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纵横》 第一章 风飞尘沙起 荒漠孤烟直 飓风狂飞,黄沙漫天,天地间飞沙扬砾。 数十骑人马穿过无尽风沙,风驰电掣般飞驰过来。 骏马四蹄生风,气势雄壮,风沙之中,尘沙之上,那强劲的铁蹄声轰隆隆的响成一片,滚过层层黄沙。 马上均是手持兵刃的劲装大汉,遮天蔽日的黄沙,遮挡不住数十大汉憔悴的面容,一些身上缠了绷带的汉子身上渗出一片片殷红的鲜血,厉风带着黄沙击打在上面,凝结出点点斑红,随着飞散了。 最前一匹大马浑身乌黑,雪白的四蹄翻腾间如腾空飞驰一般,马头高扬,长鬃飞动,体型雄壮高大,四蹄修长有力。马上坐一大汉,面目俊朗,虎目圆睁,一身紧靠青衣,横抱一位腹部凸起的女子。骏马飞驰,飞沙走石,风沙袭来,两人身前半米处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黄沙流水般滑落到两旁飞去了。横卧的女子衣带飘舞,全身上下不见一粒尘沙。 女子面容娇美,安稳的躺在大汉怀里,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通透深幽的美目一眨不眨的直盯着大汉。 大汉眼望前方漫天昏昏风沙,神色决然,不时催动胯下乌黑骏马。 大汉左侧紧跟一位壮汉。壮汉腰圆肩阔,满脸扎须,手握两把开山巨斧,身前亦是一道无形屏障,将飞来的黄沙阻到一边。 壮汉面露焦急,不时的回头催促一干人等加快,偶尔望向青衣大汉的眼神却是一片虔诚。 身后数十劲装大汉却没这份本事,狂沙袭来,只得半眯双眼,或以纱布遮挡,喘息着拍马紧赶。 数十人马如一道黑云,风驰电掣般呼啸奔腾而去,卷起一道浓烈的黄沙滚滚翻腾。 风沙越发的大了。 前方人马过去不多久,后方来了一彪人马。 这一彪人马人数多了,二三百人许,个个衣着光鲜。前面十多人,身前或大或小均泛出一面无形屏障,金黄色的锦衣上无一尘粒。 领头的是三位中年汉子,最中的一位年纪最长,奔马飞驰之中,却似闲云慢游,面上安稳如常,眼望漫天黄沙,如在欣赏美景一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只是胯下的骏马呼啸飞驰,那周遭的沙粒飞速滑过,却是在加急赶路。 左侧汉子开口问话:“总统领大人,我等追赶三个时辰,此处怕已是东蒙国地界,距东蒙国沙石关不远了吧?”居中汉子年岁较长,听了问话,看了看右侧汉子。 右侧汉子说道:“张大统领,莫急莫急,此处是三国交汇之地,距东蒙国沙石关还有五百余里,那位奔命的三皇子逃窜了半月,今早被我东库关的守军一顿围剿,剩下三四十残兵败将,如今虽然卖命逃窜,却已是强弓之末。咱们只要跟在后面即可。呵呵……再说,还有西鸿国镇守洪绝关的万夫长巴尔思呢……”说完望向居中的总统领大人。 总统领微微点头,说道:“洪大统领说的是,西鸿国的巴尔思乃是察哈尔部酋长的亲长子,当年曾以一万匹西蒙良驹,十万只牛羊作为聘礼,欲娶咱们的那位三皇妃为妻,可惜后来还是被咱们的三皇子拔了头筹。” 总统领有意无意的瞥了洪大统领一眼,接着道:“张大统领那时还未下山侍奉皇上,也难怪。洪大统领当年可是跟随三皇子去东蒙国迎的亲呀,想必清楚明白。” 洪大统领身形微微一颤,急忙抱拳道:“总统领大人,洪某自从进了御林军‘射生营’,便是您的人了!这些年来……”总统领摆摆手,笑道:“洪大统领莫要多讲,你足智多谋,武功也不差,今年来出了不少力,这些,闫某都记在心里了。”微一正目,道:“你要记住,咱们都是皇上的人,为皇上效力,我闫西山肝脑涂地,生死都是皇上的人!洪大统领可要明白?!” 洪大统领双拳紧抱,低头道:“属下明白,一切听总统领大人号令!” 闫总统领似笑非笑的看着洪大统领,却不说话。 这边张大统领使了眼色,洪大统领略微思索,说道:“总统领大人,当年我奉命陪同三皇子迎娶东蒙国阿拉坦部金公主,途中遭遇西鸿国察哈尔部酋长亲长子巴尔思数次阻挠,最后一次被三皇子打成重伤,据说回去修养了三年方才痊愈。” 闫总统领轻点头,笑道:“如今已过去了五年有余,想来那位巴尔思早已痊愈,只是到了现在还不娶亲,恐怕还是对那位金公主三皇妃念念不忘,对咱们的三皇子更是恨之入骨。前日收到我方传讯,如果今日不来截杀,嘿嘿,那就不是察哈尔部酋长的亲长子了。我等只需紧跟其后,到时坐收渔利,收了三皇子首级回去复命就是。” 张大统领点头称是,“总统领大人说的是,有人替咱们出力,咱们犯不着犯险。那位三皇子武功却是了得,还有他的那位亲随‘不二雄狮’康不为,武功更是霸道,今早东库关三千守军围剿,愣是没能捕获,反而死伤了近千人!” “哼!”闫总统领瞪了张大统领一眼,“张大统领,我请你下山,可不是为了听你长别人志气灭我等威风的!”张大统领急忙施礼赔罪,“张某知错,下次不敢,下次不敢!” “我闫西山一生纵横,岂能怕了区区一个莽汉,几十个叛匪!‘射生营’均能以一敌百,也不是东库关的那些饭桶可比!嗯……只不过三皇子虽说反了当今皇上,但乃是皇家血脉,我等为皇上效力,万死不辞,如亲手杀了三皇子,今后,一旦……再者说我‘射生营’虽说个个矫勇,但死伤也难免的,这些人跟随我多年,闫某怎能不顾及他们的生死?由西鸿国那位亲长子巴尔思代劳,何乐不为!” 张洪二人同声一气道:“总统领大人体惜下人,我等感激涕零,万死不能报答总统令大人的恩德!” 总统领抬手一挥,“好了,我把二位当成心腹,今次带你等立功,好生为皇上效力,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多谢总统领大人提携!我二人定不负大人所付。” 前方,青衣大汉横抱着女子,带领着数十人马飞驰了大半个时辰,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不断有大青马跑断了气力,几个翻滚倒地就死。落马的大汉并不迟疑,几个翻滚站直了身子,迈起双脚紧跟在后面奔跑。 最前那怀抱女子的青衣大汉眼望漫漫黄沙,似乎有所察觉,坚毅的脸上突然一沉,怀中女子通透的美目跟着一暗,搂抱着青衣大汉的葱白似的双手随之一紧。 青衣大汉低头微笑,柔柔的看着女子,“云英,不要紧,有我呢。” 女子轻轻点头,美目中泛出一层薄雾,“雄哥,是我连累了你!” 青衣大汉微正面容,故作严厉,“云英,不许这么说!你和腹中的孩儿就是我的命,没有你们,我周传雄生有何意!”随之露出微笑,“云英放心休息,我定能将你和孩儿带到阿拉坦部去!” 女子却不做声,一滴眼泪滑了出来,深幽的美目中透出异样的关怀。青衣大汉道:“云英不要乱了心神,安心休息,为了咱们的孩儿!” 女子挥去泪花,双眼依旧望着爱人,眼底深处透出一丝坚定。 青衣大汉抬头再看,正前方浓密的尘沙中起了一道黑线,剑眉紧锁。 那一侧手持双斧的壮汉看了青衣大汉神色,焦急之色更浓,眼望那一道黑线,冲青衣大汉言道:“皇爷,定是那西鸿国察哈尔部巴尔思得了消息,皇爷只管跟着属下往前冲,有我康不为一双板斧在,定能突破重围!” 前方黑线越来越大重,越聚越多,慢慢现出无数人马身形。 青衣大汉回头,深深的望了壮汉康不为一眼,“康大哥,看前方阵势,这次巴尔思帅部不下五千,你我从小知交,传雄知道你会和小弟同赴,只是康大哥家中襁褓小儿……”康不为板斧一挥,“皇爷不用多讲,不为与你生死与共,好歹俺还有个后人,能与皇爷一道逃命,也是件大快事!杀死这帮龟孙子,啊哈哈……” 周传雄轻轻点头,“康大哥,咱哥俩就前去试试运气吧!……这一帮属下,大都家有老小,左方是西鸿国地界,去了危险,右方属东蒙国,可绕道迂回至大周。康大哥,让大伙儿散了吧!” 