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蕭山就是深不可測,就是與世無爭!


    我點點頭,深以為然地看著女郎道:“姑娘所言,十分有理。所以,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女郎道:“我想問問老板娘,這花瓣你還送給誰了?


    莫小淨隻得搖頭,道:“我忘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裝作苦思冥想,良久才驚訝道:“呀,我想起來了,之前有一對男女過來,喝了我這酒,說味道奇特,問我要泡酒的花,我便送給他們了。”


    “怎麽了嗎?”


    莫小淨疑惑道。


    其實我也很是疑惑。


    之前明明告訴她們,劫持柳如寞之人已經被我所殺,所以她們為何再帶著聖女返迴呢?


    這是毫無道理的。


    難道還要來找柳如寞?按理說,柳如寞現在裝瘋賣傻才對啊。


    按照我的盤算,柳如寞是在山洞裏被人逼瘋,逼瘋他的人又被蕭山所殺,如此一來,想查《安平錄》是再無可能了。


    那,為何,她們又返迴了呢?


    聞言,女童幽幽道:“實不相瞞,那殺害我教眾的兇手自稱來自問劍門,可是我等查訪之後,發覺問劍門近日內無一人下山,看來,對方是打著問劍門的旗號在做事。我卻要揪出幕後真兇!”


    莫小淨點點頭,“這樣啊。其實,那日的來客是一對男女打扮,都戴著鬥笠頭巾,實在不知她們麵容。我以為隻是一些花瓣送便送了,不想會摻和貴派之事。”


    女郎斜視我們一眼,“是嗎?如此便罷了。”


    語畢,二人便飄然離去。


    我與莫小淨對視一眼,俱是驚訝,隻覺得此二人豈會這麽好打發?


    莫小淨搖搖頭,道:“這事肯定不會這麽容易罷休,巫族死了四個人呐!”


    按照巫族睚眥必報的性子,死了四個人,必定是不擇手段想方設法地揪出背後那人,此刻竟然飄然而去瀟灑轉身?


    難道還有陰謀?


    起碼,我是作此設想。


    莫小淨見我蹙眉,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哎,沒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麻煩不來咱就吃吃喝喝,該樂嗬就樂嗬。”


    “師傅,她們也是江湖人?”冷一笑看著我道:“剛才我可嚇死了,我覺得她們都不像好人。看起來陰森森冷颼颼的。”


    “又不是鬼,有什麽好怕?就算真是鬼,也沒什麽好怕。”莫小淨看著冷一笑道:“你沒得罪她們,你怕什麽。當然,江湖上沒事找事愛找茬的人也多了去了,不理會就是,對於這種麻煩呢,你最好繞開,不要正麵對上。”


    我坐了下來,倒了杯酒,這酒委實不錯,融合了我院子裏的矮玉蘭的幽香,便讚道:“你釀酒的功夫倒是不錯。從何處學來的?”


    莫小淨嘻嘻一笑:“可不是學來的。是我花大價錢雇來的廚子。你知道花間獨酌第一手吧。”


    這外號倒是好意境,可是我沒聽說過。


    ”你知道江湖上有個吃喝嫖賭玩樂坊嗎?就是先皇帝的小舅子開的。“


    這個我倒是聽說過,武成帝一朝的一個貴妃的弟弟開的玩樂坊,就在皇城內,極其奢華,出入皆非等閑之輩,所玩也是尋常百姓家玩不起的。


    可惜,我受召進京那些時節,都是直奔皇宮,要玩也是在皇宮裏頭或者離宮玩,倒是沒去過什麽皇城的極樂街尋什麽玩樂坊。


    況且,我在陽帝朝受重用,在成帝朝無人問津。於我而言,玩樂坊那種隻是前朝的古建築,去了也沒什麽可看,反而多添物是人非,年歲易逝之感,不如不去。


    我對莫小淨道:”玩樂坊,我聽是聽過,但所知甚少。“


    莫小淨道:”你這人,當真是無趣地很。玩樂坊竟不知。我以前也貪玩,專愛搜集奇珍異物,所以多方打聽,才知道了吃喝嫖賭玩樂坊,裏麵盡是貴族公子玩的奇趣巧計,那坊裏還傳出遊戲人間放蕩高手榜,榜首便是花間獨酌第一手。“


    嗯,說了半天,我還是不知這位花間第一手是何人?采花大盜?


    能混跡在紈絝公子之間,還博得玩樂之魁首的美名的定難是正人君子。


    莫小淨見我眼神似有輕蔑,便道:”你想到哪裏去了!人家玩樂坊裏的人,是玩樂,但確是正經的玩樂,一堆富家公子邀在一處喝喝酒,吟吟詩。玩樂坊裏分王孫坊,江湖坊,平民坊。這江湖坊裏都是一些愛玩鬧的江湖人。我這位廚子就是當年江湖坊裏最風流最高雅最會玩的一個,uu看書ww.uknsh 因為浪跡花叢,喜好喝酒,卻能坐懷不亂,被稱作是花間獨酌第一手。他的那雙手啊,摸過了無數美人的臉蛋兒,釀過許多美酒,還會玩骰子,會丹青,你說他厲害吧。“


    我奇道:”這樣厲害的人,怎麽淪落到你這月卿樓了?“


    ”淪落?我月卿樓怎麽不好了?怎麽算是淪落?他也是時命所致,怎麽算是淪落?“


    莫小淨繼續說道:”武成帝死後,玩樂坊被封,他無所事事。那些被他玩過的姑娘有的嫁人有的從良,有的瘋了,有的自殺了。他整天喝酒失魂落魄,後來被逐出皇城,我收留了他。”


    我有些好奇:“你,收留他?人家好歹也是花間獨酌第一手,那麽多年混下來,還能沒點銀子,還要你收留?”


    “或許,有能力的人大都是瘋狂的吧。”莫小淨唏噓道:“這位花間獨酌第一手曾經可厲害了。在玩樂坊跟人比酒技賺了許多銀兩,贏了就四處玩女人,但是玩了又不娶,一個姑娘被他氣得吐血而亡,他因此竟深感愧疚,將賺得的銀子都送給了那姑娘的父母,自己到處買醉。”


    “他啊,現在日日除了釀酒,便是一個人坐著發呆,一呆就是好久,有時候可以坐一晚上不動。”莫小淨道:“你說,人,何必為了已經過去的事虛度光陰呢。他想不開,浪費了好好的人生。你說,他算不算為情所困?”


    我搖搖頭:“人生,誰不是在虛度呢。咱們以為他在虛度,沒準他自得其樂呢。況且,能為情所困總比一生空虛來得有趣。”


    莫小淨哼了哼,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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