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靜安傳音過來,聲音裏充滿了嫌惡:“這是些什麽蟲子,看得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說話間突然惡心的嘔了一聲,卻是有一隻大肉蟲子被打爆,膿液一般的淡黃汁液濺得到處都是。


    柳清歡自然也不知道這些蟲獸是什麽東西,突然覺得那幾人還能麵不改色,或者說麻木著一張臉,在蟲群中來迴穿梭,同時甩出一波波絢爛的法術,真是極為不容易。


    那些蟲子不僅長得惡心,揮舞著長針一般的口器就像揮舞著一把鋒利的劍,隻要戳上便是一個血洞,讓所有人隻能盡量躲避,從側麵攻擊。


    化身成俊美公子的鬆靜真人操縱著一把木劍,一斬一落間隱隱有鬆濤之聲,但也不知是戰鬥時間太長,還是法力使用過巨,此時臉上已現疲態。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麵色都有些發白,招式轉換間顯得凝澀和僵硬。


    隻有一位馬臉男修,此人在蟲群中如入無人之境,全身灼白的火焰燒得所有靠近的蟲子都吱聲尖叫。


    柳、梁二人隱在小山坡之上,梁靜安問道:“我們要不要現身?”


    “暫時不用,鬆靜道友還應付得過來。”


    “這些人好像打了不短時間了,你看他們身後的廢墟。”


    一灘灘還未幹涸的蟲液和蟲屍從幾人腳下,繞著一座難得的比較完好的宮殿外牆,淹得到處都是。


    柳清歡心內一動,神識悄然探出,道:“那殿內有禁製!”


    “禁製?!”梁靜安驚喜的叫道:“有禁製就可能有寶!”


    他轉了轉眼珠:“嘿,我們悄悄摸進去?”


    柳清歡看了看地上那些濃黃的蟲液,摸了摸下巴:“恐怕不行,要破除禁製必然會鬧出大動靜,不可能避得了這些人的耳目。”


    梁靜安一想,道:“也是,他們顯見就要殺完了。不過,他們隻有四人,我倆再加上鬆靜道友,雖然隻三個人,但那些人顯然已是久戰疲兵,要不?”


    他話裏的意思柳清歡立刻明白了:“你是說……嗯,這主意不錯!”


    梁靜安立刻站起身:“現在動手?”


    既然準備動手,自然是趁此時,場中蟲獸還剩下十幾隻,也能起到一定的牽製作用。


    不過,就在這時,柳清歡眼尖的發現鬆靜身體隱晦的向他們這邊側了一下,像是要甩掉頭發上沾到的蟲液般搖了搖頭。


    “慢!”柳清歡叫住已準備衝出去的梁靜安:“鬆靜道友似乎在讓我們不要過去。”


    “咦,他知道我倆在附近?”


    這時候,就見鬆靜真人像是聽到了梁靜安的話,又瞥過來一眼。


    “好吧,看來還真知道。”


    柳清歡琢磨了下,重新伏下身,道:“既然如此,我們再等等吧,鬆靜道友應該是有因由才會作出如此決定的。”


    梁靜安雖然也同意了,但還是有些不甘心:“啊,這麽大好的機會!”


    柳清歡笑道:“要殺人有的是時機,不差這麽一會兒。”


    兩人再次坐壁上觀,直到所有蟲獸都被斬殺。


    殺了半天的眾人終於停手,一個個累得氣喘籲籲,各自找了塊幹淨的地方暫時歇腳。


    不過沒歇多久,就見那位馬臉男修招唿了一下,其他人都向他圍了過去,湊在一起低聲交談,然後依進進了宮殿。


    “走,我們跟上去瞧瞧。”


    兩人偷偷摸摸地下了山坡,過了一片林子,為免靠得太近被識破隱匿法術,隻將神識虛虛探出。


    殿內到處都是黏液和蟲屍,顯然以前是被那些蟲獸當窩了,而深處的一間側室內不斷閃現出光芒和靈力波動,顯然那幾人正在強行攻打禁製。


    沒讓兩人等太久,隨著一片靈光爆開,一切歸為沉寂。


    柳清歡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就聽梁靜安低聲驚唿道:“傳送法陣!”


    不錯,側殿的禁製被打破後,裏麵什麽也沒有,隻有地上刻畫著一個小型的傳送法陣,且一次隻能傳一人那種。


    裏麵的人為誰先傳誰後傳爭執著,這種時候,第一個傳送的人總要擔著莫大的風險,誰知道另一頭是什麽情況。


    一位全身罩著黑袍的修士開口道:“別羅裏吧嗦的,你們四個,誰當第一個!”


    聲音低柔,竟是位女修。


    “憑什麽是我們三個中的一個!”有人聽到這話不樂意了:“你以為你是女,便有特權?這一路上,這娘們兒淨躲懶偷閑了,我看就該你第一個。”


    女修輕蔑地道:“若你也有尋到度朔山的辦法,你也可以甩手啥也不幹。當初我們遇到時我就跟你們說好了,我隻負責帶路,其他一概不管。”


    “哼,你要真帶對路我就什麽也不說了,但看看,我們幾人在海上都飄了快一年了,山在哪兒!”


