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昭心頭一跳,不知顧野問這個做什麽?


    遲疑片刻,她想要解釋一番,卻聽到顧野冷冷又問:“四年前的中秋,京師的醉紅軒裏,你可曾記得,有個少年在過道上,被你一把推倒在地?”


    蘇昭昭滿眼迷茫,四年前?


    醉紅軒?


    她在腦海裏迴憶了很久,隱隱有些印象,可畫麵卻很模糊了。


    沒等她迴答,顧野已逼近她身前,俯下身來:“你離開鏢局的那天,將我當成誰了?”


    顧野聲音壓得極低,說話時,唇瓣似有若無的擦過了她的耳垂。


    蘇昭昭整個人都跟著戰栗起來,無法自抑的攥緊了手指。


    她不知顧野是不是故意的。


    可是重生的那天,她隻是想到前世到死,都沒能對顧野說出自己的心意而不甘,才頭腦發熱做出了那些失禮的舉動。


    她本人並不是這樣的。


    更沒想過,會再見到顧野。


    正要解釋,顧野又搶在了她前頭:“是梁佑堂?還是魏一銘?”


    聲音冷寒,語氣中滿是鄙夷。


    蘇昭昭聽著很不舒服。


    顧野提到梁佑堂,她能理解,畢竟她和梁佑堂有婚約。


    可提起魏師兄,這是從何說起?


    蘇昭昭不敢駁斥,隻得直言:“都不是。”


    她隻是一介平民,沒了鏢局做後盾,不敢與錦衣衛的指揮使大人吵鬧。


    最令她難堪的,是顧野竟然根本就不知道,離開鏢局的那天,她之所以會那樣對他,是在跟他決別。


    蘇昭昭死死地咬住了唇,強忍住了眼淚。


    半晌才道:“顧大人,您剛才說,隻要民女答應顧大人一個條件,就放了梁佑堂,不知是什麽條件?”


    顧野掀眸看向她,低聲道:“迴盛昌鏢局,做錦衣衛的耳目。”


    蘇昭昭有些不敢相信,詫異地望向了顧野。


    似是看出她臉上的驚訝,顧野下巴微揚,冷聲道:“你沒資格跟我講條件。”


    顧野剛進盛昌鏢局時,就成為了蘇昭昭在鏢局裏的師弟。


    對蘇昭昭極為尊敬。


    也沒有因為她年紀輕,就有所怠慢。


    為了降低鏢局上上下下對他的戒備,顧野更是對蘇昭昭師姐前、師姐後的喊著、跟著、學著。


    很快,他便成為鏢局裏的鏢頭。


    蘇昭昭一直以為,是因為有她這個師姐幫助的緣故。


    今日方知,顧野本就是統領,自然輕車熟路。


    然而,顧野成為鏢頭後,依舊對她十分尊敬。


    鏢局裏的那幫師兄,常常仗著顧野對她的這分尊敬,攛掇她去幫忙邀鏢。


    顧野常會為此跟她爭吵。


    若是再迴鏢局,那她和梁佑堂的婚事,就會化作泡影。


    蘇昭昭看了顧野一眼,訥訥問道:“我隻是……我隻是想知道要多久?還有……”


    “還有?!”顧野眯了眯眼,語氣有些不耐煩。


    她當然聽得出來。


    盯著顧野那雙犀利的長目,一臉疑惑道:“你為什麽會找我做耳目?”


    顧野明明還安插了柯浩然和溫柏川二人在鏢局裏。


    她不過是個尋常百姓。


    “這個你無需知道。”


    顧野微微低著頭,肆無忌憚的睥睨著她的臉。


    蘇昭昭心中的疑惑更加強烈:“我從沒想過,你會是錦衣衛……你來盛昌鏢局做鏢師,是鏢局裏有不法之徒嗎?”


    顧野忽的靠了過來,還扶著她的肩膀,冷聲道:“並不相幹。”


    隔著薄如紗的嫁衣,蘇昭昭感到他手掌的體溫傳了過來,陡然緊張了起來。


    “那是什麽?”蘇昭昭張口問道。


    顧野低著頭,視線緩緩下移,劃過蘇昭昭紅彤彤的臉頰,和那張微的櫻唇。


    這還是他頭一迴看見蘇昭昭塗脂抹粉。


    在顧野的記憶裏麵,蘇昭昭一直都是大大咧咧,活力滿滿的姑娘家。


    如今竟生得眉眼如畫,嬌豔逼人。


    這樣的美色,很難不叫男人亂懷。


    意識到目光停留得太久,顧野才又將視線移向別處,但他餘光卻難以忽視蘇昭昭那白皙的脖頸。


    在一襲紅色嫁衣的承托之下,蘇昭昭的肌膚似雪,珍珠耳墜在其左右微微晃動。


    若非今日,他帶著錦衣衛前來永家縣抓人,這個時辰,蘇昭昭大抵已經跟梁佑堂拜完堂,入洞房喝完合巹酒了吧?


    顧野收迴手後,站直了身體,背轉過身去:“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我不會勉強你。”


    蘇昭昭抬眼看他,心裏明白,這是顧野有意在提醒自己。


    也對,他可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啊,才不是鏢師裏的小鏢頭。


    他身份尊貴,是直接聽命於當今聖上的。


    雖然不在朝堂,不用議國事,但卻有著大大的生殺權利。


    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跟你同門一場,不怕坦白告訴你。梁佑堂私占官渡碼頭,並非一朝一夕。”


    顧野側臉瞥著她,淡然道:“他在慶州渡頭借漕運一事通倭的罪證,足足有一匹布這麽長。本指揮使要你迴鏢局做耳目,是因為,他們仍有同黨未能肅清。”


    房裏又一次陷入沉寂。


    顧野隻是冷冰冰的看著她,那眼神冷得刺骨。


    蘇昭昭不想被顧野看穿,她的心在泣血,所以依舊保持著微笑。


    “就算依照律曆,梁佑堂不是我夫君,但我與他有婚約,又經過了三書六禮,也算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她忽的克製不住,喉嚨哽咽得厲害,啞聲道:“所以……顧大人,我能不能見見他?……求求你!”


    說著別過了頭,可淚水不可抑製的順著臉頰,滴淌到了她的衣襟上,將嫁衣染得一團暗紅。


    顧野眸色暗了下去,似是看不慣她這般又哭又笑的模樣,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半晌後,才冷聲道:“見他可以。但明日,你就得隨我啟程,迴盛昌鏢局。”


    蘇昭昭自知沒有能力與顧野討價還價,隻得點了點頭:“行。”


    顧野這才鬆開了她的下巴,


    隻是,他的臉色仍不太好看。


    別開臉後,顧野看向了一旁,揚高聲問道:“柯浩然和溫柏川那邊審完了嗎?”


    話音一落,門外就傳來一名錦衣衛的迴話聲:“迴大人,已經審完了,兩位同知大人正在前廳等著大人過去呢!”


    蘇昭昭這才知道,門外還有錦衣衛在把守。


    詔獄戒備森嚴,她早有耳聞,今日切身體會後,她暗暗替梁佑堂擔憂起來。


    忽然聽到“簌簌”幾聲,她手腳與腰間的韁繩頃刻鬆了。


    抬眼一看,是顧野用腰間佩劍替她鬆了綁,韁繩斬成了數段,落在地麵。


    蘇昭昭一臉意外,又聽顧野沉聲吩咐:“隨我來,別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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