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仙門事務暫歇那日,玄都客在藥廬後院架起了一座青銅渾天儀。儀器表麵篆刻的二十八星宿圖流轉著微光,與他指尖凝聚的星芒遙相唿應。我捧著剛謄抄完的宗門典籍路過,忽見渾天儀的指針劇烈震顫,某顆星辰的投影竟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掌心的星紋之中。


    “清玄,你看。”他眼中映著流轉的星輝,伸手將我攬至渾天儀前,“昨夜觀星,發現紫薇垣旁現異象,這或許是六界盡頭的指引。”青銅儀器突然發出嗡鳴,十二道光束自星宿圖射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座懸浮的虹橋。玄都客握緊黑刀,刀身刻著的古老銘文與星軌共鳴,“該啟程了。”


    我們踏上虹橋的瞬間,腳下的雲靄化作萬千遊魚。虹橋掠過北俱蘆洲的冰川時,冰縫中傳來遠古冰螭的低吟;穿越西牛賀洲的迷霧森林,樹精們搖晃著枝葉為我們點亮磷火。當虹橋懸停在東海歸墟之上,下方的漩渦突然裂開,露出一艘布滿星圖的古船——正是傳聞中能橫渡時空的星槎。


    星槎甲板上的青銅羅盤自動轉動,指針指向深邃的宇宙。玄都客撫摸著船舷上斑駁的刻痕,低聲道:“這是上古星官的座駕,每道刻痕都記錄著一次時空穿梭。”話音未落,星槎突然劇烈搖晃,無數隕石裹挾著紫色火焰襲來。我揮出清月劍,劍氣與隕石相撞的刹那,竟在虛空中綻開一朵朵銀色蓮花。


    “小心!這些不是普通隕石。”玄都客的黑刀劃出半輪血月,劈開迎麵而來的火焰。我這才看清,隕石內部囚禁著扭曲的人影,他們的麵容與曾經被魔化的修士如出一轍。星槎的星圖突然亮起,射出光柱將隕石擊碎,那些人影在光芒中發出解脫的歎息,化作點點星光融入銀河。


    航行至時空裂隙最深處時,星槎的羅盤開始瘋狂旋轉。玄都客周身的魔氣不受控製地暴漲,他捂住心口單膝跪地:“清玄,這裏的力量......在喚醒我體內的封印。”我急忙將靈力注入玄都令牌,金光籠罩著他顫抖的身軀。裂隙深處傳來陰森的笑聲,一個與玄都客七分相似的虛影緩緩浮現,他身披黑袍,額間鑲嵌著破碎的魔核。


    “玄都客,你終究還是迴來了。”虛影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在同時低語,“三百年前被剝離的魔魂,該物歸原主了。”他抬手召喚出漆黑的鎖鏈,纏繞住玄都客的四肢。我揮劍斬斷鎖鏈,卻發現傷口處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閃爍的星光。


    “他不是你的容器!”我將玄都客護在身後,玄都令牌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令牌中的昆侖鏡、神農鼎、照妖鑒之力同時蘇醒,與星槎的星圖共鳴。玄都客突然站起身,眼中的暗紅光芒盡數化作璀璨星芒:“我是玄都客,是斬盡虛妄的劍,更是守護她的盾!”


    黑刀與清月劍同時揮出,星光與金光交織成巨大的光輪。虛影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身軀在光芒中崩解,露出藏在深處的本源——竟是一顆被魔紋侵蝕的星辰。玄都客抬手凝聚靈力,星槎的力量匯入他掌心:“以六界星河為引,破!”光輪轟然炸裂,星辰上的魔紋寸寸碎裂,化作純淨的星輝灑向六界。


    星槎穿過最後一道裂隙時,前方出現了一片琉璃般的世界。那裏漂浮著無數發光的島嶼,島嶼間流淌著銀河般的光河。玄都客握住我的手,溫熱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清玄,這或許就是六界的盡頭——傳說中能照見本心的真如境。”


    我們並肩站在星槎船頭,看著光河在腳下蜿蜒。玄都客的發絲被光芒染成銀色,他轉頭望向我,眼中倒映著整個宇宙的溫柔:“往後的路,我想和你一起,在這星河間,尋一處隻屬於我們的星光。”風掠過耳畔,帶著宇宙最深處的呢喃,而我握緊他的手,知道無論前方是何光景,都將是最美好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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