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武安君還未出門,就迎頭碰上郭進,當即就給他一個大擁抱。


    “兄弟,你厲害啊!”郭進豎起大拇指,心底那是一百個佩服。


    武安君這次在大盤山擊殺了那麽多北元士兵,若是擱在兩國交戰,這軍功都夠整個丐幫脫籍了。


    “僥幸,麾下弟兄也是無路可走,隻能背水一戰!”武安君很謙虛,得低調,不能把自己的實力都暴露出來。


    “辛大人如今,對你是讚不絕口,兄弟你就要發達了。”郭進滿眼羨慕,現在的武安君,可不再是當初辛表程隨意布下的閑棋。


    整個北元,像京西軍這樣的精銳也不過三十支左右,武安君直接給他幹廢了一支,這份功績在大乾軍中,那也是響當當的存在。


    “不敢,正要去辛大人那裏走一趟,匯報一番此次軍情!”武安君笑了,隻要辛表程不傻,自然是要大力栽培武安君的,這些早有預料。


    “同去!”郭進哈哈一笑,將幾張銀票遞給武安君,那是酒樓的分紅。


    如今郭進也過得滋潤,每月酒樓都有數百兩進賬,這可都是托武安君的福。


    武安君也不客套,他眼下窮得慌,大盤山中的銀錢都快見底了,直接塞進懷裏。


    如今武安君名聲在外,為了避嫌,郭進先跟苗正雨說了一聲,然後直接帶武安君去了後院。


    二人剛進後院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辛表程就從衙門公房迴來了,擱以前怎麽也得小半個時辰。


    “學生見過大人!”武安君恭恭敬敬行禮。


    雖然有些微功績,可畢竟還是個白身,辛表程可是一方大佬,在大乾朝堂也是排得上號的實權人物。


    “快請起,讓本官好好瞧瞧,倒是黑了些!快給我說說,那戰事到底如何?”辛表程端詳一番,笑著說道。


    武安君當即將戰爭的過程給辛表程詳細說來,當然,把己方的戰損誇大了些,同時把戰績也縮小一些,這樣才能隱藏些實力。


    原本武安君麾下戰損大概四百多,現在直接給漲到八百。擊殺跟俘獲敵軍四千餘,直接變成了兩千,在山中占據地利,獲得如此的戰績倒也不那麽離譜。


    至於烈焰虎,武安君表示其練功出了岔子,直接將其部下給吞並了。


    辛表程不斷點頭,顯然對於武安君的實誠很滿意,他最討厭那種誇大戰績的將領,很容易給上位者帶來誤判。


    “以你所見,這個京西軍精銳的戰鬥力如何?比我大乾精銳如何?”辛表程最關心的,還是北元軍隊的真實實力。


    “披甲超過五成,更是有數百重甲步兵,據學生來看,當比光州防禦使嚴煥大人麾下精銳,還要略勝一籌!”武安君對襄陽城防軍跟城外譚良弼的興化軍並不了解,反而那兩天在光州軍中倒是瞧出了些門道。


    武安君如此說,也算是將他跟李采薇的事說出來,看看辛表程是否會有反應。


    “嚴煥此人,雖然勤於商道,但卻沒有荒廢練兵。如此說來,這京西軍的戰鬥力,應該跟我大乾禁軍在伯仲之間。北元善騎兵,步戰略差些,若是在開闊之地,實力猶在禁軍之上。”辛表程作為務實派,一直在揣摩北元軍隊的戰鬥力,這次的大盤山之戰,顯然給了他最為直接的參考。


    關於李氏商行,辛表程作為襄陽府的大佬,武安君的這些事情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線,生意上的往來很正常,他並不想過問。而且李氏商行能夠在襄陽做這麽大的營生,彼此之間自有默契。


    北元的地方守備軍隊的實力容易打探,但是精銳卻很難摸清,如今有了武安君提供的信息,倒是能夠窺得一二。


    如此看來,大乾若想要北伐,恐怕必須在兵力上占據優勢才行,同等兵力下,過了淮水很難占到便宜。


    “大人明鑒,學生不過僥幸,千萬不可因此低估北元軍隊的戰鬥力!”武安君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辛表程因此低估了北元軍中的戰鬥力。


    此番在大盤山,占據地利,才僥幸擊敗仆散懷恩。


    仆散懷恩作為北元名將,從一開始就沒將大盤山義軍放在眼中,以為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後來卻又騎虎難下,抹不開麵子繼續征調人手,急於求成才給了武安君機會。


