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聲震響。


    雙戟用力交錯摩擦著分開,強烈的嗡嗡聲迴蕩在雙戟上,更有電弧在兩戟之間遊走。


    電弧的出現令眾人驚怔。


    當!又是一聲震響。


    雙戟再次交錯摩擦著分開,遊走的電弧越發多了,分開的雙戟猶如拉絲般拉開電弧。


    當!


    第三聲震響後,摩擦的雙戟單刃月牙絞在了一起,電弧也交織成團包裹著雙刃遊走,老男人操持雙戟一起指向了峽穀通道,成團遊走的電弧化作一道霹靂,轟隆射向了前方虛空。


    緊接著,一道又一道的霹靂不斷射出,不斷轟擊前方的虛空。


    山穀中的氣象漸變,呈現出了風起雲湧之勢,眾人被風吹的衣衫獵獵,手持雙戟的老男人更是長發飛揚。


    這一幕著實將眾人給震撼的不輕,重點是除了庾慶師兄弟三人和吳黑一家,現場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在震撼中繼續震撼。


    斷穀外麵,晴朗的天開始灰蒙蒙,起風了,吹起了漫天灰塵。


    葡萄田地裏的葡萄藤蔓在風中唿唿搖擺,幹活的村民們抬手擋著風,眯著眼睛環顧四周,風沙之類的他們早就習慣了,重點是斷穀那邊不斷傳來的轟隆雷鳴聲,把他們給驚著了。


    村裏的孩童也紛紛跑了出來,驚恐看著山穀那邊。


    風越來越大,漸漸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人都快站不穩了,視線也看不清了,葡萄田地裏的村民們不得不臨時躲進了附近的暗渠裏藏身。


    在附近沒村民的暗渠地洞裏,又陸續冒出了一群身在黑鬥篷裏的人,鐵麵人也在其中,皆看向了電閃雷鳴的山穀方向,白蘭四妖皆在,皆麵露驚疑,山地中怎麽會不斷出現電光?


    村莊內,三個村民打扮的人在迷眼的風沙中闖進了吳老太爺的土牆宅院。


    三人直接進了屋裏,把大門一關,擋住了風沙,才揭開臉上蒙布露出了真容,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逃之夭夭的裂穀山莊的三位莊主。


    見堂內沒人,三人立刻進臥室查看,看到了榻上慘死的吳老太爺後,三人皆大吃一驚。


    “族長!”吳刀低聲驚唿。


    誰知手剛一觸碰到吳老太爺,雙目緊閉的吳老太爺忽驟然睜開了雙眼,冷目一掃三人,驚的三人趕緊退開了些,不敢造次。


    一陣邪氣突然滲入榻下,彌漫覆蓋上了地上幹涸的血跡,待到覆蓋血跡的邪氣如流雲般倒抽了迴去,地上的血跡也沒了,隻有淡淡印記。


    吳老太爺的口鼻前,一股濃鬱邪氣反複在口鼻中流轉,就如同他平常吧嗒旱煙一樣。


    一口深吸氣,將所有邪氣給倒吸吞沒後,他整個人攸地直直站了起來,雙眼已不見絲毫渾濁,炯炯有神,精光四射,顯得有點詭異。


    他側耳傾聽著,露出了一抹詭笑,“響雷了。”


    吳刀恭敬道:“族長讓我們雷鳴風起時再過來,如今果然雷鳴風起了,外麵飛沙走石,我們輕易就能避人耳目過來。”


    吳和運亦恭敬道:“族長能預知天象,真乃神機妙算。”


    “天象?”吳老太爺冷哼一聲,“哪來的什麽天象,人為罷了。你們不是一直想見老祖宗嗎?走吧,我帶你們去見。”


    三人頓精神大振,齊拱手應道:“是。”


    吳老太爺順手又撿起了榻上的皮帽子,要往頭上戴時才意識到沒必要,後終究是習慣了,還是扣在了頭上,繼續一副髒兮兮老頭的模樣才出了門……


    轟鳴的斷穀內,雷電將虛空劈出了一道道裂紋,隨著雙戟中爆發的霹靂不斷轟去,最終轟塌了那塊破碎的虛空一般。


    坍塌的虛空開始內卷,在霹靂的催發下旋轉著內卷,最終似乎打通了什麽,突然通了氣的感覺,出現了一股吸力,普通人沒準備的話,肯定會被一下給扯倒在地,斷穀內飛舞的塵沙被吸入了進去。


    塵沙的卷入,讓眾人看清了無形旋轉處的輪廓,就像是一個水平橫放的漩渦。


    隨著塵沙被吸幹淨後,漩渦又變成了透明狀。


    老男人手中交叉的雙戟上,纏繞的電弧在漸漸變弱。


    天地間悶著的一股壞脾氣似乎也出了口氣,大風漸漸偃息,風沙漸停。


    然就在這時,庾慶等人驟感後方有什麽強大的氣勁衝來,還來不及迴頭看清是怎麽迴事,整個人便如遭重擊,失控的飛了出去,隱約感覺是一個人影把自己給撞飛了出去。


    手持雙戟的老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駕馭一道霹靂狂轟了出去,正欲轟向衝來的人影,又緊急雙戟一揮,將霹靂電蛇斜斜引向了空中,霹靂幾乎是從來者的頭頂上閃過,放空出一聲轟鳴。


