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這話聽著有點囂張。


    庾慶偏頭示意,“管飽再說,先把今天的管上吧。”


    “別說今天的,我先把這幾天的都給你管上。”南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又蹦進了山壁上的洞內。


    他們把洞口挖在了離地一丈的位置,洞口還給修成了露台似的。


    洞裏很快又傳來了開挖的聲音,庾慶暫不管,先飛岩走壁上山,到了盆地上麵觀察四周的地形。


    等他溜達了一陣迴來,恰好見到新挖出的洞口在冒煙,趕緊跑去一看,煙越來越大,那叫一個濃煙滾滾。


    南竹和牧傲鐵都在洞外昂頭看著滾滾冒煙的洞口。


    庾慶不用猜也知道是南竹搞出的好事,走去便問:“你在幹什麽?”


    南竹好整以暇,嗬嗬道:“沒事,迴頭你就知道了。”


    見他還賣關子,庾慶隻好耐著性子等著,結果答案沒等來,反倒把徐覺寧給等來了。


    徐覺寧也是跑來便問:“你們幹什麽?在那邊山頭都能看到你們這裏在冒煙。”


    南竹接話道:“山洞裏有點潮,弄了點柴火進去,燒一燒濕氣。”


    徐覺寧無語。


    等到濃煙過了,洞裏的火徹底熄滅了,南竹又跑了進去打掃,徐覺寧還特意跑進去看了看,發現洞裏熏的烏黑,南竹正在刮壁上的黑。


    沒看出什麽名堂,徐覺寧隨便聊了幾句便走了。


    傍晚時分,南竹站在洞口招唿了一聲,庾慶和牧傲鐵進入洞內一看,發現洞裏盡頭又多了個小洞,隻見裏麵堆了怕是有上百個桃子。


    “趕緊吃,大家輪流吃,輪流放哨,我已經吃飽了,我去給你們盯著。”南竹笑嘿嘿轉身去了洞口。


    庾慶和牧傲鐵相視無語,大概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其它的先不管,就是衝仙桃來的,沒什麽好客氣的,兩人扒拉了洞裏的桃子出來先啃再說。


    也吃不了多少,一人先吃了兩個就飽了。


    庾慶迴頭喊了南竹進來,南竹立刻將之前準備好的用來當室內桌子的石塊移迴小洞口擋住了。


    “行了,以後就別用這麽複雜的辦法了,既招人,還累得慌。老七,你那個什麽練劍砍樹的辦法也別用了,別呆一年便把這裏的桃樹枝給砍光了。那個,以後晚上趁天黑摘桃子,一個摘,兩個在四周放風,輪流著來就行了。別逮住一棵樹搞,記住這點就不會有多大問題。”


    庾慶交代了一番,算是給了個簡單直接的辦法,手上的桃核遞給肩膀上的大頭,知道這家夥好吃硬的,試試看。


    有機會也的確是要多試試看,看看還能不能試出大頭會不會吃些別的,吃的種類太貧乏也確實是個問題,前段時間被關,硬生生在那餓著就體現出來了。


    而吃靈米和骨頭,也是當初無意中發現的,這肯定也不是大頭天生就吃的東西。


    怎麽說呢,知道大頭去搬過救兵救過他們後,對大頭的基本生活算是比較上心了吧。


    哢嚓,大頭試著咬了口,然後“哭”了聲,吐了點火星子,算是吐了,表示不吃。


    “唉,不要亂吐火好不好,就剩半件衣服了。”


    肩頭衣服在冒煙,庾慶唉聲歎氣著伸手拍滅了,留下了幾個燒穿的黑點點。


    他又運功將桃核一捏,哢,相當堅硬的桃核裂了,剝出了裏麵的桃仁,然後扔進了自己的嘴裏嚼著吃了。


    大頭歪頭看著他。


    “味道還不錯,咦,這桃仁裏的靈氣更濃鬱。”


    庾慶意外一聲,繼而又捏碎了一個桃核剝出了桃仁放石桌上,又抓了肩頭的大頭下來放在桃仁邊上。


    大頭咬了口,又哭了一聲,吐了火星子,還是不吃。


    庾慶撿起來自己吃了,找了把靈米放石桌上,大頭這才嘎嘣嘎嘣享受起來。


    南竹和牧傲鐵則學著剝了桃仁嚐,發現確實還不錯……


    數天後的清晨,庾慶和南竹坐在露台上喝茶,其實也不是茶,就是大頭燒的水。


    知道大頭燒的水喝了能辟邪後,師兄弟三人是每天都要喝一次的,畢竟生活在這到處是邪氣的鬼地方。


    清晨的陽光照耀下,眼前的桃園鬱鬱蔥蔥,粉嫩的桃子點綴在其間,令人賞心悅目,還有桃香。


    洞內,突然傳來一陣骨節的悶聲爆響,庾慶迴頭看去,起身了,走進了洞內。


    洞內盤膝打坐的牧傲鐵長唿出一口氣來,臉上露出難以自禁的喜色,之後慢慢站起。


    庾慶看著他,問:“突破了?”


