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又有不少附近村寨的族長、村長過來恭喜蘇武。


    幾番應酬下來,已是中午吃了飯。


    他一手牽著女兒,另一隻手拎了把長柄鋤頭,準備去蘇晴家。


    蘇晚聽說去的是晴姑姑家,小臉便皺成了苦瓜,扭著小腰不願意從凳子起來。


    “那晚晚和外婆在家裏玩,或者乖乖午睡。”說完,蘇武把獅子招唿過來,準備出門。


    蘇晚大喜過望,趴趴趴跑向東廂,“晚晚要跟奶奶玩。”


    “奶奶?”蘇武捉狹地著望著女兒,“她一會兒也會去晴姑姑家幫忙的。”


    蘇晚遲疑了地叫馬嬸兩聲,結果馬嬸和席秋華一起匆匆走了出來。


    “小五,這是怎麽迴事?”馬嬸問。


    蘇晚連忙把父親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她一隻緊緊拉著馬嬸,另一隻手使勁張開比劃著距離。


    “奶奶,晴姑姑家那麽那麽遠,走路好累累的。我們不去了啊。”


    馬嬸哭笑不得,”奶奶要幫晴姑姑找嫁妝呢。無論多遠都得去的。”


    她把蘇晚交給席秋華,“如果晚晚是想午睡了,就和你外婆一起睡吧。”


    小姑娘抬頭看看一臉慈祥的席秋華,勉為其難地把小手放到她掌心裏。


    “那爸爸和奶奶要去晴姑姑家多久才能迴來?”


    蘇武作著挖坑的動作,“很快的,等爸爸把晴姑姑的嫁妝挖到,就會迴來了。”


    這動作蘇晚看了大半個早上,十分熟悉。她若有所思地朝院子東北角望了望,揮手讓父親離開。


    蘇晴家,正院。


    幾十個男女老少各據了一方,熱火朝天地挖著地麵。一大群狗夾在其中的,有的在細細地嗅,有的在嘩嘩地扒著土,同樣幹得極其認真。


    “二七叔,還沒有看到嗎?”蘇武隨口問最近的村民。


    “還沒。”那人搖了搖頭。


    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


    一般說來因為太陽火辣的原因,南方的村民通常是早上和傍晚忙,其他時候都在家裏休息。即使是農忙時節也是如此。


    說起來,反而是蘇樹佑這些安保人員要忙碌些。無論有沒有遊客在,他們都不能隨意鬆懈。


    因此,這會聽到消息過來幫忙的村民還真不少。幾乎擠滿了蘇晴家的三個院子。


    人群中不時有個蒼老的聲音在大吼,“你們挖到快一米深時都小心點。一點一點地刨土,不要著急。”


    蘇武順著聲音看去。


    九叔穿著他的新道袍,左手拿著桃木劍,右手虛豎著法指,不時大吼提醒眾人。


    看起來精神不錯。


    登塔結束後,可以說全族人累的夠嗆就是白花蒼蒼的九叔。甚至半夜時候他的兒子還嚇得跑來找蘇武過去看看情況。


    然而這才多久過去,沒想到他現在又開始站了出來。


    蘇武默默地看了看九叔的打扮,他也不奇怪。


    按照傳統規矩,在住有人的院子裏這樣大規模動土開挖,那是挺犯忌諱的。特別是還有大祖母這樣風燭殘年的老人住著時,那就得更小心。


    因此需要九叔這樣的人站出來鎮壓四方。


    反正大家都肉眼凡胎,誰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犯忌,或者九叔有沒有用。反正就是求一個心安,也就隨他去了。


    事實上,早上那會蘇晴作出挖院子的決定,當時馬嬸不在旁邊並不知情。


    後來聽蘇晚和李雁無意問聊起,馬嬸當場就炸了頭皮。她趕緊瘋了般衝到蘇晴家進行阻攔。


    後來才得知那是大祖母的意思,她這才放棄迴了家。


    對大祖母來說,養心穀的一切她已經順利交到眾望所歸的蘇武手裏。


    唯一的孫女再能高高興興嫁人,她這一輩子也就心滿意足了。


    蘇武不再亂想,自己尋個人少的角落,舉起鋤頭就開挖。


    咣咣!


    他鋤了幾鋤,喊旁邊的好奇地左看右看的獅子,“安安,過來嗅嗅看。”


    安安嗷嗷地跑過來,它伸出爪子使勁地向下扒了扒,然後埋下腦袋細細地嗅著。


    這是一頭喜歡喝酒的獅子,甚至還曾經喝醉過。


    據蘇雪說,喝醉酒的獅子一直抓著石端敏的阿爆在陽台嗷嗷地唱歌。


    小狗被煩得不行,就想偷偷溜走。結果一狗一獅相互拉扯中,從正屋的二樓摔了下來……


    既然能抓著小狗唱歌,那肯定也能抓著飯團唱歌。


    蘇雪火關了安安大半天的禁閉,自那以後它才


    “爸爸,”熟悉的小奶音在不遠處響起,蘇武下意識地迴頭一看。


    原來是席秋華牽著戴了個口罩的蘇晚,就站在旁邊不遠的地方。


    見到父親望過來,小姑娘彎毛眉眉,開心地揚了揚手。


    蘇武眼抽了抽。


    蘇晚不是空手過來的,她的手裏還抓著一棵小樹苗。


    仔細一看,正是蘇武早上栽在東北角花壇的金絲楠樹苗。


    “爸爸,晚晚帶了樹苗。”小姑娘得意地又揚了揚手裏的小金絲楠。


    蘇武恍然。


    他離開時作了幾個挖坑的動作,蘇晚便以為她是過來種樹的,但偏偏自己又沒帶樹苗過來,她就自作主張地從早上栽下去的樹苗裏拔了一棵給送了過來。


    “哎呦,我的老天啊。”那邊的廖金海一聲尖叫。


    他這會也看分清了蘇晚手裏的東西,差點犯了心髒病。


    “晚晚,快把樹苗給胖伯伯。”廖金海顧不上再挖什麽女兒紅,連忙扛著鋤頭如坦克一般衝到蘇晚旁邊。


    “我的小祖宗,輕點輕點。別晃了,再晃樹苗就要活不了。”


    蘇晚把手裏的小苗向身後一藏,一雙大眼晴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廖金海,“胖伯伯,晚晚的。”


    “小祖宗,胖伯伯知道是你的。我也不要啊。伯伯隻是幫你保護一下^”廖承誌心急如焚。


    他左說右勸,說得口幹舌燥,蘇晚愣是不肯把手裏的樹苗交給他。


    看著神情激動的廖金海,席秋華有些莫名其妙。


    她仔細地替外孫女拉了拉她臉上的口罩,省得灰塵飛進去。


    不就一棵剛栽下去的小樹苗,用著那麽緊張嗎?


    家裏的各種花花草草據說還挺珍貴,是房為民花了大價錢從全國範圍內買迴來的。然而不知道被一人一獅外加一條小狗折斷了多少,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說話迴來。蘇晚能拿到手裏的樹苗,還是她出手幫忙拔出來的。


    蘇武走了過來。


    他還沒說話,蘇晚已經像獻寶般把藏在背後的小樹苗舉了起來,眼勾勾地等著父親的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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