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收過!」傻柱呆了一下,老頭離開時雨水七歲,這些匯款單上顯示,老頭每月寄十塊錢過來,最近的一張,就在上個月。八年,每月都不少。但是,這錢,他見都沒見過。


    當初他在廠裏做學徒,一個月就十幾萬的津貼,(55年發行第二套人民幣,基本:1進行兌換)開頭一年,若不是一大爺家偶爾接劑一下,他們早就餓死了,這也是他恨父親的原由。


    結果現在說,老頭每個月寄十塊錢?雖說不能說,你寄了錢就沒事了,但是,至少表明,他也不是那完全沒責任感的。而傻柱想的是,若是有這錢,他第一年,何至於那麽苦?


    「我知道,我們剛開始時都快餓死了,隔幾天一大爺才給我們送點吃的。」雨水哭得更狠了,那種饑餓感,跟刻在她的記憶裏一樣。正是這樣,她才想見父親,為什麽,為了一個女人,就能不要自己親生的孩子,任由他們餓死?她想聽他親口說。


    婁家夫婦在他們回來時,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們也看過,匯款單上的收款人是易中海。顯然那位備受傻柱兄妹感激的一大爺,辜負了何大清的信任,辜負了兩個孩子對他的愛戴,並沒有把這些錢給這對可憐的兄妹。


    「你說你那時拿的學徒工資?」但婁董想的是另一件事,傻柱的工資。


    聽何雨水說了半天,中心思想就是傻柱剛上班時,工資非常低,一個月十幾塊錢,他們兄妹倆在何大清剛離開的那一年,幾乎都要餓死了。若是有這十塊錢,他們怎麽會受那種罪。但問題是,傻柱怎麽會隻拿十幾塊的津貼?


    而52年時,鋼鐵廠裏還是他私營的,何雨柱的工作,是他安排的。因為就是何大清求的他。


    他們住的那院裏,住著婁家曾經的管家晏老爺子;婁家的下人,許大茂的父母;還有婁家鋼鐵廠的員工們。這四合院,說白了,就是曾經婁家的員工宿舍。


    何大清在京城大酒樓做掌廚,是譚家菜的傳人,與京城這些名門都有點香火之情。但和婁家關係更深一些,畢竟中間有譚家菜牽著。婁夫人出身譚家,所以雖說何大清不是他們家的廚子,但是也是和他家關係十分親近的廚子。


    常來常往的,當初想買兩間屋子,婁董還是笑過他的,以他的名聲,該買個四合院啊!何大清就是笑,但默不作聲。


    婁董也知道,自己孟浪了,就笑笑讓晏老爺子給他收拾兩間。結果那會也沒並一塊的現房,一間大點的正房,其實就是四合院中院正房的西屋,地方很大,可以隔成兩間;再就是西廂的北屋,地方略小點。


    晏老爺子還和何大清道歉,說若不急,在別的院看看。何大清倒是挺滿意的,一家就三口,閨女再小也是閨女,得有自己的地方,跟他們兩光棍隔開正好。婁董象征性的收了點錢,就把房子落在他們名下了。


    然後等著何大清決定要和白寡婦去保定時,就要想著怎麽安排孩子了。走前把房子過給傻柱和何雨水,大的給傻柱,小的給雨水。一人一間,何大清覺得自己還是很公平的。


    還要安排了長子傻柱,總得有人賺錢養家啊。放在酒樓裏,也不是說不成。但何大清還是覺得放在鋼廠裏更好。離家近,工作環境單純,不會把孩子帶壞了。傻柱當時雖說才十六,廚藝未精,但做食堂是足夠的。十六歲也不算是童工,再說,人家也真有手藝,婁董並沒在意,覺得這就不是個事,順手就安排了。


    都同意傻柱進廠了,怎麽會讓他去拿學徒工資?做人情,當然得一次做足了?


    下午時,他就打電話問過了,時間也不久遠,廠裏的工資單可是要簽字,或者按手印的。財會啥時候都挺嚴謹的。


    「一大爺說,第一年都是學徒工。每次都是他去拿工資時,順便幫我領了。怎麽


    啦?」傻柱呆了一下,現在想,也覺得怪了,自己的工資,為什麽讓人代領了?


    「我下午打個電話。」婁董看出傻柱的困惑,慢慢悠悠的說道。


    他倒是能想到傻柱的經曆,十六歲之前和父親在酒樓幹,就沒有領工資一說。後來進了廠,自是易中海領著去的。拿工資這種事,估計那時孩子還小,又家逢巨變,還沒醒過神。


    他下午就給楊廠長打了電話,人家也沒推托,直接就讓人去查了,並把結果報了過。也證明那時,下頭人沒有亂來,就是按他說的,給的正式廚師的工資。


    因為那會何大清說得很清楚,傻柱之前一直跟他學手藝。譚家菜他是會的,但不精。但是解放了,何大清也看出來了,譚家菜這富貴菜,隻怕在新政府裏吃不開,於是立刻轉向,讓他去學了川菜。


    原本傻柱從小就受著何大清的訓練,基本功是劄實的。半道轉學川菜,真不難。所以別看才十六,比他們大師傅強多了。他也記得他去廠裏,是傻柱做的招待餐,就憑這個也表示,何大清當初是沒吹牛的。


    這種帶藝的廚子,就沒有見習一說。可能開頭算基礎廚子,後來是大師傅,平時不自己動手,隻有客餐時,他才出動。


    現在他隻說了自己打了電話,就想看傻柱的反應。


    傻柱這會子就平靜了,因為沒什麽可問的了,正好自己的包動了一下,他忙站起,「阿姨,我買了活雞,我們一塊做做一雞幾吃?」


    婁夫人笑了,點頭帶他進去了。


    婁小蛾怔了,轉頭看向父親,這時不該問清楚嗎?現在說什麽殺雞。


    婁董則笑了,他現在覺得傻柱已經超額完成了他的欺許。之前他打聽過,說這個孩子好衝動、脾氣大、嘴不好。而這兩天的接觸,明顯不存在。他嘴是碎,但眼睛還算正,學東西時,是誠懇的。


    而這件事,婁董覺得是天賜的考驗,他們夫婦聽著都有點氣,不是書上說,仗義每多屠狗輩嗎?這些號稱最先進的產業工人,怎麽也這麽欺負鄰家的孩子,還是受了人家父親的重托。


    其實這會子傻柱怎麽發瘋,婁董都覺得是對的。但傻柱隻是愣了一下神,困惑、傷感、迷茫之後,他去殺雞了。


    婁董再一次覺得,這回女兒雖說無心,但真的撿到寶了。對雨水笑了笑,給了她一個蘋果,「別學姐姐,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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