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昂蹲在民國劇組的道具箱上,捏著劇本的手微微顫抖。紙頁邊角被卷成麻花,上麵用紅筆圈著句台詞:“雨亭兄,這江山不要也罷!”——而他飾演的角色,是個隻有三句台詞的軍閥副官。


    “陸老師,該您走位了!”場務舉著喇叭喊,聲音淹沒在隔壁棚的爆炸戲裏。宇文殤蹲在房梁上調試威亞,突然手滑掉下個扳手,精準砸中導演的保溫杯。枸杞茶在空中劃出拋物線,給軍閥太太的貂皮大衣繡了幅“紅梅圖”。


    事情要從三天前說起。林綰綰把鑲金邊的劇本拍在他臉上:“鼎盛倒台後,這是唯一敢用你的劇組。”封麵上《大帥秘史》四個鎏金大字晃得人眼暈,他翻開內頁,發現自己角色的死亡方式寫著“被驢踢下山崖”。


    此刻,陸子昂正對著鏡子粘八字胡。膠水剛塗到嘴角,係統提示音歡快響起:【檢測到宿主第88次跑龍套,解鎖成就“專業背景板”。獎勵:隱形墨水(汗水浸濕後顯現羞恥台詞)】


    導演舉著擴音器咆哮:“第三十八場第一次,action!”


    陸子昂按劇本走向主演,軍靴卻踩中宇文殤亂扔的螺絲釘。他一個踉蹌撲向茶幾,手掌拍翻茶盞,褐色液體潑滿密函道具——茶水滲透處突然浮出粉色字跡:“大帥,其實我暗戀你很久了。”


    全場死寂。女主演的團扇“啪嗒”落地,軍閥太太的翡翠耳環晃成鍾擺。陸子昂的八字胡在冷汗中脫落半邊,像條垂死掙紮的泥鰍。


    彈幕從場記監控屏飄過:


    “這密函是bl線彩蛋嗎?”


    “建議查查道具組!”


    “陸師傅連茶漬都能搞行為藝術!”


    “卡!卡!卡!”導演把劇本摔出殘影,“哪個缺德的改我道具?”


    宇文殤從天花板探出頭:“最新發明!茶水觸發式台詞生成器!”他晃了晃遙控器,“家人們禮物刷起來!解鎖更多隱藏劇情!”


    林綰綰踩著軍靴踹開化妝間的門,馬鞭甩得劈啪響:“讓你演副官,沒讓你演斷袖!”她鑲鑽的帽徽在燈光下閃過寒光,“再搞砸就去隔壁《聊齋》演吊死鬼!”


    陸子昂蹲在角落給膠水續命,忽然發現妝鏡背後貼滿泛黃的場記單。某張1998年的單據上,糧票大叔的名字赫然在列,角色欄寫著“被馬踩死的巡警”。


    次日拍攝雨夜追殺戲。陸子昂套著浸透的軍裝狂奔,宇文殤操控的鼓風機把雨絲吹成橫向導彈。按劇本他該中槍跌入泥潭,卻在翻滾時壓爆水管,噴湧的水柱把反派衝上房梁。


    “好!臨場反應絕了!”導演突然蹦起來,“把這段改成副官為救大帥英勇犧牲!”


    陸子昂吐掉嘴裏的泥水剛要反駁,替身演員突然從威亞摔下。那人護腕下露出的刺青,與鼎盛少東家保鏢的紋身一模一樣。


    係統提示音幽幽響起:【檢測到宿主卷入陰謀,解鎖成就“替身の誘惑”。獎勵:武替直覺(能預判危險動作但會跳廣場舞)】


    夜戲拍完,陸子昂蹲在消防栓旁啃冷饅頭。替身演員湊過來遞煙,袖口閃過銀光:“陸老師威亞戲親自上?不怕步糧票大叔後塵?”


    他嚼饅頭的動作一頓。1998年的舊報紙從記憶深處浮出——糧票大叔正是在拍夜戲時,因威亞斷裂墜亡。


    “您父親當年舉報黑心鋼廠,連累整個劇組失業。”替身吐著煙圈,鞋底碾過螞蟻,“現在您又砸了多少人飯碗?”


    林綰綰的馬鞭突然纏上那人脖頸:“哪來的野狗亂吠?”她高跟鞋碾碎煙頭,火光映出替身衣領內的竊聽器。


    隔天的爆破戲突發意外。按設定陸子昂該撲倒主演躲開炸點,卻在啟動瞬間觸發武替直覺。他身體不受控製地扭起廣場舞,拽著主演滑出三米遠,完美避開所有爆破點。


    硝煙散盡,原地隻剩替身演員在炸成雞窩的假發裏抽搐。宇文殤從廢墟扒拉出改裝過的引爆器:“最新款!能遙控修改爆破範圍!”


    陸子昂抹了把臉上的黑灰,在替身口袋裏摸出張泛黃照片——二十年前的劇組大合照裏,糧票大叔站在角落,背後是被人為塗抹掉的威亞裝置。


    慶功宴上,導演舉著破紀錄的收視率報表痛哭:“陸老師!觀眾要求給您加二十場戲!”


    林綰綰把軍刀拍在酒桌上:“加戲可以,先解釋下為什麽爆破師是鼎盛舊部?”


    月光淌過影視城的老城牆,陸子昂蹲在糧票大叔墜亡的位置數星星。保潔阿姨突然出現,掃把劃過青磚:“當年這底下埋著舉報信,可惜被大雨泡爛了。”


    手機震動,係統彈出新提示:【檢測到宿主觸及曆史真相,解鎖成就“時空信使”。獎勵:因果律鋼筆(寫下的台詞會應驗)】


    他摸出那支從劇組順的鋼筆,在劇本空白處寫下:“真相永不沉沒。”


    遠處突然傳來轟鳴,鼎盛私藏的罪證倉庫在夜色中坍塌,煙塵驚飛滿城棲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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