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正門,是個大廳。


    裏麵熙熙攘攘站滿了人。


    蘇武左右一看,發現很多都是熟人。


    比如莫文斌又比如張立誠這些縣裏市裏主管文旅的領導。


    又比如範成偉和他的研究生,以及一些蘇武上學時眼熟的考古曆史係教授。


    所有人看著眼前還沒大腿高的蘇晚,一個個臉色複雜。


    就這麽個小屁孩,居然成了眼前這座寶藏的所有者。


    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對他們這些主管文旅或考古以及曆史學者來說,李雁師門保管下來的那些資料可謂價值連城。甚至比那三把古琴都要更加貴重一些。


    各專家教授要是好好鑽研裏麵的各種文字記錄,或許還會改寫世人熟知的曆史。


    然而能不能進來開發這座藏館裏的曆史寶藏,就要看眼前這個小姑娘的心情。


    因為李雁明確表示,她已經把掌門傳給了蘇晚。因此實際上小姑娘才是這座藏館的主人。而她隻是個看守者,無權決定開放或不開放這座藏館。


    也就是說蘇晚高興,他們或許可以進來參觀研究。如果不高興,那他們百分百隻能在外麵望館興歎了。


    咦。


    最熟悉蘇晚的莫文斌站了出來,準備跟小姑娘套近乎。


    “晚晚,你手裏的小袋子好可愛,裏麵裝了什麽?能不能給莫爺爺一些?”


    “晴姑姑的。”蘇晚把手裏的喜袋往旁邊一藏,警惕地看著莫文斌。


    幾天前養心穀的風雨廊橋落成。安安就曾經向她抱怨,說這老家夥總是摸它屁股。


    小姑娘氣唿唿地看著莫文斌。


    阿布的屁股摸不得,難道安安的就可以嗎?


    現在還想來要不多的花生和棗子,一會兒晴姑姑出門時不夠用怎麽辦?


    小主人生氣,兩隻動物立即心生感應。


    喀嚓!


    碎裂聲響起。


    獅子又咬爆了一隻文藍買迴來的橡皮球。


    撲!


    它一口把那隻破了的橡皮球吐了出來。然後上前一步,保鏢似的站在小主人前麵。兩隻眼睛上下打量著莫文斌,目光陰森。


    嗓子更是咕嚕嚕直響,像台馬達一樣發著沉悶威脅的聲音。


    什麽情況?


    看著獅子露出來的大牙齒,莫文斌和身邊的人都不由心虛了幾分。


    他連忙看向蘇武,“蘇老弟,安安這是什麽意思?”


    蘇武攤手,“很顯然嘛。莫副你惹它生氣了。”


    “至於具體情況我可聽不懂。你該問晚晚才是。”


    莫文斌咽了口口水,“晚晚啊,我是莫爺爺啊。你記得嗎?”


    小姑娘太萌,他完全看不出和平時有什麽區別。


    “晚晚記得。”蘇晚是個誠實的孩子,老老實實點頭。


    莫文斌十天半個月就會來養心穀一次,她當然記得。


    “那安安為什麽今天看起來有些生氣?”莫文斌趕緊問。


    廳裏眾人要麽是高官要麽是高級人才,周邊還有現場記者,可不能出什麽亂子。


    蘇晚摸了摸獅子比自己還高的腦袋,才指向地上的破球。


    “安安說莫爺爺你害它弄壞了兩個球球,得賠十個球球。”


    “要不它就咬你。”


    眾人嘩然,看著地上的破球,臉色古怪。


    這是什麽邏輯。


    蘇武哈哈一笑,半認真半開玩笑道“老莫你算幸運了,晚晚她暫時隻學到數字十。”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蘇晚多學幾位數,那就不止賠十個了。


    副市張立誠雖然聽得莫名其妙,卻連忙站了出來。


    “幾個球的事。莫副就賠給它吧。”


    小孩的臉,六月的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先把小姑娘穩住再說。


    張立誠也和蘇武接觸了好些次,也算了解他的性子。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這邊真惹蘇晚生了氣,這個女兒奴會立即趕他們出去。


