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魔上人今年八千歲整,又正好成功度過了第六重飛升劫,修為達到大乘後期,於是廣開山門大宴賓客。


    柳清歡化作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帶著同樣壓製了修為、喬裝改扮的福寶三人,混在七八個來赴宴的修士後麵,先在禮房處送上一份賀禮,又被引著朝山上走。


    進了山門後,法力波動變得更加明顯,甚至一抬頭就能看到法術射向空中綻開時的光芒,伴隨著陣陣喝彩聲,從山峰側上方傳來。


    “那邊在幹什麽,陣仗怎麽這麽大?”


    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帶路的侍者,後者神色間頗有些倨傲,聞言揚著鼻孔道:“我家主人喜歡看人比鬥,今日興致正好,便有幾位貴客自告奮勇,這會兒正在演武場那邊比試呢。”


    他掃了眼身後的修士們,發現連一個空階都沒有,不由暗自撇了撇嘴:“你們要是想看,我也可以帶你們過去,不過位置可能比較靠後了,還望見諒!”


    眾人哪裏敢有意見,都笑著點頭,然後隨著前往演武場。


    幽焾撇了撇嘴,跟幾人傳音道:“嗬,連個迎客的都這副狗仗人勢的嘴臉,可見那什麽狗屁上人也不怎麽樣!”


    “狗眼看人低!”福寶也附和道:“九幽這邊的最是喜歡以修為和實力評斷人,哼,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兩個小的躲在後麵嘀嘀咕咕,月謽見柳清歡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低聲道:“不是說那梵魔上人原來是佛修嗎,怎麽他的座峰上有這麽濃的血煞之氣,莫不是修了什麽邪功?”


    “有可能吧。”柳清歡道,雖說大乘難修,但整個修仙界算起來人數也不少,他以前沒聽說過梵魔的名號,因此也不了解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


    柳清歡跟在人群後麵,神識卻已經放開,悄然到了法力波動最強烈的地方。


    隻見一群人麵對懸崖而坐,而懸崖對麵,一根粗大的石柱孤立而起,頂部的平台上一隻黑猿和一頭花斑虎正你來我往地廝殺,雙方力量都十分強橫,防護罩在它們的衝撞下搖晃得十分厲害,仿佛隨時會破碎。


    柳清歡在兩人身上掃了一眼,沒發現法器,便看向懸崖上坐著的人群。


    坐在首位最顯眼的,自然是此峰的主人,就見他麵白無須,一顆光頭上明晃晃三排戒疤,卻生得十分肥胖,隻讓人擔心他身下那張比床榻還寬大的椅子會不會被他坐碎。


    據說乃佛修出身的梵魔上人,顯然早將佛家戒律都丟到了爪窪國,此時不僅懷裏抱著一個,左右兩邊還依偎著好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在此等場合都不掩放縱之色。


    而他的右手,握著一根禪杖,禪杖頂端頂著一顆骷髏頭,骷髏眼睛部位是兩顆碩大的寶珠,嘴裏還含著一顆。


    柳清歡眼睛微眯,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演武場外,隔著人群,他的目光直直落在那根禪杖上。


    沒想到這麽輕易就找到三顆定海珠,但麻煩的是,定海珠在此地主人手中,還被他鑲在了自己的法器上。


    福寶唉喲一聲,湊過來道:“主人,這可怎麽辦,要不我們把那白胖子的禪杖直接搶了?”


    “不太好吧?別人正辦壽宴呢,我們又不是來砸場子的。”幽焾道,臉上卻滿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躍躍欲試。


    “你倆安份點吧!”月謽無奈道:“且不說梵魔上人實力如何,就說這壽宴上的大乘修士一眼看去就有十幾位,別場子沒砸到,反把自己砸了。”


    “十幾個又怎麽樣?”福寶大言不慚地道:“有主人在,他們全上都不可能贏……”


    柳清歡瞥過來一眼,他立刻乖乖住嘴,換上一副討巧的笑容。


    “看看情況再說。”柳清歡的目光投向石柱方向,台上的戰鬥已接近尾聲,黑猿全身毛發閃著火光,將那隻花虎撲在地上狠命地錘,每一拳下去都有血肉飛濺,砰砰巨響聲不斷。


    而整個場地內已經沸騰了般,圍戰的人全都在激動地大喊大叫,仿佛場麵越血腥,他們越愛看。


    “打啊,別停手!”


    “打死他!打死他!”


    福寶看了眼周圍,不禁縮了縮脖子:“媽呀,竟然是死鬥!”


    柳清歡眉頭微微皺起,眼見著花虎已是出氣多入氣少,這邊梵魔上人才慢悠悠地站起身,鼓著掌道:“精彩,痛快,哈哈哈哈!”


    提高聲音道:“燃酊,可以停手了,再打下去,他就要被你打死了!”


    然而台上的黑猿如若未聞,帶著火光的鐵拳搗在花虎頭上,整根石柱都跟著劇烈一震!


    花虎的腦袋肉眼可見凹陷下去一大塊,口鼻間噴出粉紅色的血沫,身體猛地顫動了兩下,之後便不動了。


    黑猿從地上爬起來,一張醜陋的臉也近乎變形,喘著粗氣道:“抱歉,我還以為規矩跟以前一樣,收手遲了點!”


    “唉唉!”梵魔上人歎了兩聲:“今日本是個喜慶的日子,見血多不好……算了算了,怪我叫慢了點,先前又沒說清。”


    他裝模作樣地說了幾句,就高興地令侍從抬上幾個裝滿了靈石和各種財寶的箱子,送給獲勝的黑猿,又親自將一隻小玉盒交到對方手裏。


    見此情形,在場之人誰還不懂,再上台的自然都使出渾身解數,不把對手打死就不收手。


    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跳上台,指著懸崖這邊滿臉挑釁地道:“戚狁,可敢來戰?”


    人群中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就見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滿臉驚慌似想躲走,卻立刻被堵住了去路。


    “你被點名了,按照規矩,隻要站在台下就必須應戰!”


    “應戰!”


    “應戰!”


    人群鼓噪起來,黑衣男子臉色很是難看,最後幾乎是被趕上台。


    “這什麽爛規矩,怎麽還強迫人死鬥呢?”福寶驚道,連忙向周圍的人打聽,才知道那所謂的規矩就是,隻要出現在這裏,不管你原本隻想觀戰還是什麽,隻要有人開口下戰書,就必須上台死鬥。


    柳清歡挑了挑眉,與月謽對視一眼,後者立刻會意,轉頭問道:“那如果想要挑戰梵魔上人呢?”


    被問的人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後就明顯變得極為興奮,一邊上下打量月謽,一邊壓低聲音道:“當然可以!隻要在台上贏過三輪,就可以挑戰梵魔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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