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鵑拔出匕首,伸向莫大妮。


    四眼和黑虎站在不遠處目不轉睛地看著,並沒有打擾或是阻攔白杜鵑的意思。


    鋒利的匕首插進了莫大妮的褲腰,挑斷了她的腰帶。


    這年月人們用的腰帶都是布帶,長長的一條,用來紮住棉褲。


    挑斷腰帶後白杜鵑沒做停留,她快步往迴走。


    因為腿上有傷走不快,她向四眼和黑虎伸出手,“快,拉我一把。”


    四眼和黑虎同時上前用嘴咬住她的羊皮襖,用力拖拽她,把她拉出山坳。


    白杜鵑迴到雪橇處時爺爺已經迴來了。


    白誌勇看到白杜鵑和兩條狗鬼鬼祟祟的模樣就猜到他們沒幹好事,不過他什麽也沒有問,而是把新抓到的三隻兔子和兩隻野雞交給白杜鵑。


    白杜鵑心裏有鬼不敢多說話,埋頭幹活。


    野雞的內髒還是很好吃的,不過今天他們還要去很多地方,白杜鵑就沒有單獨留野雞的內髒。


    內髒全都便宜了四眼和黑虎。


    兩狗嘴上沾著的血跡還沒等舔舐幹淨,山坳那邊傳來社員的唿喊。


    “大妮!”


    “她暈過去了……”


    白誌勇聽到聲音,看了白杜鵑一眼。


    白杜鵑裝死。


    白誌勇又看向四眼和黑虎。


    兩狗眼神躲避,低頭舔著各自的前爪,認真的仿佛這個世界上除了舔爪子以外,沒有更重要的事。


    白誌勇鼻子微不可聞地哼了聲。


    再說山坳那邊。


    曹鐵軍等人迴來發現野豬跑了,這才敢靠近暈倒的莫大妮。


    一個年紀大些的女社員拍打著莫大妮的臉。


    莫大妮緩緩睜開眼睛,哇地哭出聲來。


    眾人詢問她有沒有受傷,莫大妮抬頭看見站在人群後的曹鐵軍,頓時更覺委屈。


    “鐵軍哥,你怎麽能丟下我一個人跑!”


    幸虧天冷,曹鐵軍臉紅大夥也發現不了。


    “我……我以為你跟著我呢。”曹鐵軍吞吞吐吐。


    “我好像扭到了腳,鐵軍哥你背我吧。”莫大妮向他伸出手。


    其他社員眼神各異。


    白杜鵑和曹鐵軍退婚的事並沒有傳出去,除了大隊長和副隊長知道外,其他社員都沒有聽到風聲。


    曹家和莫家自然也不會到處去說。


    曹鐵軍見莫大妮可憐兮兮樣子不禁心軟,“行,我背你。”


    他來到莫大妮麵前背過身去,莫大妮害羞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曹鐵軍站起的一瞬間,莫大妮的身體也跟著直起……斷開的腰帶掉在雪地上,與它一同掉斷的還有莫大妮的棉褲。


    大紅牡丹襯裏的棉褲掉在雪地上,紅彤彤的那麽刺眼。


    曹鐵軍背過的雙手托住莫大妮的屁股,觸感熱唿唿的。


    他疑惑地扭過頭,隻見其他幾個社員瞪圓了眼睛盯著莫大妮身體的某個位置。


    “怎麽了……”曹鐵軍話音未落便看見了地上掉著的大紅牡丹的棉褲。


    “啊!”莫大妮尖叫一聲猛地推開曹鐵軍。


    曹鐵軍沒有防備,摔了個屁股墩。


    莫大妮的尖叫在繼續。


    她蹲下身想要捂住她的身體,又想把棉褲撿起來,結果慌亂中既沒有捂住身體,也沒有成功撿起棉褲,反被在場的社員們看了個清清楚楚。


    莫大妮身上的大褲衩上麵有好幾個窟窿,最大的那個窟窿裏露出的肉就是剛才被曹鐵軍托在手裏的那部分。


    莫大妮羞憤欲死,“你們不要看!”


