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周成,見到丁然對方羽的親昵舉動,眼神驟然變冷。


    方羽見丁然湊近,皺著眉往後退了一步。


    “有事你可以在這裏說,而且我不一定會幫你。”方羽說道。


    丁然看了一眼身後的周成,焦急地說道:“方羽,我不能在這裏說……你就幫幫我好不好?真的是很急的事情!”


    方羽順著丁然的眼光,與周成對視了一眼。


    周成的眼神很冷。


    用屁股想都知道,丁然又帶來麻煩了。


    “不能說那就別說了。”方羽淡淡地說道。


    丁然沒想到方羽拒絕得如此幹脆,一時間急得咬唇。


    就在此時,周圍卻是突然響起一陣驚呼聲。


    “蔡大師出來了!”


    眾人一同看向前方,一名頭發灰白,大概六十多歲的老者被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攙扶著走出來。


    他一出現,就成為了展廳的焦點。


    這就是當代的書聖,蔡高陽。


    不少人直接圍了過去,給蔡高陽問好。


    “蔡大師,我是鼎盛集團的張……”


    “蔡大師,您好,我來自……”


    “蔡大師……”


    眾人爭先恐後地給蔡高陽問好,希望能讓蔡高陽記住他們。


    秦以沫倒是站在原地沒動。


    “你怎麽不去?你不是很喜歡他的字麽?”方羽問道。


    “我等會再去,現在太多人圍著他了。”秦以沫激動到臉蛋泛紅,直直盯著蔡高陽。


    “大家先安靜一下,家父最近身體抱恙,狀態不是很好,很怕嘈雜。”這時候,攙扶著蔡高陽的男人說道。


    他是蔡高陽的兒子,蔡正南。


    周圍立即安靜下來。


    蔡高陽幹咳一聲,說道:“感謝今天到場的諸位,展廳上的這些作品,是我近十年的心血之作,其中當然有許多的瑕疵,還請各位諒解。”


    “哪裏有瑕疵,完全沒有瑕疵!是蔡大師您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周圍的人連聲說道。


    蔡高陽嗬嗬一笑,摸了摸胡子,說道:“敬請諸位鑒賞。”


    趁著蔡高陽周圍沒這麽多人,秦以沫趕緊走上前去。


    “蔡大師,您好,我是秦以沫。”秦以沫恭敬地對蔡高陽說道。


    “秦以沫?難道你是秦無道老先生的……”蔡高陽眼神微變,問道。


    “秦無道是我的爺爺。”秦以沫答道。


    “噢,還真是啊……我上次跟你爺爺喝茶,已經是在三年之前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啊。”蔡高陽感慨道。


    在蔡高陽和秦以沫交談的過程中,一旁的蔡正南,直直盯著秦以沫的臉,上下打量,甚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好漂亮的女人啊。


    而且聽父親的語氣,這女人的背景還挺強。


    要是能跟她有更深入的交流就好了。


    蔡正南看著秦以沫,心中遐想萬千。


    “噢,忘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兒子,蔡正南。”蔡高陽跟秦以沫聊了幾句之後,看了蔡正南一眼,說道。


    “蔡先生你好。”秦以沫對蔡正南點了點頭。


    蔡正南看著秦以沫,一時間竟失了神。


    秦以沫微微蹙眉,她知道蔡正南一直盯著她,她很不喜歡這種目光,但此人畢竟是蔡大師的兒子,她並沒有把反感表現得太明顯。


    跟蔡正南簡單打過招呼之後,秦以沫又看向蔡高陽,恭敬地問道:“蔡大師,我真的很喜歡您的字,很想買一幅回家裏學習和鑒賞,不知道您能不能……”


    蔡高陽一愣,嗬嗬一笑。


    秦以沫是秦家的千金,與她交好,相當於與秦家交好。一幅字帖罷了,算不得什麽。


    這麽想著,蔡高陽就要開口答應。


    可這時,一旁的蔡正南卻是開口道:“秦小姐,為父已經很久沒有賣字帖了。您的要求,恐怕……”


    秦以沫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說道:“我能理解……”


    “但我們很願意為了秦小姐破例,隻是……這裏的字帖並非家父最好的作品,家父好的作品,都在淮北的家中呢。秦小姐若是真想買一幅,可在今日展會之後,隨我們一同回一趟淮北,到時候我再好好給你看看家父的得意之作。”


    “我們家住在青柳林,那裏的風景也不比這裏差,秦小姐一定會很喜歡的。”蔡正南微笑道。


    一旁的蔡高陽本來有點疑惑,但他很快知道蔡正南的用意。


    看來,他這兒子是看上了秦以沫啊,想要趁機接近她。


    這樣的事,蔡高陽自然不會阻攔。


    要是蔡正南真能成功,對於蔡家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畢竟秦以沫是秦家的千金之女。


    聞言,秦以沫有些猶豫起來。


    蔡正南的意思,她很明白。


    她是很反感這種做法的。


    可是,她又真的很想得到一幅蔡高陽的字。


    若是此時拒絕,恐怕就沒機會得到了。


    怎麽辦?


