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淩雲渡【中】
今吾離世，希無人念。</p>
今吾道統，自此斷絕。</p>
黃泉不渡，撐船而過。</p>
苦海延綿，可造大船。</p>
你問我操船需幾人，又有幾人願與我同行？</p>
姑且看之......</p>
......</p>
......</p>
墳塚無名無姓。</p>
除一枯骨外，隻有半隻拂塵。</p>
這是和人所留？</p>
二人對視，稍後，帶著滿腦疑惑匆匆離去。</p>
遇見死人，走的匆忙。</p>
然後，被絆倒在地。</p>
砰。</p>
見同伴到底，踏青男子連忙趕去，伸手扶起女子。</p>
誰想，女子剛剛起身，男子麵上，卻是露出驚恐。</p>
隻見女子裙下，一塵封的屍骨手中抱著一塊墓碑，正露著他那顆大骷髏頭，像是在注視二人。</p>
場中，二人氣魄丟了三魂。</p>
待二人清掃。</p>
墓碑顯與眼前。</p>
上書一道士的狂言。</p>
恨不得能在活三百年？</p>
真是狂言！</p>
觸了眉頭，男女再次離去。</p>
又過二十載。</p>
女子早已嫁為人婦，男子卻抱著他的書籍不肯撒手。</p>
一身落魄.</p>
不知為何，有一日，他又走入這深山之中。</p>
抬起頭，能看到山上那個小小門派。</p>
飲酒，男子低笑。</p>
這山自古有之，可山上門派從不長久，最長著，不過五十餘年，從未有鼎盛之時。</p>
一步步走入荒草林中。</p>
二十年過去，此處景色變化甚微，男子尋了一會兒，就見到那顆骷髏頭，正在張著嘴，依舊是那副微笑的模樣。</p>
惱火！</p>
狂人！</p>
再向前，又見到那個說要造船度過苦海黃泉之人！</p>
這個更狂！</p>
望著屍骨前的墓碑，男子想到曾經戀人，想到二人的山盟海誓，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p>
看著麵前的墓碑，他行了一禮，請聲問：你說姑且看之，二十年過去，小子故地重遊，這山依舊是這山，您說的船...小子卻是從未見得。</p>
這山中枯骨會迴他麽？</p>
男子等待少許，搖頭苦笑。</p>
一具枯骨，又如何能聞人言？</p>
男子本想就此離去，可懷中之酒還不曾飲完，想了想，男子膽大，竟是對著枯骨飲了起來。</p>
飲酒。</p>
醉了。</p>
天為被子地為床，迷離之中一場醉。</p>
好一場大醉。</p>
直到明月高懸，男子才自頭痛中醒來。</p>
抬頭。</p>
見一拄拐老者正麵上帶笑的看著他。</p>
男子遮麵問：老者來此為何？</p>
老者笑答：為自己選個安眠之地，你莫慌，我非妖邪。</p>
男子坎坷。</p>
之後，就見那老者含笑道：既然這裏有了人，我換一處就是。</p>
說吧，老者轉過頭，走的更遠了一些。</p>
男子見狀，站起身來，看著身邊酒壺，又看了看遠去老者。</p>
猶豫不到一刻鍾，其轉身離去。</p>
走到穀邊，男子耳朵一動。</p>
隻聽.....</p>
戎馬半生，斬王侯無數，且無人之。</p>
嘿，今日將死，也無人來送。</p>
可惜了。</p>
可惜了啊。</p>
聞言，本想一走了之的男子怒而迴頭，對著穀中大吼：你這老者真會選地，死在穀中者皆是狂人，多你一個，也不嫌多！</p>
半晌，穀中無人迴話。</p>
穀外，男子思索。</p>
稍後，還是忍不住走進穀中。</p>
尋找片刻，隻見剛剛還中氣十足的老者，此時已死於一坑中，麵上笑容滿滿。</p>