    年紀大的女社員最先反應過來,她幫莫大妮擋著風,喝令其他幾人背過身去。


    那些人裏有幾個男社員。


    莫大妮哆嗦著穿上棉褲,可是她的腰帶斷了,她必須用手提著褲腰才能防止棉褲滑落。


    這個樣子活是不能幹了,隻能下山迴家。


    一名好心的女社員陪同她一塊下山。


    莫大妮也忘了剛才她嚷著崴了腳,逃也似地跑了。


    曹鐵軍看著莫大妮遠去的背影愣神。


    身後不知誰在竊竊私語:“……沒想到還挺白……”


    曹鐵軍不敢迴頭。


    他以前總覺得和白杜鵑在一塊丟人,掉麵兒。


    他覺得白杜鵑死了親爹,在後爹家裏寄人籬下,和她結婚哪有和莫大妮結婚來的好?


    所以在莫大妮主動向他示好時,他就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而且莫大妮和白杜鵑不同,她像個真正的女孩子。


    溫柔,會撒嬌,還經常需要他的保護。


    這讓他的內心十分的滿足。


    相比之下,如同牛一般能幹的白杜鵑連件好衣裳都沒有,一年四季穿著雙破膠鞋,頭發也是亂蓬蓬的。


    但是剛才發生的事讓他覺得前所未有的丟人。


    莫大妮被其他男人看了,還有更糟糕的地方……也看到了……


    ……


    白杜鵑收拾好兔子和野雞,通通裝進背簍。


    山坳那邊莫大妮的吵鬧聲消失了,她知道莫大妮肯定是下山去了。


    剛才莫大妮叫的好大聲,場麵一定很刺激吧。


    想到這裏白杜鵑不禁露出微笑。


    白誌勇駕著雪橇走了兩個多小時,快到中午時分到達了一處背風的山林。


    “那邊就是白毛小子住的地倉子。”白誌勇指著遠處。


    白杜鵑看了半天,什麽也沒有看到。


    “跟我走。”下了雪橇白誌勇伸手拽著她,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


    當他們快要走到一堆爛木頭跟前時,雪堆裏突然衝出兩隻小狗。


    “汪汪汪!”它們似乎認識四眼和黑虎,撲過去想要搞偷襲。


    四眼和黑虎則顯得很成熟,並沒有理會兩隻小狗的挑釁。


    白杜鵑這才發現前麵並不是一堆爛木頭,而是一個地倉子。


    地倉子的門被偽裝成一截枯樹墩。


    白誌勇衝著一側的柴堆吆喝了聲,“二郎是我。”


    一隻黑色的田園犬從柴堆下麵竄出來,謹慎地搖著尾巴。


    “它叫二郎,你後麵的那隻叫饞狗。”白誌勇對白杜鵑道。


    白杜鵑猛地迴頭,驚見一隻黑白配色的田園犬正悄無聲息地準備從後麵偷襲她。


    “它們都認識我,和四眼跟黑虎也都很熟,饞狗最愛惡作劇,可能它見你是新來的想嚇唬一下你。”白誌勇瞪了饞狗一眼,“不準嚇唬她,不然下次不給你帶肉吃。”


    饞狗似乎聽懂了,馬上搖起尾巴,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白杜鵑看著兩隻小狗,“它們的父母就是饞狗和二郎?”


    “嗯,二郎是3歲的母犬,饞狗2歲,本來生了五隻狗崽,但是就活了這兩隻。”


    白杜鵑彎下腰把手伸給小狗,讓它們聞聞她的手。


    小狗謹慎地盯著她,沒敢直接靠近。


    “很不錯吧?”白誌勇問。


    “嗯,謹慎,有自己的想法。”一招唿就馬上顛顛的跑過來親近你的狗不一定適合當獵犬。


    獵犬需要有自己的想法,還要對主人忠誠,擁有無比堅定的信念。


    “咱們進去吧,你喜歡的話一會我跟白毛小子說,等會咱們走時就把它們兩個帶走。”白誌勇說著推開地倉子的門。


    “白毛小子,我來取藥了。”


    “還是上迴的價。”低弱的男聲響起。


    聽聲音十分的年輕。


    白杜鵑有些意外。


    由於被白誌勇擋住了她視線,她並沒有馬上看到白毛小子本人。


    白誌勇側過身子介紹道,“這是我孫女杜鵑,她跟我學打獵的手藝,以後我會讓她替我跑腿來你這拿藥。”


    屋裏的爐子燒的很熱,矮桌邊坐著一個身披獸皮襖的男子。


    看他的臉似乎隻有二十出頭,但他卻長著一頭花白的頭發,就像上了年紀。


    白毛青年抬頭向她看過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白杜鵑覺得心髒猛地被人攥緊。


    無邊的恐懼罩住了她。


    這個人她在前兩世都見過。


    而每一次的遇見,都是在她死期將近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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