    蔡正南麵帶微笑,看著秦以沫。


    從秦以沫的眼神中,他知道秦以沫真的很想得到他父親的字。


    他就要利用這一點,慢慢拉近與秦以沫的距離,最後將其一口吞下。


    在此之前,蔡正南利用類似的手段,已經玩弄過很多華夏各地所謂的千金了,屢試不爽。


    當然,秦以沫的身份,比起他之前玩弄過的那些女人,還是要強上幾個檔次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有動力。


    “唉,我都說我家裏有好幾幅黃道然的字帖了,可以賣你一幅。你又何必再去買他的呢?”這時候,方羽走上前,對秦以沫說道。


    方羽說話的聲音不低,不隻是秦以沫,就連周圍不少人都聽見了。


    蔡高陽父子臉色皆是一變。


    這個年輕人手裏有黃道然的字帖?


    這怎麽可能?


    “小子,你知道黃道然是誰嗎?你手裏有他的字帖?吹什麽牛?黃道然的真跡一共就留下三幅!你手裏怎麽可能會有?”


    “就是,吹牛不打草稿!就算有,百分之百都是贗品,是後人臨摹的!”


    周圍一陣議論。


    “這小子就是在胡說八道,剛才我跟他聊了幾句,發現此子根本不懂藝術!一點鑒賞能力也沒有。”這時候,之前跟方羽交談過兩句的禿頭男人大聲說道。


    “就是,形容蔡大師的字,居然隻會用不錯,很好來形容,真是笑掉我的大牙。”另一位中年男人也譏諷地開口道。


    “原諒我,我是真想不出什麽好的形容詞。因為他的字,看起來的確平平無奇。”方羽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秦以沫更是扶額。


    為什麽方羽要在這時候說話!


    現在該怎麽辦?說出這種話,不僅要得罪蔡高陽,還要被在場這麽多人恥笑!


    身後不遠處的丁然,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方羽。


    竟然當眾說蔡高陽大師的字平平無奇……


    周成走到丁然身旁,指了指腦袋,笑道:“小然,你這朋友好像這裏有點問題吧?”


    場中,蔡高陽微微眯眼,看向方羽,問道:“年輕人,你覺得我的字平平無奇?”


    “是啊,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隻代表我個人的看法。”方羽說道。


    “那你覺得誰的字寫得好呢?”蔡高陽不怒反笑,問道。


    “黃道然啊,我都說我家裏有好幾幅他的字了……”方羽答道。


    “胡說八道!連我父親都得不到黃書聖的真跡,你手裏怎麽可能有?”蔡正南臉色陰沉,說道。


    今天是蔡高陽的個人書畫展,他沒想到居然會出現方羽這種愣頭青,居然敢說蔡高陽的字平平無奇?


    滑天下之大稽!


    蔡高陽享譽華夏內外,多少人想要求他一幅字而不得?


    方羽年紀輕輕,竟敢大放厥詞!


    這是誰家的熊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周圍人對著方羽指指點點。


    “年輕人,你一直說你手裏有黃道然的真跡,那你能否拿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呢?黃書聖一直是我學習的對象,我知道我與他之間的確存在差距,如果你手裏真有他的真跡,我真的懇請你拿出來讓我學習一番……”蔡高陽說道。


    “我又沒把字帖帶在身上,怎麽拿出來給你鑒賞?”方羽眉頭一挑,反問道。


    周圍響起一陣嗤笑。


    這個年輕人,簡直是莫名其妙!


    說了一大堆,結果要幹貨,一點也沒有。


    那你說個屁啊!


    “蔡大師,別跟他費口舌了,這個人就是找事兒,讓保安把他驅逐出去就好了。”有人提議道。


    蔡高陽看著方羽,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心高氣傲,看不起這看不起那,但是書法這門手藝,真不是你們年輕人能夠理解的,它是一種傳承,是一種藝術,是需要一定的沉澱和積累的人,才能夠鑒賞出來的……”


    “你剛才說你想學習對吧?沒必要搬黃道然出來,我就可以教教你,什麽才是真正的書法。”方羽有點不耐煩,打斷了蔡高陽的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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