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麽一說,牧傲鐵緩緩點頭,也察覺到了可疑,往山崖下瞅了眼,低聲問:“那她說的話還可信嗎?”


    指的就是仙泉,他們就是衝仙泉來的,那藤妖說仙府裏好像有一口仙泉,如果話不可信,還有進去的必要嗎?


    這也是讓庾慶頭疼的地方,“這老妖怪自己也不敢肯定,反倒讓人不知是真是假了,就因為懷疑,咱們能就此作罷嗎?”說著還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後頸脖子。


    牧傲鐵:“她好像是非常希望我們進去的。”


    庾慶:“問題就在這裏,她希望我們進去幫她的忙,大概是不希望我們死在裏麵的,因為她不知道我們的底細,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知道這個秘密,魯莽借仙府弄死我們的話,那就不是滅口了,無異於結仇,等於是自找麻煩。


    她能被困在這裏這麽多年,應該是沒辦法輕易跑掉的。所以她說她知道裏麵守山獸的弱點應該是真的,若是她能幫我們規避掉最大的危險,咱們進去走一遭、找一找也不無不可…”


    話到這忽一頓,揮手示意有人來了。


    牧傲鐵趕緊跟了他悄悄遁離。


    兩人本就要離開了,天際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再不走就天亮了。


    兩人走後不久,手裏拿了顆熒石的鹿呦鳴出現了,四處巡查的意味很明顯。


    他這裏已經將昨夜出動的靈穀所有人員集中問了遍話,大家都表示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然向蘭萱的行為實在是詭異,讓這邊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又搞不清原因,再親自走走看看也是章法之一。


    山崖邊照明著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麽,鹿呦鳴剛轉過身去,忽又頓住,又慢慢再次轉迴身,然後慢慢蹲下了,伸手撚起了地上的一朵喇叭花,放在鼻翼前嗅了嗅。


    再起身走到山崖前,已皺了眉頭,嘴裏嘀咕,“這藤精昨夜竟又爬上來了,和那位大行走的來到有關係嗎?”


    又瞅著崖下觀察了一陣後,他拿著那朵花離開了,去找顏藥通氣……


    天亮前,庾慶師兄弟兩人趕迴了來時下車的山林地帶,就此躲藏著靜靜等待。


    天亮,日出,雲蒸霞蔚,昆靈山風光無限秀美。


    辰時末的樣子,駕著馬車的錢五同如約出現了,師兄弟兩人立馬借著馬車的遮擋現身了,然後快速上車鑽進了木桶裏躲藏。


    啪!錢五同揮鞭一甩,加快了車速離去……


    對守在門口望眼欲穿的南竹來說,昆靈山的風光再美也無暇欣賞,內心那叫一個煎熬,極為忐忑和擔心,直到山緣邊的石階上走上來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他才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熬了一夜沒聯係,見到兩位師弟平安迴來,太激動了,忘了腳下有門檻,還好一身的修為在那,手掌撐了地又爬了起來,也清醒了點,恢複了自重。


    隔壁鄰居家也第一時間發現庾慶和牧傲鐵迴來了,窗口有人影閃過,柯燃現身了,在窗口喊了聲,“幾位,午飯到飯點了,要不要一起去飯堂?”


    庾慶揮手迴了句,“沒胃口,你們去吧。”


    柯燃笑著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目送了師兄弟幾個迴了屋內。


    迴屋的庾慶第一時間闖進了百裏心的房間,他有點擔心南竹是不是已經把百裏心給怎麽樣了。


    躺在榻上的百裏心眼珠子一歪,也看到了他們,頓時又唿吸急促了起來,眼珠子一頓胡亂示意,大概是要讓解開她身上的禁製。


    庾慶負手湊到跟前觀察了一下她身上的穿著,又歪頭問一旁的南竹,“老七,你沒把她給那個吧?”


    南竹立馬瞪眼道:“胡說什麽呢,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其實吧,他一開始是動過一些歪念頭的,然而不是時候,一直在擔心老九和老十五,搞的他沒了心情,否則真要是閑得無聊的話,他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對百裏心做出點什麽來。


    庾慶解開了百裏心的啞穴,問:“他沒把你怎樣吧?”


    倒不是多關心百裏心的清白,而是出了事的話要善後,萬一這女人被毀了清白要拚命的話,這邊得及時處置。


    百裏心氣急敗壞道:“你們到底想怎樣?放開我!”


