃改造的廚櫃裏,下麵放進田螺,邊上再架起煤爐,檢查了一下,倆人互相望了望,同時喊了聲:加油!


    肖氏炒螺隆重登場!


    媽媽陪肖偉來到老碼頭街口,倆子仔細找了一個靠牆,上有雨簷的地方放好工具,支起一個肖偉歪歪扭扭寫的“椒香炒田螺,每份一元”,放好後就開始自顧自的開炒田螺,管他有沒人買,先讓香味飄起來。


    剛開始無人問津,隨著田螺的椒香四處飄散,慢慢有人過來問詢,肖偉熱情的解釋,後來人圍多了,第一份出鍋,有個老人家主動申請當第一個買家,老人接過田螺,遞過一元錢,然後站在邊上津津有味的嗦起螺來,吃了幾個,他大唿好香,邊上人似信非信的下了幾單。問題來了,沒水洗鍋,好在離家不遠,媽媽快步迴家,找來個水桶,在邊上找了個自來水,因為住在邊上,地方蠻熟。媽媽拎水過來時,老人一碗已嗦完,他說我是第一個買家,有優先購買權,他又買了一份。不到一個小時就賣了十幾份。隨著口碑的傳染,圍著餐車的人越來越多,大家爭著吃下這飄滿香氣的炒螺,肖偉已炒得滿頭大汗,媽媽站在邊上有些心痛,更多的是高興,肖偉已長大了。


    一桶田螺已告見底了。還有些客人站在邊上惋惜今天食運不佳,笑著對肖偉說:老板明天多準備一點,我們明天早點來。肖偉笑嗬嗬的答應,他掃幹淨周邊的田螺殼,和媽媽推著餐車返迴。一進家門,媽媽掏出今天收的錢,數一數,有三十五元,倆人驚呆了,媽媽一個月工資才五六十塊錢,今天除出五元成本,淨賺三十,母子互相呆望了半天,還是媽媽先開口:“今晚別想那麽多了,洗洗睡吧!”。


    第二天,肖偉找了個布袋,來到護城河,用了快一個多小時才摸滿一布袋田螺,應該比昨天多出一半,迴家裝盆泡好,然迴躺上床憧憬著未來。


    媽媽晚上迴來,陪肖偉又敲起螺殼,今天螺多一點,倆人敲的時間較長,弄完洗淨,肖偉如法炮製一份炒螺,和媽媽美美的吃了晚飯,倆人先收拾好餐車,然後靜靜的坐在家裏等候出攤時刻,今晚肖偉堅持不要媽媽陪,江淑平討價還價說還陪兩天,爭了一會,肖偉看說不過母親,隻好答應了。


    媽媽幫肖偉分析,昨天初出攤,一桶田螺十一點多就賣完。今天晚上帶有一桶半,可能會賣到很晚。肖偉說:“看吧!努力多炒點”。


    八點半,出攤完畢,果然昨天那個老者就來了,他又是第一個點餐的,肖偉幫老人多炒了一些,邊炒邊問:“老大爺貴姓,多大了,住那兒的”“我是市政府機關退休的,我名叫焦成貴,今年六十多了,兒女都參加工作離開了家,老伴去女兒家幫帶小孩,我每天沒事,到處轉轉!”肖偉炒好一大碗螺遞給焦老伯,又忙不迭的接待其他人炒螺。今天沒有一絲空閑,剛好十一點,螺桶光光,肖偉慚愧的對未買到的客人解釋,然後掃淨地上螺殼,勝利返家。


    媽媽急迫的掏出銷售款,一數有五十四元,兩天收入近百,倆人興奮得抿嘴大笑!肖偉打來洗腳水,幫媽媽泡泡站了一天的腳,催促媽媽早點休息,江淑平帶著一臉疲憊的笑意去睡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兩個多月過去了,天冷下來,摸田螺漸漸地不很方便,由於水溫底,田螺都藏進水底,智慧的肖偉發明了一個抄網,試了一下摸田螺,竟然效率比以前更高了,隻是身子有些涼意,他每次帶一套衣服上岸就換上,好在年輕身體火旺,又常年水邊生活,肖偉也不覺有多困難,每天收入五十元左右,每每想起肖偉都很興奮。