青衣大汉周传雄带领亲随强过大周国东库关,死伤过半,剩余数十人马早已人困马乏,前方又是五千西鸿大军围堵。心中早已有了结果,却不忍剩余亲随跟着送死,指了一条活命的路。 听了这话,壮汉康不为满脸涨红,大声说道:“兄弟们,皇爷不要你们了,要只身送死,大家愿意吗?” 数十亲随异口同声道:“不愿意!誓死跟随皇爷,誓死跟随皇爷!” 青衣大汉周传雄双脚离鞍,轻轻跃上马背,回身道:“大伙儿跟我送死,我周传雄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补偿了!” 周传雄武功卓绝,抱着爱人站在飞驰的马背上,稳如平地。 壮汉康不为跟着跳上马背,大声道:“兄弟们,皇爷对我们恩重如山,亲如手足,下辈子还做兄弟!”数十人大喊:“下辈子还做兄弟!还做兄弟!” 周传雄半鞠一躬,“好,下辈子还做兄弟!”回身坐了马背,望着康不为摇了摇头,“康大哥,你呀!” 康不为道:“都是兄弟,皇爷是我们的主心骨,你若死了,我们活着也没意思!” 周传雄轻轻一笑,不做声了,那怀中的女子伸头看了过来,柔美的声音缭绕响起,“康大哥,怎么死呀活呀的,云英听着不好。” 康不为笑道:“是是是,金姑娘说的是,不为老粗,说话不忌讳,再不说了,再不说了!”右手板斧轻轻在面颊上磕了一下。 金姑娘云英早已是周传雄的妻子,康不为婚前与之相熟,叫的习惯了,总改不了口。周传雄夫妇与之知交,却不在意。 前方乌压压的人马遮天蔽日,杀气腾腾,乌云逐渐笼罩住了周传雄一众。 周传雄笑看康不为,“康大哥,这次如能活着出去,你我为结义兄弟,小弟要拜你为亲大哥!” 康不为大笑,“好,皇爷不嫌弃不为,俺就和你结拜,做你大哥!” 两方人马均是疾驰,不多久相距不过二三百米。 康不为端起开山板斧,大喝一声,“兄弟们,杀!”双脚猛磕马腹,一马当先。周传雄扶起爱妻金云英,轻声道:“云英坐稳,看我杀敌!”摘出马鞍下一杆长枪,紧跟其后。余众操起兵刃,将周传雄护在中间,一路喊杀。 第二章 提马纵沙场 孤军... 狂风肆虐,飞沙走石,五千西鸿国大军黑压压的占据了半边天日。周传雄一众寥寥数十人,如一把尖刀,迅疾冲入阵中。 康不为两把板斧硕大无比,当头一挥,射出一道气刃,七八名西蒙士兵项上人头被激的飞了起来,胸腔旋即喷出鲜血。十多名士兵受了重创,跌落马下。 康不为板斧飞舞,接着连砍了三斧,三道气刃击出,二十多名西蒙士兵丢了性命,两个士兵离得近了,转瞬连胸砍了半截,上半身掉落沙地,口中犹在嘶喊。 两个呼吸间砍死三十多人,近百名西蒙士兵受了重伤,人仰马翻,迎击的西蒙大军被此一阻,被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后方的军队堵到一块儿,速度慢了下来。 周传雄紧跟康不为,银枪飞舞,枪尖所指,必有敌方士兵倒地,余众死守在旁侧断后,奋力厮杀。 周传雄所帅余部亲随本就悍不畏死,加之颇具武功,不知在战场上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对付西鸿国一般士兵,直如切瓜剁肉。数十人厮杀前进了百多米,西蒙士兵死伤三四百人,而周传雄亲随部众,仅是没了战马的五人丢了性命。 康不为杀敌不惜气力,每一板斧全力抡出,都会爆出气刃,敌方士兵连同战马,非死必伤,西蒙军看的胆怯,围攻之势渐松。周传雄呼喊一声,“康大哥保留气力,敌军松散,冲出重围要紧!” 康不为应了一声,一双板斧抡的浑圆,没了气刃,却将周身三米见方护了个严严实实。但凡敌军靠近,即被板斧绞成肉泥,迎来的兵器冷箭碰到便折,挨到就断。 周传雄手持丈八银枪,专门找敌方军官下手,长枪射出如利剑般的气刃,七八米远的敌人也是一枪毙命,枪枪刺进咽喉,无一拖沓。 围攻士兵势弱,畏畏缩缩的往后挤靠,敌军后方一时有些混乱,二三十名亲随杀气暴涨,只找胆小躲避的下手,一时间杀的西鸿兵丁不敢靠前。一茶盅功夫,周传雄一众冲过西鸿大军大半。 后方,大周三百‘射生营’御林军终于赶来了。 总统领闫西山看了阵势,扬声大笑,“哈哈哈……”笑声穿过五千西蒙士兵,送入每一名兵丁的耳膜。“西鸿国察哈尔部五千大军,却也拦不住残败的区区几十人,我‘射生营’闫西山倒是领教了!啊哈哈哈……” 康不为一惊,回声道:“皇爷,‘射生营’大把头闫老三也来了!”周传雄挺枪刺飞一名军官,沉声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要管他,冲出去就是!” 西蒙国大军后方传出叫嚷声,“闫老三给老子送信,老子感激不尽,不过,你老小子莫急,老子这是在磨练老子的士兵,周老三要是能从老子这里逃出去,老子抠出眼睛给你当球踩!”声音虽然响亮,却刺耳之极,如破铜烂铁交相撞击。 “哈哈哈……”闫西山大笑,“原来真是白虎将军,好,你白虎将军要是能够获胜,我闫西山从此以后,见面给你行礼作揖,叫你白大爷!” 西鸿国的察哈尔部巴尔思,用国与国通用的文字官话叫做‘白虎’。 两人言罢,西鸿大军后方传出一声粗壮的号角声,大军右侧窜出一彪白衣大汉,西鸿国士兵让到两旁,留出一道路来。 周传雄看的清楚,“康大哥,巴尔思派出了白虎军团,咱们往左侧冲!”康不为也不应声,抡斧朝着左方急冲。 康不为凶猛,周传雄狠辣,一干亲随不要命的砍杀,冲的越发快了。 西鸿大军后方再次传出粗壮的号角声,此次是连续三次短促的催战声。 围攻的士兵得了号令,这是死命令,后撤者死,不顾性命的狂扑乱打。康不为气力虽大,但一对硕大的板斧抡的时间长了,也感疲乏。敌军攻势忽紧,突围之势缓了下来。周传雄所属亲随气力不济,战马支撑不住,纷纷倒地,不时被敌军剁倒,砍成烂泥。 闫西山端坐马上看得清楚,嘿嘿一笑,“二位大统领,三皇子要往左侧冲了,咱们绕过去,离得近了,好看看巴尔思白虎军团的能力!”调转马头,自西鸿大军左侧迂回绕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康不为一路砍杀,周传雄一旁护应,急冲了半茶盅功夫,敌军死伤二百余众,余部亲随已然死去过半,冲出百十多米,前方围堵的士兵不多了,再往前冲三十多米,就可以冲出重围。 而此时,巴尔思的白虎军团横着截击而来。 白虎军团统一的虎头双面大刀,刀把半米,刀长一米五,两米长的大刀抡起来,雄壮的大青马也会被斩为两截。 白虎军团呼压压来了上百名,康不为双眼爆出血丝,催动滚滚内力,大喝一声,对着迎来的三名白虎军横着抡出一斧,气刃旋即击出。那三名白虎军同时举刀挥出,射出三道气刃,“吱…嗵。”三道气刃被击成碎渣。 板斧气刃受到阻抗,力道大减,三名白虎军再次挥动大刀,身体跟着往后急撤,堪堪抵消来袭,最中一名白虎军受力较多,面颊割出一道口子。 三名白虎军稍停,后面白虎军紧跟而上。 白虎军团勇猛,天下皆知,康不为气力损耗过大,一招之下竟然未能奏效。周传雄喝了一声,“不要恋战,往左侧冲!”让过康不为,枪身急转,枪尖腾地搅出一个枪花,枪花爆出气刃,“呼”地拧成一杆急速旋转的短枪,电光石火般着射向白虎军。 说时迟那时快,短枪状的气刃迅捷猛异常,几名白虎军慌忙发出刀气抵抗,便被迎头撞上。短枪状气刃急速旋转,将迎来的几股刀气搅为乱刃,被连带着一同进了短枪气刃的漩涡之中。 几名白虎军眼看不妙,还要发招,为时已晚,短枪气刃贯入头前一名白虎军胸口,瞬时破了一个大洞。短枪气刃贯出,随即贯入第二名白虎军胸口,旋即贯穿,激射到第三名白虎军身上,撕开一个血洞,身躯飞出数米,一口浓血喷出,眼看是不能动弹了。 一招递出,连杀三员,惊的白虎军一阵骚动,攻势略停,周传雄大声道:“兄弟们跟我走!”回转马头紧跟康不为,不与白虎军团缠斗。 康不为知道白虎军团凶猛,情势危急,眼前不过数百兵丁,逃出重围就是胜利。