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盡了,戲也停了,現場隻剩趙昭玉的哽咽聲。


    “站起來,好好說話!”趙昭陽看不慣,又一腳踹了過去。


    “你…不趕我走?”趙昭玉抬起一雙紅彤彤的眸子,可憐巴巴地問道。


    用他的臉,做出如此窩囊的表情!


    趙昭陽的手,又開始癢癢了!


    “哥,我想要權!”趙昭玉格外的直白。


    他受夠了,受製於人的日子,他也受夠了,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的無力感!


    “恩!”


    趙昭陽一頭霧水,你想要,那你就去爭啊,去搶啊,在他麵前,鼻子一把、眼淚一把的,作甚?


    “我沒有要搶你的世子之位!”


    他不是非要世子之位,隻是那時候,皇帝隻召世子入宮,他想代替他哥,所以,才想出了這個法子來。


    “哦!”趙昭陽想,他可真是個好人,句句有迴應!


    “你迴來就不走了吧?”


    趙昭玉抽噎著,一雙被淚珠打濕的眼眸,清淩淩地閃著微光,格外惹人憐惜!


    趙昭陽表示:我是瞎子,我看不見!


    所以,他嘴裏幹巴巴地來了一句,“你不想我迴來?”


    “沒有,不是,你若是不走,我歡喜的緊!”趙昭玉慌忙搖頭。


    怎麽能活成,這般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模樣呢?


    趙昭陽不由得歎了口氣,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你走吧!”


    “你要趕我走?”


    趙昭玉瞬間淚流滿麵。


    “我錯了,我不該肖想世子之位,我日後什麽都聽你的,哥,你不能不要我!”


    趙昭陽一陣恍惚:真像!


    “趙昭玉,你冷靜一點!”


    趙昭玉滿腦子都是他哥要拋棄他,他如何冷靜的下來?


    他的手,緊緊攥著趙昭陽的衣擺,滿眼皆是哀求,“我聽話,我真的聽話,你別不要我!”


    趙昭陽歎了口氣,雙手攥住,趙昭玉的肩膀,“你聽我說,我不是要趕走你,你先冷靜下來!”


    “真的?”趙昭玉淚眼朦朧地看向趙昭陽。


    趙昭陽點頭,與他對視良久,這才緩緩開口,“她給你起名明月奴,是要你像明月一般,高懸九天之上,而不是要你,把自己低進塵埃裏!”


    於趙昭陽而言,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純白,也是他深藏內心的痛!


    而眼前人,是她到死,亦在惦念的人兒!


    他複雜地盯著眼前的趙昭玉,剛開始,他可憐他,一出生,便代替他去了天山觀,後來,他又覺得他幸運,還好被送走了!


    他曾許願,願與眼前之人,再無相見之日!


    可趙昭玉還是迴來了,他又想,無妨,大不了多護他幾分,兩人身份顛倒,一生一死,皆償所願!


    如此一來,也算是對她有個交代!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小子,表麵看似風光霽月的磊落君子,實則內裏又傻又軸!


    她?


    她是誰,趙昭玉心領神會,心中一陣激蕩!


    “君子不握權,名利場多小人!明月奴,你的性子不適合朝堂,迴天山觀去吧,亦或者,天大地大,任你遨遊,隻要我在一日,便無人敢動你,哪怕我不在了,亦無人動你!”


    趙昭陽的手,覆上他的臉頰,輕輕描摹著他的眼眸,你是那樣的像她,我已深陷泥濘,無法自拔,但是你不一樣。


    就如她所盼望的那樣,做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人去吧!


    不知怎的,趙昭陽話音剛落,趙昭玉猛地紮進了他的懷裏。


    趙昭陽下意識就要推開他,可壓抑的哭聲傳來,他的心罕見地軟了,雙手無處可放,最後落在趙昭玉的肩膀上拍了拍。


    “她…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很美!很美!很美!!!”


    趙昭陽迴想了一下,卻發現腦海中,隻剩下一個朦朧的身影,內心明明告訴他,他該記得的!


    可偏偏,他就是記不得了!


    “哥哥,你想她嗎?”


    趙昭玉突然意識到,她去的時候,眼前人也不過是個稚兒。


    “哭夠了,就起來吧!”趙昭陽避而不答,嫌棄地說道:“好不容易出來找個樂子,全被你們破壞了!”


    “哥~”


    “別撒嬌!”趙昭陽渾身打了個顫,直接衝著外麵喊道:“楊瀾!”


    楊瀾匆匆而來,而後得到一句,“請他離開!”


    “哥——”趙昭玉的眼睛裏,寫滿了抗拒。


    “快滾,莫要擾了我的清淨!”趙昭陽喝道。


    “玉公子,請吧!”楊瀾攔住趙昭玉。


    趙昭玉不滿,一步三迴頭,以期望趙昭陽能夠改變想法。


    “對了,替我帶句話,這幾天,我都不迴去了!”


    說完,趙昭陽猶覺得不夠,又補充了一句,“也別讓人來尋我!”


    “好!”


    趙昭玉失落地應聲道。


    他剛走到門口,卻被地上躥起來的人影嚇了一跳。


    “終於出來了!”


    趙昭明拍了拍屁股,正準備上前找茬,然後就看到趙昭玉,又紅又腫的眼睛。


    他的心,瞬間平衡了!


    “呦,我說趙檀奴怎麽留你這麽久,原來是被打了呀!”


    “大公子,您還沒走啊?”


    楊瀾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不顧儀態蹲守在這裏,就是為了嘲諷玉公子?


    真是好毅力!


    “楊瀾,這是你打的,還是趙檀奴親自動的手?”趙昭明幸災樂禍地問道。


    “我家主子是君子!”楊瀾為趙昭陽正名,君子可不會動手!


    “趙檀奴如今的火氣還大不大?”


    行行行,沒動手就沒動手吧!


    趙檀奴那張嘴,也不是好惹的!


    他領教過,紮起人來,比拳頭也不須多讓了!


    “我家主子今日不見客了!”楊瀾直接開口。


    這次他在,大公子別想再闖進去了!


    “我又沒說要進去,我就是關心他,你幫我帶句話。”


    說著,還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趙昭玉。


    “就說,別為了不值當的人生氣,小心傷了身子!”


    言盡於此,他大搖大擺地走了!


    “玉公子莫怪!”楊瀾尷尬地笑了笑。


    “無妨,外人罷了!”趙昭玉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楊瀾搖了搖頭,嘖!這兩位公子,真是有夠熱鬧的!


    院內,戲台上也跟著熱鬧了起來,趙昭陽翹著二郎腿,愜意地看著。


    不過愜意了幾天,張衡的到來,讓趙昭陽直想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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