    老男人手中的雙戟分開了,電弧也消失在雙戟上,緊盯對方手中挾持的人質。


    摔了個昏頭轉向的庾慶等人此時才看清是怎麽迴事,剛才還身在他們當中的吳黑父子,一轉眼便落在了別人的手中,來人一手掐著吳黑的脖子,一手慢慢從吳黑手中抱走了掙紮的小男孩,迅速令其昏闕了過去。


    吳黑一臉不甘,卻又身不由己的樣子,瞬間被人給製住了。


    這個來襲者令庾慶等人極度震驚,皮帽子,髒兮兮衣服的老頭,就差一杆旱煙了,正是被陸星雲用劍紮了個透心涼的吳老太爺。


    當時的吳老太爺明明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為什麽還活著?


    明明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怎麽會有這般實力?


    一群聚在一起的人,除了受製的吳黑父子,其他的全部給撞飛了出去。


    迅速爬起的他們,又看到了身穿村民衣裳的三位莊主。


    三位莊主明顯也被吳老太爺令人眼花繚亂的實力給驚著了,落在了他身邊後,依然是驚疑不定的模樣。


    現場驟然陷入了死寂。


    “讓開!”


    吳老太爺打破了平靜,說話的聲音也變了,透著高高在上的冷漠。


    老男人慢慢側身退開了,讓出了身後旋轉的虛波口子。


    吳老太爺偏頭左右道:“你們可要跟緊了我,落在了他的手上可就不好辦了。”話畢推著吳黑向前走去,另一手夾著小男孩。


    三位莊主果然聽話,小心躲藏在他身邊,跟著一起向虛波走去。


    幾人的身影在虛波中逐漸模糊,最終徹底消失了,給人憑空消失了的感覺。


    手持雙戟的老男人立刻大步追去,也消失在了其中。


    這是什麽情況?寧朝乙等人還沒弄懂什麽意思,甚至都來不及詢問,見庾慶等人也衝進了虛波,他們自然也立馬跟著衝了去。


    待從虛波中閃身出來,眼前突然一片清新,發現自己轉瞬間來到了一片叢林,高大的樹木,粗壯的樹藤,自己好像站在叢林中的一個寬大台子上。


    這是哪?不知情者麵麵相覷。


    吳老太爺也在台子上,帶著人站在了台子一角,或者說是被手持雙戟的老男人給逼到了台子一角。


    退無可退,也就不退了,吳老太爺突然麵目扭曲,頭發也快速變成了雪白,轉瞬變成了另一個人的麵貌,滿臉溝壑般的褶皺,麵色慘白慘白的。


    看清他的模樣後,庾慶等人臉色劇變,這不是躺在石室內的那個沉睡者嗎?


    庾慶目光急閃,師兄弟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麽。


    三位莊主也驚呆了,明顯不認識了,有點不安地向旁退去。


    變換了模樣的吳老太爺偏頭看了看他們,“你們不是一直想見我嗎?”


    此話一出,三位莊主神情凝滯,吳刀驚疑不定道:“族長,您就是老祖宗本人?”


    吳老太爺不再理會他們,環顧四周,頗為感慨的樣子,“幾千年沒有進來過了,沒想到已經麵目全非成了這般模樣,雜草亂木叢生,在等待故人來重整呐。”


    迴頭又盯向了老男人笑道:“阿弟,我們終於又見麵了,我若不死這一迴,你恐怕也不會現身打開入口。”


    老男人瞥了庾慶等人一眼,“我壓根就沒相信過他們能殺了你。”


    “是嗎?”吳老太爺頓時哈哈大笑,明顯不信,笑意中明顯有嘲諷的意味,嘲諷事後妙算的意味,“難不成阻攔了我多年的阿弟這次開了竅,想通了,所以故意放了我進來不成?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真的是太好了,你我手足兄弟,本就沒必要敵對,當聯手橫掃天下。”


    老男人:“果然,至今賊心不死,還在做那淩駕眾生的夢?我真後悔當年鬼迷心竅聽了你的鬼話,與你重開入口,去追尋什麽永生,弄成如今這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的樣子。”


    吳老太爺:“可以改變,是你自己不想改變而已,寧願把我擋在外麵,也要永遠這樣不人不鬼下去,何苦來哉?”


    老男人:“要怪就怪你忘了我們的使命,有了不該有的妄想,若讓你得了永生,眾生將永世被你奴役,我不可能做你的幫兇。”


    吳老太爺怒了,“荒唐!強者為尊,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天下無仙後,這世間就該由你我兄弟為尊,眾生不被我們奴役,也會被別人奴役。你這腦袋進了水的蠢貨,居然讓一群螻蟻橫行霸道、稱王稱霸的壓在我們頭上,搞的我們自己躲躲藏藏憋屈了幾千年,你究竟怎麽想的,你說你是不是蠢的不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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