“噢……啊!”一声爆喝,吓得迎击士兵一阵呆滞,双手板斧上下左右来回交叉数下,突地暴涨出半米气刃。 双臂来回摆动,气刃并不离开板斧利刃,跟着斧刃飞转,“杀!”康不为用尽所有的气力,抡起两把生出半米气刃的板斧,奋力砍杀。西鸿士兵围的紧了,躲无可躲,抵挡的刀枪连着身躯被利刃断为数截。围攻的士兵一时间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周传雄心中一暗,一股凉气冲入脑核,康大哥为使出绝招拼命,这是要誓死护我和云英出去了。 “杀!”周传雄急点枪尖,围绕在康不为周围的兵丁不断倒地,鲜血激射。两人一前一后,一顿厮杀,西蒙兵丁无从招架,只能硬抗着送死。 堪堪突破一面,康不为气力几乎用尽,板斧气刃消失,前方数十兵丁吓破了胆,却也阻挡不住了。周传雄心中微喜,长枪一摆,扫出一面气刃,就要冲出包围,身后传来亲随的疾呼:“皇爷小……”周传雄一惊,只感到后心猛的传来一股厉风,猛的侧身低头,一股冰凉刺入左肩,随即刺穿胸衣,露出半截枪头。 身前躬身扶着马鬃的金云英心有感应,回头看时,丈夫的左肩胸口上穿出一截枪头,鲜血淋漓,滴在肩头一阵火热。 “雄哥!”金云英颤抖了,望向周传雄的美目聚出一片汪洋,漫出眼眶,随着风沙飘洒。 “云英莫怕,我还活着!”周传雄无暇顾及,安抚了一句,回头急看。 随从的亲随全都战死了,最后一名亲随头颅上刺出一个枪头,鲜血裹着脑浆流了满面。亲随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话,身体一僵,翻身滚落马鞍。 周传雄心中大恨,只顾往前冲了,忘记身后的一干亲随,想来是为了奋力保护自己,怕影响自己冲杀,个个都无声的战死了!“啊……!” 周传雄嘶声裂肺一声嚎叫,眼看无数白虎军团,心中突想,不是白虎军团嘛,怎么还有短枪射来? 康不为冲出重围,气力不济,看周传雄左胸扎了一根短枪,眼珠子都要爆了出来,往回紧赶两步,大声嘶吼道:“皇爷,皇爷,快走!快走啊!” 周传雄咬紧钢牙,右手拔出短枪,一股浓血激射而出,短枪随手掷出,最前一名白虎军冷不防,迅疾刺入下腹。 周传雄深吸一口凉气,一口硬气憋在下腹丹田,自怀中掏出一把白药,掌心一吐,将白药逼入伤口。一众敌军围了上来,随即抖动长枪,挑翻数名兵丁,听到康不为嘶声吼叫,“皇爷,金姑娘,走啊!”不由得想到身前的爱人,狠力飞枪刺飞一名白虎军,调转马头急突重围。 “云英,我没事,咱们走!”看着亲爱的妻子,周传雄心中泛出阵阵暖意。 康不为护到周传雄身侧,砍翻两名士兵,“皇爷,你先走,我来断后!”“不,康大哥,我不能再失去你,一起走!”周传雄枪把一转,一枪刺出,将一名白虎军刺的倒飞而去,顺势在康不为马臀上敲了一下。“走!” 稍有空隙,二人突破包围,拍马急赶。 远处传来五声急切短促的号角声,西鸿国大军右侧闪出十六匹全身乌黑,四蹄雪白的骏马,奔跑速度快的异乎寻常,马背上稳稳站立着十六名白衣大汉,朝着这边飞速袭来。 周、康二人跑出二十多米,白虎军团内跑出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此马比白虎军一般白马高了一个马头,长长的马鬃随着风沙飘动,显得尤为雄壮。马背上坐着一名身穿白色锦衣的大汉,大汉身背数根短枪,腰上悬着一把长剑,手持的虎头大刀横放在马鞍上,回手抽出两根短枪,双臂各拿一根,抡了一个圆,同时投了去。 短枪隐约带着厉哨声,风驰电掣般割破飞沙,射向周、康二人。 第三章 壮士临危难 青烟... 周、康二人冲出西鸿大军重围,白虎军团急追,从中闪出一名身背数根短枪的大汉,短枪疾飞,分别射向周、康二人后脑。 周传雄早已注意,不等康不为反应,轻轻跳转身躯,左手持枪,一枪扎准一根短枪,断为两截。同时伸出右掌,恰时抓住另一根短枪,手臂微微一颤。 康不为大赞,“皇爷武功卓绝,似乎又进了一层!”周传雄肃然,道:“此人绝非一般白虎军人!”“怎么?”康不为没了气力,辨识能力也大为不如了。 “康大哥,此人功力不在你我之下。”周传雄伸出略有淤青的右手,“康大哥,我湛银长枪锋利无比,刺断短枪也属正常,来看我的手掌。”康不为侧目一看,眼神露出震惊,淤青的手掌上划出一道黑紫的深槽,五六十米的距离,奔跑当中还能有这么大的气力,换做自己,恐怕难以办到。 “皇爷,此人绝不是西鸿国人,定是那巴尔思在哪个山门请下来的高手!”“且不管他,等逃了性命,日后再做理论!” 白虎军团那位短枪大汉见周传雄轻易破了短枪,不觉气妥,将抽出的两根短枪插回了后背,重又操起了虎头大刀。“呔,你那周传雄,据说你武功高超,何不与我过上三百回合,干嘛像兔子一般逃命啊!” 周传雄回头道:“无耻之徒,你投靠番邦,何以面对师门,今后查清你的老底,定将你绑向师门受罚!” 迎头传来一声阴森话语,“三皇子,你没那个机会了!” 一股磅礴大力澎湃而来,周传雄惊的发丝乱颤,“莫伤我妻!”来人用的掌力,战银长枪只能刺破,却不能抵御。 跳过马头,战银长枪跌落一旁,纵身跃出,半空中双掌开张,猛催内力,双掌并出,“砰!”对方浑厚的掌力将周传雄击得倒飞起来。 周传雄半空中换了一口气,心道果然武功高强,此时爱妻就在下方,性命相扑之际,不用多想。空中提气,身形飞动,转了半个圈,面向下方身影,“再来一掌!”双掌至下腹提起,猛的推过头顶,向着身影冲去。 下面的突然多出两个身影,与最中的身影齐平,同时挥掌而出。 三道掌气雄厚霸道,周传雄气力本就消耗巨大,所剩无几,此等雄厚掌力如何能敌,只觉得三股大力并成一股,压迫的气息紊乱。此时再想收掌已然不能,拼力推出。 掌气相交,“嘎”地一声,半空响出一声干雷,并出一道气旋,周传雄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巨石,身体飞出二十多米,重重的摔落在沙地上。压堵胸中的巨石爆裂,大口一张,喷出黏稠的鲜血,眼前一黑,就此不省人事。 康不为马上身形一摇,差点背过气去,“无耻混蛋,俺和你拼了!”提起全身气力,一双大板斧平推,激出气刃,就要朝着前方三个人形挥出。 一侧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影,待康不为挥斧欲砍时,无声的递出一剑。剑快的肉眼不可分辨,看到剑出时,已然刺中了脖颈。康不为睁大了眼睛,千般的奇怪,万般的不相信。 剑身晃动,头颅滑落,巨大的身躯掉下马背,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不动了。 前方纵马走出三人,正是大周国御林军‘射生营’总统领闫西山,与张、洪二位大统领。 “尹大统领好生了得,堂堂威震京城的‘不二雄狮’康不为,被你一招毙命!好,好,好!” 一侧显出一人,身形刁小,面如猕猴。“好说,尹某只是拾了便宜,搁在往日,尹某怕不是这大块头的对手。” 尹大统领冲闫西山一抱拳,“此间事了,闫总统领只需割了三皇子的首级,向皇上报功即可,尹某告辞!”对张、洪二位大统领瞧也不瞧,身形一闪,没入风沙中不见了。 张、洪两位大统领走到无头的康不为近前,眼看闫大统领没了踪影,心中不觉透出一股冷意。 张大统领问道:“总统领,莫非那位就是‘神策营’的尹大统领?”闫西山轻轻点头,洪大统领问道:“号称‘半剑夺命’的尹无用?” “好了,知道就行了。走,那西鸿国的巴尔思也来了,咱们会会去。”闫西山暗下摇头,张、洪二人也算是武林中有名望的人物,见到尹无用竟被吓成如此模样,看来,以后只能是做替死鬼的材料了。 马上的金云英一直当丈夫是天地间最厉害的人物,从未见过丈夫落败,这次亲眼看见周传雄被打的口吐鲜血昏死不动,心中悲伤无以加复。