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的確是好,就是太重了,修為越高的背負越多,壓的一群修士隻能一步步行走,明明離終點已經不太遠的路程,倒也顯得有些漫長了。


    趕到了此地本已不用擔心日落前出不去的他們,此時竟也有些擔心了起來,盡量加快了步伐。


    寧朝乙兩手撐地彈落,反倒比負重的一群人快多了。


    咚!一塊臉盆大的金疙瘩落地,跟著是一條人影從吳黑頭頂跳下。


    小黑硬生生從高處跳了下來,落地一個翻滾,到了臉盆大金疙瘩跟前,抱了起來,扛在了肩頭,昂首挺胸,赤腳前行,也不怕硌腳,表現出一副小大人模樣,努力跟上隊伍。


    力氣倒是蠻大的,需知臉盆大的金疙瘩可不輕,一般的成年人搬著都費力。


    見兒子執意如此,吳黑也就不管了,可見也是經常這般粗養的。


    一行越過戈壁,穿過窪地的叢林地帶,終於抵達了金台之上,看到了旋轉虛波,一個個都興奮了起來。


    寧朝乙第一個蹦進了虛波裏,主動給大家探路。


    稍後又進來了,告訴大家外麵一切正常。


    紅彤彤的夕陽,已經垂在了天際,一行不敢再遲疑,紛紛穿過了虛波而出。


    裂穀山莊大裂穀的場景再次呈現在了大家的眼前,扛出來的黃金立馬轟隆隆扔在了地上,昏睡中的庾慶也被扔在了地下,出入口不封閉,南、牧二人也不敢讓他醒來。


    兩人很清楚,提前弄醒了,庾慶還得跑進去。


    大家都累得夠嗆,尤其是南竹、牧傲鐵和沈傾城,幾乎都攤在了地上喘息。


    寧朝乙攀爬到了山頂,給大家警戒。


    “終於出來了。”躺在地上的南竹撫著胸口一番慶幸後,忽又坐了起來,拍了拍牧傲鐵的胳膊,“老九,你看我們迴來的方向,正是太陽落下的方向,也就是說,那個巨人看到的日落還有段時間,我們應該還能再扛一趟出來。”


    跟著坐起的牧傲鐵一聽是這事,立馬又躺了迴去,當做沒聽見。


    一旁提袖擦汗並喘氣的沈傾城勸道:“南兄弟,別冒險了,猜測別人的想法以做指望是最不靠譜的事,死的人已經夠多了,為了點錢被封死在了裏麵不值得。”


    吳黑隻是朝這邊瞅了兩眼,並未說什麽,南竹如果真的還要進去的話,他也不會勸。


    早先進去的時候,這些人救過他,之後他也算是做了迴報,迴來的路上不管是海上還是陸地上,也都是他一路上清除那些攔路的黃金怪獸,他可以更早迴來,但還是護送了一路。


    對他來說,他已經仁至義盡了,出了金墟大家便互不相欠了。


    獨木難支,南竹左右看了看,見無人響應,也隻好作罷。


    不過隨後反倒是吳黑打破了沉默,他主動問南竹,“這麽多黃金,你們怎麽帶走?”


    這個問題還真是問對了人,師兄弟三人對這賺錢的事早就翻來覆去磨光了臉皮,之前做夢都在惦記。


    南竹當即樂嗬嗬道:“先生居然擔心錢多帶不走?放心放心,再多個十倍也輕易帶走,隻恨錢太少,迴頭定幫先生安排妥當。”


    談笑間,天色漸暗,都在原地休息,沒有急著離開。


    金墟入口不封閉,他們就不敢輕易離開……


    窪地叢林的上空,一條人影飛到,正是吳老太爺,見到窪地中間的黃金台,頓鬆了口氣,迅速倒衝了過去。


    然就在他臨近之際,落日餘暉下閃過一道金色流光,如天降雷霆般迅捷,頓停在了黃金台上,懸在了旋轉虛波前,是一支巨大的倒懸的滴溜溜旋轉的金色寶劍,擋住了出口。


    淩空刹停的吳老太爺一見此劍,大驚失色,迅速四顧,雖不見人,但已嚇得他迅速倒躥進了叢林中,不知遁往了何方。


    就在他消失後不久,叢林裏又躥出了一隻揮舞黑色布幕般雙翅的飛蟲,正是鼠太婆的那支拐杖飛蟲。


    飛蟲小心翼翼接近了黃金台,慢慢繞過金色巨劍,然後才闖入了旋轉虛波中消失。


    再從虛波中出來,飛蟲顯然沒想到外麵有一群熟人正等著,它立馬振翅高飛。


    奈何大家已經發現了它。


    “阿爹!”小黑伸手指去,“要。”


    吳黑一個彈身而起,淩空一把,硬生生揪住飛蟲脖子給掐迴了地麵給兒子玩。


    小黑立馬揪住飛蟲的兩隻翅膀,騎了上去折騰,一人一蟲在那翻騰。


    這一幕看的其他人心驚肉跳,這種危險東西也當玩具給小孩玩,就不怕那飛蟲兩隻鐮刀似的鋒利前肢傷了小孩?


