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蕭被心中的恐慌揪住,不由得想抓住點什麽。


    他不由上前一步,對著那對依在一起的背影道,“我能讓柳家放人,讓那幾位姨娘幹幹淨淨的出來。”


    李玉桂沒停,她不是一個喜歡被脅迫的人,且今日事之後,拿下涼州的進度將會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開啟。


    李玉桂是一個非常霸道的人,就像她不喜歡招妹被人使喚一樣,她如今也見不得木迦被打。


    無論什麽原因,木迦都不能在戰場和床以外的地方受傷。


    他全身上下,哪哪都是她李玉桂的。


    所以她犯不著聽穆若蕭狗叫。


    穆若蕭繼續增加籌碼,“還有周氏,潘氏、方氏。”


    這幾家被買進去的女孩子過得非常不好,且因年齡很小便被買走,經過常年的奴化,她們基本上生不出任何反抗主家的想法。


    李玉桂與她們接觸時,甚至都不敢透露出自己是來帶她們走的,就怕她們後麵被套話。


    如今穆若蕭提出的這幾家,正是她最擔心的。


    柳家她可以等,今日她進柳家見她們第一眼便知道,有問題,她們被下毒了,並非是一同誤食了什麽食物而生病,是有人有意下的毒,意在引她過來。


    於是她給出解藥,便馬不停蹄地往木迦這邊趕,看到了穆若蕭氣勢洶洶揚拳、木迦避之不及的那一幕。


    穆若蕭顯然沒想到玉桂用時如此短,這才錯估了時間,被木迦算計。


    那幾位姨娘發現自己被下毒後,定要纏上穆若蕭,她們也不是吃素的。


    但周氏,潘氏、方氏三家,但凡穆若蕭漏出點口風,主家就有可能將她們處死,她來不及救援。


    玉桂雖腳步不停,但眉間的衡量神色出賣了她。


    木迦拉住她,道,“答應他吧,我沒事。”


    雖然不知道穆若蕭是什麽目的,但木迦見不得玉桂露出這樣的神色。


    她的玉桂本該端坐高堂,不沾風雪。


    而且也沒有人比木迦更清楚,玉桂想將那些被賣到其他州女孩帶迴家的決心。


    就像當初玉滿三人懷著身孕也執意送老祖宗歸家般,總有著執著。


    李玉桂頓住,但並不迴首,“條件。”


    短短兩字,如同楚河漢界般,將兩人稀薄的感情劃分出一條分明的鴻溝。


    穆若蕭並沒有玉桂迴應的愉悅,也沒有感覺到自己真正地抓住了什麽,苦味從胸口彌漫到口腔。


    本想讓他們一家四口吃個飯的穆若蕭,楞楞的退後一步,單手撐住牆,“吃個飯,時間你定。”


    李玉桂不明顯地側眸,看了眼某人高腫起的臉頰,自從她與穆若蕭搭話後,木迦又恢複了呆呆的樣子,也不知道那個渾圓的腦袋又在想什麽。


    玉桂預估了一下木迦恢複的時間,畢竟要臉的某人,可能不太能接受自己不完美的出現。


    “五日後,風雨樓。”


    又是風雨樓。


    “風雨無情摧桂樹,金粟滿地香魂散。”


    她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吧。


    穆若蕭苦悶,他聽見自己悶聲應下。


    之後,玉桂便帶著木迦毫不留戀的走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人,穆若蕭才卸下一口氣,緊接著他陷入一片昏暗,見到了一個窩在角落裏哭泣的男人,是他又不是他。


    他沒有那麽懦弱,李守成將銀針打進他頭顱時,他有被背叛的實感,但卻沒有向敵人留下過一滴淚。


    但此刻,他也想像牆角那人一樣痛快地哭一場,以此來宣泄他心中積累的不安。


    可他隻來得及喃喃一句“招妹,她不愛你的”,便徹底倒下了。


    這邊,上了馬車,玉桂冷著臉幫木迦上完藥,隨後環臂往主位上閉眼一靠,全然沒有理木迦的意思。


    馬車轔轔作響,木迦的心忽上忽下,直到快進城了,玉桂才對頭快低到車板下的人道,“下次不許這樣了。”


    不許哪樣?


    不許欺負穆若蕭嘛?