威武雄壮的康不为转眼间掉了脑袋,看着血浆从胸腔喷出,金云英脑海一片空白,一直坐在马背发呆,怔怔的不知做如何打算。 闫西山一众也不去理会,径直走到周传雄身旁。 周传雄受力过大,五脏六腑爆裂,想要活命,怕是万难,当下昏厥不醒。 西鸿大军缓缓来到,白虎军团中闪出一人,正是那位身背短枪的大汉。 短枪大汉来到周传雄身侧,伸出四指搭在右手脉腕,微一沉吟,抬头看向闫西山等三人。“你三人同时出掌将其击伤?” 短枪大汉语气不善,张大统领微怒,发话道:“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礼,知道我等是何人吗?” “大周朝的走狗,‘射生营’的爪牙。”短枪大汉语气轻蔑。 张大统领待要说话,闫西山抬手示意,说道:“嘿嘿,我等在大周朝土生土长,生是大周朝的人,死是大周朝的鬼,何来走狗爪牙一说。我看贵友不似西鸿国人,却来给那巴尔思做白虎军团的打手,与走狗爪牙有何不同?!” 短枪大汉双目精光一闪,扔了虎头大刀,自腰间抽出一把青钢长剑,“大周朝当今皇帝小儿弑父杀妻,连同胞兄弟也要赶尽杀绝,真的卑鄙无耻之极。你等在他手下充当爪牙走狗,早晚遭凌迟刮刑,株你九族,掘你八代祖坟,玩你妻子女儿……” “住!”闫西山气量本就不大,活了几十年,何曾听过这般恶毒言语。“你这白脸汉子,怎地说话如此恶毒,我观你是哪座仙山的门人,给你几分颜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天,闫某就替你师门长辈管教管教你!” 短枪大汉笑了,“哈哈,就是要你这个白脸老儿出手,操你娘,你不出手,爷爷还不好意思揍你!”提剑于胸,等着闫西山前来厮打。 闫西山气的白脸发青,抡掌就要上去厮杀。 “住手!都给老子住手!”高亢的破锣嗓子刺的闫西山双耳发蒙,不看也知道,叫喊是西鸿国察哈尔部酋长的亲子,巴尔思,大周朝名字叫白虎。 巴尔思面目黝黑,一脸扎须,来到伏地不起的周传雄一侧,黑豆般小眼睛闪出幽幽精光。 “周传雄果然厉害,不过呢,还是死翘翘了!”巴尔思左手放于右胸,冲着闫西山行了个鸿族礼,“闫老三果然厉害,要不是你,老子的察哈尔部大军还要死伤不少,嘿嘿……多谢了!” “不用客套,没有白虎将军大军阻截,我闫西山也未必能够击败与他。”巴尔思不提刚才誓约,闫西山也不与纠缠,双眼仍旧狠狠瞪着短枪大汉。 “哈哈……”巴尔思紧紧拉住短枪大汉的手,顺手夺过青钢长剑,“我给闫总统领引见引见,这位是老子的拜把子兄弟,仙照派传人游龙生。”转头道:“二弟,这位是大周朝御林军‘射生营’的总统领,大把头闫西山。你俩拉呱拉呱。” 闫西山闻听,心中一惊,仙照派的传人,娘滴,惹不起,怎么跑到西鸿国当走狗来了。双手抱拳,轻轻躬身,“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仙照派的游大侠,我御林军‘神策营’安总统领与贵派田不归乃是知交,适才不知,还请游大侠大人大量,多多海涵啊!” 闫西山换了一副嘴脸,短枪汉子游龙生面露不肖,巴尔思来了,架是打不成了,多少也要给结拜大哥一点面子,冲闫西山微一抱拳,“好说。”对巴尔思说道:“周传雄半死不活了,大哥随便处置吧,小弟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理诸人,转身上马,走了。 “还没死?”巴尔思眼望倒地不起的周传雄,一时不敢近前。 闫西山心中一笑,你个兔孙,看来五年前是被打怕了。“啊,白虎将军,闫某素来敬仰将军大名,早听闻白虎将军恨极此人,刚才没下重手,留他一口气在,就是为了送给将军处置。” “好,好,好!闫总统领,老子承你的情,日后一定补给你,哈哈……” 巴尔思命一名属下先去把了脉,确认将死无事,这才喘出大气,命令亲随倒出马袋饮水,激醒周传雄。 一阵冰凉,周传雄悠悠醒来,慢慢睁开双眼,引入眼帘正是当年的情敌,巴尔思。 “是你?” 巴尔思微惊,随即大笑,“啊哈哈,是我,是我,哈哈……” 周传雄声音微弱,呆坐在马背上的金云英激灵打了个冷战,回头望去,果然是丈夫醒了。“雄哥!” 金云英自小身体强健,跟了丈夫便练武不缀,虽说身手一般,但骑马打仗也强于一般士兵,只是如今身怀七八个月的胎儿,行动不便。周传雄爱惜妻子,不愿让其受颠簸之苦,每日行军,都是横抱在怀里。 此时金云英再也顾不得肚子里的孩子,急急忙忙跳下马背,跌跌撞撞跑到周传雄身前,紧紧抱住,眼泪哗哗的流出,哭声顿起。 周传雄脑海清灵,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偷偷自怀中掏出一物,轻轻塞进妻子衣兜,嘴唇凑到耳朵边,柔声道:“云英,为了咱们的孩儿,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金云英早已泣不成声,哭喊着说道:“不,不,雄哥答应我,要和我一起活下去!呜呜……”“云英,我就要去了,你要委曲求全,为了咱们的……孩儿,一定要……活……” 张大统领听的不耐烦,一把抓起金云英,“娘娘滴,哭个屁呀,老子最讨厌娘们哭叫了!”手中翻出一把短刀,就要往金云英凸起的肚子上捅。 “不可!”“住手!”一声是周传雄微弱的呼叫,另一声是巴尔思破锣般的叫喊。周传雄心都碎了,挣扎着要往起来爬,却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口中鲜血狂喷,连带着五脏六腑的碎渣一并喷出。 巴尔思叫喊中抬手给属下示意,八名白衣大汉纵身跃出,各抽出两根短枪,将张大统领包围起来。巴尔思大叫,“你小子,你要敢动一动,老子将你扎成马蜂窝!” 八名白衣大汉气势惊人,绝非一般白虎军可比,张大统领一时怔了,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闫西山喝道:“张冠壮,还不快快松手,给我滚回来!”张冠壮大统领惊了一身冷汗,松开金云英,急忙跑了回去。 巴尔思看到金云英,心中如五味翻滚,对张冠壮的无耻行为更是恼怒,情绪大为激动,一团脏话脱口而出。“混账王八蛋,你们周朝人号称礼仪之邦,其实竟是些无耻之辈,妇孺也敢动手,下作,无耻,卑鄙小人,王八蛋!”完了想了一句,出口道:“操你娘!” 闫西山突见八名白衣大汉,正是那站立在十六匹白蹄黑马上追赶周传雄的一伙儿,个个武功高强,单个而论,不是自己的对手,上来三四个,还能打个平手,八个一起上,死定了。却不知巴尔思何时请了这么一帮高手。 “张冠壮,你给我滚回去,竟给我丢人!”闫西山喝退张冠壮,冲巴尔思双手抱拳,“白虎将军,那小子新来的,我回去好好收拾他!”看了金云英一眼,故作惊讶,“哎呀!金公主气血紊乱,不是动了胎气吧,待我瞧瞧!” “胎气?”巴尔思这才看见金云英凸起的肚子,“原来她有了他的孩子了!” 闫西山装模作样搀扶起了金云英,右掌抵在后腰,轻轻一吐。 金云英只觉得后腰传来一阵热气,刚感到疼痛,腹中的孩儿猛的乱撞,顿觉剧痛。 “闫老三,你怎么她了?!”巴尔思情急之下来到近前,刚要伸手相扶,犹豫了一下,收回去了。八名白衣大汉紧跟巴尔思,瞬时将闫西山团团围住。 金云英疼的乱颤,闫西山掌心再吐,内力冲入腹中囊袋,胎儿顿时停了下来,金云英吃不消,昏了过去。“啊哈,无事无事,金公主却是动了胎气,我给她平息气血,不久便会醒来,呵呵……” “你他娘的别是没按好心!”巴尔思命一名属下查看,脉搏平稳,却是一时昏迷。 闫西山指指奄奄一息的周传雄,“白虎将军,金姑娘暂时昏迷,嘿嘿……等醒来后,不好下手了!” 巴尔思扬起黑头,“什么好不好下手,你以为老子还会要别人穿过的破鞋吗?