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笑道:“不是我自信,而是師傅平日裏教我一要藏鋒,讓人捉摸不透,二要多觀察別人,摸清楚別人的實力。目前看來,我們少元閣的許俅俅和洛滿滿二位是最愛溫書而且成績最好的二位。但是,這倆是沒有心計,有多少能耐,就表現出多少能耐的。所以我們對他倆門兒清。少元閣也有不少同窗是扮豬吃虎隱藏實力,暗中觀察的。所以,我要是全力以赴,依照我的了解,我必然是在他們所有人之上。可要是那些平日裏隱藏實力的也全力以赴,恐怕許俅俅與洛滿滿真的要無緣前三甲了。”


    莫小淨驚訝道:“咦,你們少元閣怎麽聽起來爾虞我詐的。不如我們江湖中人快意恩仇。”


    “沒辦法啊,他們是學子,沒有武力,想要保護自己,隻有耍心眼兒了。”我搖搖頭,對著莫小淨笑道:“別生氣了唄,讓冷一笑全力以赴,這樣全縣都知道,莫小淨眼光獨到了。”


    莫小淨哼了哼,“算了,原諒你了,我也不是小心眼的女子。“


    “師傅,我真要全力以赴啊?”冷一笑道:“我有些怕。”


    我道:“怕什麽?”


    冷一笑道:“我們少元閣幾乎都下注了,而是都把注下在了許俅俅和洛滿滿身上。如果我全力以赴,把許俅俅他們甩下去,下注的人,不就賠了嗎,那我不得被恨死。”


    我問道:“你們少元閣的,一個人最多了下注多少?”


    “兩文錢。”


    莫小淨撲哧一笑:“兩文?兩文錢也算錢?你們少元閣的學子很沒錢嗎?”


    “不啊,有些同窗家裏很有錢,是開鋪子的呢。”


    我道:“這就對了,沒有人會做不賺錢的買賣的。如果他們認定了許俅俅他們會得前三甲,就不會隻下兩文錢的注了,而是會下更多,好讓自己贏個徹底。可他們偏偏隻下兩文錢,說明什麽?說明他們不覺得許俅俅會得前三甲,說明他們平時有些暗藏實力,打算小比露一手,說不定,有些還托別人的名義,暗自給自己下了一注呢。”


    “啊?”冷一笑道:“原來大家都是表麵上給許俅俅他們下注,暗地裏另有打算啊。”


    我點點頭,“你信不信,真正到了小比前一天,就顧氏賭坊裏麵,你們如驊私塾少元閣的那個三甲賭桌上,一定會有幾個人,他們的名字下麵,有許多人下注,而且,這些名字,不是平日裏最出眾的人。”


    莫小淨打斷我道:“怎麽這些學子這麽複雜,我聽了都頭疼。”


    我一笑:“學多了,又沒有能力把知識提煉精純,自然想的就雜,想的一雜,自然心就不純了。”


    我道:“這是人間常事,如果一個人無論接受多少龐雜的學識,卻還是心純如一,那這個人,要麽是神,要麽是傻子。”


    莫小淨道:“真的嗎?做學問也能這麽複雜?”


    我打比方道:“你練功,如果同時練兩種功,不能融匯,便極易走火入魔。這些學子,接受龐雜的學識,無法於其中尋一個成為立身準則,便容易喪失自我,渾渾噩噩,於迷茫中做出令自己和別人陷入黑暗的事。”


    冷一笑道:“對啊,我們屠先生便是這樣,上個月奉行法家學派的利己思想,昨天又教我們要做舍己為人的事。這個人啊,學問不通達,反複無常。”


    我笑話他,“你還議論起先生來了。”


    莫小淨替他辯駁道:“先生不是人?人活著就是給別人議論的。聖人還有人罵呢,何況一個教書先生。”


    “不過,既然做學問都容易做的意亂心迷,你又何必做學問呢?”莫小淨道:“你不怕自己被那些先聖的思想繞進去嘛。跟對麵大門口的乞丐似的,滿腦子之乎者也,卻還是瘋瘋癲癲。”


    冷一笑搖搖頭,”其實,做學問未必是什麽好事,沒有人確定做著做著你會變成什麽,也許做了十幾年,你兩鬢斑白,還是一無所成,也許你坐著做著,做成了個書呆子。可這,又如何呢?有些事,即使明知是一場空,有些人卻還是要去經曆一遍。這,就是做學問的意義所在。“


    ”讀書人真是不一樣。“莫小淨歎氣。


    冷一笑點點頭,篤定道:”所以,我不要做學問,不要皓首窮經。做學問的事就交給那群書呆子吧!我要利用學問,爬到大宰的地位,享盡人間繁華,看遍風光無限,否則,我太對不起我自己了。“


    莫小淨驚訝地手中的紅衣花生米都掉地上了,我撲哧一笑,其實,讀書沒用,但做學問有用。uu看書 uuanshu


    我掂量著,大武朝的書生,都在讀書,卻沒有一人做學問。


    這種情態下,做學問的人在一群讀書的人中間顯得鳳毛麟角,與眾不同,或者說,沒有用處!


    做學問做到聖人的地步又如何,大武不是從前的大武,聖人適合現世的人膜拜,卻不適合從現世的人中產生。


    我不知該怎麽說,以我的見識,也隻夠護著冷一笑攀到大宰地位了。


    莫小淨送了一顆花生米入嘴,又喝了一口酒,隨即道:”咦,這酒味道不對啊。“


    ”哪兒不對了?“我也隨之嚐了一口,“嗯,確實不對了。這酒不是花間獨酌第一手釀的。”


    莫小淨喊來寒駱,詢問花間獨酌第一手去哪兒了。


    寒駱道:“他?他請辭了。對了,少門主師傅,他還說很謝謝你。因為你的話,他才決定離開這裏,去皇城好好解決當年的事,也算是去個心裏的疙瘩。”


    “你啊,你啊~”莫小淨伸手指著我道:“一會兒假扮我去賭坊壞我名聲,一會兒哄走我的夥計!我是得罪了誰,才招惹到你的啊!”


    我也很無辜啊。


    日子這樣鬧騰著過去了。


    我近來日日宿在莫小淨處,這月卿樓人多眼雜,漸漸地,我對東華縣的了解更深了。


    原來,這顧氏賭坊的坊主,便是顧三爺的弟弟。


    顧家是東華縣的一大富商家族。


    顧三爺便是楊清給我算卦那天,在月卿樓調戲含丹不成又調戲莫小淨的那位。


    轉眼便是八天過去,距離小比還有五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缺月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念不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念不去並收藏缺月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