男子見狀，歎氣，手上給填了幾把土，把其安葬。</p>
歸家。</p>
家中殘破，除書本外，再無它物。</p>
又幾日，耳邊傳來傳言，言那山上門派散去，說是門中一群人，都入了中原。</p>
中原？</p>
男子好奇，百般打聽，卻得聞，中原大旱，山中人士截遠赴賑災。</p>
救災？</p>
道人？</p>
可笑！</p>
抱著他的書本，男子歸家。</p>
不知何為，他卻靜不下心。</p>
道人可賑災，讀書人...為何不可？</p>
翻遍屋舍，男子找到一本記在截留灌溉之書。</p>
猶豫。</p>
徘徊。</p>
又一日，男子見女子迴門省親，身穿綾羅，卻視父母貧寒而不以己見。</p>
見此，男子忽然大笑。</p>
當年之困惑一朝而解！</p>
不是命運弄人，而是他們本非一路人。</p>
隻此而已。</p>
抱書，接囊。</p>
男子一路向北。</p>
走過千山，給出千法。</p>
過一地，挖一井。</p>
路一河，教一水車。</p>
十七年過去，大旱之年，早已成過眼雲煙。</p>
男子自身，也被朝中奉為當世大儒。</p>
雖不得治理之法，卻被人所尊崇。</p>
年老。</p>
將死。</p>
男子想起家鄉。</p>
落葉歸根，入土為安。</p>
別家小！</p>
拋金銀！</p>
歸家去！</p>
辭退家丁，輕車簡行。</p>
一路入蜀，直至曾經家中。</p>
此時，此處家中，早已興建大宅。</p>
宅院中，主人與他同性。</p>
因他而榮，又不識得他人。</p>
男子見狀，眼中沒有惱怒，反而像脫了一層枷鎖。</p>
轉身。</p>
一步一頓。</p>
走到山林，見那處，又有一小宗門建立。</p>
不由得，亞聲失笑。</p>
登山。</p>
登這座一生從未來過之山。</p>
山中，隻見幾故人，正在門中授課。</p>
道門。</p>
教的，除卻道家知識外，卻是還多了一門水利之術。</p>
眼熟兒？</p>
男子大笑！</p>
轉身。</p>
深穀。</p>
已然融化的男子，獨身一人走入穀中。</p>
一番尋找。</p>
找到了曾經那位“百戰將軍”，對其行了一禮，又問一聲，身邊可還有人否？</p>
自不會有迴答。</p>
男子又問，我活人千千萬，可有資格與你同居否？</p>
山中吹過冷風，男子隻當他應了。</p>
結廬而居。</p>
一直到某日，夕陽落下。</p>
一陣風，把草木吹到。</p>
老邁男子看了眼夕陽，麵上含笑。</p>
迴過頭，他想找他的拐杖。</p>
卻發現，身邊有一群人，正麵帶笑意的看著他。</p>
其中一人，手持拂塵。</p>
問他：以此地人之多，我這船，可造得否？</p>
男子大笑：造得！不但造得！這船還可普度眾生過那延綿苦海！</p>
另一人聞言，含笑看他：我可曾吹牛否？來來來，今日我等不醉，且不醉！</p>
男子羞的遮麵。</p>
不等他開口，隻覺得身體一輕。</p>
緊接著，一深埋與記憶中的聲音，自其耳邊響起：與我為鄰自非不可，隻是，此處還不是安歇之地。</p>
且隨我等來，先度了那黃泉再說！</p>
穀中眾人大笑，皆成過眼雲煙。</p>
紅塵。</p>
黃泉。</p>
苦海。</p>
歸墟。</p>
皆如是而！</p>
......</p>
......</p>
黃泉岸邊。</p>
路上有橋。</p>
長寬不知幾許。</p>
橋上，行人幾許，不以數計。</p>
橋中央，有一村落，名曰孟婆。</p>
此時，一小女在村中奔跑，滿臉恐懼的大喊道：“婆婆不好了！河那邊那群不要臉的，他...他們...他們開始造船渡河了！”</p>
