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再次觀察了一下這座山頂,除了比周圍的山高以外,實在是沒看出這山頂能有什麽特別的。


    天羽目光迴到庾慶臉上,“你也不清楚?這就算是交代了不成,讓我們如何相信?”


    南竹和牧傲鐵被問的暗暗緊張。


    庾慶卻再次兩手一攤,應付的話隨口就來,“三洞主,雲兮突然告訴我這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不知她是何居心,事情弄到這個地步,我們已經是在賭命了。一旦到了所謂的洞府開啟之日卻沒有開啟,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們是能打贏你們,還是能跑掉?就算能跑掉一時,一下得罪了你們三家,以後怎麽辦?”


    聞聽此言,三方領頭想想也是,這已經是對方唯一活命的機會了。


    蒙破忽道:“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讓他說了,他是我錦國人,我先帶迴去。你們三個,跟我走。”揮手朝庾慶三人示意了一下。


    “慢著!”天羽喝住,警告蒙破,“骷髏頭,你少跟我來這套,跟你走?我怎麽知道他有沒有說真話,怎麽知道他避開我們後會不會又跟你多說什麽?”


    向蘭萱亦咯咯笑道:“蒙破,你這樣做就不對了,不說我殷國公主是不是鍾情於他,起碼我們幾個可是發了誓的,若他說的是真話,可是要保他平安的,被你帶走了,他萬一出了什麽事,我豈不是要遭天譴?”


    天羽嗯聲點頭,“是這個道理,大家都起了誓的。”


    向蘭萱又道:“一碗水攤平,還是把他們放在我們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這樣大家都放心。”


    蒙破沉聲道:“你們跑到我錦國來搶肉吃,還敢囉裏囉嗦提條件?”


    天羽:“骷髏頭,下麵人不在,這裏就我們幾個,你那大道理就別跟我們瞎扯了,這樣的事情你司南府在我妖界也沒有少幹。現在事情就擺在這,要麽大家一起等機會看誰手快有本事,要麽我們兩家打你一家,你自己看著辦!”


    這話說的,太直白了,搞的師兄弟三人怪不好意思的,生怕知道的太多被人滅口了。


    蒙破陰著一張臉不說話。


    向蘭萱笑眯眯盯著庾慶上下打量了一陣,忽喂了聲道:“探花郎,寫首詩誇誇我唄。”


    庾慶心裏立馬咒她以青樓為家,低眉垂眼,麵無表情道:“在下庾慶,不是什麽探花郎,也不會寫詩。”


    向蘭萱咯咯一笑,見他就是不肯,也就不勉強了,揶揄道:“年紀輕輕的,幹嘛留兩撇那麽難看的小胡子?”


    庾慶懷疑她的眼光有問題,抬手摸了摸自己小胡子後,發現是有點長了,當即迴道:“長時間沒修理而已。”


    向蘭萱:“嫩秧子裝什麽老茬,還是刮掉吧。”


    庾慶略有不滿道:“我胡子不影響你們找仙家洞府吧?”


    “行了,你們兩個別扯淡了。”天羽聽不下去了,抬手一指最高峰頂,“上麵,你們三個就住最頂上,洞府開啟日之前,誰也不許離開頂峰半步。”


    蒙破抬頭看了眼,微微點頭,這樣也好,三家都隨時能看到這三個家夥,誰也無法單獨帶走。


    向蘭萱也同意了,“行吧,這樣大家都能放心。”


    師兄弟三人卻變了臉色,庾慶第一個反對,“上麵風吹日曬的,你們知道這高山頂上的晝夜溫差有多大嗎?光禿禿的連個遮擋都沒有,是住人的地方嗎?”


    天羽皺眉道:“有你討價還價的資格嗎?想舒服就別辭官。”


    向蘭萱咯咯笑道:“行啦,行啦,給你們搭個窩棚,吃喝全包了。”


    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沒辦法,師兄弟三個最終還是被轟到了山頂上去曬太陽。


    不過隨後也有人拖了一堆砍伐的樹木和樹枝來,還真的就在山頂上搭了個棚子起來。


    就一個棚子,四周連遮擋的地方都沒有,好讓三方勢力的視線隨時能看到他們。


    於是師兄弟三人就在這四麵通風的地方住下了。


    “真要是因此找到了仙家洞府,那我們真的是虧大了。”


    盤膝坐下的南竹小聲嘀咕了一句。


    說到這個,三人心在滴血,抱在一起痛哭一場的心都有了。


    太委屈!


    這又是被人搶劫,又是做苦力,又是跑去古墓裏犯險,差點連命都丟了,還愣是跑去做了幾個月的家丁,這一路風裏雨裏東奔西跑的何止萬裏迢迢,花了多少心血去謀劃呀,眼看果子要成熟了,卻成了別人的。


    憑什麽呀?你們那麽大本事自己去找呀,幹嘛搶我們這些小人物的?


