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誌勇問:“你想好給兩隻小狗取什麽名字了嗎?”


    “想好了,公的那隻叫大嘴,母的叫小玉。”


    小公狗吃肉的時候嘴巴張的很大,嘴巴很寬,體態笨重,可以感覺到它很有力量。


    小母狗長的很秀氣,跟另一隻狗形影不離,十分要好。


    白誌勇點頭,“大嘴以後很可能是隻鉗狗。”


    鉗狗的特點就是口重,咬住獵物不鬆口。


    狩獵野豬時,往往由鉗狗先咬住野豬的耳朵,控製其行動能力,野豬的頭被控製後不能隨意甩動拱咬,減少其他獵狗的傷亡率。


    不過鉗狗往往要有一對,一左一右才能更好地控製野豬。


    黑虎是隻黑背,仗著體重噸位勉強可以充當鉗狗。


    但是四眼是聞騷犬,沒辦法和黑虎配合。(聞騷是指根據氣味追蹤獵物)


    抓中小型獵物時沒啥問題,遇到大型野豬甚至是熊瞎子,這樣的組合就不夠看了。


    “可惜兩隻小狗才六個月,怎麽也得一歲多才能正式跟著出圍……不然黑虎可以和大嘴打配合。”白誌勇抽完了煙在樹墩上磕了兩下煙袋,“明早就開始訓它們,我教你怎麽訓狗,你願不願意學?”


    白杜鵑又驚又喜。


    她知道爺爺訓狗的本事很厲害,但是從沒聽說爺爺收過徒弟。


    就連她親爹在的時候都沒能學成。


    “你不願意就算了。”白誌勇故意逗她。


    “我願意!”白杜鵑連忙站的筆直,“要行拜師禮嗎?”


    白誌勇笑了,“行,你願意的話。”


    白杜鵑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下,把白誌勇嚇了一跳。


    “師父。”白杜鵑學著戲腔。


    白誌勇哈哈大笑,“就你個鬼丫頭戲多,快給我起來。”


    他站起身正想拉她起來,四眼和黑虎突然豎起耳朵,衝著一個方向汪汪大叫。


    “有人來了……是生人。”白誌勇小聲提醒,“不要忘了昨晚我說的話。”


    白杜鵑想起了蘇毅安送來的信,心中不禁一動。


    “嗯。”她輕輕應了聲。


    遠處傳來靴子踩踏積雪的咯吱聲。


    白杜鵑緊盯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因為她有夜盲症,晚上根本看不清。


    “杜鵑,到我身後來。”


    白誌勇的聲音緩慢而堅定,為她增添了莫名的勇氣。


    白杜鵑拄著拐杖挪到白誌勇身後。


    四眼和黑虎擺出防禦姿態,立在白誌勇身前。


    “嘿,老冬狗子,看住你的狗!”黑暗中走來兩個中年人,全都是山裏獵人的打扮,背著獵槍,腰間挎著獵刀。


    白誌勇眯縫著眼睛擺弄著煙袋,就像沒聽見這話一樣。


    四眼和黑虎步步緊逼。


    兩人眼見兩隻狗靠近嚇的連連後退,“快把狗看住!我們隻是路過!那個女的,你快點叫住狗!”


    白杜鵑拉長了臉。


    什麽叫那個女的,哪個獵人說話這麽缺德!


    常年在山裏行走的獵人從來不會輕易冒犯別人。


    因為你今天得罪了別人,搞不好日後會遭到報複。


    在山裏出點什麽事連個救的人都沒有。


    白誌勇輕哼了聲,喝了聲“退”。


    四眼和黑虎頓時不叫了,但它們也沒有退,眼睛一直盯著這兩個陌生人,尾巴像刀似的舉在空中,晃也不晃。


    兩人這才稍稍 鬆了口氣,堆起笑臉,“你好呀,老冬狗子。”


    白誌勇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袋,搖了搖頭,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白杜鵑接過話:“我爺爺耳背。”


    “原來這樣啊……”兩人依舊一副和氣的模樣,“老冬狗子,我們是來山裏獵熊的,迷了路能不能借你這裏休息一下?”


    白杜鵑的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很有問題。


    別看他們臉上笑著,她卻覺得他們的笑容很虛假。


    就像……她後爹老莫家的人一樣。


    白誌勇耷拉著眼皮,繼續扮耳聾,“什麽?你們要借口熱水喝?好……丫頭,你去給他們拿壺熱水來。”


    白杜鵑答應一聲轉身要進地倉子。


    “哎,不麻煩了,我們來就行。”兩人不等白杜鵑反應,先她一步拉開了地倉子的門。


    白杜鵑忍住想要掏匕首的衝動,迴頭看向白誌勇。


    白誌勇對這兩個陌生人強闖地倉子的舉動沒有任何的反應。


    就好像他真的熱情好客,十分歡迎兩位做客。


    白杜鵑見狀也壓下了心裏不滿。


    兩人進了地倉子,四處掃視。


    白杜鵑從爐子上把熱水壺提下來,“來,我給你們倒水喝。”


    兩人收迴目光,拿出隨身攜帶的水壺,扭開蓋子往裏灌水。


    白杜鵑看到他們兩個的水壺時心裏咯噔一下。


    這兩人根本不是什麽獵人!


    她好歹也是活過兩世,在山裏見過不少打獵的人,他們隨身攜帶的水壺都是用皮革製成的。


    而這兩個人用的卻是鋁質的水壺。


    白杜鵑偷偷去看這兩人的腳。


    他們穿著長筒馬靴,但是他們故意用褲子遮在馬靴外麵。


    能穿得起這種馬靴的,根本不可能是附近村裏的獵人。


    白杜鵑不著痕跡地收迴目光,好奇地問,“你們要去獵熊?就你們兩個嗎,你們怎麽不帶狗?”


    “我們是去插夥。”兩人迴答的有些敷衍,眼睛還在四處打量,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插夥是什麽呀?”白杜鵑年紀輕,她的問題並沒有引起對方的懷疑。


    “你連插夥都不知道,你不懂打獵吧?”其中一個獵人笑道。


    “嗯,我爺是獵人,我什麽都不懂。”白杜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插夥就是我們要進別人的隊伍裏打獵。”


    “哦……你們一共幾個人啊。”


    “好幾個,說了你也不懂。”


    “我才不是什麽都不懂呢。”白杜鵑生氣地噘了下嘴,提著水壺轉身就走。


    “哎你等一下。”一個獵人叫住她,“我和你打聽點事。”


    重點果然還是來了。


    白杜鵑穩了穩心情,緩緩轉過身,“你們想問什麽?”


    “你和你爺爺在這裏住了多長時間?”


    “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別誤會,我們是想找個人……我們本來是三個人,昨天暴雪我們和他走散了,他應該是往這個方向來了,你們有沒有見過他?”


    白杜鵑搖頭。


    “那……這山裏還有別的老冬狗子的地倉子嗎?”


    白杜鵑唿吸一滯,麵上卻平靜道,“沒有,我沒見過。”


    “你能告訴門口的雪地上為什麽有血跡嗎?”兩人不約而同地把手放在了腰間獵刀的刀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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