    反觀吳黑,似乎無所謂,飛蟲一旦擺脫小黑跑了,他又出手幫兒子抓迴來。


    就在天際餘暉即將隱沒之際,裂穀內的氣流突然有拉扯感,眾人目光盯向了旋轉的虛波處,隻見虛波猛然一吞,縮小至了拳頭般大小,然後就如一陣清風般散了。


    南竹起身走了過去,來迴走了幾趟,以實際行動證明了,金墟入口消失了。


    然後裂穀內的氣流正常了,開始有穿過峽穀的風在唿唿。


    眾人鬆了口氣,也都有些悵然若失,有些麵孔永遠留在了裏麵,再也出不來了。


    幾人路上也多次問過吳黑,問他父親為什麽不出來,吳黑始終不迴答。


    月亮爬了上來,照著坐在崖頂的寧朝乙。


    南竹也把庾慶給弄醒了,他和牧傲鐵都做好了挨罵的準備,把情況對庾慶說了遍。


    庾慶瘋了似的,在峽穀裏來迴跑了幾遍,確定確實迴到了金墟入口的大裂穀,才癱坐在了地上。


    他明白的,喬且兒的遺體永遠留在了仙宮的地泉裏。


    見事態可控,南竹招唿大家幹活,讓把黃金運到裂穀山莊的酒窖去。


    現場留了寧朝乙陪著癡癡呆呆坐地上的庾慶,南、牧二人也不怕老十五再跑迴仙宮去。


    黃金送到山莊酒窖後,幾人開始揮舞刀劍劈砍黃金,黃金的材質本就比較軟,憑他們的修為想怎麽切就怎麽切,總之都給劈成了金磚。


    劈好的金磚往酒桶裏裝桶。


    天亮前,南、牧二人就去了村裏聯係村民,要村裏組織馬車。


    馬車是裂穀山莊必備的,平常運送酒水出去得用,而且數量還不少,基本上每十戶人家就要照看一輛馬車。


    這些日子來,村民們也察覺到了不正常,畢竟裂穀山莊的修士全都不見了,夜晚的裂穀山莊一直黑漆漆的。


    南竹安慰他們,說過些日子其他人就會迴來,他相信那些人也不太可能一直扔下這裏的家不迴,離了三位莊主其他人難道就不活了?


    當然,他也打著那些人的幌子號令村民,召集村民組織了一批馬車。


    等到太陽出來後,所有黃金都已經裝車完畢了。


    一批村民也在換衣裳,換像樣點的衣裳,都是南、牧二人從山莊裏弄出來的衣裳,途中畢竟還要人幫忙駕車和看顧,一輛車配兩個人是標準。


    山莊外一片忙碌的景象,沈傾城也從裂穀那邊找迴了寧朝乙。


    剩下的事情他們兩個不打算再參與了,準備與這邊分道揚鑣了。


    跟兩人一起從裂穀那邊迴來的還有庾慶。


    南、牧二人仔細觀察庾慶的反應,除了形容有些憔悴,小胡子似乎添了些滄桑感外,看不出太大的異常。


    寧朝乙與大家話別時,沈傾城也牽來了兩批馬,還有一隻三弦琴遞給了寧朝乙,她說,“琴給你修好了,你看看音調的準不準。”


    原本的琴在金墟裏麵砸壞了,背迴來的隻剩了個能藏劍的殘餘,她連夜幫他進行了修繕。


    寧朝乙笑道:“你修的肯定沒問題。”單手一拍坐的石台,人騰空而起,落在了馬背,缺的兩條腿很顯眼。


    沈傾城牽了韁繩也翻身上了馬,馬背上掛著打包的她外婆的遺骸,這是她母親進金墟前藏在外麵的,被她啟了出來,至於她母親的遺體,永遠留在了仙宮內。


    兩人在馬背上拱手,向眾人告別。


    庾慶拱手迴禮時問道:“不知二位要去哪?”


    寧朝乙朝沈傾城抬了抬下巴,“她說要跟我去藍寶湖放羊,那還能去哪,你們有空不妨來藍寶湖玩玩,風光還是不錯的,也定有上好的羊肉招待。”


    庾慶驚疑,“迴藍寶湖?幕後之人會如何還不知曉,你們直接迴藍寶湖怕是會有危險,說不定這四周已經是殺機重重。”


    寧朝乙:“無所謂了,無非拚命而已。”


    庾慶提醒:“你們的家小還在人手上。”


    寧朝乙:“那些人還能留我們家小的活口嗎?我們等他們來找我們,隻不過休想再要挾我們!探花郎,諸位,再會。”


    庾慶:“二位若有閑心,可來幽角埠妙青堂找我們。”


    寧朝乙笑著點頭,橫琴在手,當當撥響了琴弦,顯得悠哉。


    沈傾城打馬前行,也牽走了寧朝乙的坐騎,兩人在朝陽下不疾不徐地遠去。


    對比此時的愜意離去,眾人仿佛又看到了亭亭玉立柔弱斯文模樣的沈傾城硬是把寧朝乙給背了迴來的艱難情形。


    大家不知沈傾城為什麽會跟寧朝乙去藍寶湖放羊,這兩位之前住一起不是演戲嗎?難道真的發生了男女關係?


    這個疑問師兄弟三人沒好意思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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