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後麵,等著她的虎妞見她來了,立刻再領她走遠了些,走到了沒人的角落才停下。


    停步的連魚立問:“怎麽了?”


    她以為出了什麽事,虎妞立刻在她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


    聽著聽著,連魚臉上神情漸漸錯愕感滿滿,待訴說完畢後,懷疑道:“對我使美男計?你確定你沒有聽錯?”


    虎妞:“他們聲音較小,聽著是不太清楚,但零星聽清的內容上可以肯定,確實是要對您使美男計。”


    連魚越發狐疑了,“一個大塊頭,一個猥瑣小胡子,他們兩個跟“美男”兩個字搭得上關係嗎?當我眼瞎嗎?”


    虎妞也有些哭笑不得,“好像說是要憑借那大塊頭的身材,說是要試試看,說老板娘您說不定就好這一口。”


    “這…”連魚茫然了,“我還以為我想多了,還真是衝我來的,這是什麽野路子?”


    她完全看不懂了,之前那兩個家夥和梁般鬧成那樣,她還以為自己之前的判斷有誤,現在又兜迴來了,這哪是正常打她主意的人能幹出的事?


    虎妞問:“老板娘,怎麽處置?”


    連魚抬手打住,思索著擺了擺手,麵露戲謔意味,“來者是客,拿壇好酒來。”


    主仆二人很快迴到了宴客場所,跟在連魚後麵的虎妞抱了一壇酒。


    “讓諸位久等了。”連魚笑著賠禮一聲,轉頭看到一旁的牧傲鐵時,看到了牧傲鐵比較開放的衣襟下的胸溝,發現還真有點深度,那叫一個胸肌健碩。


    她不知想到了什麽,不禁露出了些許深長意味,似笑非笑的緩緩坐下了。


    她的歸來本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大家自然是將她的反應納入了眼底,瞬間也都讀懂了她在看什麽,也盯向了牧傲鐵那健碩胸膛,一個個的神色刹那古怪了起來,感覺這位老板娘盯著人家胸膛看的時間略長啊,這調調似乎有點那啥了。


    庾慶眼皮子更是跳了下,眼睛裏在放光,難道這女人真好這口?


    若是的話,當浮一大白!


    牧傲鐵一副目不斜視的冷酷樣,並未發現連魚有偷窺自己的胸。


    坐在連魚左側的梁般因角度原因,也並未發現連魚的異常目光。


    在座的其他人卻是都看到了,看的清清楚楚。


    虎妞已打開了酒壇,招唿人將酒水注入了一隻隻酒壺內,然後端著托盤,將酒壺分別放在了各桌的案頭。


    其實各案本就已經擺了一壺酒。


    連魚帶頭執壺倒新酒,隻見流淌的酒水泛著銀色光澤,還有一股別樣的酒香飄溢散開,她解釋道:“這是‘沙界果’釀造的果酒,大家不妨嚐嚐滋味如何。”


    眾人也跟著執壺往杯裏添酒,庾慶忍不住好奇,問了聲,“沙界果是什麽?”


    眾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說,連這個都不知道?梁般臉上明顯有鄙夷神色。


    旁坐的兩鬢霜白的老婦人,那位星月幫幫主姑陽,笑著解釋了一下,“天積山特產的一種靈果,產自沙漠下的土層上,也就意味著生長在土層和沙層之間,故而叫做‘沙界果’,這果子想鑽入沙漠下找到可不容易,價錢可想而知,何況是用這果子釀的酒,讓老板娘破費了。”


    她率先向連魚舉杯,眾人陸續舉杯附和。


    連魚舉杯迴應,“招待貴客,隻有理所應當,談不上破費,諸位滿飲此杯。”說著還特意扭身,雙手捧杯向牧傲鐵,“張兄弟,同飲此杯。”


    正要同飲此杯的眾人又齊刷刷看向了牧傲鐵。


    之所以這般,是這神態嫵媚的女人語氣中竟帶了幾許嬌滴滴的意味,是單獨給牧傲鐵的。


    眾人慢慢舉杯遮掩自己的反應,實際上卻在悄悄打量連魚和牧傲鐵的互動。


    庾慶已經笑歪了嘴,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心情大好的嚷嚷,“同飲,同飲。”


    梁般手中的酒杯則僵在了唇邊,偏頭死死盯著一旁男女二人的動靜,似乎也讀懂了異常。


    目不斜視,低眉垂眼的牧傲鐵依然是一臉冷酷,動作也很冷酷,一把端起酒杯,微微點頭迴應了一下連魚,就要一飲而盡。


    誰知連魚蔥白般的玉指卻摁住了他舉杯的手腕,自己手中酒杯湊了過去,叮一聲,主動和他碰了下杯,眸波給人含情脈脈的感覺,道:“張兄弟,有什麽不快,這一口下去可就過去了,不能再記心上。”


    牧傲鐵被她那眼神給撩撥的小心肝砰砰,迅速收迴目光,待其撒手,立刻昂首幹了一杯,空杯啪迴了案上,依然冷酷。


    連魚抬頭露出天鵝般的柔美頸項,風情萬種的幹了,並亮出杯底給眾人看了下。


    眾人酒杯都放下了,梁般才慢慢喝了杯中酒,瞥向牧傲鐵那邊的眼神已透著不善。


    見此狀,庾慶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這位梁公子不會真看上了連魚吧?


