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白杜鵑去了大隊部。


    於金生和民兵連長都在。


    朱連長還把他家的兩條狗也給帶來了。


    阿春和夏天見到小玉,互相嗅聞著,愉快地搖著尾巴。


    白杜鵑背著個竹簍,裏麵裝著她昨天買來的糕點、酒和罐頭。


    “朱連長我們什麽時候出發?”白杜鵑問。


    “馬上就能走。”朱連長道。


    於金生愁眉苦臉的對朱連長道 ,“大隊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你不能和書記商量一下,換個人陪白杜鵑上山?”


    朱連長也很無奈,“換成別人書記怕是信不過。”


    白杜鵑問於金生,“於叔,公社下來文件了?”


    於金生點頭,“向陽大隊的羊被狼群咬死了三十幾頭,損失嚴重。”


    這兩年因為天災本就收成不好,再讓狼群這麽一攪和,各個大隊都提心吊膽的。


    白杜鵑看向朱連長,“朱連長,咱們快去快迴吧。”


    於金生目送白杜鵑和朱連長帶著狗離開大隊。


    大隊書記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於金生立即大吐苦水,“書記,這麽關鍵的時候你把朱連長派走了,民兵這邊連個指揮的人都沒有。”


    大隊書記歎了口氣,“我這也是為了杜鵑的名聲著想,不能讓曹家的事影響到她。”


    “你相信她?”於金生問。


    “之前不信,但她說鄂倫春的老獵人昂幫能給她做證人,我相信這事肯定跟她無關,但是曹家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為了防止他們鬧起來,我必須得給大夥一個交代,讓他們閉嘴。”


    於金生壓低聲音,“我懷疑曹鐵軍是在山上遇到了狼,被叼走了也說不定。”


    大隊書記點頭,“我也這麽想,隻能說他點背,在不對的時間上山,他又不像杜鵑帶著狗,還有槍,遇到狼群肯定是有來無迴。”


    兩人一塊歎了會氣,分開各自忙手上的工作去了。


    ……


    另一邊白杜鵑帶著朱連長順利到了東屋。


    白杜鵑把燒刀子和罐頭拿出來,白誌勇黑著臉吧嗒吧嗒的抽煙,一邊聽著朱連長解釋他的來意。


    朱連長見白誌勇這種臉色知道他生氣了,不好意思道,“我也相信這事不是杜鵑做的,但是書記非讓我來見見你們。”


    “你們想去見昂幫我沒意見,不過我不會陪你們去。”白誌勇吐出一口煙。


    “那……我們怎麽去?”朱連長問。


    “昂幫留了條狗在我這,你們跟著它就能找到昂幫。”


    兩人出了地倉子,白誌勇指著拴在柴堆旁的白色薩摩耶,“就是它。”


    “嗬,好 漂亮的狗。”朱連長驚歎,“這是外國品種的吧?”


    “嗯,毛子那邊的狗。”


    朱連長試探的走過去。


    結果還沒等他伸出手給薩摩耶嗅聞,薩摩耶後腿立起,撲在了他的身上。


    好懸沒給他撲的摔個跟頭。


    朱連長大吃一驚,“白爺,這狗咋不認生啊?”


    白誌勇哼了聲,“何止是不認生,就是家裏來了賊它還能跟賊玩在一塊。”


    朱連長:“……”


    薩摩耶被解了鏈子,朱連長牽著它來迴的遛了幾趟,想讓它先熟悉下阿春和夏天。


    誰知道薩摩耶上去就舔阿春的嘴筒子。


    阿春嫌棄地扭過頭。


    薩摩耶又去舔夏天的嘴。


    夏天從沒見過這麽沒有“禮貌”的同類,齜牙警告。


    薩摩耶不但沒有退縮,反而舔的更起勁了。


    朱連長低頭看了看薩摩耶的肚子下麵……嗯,確定了,是公狗。


    夏天齜牙警告薩摩耶,可惜沒用。


    薩摩耶繼續舔……舔……


    夏天忍無可忍,張嘴一口咬住了薩摩耶的嘴筒子,打算強行製止對方的這種行為。


    結果……


    薩摩耶把嘴伸到夏天嘴裏,舔夏天的舌頭。


    夏天:yue!