    關鍵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找不到,還不敢反抗,如人家說的,沒資格。


    不,還得期望別人能成功順利摘到他們的果子,否則他們可能會小命不保。


    師兄弟三人坐在一起,高胖瘦的靠在一起看窩棚外的山景,迴想往事,迴想一路的艱辛,皆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


    新的一天,又是個好天氣,陽光普照。


    又馬鎮,一座依山而建的祠堂,兩個包著頭巾的山民打扮的人被押了進來。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秦訣和其手下崔遊,假扮山民被識破了,被抓了。


    某種程度上,庾慶師兄弟三人一路上確實有夠小心的,到了石磯灣都沒有上岸,隻是遠遠確認了一下坐標而已,便立刻離開了。


    他秦訣本身也沒什麽人手,甚至不算是赤蘭閣的人,隻是與赤蘭閣內的某人有關係而已,仗著這層關係在外麵小小利用一下赤蘭閣的招牌便於行事而已。


    就他那點人手,根本沒辦法找到師兄弟三人。


    大業司知道了他的存在,都懶得理會,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隻是暗中盯著,看他有沒有辦法而已。


    他的人手沒發現師兄弟三人的動向,反倒發現了司南府的動向,因司南府最近的動作頗大,於是跟來了這邊,想喬裝打扮混來摸摸情況。


    他沒想到的是,又馬鎮暫時已經被司南府暗中戒嚴了,跑這來湊熱鬧,等於是一頭撞進了網裏,一來就被抓了,束手被擒。被突然冒出的一群司南府人員給圍了,也不敢反抗。


    祠堂內,一名灰衣人負手而立,待二人被押到跟前,灰衣人繞著兩人轉了圈,再迴到兩人正麵後,問:“你們什麽人?”


    秦訣道:“這是一場誤會,我…”


    啪!灰衣人抬手就是一記措手不及的耳光。


    崔遊驚了。


    秦訣也被打懵了,瞪大著眼,怔怔看著對方,嘴角已有一絲血跡。


    兩人一身修為都被製住了,暫時也無能力反抗,隻能是硬生生挨了這一巴掌。


    灰衣人再問:“你們什麽人?”


    秦訣憋著怒氣道:“你們真的誤會了…”


    啪,又是一記耳光。


    “你們什麽人?”


    秦訣這次學乖了,也算是被教訓到位了,人家的意思很簡單,問什麽答什麽就好,哪來那麽多廢話,立刻伸手從懷裏掏出了那枚血玉牌子遞出,沉聲道:“在下赤蘭閣的人。”


    灰衣人接了血玉牌子翻看後,眉頭略挑,繼而手掌一握,當著對方的麵,哢嚓一聲,直接將牌子給捏成了碎渣,散落一地。


    “你…”秦訣大驚大怒,這塊無往不利的牌子,還是頭迴撞上如此無禮之人。


    啪!又是一記耳光。


    “此乃赤蘭閣…”


    啪!又是一記耳光。


    臉已被打腫了,連大牙都被抽掉了兩顆的秦訣,嘴角淌血,終於安靜了。


    灰衣人問道:“赤蘭閣是幹什麽的?”


    秦訣憋著滿腔怒火道:“不幹什麽,一方修行之地。”


    灰衣人:“聽說閣主曾是千流山老妖頭的情人?”


    秦訣想反駁或提醒對方放尊重點,但對上對方那沒有表情的眸子,又不得不忍耐了下來,“是。”


    灰衣人:“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


    秦訣:“應該是司南府的人。”


    啪!又一記耳光。


    秦訣抬手捂著臉,不知道對方為何又動手,自己已經是老實答話了。


    灰衣人:“不就是陪老妖頭睡過嗎?膽子不小,竟敢跑來探司南府的底。拖下去嚴審,通知赤蘭閣過來領人,告訴他們,若不給個交代,那就派人來收屍吧!”


    “是。”


    立馬有人過來揪了秦訣和崔遊的後頸押走。


    此時秦訣才反應過來最後為何還挨了打,人家壓根沒把赤蘭閣給放在眼裏,敢放肆,打的就是你赤蘭閣的臉。


    能通知赤蘭閣來領人,已經算是給了麵子。


    司南府的蠻橫和霸道,他這次算是領教了,壓根不跟你講理。


    地上有血,還有幾顆大牙……


    半個多月轉眼過,又馬鎮的山民不管外界的什麽是是非非,照樣熱熱鬧鬧的慶祝新年來到。


    新年第一天,朔日的夜晚,漫天繁星不見月,山民聚集在篝火旁載歌載舞。


    遠處最高峰的山頂上,住在窩棚裏的師兄弟三人過足了住山頂上的癮,晚上下雨的時候,高山上的寒風吹那叫一個過癮。


    也許是知道他們過足了癮,閃來幾人幫他們把窩棚給拆了,直接扔往了山下,免得礙事。


    師兄弟三人看看山頭下,三方人馬不少人手都在整裝待發,等待仙家洞府開啟的那一刻到來。


    稍候,三方頭領又來了。


    碰麵後,向蘭萱忽然問道:“探花郎,有件事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介入濘州聞氏的文會暴露自己?若不暴露,今天倘若仙門開啟,除了你們三個,別人也無福分享。”


    別說她了,南竹和牧傲鐵也搞不懂老十五這傻鳥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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