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遠猛地一揮手,像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


    “項目名稱,就叫‘金手指計劃’——點石成金,專從垃圾堆裏摳金子!”


    說幹就幹,孟遠辦事,向來是雷厲風行,不帶半點拖泥帶水!


    “現代濕法冶金技術攻關項目”——


    一塊嶄新鋥亮、刻著燙金大字的牌子,很快就在遠新廠技術研發部掛了起來,像一麵迎風招展的戰旗!


    專項研發經費,孟遠大筆一揮,批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那不是錢,隻是一串數字。


    在新廠區,一塊黃金地皮直接被劃了出來,


    挖掘機、推土機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叮叮當當的敲打聲日夜不休,


    一座獨立的“濕法冶金實驗室”和標準化的“中試車間”拔地而起!


    玻璃瓶、反應釜、萃取槽、離子交換柱、電積槽……


    甭管是國產的還是進口的,隻要蘇教授能列出單子,孟遠就一個字:


    “買!買!買!不差錢!”


    蘇振華教授再次披掛上陣,白大褂一穿,精神矍鑠,擔任項目總負責人兼首席科學家。


    他又從公司內部精挑細選,加上自己以前那些得意門生、老夥計推薦來的青年才俊,


    七拚八湊,也拉起了一支十幾號人的“濕法冶金敢死隊”。


    這幫年輕人,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眼裏都冒著光:


    第一,先把本地那些電鍍廠的電鍍汙泥給它“吃幹抹淨”!


    把裏麵的銅、鎳、鉻,像探囊取物一樣給它提溜出來!


    既解決了汙染問題,又能快速見到迴頭錢,給大夥兒的錢包和士氣都打上一針強心劑!


    第二,也是最讓他們熱血沸騰的終極目標——那些廢催化劑裏的鉑、鈀、銠!


    這些比黃金還珍貴的玩意兒!


    這要是搞定了,遠新在行業裏的地位,直接封神,是祖師爺級別的存在!


    然而,理想是穿著比基尼的美女,現實……卻是個卸了妝的如花。


    濕法冶金,聽著高大上,像是在雲端跳舞,


    真擼起袖子幹起來,才知道裏麵的道道有多深,水有多渾!


    浸出液的酸度,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萃取劑,那瓶簽上鬼畫符一樣的化學名稱,看得人頭皮發麻!


    配比多少最合適?是三七開還是四六分?


    多一度少一度,多一毫升少一毫升,結果可能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區別!


    一級萃取能撈多少寶貝出來?反萃取條件怎麽調,才能讓它們乖乖吐出來?


    哪種金屬先沉澱下來,像個害羞的小姑娘?


    哪種又賴著不走,非得用十八般武藝才能請動?


    電機的時候,電流給多大,才能既省電又能保證產品純得能當鏡子照?


    研發團隊的小夥子們,天天為了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參數吵得麵紅耳赤,唾沫星子橫飛,


    拍桌子瞪眼睛是家常便飯,差點沒直接在實驗室裏上演全武行。


    實驗室的燈,十天有八天是通宵亮著的,熬紅的眼睛,亂糟糟的頭發,成了他們的標配。


    最讓人糟心的是,項目跟無底洞似的,嘩嘩往裏砸錢,連個水花都看不見!


    光是那些從國外進口的特種萃取劑、離子交換樹脂,


    幾十萬幾十萬地花出去,孟遠簽字的時候,心都在滴血,但臉上還得雲淡風輕。


    快半年過去了……


    實驗室裏,瓶瓶罐罐越堆越多,五顏六色的液體晃來晃去,像現代煉金術士的魔幻作坊。


    可實質性的突破……連個影兒都沒有!


    廠裏,開始有些風言風語,像潮濕季節牆角長出的黴斑,悄悄蔓延開來。


    “哎,聽說了嗎?孟總那個‘濕法煉金’,都快把咱們上半年賺的血汗錢給燒光了!”


    “可不是嘛!天天看那幫戴眼鏡的大學生在實驗室裏瞎折騰,又是燒瓶子又是倒藥水的,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搞出個名堂來?”


    “要我說啊,還是踏踏實實搞廢銅爛鐵穩當,那玩意兒雖然不起眼,可來錢快啊……”


    這些話,像針一樣,或多或少也傳到了孟遠耳朵裏。


    但他隻是咧嘴笑笑,擺擺手,沒當迴事。


    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這種尖端技術,要是三兩個月就能手到擒來,那還叫什麽核心競爭力?那不成大白菜了?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萬丈高樓,也得一塊磚一塊磚地往上壘......


    果不其然。


    實驗室的門“吱呀”一聲推開,一股刺鼻的化學藥劑混合著汗味,劈頭蓋臉地湧了出來。


    燒杯、量筒碰撞的“叮當”聲,離心機“嗡嗡”地低鳴,通風櫥“唿唿”的風聲,交織一起......


    浸出、萃取、反萃取……


    每一個步驟都像在走鋼絲,每一個參數都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酸度!酸度又不對!可惜,就差0.01!”


    一個年輕研究員猛地一捶實驗台,手背青筋暴起,熬得通紅的雙眼裏布滿了血絲。


    “溫度!溫度降下來!快!不然這批料又廢了!”


    另一個嘶吼著,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砸在記錄本上,暈開一小片墨跡。


    攪拌速度是快了還是慢了?反應時間是長了還是短了?


    這比伺候祖宗還難熬!


    蘇教授,這位老成持重的老專家,此刻也全然沒了往日的從容。


    他佝僂著背,戴著老花鏡,湊在滴定管前,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每一滴都像是從緊繃的神經末梢擠出來的。


    實驗室的燈,成了不夜城的標誌。


    疲憊?那玩意兒早就成了家常便飯,麻木了。


    支撐著他們的,是胸腔裏那股不服輸的狠勁兒,是眼底深處對那一點點突破星光的渴望!


    孟遠站在實驗室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沒有進去打擾,隻是將這一切深深烙印在心裏。


    搞科研,尤其是這種從零開始的新技術,燒的是錢,更是耐心和信心!


    “研發經費,一分不能少!要多少,給多少!”


    孟遠在董事會上,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他還動用所有人脈,從京城、滬上請來幾位泰鬥級的專家“會診”,希望能碰撞出新的火花。


    半年。整整半年,像是在煉獄裏煎熬。


    失敗了多少次?


    沒人記得清了。實驗記錄本堆起來,比人都高。


    上百種工藝參數,上千種試劑配方,像過篩子一樣,一遍遍地篩選,一遍遍地驗證,又一遍遍地推倒重來。


    就在所有人快要被絕望吞噬的時候——


    主攻方向,“從電鍍汙泥中高效迴收鎳和鈷”,


    這塊最硬的骨頭,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幾乎不可聞的……“哢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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