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睡著後,記憶像是夢境一樣的籠罩住他。


    “奶奶,我想要這個。”年少的鄭義指著一個發條青蛙說道。


    “好好好,你想要這個,可奶奶沒有錢。你現在也慢慢長大了,可以幫著做些事情了,要不我們去采些草藥,賣了給你買青蛙。”奶奶摩挲著鄭義的頭發。這孩子的父母去沿海城市打工去了,留下鄭義和奶奶相依為命,通常隻有過年才會迴來一次。


    父母當然給奶奶留了錢,可奶奶全給存起來了,都是通過自己的勞動來補貼家用。


    她希望自己以身作則,教會鄭義從小便能做個可以自食其力的人。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啊,天不亮就得上山割豬草了,把牛草割迴來才能喝一碗沒米的粥。你是不知道,那時候割豬草的人多啊,漫山遍野的跑,都找不到幾根豬草。”


    “好了好了,別說了奶奶,你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我們趕緊去采藥買青蛙。”鄭義跟在奶奶身後蹦蹦跳跳的說道。


    他們離開小鎮的街道,往山裏走去,那裏麵有很多野生的中藥材,市集上有專門的藥材收購站,采集之後就可以直接拿去賣掉。


    “這個叫魚鰍蒜,專門治療小孩消化不良的。”


    “這個是車前草,清熱的,清肝明目。”


    “小鄭義,你快來看看,這個是五皮風,他有五片葉子,我們這邊很少的,賣五毛錢一斤呢。”


    “這個叫須須草,專門治療咳血吐血的。”


    “這是鏵頭尖,可以散瘀消腫的。”


    “這是坐斷藤,這個和其他草藥不一樣,采集迴去後要曬幹,然後拍打讓葉背上的灰脫落下來,這個灰叫海金沙。”


    “這是苦蒿,清熱解毒的。”奶奶一邊尋找采集這各種草藥,一邊給鄭義介紹各種草藥的名稱和藥理作用。


    “奶奶,給你草藥。”鄭義用力將一株車前草拔起來,結果把葉片全扯壞了。


    “別拔壞了,這樣的收購站就不要了。”奶奶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在奶奶的影響下,鄭義學會了識別各種草藥,還養成了獨立自主的性格。


    後來每當自己有需要購買的東西時,他便背著背簍去山裏采集草藥拿到收購站去賣掉,錢雖然不多,但是足夠他買他喜歡的東西了。


    如同電影的轉場一樣,記憶突然又變換了一個場景。


    “哪裏跑。”鄭義站在田坎上打著手電筒,用自製的竹夾熟練的夾起一條黃鱔。


    那時候農村的夏夜,滿天繁星,蛙鳴不斷,清風帶著涼意撫過稻田,愜意怡然。


    黃鱔也喜歡夏夜出來乘涼,用手電筒照著它,它還愣在原地不會跑,這時候就是抓它最好的時機。


    這時候鄭義已經開始上學,不愛上課愛鼓搗各種模型,鎮上的藥材收購站也倒閉了,他也隻能另尋掙錢的辦法了。


    於是他便開始抓起了黃鱔。


    別人都是直接用一片竹子,中間用火烤一下掰成竹夾,抓起黃鱔的時候老是容易被跑掉。


    鄭義便想辦法改良了一下,用一長一短兩片楠竹塊,在長的中間和短的在三分之二的地方鑽孔,用鐵絲穿過卡住,這樣做成一個夾子,然後再將完整的一段用刀切出鋸齒狀,長短不一的那頭作為手柄,遇到黃鱔時,手輕輕捏攏,夾子就會快速閉合,黃鱔便會被鋸齒夾住無法逃脫。


    那個時代,小夥伴們都喜歡看《四驅兄弟》,也紛紛喜歡上了玩四驅車。


    在小夥伴們都在買現成的的玩具時,鄭義已經開始買零件開始改裝自己的四驅車了。他換上更高速的馬達,然後輕而易舉的在比賽中獲勝。


    兒時的歡聲笑語還在此起彼伏,鄭義已經來到了初中的課堂上。


    為了孩子的成績,鄭義的父母也從沿海城市迴來了。


    父母用幾年的積蓄在縣城的筒子樓裏買了一套小房子,將鄭義接到了城裏,奶奶獨自留在農村。買的房子很小,裏麵堆滿了鄭義折騰的各種小玩意,也裝滿了他們幸福的時光。


    “他用兩手攀著,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我趕緊拭幹了淚。怕他看見,也怕別人看見。”語文老師正誦讀著朱自清的背影,卻看見趴在唿唿大睡的鄭義。“鄭義你給我站起來!”


    因為頭天晚上倒騰飛機模型睡得太晚,鄭義睡得很熟並沒有被叫醒,他興致勃勃的做著夢,夢見自己做的飛機模型飛上了天,他一直追逐著,追逐著,突然感覺到有人推了自己一下。


    他雖然還沒有醒,但意識裏知道肯定是自己被老師點名了,而同桌餘韻在叫他。


    他睜開了眼睛,卻看見莫悲站在自己的床前。


    “該起床做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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