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小就這樣被她口中的“母大狼”——母親,一路提溜著帶迴了家。


    一到家,母親便拿起雞毛撣子,一下接一下地抽打在她瘦弱的身軀上,嘴裏不停地絮叨:


    “我讓你給我丟人現眼,上課不好好聽講,竟然還敢反駁夫子?!”


    雞毛撣子每一次落在淩小小的身上,都讓她瘦小的身軀顫抖不已。


    她抬起頭,用那張掛滿淚痕的小臉,倔強地望著母親,質問道:


    “阿娘,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從小到大,你高興時就逗我玩一玩,不高興時便把我扔在一邊。


    即便我在學堂的小考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隻要今天你不高興,依然對我不聞不問。


    難道我隻能依照你的心情來生活嗎?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樣自私的父母?!”


    母親瞪圓了眼睛,振振有詞地反駁道:“我供你吃喝,供你穿衣,從小到大你花了我多少銀子,你還想要什麽?!”


    淩小小哽咽著,繼續說道:


    “我要的是一個真正疼愛我的父母,一個在我受了委屈後,能摸摸我的頭,給予我安慰的父母。


    我想迴到一個充滿溫暖的家,而不是一個讓我受了委屈都不敢吭聲的地方。


    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受了多大的委屈,阿娘你隻會說一句‘活該’,責怪我不聽你的話。可你們連我的事情都不關心,又怎能指望我知道該怎麽做?


    既然你們不曾教導我,又為何埋怨我不聽你們的話?我倒是想聽,可你們說過嗎?”


    此刻,淩小小的聲音已沙啞不堪,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而下,她的心中充斥著無盡的委屈與困惑。


    “好,好,好,翅膀硬了,我竟是管教不得你了。”那婦人言罷,手下的動作愈發狠厲。


    淩小小緊握雙拳,欲揮動手邊的樹枝反擊,卻在轉身之際,望見阿娘頭上那縷花白的發絲,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縮迴。


    她習武本為報效國家,怎能對至親揮拳相向?


    此刻,她抬眼望向南宮依與墨離的方向,眼中泛著幽幽綠光,死寂而深邃,其中蘊含著無盡的憤怒與不甘,更多的是對命運的無奈與屈服。


    南宮依凝視著眼前小女孩那絕望而痛苦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直視其內心。


    她再也無法忍受,毅然衝上前去,忍不住對那婦人厲聲喝道:


    “住手!”這一刻,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不安,卻也透露出即將爆發的正義與勇氣。


    沒想到,那婦人竟真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轉向南宮依,質問道:


    “你究竟是何人?我教育自己的孩子,何須你來插手?”


    南宮依聞言,氣憤難平:


    “你所謂的教育方式,就是將孩子打得體無完膚嗎?”


    婦人振振有詞:


    “這是我親生的孩子,我願怎麽打便怎麽打。我小時候,我的父母也是這般對我的,為何我不能如此對她?”


    南宮依望著婦人那囂張跋扈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


    無論是身為紫煙還是南宮依,她所受的教育皆是上乘。她實在無法理解,為何在當今社會,還有人會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陳腐觀念。


    孔夫子早有聖言:“鞭撲之子,不從父之教。”這已是多久之前的智慧了,可為何時至今日,仍有人如此迂腐不堪?


    南宮依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你父母當年如此待你,你心中是何感受?我相信,沒有哪個孩子天生願意挨打。你若不願,又為何要將這份痛苦強加於這孩子身上,強迫她必須接受?”


    她轉而看向小女孩,對婦人繼續說道:


    “這孩子雖是你所生,但她並非沒有思想、沒有感情的玩偶。


    她不按照你的想法生活,便是不聽話,就該遭受毒打?


    那你呢?你可曾事事聽從你父母的話?你將期望強加於她身上,可曾尊重過她,問過她是否願意?


    難道自己的孩子就必須為了你們自己的夢想和期望而活嗎?”


    麵對這一連串的質問,婦人頓時啞口無言,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時,空氣傳來陣陣淒厲的笑聲,陰森恐怖……


    畫麵流轉,一位身著紫色官服的女子端坐於桌案前,其眉眼間與淩小小有著幾分神似。


    她的身旁,一位男子悠然自得,一襲白衣隨風輕揚,手中酒壺不時傾斜,清酒如泉湧入喉間。


    女子輕聲啟齒:“我已為你於官府謀得一職,你可願前往?”


    男子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終是嫌我成了累贅嗎?”


    女子神色焦急,連忙辯解:


    “這些年來,我何曾有過半分嫌棄?你願如何便如何,我何時阻攔?隻是你母親此番病勢沉重,需大筆銀兩,我隻盼你能與我共同承擔家庭重擔。”


    “哼,說到底,你還是看不慣我整日閑逛。好,我這就離去,絕不拖累於你!”男子言罷,憤然起身,欲拂袖而去。


    那女子緊緊拽住他的衣袖,眼中滿是憤懣:


    “你怎可如此蠻橫無理?她畢竟是你的母親,你卻置之不理。我既要忙於公務,又要兼顧你的母親,已是分身無術。


    而你,整日手持酒壺,醉生夢死。我為你尋了多少差事,你卻百般挑剔,如今竟還反過頭來埋怨我?”


    言罷,她心底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愣怔間,脫口而出:“那你便離去吧!”


    男子聞言,怒不可遏:“豈有此理,竟敢有你這等女子驅我出門?!”


    話音未落,他猛地擲出酒壺,瞬間化身為一隻狼頭人身的怪物。他大手一揮,繩索便緊緊纏繞在女子身上,將她按倒在床邊,口中咆哮:


    “淩小小,今日我便讓你知曉,這家中究竟誰說了算?!”


    緊接著,他一隻手狠狠掐住淩小小的脖頸,另一隻手則揮拳猛擊她的左側肋骨。隻聽一聲清脆,似是骨頭碎裂之音。


    然而,他仍未解恨,見淩小小奮力掙紮,便將她翻過身來,抄起床榻上的小木桌,一下又一下地朝她背上砸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男子醉意漸散,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所作所為,連忙跪倒在女子麵前,悔恨交加地道歉,祈求她的原諒。


    夜幕低垂,夜色如墨,夾雜著詭異的暗紅,沉甸甸地壓迫著每一寸空間,令人窒息。


    淩小小緊握著一柄鋒利的小刀,毅然決然地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劃下一道深深的痕跡。時間仿佛凝固,直至那血跡逐漸幹涸,這位女子荒誕不經的生命之旅,也戛然而止。


    就在這時,一道曼妙的身影猛然闖入屋內,她迅速抱起床上那已失去意識的女子,悲慟欲絕:


    “阿淩,你怎能如此輕率地放棄生命?!就差那麽一點,你為何不願等我歸來為你做主?”


    她情深意切地凝視著這位自小便誓死守護她的摯友,兒時拉鉤許下的諾言依舊清晰如初。


    然而,如今她再也無法在她麵前嬉笑逗樂,也無法並肩馳騁於沙場。


    身為仙鹿城的王者,她能夠拯救全城百姓於水火之中,卻無力挽迴這位無論遭遇何種艱難困苦都始終不渝地守護著她的女子。


    她狂傲出聲,滿腔怒火難以平息:


    “那隻妖孽害了你,我要它血債血償!不,我要這仙鹿城內的所有妖孽都為你殉葬!”


    她肆意狂笑,但那笑聲中卻透露出無盡的淒涼與絕望。


    突然間,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南宮依與墨離的麵前,一張血流如注、麵目猙獰的鬼臉赫然顯現,淅淅瀝瀝地發出淒厲的哭聲,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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