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音?聽著好怪。」孟音輕輕念著自己的名字,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她五歲就叫琥珀了,她早就忘記了,她還有一個名字叫孟音。所以這會子,老太太說起她的父母,她的名字,她感覺在聽另一個人的故事。


    「有什麽可怪的,你父親當初可喜歡你了,哭得像貓叫,他竟然能聽成唱歌。」歐萌萌無語了,這是典型傻爸爸的感覺。不過也能代表了他一片拳拳愛女之心。


    想想賈母這個人,其實才智上她不好說,但是對自己屋裏的丫頭們倒是好的。像琥珀,五歲進來的,就是這麽一點點養大的。隻怕幾個孫女都沒琥珀這麽親近。所以想想也是,為何鴛鴦,琥珀對老太太忠心,感情總歸是相互的。


    「倒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姐妹們了。」孟音還是一臉的怪異,感覺都不是自己了。縱是隻是給個窮先生當孫女,那先生還沒她錢多。但以後他們不同了,她以後可能要嫁給一個讀書人,也許他做不了官,但是以後她們的身份不同了,她回賈家,在老太太的跟前是肯定有把椅子的。而鴛鴦他們,哪怕到了賴嬤嬤那樣,也隻能是給他們搬個杌子,坐在主子的腳下。


    「鴛鴦他們與你不同,她是家生子,她一大家子人都在府裏,所以縱是我有心讓她脫籍,其實她也脫不開。總不能說,把她嫁了秀才,結果人家府裏還有一大家子奴才的嶽家。


    而你,在府裏無依無靠,我死了,你那點錢都保不住,縱是嫁了府裏的管事,你也看到了,府裏年青一輩的管事,也不多,總要有些根基才是。


    縱是沒有你父親的期望,我也隻能把你外嫁,這樣,好歹你出身賈家,為了麵子,大老爺、二老爺他們也得關照你。這就是利益一致。孟夫子好歹也是先生,總會有點學生,將來也能給你點麵子。這就是不同!不見得比他們過舒坦,但是機會多,孩子們的將來也強些。」歐萌萌也順便解釋了一下。


    現在她可不能說,熊二的事,但是不得不說,縱是沒有熊二,對琥珀最好的安排,就是放她出去。


    這些年看下來,琥珀的性子真的好,她是很會審時度勢的,也許隻是因為父母不在,而她在府裏也沒別的依靠,於是她會小心的觀察著府裏的眾人,並知道把自己隱藏,但又不會太過。


    之前有鴛鴦在前頭頂著時,鴛鴦多麽利索,那小嘴快得跟刀一樣,而處事也公正,但無一不表現出,她西路大管家的強硬。縱是在王熙鳳麵前,鴛鴦也不怯的。


    於是大家都說老太太會調理人,丫頭都教得這般了得。而歐萌萌在87版的電視劇裏,也很喜歡烈性的鴛鴦。這是人年輕時該有的樣子。雖說結局慘點,但她明知道這個結果,卻還是這麽做了,可以說,這姑娘是有氣節,有擔當的。


    於是她一來,就把她給了黛玉,成了黛玉的人,脫開了老太太屋裏那些財富,她的命也能好點。但她能給鴛鴦的,也僅此而已。


    像現在,鴛鴦的老子娘當初賈珍來辦分宗事時,被帶回了榮府。看榮府如今那日子也不好混,他們也不敢給他們兄妹添麻煩,和歐萌萌商議,去京郊的園子,賃了兩塊菜地,老倆口就在園子裏種菜,幫著鴛鴦兄嫂看孩子,而鴛鴦兄嫂在府裏拿工錢,一家子的日子過得不錯。


    但若是想讓鴛鴦像琥珀一樣,放自由身,就得和原生家族切割。說句不好聽的,真的鴛鴦那麽做了,隻怕世人還要說鴛鴦心狠的。畢竟目前,人家一家人也沒做什麽對不起鴛鴦的事兒。


    況且,鴛鴦混得最好,不是她真的最機靈,而是她平台好,誰讓她選在老太太身邊,又一直待在老太太邊上,慢慢的管上事,讓老太太一刻也離不得。二就是,她是這府裏根深蒂固的自己人!


    別看她父母、兄嫂都沒什麽用,嫂子還有些自顧自。可人家才是一家


    子,真有事,不扯上主子,人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哄而上,誰能受得了。有幾分老臉在,這是無形的底氣!


    當然也是製約,賈母當時能信她,給她機會做大,也是因為有這一大家子人在,她注定脫不開,所以不怕她翻起大浪。


    「謝老太太。」孟音點頭,不過她也是心靜的主,和老太太說了半天的話,其實也知道,老太太其實是回避了問題的。


    這回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不然,老太太不會這麽急,畢竟脫籍這種事,原本就不是急於一時的,結果呢,晚飯後就和孟夫子說了半天,然後立即就和姑娘們宣布,生怕晚了後悔一樣。


    老太太和孟夫子說話時,明顯的,有些無奈,她不得不想老太太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要把她先安頓了。而現在,她也不忍問了,她也發現,老太太的頭發更白了,之前的發尖還有點灰,現在全白了。


    餘杭到蘇州還是快的,而他們的船到蘇州時,下頭就停了許多了車馬,老太太一驚,這是什麽意思,他們其實之前在蘇州就待過,若不是為不了孟音,他們根本不會在蘇州再停留,原本第二日開船前,賈赦就派人陸路趕往蘇州安排,而孟夫子也說這也是他個人的大事,他還有幾個學生正好在江蘇,正好一塊請了。這個賈赦他們倒是不介意的。你開心就好。


    現在,下頭這麽多車馬是什麽意思?


    學子們自是先下,他們也要參加孟夫子的認親宴。但看到下頭這麽熱鬧還是嚇了一跳。覺得這個賈家不至於吧?


    結果兩江總督來了,後麵跟著布政司和鎳台。


    賈赦和賈政一塊呆了一下,他們兄弟對自己的斤兩還是挺清楚的,絕對相信,一個兩江總督不會因為賈赦打了金陵的應天府尹而過來巴結他們。巴結老娘也不可能,因為上回來時,這幾位也沒說從金陵過來啊,但這回是怎麽回事?


    這時,孟夫子下船了,三位大佬一塊過去,對著孟夫子深深一禮,「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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