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燒的水,效果是不錯的,沒一會兒喬且兒便幽幽緩了過來,發現自己正躺人懷裏,黑暗中又沒看清人,大驚之下的反應免不了,卻被庾慶及時製住。


    “是我,小聲。”庾慶在她耳畔細語一聲,手中熒石從指縫裏透光照了照自己的臉。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令慌亂的喬且兒迅速安心下來,她坐了起來,低聲問:“怎麽迴事?”


    “此地布有陷阱,能致人昏迷……”庾慶將大概情況講了下。


    喬且兒聽後心驚後怕,忍不住問:“你們怎麽沒事?”


    庾慶:“我們長期服用一種藥物,不受這種蠱惑,有機會再跟你細說。”


    這裏說著,那邊幾人也陸續緩了過來。


    “沒事,沒事,小聲點,小聲點,裂穀山莊的人隨時可能會下來……”


    南竹不斷在醒來的幾人耳邊嘀咕提醒。


    弄清原因後,幾人免不了和喬且兒一樣的反應,寧朝乙立刻警惕道:“你們幾個為什麽沒事?”


    南竹借用了庾慶的話,“我們長期服用一種藥物,不受這種蠱惑,也用了同樣的藥物救你們,有機會再跟你們細說。問題是,你們往這裏鑽,會不會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幾人沉默了一陣,聶品蘭出聲道:“好狠的手段!之所以撤除了守衛,恐怕就是為了把我們誘來此地。”


    陸星雲忽伸手抓了南竹胳膊,“你們既然給我們服用了同樣的藥物,裏麵的迷藥是不是就對我們沒用了?”


    喝的量也不大,雖然把人給弄醒了,但南竹也不太敢保證能不能抵禦裏麵的迷障,遲疑道:“也許能抵禦一時吧。”


    “走。”陸星雲立刻招唿上了自己的女兒,沈傾城也沒有猶豫,母女兩個立刻動身離去,手上的熒石不見了,又摸出了火折子,也不管外麵裂穀山莊的人能不能看見,點亮了就直接奔內裏去了。


    “傾城!”寧朝乙喊了聲,沒能喊住。


    他身形一閃,竟然也跟了去。


    大家都明白這倆母女的意思,此地既然有如此陷阱,那麽之前闖進來的婁玉淑恐怕也著道了,她們肯定要去查看,萬一有難,肯定要想辦法解救。


    眾人沒想到的是,寧朝乙竟然也會跟去,給人的感覺是,這幾晚畢竟都跟沈傾城住在一塊。


    庾慶和南竹緘默不語,估摸著婁玉淑已經沒了性命,食人蟻的事他們剛才沒說,隻說了可能有什麽難以察覺的迷障之類的。


    “走,一起去看看,你們也一起,萬一有事,勞煩你們再救我們一次。”


    聶品蘭對庾慶等人招唿了一聲,絲毫沒有謝過救命之恩的意思,甚至還有那麽一點不客氣的味道,手中點亮的火折子在喬且兒麵前停頓了一下,才與朱寬鎮一起轉身而去。


    “招唿老九迴來。”


    庾慶對南竹示意了一聲,也是沒辦法,他們也不願衝上去出頭,鬼知道已經翻臉的裂穀山莊搞了什麽在等他們。


    南竹閃身而去,很快便把牧傲鐵給招了迴來。


    幾人當即繼續朝內裏去。


    前行的一群人在慢慢探尋著前進,師兄弟幾人沒一會兒便追上了他們。


    這次,闖過了桂花香味後,幾人並未再出現任何異常,可見大頭燒的水還是很有效果的。


    沒多久,一群人來到了吊掛的木牌前,皆小心躲避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不敢輕易觸碰。


    沒走多遠,看到了前方地上的一點亮光,走近了一看,正是一顆熒石,眾人也嗅到了血腥味。


    一灘血跡就在熒石邊上,不是那種流淌後凝固的一灘,而是被什麽舔幹了似的。


    陸星雲蹲下,一手抓起了熒石,一手沾了點地上的血跡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麵浮悲愴神色起身繼續前行,而且是快速向前。


    聶品蘭也蹲下伸手沾了點血跡嗅了嗅,起身後給了眾人一句,“是人血。”


    雖沒說出是誰的血,但大家都有了同樣的懷疑。


    很快,眾人便來到了那個漏鬥似的坑口外,陸星雲母女兩個幾乎都不帶猶豫的,扔下了一枚熒石確定了深度隻有十幾丈後,便陸續跳了下去。


    對下麵的情形稍作觀察後,寧朝乙迴頭對賊鴛鴦夫婦交代了一聲,“你們在這守著,我先下去探探。”


    賊鴛鴦夫婦嗯聲點頭,目送了人影跳入。


    庾慶也同樣迴頭叮囑了身邊三人,然後才跳了下去,誰知喬且兒沒聽話,也跟著跳下來了。


    一落地,腳下便是一陣哢嚓響,光亮一照,發現落在了成堆的白骨上麵。


    陸星雲和沈傾城已經是跪在一具新添的骸骨前嚶嚶啜泣,那具新鮮骸骨穿著婁玉淑的華麗衣裳,還從衣服裏麵找到了屬於婁玉淑的遺物,一雙金屬細鏈編織的手套。


    母女兩個算是知道了婁玉淑為何遲遲沒有任何反應。


    其他人對她們的悲痛談不上什麽感同身受,首先警惕四周,光照四周查看,發現就是一個很深的深坑,口小腹大,找來找去也並未發現其它任何出口。


    很快,下麵的哭泣聲把賊鴛鴦夫婦也給吸引了下來看情況,二人見到婁玉淑的死況,吃驚不小。


    “笛笛笛……”


