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產生的氣浪將我掀飛出去,玄都令牌在刺入魔核的瞬間迸發萬丈金光,與雷部魔將的紫光激烈碰撞。空間如同破碎的鏡麵般崩塌,我被卷入扭曲的時空亂流中,意識在劇痛與眩暈間反複拉扯。恍惚間,玄都客最後的話語在識海中迴蕩,血契符文在經脈中瘋狂燃燒,似要將我整個人點燃。


    “活下去……”當我再次睜眼,發現自己懸浮在一片混沌之中。四周漂浮著破碎的記憶殘片:玄都仙門的晨鍾暮鼓、幽冥淵底的血色棺槨、還有玄都客望向我時眼底轉瞬即逝的溫柔。而在混沌深處,一道熟悉的黑影正被鎖鏈束縛,無數魔紋順著鎖鏈鑽入他的身體。


    “不!”我奮力朝黑影遊去,卻發現每靠近一分,周身就被無形的力量壓製。蝕骨咒的劇痛再次襲來,鎖骨處的血色曼陀羅瘋狂生長,藤蔓纏繞著我的四肢,試圖將我拖入更深的黑暗。但血契的力量同樣洶湧,兩股力量在體內撕扯,竟讓我看清了混沌中的真相——這裏是雷部魔將的識海,而玄都客,正在以自身為餌,試圖摧毀魔將最後的元神。


    “清玄,快走!”玄都客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痛苦,“魔將的元神藏在……”他的話被鎖鏈勒緊的悶哼打斷,那些鎖鏈上刻滿玄都仙門的禁咒符文,正源源不斷地抽取他的魔氣與生命力。


    我握緊染血的佩劍,調動血契之力斬斷纏在身上的藤蔓。混沌中的記憶殘片突然開始重組,拚湊出三百年前那場驚天陰謀的全貌:玄都仙門前任宗主為了獲得永恆的力量,與雷部魔將達成交易,用玄都仙門弟子的魂魄加固封印,實則是在滋養魔將的元神。而師父臨終前的欲言又止、大師兄的瘋狂,都不過是這場陰謀的棋子。


    “原來,我們都是局中人。”我低聲呢喃,將靈力注入玄都令牌。金光與血契符文交融,在混沌中開辟出一條通路。當我終於觸碰到玄都客的手時,他的皮膚冰涼如鐵,眼中的暗紅光芒卻依舊熾熱。


    “傻瓜。”他虛弱地笑了笑,腕間的血契鎖鏈自動纏繞在我手臂上,“這識海即將崩塌,你不該……”


    “沒有什麽值不值得。”我打斷他的話,將令牌按在他胸口,“你說過,幽冥淵裏能相信的隻有自己的劍。而我的劍,隻為守護值得守護的人。”


    血契之力與玄都令牌的力量徹底融合,在我們周身形成一個巨大的結界。混沌中的魔紋開始崩解,雷部魔將的怒吼震得識海劇烈震顫。玄都客趁機抽出黑刀,刀刃刺入魔將元神的刹那,我調動所有靈力注入血契——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也是逆轉一切的關鍵。


    “以我林清玄之名,借血契之力,斬盡虛妄!”


    金光與魔氣交織成的光柱直衝混沌穹頂,魔將的元神發出淒厲的慘叫,那些禁錮玄都客的鎖鏈寸寸斷裂。但就在魔將即將消散之際,一道黑影突然從虛空中竄出,竟是重傷未死的大師兄。他的臉上爬滿魔紋,手中握著一把刻滿幽冥符文的匕首,直直刺向玄都客的後心。


    “去死吧!”他的嘶吼中帶著瘋狂與不甘。


    千鈞一發之際,我側身擋在玄都客身前。匕首刺入身體的瞬間,血契符文迸發刺目的紅光,將大師兄震飛出去。劇痛讓我眼前發黑,但我仍強撐著握緊佩劍,與玄都客並肩而立。


    “結束了。”玄都客的聲音帶著釋然,黑刀揮出最後一道斬擊。魔將的元神在金光中徹底消散,識海開始急速崩塌。他攬住我,血契鎖鏈化作流光,破開識海的壁壘。


    當我們跌出識海時,正落在一片廢墟之上。曾經的幽冥淵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土。遠處,魔化的玄都仙門長老們紛紛倒下,他們身上的魔氣隨著魔將的消亡而消散。而大師兄,癱倒在廢墟中,眼中的瘋狂褪去,隻剩下無盡的空洞。


    “為什麽……要救我……”他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因為錯的不是你,是這個被貪欲蒙蔽的世界。”我捂住流血的傷口,看向玄都客。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中的暗紅光芒已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血契符文在我們交握的手中緩緩消散,完成了它最後的使命。遠處,朝陽刺破雲層,灑下的第一縷光芒落在焦土上,仿佛預示著新的開始。而我與玄都客,將在這劫後餘生中,共同追尋真正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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