老子还会在乎她的想法吗?”说着狠狠看了昏死的金云英一眼,走到周传雄身前,“哼,周传雄,数次羞辱老子,还把把老子几乎打死!此仇不报,老子还是察哈尔部的巴尔思嘛!老子要亲手宰了你!来人,备刀!” 周传雄仅剩半口气在,被两个大汉架了起来,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她,她还想着你……” “什么?!”巴尔思以为听错了,揪起周传雄的头颅,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周传雄再也无力说话了,欲要抬手指向金云英,手臂抬到一半,垂了下来。 巴尔思心绪不宁,抡起大刀,“你个臭狗屎,毁了你,也毁了她!死吧……”刀光闪出半个弧形,周传雄尸首分离,头颅落到半空,“去你娘的!”抬脚踢飞。 闫西山给洪大统领使了个眼色,看着洪大统领去寻了周传雄头颅,冲巴尔思一抱拳,“白虎将军,青山不改绿水常在,闫某就此别过,白虎将军答应的话,还请不要忘记!” 巴尔思没好气,头也不回,“好,你走吧!” 闫西山走到远处,接过周传雄首级,叹道:“三皇爷人品果然上佳,武功果然高强啊,放在往日,闫某未必是你的对手,可惜,可惜了!谁让你不识时务呢!” 大军打扫战场已毕,巴尔思命令回撤,一旁亲随手指金云英,小声问道:“将军,她,她怎么办?” 巴尔思眼望漫天黄沙,叹了口气,“让她自生自灭吧!走!”骑马跨了两步,勒住缰绳,“给她放两袋子饮水!”深深望了金云英一眼,“再留一匹马!”说完再不回头,回身催马,飞驰而去。 第四章 荒漠传青香 蒙京... 狂风初停,尘沙终归平息,一轮明月从云中钻探了出来。 金云英悠悠醒来,四周黄沙漫地,丈夫的残躯横在一旁,只有那匹齿龄已老的大青马,孤零零的站在主人身边。 “雄哥……”丈夫没了头颅,自是惨死,金云英的心几乎被挖空了,“云英和你一起死!”挣扎着翻身,欲要往丈夫身旁爬,只觉得下身一团热乎乎的肉团蠕动,探手抚摸,腹中已空无一物。 金云英猛然觉醒,禁不住嘶声痛哭,原来腹中孩儿却在这里诞生出来了。 ‘孩儿!’金云英大哭了一阵,不知如何生出一股气力,当即坐起,自胯间拾起孩儿,见是一个男婴,喜极,泪水倒灌似的流出眼眶。当下抽出防身短剑,斩断脐带,解开胸衣,贴肉抱在怀里。 月光之下,只见孩儿五官周正,浓眉大眼,面目依稀带着丈夫的模样。只是孩儿四肢乱动,却不见哭声,心中不由悲戚。但凡足月都要经历十月怀胎,这孩子早产两个月,入手甚轻,看看个头却是小的可怜,不知能否活下去。 金云英自小受父母喜爱,未曾受得一点委屈,跟了丈夫更是备受呵护。如今离开父母多年,丈夫惨死,漫漫荒漠中独自一人生下未足月的婴儿,哭也不会,不由得坐在当地抽泣。 一阵微风吹来,金云英打了个机灵。孩儿虽然生出不会哭,但抱在怀中蠕动有力,丈夫惨遭杀害,今后要报此仇,全都在这孩儿身上。这孩子是丈夫留下来的种,是丈夫的唯一的香火。 她挣扎着爬到周传雄身边,看着那无头的残躯,不禁心如刀割,痛贯心膂。 许久,金云英漫漫解开丈夫外衣,“雄哥,今日拿你的衣物裹了孩儿,身上一辈子都会有你的气息,云英一定将咱们的孩子养大成人,像你一样,堂堂正正,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好人!” 金云英抽出周传雄内衣,将孩儿包裹已毕,轻轻放在外衣上,走到一边,漫漫挖了一个坑。“雄哥,世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云英按着我们蒙族人的习俗,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吧。” 她将丈夫赤条条的无头尸体推入沙坑,双手并推,看着沙土一点一点的掩在血迹斑斑的残尸上,泪如涌泉。 如此荒漠,即使堆成坟头,一场大风,也会夷为平地。为了以后便宜寻找,沙土掩盖了一半,金云英拖来两匹残马,放在上面,再以沙土掩埋。 收拾已毕,顿觉腹中饥饿,口渴难当。丈夫身上被搜刮了个干净,自己身上倒是留了一些可口的零食,大青马身上挂了两袋清水,看水袋是西鸿国人所用,也不知是谁故意留下的。 吃到一半,想起怀抱的婴儿。解怀喂了孩儿,好在奶水充足,孩儿喝的香甜,沉沉睡去。 大青马久跟人类,加之已近晚年,性情温驯。金云英怀抱婴儿,骑了大青马,辩了东蒙国沙石关方向,一路慢行。 行了半夜,天光放亮,地下草木渐多,直到傍晚,忽见前面出现一群牛马。 有了牛马,就会有放牧的牧民,金云英久居大漠,自然熟悉。行了不远,果然有了用毛毡搭成帐篷,既是蒙族人的蒙包。 两匹骑马直奔而来,乘者见到金云英的模样,浑身是血,怀中抱一婴儿,便勒马询问,语气和善。她见到家乡族人,心中一松,双眼发黑,晕了过去。两乘者均是年轻壮汉,急忙扶了,抱回蒙包。 蒙人生性好客,扶弱救贫,怜贫恤孤,女主人将她洗漱一遍,喂了热奶,使其好好修养。 金云英受了大变故,且受了那闫西山阴掌,至此病倒不起,女主人自是连同婴儿悉心关照。 匆匆过了大半月。 蒙人以游牧为生,赶了牲口东迁西徙,追逐水草,除去城镇居民,少有定居,这日就要迁移。金云英身体不见好转,无奈之下,将自己的身世告之。女主人既是东蒙国阿拉坦部的族人,阿拉坦部乃是东蒙国最强大的部族,其他各部族均已臣服,当今酋长阿狮兰正是东蒙国的国王,东蒙国唯一的王族。 阿拉坦部族人本就对当今王族虔诚,早年金公主乐善好施,常与穷人一起游乐,深受族人爱戴,女主人早年多次听闻金公主的事迹。五年前不顾当今国王反对,坚辞西鸿国察哈尔部送来的丰厚聘礼,与一个喜欢的汉人去了周国。蒙汗自古不和,两国少有姻亲,金公主不顾世俗羁绊,嫁给了汉人,可敬。 女主人唤了家人,伏地磕头,当下改变迁移路线,寻了个距离沙石关较近的牧场扎下,即命两个儿子护送金公主去了。 守卫的沙石关统领是一位万夫长,早年见过金云英,现今金公主虽然穿了汉人服饰,但容颜未变。万夫长不敢怠慢,亲自率部护送金公主,例行月余,进了东蒙国国都,蒙京城。 东蒙国国都蒙京城方圆三十余里,北靠鸿蒙大陆第五大湖泊,北陵湖。东边是大片的森林,当地人称之为‘金林’,也是阿拉坦部早年栖息并崛起的地方,阿拉坦意为金,金林既是阿拉坦林的意思。西边与南边均是万里平川,有沙漠,有荒漠,也有肥沃的草原和水带。 蒙京城建都后,将城墙四周挖了一道宽达一千米的深沟,再引入北陵湖湖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护城河,用来抵御来犯。蒙京城建都近千年,也未曾遭到围攻。 北陵湖北陵湖北部,既是鸿蒙大陆最高的高山,天山。 时值天下太平,东蒙国王正在蒙京城内,听闻禀报,急传了召见。 父女相见悲喜交集,东蒙国王对女儿怀里的外孙也不见外,亲手抱了端详,见是一副汉人模样,心中不喜。五年不见女儿,东蒙国王高兴,亲自引入内宫,与金云英的生母,东蒙国王的第三位妻子,怡王妃见了。 怡王妃年过四十,已无当年如花容貌,平生只生了金云英一个女儿,自女儿去了,便失去宠爱,今日大王亲到,匆忙迎驾。见大王引了女儿,母女相见更是悲喜交加。 怡王妃抱了外孙亲昵,见婴儿体型瘦小,问其缘故,不觉再次流泪。再看女儿面目憔悴,颧骨高耸,印堂发暗,不由想到自身近年来的窘境,痛上思痛,一时间哀痛欲绝,嚎啕大哭起来。 东蒙国王唤来御医,连同婴儿一同查看,女儿却是受了阴毒的内掌,受了内伤。婴儿尾骨和脑域均遭重创,尾骨成了碎渣,怕以后不能骑马打仗,脑域浑浊,将来智力必定低下,说不定终生脑瘫,白痴一个。 蒙人性直,无繁杂礼节,御医直言相告,蒙人男子不能骑马打仗,便是无用的人,再说这婴儿还是汉人的种。 