    一看她的樣子,庾慶鬆了口氣,應該是沒事了,轉身就走。


    百裏心急了,剛要再嚷嚷,南竹又出手了,又將她給點啞巴了,然後趕緊追著庾慶去了。


    南竹也是怕百裏心囉嗦吵鬧,他現在想知道昨晚是個什麽情況,幹脆先讓百裏心再次閉嘴,反正已經對人家這樣了,不在乎讓其多閉嘴一陣。


    師兄弟三人到了樓上,南竹立馬問情況,庾慶也沒瞞他,將情況大致告知了。


    南竹聽後目瞪口呆,滿臉驚疑的樣子呆了好一陣,也不知是驚還是喜,忽擊掌叫了一聲,“看到了吧,得虧我吧?當初我摘那果子時,還把我給嫌棄的,現在知道什麽叫經驗老道了吧?現在知道什麽叫江湖經驗了吧?做事不能隻顧眼前,要看長遠,沒有我的話,這次想進去連門都沒有!”


    他劈裏啪啦將自己好一陣誇,滿臉的自得,那真是正兒八經以師兄的身份訓斥兩位師弟的樣子。


    在三人當中他畢竟是師兄,遇事老是沒有能拿出手的功勞自己也過意不去,如今好了,那必須大誇特誇自己,畢竟指望這兩個家夥有此覺悟是不可能的,這兩個家夥不拆台都是好的。


    庾慶一臉鄙夷的看著他,很想提醒他,當初驚醒了那位黃金大力士,被其追殺的時候,是誰一臉嚇得要死的樣子?


    牧傲鐵嗤了聲,扭頭就走,“瞎貓碰上死耗子!”


    南竹勃然大怒,指著他離去的背影批評,“老九,你整個就一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為什麽東西擺在大家眼前的時候,你們都得不到,隻有我能得到?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懂不懂?”


    庾慶拍拍他肩膀,指了指樓下,示意他滾,“你還是想想該怎麽去安撫那女人吧,現在殺又不能殺,一直不放也不行,否則昆靈山那邊一直看不到人,我們沒法交代,放了她又怕她鬧事。總之我不管你想什麽辦法,哪怕是跪下來求她,你也得把她給搞定了。”


    想起將人給控製了這麽久,南竹有些忐忑,“這個,我可不敢保證能搞定。老十五,不是我說你,當時想個辦法應付就行了,你也太簡單粗暴了,直接就將人給綁了,換誰不生氣?你拉的屎,讓我來擦屁股,太惡心人了,我可不一定能擦幹淨。”


    庾慶:“隨便你,反正又不是我想跟她在一起,鬧掰了的話,你就跟她無緣了。”


    南竹頓滿臉糾結。


    “老七,我提醒你,能搞定她,咱們還能留下開開眼界,看過了朝陽大會再下山。搞不定的話,那咱們隻能是現在下山走人。”


    “下山走人?那個地方,我們不進去探尋了?”


    “這個我跟老九已經商量過了,探尋也隻能是在大會之後了,我們趁大會進來的目的隻是為了弄清情況,現在進出的途徑我們已經掌握了,連入口都摸清了。迴頭等到大會結束,昆靈山放鬆了警惕,再摸進來,可一蹴而就,哪怕弄出了些動靜也懷疑不到我們身上。”


    南竹想想也是,微微點頭,旋即又歎了口氣,想起要應付百裏心,搖著腦袋一臉糾結地走了。


    他下去了沒多久,樓下就隱隱傳來了百裏心激烈爭吵的動靜,緊接著一聲“啪”的動靜,分外清晰。


    很快又傳來了咚咚上樓的腳步聲。


    咣!庾慶的房門被人一腳給踹開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百裏心怒氣衝衝地進來了,尾隨而入的南竹一副求爺爺告奶奶的模樣,臉上竟還有個鮮紅的巴掌印!


    一臉愣怔的庾慶皺眉站起道:“百裏心,你瘋了吧,進男人的房間不知道敲門嗎?”


    百裏心:“你對我動手動腳的時候怎麽不說男女有別了?我告訴你,你們昨晚幹什麽去了不給我解釋清楚了,咱們沒完!”


    庾慶立刻指著南竹推卸道:“看他富態的長相、滄桑的年紀,也能看出他是我們的老大,我們都聽他的,你想要解釋找他要,別找我。”


    南竹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有話咱們慢慢說。”


    百裏心一把將湊過來的他給推開了,盯著庾慶咬牙道:“我不瞎,你才是主謀,我就找你了!我告訴你,你若是不說,我就找昆靈山自首去,大家誰都別想好過。”


    庾慶攤手道:“又不關你什麽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你也知道自首了大家誰都別想好過,何苦給自己找麻煩呢?”


    百裏心:“我不知道你們在密謀什麽,也不知道你們在昆靈山都幹了些什麽,十有八九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我自首也許還能將功贖過,至少出了事還能撇清跟我的關係,我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坐等你們來連累我。”


    庾慶很無奈,就知道這女人又要拿被連累的說辭來說事,然而人家說的也確實是道理,換誰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連累,事到如今他隻能幹脆道:“你大可放心,絕不連累你,我們現在就退出大會,就此離開昆靈山,你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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