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柳飄飄沒表示出信或不信,又問道:“你想去哪找雲圖,總不會連具體位置都不知道就往這古墓裏闖吧?”


    經過被劍架脖子,庾慶感覺到了這女人又在試探他,迴道:“主墓室,家父懷疑雲圖的線索還在主墓室,您知道主墓室怎麽過去嗎?”


    此話一出,南竹和牧傲鐵忍不住相視一眼,同時感覺到了,老十五依然沒放棄去找仙家福地的線索,已經這份上了,依然還抱著希望。


    柳飄飄:“主墓室我去過,早已被司南府翻了個底朝天,若有什麽雲圖,也早就被司南府的人給拿走了。”


    庾慶:“若有機會,我還是想親眼去看看。”


    柳飄飄沒吭聲了,不置可否的樣子。


    庾慶又請教,“那個‘鬼胎’怪物,用‘藍色妖姬’能否識破?”


    他也是沒辦法,望樓的情報對見元山的情況提供的還算詳細,但對這古墓內部的情況提及甚少,也不知是不是買了便宜消息的原因,現在自然是抓緊機會請教。


    柳飄飄:“沒用的,那怪物邪門的很,似乎有辦法能吸收妖氣和人氣之類的東西存儲備用,化作你們人時,身上能浮現人氣,化作我們妖時,身上能浮現妖氣。‘藍色妖姬’拿它們也沒辦法。”


    還能吸收人氣和妖氣?庾慶驚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確實是邪門。


    他當即與南竹和牧傲鐵打招唿,自己三人若有分散再見,一定要驗證清楚了是否是正身。


    當然,三人也不管‘藍色妖姬’有用沒用,先再抹一次再說,之前抹的已經過了半個時辰的時效。


    就三人這貪生怕死的樣,令柳飄飄多瞟了幾眼……


    在他們的身後,就在一行消失後沒多久,石壁上的窟窿眼裏,突然躥出了一條條觸手,卷了地上被肢解的“鬼胎”碎塊,將碎塊重新拚湊起了三隻“鬼胎”生前的樣子,之後觸手分泌出黏糊糊的綠汁澆在了“鬼胎”四分五裂的殘軀上。


    沒一會兒,殘軀裂口迅速將綠汁吸收,裂口也跟著愈合了,地上的根須亦如同細小的觸手連接在了殘軀上。


    很快,毛猴子似的三隻“鬼胎”陸續睜開了眼,揮手甩開了根須的糾纏,雙手撐地坐了起來,陸續爬起後,一身的黏液飛快蠕動變色,轉瞬變成了三位妖修的模樣,繼而飛奔而去……


    什麽叫地下迷宮?庾慶算是領教了。


    一頓疾行,除了越來越深入地下外,跟著群妖在地道內鑽來鑽去的他,早已繞的分不清了東南西北。


    他就不明白了,這麽大的工程真的是墓穴嗎?難道是為了防盜,才搞的這麽複雜?


    “還以為當年的大火對這裏沒什麽影響,如今看來還是有點效果的。”


    領著一票人手疾行的柳飄飄忽發感慨。


    庾慶自然要捧場,也是想多了解一些情況,主動發問:“大掌衛此話怎講?”


    柳飄飄:“放在當年,那真叫一路殺進來,現在卻並無什麽阻力,可見當年那場針對古墓妖邪的屠戮還是有效果的。”


    她言談舉止方麵對庾慶的態度,已明顯有所改善。


    不為別的,途中聊了一些赴京趕考的事,什麽貢院考試的情形,皇宮殿試之類的林林總總情形,她雖是有心試探,但庾慶確實是對答如流,遇見她話題裏埋設的坑,也輕易就給她糾正了。


    柳飄飄意識到了,這位可能真的是那個名揚天下的探花郎,故而態度有所改觀。


    因為有些個問題,正常的修行中人都不太可能花精力去了解,而庾慶一開口明顯就是行家,肯定是赴京參加過大考的人。


    其實她還有好些個問題想問庾慶,隻是當著這麽多手下的麵不好顯得太那啥。


    沒辦法,實在是遇上了一個有夠傳奇的人物,隻要是個正常的人,都好奇庾慶為何會辭官,為何會拋棄那個未婚妻,能被地母看中收為弟子的女子應該不會差吧?


    南竹和牧傲鐵在旁聽的也有些無語,之前兩人雖不敢否認,但多少還是有些懷疑的,就玲瓏觀那山野破觀的,真能出那種人才?


    現在聽了這番對答,兩人心裏有種認命的感覺,不服也不行,人家老十五可能真見識過那場麵,這方麵比起來,其他師兄弟可能真是個特大號的土包子。


    但兩人心裏還是有點膩味,玲瓏觀觀主竟然能考上一甲進士,這得多荒唐,玲瓏觀怎麽可能出這種事?


    這裏也唯有兩人能理解庾慶辭官的原因,假冒替考的嘛。


    旁聽的那群妖修也對庾慶投去了略有崇拜的目光,苦心修煉成人,自然是因為向往,心性趨於人性,孺慕那份風雅。


    隆隆隆,前方深處又傳來了略有節奏的轟擊動靜。


    柳飄飄側耳一聽,揮手道:“是老朱的信號,就在前麵,快!”