金云英听了,直有剥肤之痛,切骨之恨,痛则孩儿生出便几乎成了废人,恨则大周国的皇帝卑鄙歹毒,将一家亲人残害成如此这般。 东蒙国王传了口谕,命御医全力医治母子二人,并请了东蒙国第一大高手,统领全国五百万大军的东蒙国镇国大将军,同胞兄弟,永亲王,阿拉坦阿狮兰,官语‘金狮’,为女儿医治内伤。 、东蒙国王阿拉坦不花,官语‘金牛’,与胞弟金狮一奶同胞,生母仅生有此二子,兄弟二人自小亲密无间。金牛善于治理国家,又是同宗兄弟中的老大,继承了东蒙国王的王位。金狮自小喜爱武功,武功初成后又被送到天山学艺十二年,回来后护拥大哥,稳稳坐着王位。 金云英自小聪慧,不仅国王金牛喜爱,也深得永亲王金狮的欢心,如今落得这般状况,金狮怜惜侄女,没日没夜待在后宫医治。让大哥金牛称奇的是,自己的这位二弟对外孙儿也是呵护备至,除去给女儿全力医治外,其余时间全都用到了这个汉人孩子身上。 匆匆过了三个月,永亲王金狮结束了救治,面见大哥。 金狮医治之法从不告诉他人,即使大哥金牛问了,也只说是以天山派内功做引,运气疗伤。涉及人家门派武功绝学,金牛也不好多问,就由着二弟忙活。 这日金牛在大殿接见了二弟金狮,只见他面色煞白,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眶深陷,兄弟情深,金牛看了难过,悔不该让二弟出面医治。女儿倒也罢了,那外孙儿是人家汉人的种,早晚投奔大周国去,救活了何用。 金狮听了大哥絮叨,哈哈一笑,劝说大哥莫要难过,对那外孙儿也不必有过多戒心,汉人蒙人都是人,再说也是侄女亲生的孩子不是。金牛听不以为然,却不反驳,安抚二弟好生休养。 金云英精神蒙受剧烈打击,且内伤深重,出掌者狠厉阴毒,将寒毒随内气击入体内,如不及时救治,半年内必亡。金狮经历三月,才将侄女寒毒除尽,内府归位,内息抚平。但体内肾泉封死,生命力骤减,已无法复原,按金狮所讲,好生将养,可活八年。 婴儿尾骨碎裂,也就等于没了任督二脉交汇的大穴,更是坏了先天之根的起源,骑马尚可,勉强可以习练一些外功招式,内功武学,已无法修炼。至于脑域受损,浑浊一片,金狮几乎耗尽平生修为,一点一点修复脑域毛细经脉血管,堪堪三月,才将弥合,至于今后智力如何,现今还不好言说。 三月来气力花费最多的,还是在婴儿身上,对于这些,金狮也不告诉大哥。兄弟二人痛饮一场,金狮告别大哥,回去修养去了。 第五章 安居教无方 赤子... 金云英嫁给了汉人,已算是外来人了,东蒙国内派系纷争,其他宗族自是不好相与。东蒙国王金牛为了避嫌,在宫外觅了一处院落,派了五七个使唤佣人,一个十人护卫队,分派的月例银子与怡王妃一样,也算安置了女儿。 小院坐落蒙京城西部,较为僻静,院落不大,两进两出,正房三间,偏房十二间,内院草棚雕石,花团锦簇,也算雅致。金云英不但不怨,反而感念父亲大德, 至此,金云英与儿子相依为命,就在这偏僻的院落住了下来。 忽忽数年,孩子已过了六岁了。 金云英看过丈夫遗留下来的物事,里面裹着两本旧书,一张羊皮。一本书是周传雄所学武学内功心法,《止若心经》,另一本是武功秘籍,《止若真枪》。羊皮卷上密密麻麻刻画着无数蝌蚪条纹,金云英看了片刻,只觉得头脑发晕,想来丈夫临危所留之物,必是极为重要之物。 永亲王金狮来过小院数次,看望金云英母子,言说满汉原本一家,后来出了变故,才分崩离散,世人都是人,没有什么不同的,不同的是人的心。 金云英深觉叔父所言至理,替孩儿取名为周同。这孩子月里瘦弱,经永亲王金狮三月疗程,后天食量极好,到了两岁时,小小身板几乎超过三四岁的小孩儿。只是学话甚慢,反应迟钝,有点儿呆头呆脑,直到六岁生日时,孩子爱极母亲,兴奋之余张口叫了话:“妈……妈……” 金云英喜极而泣,泪如雨下,抱着小小的孩儿痛哭了半日。此后,周同开始慢慢学话,虽然慢了,但总归可以像常人一样讲话了。 好在周同筋骨强壮,胆子奇大,四岁多时就敢骑马飞奔,跟守门的护卫学了几招,经常拿着小小的木枪飞舞。 周同五岁时,一次永亲王前来探望,见了小孩儿骑马舞枪弄棒的模样,也觉惊异,回去后告知了大哥,并劝其说让周同到本族初级武馆练武。 国王金狮驳了回去,五岁的孩子连话也不会讲,可算是笨的出奇了,到时如何与教官交谈,虽说筋骨不错,但总归没了尾骨,即是让他去了武馆练武,终究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惹来其他宗族的非议。 金云英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每况愈下,每每觉得提不起精神,只有见了孩儿周同,眉间才会有了喜色。自周同六岁开始讲话,金云英便教授孩子习文断字,并将丈夫遗留武学秘籍日夜朗读,要孩子熟记于心,好在日后修炼。 怎奈周同愚笨之极,一个月过去了,斗大的字认识三箩筐,总共识得三个字,秘籍开篇三十余字,至今仅仅能够背诵一行六个字。金云英每次传授识字朗读,直到心力交瘁,不能自己,方才作罢。 周同这般愚笨,金云英生平未见,常常气极而泣。每当此时,周同便会跪在母亲腿边,不是拿着秘籍来回背诵那六个记熟的字,便是提笔爬在地上描写生字。 儿子如此体贴母心,金云英心中更是难过,想丈夫生前聪明绝顶,一本书只需浏览三遍,便可熟悉于心。傻儿子面目像极了丈夫,小小年纪,眉宇之间已生出英气,可这英俊的脸庞下,怎会有如此蠢笨的脑筋。想到此处,金云英脑海中便会现出三个人的模样,周朝皇帝周传河,御林军射生营的总统领闫西山,还有,西鸿国察哈尔部的巴尔思。可现在周同还小,过早讲给儿子,只能徒增烦恼。等日后大了些,再一一讲明。 金云英身体不济,独自教授儿子太耗精力,而且周同跟着母亲学习,总是不能安心就读。 第二个月起,金云英请了教书先生,专门教授识字算术,自己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背读武学秘籍上来。 第一任教书先生教授了半月,周同未能识三字,算术更是差的离谱,跟着学了数百遍,愣是没能记下从一到十的十个数字。最后一次教书先生实在教的憋闷,气得口吐鲜血,推门便走,也不向女主人告辞,酬银也不要了,实在是再也不愿做此等憋屈之事了。 接连请了七位先生,都是只教了十天半月,便匆匆走了,大都不告而别。完了外面传出谣言,说金公主的汉人儿子蠢笨的像个驴子,没有先生能够教会一个字,是个白痴,废物。 金云英欲哭无泪,自己的孩子确实笨了些,可也没外面那些人说的那样离谱,于是强咬牙狠狠心,改变策略。多方打探,再请了一位顽固的先生,只要能教周同,认打认罚,打残了也跟先生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传授武学秘籍口诀,按照以往的进度,加快了一倍,给儿子定了规矩,如果不能按时完成所授内容,家法伺候。 换了教书先生,周同识字算术仍如以往,半月识得一字,第八位教书先生果然生猛,将周同小小的身板上打得无一处完肤。金云英本来先要打手,未等自己动手,儿子小小的两只手掌已成紫青,后来全身上下淤血不断。金云英见儿子如此,自己反倒没打一下。 一日偷偷在屋外观察儿子读书,还未走近,就听见屋内传来“啪啪啪”地竹鞭击打皮肉声。走近挨着窗户观瞧,见儿子没了上衣,露出紫青的小小上身,那先生横眉竖眼,咬牙挥鞭,一鞭一鞭抽打在周同背上,“啪,啪,啪……”一鞭比一鞭重。周同那早已溃烂的后背,被竹鞭抽得血肉模糊,条条血丝洒落空中。 周同自小不会哭,教书先生这般狠命殴打,竟也一声不吭,小小身躯颤颤悠悠,任由那竹鞭肆虐。 “住手!”金云英怒气冲天,提步进到屋内,一把夺过竹鞭,鞭指教书先生,破口大骂。教书先生还要解释,金云英竹鞭挥动,连打在先生身上。 