    上司都發話了,莫文斌隻好點頭。


    現在的手機功能強大,隻要對著物品掃一掃,很快能從掏寶中得知相應的信息和價格。


    莫文斌剛想下單,無意間掃了一眼上麵的單價,差點把眼睛都瞪了出來。


    “我靠,”堂堂副縣直接噴了一句粗話,“這什麽球,也太貴了吧。”


    眾人鄙夷地看著他。


    一隻橡皮球能值多少錢,也值得這樣大唿小叫。


    “麻煩你們來看看單價再說。”莫文斌臉漲得通紅,流淚滿麵地揚著手機。


    有人過來一看單價,頓時一怔。有些好事的不信邪地拿自己的手機搜了搜,很快沉默了。


    蘇武哈哈笑道“這些球是我老婆專門挑給安安的。女人嘛,手裏有些錢,你們都懂的。”


    一堆人恍然。


    難怪,女人一向隻買貴的不買對的。


    莫文斌嘴角抖了抖,淚流滿麵地下了單。


    在來養心穀前,他還想向蘇武買條魚迴家來著。現在錢莫名其妙沒了。


    說時長,實時快。


    從蘇晚進來再到莫文斌下單,也就幾分鍾的時間。


    李雁不理會這些,繼續牽著蘇晚向前走。


    師徒倆很快走進正中的一號展廳。


    蘇武跟了進去,四下一看。


    展廳正前方的牆壁上掛了一幅畫像。


    裏麵的人物,蘇武認得。


    蘇晚拜師那天,李雁把它掛了出來。正是她們師門的第一代祖師顧雪。


    畫像周圍密密麻麻的文字是她的平生簡介。


    展廳正中央是個長長的透明玻璃櫃。


    裏麵鋪滿了一卷卷陳舊昏黃的書稿,有字有畫也有琴譜,甚至還有一本寫得密密麻麻的日誌。


    這些全是這位顧雪祖師親手寫下的原件。經過外麵那批曆史和考古專家的鑒定,它們都是有上千年的曆史。


    “爸爸,這兒不好玩。”蘇晚東張西望,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房間意味著什麽。


    李雁在畫像前點了三柱香,然後退迴來。讓蘇晚跟她一起鞠了三個躬,說了一通藏館開放師祖保護的話,很快就退出了這個展廳。


    剛出來,李雁領著小姑娘又進了隔壁二號展廳。


    大同小異的擺設,不同的是裏麵的畫像、介紹以及展品。


    蘇武進去看了看,發現是個陌生的名字。


    他看了看人物簡介上的時間,估計是前麵顧雪的徒弟,也就是蘇晚的第二位師祖。


    就這樣,出來一間再進一間,又出來又再進,師徒倆逐一參拜著各個展廳。


    沒多久蘇晚累得直皺眉頭,緊緊抱著父親的大腿不放。


    “爸爸,晚晚想迴家吃奶奶的紅薯粥。”


    蘇武和外麵那堆官員以及專家教授都哭笑不得。


    李雁嗬嗬一笑。


    她早就料到小姑娘會受不了,也不在意,“晚晚累了啊,那就先拜到這,其他的以後再說。”


    蘇武擦汗,“李奶奶,這也行?”


    “有什麽不行的。整個師門就兩個人,我們說了算。”


    李雁招蘇晚招了招手。


    “晚晚,我們現在去把大門口的紅布拉下來,你就可以跟爸爸迴家了。”


    “真的嗎?”蘇晚眼前一亮。


    她立即放開了父親的大腿,叭叭地跑向前門。果然看見大門口的兩邊各垂著一條紅繩。


    蘇武先讓女兒等等。他轉頭看著李雁,“李奶奶,我買迴來的鞭炮呢?”


    李雁搖了搖頭,“今天是蘇晴的大喜日子,這裏就不響鞭炮了。”


    她笑道“要是各位師祖地下有知,她們的字畫書稿千百年後還保存得好好的,估計也會心滿意足了。”


    說完,她走到大門口的另一邊,跟蘇晚說了一聲。


    師徒倆一起用力一拉,蒙在館名上的紅布就被拉了下來。


    陽光下寒月居三個大字意義熠熠生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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