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月很懷疑這個她前世的小姑子是想為她跟齊景暄創造相處的機會,但她沒有理由。


    還有連城公主說她二哥的棋藝,真是半分麵子不給啊!


    作為一介文官,她二哥在棋藝,人情世故方麵都得好好練練了。


    畢竟上一世,他貌似就是因為為人處事不懂變通,在朝堂上屢次三番不配合齊景暄,最後被齊景暄逼迫辭官的。


    榮國公和謝良卿迴話之前,齊景暄就撩袍起身,“那就勞煩謝小姐領路了。”


    男未婚女未嫁的,她帶齊景暄去換衣服,就算齊景暄是太子,這事說得過去嗎?


    難道君臣關係就淩駕於一切關係之上?


    事實迴答她,確實是。


    謝知月向父兄投去求救的眼神時,奈何兩人隻給她迴以自求多福的目光。


    太子儲君身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齊景暄要是想坐穩太子位,那就得時刻保持品行端正,德行斷不能有虧。


    倘若是他做出什麽輕薄臣女的下流事來,這個節骨眼上,那就等同於把東宮拱手讓人。


    謝知月跟著齊景暄走出水榭外的青石長橋,外頭護衛要跟上,卻被他擺手叫停,“都不用跟。”


    “謝小姐不上前來帶路,是覺得本宮對你家園子很熟悉嗎?”他說話總是不急不緩吐字雅正,聲音清冷如冰珠墜玉盤。


    謝知月從水榭入口處候著的婢女手中拿過遮陽用的油紙傘,自己撐開傘,邁著加速的小步子走到齊景暄前頭去帶路。


    走了幾步,她頓覺有些不合禮數,臣子為皇族引路,都隻能是侯在身邊,端沒有走在前頭的道理。


    齊景暄就看著那小丫頭撐著傘,蓮步匆匆,又往後輕移迴來,頭上珠釵跟著步伐亂晃。


    一點不注意儀態的小丫頭。


    謝知月打著傘退到了齊景暄身後半米遠,跟個奴才似的作手勢指路,“太子殿下這邊請。”


    說是她陪公主逛園子,二哥陪太子下棋,這下倒是反過來了,二哥跟公主下棋,她跟太子逛起園子了!


    榮國府占地大,修建得大氣明朗,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假山流水相映成趣,就連路邊花草都處處精細。


    論後院風景,就是東宮也不及榮國府。


    若說是太子不喜奢華,所以東宮內布局低調莊嚴,一切從簡,她是不信的,就齊景暄那一身雍容華貴,才不像是不喜奢華的樣。


    所以東宮的簡樸,是齊景暄裝給外人看的,為博他人一句:太子勤儉。


    “謝———胭———胭。”


    行至假山,潺潺流水聲中,玉石相擊的清冽聲音突兀非常。


    齊景暄幾乎是逐字逐句,但每一個音節,都不包含任何溫度。


    與他那晚睡夢中說這三個字的語氣,天差地別。


    “太子殿下從何知曉臣女閨中小字?”熟悉的稱謂叫謝知月心驚膽寒。


    不會是,齊景暄也是重生迴來的吧?


    上一世是因他是她的丈夫,才知道她的閨中小字,女子小字不外傳,就至親摯友知道,要是毫無關係的外男知曉閨閣女子小字,那可是有私相授受嫌疑的!


    以現在她跟齊景暄都不算認識的關係,他幹嘛叫她小字!


    要是讓人聽到,那不是存心毀她名節嗎?


    她與齊景暄距離不過半米,這男人雖然清瘦,但身形頎然高挑,以她的視角平視,就隻能看到男人清挺寬闊的肩。


    不過仔細想想齊景暄應該不會跟她一樣,她是自盡後才重生的,齊景暄那種人,好不容易坐上了皇位,沒了神武大帝那樣一個強大的桎梏,他不得享齊人之福,願他自己壽比南山?


    齊景暄沒有迴答謝知月,狹長的桃花眼裏鍍了一層他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柔和,繼續背對著她說:“你果真是叫胭胭啊,可是,胭脂淚相留醉的胭?”


    胭脂淚相留醉,讓謝知月相信這人不是重生的了。


    上一世齊景暄在書房問及她的小字,他聽後,問:“可是,眾裏嫣然通一顧的嫣?”


    她肚子裏的墨水少,就在他掌心寫下了“胭”字。


    這一世,應該是她來之前,父親在他麵前有提及?


    “臣女不懂殿下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謝知月不想跟他說什麽詩詞歌賦,也深知他不喜歡粗鄙呆笨的女子。


    這人說起話來,就是純酸儒一個,咬文嚼字的,張口諸子百家閉口詩詞歌賦。


    齊景暄有點想罵人。


    好歹是世家貴女,還是百年名流之家的姑娘,這麽簡單的詩文都不懂,榮國公怎麽教的女兒?


    罷了,想必是榮國公誌不在將女兒培養成驚才絕豔的才女。


    齊景暄改通俗版重新說:“胭脂水粉的胭。”


    “就是這個胭。”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嘖,這寓意可不好。


    不對,他想這個做什麽,小姑娘一個閨名罷了,若是代入她,未免太咒人。


    既然她小字真叫胭胭,其實還有一個問題他也很好奇。


    就是要問了,未免太過於輕浮且莫名其妙,還對人家小姑娘有所冒犯。


    所以就算了吧。


    路上齊景暄沒再說話,到距離最近的南廂房時,謝知月讓府中小廝取來幹淨衣物,四套蜀錦華袍齊齊呈上。


    齊景暄隻是看了一眼,就輕飄飄的說:“四件本宮都中意。”


    然後就沒了下文。


    謝知月站得離齊景暄遠遠的,她很想迴一句,那要不你全穿身上?這麽熱的天,熱死你好了!


    但她最終說出口的是:“那臣女就將這幾身衣袍送給太子殿下當作賠禮好了。”


    “謝小姐的心意,本宮收下了。”齊景暄悠著一貫善用的溫良恭儉讓,卻一點不帶跟人客氣的。


    謝知月在心裏罵道:湊不要臉!


    別人送禮,多少會推辭幾個來迴最後無奈收下,但齊景暄在收禮這方麵是從來不含糊的!


    晌午,榮國公與謝良卿站在府宅大門口送走這兩個來他們家玩了一趟的皇家小祖宗,長籲一口氣。


    謝良卿跟太子下那一局棋,太子還一直在讓子給他顏麵,連城公主一介女流,是一點麵子不給他留啊!


    公主棋藝不如太子,可是也將他虐殺得體無完膚。


    棋局結束,公主還給他留下了四個字:菜就多練......


    連城公主說那茉莉雪芽的味道她很喜歡,公主開口,榮國公就隻能將茶拱手相送,送了茶葉,連帶著梅花雪水也得一並送了。


    之後午膳時,府裏挑揀了最肥的螃蟹設宴款待,太子說了句江南鹽商上貢給皇宮禦膳房的蟹,都不比榮國府的肥,嚇得榮國公趕忙將府裏的活蟹全部包起來進貢給太子。


    這連吃帶拿的,要不是皇室身份,一個太子,一個嫡長公主,他們真得懷疑這兄妹倆是打秋風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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