母虎发威,教书先生怕了,迈步跑了出去,走到院里,还要与金云英讲理,气得金云英直跺脚,吼来护院护卫,将其乱棍打出。 金云英神情激动,回屋抱住周同,大声啼哭。 周同环抱母亲,磕磕巴巴说道:“妈妈,孩儿不、不怕疼,先生是、是为我好,是、是孩儿太、笨,不能,完成学业,先生是、是在督促,我。妈妈不要哭,妈妈哭,孩儿心里,心里有、有东西堵着了……” “我的儿,我的儿子,是妈妈不好……”金云英紧紧抱住儿子,心中悔恨不已,悔不该出此下策,让儿子受这等罪。“妈妈不哭,儿子是好儿子,妈妈不哭……” 至此后,金云英不再督促周同学习,每日只教两个时辰,一个时辰识字算术,一个时辰背诵秘籍,无论学得多少,任其自便。其余时间,也任由周同自行玩耍,以前不让出大门,今次也不再限制。 没了约束,周同好像开了些窍,学习能力大增,一个月过去,学会了八个字,数字也可以数到双位数了。那内功秘籍《止若心经》,开篇三十余字,也能断断续续背诵完整。 金云英心中甚慰,莫非丈夫地下有知,显了灵,助孩子开了窍。从此放开心思,只是每日伺候周同饮食,儿子愿意学时,便教,不愿意学,也不去理会,任其玩耍。 周同虽然头脑愚笨,却是孝顺,小小心灵里能够体察母亲的心思,每日总要和母亲学习识字算术,背读莫名其妙的文字。要是脑子糊涂了,便告诉母亲,自行出去玩耍。 周同在外面玩的久了,也敢跑到稍远的地方去了。周围的住家商户都知道胡同里住着大王的亲闺女,见过金公主,认识这位憨直的小汉人,平日里一些刁钻鼠辈也不敢招惹,一些好心人还主动和他打招呼。慢慢的,周同也和邻居们混熟了。 一日,周同在门外胡同拐弯处的一个酒肆前玩耍,听到酒肆内骂声一片,扭头看去,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连滚带爬的滚了出来,看那头脸都冒出了血。酒肆里蹿出三五个大汉,对着乞丐拳打脚踢,乞丐曲卷着身体,任由大汉欺辱。 周同六岁之前虽不会说话,但自小听母亲讲述父亲行侠仗义的故事,后来会讲话了,问父亲在哪里,母亲总是说,等以后长大了就会知道。虽然不知道父亲现在何方,但父亲巍峨的形象早已在心中深深扎下了根,除恶惩奸、扶弱救贫的思想也已深深种在心中。 周同年不过六岁半,身板却像个八九岁的孩子,迈着小步跑到酒肆门口,伸出小手使劲拉扯一名打的最疯狂的大汉,口中喊道:“你们、你们这帮坏人,欺负一个、一个要饭的穷人,不是、是好人,快、快、快停、下……” 周同年小,力气却不小,猛力拉扯之下,硬是将那大汉拽退了几步。那大汉不耐,随手扇了一耳光,重重打在周同脸上,扑倒在地。几个大汉见来了个小孩儿,把同伴硬拉扯的退了几步,都觉有趣,停下观看。 周同眼冒金星,却不畏惧大汉,爬起身来冲了过去。那大汉措不及防,被周同一头顶在下腹,重心不稳,连着退了三五步,一只脚磕到酒肆门前固定凉棚的圆石上,仰面倒地。 其余大汉哈哈大笑,那大汉脸上无光,翻身站起,抓住周同照着脸上猛扇巴掌。周同不惧疼痛,也不说话,双手乱舞。挥舞几下,正巧抱住扇来的手掌,抓到嘴里便咬。那大汉吃疼,反手抽出,对着周同头部便是一拳。周同毕竟年幼,那能挨得成年人猛力一击,头脑一阵眩晕,就地跌倒。 那大汉还不解恨,抬脚就要往周同身上踹,一旁伏地不起的乞丐微微摇头,手中弹出一粒豆粒大小的石子,正打在大汉脚踝。那大汉脚未踹出,如受了数十只蝎子猛蛰,疼的跳了起来,嘴中哇哇大叫,“哎呀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哎呀呀,娘哎,疼死我了……” 几名大汉见同伴喊叫的异乎寻常,纷纷过来查看。大汉疼的浑身乱颤,伸手指指脚踝,不住叫嚷疼痛。几名大汉擒住脚踝细细查看,并无任何受伤的印记,不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吵闹叫嚷声引来路人观看,店小二识得金公主家的儿子,匆忙返身,将酒肆中的老板叫了出来。酒肆老板与几名大汉熟悉,悄悄走近说了,几名大汉神情一紧,抬起同伴就走,走的老远,那被抬着的大汉犹在叫疼。 第六章 憨心现大义 情击... 一会儿众人散了,那酒肆小儿欲要扶起周同,被店老板拦住,拽着回了店内。 周同觉得头不晕了,爬了起来,看那乞丐还曲卷在那里不动,走过去抓住一把灰白的头发,拽着翻过年久失修的老脸。只见乞丐脏兮兮的大脸上,满是点点的小坑,很是奇怪,当下不知乞丐如何,出口便问。 “要、要饭的,你还、还没、没死吗?” 乞丐听了,打了一个哆嗦,睁开双眼,露出两排大黄牙,直盯盯的看着周同。“有你这样问话的吗?我死了你高兴是不是?”周同一惊,抓着乱发的小手使劲拽了一把,“我、我、我不是让、让你、死,是、是、是……” 乞丐听的不耐烦,“是是是,是个屁啊,快松手,疼死我了!”抬手拽住发根,拉开周同的撕扯,怒视道:“有你这么对待老人家的吗?啊,就这么拽住人家头发瞎晃荡?” 周同猛的站起,双手连摇,“不、不、不是,我是怕、怕你掉、掉了!”“什么掉了?”乞丐实在是搞不懂这傻乎乎的小屁孩儿说的什么意思。周同接口道:“是、是怕你的,你的头掉了!” 乞丐蹭的坐了起来,刚要发怒,看看满含歉疚的周同,不由摇头,喃喃道:“果然是笨的出奇……”周同问道:“你说什么?”这句话倒说的顺溜。乞丐目视周同,道:“我说,你是不是怕我的头掉到地上,磕疼了?” 周同连说:“是,是,我是怕你、怕你头疼、疼了!”乞丐长叹一声,“好孩子!” “要、要饭的?”“啊?啥事儿?”周同指指乞丐的老脸,“你脸上怎么又这么多的坑?”乞丐老脸一红,笑骂道:“臭屁孩儿,什么坑,这是麻子,知道嘛,麻子!你没见过?” “见过麻子,就是、就是没见过,没见过带坑的、的麻子!”周同很奇怪,小脑袋凑的近近的,一点一点的很认真观察。乞丐气的无奈,坐在当地任由周同细看。“好,没见过,今天就让你见个够!” 周同看了良久,虚了一口气,“果然、果然是、是带坑、带坑的麻子,坑,坑麻子!”乞丐老脸上有些发绿,“不是带坑的麻子,更不是坑麻子,我就是麻子,崔麻子!”忽地站起身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周同见乞丐站起来了,没有回答,问道:“你、你能站起来了?看、看来没死、没死,那个,没死、没死好。”“是,我没死,没死就是好,你叫什么名字?” 周同道:“我叫、叫、叫周同,你呢?你、你叫、叫、叫……”乞丐一跺脚,“不是告诉你了嘛,我叫崔麻子!你家在哪儿?”周同指向前方拐弯的胡同,“在、在那个里面,我、我家门楼可、可高了!” 乞丐瞄眼四处看了一圈,说道:“我饿了,你带我去你家,给我搞点吃的来。”周同立马答应,“好,好,要饭的,跟我来!”转身就走。乞丐在后面紧跟,口中连喊,“不要叫我要饭的,我叫崔麻子!” 周同让崔麻子进院,崔麻子不愿,就在门口等着,让周同拿了出来吃。周同应了,边走嘴中还说,“好,要、要饭的,你、你不要跑,我、我很、很快来!”崔麻子更正,“不是要饭的,是崔麻子!” 大门对面有一破败的马廊,马廊里有灶火石槽,地上有几个磨平了的马蹄铁,崔麻子认得,这马廊原来是修马蹄的匠铺,估计是此处偏僻,匠人经营不下去了。于是走到廊下,半卧到石槽里休息。 一会儿周同提着两个篮筐跑了过来,一个篮筐里放着一小缸清水,上面盖了一个碗,另一个蓝筐里堆着七八张烙饼,一大碗牛肉。 “要饭的,你、你吃,吃、吃完了,我还拿。”“我不叫要饭的,我叫崔麻子!” 崔麻子端出牛肉,伸手抓了一块儿大的,张口便吃。吃了多半碗,拎起小缸就喝,喝了半口,随即吐了,正好吐到周同前胸。“噗啊,是水啊,咋这球难喝,有酒吗?” 周同也不在意,伸手胡拉胡拉胸前的湿水,回道:“啊,酒啊?