    木迦並不將自己臉上的傷當成一迴事,他用自己的腦迴路想,得出結論——穆若蕭大概真是真愛。


    木迦很多時候都是理智的,可一旦涉及穆若蕭,想到玉桂與他孕育了兩個孩子,不可能沒有愛,這個想法一進入便混了頭,總是察覺不到玉桂語言下真正的含義。


    玉桂是讓他愛惜自個,但顯然兩人又一次不在一個頻道上。


    ……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五日後。


    期間,李玉桂收到了大姐玉滿的傳信——她們準備要迴來了。


    但時間未定,行程未定,大軍未歸,李玉桂隻能被牽著鼻子去赴宴。


    這一次,被在馬車內教訓過的木迦穿了一件幾乎是擦著玉桂底線而過的衣服,很正常的窄袖繡有桂花的立領黑袍,有那麽一絲不正常在於它是半覆麵的。


    木迦這個身段,這個比例,穿半覆麵露出一雙沉靜的黑眸,反而比那種直接露出來誘惑力更大。


    玉桂一時有些迷惑,誰教他這麽穿衣服的?


    李玉桂這樣想,便懷著探究的眼神,裏裏外外地將木迦欣賞了一遍。


    礙於去見情敵,木迦十分明確且堅定地拒絕了玉桂在車內再來一次的請求。


    上次被穆若蕭看見他脖子上痕跡,他迴來後獨自生氣了好久,這次絕不能給他這樣的機會。


    特別是他還準備讓穆若蕭欺負迴來,就更不能帶著玉桂的賞賜去了。


    這樣不論玉桂介不介意,他都覺得在侮辱她。


    在木迦看來,這個行為比讓他去死還要難受。


    他可以被穆若蕭踩在腳底,但玉桂不行,一絲一毫都不行。


    於是,在木迦第一次如此堅定的拒絕下,又想到等會見到的令她敗興的人,李玉桂便放過了他,並看著窗外天邊已經掛起的深藍色天幕想,明晚上再來吧。


    同穆若蕭約的是晚飯,因為玉桂不想特意再空出一天的時間,一頓飯而已,隨便吃吃就行了。


    到了風雨樓,穆若蕭還是同上次一樣,早來了許久,並備下了豐盛的酒宴。


    他知道玉桂不吃外麵的飯菜,這是在一天前特意從木樨園調來的大廚做的,全程除了食材由穆若蕭提供,菜式由他確定,其餘的他都沒有經手。


    保證安全,能入口。


    李玉桂帶著木迦落座時,木迦想著兩人要談事,也為了讓穆若蕭少見他些,然後少為難玉桂些,便坐到了距離玉桂一個座位距離遠的右手邊的又一個座位上。


    “……”


    玉桂罕見地無語了一下。


    不懂,木迦呆瓜在想什麽,但玉桂不會在穆若蕭麵前拂了他的意。


    就這樣穆若蕭坐在李玉桂旁邊,木迦在她右手邊隔了一個空坐。


    穆若蕭舉杯敬酒,用那四家的姨娘打開聊天。


    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話題,李玉桂跟著舉杯,順著這話說了幾句。


    全程木迦默不做聲,聽著她們時不時碰杯的聲音,他拉下麵巾,埋頭吃東西。


    穆若蕭對木迦的識趣很滿意,可沒過多久,他卻發現,李玉桂麵上看著是在聽他說話,但其實一直關注著木迦的一舉一動。


    比如此刻,木迦微微抬頭,瞄了她們麵前的酒杯兩眼,便一直盯著他麵前的酒杯鬼鬼祟祟地想要嚐一口,玉桂在他有所行動之前,往後看了眼。


    木紅心領神會地將木迦麵前的烈酒換成了入口微甜的果酒。


    並示意木迦可以飲用,木迦才往玉桂看了眼,放心大膽地端起小杯。


    這樣的事情還很多,剛開始,穆若蕭還覺得木紅很會照顧人,但慢慢他發現,是玉桂的指令。


    這就很讓積極說話、活躍場子的穆若蕭心梗了。


    兩人全程沒有眼神對視,沒有交流,但就是給人一種其餘人融不進去的微妙感。


    其餘人·穆若蕭,他甚至覺得此刻哪怕是招妹本人來也插不進去。


    這樣可不行。


    穆若蕭又麵不改色地飲下一杯烈酒,垂下眸手中把玩著酒杯,不知在想什麽。


    場麵靜下來。


    直到,木迦臉上泛起明顯的微醺紅暈,穆若蕭才道,“桂桂要去見一見那幾位姨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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