今吾離世，希無人念。</p>
今吾道統，自此斷絕。</p>
黃泉不渡，撐船而過。</p>
苦海延綿，可造大船。</p>
你問我操船需幾人，又有幾人願與我同行？</p>
姑且看之......</p>
......</p>
......</p>
墳塚無名無姓。</p>
除一枯骨外，隻有半隻拂塵。</p>
這是和人所留？</p>
二人對視，稍後，帶著滿腦疑惑匆匆離去。</p>
遇見死人，走的匆忙。</p>
然後，被絆倒在地。</p>
砰。</p>
見同伴到底，踏青男子連忙趕去，伸手扶起女子。</p>
誰想，女子剛剛起身，男子麵上，卻是露出驚恐。</p>
隻見女子裙下，一塵封的屍骨手中抱著一塊墓碑，正露著他那顆大骷髏頭，像是在注視二人。</p>
場中，二人氣魄丟了三魂。</p>
待二人清掃。</p>
墓碑顯與眼前。</p>
上書一道士的狂言。</p>
恨不得能在活三百年？</p>
真是狂言！</p>
觸了眉頭，男女再次離去。</p>
又過二十載。</p>
女子早已嫁為人婦，男子卻抱著他的書籍不肯撒手。</p>
一身落魄.</p>
不知為何，有一日，他又走入這深山之中。</p>
抬起頭，能看到山上那個小小門派。</p>
飲酒，男子低笑。</p>
這山自古有之，可山上門派從不長久，最長著，不過五十餘年，從未有鼎盛之時。</p>
一步步走入荒草林中。</p>
二十年過去，此處景色變化甚微，男子尋了一會兒，就見到那顆骷髏頭，正在張著嘴，依舊是那副微笑的模樣。</p>
惱火！</p>
狂人！</p>
再向前，又見到那個說要造船度過苦海黃泉之人！</p>
這個更狂！</p>
望著屍骨前的墓碑，男子想到曾經戀人，想到二人的山盟海誓，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p>
看著麵前的墓碑，他行了一禮，請聲問：你說姑且看之，二十年過去，小子故地重遊，這山依舊是這山，您說的船...小子卻是從未見得。</p>
這山中枯骨會迴他麽？</p>
男子等待少許，搖頭苦笑。</p>
一具枯骨，又如何能聞人言？</p>
男子本想就此離去，可懷中之酒還不曾飲完，想了想，男子膽大，竟是對著枯骨飲了起來。</p>
飲酒。</p>
醉了。</p>
天為被子地為床，迷離之中一場醉。</p>
好一場大醉。</p>
直到明月高懸，男子才自頭痛中醒來。</p>
抬頭。</p>
見一拄拐老者正麵上帶笑的看著他。</p>
男子遮麵問：老者來此為何？</p>
老者笑答：為自己選個安眠之地，你莫慌，我非妖邪。</p>
男子坎坷。</p>
之後，就見那老者含笑道：既然這裏有了人，我換一處就是。</p>
說吧，老者轉過頭，走的更遠了一些。</p>
男子見狀，站起身來，看著身邊酒壺，又看了看遠去老者。</p>
猶豫不到一刻鍾，其轉身離去。</p>
走到穀邊，男子耳朵一動。</p>
隻聽.....</p>
戎馬半生，斬王侯無數，且無人之。</p>
嘿，今日將死，也無人來送。</p>
可惜了。</p>
可惜了啊。</p>
聞言，本想一走了之的男子怒而迴頭，對著穀中大吼：你這老者真會選地，死在穀中者皆是狂人，多你一個，也不嫌多！</p>
半晌，穀中無人迴話。</p>
穀外，男子思索。</p>
稍後，還是忍不住走進穀中。</p>
尋找片刻，隻見剛剛還中氣十足的老者，此時已死於一坑中，麵上笑容滿滿。</p>
男子見狀，歎氣，手上給填了幾把土，把其安葬。</p>
歸家。</p>
家中殘破，除書本外，再無它物。</p>
