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雨歇後,相海花籠統了一下手上麵對天災的情況,趕往了海都宮城,既是要匯報自己這邊的情況,也是想從父親那邊了解一下島上的全盤情況。


    她到時,相羅策又在侍弄一隻海魚的標本,她早已習慣,在旁講了下知海閣的情況,沒什麽問題,最多一些地方要進行補修之類的。


    這裏話剛完,相羅策還一句話都沒說,便有人送來了一封信。


    聽說是龐無爭的信,相羅策有些意外,看了看外麵還沒有徹底放晴的天,嘀咕了一聲,“老東西不是在島上悠哉麽,這颶風剛過,怎麽就送了信來,出什麽事了不成?”


    他放下了手裏的活,拿了信到手查看,看著看著,嘴角歪出一抹笑意,揮手示意送信的手下退下了


    感覺父親的笑容裏透著意味深長,試著問道:“龐先生怎麽了?”


    剛好看完的相羅策順手把信給了她,讓女兒自己看去,而他自己則繼續侍弄起了那隻海魚標本。


    弄清信中內容後,相海花哦了聲,“龐先生還是那麽‘客氣’,這是要拍林龍的馬屁。”


    相羅策糾正了一句,“是王爺。”


    相海花點頭認同,又不屑道:“王爺不需要這種討好,王爺要的是他依附,盡搞這種虛情假意的事,難怪王爺一直不願理會他,也就爹你,收人點禮就上了頭,跟這種人做朋友,你缺這點禮嗎?”


    她不太喜歡這種溜須拍馬的人。


    相羅策手上不停,也沒什麽反應,淡淡迴應道:“我們眼中的琥珀海,和別人眼中的琥珀海是不一樣的,兼聽則明,在這方麵,還是要多向王爺學習。”


    道理人都會說,也能聽懂,但相海花還是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順手把信扔在了一旁桌上,轉身就走。


    相羅策的聲音卻在她的身後響起,“林龍明天會去琥珀村嗎?”


    相海花停步迴頭,“我哪知道,他來,我就安排人護送。”


    相羅策:“那你迴去跟他知會一聲吧,就說明天中午,我在這裏設宴款待他。”


    “知道了。”


    “還有…”


    見父親突然有些猶豫的樣子,相海花問道:“什麽?”


    相羅策手扶標本歎了聲,“你跟那小白臉天天廝混在一起,不會懷上了吧?”


    “爹,你胡說什麽呢?”難得老臉一紅的相海花甩袖不滿了一句。


    “男女之間就那點事,你也不是小孩,你個人的喜好我也不想幹預,我隻想提醒你一句,對那小白臉,你是想玩玩,還是真的想在一起,自己要考慮清楚,不要幹出糊塗事來。”


    相羅策一副言盡於此的樣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因為他已經感覺到女兒這次怕是動了真心。


    對此,他也挺無奈的,到了他這身份地位的人家,許多事情都很難去純粹看待了……


    相海花找到蟲兒轉達午宴邀請時,青牙正在庾慶房間裏。


    對於是否接受午宴邀請,蟲兒是不想去的,她不善於這樣的應酬往來,何況是宴請她一個人,鑒於性格方麵的原因,也不善於做主,隻能是以目光征詢庾慶的意見。


    相羅策是地主,在人家的地盤上混,不給人家的麵子不合適,何況暫時又沒什麽事,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找拒絕的借口都不好找,加之庾慶也想知道相羅策宴請是幾個意思。


    他現在按兵不動,就是想先看看各方反應,故而幫蟲兒答應了下來。


    相海花一走,青牙立刻將庾慶拉到了其臥室內,把門一關,也沒把三足烏小青當迴事,就在小青邊上,拉著庾慶竊竊私語,“事情到底怎樣了,這都幾天了,怎麽還沒反應,你不會是想吃獨食吧?”


    這話就有點將心比心,以己度人了。


    庾慶:“你想多了,別的不說,就憑你幹娘的麵子,找到了寶藏也得有她一份。不是我這裏沒反應,是琥珀女那邊還不肯完全透底,她們為了穩妥起見,想等到真正脫身了再告知,林龍差不多每天往那跑也沒用。”


    青牙將信將疑,“已經發了公開告示,把她們賞給了那小夥計,還敢這麽不給麵子,我說,你不會是在糊弄我吧?”


    庾慶兩手一攤,“糊弄你有什麽好嗎?我們開始找的那條密道,你還記得嗎?一開始也說是藏寶地,結果什麽都沒有,和現在一個意思,還看不出她們的意圖嗎?先應付著我們,不見兔子不撒鷹。當然,她們未脫身前,有顧慮也正常。”


    這麽一說的話,青牙想想也是,換他站在那些琥珀女的立場,恐怕也會這樣做,不免遲疑道:“李澄虎到底幾個意思,說了把那些琥珀女賞賜給你們,怎麽遲遲不放人?人到了你手上就好辦了。”


    庾慶:“鬼知道幾個意思,那十五個億也沒看出有要給的意思,我現在懶得去猜他的心思,誰知道會不會食言?誰當真誰傻子,靠自己才最穩妥,反正我讓林龍多跑幾趟,多想想辦法。”


    青牙有點擔心,“你那個夥計看起來過於本分了,想撬開那些琥珀女的嘴,怕是不夠機靈呐。”摸著下巴嘀咕,“若是能想辦法把人先給搞出來就好了,相羅策的眼皮子底下弄出這麽多人,確實不太好辦…”


    次日上午,颶風後的天空碧藍如洗,龐無爭聽從召喚,從棲瀾小築跨海而來後,直接來到了宮城,自有人將其領進了後宮。


    相羅策依然是無所事事的樣子,侍弄著標本。


    抱著一隻匣子的龐無爭哈哈笑著打招唿,“相兄。”


    相羅策迴頭看來,目光落在了那隻匣子上,也沒客氣,“帶了什麽寶物來?”


