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硬啊,給我背都咯疼了。”熊俊龍抱怨道。


    鄭義家裏的條件貧乏,平時也沒有留宿的客人,根本沒有那麽多床,隻能給兩位客人鋪了個薄薄的地鋪。


    “我又沒叫你來,是你自己要來的。”鄭義翻了個白眼,惡狠狠地懟向熊俊龍。


    “那我不管,反正朱鬆博來了,我就要來。那不然誰知道你倆背著我幹了什麽?”熊俊龍翻了一下身,調整了一個稍微舒適點的姿勢,蠻不講理地說道。


    “那是你活該,你抱怨個什麽勁?”鄭義毫不留情麵的說道。


    熊俊龍沒有再迴話,以至於鄭義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話是不是太重了。


    正當鄭義在想該不該說點什麽給熊俊龍道歉的時候,熊俊龍則開口了。


    “哎呀,朱鬆博。”他的腦袋扭向背朝著他的朱鬆博。“你說憑什麽他睡床,我們倆打地鋪啊,哪有這麽當主人家的啊?”


    朱鬆博卻沒有迴答熊俊龍的話,反倒是低沉而誠懇地朝著鄭義說了聲謝謝。


    “要不是你同意我來你家過夜,今天晚上我估計得睡橋洞了。”


    鄭義和熊俊龍同時陷入沉默,他倆這時才想起朱鬆博之前說過的話,他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那不就是孤兒嗎?


    “以後可能一周或者十天,我都可能會來你家住一晚,可以嗎?”見兩人都不說話,朱鬆博緩緩開口道。


    “可以啊,我可以給我爸媽商量一下,幹脆你以後就和我住一起吧。”鄭義的語氣中滿是心疼,毫不遲疑地說道。


    “那倒不必了,需要借住的時候,我會提前和你說的。”朱鬆博說道,平淡的語氣中帶了些感激。


    “我不管哈,隻要朱鬆博來,我就要來。”熊俊龍的話語興奮地傳來。


    鄭義懶得搭理他,反倒是看向了朱鬆博,眼神中帶著些憐憫,一想到他平時可能真是睡在橋洞裏,便不忍地問道。


    “地鋪會不會太硬了,要不我倆交換一下,你來睡床上。”


    “沒事,不用。”側身躺著的朱鬆博淡淡地迴答了一句,手卻在後背上按壓驅趕著疼痛感。


    “哎呀,我和你換。”見朱鬆博拒絕了鄭義,熊俊龍馬上接過話。


    “你滾。”鄭義毫不遲疑地拒絕了。


    “太不夠意思了你。”熊俊龍翻來覆去半天,毫無睡意,直接起身往鄭義的單人床走去。“哎呀,反正也睡不著,幹脆到鄭義的床上吹牛去。”


    “你幹什麽?”鄭義看著熊俊龍站在自己床前,疑惑地問道。


    “哎呀,你坐起來,給我挪個位置。”熊俊龍說著話,將鄭義一把拉起,然後坐到了床上。


    “你睡不著,你別來影響我啊,明天還得上學呢。”鄭義恨恨地說道。


    “就你那成績,上學也沒有太大意義。”熊俊龍也不給鄭義留點起情麵,反倒是看向還睡在地鋪上的朱鬆博。“朱鬆博,來床上吹牛。”


    朱鬆博思考了一會,想到反正也睡不著,於是立刻起身,來到鄭義的床下,坐下。


    隨著三人在一張單人床上坐成了一排,氣氛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你不是要吹牛嗎,你倒是說話啊。”鄭義看向身旁的熊俊龍。


    “我。”熊俊龍遲疑了一下。“我們三個擠在一起,有些尷尬啊,搞得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們有夢想嗎?”正在兩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一個幽幽的聲音從朱鬆博所在的位置傳來。


    “朱鬆博不愧是學霸啊,開口就是一個大題啊。”鄭義的心中無比佩服,脫口而出。“我想當科學家。”


    “科學家?”朱鬆博重複了一下鄭義的迴答。“研究哪方麵的科學家?”


    朱鬆博的反問讓鄭義一愣,以往大人們問他關於夢想的問題時,他都是毫不猶豫說出自己想當科學家。


    然後,大人們就會誇獎他的夢想很宏大,需要努力學習,為夢想打好基礎。


    從來沒有人問過他要當研究哪方麵的科學,這也讓他意識到,自己隻是想當科學家而已,並沒有認真考慮過當上科學家後要研究什麽。


    “我想當製作宇宙飛船的科學家,然後探索宇宙。”鄭義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探索宇宙?”朱鬆博的疑惑的聲音中帶了些輕蔑。“既然你想製作宇宙飛船探索宇宙,那你覺得人類探索宇宙的意義是什麽呢?”


    “這。”朱鬆博的話再次讓鄭義卡殼了。


    他根本沒有想過探索宇宙奧秘的意義是什麽。


    甚至,他目前對宇宙的認知也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


    這個想法,估計隻是兒時某個夏夜,在院壩裏望著滿天繁星,有哪個大人問他夢想是什麽的時候,他的奇思妙想而已。


    然後,他便記住了,並延續至今。


    “你這不是夢想,頂多算是一個愛好的突發奇想而已。”


    走進鄭義的房間時,朱鬆博一眼便看見房間內到處散落的小手工,便明白了鄭義應該是個動手能力極強的人,這可能也是他愛好科學和探索的原因。


    “那你的夢想是什麽?”鄭義不服氣的反問道。


    “不知道。我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想在你們這裏尋找答案。”朱鬆博無奈地說道。


    “為什麽呢?”鄭義好奇地問道。


    “我想讓這個世界不再有悲傷和孤獨,可我不知道有什麽能力能做到這件事情。”


    聽了朱鬆博的話,鄭義陷入了沉思。


    作為曾經的留守兒童,僅有奶奶陪在身旁,父母隻有每逢過年也會迴家團聚,他也時常感覺到孤獨和悲傷。


    可他依舊無法想象作為孤兒的朱鬆博,經曆了什麽孤獨和苦難。


    “你呢,熊俊龍。”朱鬆博見久久沒人說話,又扭頭問向朱鬆博。


    “我,我沒有夢想,過一天算一天唄。”熊俊龍滿不在乎地說道。“夢想這東西,是我這種人配擁有的嗎?”


    “夢想就是你腦海中最渴望的東西,每個人都有的。”朱鬆博提醒道。


    “要是這麽說的話。”熊俊龍大大咧咧地開口了,聲音中帶了些興奮。“那我的夢想就是我爸我媽給我更多的零花錢,最好是怎麽用都用不完。”


    朱鬆博閉上了自己本還略帶期望的眼神,他苦笑了一下,明知熊俊龍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自己竟還期望從他這裏獲得些啟發?


    漆黑的房間內,近在咫尺的三人,卻根本沒人能察覺熊俊龍大大咧咧笑著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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