    朱連長:“……”


    這狗在獵犬堆裏長這麽大還沒被咬死,真的是命大。


    白杜鵑趁著這個機會小聲問白誌勇,“爺,昂幫爺爺知道我的……事嗎?”


    白誌勇瞥了她一眼,“人老奸馬老滑,你還信不過我們?”


    白杜鵑:“……”


    爺,有你這麽誇自己的嗎?


    朱連長好不容易才把薩摩耶從阿春和夏天的身邊拉開,累的他氣喘籲籲,“這狗勁太大了,白爺你留著這狗到底有什麽用?”


    “好看。”


    朱連長:“……白爺你是認真的嗎?”


    白誌勇憤憤道,“這是昂幫那老東西的狗,他送給我了,我能怎麽辦?”


    朱連長撓頭,“你要能把它馴出來就好了。”


    白誌勇:“馴不了,它從小是毛子的寵物,對誰都友好。”


    朱連長和白杜鵑帶著薩摩耶告別白誌勇。


    一路上薩摩耶一會追著小玉的屁股聞,一會又去追阿春咬耳朵,在夏天撒尿標記的時候上去圍觀。


    小玉:齜牙!


    阿春:瞪眼!齜牙!


    夏天:炸毛!齜牙!


    朱連長大驚,“杜鵑你快把它們分開,我覺得它們要打架。”


    白杜鵑上前薅住薩摩耶的脖子把它拖到遠處。


    朱連長則控製住其他三條狗。


    一路上兩人走走停停,與其說是薩摩耶帶路,不如說是它領著大夥在山上玩。


    走到最後就連朱連長都有點懷疑人生了,“它真的認識迴家的路嗎?”


    白杜鵑:“……我覺得,應該能。”


    “它要是不認得路怎麽辦?”朱連長問。


    白杜鵑抬頭看了看天,“我們很可能要在山裏過夜。”


    朱連長擦了把臉上的汗,“這附近不會有狼吧?”


    他的話音剛落,遠處傳來悠長的狼嚎。


    “嗷~嗚~”


    朱連長:“……”


    白杜鵑:“朱連長,你還是別說話了。”


    朱連長表情尷尬,“對不住,我是不是說錯什麽了?”


    “在山裏,不能直唿野獸的名字,要叫它張三。”


    朱連長不說話了。


    他倒是知道在北方不少地方都把狼叫做張三,但他剛才真沒想太多就脫口而出了。


    狗子們聽到狼嚎反而變的安靜了。


    特別是小玉,它“開咬”時咬死了不少狼,這時候聽到狼嚎,它的眼神格外兇狠。


    兩人又翻過一座山。


    經過一片林子時朱連長發現前麵一個土坡旁蹲著個東西。


    他把槍掏出來想要瞄準。


    白杜鵑一把按住他的槍頭,“別打,那是頭瘸腿張三。”


    朱連長定睛一看,那果然是頭腿有問題的狼。


    它像狗似的坐在地上,瘸了的一條腿翹在半空。


    狗子們聞到狼的氣味汪汪的叫,但是那頭瘸腿狼卻像是沒聽見狗叫似的呆坐著。


    “它好像不行了,真的不能打嗎?”朱連長躍躍欲試。


    這簡直就是白送上門的獵物,不打白不打。


    “不能打。”白杜鵑搖頭。


    朱連長不解,“為什麽不能打?”


    “獵人的打規矩,這種情況的張三不能打,不然會有報應。”白杜鵑瞥了一眼那頭狼,“你覺得它受了傷好像不行了,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它是裝瘸,為的是引誘咱們上鉤。”


    朱連長吃了一驚,“不能吧,它的腿看著就像是斷了。”


    “你也說隻是看著像斷了,現在隻有咱們兩個,如果你一槍沒有打中它,它叫來了同伴,一群十幾頭,你覺得咱們兩個會怎麽樣?”


    朱連長仔細一想,腦門上頓時見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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