    一行頓時加快了行進速度。


    沒多久,一行順一斜坡闖進了一座空蕩蕩的地下室,高達數丈,很寬敞,有前後左右四條斜坡通道,看起來又像是個中樞地段。


    一行雲集於此,正琢磨要走哪條通道,四條通道口突然嗡隆一聲掉下四道石門,擋了他們的進退之路,石門後更是嘩嘩聲不斷。


    逢此突變,眾人皆驚。


    柳飄飄反應最快,一個閃身快如魅影,一掌轟隆巨響,直接將那石門給崩碎了,誰知後麵卻是如潮水而來的拳頭般大的石球,狂灌入室內。


    占了室內相當的容積後,堆積的石球才阻擋住了後麵的石球再次湧入。


    就憑這個,其它三道門便沒了人敢再動,誰知道外麵究竟有多少石球,沒人願意被活埋。


    就在眾人驚慌四顧之際,庾慶馬尾辮裏又傳來了“笛笛笛”的鏗鏘鳴叫聲。


    眾妖紛紛看來,庾慶也意識到大頭可能察覺到了什麽危險。


    就在這時,頂部的孔眼中突然嗖嗖灌入氣流。


    氣流無色無形,但對眼瞼上抹了“藍色妖姬”的庾慶三人來說,看到的卻是赤黑色交織的氣體,庾慶沉聲道:“大家小心,是邪氣!”


    聞聽此言,包括柳飄飄等人都迅速摸出了“藍色妖姬”往自己眼瞼上抹。


    確認了確實是邪氣狂湧而入後,柳飄飄立刻喝道:“屏住氣息!”


    不用她交代,大家便已這般做了,沒人願意中邪。


    群妖不少開始盤膝打坐,以便多堅持一些時間。


    庾慶三人也剛盤膝坐下,誰知柳飄飄卻指著他們喝道:“去,你們三個朝那個方向給我斜向上一直挖,與剛才進來的通道平行挖掘,我就不信對手能把整條通道都裝滿石球,快去挖!”


    庾慶驚道:“這麽硬的石頭,且渾然一體,憑我們三個的修為,得挖到什麽時候,你們修為高,你們挖更快。”


    唰!柳飄飄的雙劍終於出鞘了,直接劍指三人威脅上了,“不想立死,就給我立刻挖!”


    師兄弟三人相視一眼,明白了,這若是開挖起來,屏住的一口氣消耗的更快,人家見元山的才是一夥的,要死也是先死他們。


    沒錯,柳飄飄就是這意思,盡量利用外人縮短逃生通道的距離,然後再自己人接著上,隻有這樣,自己的弟兄屏氣的時間才能久一點,才能多一分堅持到最後脫困的機會。


    見沒反應,她又喝道:“死還是挖?”


    庾慶咬牙道:“給幾把趁手的家夥。”


    柳飄飄立刻示意手下扔了幾把刀、斧之類的重家夥過去。


    庾慶撿了斧子,走到石壁前就要開劈,卻被同樣扛了把斧子的南竹拉住了,庾慶不解地看著他,南竹罕見地對他擠出了一臉不太好看的笑,“老十五,你在旁打坐,能堅持一會兒就多堅持一會兒,我胖,消耗大,屏氣時間肯定最短,在旁呆著也是浪費,我先來吧。”


    庾慶臉頰一繃,掰開他,“我修為最高,速度快一點,我來。”


    牧傲鐵的身影插到了兩人前麵,迴頭對他道:“若要活一個,留一個修為高的,有能力報仇!”最後幾個字的聲音很低,幾乎就剩口型,從有些發呆的庾慶手中一把奪來了斧子,掄開了胳膊就照著石壁咣咣劈砍起來。


    南竹點頭,似乎表示認可,一把推開了庾慶。


    庾慶一個踉蹌後退,腳下踩到了圓圓的石球,差點摔倒,站穩後目光凝視了兩位師兄許久,麵無表情,之後慢慢迴頭,目光與柳飄飄的目光對上了,他的目光很平靜,又慢慢掃了群妖一眼。


    他接受了兩位師兄的說法,若隻有一個能活下來,他將盡力做那唯一一個,因為他確實是希望最大的那個。


    他盤膝坐下了調息,屏氣凝神,盡量讓自己多堅持。


    邪氣漸漸充斥在整片空間。


    咣咣開挖出的碎石也越來越多,牧傲鐵在開出的洞裏挖,南竹便在外麵清理石頭,往四周堆。


    後來,洞裏開挖的動靜越來越慢了,南竹那往周圍清石頭的肥胖身軀動作也越來越慢了。


    庾慶閉上了雙眼沒去看,嘴唇緊繃成了一條線,死死緊抿著。


    沒多久,臉色發紫的南竹停止了幹活,慢慢晃到了庾慶邊上,“老十五,我繃不住了,不吸氣不行了,我要是中邪了,不要讓我遭罪,給我個痛快!”


    閉目中的庾慶嘴唇在顫抖,沒迴應,心裏在反複告訴自己,我要活下去!


    南竹慢慢躺在了石頭堆上,張開雙臂,終於放開了閉氣,暢快的唿吸,閉目,臉上浮現美好,也有遺憾。


    稍後,他臉色漸漸恢複了正常,猛然睜眼,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陡然坐來,爬到庾慶耳畔,低聲問道:“老十五,你確定這是邪氣?”


    我確定什麽,你自己又不是看不懂?庾慶忽一愣,睜眼看他,見他那樣子,不由愕然。


    很快,牧傲鐵也從開挖的洞裏滑了出來,一臉狐疑的樣子四顧。


    瞧這情形,庾慶也鬆了氣,試著吸氣,結果發現好像是沒事,不由站了起來。


    看他們三個大口吸氣的樣子,柳飄飄愣住了,難道自己也走眼了?


    有小妖也試著鬆氣吸了口氣,誰知臉色劇變,猛然雙手抓住了脖子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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