    今晚,肖偉依例又支好攤,生意還是較紅火,過了一會兒,來了三個青年,穿著較新潮,還燙了發,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來十份炒螺,打包帶走”,肖偉看其中一人有些麵熟,也不以為意,就加緊炒了十份,其中一個青年拿出一個螺,嗦了一下,隨口吐在地上,“你他媽的怎麽炒的,這麽多沙,想害死老子?快賠錢,賠一百塊錢!”肖偉說:“我在這裏賣了幾個月的螺,都是洗得幹幹淨淨了才來賣,你是不是誤會了!”說完還從裏麵夾出個田螺吃了,沒有一點沙子,味道還很香,“你們再嚐嚐,很幹淨好吃”,吃個屁!老子不信你,快賠錢,不然我砸了你的攤子。曆經幾個月社會的磨練,肖偉穩重了很多“不好吃,你退給我,你還沒付錢,你有什麽損失”,少囉嗦!再嘰嘰歪歪,我們真砸攤了。其中一個紅頭發青年找來一根木棍,揮手向攤子砸去,肖偉飛身一擋,砸在肩上,一聲悶響,邊上人大唿不好,你們這是耍無賴欺負一個少年像什麽樣子,眾人紛紛起哄,幫肖偉說話,這三個青年今晚似乎是誌在必得,揮手又砸向攤子,肖偉隻有身擋,這個殘車對他太重要了,一棍,兩棍!忽然邊上閃出一個人,一把抓住這個動手的混混,一抄手就將他按在地上,隨即人叢中兩個同伴也被人製服。這時走過來一個人對肖偉喊道:“肖偉你好!”肖偉迴過頭一看是王偉,委屈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王哥你好!”王偉詢問肖偉是怎麽迴事,肖偉從頭到尾講了下過程,王偉聽後問邊上的人是不是這麽迴事!路人紛紛認可,皆幫肖偉叫屈。王偉迴頭命令按住三個混混的同事,“你們抄下他們的身,看他們身上有沒有十元錢。”同事依言抄得很仔細,三人加起來才一元多錢。王偉問“你們拿一元錢,點十份田螺?這不是存心敲詐是什麽!”王偉關心的問肖偉身上痛不痛?傷得重不重,肖偉這才意識到身上挨的幾棍,現在感到火燒火辣。此時肖偉突然想起來,這個動手打他的紅頭發青年就是上次被冤枉的現場,兩個熱心群眾其中的一位。肖偉拉過王偉到邊上一點,悄悄的快速把那天的事講給王偉聽,王偉聽後就知道其中是什麽貓膩了,他在邊上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勝利路派出所,讓他們來接警,並處理上次遺留的案子。十分鍾不到,一台警用三輪麾托和一輛麵包車駛來,幾個警察來到王偉麵前敬了個禮,“王主任好!勝利路派出所奉命出警,請王主任指示”,王偉說:你先把這幾個家夥押迴所裏,我幫我小兄弟處理好他的一些東西,隨後我們會去所裏做詢問筆錄。


    幾個家夥被押走,人群也散去不少。肖偉對王哥連聲稱謝,看到十份未動的炒螺,他看了看王偉幾人“王哥,這是炒好不久的,很幹淨,我想請你和同事們嚐嚐”王偉笑了笑,豪氣的叫幾個同事:來吧,吃一下,看味道怎樣。我小兄弟應該不會騙我。幾個同事每人拿上一碗,各顧各嗦了起來,吃了幾口,幾人大聲驚唿好味道,王偉也更加高興。“你住哪?這餐車要拉迴家吧”“我就住邊上,等你同事吃完我收拾幹淨地上就拉車迴家,對了,王哥,他們叫你王主任,幾個警察還聽你的話,你當得個什麽官?”“嘿嘿,什麽官,隻不過是市委法製辦主任,和公安交道多了,互相認識而已”,肖偉也聽不明白市委法製辦主任是個什麽大官,但他覺得蠻威風。


    王偉和眾人吃完田螺讚不絕口,有個同伴拿出十元錢硬要塞給肖偉,肖偉抵死不收。還是王偉叫肖偉別推讓了,肖偉才一臉歉意的收下,王偉陪肖偉收攤迴家,來不及給媽媽王淑平解釋,然後坐上一輛麵包車去往勝利路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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