    仆散懷恩麾下戰損超過三成,連續作戰,依然絲毫不亂,若非是成功夜襲,恐怕戰敗的就是武安君了。


    “嗯,據說,你用了一種火器,威力可比投石機?”辛表程流露出一絲興趣。


    武安君早有準備,火炮這種東西,一旦拿出來用,藏肯定是藏不住的。但是對火炮威力最重要的,乃是火藥,他手中的顆粒黑火藥,已經是黑火藥的巔峰,能夠保證他在火器上獨占鼇頭。


    火炮的造型就在那,隻要拉到山外,有心人瞧上一眼,就可以進行仿製。當然,肯定要經過漫長時間的摸索,期間炸膛什麽的也不會少,但終究是能弄出來的。


    “大人請看,這是山中工匠繪就的圖紙,學生特意帶來獻給大人!”武安君從懷中掏出一張圖紙,遞到辛表程眼前。


    若想被這些大人物器重,光會辦事還不行,你得表現出忠誠才好。


    若是沒有忠誠的話,能力越大,危害就越大。


    “你還真舍得,給本官說說,怎麽個操作法?”辛表程打開一看,這造型看著就跟個竹筒似的,能有那麽大的威力?


    “大人且看,從這炮口裝填火藥,再以鐵彈塞入其間,這裏有個小孔,可以放入火繩點燃。待火繩燃燒至炮筒之中,火藥被點燃,產生巨大的推力,將鐵彈推出洞口,以造成殺傷。”武安君沒有絲毫保留,比起辛表程的信任,這些不值一提。


    這種簡單的火炮,並不能完全決定戰場的走向,明朝那會,火器可比他這個強多了。明初打得四方臣服,明末應該火器更加犀利,那又如何?終究要看何人在用。


    “有幾分道理,隻是威力比之投石機,如何?”辛表程點點頭,卻覺得也就那麽迴事。


    “呃,伯仲之間,隻是操作上,要簡易些。投石機的缺點,是太過笨拙,需要現場搭建,這個火炮雖然沉重,但是可以直接投入使用。火炮的缺點,就是一旦沒了火藥,或者火藥受潮,就成了鐵疙瘩。”武安君倒是沒有瞎說,火炮這玩意很燒錢,而且火藥作為易燃物,保管跟存放都是個問題。


    辛表程盤算了一下,感覺還不如投石機耐用。


    投石機主要是對人力要求很高,但是辛表程不缺人,火藥跟燒錢有什麽區別?


    但是辛表程卻還是決定鑄造一門出來看看,威力到底幾何,再權衡一番。


    “你做得很好,本官已經為你請功,隻是你身份特殊,且身在北元境內,有些難辦。”辛表程帶著幾分笑意看向武安君。


    若是朝廷當真決定北伐,武安君這一仗,幾乎可以算是首戰,以後必然要在史書上留下一筆的。


    “學生自幼讀聖賢書,自當報效家國,並非為了貪圖榮華富貴!”武安君心底暗暗激動,咱必須不貪圖,但是朝廷若是給了,也不好拒絕是不是?


    “不錯,考慮到你被意外耽誤了科舉,兼且才華出眾,特賜你進士出身,這是你的身份憑證!”辛表程從懷中摸出一份文書,遞到武安君麵前。


    武安君幾乎不可置信,大乾朝堂的進士出身很難搞,通常立功也就是同進士出身,這裏麵的區別很大。


    按照大乾科舉慣例,一甲進士及第,進翰林院。二甲進士出身,可以在京為官,也可外放成為實權官。三甲就是同進士出身,隻能等著有空缺候補為官。


    大乾因為有特奏名製度,導致同進士出身泛濫,在文官體係中處於邊緣化角色。


    武安君拿到的是進士出身,這可是大乾官場的硬通貨,按照大乾規矩,那是必須授予正經官職的,入流的那種,從七品起步。


    當初蔡檜的兒子,也就是如今的大乾禮部尚書蔡正陽,那也是經過科考才拿到進士出身,當然,這其中有沒有暗箱操作,武安君就不知道了。


    這也說明,想要不經過科考拿到進士出身的難度極大,大乾朝開國到現在,還不滿一手之數。


    “學生,謝過大人!”武安君捧著文書,朝辛表程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這可不單單是功名,更是大乾官場的免死金牌,隻要不是犯了弑君謀反這種十惡不赦之罪,那就可以橫著走,最多也就是流放。


