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德西爾站在夢境世界的中央,腳下花與樹組成的土地。他凝視著這個已經產生次小世界特性的夢境世界,金色的瞳孔中仿佛倒映著無數規則絲線。


    “多麽神奇啊,虛幻與現實的結合。”


    他輕聲自語,指尖劃過空氣時激起陣陣空間漣漪。


    這座由數百年怨念凝聚的夢境,在吞噬無數旅人靈魂後,早已超越了單純幻象的範疇。那些自行運轉的夢境法則,無不昭示著它擁有‘次小世界’的資格。


    亞莉克希亞最後的話語還在耳邊迴蕩。


    費德西爾低頭看向掌心,逐漸消散的魂火正與整個夢境產生微妙共鳴。他突然意識到,放任這樣的世界自行消散,簡直是暴殄天物。


    “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隨著這個話音落下,費德西爾雙手結印,在常人無法感知的維度裏,兩個世界的壁壘正在互相靠近。


    距離對於空間來說本就不存在,距離隻是人類遵循了空間規則而衍生出的名詞。


    故而在瞬間,兩個龐大的空間便已經撞在一起了。


    好在這兩個空間一個是自己從無到有創造出的次小世界,另一個雖然龐大且也不是自己創造的,但是已經被自己磨得七七八八了。


    費德西爾的精神力立於虛空裂隙之間,兩側截然不同的世界法則在他周身激蕩出絢麗的時空亂流。


    左側的夢境世界正在崩塌重組,伯爵嶺的城堡的尖頂如蠟般融化,血色月光凝結成晶瑩的珠玉,無數遊蕩的怨靈化作螢火蟲般的藍色光點。


    亞莉克希亞精心編織的噩夢規則具現為暗紫色絲線,此刻正被寸寸抽離原本的位麵基座。


    宴會廳裏那些永遠新鮮的食物腐敗成黑霧,卻又在潰散瞬間綻放出詭異的曼陀羅花紋。


    右側的次元世界則閃爍著銀藍色的秩序之光。


    費德西爾親手打造的儲物空間原本隻是單調的立方體,後來雖然進化成了次小世界,但也隻有21世紀的一個小工業園的大小。


    而此刻它的邊界正在開始快速延展。


    原本整齊碼放的物資被無形的力量推向邊緣,中央區域形成吞噬一切的漩渦。腦海中的金色玉簡也順勢投射出的金色符文如同織網的蜘蛛,精準捕捉著從夢境世界剝離的規則碎片。


    兩個世界的接觸麵迸發出超新星般的耀斑,當然這一切隻有身為空間大魔法師的人才能看到。


    夢境世界的血腥玫瑰園撞上次元世界的藥田,花瓣與草藥在碰撞中形成紅綠交織的星河;古堡地窖裏堆積的骸骨遇到儲物區的礦物,瞬間重組成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結晶山脈。


    最震撼的是那座鍾樓,當夢境鍾聲與次元世界的空間波動共振時,竟在虛空裏凝出一口半透明的青銅巨鍾,鍾擺每次搖晃都蕩開肉眼可見的時空漣漪。


    費德西爾的瞳孔裏倒映著這場創世般的融合。


    他看到夢境世界的混沌本質正被次元世界的秩序框架收束,那些飄散的怨念光點落入新生的土壤,竟催生出會發光的蕨類植物。


    亞莉克希亞最得意的鏡廳破碎後,萬千鏡片化作懸浮在空中的水銀湖泊,倒映著正在成型的日月星辰。


    當最後一道夢境法則被次小世界吸收時,整個融合過程突然達到奇點。


    費德西爾感到靈魂深處傳來清脆的碎裂聲,那是舊世界的喪鍾,也是新世界的初啼。


    費德西爾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次元世界正在發生質變。


    原本單調的儲物空間裏,漸漸出現了晝夜交替,甚至開始孕育原始的能量循環。


    最奇妙的是那些被困在牆中的怨靈。


    它們原本猙獰的麵容逐漸平和,化作點點熒光散落在新生世界的各個角落。費德西爾知道,這些純淨的精神能量將成為這個世界最好的養料。


    現實世界的古堡大廳內,眾同學們早已蘇醒,圍著費德西爾坐著。


    “費德西爾大人他……”


    凱瑟琳小聲囁嚅著,水藍色的眼睛卻始終盯著庫庫羅的方向。


    眾人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比起仍在沉睡的費德西爾,這個曾倒戈相向的叛徒更令他們在意。


    唯有霍姆縮在角落,神經質地啃著指甲。


    “那個怪物要是醒不過來才……”


    話音未落,費德西爾的睫毛突然顫動,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瞳孔深處流轉的金色符文,讓霍姆的牢騷硬生生咽了迴去。


    費德西爾的雙眸中金色符文流轉如星河,視線穿透古堡斑駁的石牆,看到了常人無法察覺的真相。


    那些隱藏在磚縫間的血色紋路,天花板上若隱若現的符文,還有地窖深處傳來的低語聲。


    這座古堡早已在數百年的靈體蘊養下,蛻變成了某種介於生死之間的奇異存在。


    “原來如此……”


    他指尖輕撫過牆壁,觸到的卻不是冰冷的石材,而是某種溫潤如玉的質感。


    這分明是東方煉器術中記載的‘器靈寄物’現象,隻是被不識貨的亞莉克希亞用西方魔法偽裝成了哥特建築。


    正當他思索時,整座古堡突然劇烈震顫。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柔和卻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出了大門。


    他們瞪大眼睛,看著畢生難忘的奇景。


    十八道金色鎖鏈從虛空中伸出,每一節鎖環都刻著古老的東方符籙。這些鎖鏈如同活物般纏繞上古堡,在牆體表麵勾勒出巨大的太極圖案。磚石縫隙間滲出幽藍的靈光,與鎖鏈的金芒交織成瑰麗的光網。


    “起!”


    費德西爾的聲音從古堡深處傳來。


    隨著這個音節落下,整座建築發出龍吟般的嗡鳴。地基與大地分離時帶起漫天塵土,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聖甲蟲,它們一接觸外界的空氣,紛紛逃散。


    古堡窗戶突然全部變成朱紅色,尖頂上浮現出道家的八卦虛影,在夕陽下美得驚心動魄。


    “老天,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傑林娜的匕首掉在地上。


    迴答她的是古堡最後的異變,當升至百米高空時,整座建築突然收縮變形,最終化作一道流光沒入雲端。


    留在原地的隻有費德西爾的身影,古堡此時已經落到了他的次小世界之中。


    此時的次小世界麵積足足有8萬平方米,高足足有30米,整體體積足足有240萬立方米。


    這都快要趕上一些微弱神力神明的神國大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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