    牧傲鐵慢慢握緊雙拳,左右看看雙拳,嗯聲道:“是,終於突破了。”


    “好事。”庾慶嗬嗬一笑,慢慢喝著石頭杯子裏的水,心情無比愉悅,甚至是比自己突破還高興。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所有的冒險都值了。


    之前每次遇見性命之憂的時候,他都會懷疑自己帶著兩位師兄出來冒險是不是錯了。


    現在看到了切切實實的結果,他覺得自己這個掌門沒做錯,終於將整個門派的修為水準快速提升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迴頭喊道:“老七,老九突破了。老七…”


    洞內兩人發現南竹正坐在外麵露台上發呆,不由相視一眼,然後一起走了過去。


    到了南竹身邊才發現,南竹正看著洞口一側的一棵桃樹發呆。


    較小的一棵桃樹,隻有兩丈來高,樹冠正好超過這邊的洞口,貼著山腳長的,長的有些畸形,並不旺盛。根據桃園所有桃樹的長勢可以看出,這應該就是桃子掉在了地上自己生根發芽長出來的。


    兩人沒看出這桃樹有什麽值得發呆的地方,庾慶推下南竹的肩膀,“怎麽了?”


    南竹這才慢慢站了起來,低聲道:“你們仔細看這棵桃樹的葉子和其它桃樹有什麽區別。”


    庾慶和牧傲鐵立馬盯去,仔細觀察。


    看了那麽一陣後,庾慶問身邊的牧傲鐵,“你看出了什麽差別嗎?”


    牧傲鐵搖頭。


    南竹又出聲,“看陽光照透的葉子,對比其它樹被陽光照透的葉子比一比。”


    得了這個提醒,兩人再認真一看,很快發現了不同。


    其它桃樹的葉子在陽光照耀下,葉子裏麵的經絡明顯呈黑色,這很正常,因為已經被邪氣侵染了。


    不正常的是洞旁那棵畸形桃樹,陽光照耀下,葉子裏麵的經絡明顯和外界植物的葉子相似,好像並未遭遇邪氣侵染。


    庾慶走到洞邊,伸手夠了一截樹枝到手,頗費了點力才扭斷韌性十足的樹枝,連同一隻桃子一起摘到了手,迴頭直接摘了一片樹葉撕開看斷口,發現裏麵果然不見邪氣侵染的跡象。


    他又直接把那顆仙桃給捏開了,汁水滴答,裏麵的果肉水嫩滋潤,還有晶瑩剔透感,果肉裏的經絡幹幹淨淨,也不見絲毫被邪氣侵染過的跡象,一股濃鬱的桃香撲鼻。


    又看了看桃枝扭斷的橫麵,同樣未發現被邪氣侵染的跡象。


    三人麵麵相覷,庾慶隨後將手上捏開的仙桃給扔了,或者說是直接用力往地上砸爛了,浪費了也沒留下。


    也是沒辦法,萬一有人看到了怎麽辦?


    誰都可以明目張膽摘著玩,就是不能留下。


    盯著那棵桃樹琢磨了一陣,庾慶自言自語道:“怎麽會這樣,為什麽這棵桃樹能不受邪氣影響,難道這樹下埋了什麽寶貝不成?”


    南竹嗯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那樹下應該有什麽克製邪氣的東西,就是不好挖呀,容易被人發現。”


    牧傲鐵突然出聲,“想多了,樹下沒寶貝。”


    庾慶和南竹齊刷刷看向他,南竹訝異,“何以見得?”


    牧傲鐵淡定道:“這幾天,大頭煮的頭道水,我一直是順手往這邊上潑的,正好是往樹下潑了。”


    他們用大頭燒水有個習慣,嫌大頭髒嘛,亂爬亂飛的,所以都是要先燒個頭道水的,涮一涮,洗一洗,這水沒人喝的,都是倒掉的。


    “……”


    老七和老十五皆啞口無言了,因為瞬間懂了老九的意思。


    南竹小聲嘀咕,“這麽夠勁的嗎?人喝了能辟邪,樹根吸收了也能給整棵樹驅邪的嗎?”


    牧傲鐵提醒了一下,“應該是剛好能克製邪氣。雲兮邪體是怎麽崩潰的,你們也看到了。”


    庾、南二人腦海中立刻浮現了雲兮邪體輻射性蔓延崩潰的場景,不得不承認大頭真正是邪物的克星,連雲兮都害怕的。


    南竹又小聲道:“想確認是不是真的很簡單,另找棵樹試試不就行了。”


    庾慶則是抱臂胸前,摸著小胡子,眯著眼睛嘀咕,“如果真的可以…也就是說,隻要把桃樹給弄出去了栽種,以後咱們就算進不了小雲間,也可以在外麵種出仙桃賣…”


    南竹搖頭,“這怎麽弄,先不說人家給不給咱們,這桃樹高的高達十丈有餘,枝冠寬幅也差不多,憑咱們幾個弄一株出去都夠嗆。”


    庾慶:“不是還有小的麽,大的弄不出去,可以多弄點小的出去…就是不知道這仙桃是幾年一熟。”


    看這家夥兩眼放光的德行,南竹和牧傲鐵相視無語,都知道老十五這想法不太現實,別說什麽幾年一熟,首先人家未必會給你,就算弄出去了,途中的運輸,到哪找地方種都是問題,誰懂種這玩意?


    真要是長出仙桃來了才叫麻煩,未必能落到自己肚子裏去。


    有句話說的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庾慶忽又咦了聲,“不對呀,咱們有點目光短淺了,就算桃樹的邪氣不能化解,種出來了,咱們自己可以吃的嘛。”


    南、牧二人算是看出來了,老十五這家夥怕是真動了把仙桃樹也給弄出去的歪念頭,前麵還隻惦記桃子的,現在居然想把樹給連根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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