    “倒也是你自己爭氣,特別是那首青玉案,據說太子極為喜愛。朝會之上,太子把你當初解試的卷子拿到朝堂上,供諸位大人查看,這才得到了陛下的首肯。”


    “我大乾官場,固然有些弊端,但是對於有功之臣,還是不吝賞賜的。”


    辛表程對於這個結果是滿意的,太子是主戰的,如此做,應該也是表明一個態度。


    如今朝堂上主戰派威勢日重,就連崔思退也開始向主戰派靠攏,武安君這事就成了政治正確。


    禮部尚書蔡正陽,恨不得咬死武安君,可卻頂不住朝堂上的壓力,皇帝金口一開,他也隻能順水推舟。


    郭進跟苗正雨口水都流了一地,這他麽是進士出身啊,可以立牌坊的那種,光宗耀祖啊。


    在他們眼裏,這玩意比給個雜牌將軍都強,大乾文貴武賤,這好比麽?


    “大人,按照大乾慣例,是不是該授官?”武安君舔舔嘴唇,一想到要當官,還是激動得不行。


    “咳,這個,你在北元境內,授官不太方便,先就這樣。”辛表程有些尷尬,大乾的慣例確實如此,但是武安君絕對不能離開大盤山,不然那義軍豈不是要易主?


    太子為此事出力,何嚐不是看中了這支義軍,這才是武安君的立身之本。


    最合適的,當然是給武安君在唐州封個官,可唐州在北元手中,這樣也太不體麵,幹脆就擱置了。


    “哦,俸祿呢?”武安君一想也是,隻要有了這個進士功名,當官是遲早的事。


    “咳,這個倒有,上麵寫了,宣德郎,正七品待遇,月俸二十五兩!”辛表程對於大乾各個級別的待遇很清楚。


    大乾朝堂上文武的待遇都是根據散官來的,代表品級待遇,具體的職務則是職官。比如辛表程,散官就是正三品的金紫光祿大夫,職官就是京西南路安撫使,兼知襄陽府事,提督京西南路軍事。


    如今武安君的散官品級有了,也算是大乾的官員,但是沒事可做。


    “俸祿在哪領?”武安君覺得好像也不錯,光拿錢不用幹活,一個月二十五兩,貼補家用也不錯,花不完。


    “照例,是在戶部領取。”辛表程對於大乾官場,那是門清。但凡有職官的,都是發到所在衙門賬上,那些因故沒有職官的,基本都是在京等待朝廷新的任命,按期去戶部領取即可。


    “大人,為了這二十五兩,我還得去臨安?”武安君感覺頭痛,這怎麽感覺不太劃算。


    “你又不缺這點錢,迴頭去了臨安,一次性領取好了。”辛表程擺擺手,你又不缺這點錢。


    在辛表程看來,武安君那鋪子就是個日進鬥金的買賣,他都眼紅。


    實際上辛表程不知道,如今大盤山中寨民已經突破一萬五千,武安君感覺壓力山大。


    “大人,你有所不知,此番大戰,山寨損失極大......”武安君直接開始哭訴,死了那麽多人,還誤了耕種,搞不好今年冬天要餓死人。


    “大人,北元朝廷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秋收之後必然再次來攻......”


    武安君的意思很明顯,義軍雖然打贏了,但是現在危機四伏,搞不好一個浪花就全翻了。


    辛表程作為老狐狸,自然一眼就看穿了武安君的訴求,可那義軍畢竟沒有編製,朝廷攏共就撥付了一千兩,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辛表程麾下這麽多人,每月的開支都有定例,若是撥付一筆給武安君,其他人自然就會少了,這裏麵的得失必須要權衡。


    “錢跟糧食是沒有的,其他的,你想要什麽?”辛表程思量了一下,這兩項物資肯定不能動。


    “硫磺、牛角、牛筋、藥材這些,我都要!”武安君知道錢肯定沒戲,糧食他也勉強夠,鐵料自己能開采。


    武安君最缺的就是硫磺,沒有硫磺,那些火炮就成了廢材。至於牛角這些,武安君也是為了大規模裝備弓箭,火銃沒指望,那就隻能繼續以弓弩取勝。


    鐵胎弓的力道太大,軍中能用的不多,牛角弓力道稍弱一些,但是耐用性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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