    “一年就耐不住了,你還尋什麽度朔山,想什麽先天鬼木,趁早打道迴府吧!”女修冷笑一聲,喝道:“要那麽好尋,度朔山也不會隻存在於傳說中,你當那是什麽地方!而且,上次我們明明看到了影兒,是誰拖後腿,讓機會白白溜走的?”


    “咳咳,兩位,有話好好說。”


    ……


    柳清歡這下是真驚訝了,這女修竟然有法子能找到度朔山。


    “謔!”梁靜安傳音道:“難怪鬆靜道友不讓我們動手。”


    那幾人又吵了會兒,最後終於用抓鬮的方式決定了先後順序,一位使終一言不發的修士拔得頭籌。


    隨著白光閃過,那修士的身影消失傳送法陣中,其他人等了片刻,也不再廢話,依次站進去。


    最後一個是鬆靜,等傳送中再沒人,他轉過身,走到側殿大開的殿門處,揚聲道:“不知是哪兩位道友在此?”


    “哈哈哈,是我!”梁靜安解除隱匿之術,飛竄出林子,進了大殿:“鬆靜道友,你是怎麽發現我倆的?”


    柳清歡也現了身,跟在梁靜安身後落到側殿門口,笑著拱了拱手。


    當初在悔過崖,一眾雲夢澤修士互相認過彼此變幻的容貌,所以鬆靜一見兩人就認了出來:“原來是梁道友和青木道友,有禮!至於是怎麽發現你們的,自然是通過水鏡,另外還有一點小法術,不過現在可不是細說的時候,我要是長時間沒過去,怕是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梁靜安立刻道:“那你快進去吧,前麵有那四人打頭,便是有危險也被引開了。”


    柳清歡道:“鬆靜道友,你進去後,如此可以的話,還請幫忙將那幾人引得遠些。法陣傳送時是遮掩不了的,我們隱在暗中,也能掌握一定先機,到時我倆會在你進入後一刻鍾後再進。”


    鬆靜點點頭,站到法陣內,拿出靈石置入陣中的幾次凹槽:“行,我會將他們引開的。對了,你們剛剛應該聽到了,那四人,女修不要殺,我就是怕你們誤殺,之前才會阻止你們過來。另外,小心那火係的馬臉修士。”


    隨著一片白光,鬆靜消失。


    柳清歡蹲下身來,研究那法陣:“這是短距離傳送陣,而且還是單向的,也不知傳到哪兒。”


    梁靜安摩拳擦掌,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樣子。


    一刻鍾很快到了,柳清歡先站進法陣。


    等極微弱的暈眩感一閃而過,他迅速隱了身形,閃到一邊,這才打量所處的環境。


    這是一間封閉闊大的石室,裏麵什麽也沒有,且伸手不見五指。門外連著的石道同樣很寬,以極陡的角度往地底延伸。


    周圍一片安靜,前麵進來的幾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柳清歡拿出水鏡,查看鬆靜的位置。


    這時梁靜安也過來了,確定周圍安全後,低聲道:“柳兄?”


    “隻有一條道,我們下去吧。”


    柳清歡收起水鏡,又說了句小心,便當先出了石室。摸了摸石壁,他心裏有些微異樣之感。


    石道不僅沒有打上石階,還圓滾滾的就像是一條管子,彎彎扭扭的往地下深入。而石壁則平滑如鏡,似是經過細致打磨。


    “柳兄,快!”


    梁靜安已經越過他往下飛去,他也不再多想,順著陡斜的通道跟上去。


    兩人行了半刻鍾,便聽前方傳來打鬥聲,以及各種辱罵唿喝聲。


    “內訌?”


    “應該是。”


    兩人加快速度,隨著通道一轉,便見一側壁上有道門,嘈雜聲便從裏麵傳出的。


    “好強的靈力波動!”梁靜安突然以一種似夢似幻的聲音說道。


    “梁兄?”柳清歡吃了一驚,他剛剛忘記用傳音!


    不過好在那門內現熱鬧得很,他又說得小聲,應該暫時不會有人發現。


    柳清歡正欲出聲提醒,卻被神識所探到的場景震撼當場!


    門後是一間與上麵的石室差不多大小的大殿,一排高大結實的架子靠著牆整齊排列著,上麵堆滿了卷軸竹簡等,一張張石台錯落有致地擺在中間,每一個上麵都有一層寶光,裏麵擺放各式各樣的法寶、珍稀的靈材、礦石、仙草……


    “啊!”梁靜安大叫一聲,低頭就往裏衝!


    柳清歡被這一聲叫得醒過神,一見他眼睛都紅了,不由出手阻攔:“梁兄?”


    卻不想梁靜安跟看仇人一樣看過來,翻手便拿出一把靈劍,狂斬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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