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都驚了,這真是傳說中的文曲?文曲不是很有風骨的嗎?還有這背個挎包放浪形骸的模樣,總之眾人很難把眼前這有些無賴樣的老頭和傳說中的那個文曲對上。


    文老也從台階上跳了下來,扯了扯南竹身上的布料,“現在不是扯這個的時候,我們順著路標一路走來,剛好就鑽入了陷阱籠子裏,你不覺得奇怪嗎?”


    之前大家還真沒往這事上想,關鍵是沒時間給他們多想,一鑽進陷阱就亂了套,一直慌亂到剛剛才消停,哪有時間想別的,現在這麽一說,同來的一夥人頓都察覺到了異常。


    混在眾人中的烏衣人目光略閃,亦佯裝思索。


    南竹有些吃不準道:“路標是假的不成?”


    文老:“剛才那些個籠子裏,探花郎他們並不在,沒被抓的可能性很大。我昨晚也說了,遲遲無法和探花郎他們碰麵,你不覺得奇怪嗎?”


    南竹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昨晚他也疑惑過,退一步說,老十五就算有事,也應該安排小青或大頭來碰個頭才對,不該時隔這麽久都不聯係,再想想眼前的陷阱,咬了咬牙,“有人搞出了假路標讓我們上當?”


    文老:“應該是這仙府裏的人發現了你們在循著路標前進,然後弄了個假的給我們弄岔了路。”


    “豈止是弄岔了路,差點把我們給弄死…”南竹呸了聲,忽又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老十五他們找自己怕不是要找瘋了,這鬼地方到處亂跑很容易遇上危險,念及此,二話不說,揮手就一聲緊急招唿,“走,原路返迴。”


    話雖這樣說,可有些人終究是無法返迴了,也不能說走就走,死去的同夥不可能不管。


    三仙堡這邊一清點人數,發現就之前那麽會兒工夫,就被那些巨人給殺了三十來個,悲傷不悲傷另說,遺體帶走不現實,人在江湖飄,活著死了都是飄到哪算哪,隻能是就近掩埋,連個碑都不敢立,也不能立,否則死後怕是都要不得消停。


    那些烏合之眾死的就更多了,他們都不是一夥的,自己也搞不清死了多少,清點了一下地上屍體,七八百人是沒了,順手的事,一起給埋了。


    至於那些巨人的屍體,沒人管,一夥人迅速撤離,南胖子一夥是原路返迴,那些烏合之眾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反正就是默默跟上了,南竹等人停,他們也停,南竹等人拐彎他們也跟著拐彎。


    一千來號人,在山林中唿啦啦穿行,頗有規模。


    走了沒多久,南竹等人就發現了問題,來時發現的路標找不到了,但還能找到痕跡,明顯被人給抹了,這越發證明了是個圈套。


    好在之前的路標指向幾乎就是一條直線,他們朝準了方向直行,這次也不用再走走停停找什麽路標,放開了速度快速飛掠而行。


    跑到半路時,有一道熟悉的影子從空中俯衝而來,直接落在了南竹的肩頭,不是別的,正是三足烏小青。


    人群中的烏衣人見到此鳥,瞳孔驟縮。


    南竹則是大喜,揮手示意大家暫停後,他單獨飛掠而去,和小青說悄悄話去了。


    “嘿,這不是三足烏麽?”


    “傳說三足烏性情剛烈,無法馴養,怎麽成了這邊信使了。”


    烏合之眾間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的議論,聽到大家對青鳥的議論,烏衣人心想,青鳥不就是信使嗎?


    後來聽著有些不對勁,他試著插嘴問了幾句,方知外麵對青鳥的認知有限,再看向南胖子離去的方向,越發意識到這胖子隱藏的很深,深不可測。


    而人群中的文老有意或無意地離他較近,偶爾會瞥上他幾眼,已將他剛才的問話悉數聽入耳中。


    迴避的南竹經過和小青的溝通方知,庾慶那邊找他確實找瘋了,好在終於發現了他們的行動蹤跡。


    他們雖不是普通人,用不著一步步在地上步行,可畢竟是上百號人,終究是在路上留下了一定規模的痕跡,庾慶帶著人沿著昨天的路線再次仔細梳理後,終於發現了南竹他們的去向,立刻帶人追蹤而來。


    也是因為發現了路線似乎是直行,所以先放了三足烏小青往這個方向來查看,才有了這一幕。


    獲悉是這麽一迴事,南竹先讓小青返迴報信,自己則迴頭招唿上了三仙堡那些人繼續趕路。


    另一邊,接到小青報信的庾慶,算是大大鬆了口氣,人沒事就好,按南竹的意思停止了前進,不過他又派了小青返迴南竹身邊,防止南竹他們途中再出什麽意外,萬一有變,也好多一個及時報信的可能。


    一路快趕,半下午時,南竹一夥終於跟庾慶等人碰麵在了一塊。


    要不是看到不慌不忙飛來的小青,庾慶一夥差點被嚇跑了,烏泱泱上千號人奔來的陣勢還是有點壓迫感的。


    看到這麽一大幫人都跟在南竹後麵,都以南竹馬首是瞻的樣子,龍行雲三人愣愣怔怔看著,不知是個什麽鬼?