又幾日，耳邊傳來傳言，言那山上門派散去，說是門中一群人，都入了中原。</p>
中原？</p>
男子好奇，百般打聽，卻得聞，中原大旱，山中人士截遠赴賑災。</p>
救災？</p>
道人？</p>
可笑！</p>
抱著他的書本，男子歸家。</p>
不知何為，他卻靜不下心。</p>
道人可賑災，讀書人...為何不可？</p>
翻遍屋舍，男子找到一本記在截留灌溉之書。</p>
猶豫。</p>
徘徊。</p>
又一日，男子見女子迴門省親，身穿綾羅，卻視父母貧寒而不以己見。</p>
見此，男子忽然大笑。</p>
當年之困惑一朝而解！</p>
不是命運弄人，而是他們本非一路人。</p>
隻此而已。</p>
抱書，接囊。</p>
男子一路向北。</p>
走過千山，給出千法。</p>
過一地，挖一井。</p>
路一河，教一水車。</p>
十七年過去，大旱之年，早已成過眼雲煙。</p>
男子自身，也被朝中奉為當世大儒。</p>
雖不得治理之法，卻被人所尊崇。</p>
年老。</p>
將死。</p>
男子想起家鄉。</p>
落葉歸根，入土為安。</p>
別家小！</p>
拋金銀！</p>
歸家去！</p>
辭退家丁，輕車簡行。</p>
一路入蜀，直至曾經家中。</p>
此時，此處家中，早已興建大宅。</p>
宅院中，主人與他同性。</p>
因他而榮，又不識得他人。</p>
男子見狀，眼中沒有惱怒，反而像脫了一層枷鎖。</p>
轉身。</p>
一步一頓。</p>
走到山林，見那處，又有一小宗門建立。</p>
不由得，亞聲失笑。</p>
登山。</p>
登這座一生從未來過之山。</p>
山中，隻見幾故人，正在門中授課。</p>
道門。</p>
教的，除卻道家知識外，卻是還多了一門水利之術。</p>
眼熟兒？</p>
男子大笑！</p>
轉身。</p>
深穀。</p>
已然融化的男子，獨身一人走入穀中。</p>
一番尋找。</p>
找到了曾經那位“百戰將軍”，對其行了一禮，又問一聲，身邊可還有人否？</p>
自不會有迴答。</p>
男子又問，我活人千千萬，可有資格與你同居否？</p>
山中吹過冷風，男子隻當他應了。</p>
結廬而居。</p>
一直到某日，夕陽落下。</p>
一陣風，把草木吹到。</p>
老邁男子看了眼夕陽，麵上含笑。</p>
迴過頭，他想找他的拐杖。</p>
卻發現，身邊有一群人，正麵帶笑意的看著他。</p>
其中一人，手持拂塵。</p>
問他：以此地人之多，我這船，可造得否？</p>
男子大笑：造得！不但造得！這船還可普度眾生過那延綿苦海！</p>
另一人聞言，含笑看他：我可曾吹牛否？來來來，今日我等不醉，且不醉！</p>
男子羞的遮麵。</p>
不等他開口，隻覺得身體一輕。</p>
緊接著，一深埋與記憶中的聲音，自其耳邊響起：與我為鄰自非不可，隻是，此處還不是安歇之地。</p>
且隨我等來，先度了那黃泉再說！</p>
穀中眾人大笑，皆成過眼雲煙。</p>
紅塵。</p>
黃泉。</p>
苦海。</p>
歸墟。</p>
皆如是而！</p>
......</p>
......</p>
黃泉岸邊。</p>
路上有橋。</p>
長寬不知幾許。</p>
橋上，行人幾許，不以數計。</p>
橋中央，有一村落，名曰孟婆。</p>
此時，一小女在村中奔跑，滿臉恐懼的大喊道：“婆婆不好了！河那邊那群不要臉的，他...他們...他們開始造船渡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