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燕北平那一句,本就不算多和諧的場麵忽地跌入了穀底,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咚——咚!咚!咚!咚!——寅時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一陣鑼聲伴隨著打更人的吆喝聲從玄武大街傳來。


    宵禁結束的信號發出,周邊便浮現出了許多百姓生活的聲音,其中最為廣泛的是支開門窗時發出的嘎吱聲。


    顧槐長身玉立,靜靜地聽著,隻有這一刻百姓們的鮮活,才讓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


    他望著護城河蜿蜒而開河燈,輕聲許願,“願爾長樂,祝爾平安,此生無報,來世償還。”


    此時天邊隻見到一些零星的亮,四周還是黑沉一片,時行雨終於放完了帶來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盞河燈。


    私事辦完,眼看又要上朝了。


    時行雨道,“殿下,我那個嫡姐似乎對濟州誌在必得,您手下若還有空餘的人,記得讓他們多留意留意。”


    燕北平擰眉,正色道,“時家手怎麽這麽長?伸到南邊還不夠,北邊也要摻和!?”


    幾人去了一趟嶺南,察覺到了時家在大晉南邊的部署,五個大州,幾乎被時家控製了三個,這北方是萬萬不可再失了。


    要不然,時家就在不知不覺中對上京形成了包圍之勢。


    直取黃龍,不再是無稽之談。


    時行雨道,“濟州無論是當時的水患,還是後來的災情,朝中一直都存在著拋棄它的聲音,其中少不了我嫡姐的推波助瀾,再結合她一些言語時不時透出來的東西,我揣測近來大概是要收網了。”


    一邊說,時行雨一邊起身活動自己發麻的腿,“但具體可不可信,我不保證,先防著總比真出了什麽事好。”


    聞言,顧槐神色不變,淡淡道,“濟州因烏桓蠢蠢欲動,我留了足夠的人,所以才能一直堅持著,她想拿下沒這麽簡單,我等會傳信給曲阜洛家、魚台季家這些地方大族,和那些我留在濟州的那些官員們,以做警示,想來出不了什麽大問題。”


    說到這,他眉骨下壓,“如今的關鍵還是揭露時家的野心,讓其多年的部署走到台前,讓世人看看他們的狼子野心。”


    聽了這一圈安排,燕北平最關心的事還沒個著落,他心癢癢地問道,“那……登基事宜?”


    顧槐嗓音似檀雪清散,語調帶著獨有的懨漫,“孤與鎮稷鬥是趙家人自己的內鬥,時家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指染我趙氏的江山。”


    男人的瞳孔在昏暗的晨間閃爍,冷漠而無情。


    “……”就不能先把宏慶帝踹下,再壓製時家嗎?


    穆若蕭仰頭喝了一口酒,餘光瞥見他虞色的神情,指點道,“若真照你想的這樣做,隻怕會將宏慶逼得主動與時家聯手,到時候兩家壓下來,我們這支還存在叛徒的隊伍,如何能抵得住?”


    燕北平啞口無言,自從他獨自將表哥們救迴來,燕北平不免有些飄了,漸漸地沒有了在李家村謀劃時的謹慎。


    頓了頓,穆若蕭又開口道,“我知你少年意氣,可是這種事除非有絕對的實力,否則還是徐徐圖之為妙。”


    最後,他還添了一句,“小北,沉默是金,你跟著幹就行了,真出什麽事還有哥哥們頂著呢,怕什麽?”


    被拉出來莫名其妙吹了一晚的河風,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反駁,燕北平的毒舌屬性按捺不住,撇撇嘴,開始無差別攻擊:


    “頂什麽?要真出事了,哥哥們是要出賣皮相救我嗎?”


    穆若蕭摸了摸臉,笑道,“也未嚐不可。”


    幾人對此一笑而過,誰也不知道,這句話在多年後,竟一一驗證了。


    ……


    次日清晨,沈玉塵掀開被褥醒來,床上早沒了李玉滿的身影。


    微微一動,他就全身開始酸疼,先是腰背,然後到胸口,最終落到大腿,發酸發脹發軟。


    沈玉塵低頭一看,才發現身前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曖昧的紅痕,如珍珠般白皙的皮膚上,恍若開出了朵朵花瓣。


    手腕處還有一道泛青的勒痕,肉眼看著有些恐怖。


    昨夜靡亂的記憶一一複蘇,他飛快地瞟了眼床頭的繩子……


    沒等沈玉塵有所動作將其解下,聽到動靜的青沅掀簾而入。


    沈玉塵下意識地撈起手邊的被褥,護住光潔的身子。


    隔著屏風,青沅躬身垂眸道,“沈公子,可要我等服侍?”


    行為恭敬有禮,聲音輕緩動聽。


    但大早上的,兩個算得上是情敵的男人麵對麵,一方還貼心的問需不需要服侍,沈玉塵心中不由得一陣惡寒。


    他道,“不用,以後我在,你……們不要隨意進來。”


    青沅明顯的遲鈍片刻,才微微屈膝道,“是。”


    隨後行舉得體地退下。


    沈玉塵冷眼看著,竟挑不出任何錯。


    出了門,活潑的蘭町迎上來,“怎麽樣?他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見到你就端著一張高貴無瑕的臉?”


    青沅緩緩搖頭,“沒有,還算是好說話的,沒讓我們服侍。”


    聞言,蘭町唿出一口氣,“那就好,總不能來一個不容人,將你我又賣了。”


    青沅摸了摸他的頭,溫聲安慰道,“不會的,家主不是那樣的人。”


    他麵容溫和,目中堅定,沒有一絲愁容,蘭町不免輕聲問道,“哥哥,你不吃醋嗎?”


    “什麽?”青沅疑惑。


    蘭町道,“沒有沈公子之前,家主召你最多,可也從來沒有留過榻,他一來,連夜不知燒了多少水,睡在榻上就算了,居然還能在家主起身後繼續睡著,可見家主是將他放在心上了,與你我都不同,你心裏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青沅笑了笑,“有什麽不舒服,我自做好我的事就好了,而且我們本就不同,你我隻是侍君,可沈公子最低也是一個側夫,二者怎能相提並論,要說不舒服,也隻有沈公子看我們不舒服的。”


    蘭町低下頭,提了提腳邊的石子,嘴裏不知在嘟囔些什麽,神情看起來有些憤憤,青沅輕歎了聲,他也是命好,沒受到什麽磋磨就遇到家主這樣好的人。


    心生歡喜也是應該的,隻可惜沒個能與之匹配的身份,也是白歡喜。


    青沅看得明白,可他不會多說什麽,一如他所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族長並非專情之人,以後進的人隻怕更多。


    這才哪到哪,不過是族長現在身邊沒人,他們有些恩寵罷了。


    與其爭這些,不如求一個孩子來得實在。


    ……


    早出來辦公的李玉滿不知她幾位侍夫的彎彎繞繞,此時她拿著王懷仁送來那些世家為了換解藥而立下的契約,其中有些有用,有些了剩無幾。


    費家大辦宴席,並非所有世家來的都是嫡係中的重要人物,有些不過是家中庶子,一個隨時可以遺棄的對象。


    但對此李玉滿並不在意,她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出兵抓人的名頭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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