    青牙要捏碎花生的手勢也僵住了,最後捏了個空,花生一不小心掉地上了。


    牧傲鐵和百裏心亦麵麵相覷,不是走岔了路麽,怎麽還岔出這麽多人馬來了?


    他們知道南胖子手欠喜歡“撿”東西,什麽時候連人也開始撿上了。


    “這什麽情況?”庾慶和南竹碰麵便問,順便指了指他身上稀奇古怪的穿著。


    “唉,一言難盡。”南竹打了個手勢,示意借一步說話,庾慶立刻跟了他去。


    牧傲鐵和百裏心也跟了去,阿琅大姑也沒把自己當外人。


    問題是龍行雲、黃須雄和鳳官雲也沒客氣,也跟了去。


    青牙左看右看,盡管再三告誡過自己少往狗探花身邊湊,但這次還是沒忍住,手上花生殼過肩往身後一扔,也打著赤腳跟了過去。


    找了個地方剛要開口的南竹和庾慶迴頭一看,一下過來這麽多,這還算借一步說話嗎?


    算了,勞煩人家幫了這麽大的忙,庾慶不好多說什麽,知道南竹應該也清楚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當即問道:“說吧,什麽情況?”


    “還能什麽情況,被人給陰了……”


    南竹把有人改了路標的情況說了下,差點被活吃掉的驚險故事自然不能少,當然,有關定魂簪的事自是沒提。


    一夥人聽的那叫一個心驚肉跳,大活人一口一個被吃掉,那場麵想想都恐怖,這才明白了南竹為何是這身打扮,敢情人已經到了巨人嘴裏,最後來了個虎口脫險。


    那驚心動魄的過程聽的青牙都忘了吃手上的花生。


    “這經曆也算是不虛此行了。”龍行雲突感慨一聲,臉上竟有豔羨意味。


    眾人齊刷刷看去,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有病,尤其是為南竹感到後怕的庾慶等人。


    黃須雄卻出聲問:“你確定你們把那個阿蓬給殺了?”


    鳳官雲補了句,“根據二洞主他們探到的消息,阿蓬可是那個雲鯤上仙的左膀右臂,實力不在半仙之下,甚至可能有過之,你們怎麽可能殺了他?”


    庾慶幾個不吭聲,他們一聽過程就知道是定魂簪的傑作。


    南竹兩手一攤,“反正不是我殺的,我也不知道阿蓬為什麽突然就定在那不動了,然後就死了,據大家的說法,應該是文曲殺的。”


    “文曲?”幾人異口同聲而問。


    南竹拍了下額頭,特意對庾慶道:“媽的,老十五,那個文老,不是別人,他就是文曲。”


    庾慶大驚,“他是文曲?這怎麽可能?”


    南竹拍手,“誰說不是,我也以為不可能,傳說中的文曲,那是什麽風骨,你再看看他。之前咱們分開後,我就問過他是不是文曲,他還發毒誓,說自己若是文曲不得好死,硬生生把我給騙過去了。


    這迴是逼到那個頭上了,他不出手不行了,一下就露了餡,殺高玄實力的巨人如砍瓜切菜般簡單,他親口對我承認了,哪能有假。不過這迴真要感謝他,不然這上千號人全部都得死。”


    “小胖子,又在背後說我壞話呢?”


    眾人聞聲齊刷刷迴頭看去,聽入了神,連有人靠近都不知道,正是文老過來了。


    獲悉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文曲,一個個都約束了自己的形態,表現出了恭敬,沒個站像的青牙也站直了,龍行雲也不敢再擺出目中無人的狀態,這可是敢跟大聖硬碰硬的人物,自己的出身背景無法再擺譜。


    大家都意識到了,這應該就是在進仙府前挫退千流山大聖的那位神秘人。


    庾慶也用了敬語,“您老就是文曲前輩?”


    “說點正事。”文老手一揮,示意不要再提那個,看了看四周才低聲道:“咱們怕是被麻煩盯上了。”


    眾人不解,庾慶道:“還請前輩明示。”


    文老:“掌控這一界的雲鯤上仙,你們應該都聽說了吧?”


    眾人皆點頭。


    文老:“他有可能已經混入了我們當中,別迴頭,別往那邊看。”


    嚇了一跳的眾人正要看向那邊等候的人群,被文老給緊急喝止了,都不是傻子,紛紛會意,忍住了沒去看。


    心驚肉跳的青牙看了眼龍行雲,神色有些怨怪,早就說了不能跟狗探花混在一起,這位龍少就是不聽。


    南竹緊張地掀了掀嘴角,低聲問:“我們當中的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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