    從神情舉止上可以看出,兩人平常的關係確實比較親近。


    龐無爭並未掩飾,到了對方跟前打開了匣子讓他欣賞。


    一見寶光,相羅策目光略凝,伸手拿出了裏麵的那顆金燦燦珠子,查探過後,訝異道:“珍珠?這麽大?這已經是成了氣象的寶珠。”


    龐無爭哈哈道:“獻給端親王義子的寶物,豈能草率,自然是要能拿得出手的,否則相兄這個引薦人麵上也無光不是。”


    相羅策放迴了珠子,調侃道:“怎麽不見你送這麽好的東西給我?”


    龐無爭無語,心想我這些年送給你的好東西還少嗎?嘴上自然是振振有詞道:“剛找到不久的,目前獻給端親王義子的賀禮,能拿的出手的,我手頭上也就這個了,下次等我再搜羅到了好東西,必少不了你的。”


    兩人在這裏閑扯之際,蟲兒也從知海閣出了門,又是相海花親自送行。


    先是乘船破浪,上了碼頭再換車。


    宮城外的山林中,一座土坡的草皮縫隙間,一雙眼睛緊盯遠處,盯著城中的一座高聳閣樓。


    突然,閣樓上落下了一片紅幔。


    對城中人來說,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草皮下的目光卻立馬轉向,盯向了寂靜山路。


    很快,一陣車軲轆聲打破了寧靜,七八人護送的一輛車出現在了山路上。


    草皮的縫隙慢慢撥開了一些,靜候。


    等到車輛抵達了附近,到了與土坡最近距離時,草皮驟然掀飛,一條人影如魅影般飛出射去。


    兩名警戒這個方向的護衛當即發現了異常,雙雙緊急拔出武器,同時大聲示警,“敵…”


    “敵襲”二字還未完全喊出來,在場的人便如同石化了一般,連聲音都無法再發出,車輛也靜止在了原地。


    看到了敵襲的人,還有剛陸續迴頭看去的人,皆無法動彈了,皆目露驚恐,意識到了來襲者的恐怖修為。


    車廂內的相海花雖沒看到外麵的情況,卻也意識到了不對,剛迴頭便被一股強大壓力擠壓住了,還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的蟲兒亦無法動彈了,感覺要窒息一般。


    瞬間破空而至的蒙麵人,一腳踩在了一名護衛的肩頭,信手一揮,車廂頓分崩離析而散,幾乎沒什麽拆散的聲響,露出了兩個坐在裏麵的人。


    相海花和蟲兒的頭發飛揚,跟著四散的車廂一起扯散了飄舞。


    偷襲的蒙麵人似乎認識相海花,目光直接跳開了她,迅速鎖定了長發飄揚的蟲兒。


    蟲兒本就女相,加之長發飛揚,越發像女人。


    也就在這一刻,蒙麵人盯著蟲兒的雙眼突然瞪大了,想到李澄虎收了此人做義子,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目露難以置信,一時間竟呆在了那,怔怔呆呆,似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突然,接連不斷的晴天霹靂聲炸響。


    急驟破風聲襲來,幾乎是從周圍同時襲來,近百道唿嘯的利矢射向了同一個目標,正是那偷襲的蒙麵人。


    蒙麵人目光一閃,雙臂一揮,強大法力硬生生隔空定住了近百道射來的利箭,大多在一丈外就無法再近其身。


    但依然有六支利矢宛若奔雷幻影般一閃而至,竟強行破開了其法力防禦,欲奪魂追命。


    蒙麵人略驚,竟是上玄境界的大箭師,至少同時出現了兩個。


    上玄境界大箭師發出的全力一擊,是能給高玄修士造成一定威脅的。


    蒙麵人身如陀螺急速旋空,剛將奔襲而至的六箭給掃飛,又有接連霹靂炸響襲來。


    升空而起的蒙麵人再次迴頭看了眼車駕上的蟲兒,並未再針對目標幹什麽,迅如魅影般閃空而去。


    圍攻蒙麵人的上百支箭矢也被掃的倒飛了出去,摧枯拉朽般射爆了周圍不少的樹木,稀裏嘩啦倒塌了一大片。


    偷襲的蒙麵人身影剛消失,空中立刻又有一道人影閃來,不是別人,正是相羅策,橫眉冷眼掃向四周,下方的那些護衛已經人仰馬翻成一片。


    遠處還有箭矢追射的動靜,應該是兇手逃逸的方向,掌弓的大箭師既在追殺,也是在指明追擊方位。相羅策想追去,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畢竟自己女兒和林龍的安全才是首位的。


    他正是聽到了弓弦如霹靂炸響的動靜,意識到出事了,才緊急趕來的。


    不一會兒,宮城那邊衝來了一群殺氣騰騰的人馬,跟著趕來的還有龐無爭。


    見到車駕上的蟲兒還在,龐無爭明顯有點懵的感覺,旋即快速看了看四周,隻看到四散而開警戒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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