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昭陽若是一開始就自證身份,馬步青可能反而沒那麽怕了,可偏偏,他直接將利器對準了自己。


    如此看來,自己這個香河縣令,在他眼中,確實不值一提!


    不行,此事務必要合了這郎君的心意,如若不然,他是真真要大禍臨門了!


    這般想來,他遷怒地瞪了一眼馬夫人,瞧瞧你做的好事!


    馬夫人見馬步青如此卑躬屈膝、諂媚討好的模樣,心中更是看他不起。


    她隱晦地對馬步青,使了個狠辣的眼色,殺了他,以絕後患!


    馬步青迴懟了她一眼,你瘋了?


    馬夫人更是氣急,如今是在自家的地盤上,就是龍來了,也得盤著,老虎來了,更是得給我臥著!


    你也不想想,就你私下做的那些個齷齪事兒,件件拎出來,都是要掉腦袋的。


    就算這小子不追究,你如今,也已經招惹了他,他真能放過你嗎?


    “想殺我?”趙昭陽淡淡地把玩著手中的火統,“也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若我是你,此時也該動手了!”


    “哦,忘了,你們倆意見沒談攏吧?”


    趙昭陽嘴角帶笑,體貼地建議:“要不,我先出去,給你倆讓個位置出來,你倆單獨談談?”


    馬步青惡狠狠地瞪了馬夫人一眼,你是真把他背後的家族當擺設了?


    瞪完馬夫人,他又討好地看向趙昭陽,“郎君誤會了,我們怎麽敢如此行事?”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趙昭陽掀起眼皮,眼睛裏盡是寒冰。


    “不想不想,不想也不敢!”馬步青急得滿臉汗珠。


    “不好玩兒,你怎麽這麽不經逗啊?”


    趙昭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馬大人啊,你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修煉的不到家啊!”


    “想升官,人情世故總要到家的,現在就我一個,你就應付不過來,日後朝堂上可都是人精,你如何在他們身邊混下去?”


    “郎君的意思是,我……下官要……”升遷了?


    馬步青不敢直言,隻是瞪著一雙眼睛,灼灼地看向趙昭陽。


    “說出來,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你連想都不敢想,日後,如何能上位服眾啊?”


    “托郎君的福,下官一定不辜負郎君的期望,隻要下官能夠在上京城立足,定唯郎君馬首是瞻!”馬步青激動地老臉漲紅。


    “誒~馬大人此言差矣,咱們都是為皇上做事的人,你怎麽能這樣說呢?”趙昭陽不讚同地搖了搖頭。


    “是是是,郎君教訓的是,是下官狹隘了!”


    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郎君,這思想,這覺悟,果然令人望塵莫及!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下官一定兢兢業業為皇上、為大雍、為郎君,肝腦塗地!”


    “這才對嘛,這天下終究是皇上的天下,你我又算得了什麽,不過是為陛下分憂罷了!”


    趙昭陽眯眼看向馬步青。


    “你很有前途,加油努力幹,不是我也會是別人,總有人會慧眼識珠的!”


    “多謝郎君賞識,下官定不負郎君厚望!”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他馬步青,終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算了,看在你口吐蓮花的份上,我稍微和你透露一點,讓你吃顆定心丸!”


    也不知是誇他,還是罵他,反正馬步青更是感動到心裏去了,如此讚揚他,他何德何能?


    “郎君請說!”


    “看到我手裏這玩意兒沒有?”趙昭陽對著他揮了兩下,“那位親賜的!”


    “那位?”馬步青驚訝地指著天,是他想的那位嗎?


    趙昭陽點了點頭,“老馬啊,我就和你說,你莫要傳出去,這玩意兒可比尚方寶劍用起來方便多了,我求了好久,那位才肯鬆口!”


    說完,趙昭陽心累地歎了口氣,隨後對馬步青使了個眼色,這麽說,你該懂了吧?


    尚方寶劍?


    那個上斬昏君、下斬佞臣的尚方寶劍?


    馬步青臉上的神情,一會兒欣喜若狂,一會兒又震驚惶恐,在旁人眼裏,顯得分外猙獰可怖!


    “您穿成這樣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


    趙昭陽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不經意間露出粗布麻衣裏的裏襯,“那位看重我,委以重任,我總不好叫他失望了去!”


    馬夫人神情一滯,原是內有乾坤,這裏襯所用的布料,千金難買,除了貴人,誰又能隨意穿在身上?


    馬步青欣喜若狂:果然如此,這位郎君是奉皇上之命,微服私訪、監察百官的貴人!


    幸好自己機敏,這才沒有得罪了他去,要不然,此時人頭落地的人,也該多自己一個!


    “如若有人來問?”趙昭陽輕瞥了馬步青一眼。


    “郎君放心,下官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馬步青連忙答道。


    “有前途!”趙昭陽滿意地點了點頭,“送我迴去吧!”


    “天色已晚,那等醃臢地方,您如何住的慣?不如委屈郎君,就在府裏下榻一晚吧?”馬步青建議道。


    “恩~方才怎麽說的,你都忘記了?”


    趙昭陽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我在你府裏下榻,日後若是被有心人提及,是不是要說咱們結黨私營、官官相護?”


    “郎君教訓的是,是下官拙見了!”


    馬步青轉念一想,這郎君果然心思縝密,怨不得能得那位的賞識。


    “老馬啊,這樣低級的錯誤,日後莫要再犯了!”


    趙昭陽歎了口氣。


    “步青受教!”馬步青慚愧地應答。


    “至於這位,唉,一起送迴去吧!”趙昭陽波瀾不驚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翠喜。


    “萬萬不可,這賤人包藏禍心,她若是想要對郎君不利,可如何是好?”馬夫人出言道。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趙昭陽甩袖道。


    “無知婦人!”馬步青狠瞪了馬夫人一眼,郎君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深意,哪是她一介婦人能領略的?


    “下官這就派人,送郎君和這位夫人離去!”他笑著對趙昭陽說。


    “老馬啊,老婆可以很多個,可兒子,那可是要承嗣的,你自己心中好好掂量掂量吧!”


    趙昭陽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馬夫人。


    “自古做大事者,萬不可兒女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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