    大頭的鳴叫聲突然在庾慶的馬尾辮中響起,驚的其他人紛紛看來。


    四周亦響起了一陣沙沙聲,也不知什麽時候就飄起了淡淡薄霧,很快,朦朧光亮下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白影爬來。


    庾慶一瞅就明白,果然不出所料,就是在聞氏地下見過的那些食人蟻。


    其他人搞不清是什麽玩意,隻知道連婁玉淑都被害了,一時間被逼的紛紛後退,退上了白骨堆。


    見如此情況,陸星雲母女也顧不上了悲傷,人在江湖,生生死死的難以言說,遇上了也隻能是認命,抹掉了淚水,就地用婁玉淑的衣裳將其骸骨打包,最終化作了一隻包裹背在了陸星雲的背後。


    寧朝乙手中的火折子抵近了觀察成群爬來的食人蟻,驚疑:“這什麽東西?”


    滿臉悲痛的陸星雲道:“根據我們著道的症狀來看,此物像是傳說中的冥海‘蜃蟻’,能散發出迷霧,在冥海中迷路的人,一旦誤入迷霧,便會產生幻覺,會主動登陸海島成為它們的獵物,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此物據說離開了冥海無法久存,且極為罕見,怎會被人利用在這種地方?”


    究竟是怎麽迴事,這個答案恐怕隻有裂穀山莊的人才知道。


    “先離開這裏再說。”


    聶品蘭招唿一聲,自己先飛身而起,其夫朱寬鎮也跟著離開了,雙雙鑽迴了上麵的洞口。


    其他人也正要從蟻群中脫身,誰知沈傾城卻用火折子去點那些骸骨的衣裳,且悲憤道:“燒了,全部燒死它們。”


    腐朽的破布爛衣和骨頭很快便被點燃了,無處傾瀉悲憤的沈傾城還不罷手,繼續去點火。


    庾慶不得不提醒道:“外麵的人可能以為我們已經死了,煙火一起,怕又是另一番準備。”


    此話有理,寧朝乙雙袖一甩,罡風四溢,瞬間撲滅了煙火,並將四周一群爬來的蜃蟻給震飛了出去,然其它蜃蟻依然是不管不顧地衝來。


    “走。”寧朝乙一把抓了沈傾城的胳膊,帶著人扶搖直上而去。


    庾慶等人也陸續鑽了出來。


    人都到齊了,聶品蘭也不避諱庾慶這邊,直接開始安排上了,“他們以為我們死了,迴頭必然會下來查看確認。此地暗藏如此殺招,知者必然甚少,迴頭來查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三位莊主本人,我等暫且潛伏,伺機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若能拿住一個人質,則可事半功倍。”


    寧朝乙頷首,“左右如此,不妨一試,在哪設伏?”


    聶品蘭:“倒掛在樓梯下麵,待其從下麵經過,可上下齊出手偷襲,也可以在此地趁其不備,你們覺得如何?”


    一旁的庾慶聽的眼睛眨了又眨,發現這幫人密謀殺人居然一點都不避嫌,真當他們是擺設不成?忍不住幹笑一聲道:“我們就是來看熱鬧的,你們跟裂穀山莊的恩怨不關我們的事,你們隨便。”


    那邊幾人瞥了他一眼,聶品蘭迴了一句,“多謝林兄弟搭救,不然我等已成白骨,迴頭我們定告訴裂穀山莊,你們跟我們不是一夥的,如此這般能讓林兄弟滿意否?”


    “……”


    庾慶等人凝噎無語,想想也挺無奈的,現在裂穀山莊能信他們不是一夥的才怪。


    後悔了,好好的跟這些人跑過來幹嘛?這不是沒事找事麽。


    一旁的陸星雲突然惡狠狠出聲道:“沒必要設伏,這裏有現成的手段。”


    眾人當即齊刷刷看她,聶品蘭請教,“怎講?”


    陸星雲指向了下麵的深坑,憤聲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要整個裂穀山莊給我娘陪葬!”


    眾人順勢看去,頓時明白了點什麽,聶品蘭驚疑道:“你是說利用蜃蟻?”


    陸星雲點頭:“既然我們有辦法不被此物所惑,為何不收集起來用以反攻?”


    “沒錯!”瞬間醒悟的聶品蘭忍不住擊掌驚歎,“我怎麽沒想到,說不定咱們的事也能事半功倍!”


    沈傾城連連點頭,顯然很讚成自己母親要讓整個山莊陪葬的說法。


    庾慶等人麵麵相覷,發現這幫人還真敢想,就這裂穀山莊的坑道地形,真要被這幫人得手了,怕是不得了。


    師兄弟三人交換了個眼色,也不知道這蜃蟻對那沉睡者有沒有效果。


    “老朱,你去放哨。”聶品蘭偏頭給了聲,朱寬鎮沒二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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