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這真的可以?


    如果一粒灰塵都能當賭注,這顧爺靠什麽盈利?


    我狐疑地抬起腳,將手探向鞋底,抹了抹,抹出一手的灰,我道:“這麽多灰塵,算多少賭注?”


    顧爺精明一笑:“公子且聽我說完。公子若賭贏了,那麽公子便得到十倍多這樣的灰塵,公子若輸了,便輸給我們十倍多這樣的灰塵。”


    不就是灰塵嗎?很值錢?這位顧爺何必笑得滿眼精芒。也是奇怪!


    “可是,為了公平,若是公子贏了,那麽,我們賭坊便要給公子同樣的灰塵。還請公子說出,你這灰塵的來曆,這一抹灰塵中的每一粒都來於何處,若有一粒來於皇城,我們便十粒來於皇城的灰塵給公子。”顧爺笑道:“還請公子以實相告。”


    我這灰塵,我怎麽知道它們來自哪裏,有些是昨天的,有些是今天的,這也是十足刁鑽了,我道:“天下灰塵是一家,來於何處可重要?”


    “當然重要。每一粒灰塵都是不同的。我們賭坊也隻能坐到給公子相似的灰塵。”


    顧爺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我不禁腦殼一痛,道:“我決定,賭注不用灰塵了。”


    顧爺笑了笑,“那公子準備用什麽呢?我看公子這身衣服的麵料極好,不如用這身衣服吧。”


    當然不行,這衣服是我師傅送我的,我豈能用來做賭注!


    “不可。”


    顧爺笑道:“可是公子渾身上下,除了這身衣服,還有什麽是可以抵押的呢?我們顧氏賭坊,抵什麽償什麽。”


    我橫他一眼,這就是說,要是有個賭徒抵押自己的老婆,贏了,便是能得到十個女人。


    真是令人嘖嘖稱奇。


    我道:“我這衣服有多貴你們知道嗎?若我贏了,你們償得起十件這衣服嗎?”


    顧爺笑道:“當然,沒有我們顧氏賭坊拿不出的物件!”


    我點點頭,“好,我就拿這件衣服做賭注!”


    “公子果然爽快!”顧爺撥拉著算盤笑道。


    “顧爺真是胡說!”我迴應道。


    顧爺與我走至賭桌邊,道:“這位公子貴姓大名?”


    “莫小淨。”我道。


    “莫公子這邊請。東邊是各私塾的少元閣學子的每閣前三甲下注,西邊是全縣總的學子的前三甲下注。”


    “那兒還有一桌是什麽?”


    顧爺笑道:“看來公子根本不了解小比的規製啊。公子怕是外鄉人吧。”


    “哦對,莫小淨果然是外鄉人也。”我笑道。


    顧爺點點頭,道:“莫公子,讓顧某為你好好介紹一下這些吧。”


    “這所謂小比,是東華縣各私塾少元閣學子一起考試的,每個私塾都會按照考試結果選出前三名,是為三甲。這三甲之後還會再匯集於一處,進行三甲之間的比拚。東華縣有十所私塾,總計三十位三甲,這三十位三甲中再次比拚,最後勝出的一位就代表這他所在的私塾是今年最厲害的。”


    我點點頭,“懂了。”


    “所以,那一個空桌是為了之後賭十所私塾裏,今年哪一所的學子會最終得勝!以及那三十位三甲中誰會得勝!”


    哦,原來如此,我點點頭。明白了。


    這些冷一笑都沒有和我說過啊,想來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個生活在這其中的人,卻連自己生活之處是什麽樣子都不懂,那可真是蠢笨了。


    唉,我歎口氣。


    現在想想,讓冷一笑放手一搏,來見識見識這些競爭者倒也好。


    何必一直藏鋒呢。


    他師姐莫小淨說的也對,藏鋒其實就是懦弱和逃避的表現。


    我道:“可以先下注了吧。我之前聽人提起過如驊私塾,我就賭這貼著的名單裏,誰是這如驊私塾的三甲吧。”


    顧爺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對著那豎板上的名單看了看。


    如驊私塾少元閣有好幾十人,這幾十人的名字都列在這紙上,我目光搜尋一遍,看到冷一笑三個大字,便指著道:“我賭他!”


    那顧爺眼中的微笑愈加濃厚。


    我知道的,對於他這種商人來說,他笑得愈加開心,說明情況對他越有利。


    我素來教冷一笑的是低調做人,有才有識也絕不可外露。


    想必冷一笑平時在少元閣也是不起眼。


    顧爺請如驊私塾的先生們吃飯,拿到這名單時,必然已經打聽到了哪些是最可能成為小比三甲的。


    所以,他一定認為冷一笑不行。


    我笑了笑,道:“我覺得這名字十分親切,我便要賭他冷一笑是小比時,如驊私塾的前三甲。反正輸了就是一件衣服!”


    我脫下外衫便走,徑直迴到了缺月居。u看書 ww.uukanshu


    豈料寒駱已經在缺月居門外等著我了。


    “少門主師傅,您迴來了。”


    我點點頭,問他:“你怎麽來了?莫小淨使喚你來的?”


    “是,少門主說,你的被子髒了,要我拿迴去給下人洗。還說,你院子門沒有鎖,叫我瞧好了找人配一把鎖迴來。”


    我搖搖頭:“鎖就不必配了。我這裏,不會有人敢來打擾的。但是床單可以洗。”


    寒駱與我進屋拿床單,因見牆壁上好大一個洞,便道:“這?可要人來修修?”


    “不必了,這是你家少門主打壞的。不必尋人修。待我師傅迴來,再做商議吧。”


    “是。”


    寒駱將被子與床單抱走後,我便去了東廂房找書,我想仔細找找,關於蠱蟲記載和夜明珠相關記載的書。


    好讓我知道,到底這缺月居後麵的山穀裏那透明棺材裏到底躺的是什麽人!


    那棺材裏的人,麵色如生,我也瞧不出他死了幾年。


    可我感覺,有極大可能是師傅把那男屍藏進山穀的。


    否則師傅何必當初在山穀前種滿桃花,還用獨特的法子設定進穀路徑,連山穀後無數的路徑也被堵死了,堵得隻剩下一條進去的路。


    我當初便覺得奇怪,現在想想,這怕是為了藏屍體所用,難道有人會來偷屍體?


    實在是想不通。


    但我尚且記得那陪葬的夜明珠是來自異域,因為我進出大武皇宮多次,深知連皇宮都沒有這種夜明珠。


    東廂房倒是有些許記載異域奇珍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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