    他開始就有所懷疑,後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這女人可是聶日伏的情婦啊,堂堂海市的梁家大少怎能公開幹這種事。


    現在這位梁公子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嫉妒,頓讓他感到不妙,擔心可能踩到了屎。


    別的事情好說,這爭風吃醋的事一起,那就真成仇人了,隻怕這位老板娘也摁不住梁般,不到萬不得已他可不想與梁家的勢力爭鋒,他們師兄弟玩不起。


    諸位幫主們不時眼神交會,那意味似乎在說,要出事了!


    站在不遠處的虎妞目露震驚,顯然沒想到主人會對別的男人露出這含情脈脈的姿態。


    鎮山幫幫主魏約,目光一陣左看右看後,忽舉杯向師兄弟二人示意,“不知朱兄弟和張兄弟是來天積山遊玩的,還是長住?”


    其他幫主其實也有這打探的心思,想看看這兩位是個什麽來路。


    庾慶舉杯迴道:“在下忝為‘蠍子幫’幫主,他是咱的二當家。”


    順口給了牧傲鐵一個名份,算是顧及了牧傲鐵的麵子。


    這看起來年紀輕輕的,也是一個幫主嗎?眾幫主意外之際又紛紛看向了牧傲鐵,略有狐疑,這是二當家嗎?那派頭怎麽感覺比幫主還牛?


    “蠍子幫?”體態微微發福,膚色發黑的金蟬幫幫主沈金蟬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滿眼狐疑地看向其他幫主,明顯有請大家幫忙指點迷津的意思。


    其實大家也很疑惑,不知是不是自己孤陋寡聞,好像沒聽說過天積山有這麽個幫派。


    也確實是孤陋寡聞,像他們這樣的頂級幫派,不會把那些阿貓阿狗的幫派放心上,聽過也未必能記住。


    兩鬢霜白的星月幫幫主姑陽,倒是遲疑道:“我幫中新入夥的新人中,好像有人提起過一個蠍子幫,好像說是蠍子幫被人擊垮了才投奔了我星月幫。”


    給自己斟酒的連魚挑眉含笑,目光落在了庾慶身上,倒要看他怎麽解釋。


    心知肚明的虎妞亦嘴角抿笑。


    對庾慶來說,也沒什麽不好迴答的,幹咳一聲,“姑幫主說的那個‘蠍子幫’應該就是敝幫,不久前確實被人擊垮了,大當家到三當家都被人殺了,我見‘蠍子幫’餘勇尚存,遂重建了‘蠍子幫’。”


    迴避了自己被騙入夥的事,說的比較好聽了些。


    姑陽愣了一下,她說蠍子幫並沒有貶低的意思,隻以為是同名了,沒想到還真是那個已經完蛋了的蠍子幫。


    其他幫主不由麵麵相覷,還當是什麽人物,敢和海市梁家的人作對,原來竟是個不入流的幫派。


    眾人想想也是,這兩個家夥是被抽簽抽中來赴宴的,沒什麽名堂也不算意外,隻是想不通這兩人哪來的膽子跟梁般硬杠,把他們都給唬了個一愣一愣。


    再看庾慶的年紀,眾人開始懷疑了,不會是兩個愣頭青吧?


    人都勢利,幾位幫主看向師兄弟二人的眼色開始變了,有點不太願意正眼瞧了。


    鎮山幫幫主魏約卻直接問了出來,指了指梁般,“朱兄弟和張兄弟可知梁公子來曆?”


    庾慶自然是已經知道了的,嘴上卻道:“與諸位初次見麵,還未來得及請教,敢問梁兄在何方高就?”


    他肯定不會承認,真要是明明知道還敢得罪,那可真就成了明知故犯,不把梁家給放在眼裏了。


    魏約當即樂了,“你們兩個難道沒聽說過海市梁家?”


    “啊?”庾慶一驚一乍的樣子,盯著梁般,滿臉震驚道:“莫非梁兄是海市梁家人?”


    連魚笑意難掩,虎妞亦嘴角含笑,看這家夥在這裏演,兩人掌握著這裏的動向,是知道庾慶已經向這裏夥計打聽過梁般來曆的。


    若非如此,連魚之前也不會誤以為自己判斷錯誤了。


    “哼!”梁般一聲冷哼,手中折扇打開了扇風,明顯不再壓製自己情緒,火大了起來。


    他剛才也被嚇到了,連海市梁家都不放在眼裏,也不知是什麽來路,搞的他也忌憚了半天。


    不說話就是承認了,庾慶大驚的樣子站起,連連作揖賠罪道:“梁公子,是我等有眼無珠冒昧了,還請梁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等一般見識。”


    接著又朝牧傲鐵招唿,“張隨,還不快向梁公子賠禮道歉?”


    他是奔著息事寧人的想法來的。


    旁觀的幫主們不由暗暗搖頭,鬧了半天,敢情還真是兩個愣頭青。


    然牧傲鐵眼角餘光瞥了下一旁的連魚,卻坐那無動於衷,甚至是麵無表情,依然冷酷,依然是“傲上”的姿態,哪有一點要賠禮道歉的意思。


    他表麵上的姿態一向剛硬,當著美女的麵認慫,他做不出來。


    見他這個樣子,庾慶頓時傻了眼,知道老九這家夥的愣勁又上來了,不由暗中叫苦連連,也不知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竟攤上兩個這樣的奇葩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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