好像,好像有。”“好,你给我拿去。”“哦!” 待周同进了院子,崔麻子变戏法似的手中多了一个葫芦,揭开盖,仰头喝了一口,赞叹道:“啊,好酒!”随即填了一口牛肉,嚼了两口,“嗯,好肉!” 崔麻子酒足饭饱,见周同迟迟不来,不觉犯困,躺在石槽睡了。 周同家里不饮酒,只有一个做饭的伙夫时常喝上一点,周同倒也见过,去问了要,正巧伙夫喝完了,周同无奈,去找了母亲要。 金云英听儿子说了,一个要饭的要酒喝,觉得可笑,随口打发了儿子。周同在院子里转悠了半天,又回来找母亲要酒。金云英知道儿子脾性,让丫鬟拿了些散碎银子,给了男仆出去购买。 周同得了酒,兴高采烈的跑到马廊,抓着崔麻子经年不洗的破灰麻衣一通摇晃,“要、要饭的,要饭的,酒来了!” 崔麻子立刻惊醒,吹胡子瞪眼的,“我不叫要饭的,我叫崔麻子,崔麻子,记住了嘛!”周同红扑扑的小脸上一沉,低头回道:“哦,我、我忘了,我、记住了!”随即开朗,指着酒坛子说道:“崔、崔麻子,你喝。” 崔麻子端起酒坛就喝,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拿袖子抹了一把嘴,抹出一道黑蕴,打了个饱嗝。“这酒,真的不咋地,你家还有好的吗?”周同摇手道:“现在、现在没、没有了,你、你要喝,我、我再、再去拿!” 崔麻子将酒坛子往旁边一撂,重又回卧到石槽里,“好了,我不喝了,也不吃了,你回去吧,明天这个时候再给我拿。”“哦。”周同收拾了两个篮筐,将要提酒坛时,崔麻子慌忙抢了过去。“酒放下。记得啊,明日不要烙饼了,你家烙饼太硬,我牙不好,怕崩了,到时候你赔不起,多拿些牛肉就行了!” 周同应了,提着篮筐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从此,崔麻子每天都来,周同每天也都送来牛肉水酒,日子长了,自己的老底也崔麻子摸了个一清二楚。护院的护卫转告了女主人,孩子救助老弱,金云英自不会阻拦,原本不再给买酒了,可经不过儿子的固执,也就随他去了。 一个月之后,天气转凉。 这一日崔麻子酒足肉饱,看着周同收拾篮筐,说道:“你这天天送牛肉,我都吃腻了,啊,还天天弄些劣酒糊弄我,我不吃也不喝了,今天就走了!” 周同忙道:“不、不要啊,我、我明天给、给你拿马肉吃,再让我、我妈妈给你、给你买、买好酒、好酒喝!”“行了!”崔麻子扑打扑打身上浓浓的尘土,“别再糊弄我了,我走了!”说完迈步就走,头也不回。 周同怔怔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压得难受极了。 崔麻子走到胡同口,犹豫了一下,回过身来看。周同急忙放下篮筐,快步跑了过去。 周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崔麻子,憋了许久,嘴里说出话来,“崔麻子,我、我舍不得、舍不得你、你走!” 崔麻子难得的一脸正经,轻轻抚摸周同的发髻,“好娃儿,这天气冷了,我呆不住了,明年天气暖和了,我还来。”周同两只小手放在胸前不住来回揉搓,“你到、到我家、我家来吧,和我、我睡到、到一床,不怕、怕冷!” 崔麻子身子一松,慢慢嗨出一口气,“嗨……真是好娃儿!告诉你吧,我家里出了点儿事情,我要回去处理,所以,必须得走!”周同一愣,问道:“什、什么事情?是、是你爸爸,爸爸回来了吗?” 崔麻子亦是一愣,比周同楞的还傻气,“我爸爸没回来,他死了!” “啊?!”周同闻听,心底如撞上了一块巨石,碎裂而开,又疼又酸,疼的浑身发抖,酸的后脊梁直发凉,望着崔麻子的一只眼睛里滑出一滴清液,“嗒”地滴在手背上。碎裂的心难受到了极点,却不会哭,低头看着手背说道:“这,这,这是眼泪?!” “是啊。”崔麻子深知周同的境况,轻声说道:“人,总归要死的,只是要死得其所,也就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周同舔舐了眼泪,咸的,终于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儿了,心情不觉好了许多,抬头颤悠悠的说道:“你、你爸爸、爸爸死了,你回去、回去吧!” “嗯,好!咱俩有缘,日后还能相聚,你这就回去吧,把你流眼泪的事情告诉你母亲,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去吧!”崔麻子挥挥手,转身离开。 周同望着崔麻子转过弯没了踪影,低头往回走,边走边思量,我流眼泪应该是很难受了才对,妈妈怎么会很高兴?心中反复琢磨,不觉回到家中,将发生的事告诉了母亲。 金云英听了果然高兴,抱住儿子又喜又哭,搞得周同不知是做错了呢,还是对了。 第七章 瑞雪普大地 神来... 自崔麻子走了之后,周同常常思念,总觉得那个要饭的很亲近,对自己好,至于哪里好,却也想不明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时光匆匆,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天气渐渐寒冷,人们都穿上了棉衣。 一日大雪,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周同穿戴整齐,例行去给母亲问安。打开房门,眼前整一色的雪白,处处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堆满了房檐屋后,冰雪挂在屋檐枝头,相互辉映,一闪一闪的甚是灵动,小小院儿显得晶莹剔透。 来到母亲屋内,周同跪地磕头,“妈妈,安好!” “好!快来。”金云英搂在怀里,看儿子那红扑扑的小脸儿,眉宇之间英气逼人,心里着实高兴,苍白的脸庞泛出一抹红晕。“我儿,冷不冷?”周同小手抱住妈妈煞白冰凉的芊芊手掌,回道:“妈妈,不冷,今天、今天外面、外面可真是、真是好看!” “呵呵……”金云英笑道:“今天就不要做功课了,等吃完了饭,出去玩去吧,难得这么一场大雪。”周同将母亲的冰凉手掌贴在小脸上取暖,说道:“雪、雪还会在,我、我学完了,学完了字再、再去玩。” 金云英用另一只手不断揉搓儿子的后背,笑道:“好,好,我儿喜欢就好。” 母子用完早膳,丫鬟撤了席,开始每日的必修功课。 周同自从知道自己比别笨,每天晚上都会在自己卧室做功课,每次都会把所学的全部文字书写一遍,再划拉一阵子算术,而后试着辨认母亲新教的生字,最后躺倒床上,将武学秘籍里那些不知所谓的字段默读两遍,这才睡下。 儿子的一举一动金云英自然清楚,欣慰之余,不免阵阵伤感。好在周同确实争气,上个月竟然学会十一个字,《止若心经》,开篇三十余字,早已背的滚瓜烂熟,正文也已能朗读五六十个字了。 如果是三岁的小孩儿,能学成这般也算聪明了,可周同快到七岁了,与同龄孩童相比,岂止是笨了些。在金云英眼里,儿子却是变得一天比一天聪明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母子二人一个教一个学,其乐融融。正学着,听到大门口护卫们的断喝声。 往常家里安静,少有人来探望,东蒙国王金牛也就来过一次,怡王妃受到诸多限制,每年只来两次。倒是金云英的叔父,永亲王金狮来的次数最多,每年总有个四五趟。除去这些人,即是有人,也是一帮下人,悄没声息的进出。 门外吵闹,七年来也是首次,金云英不知是何变故,命丫鬟出去问了。丫鬟回来禀报说,是一位年轻的书生,说要见女主人,护卫见来人贼眉鼠眼,不似好人,不让进。怎知书生固执,非要进来,被守卫推倒了,如今正在门外争吵。 金云英思索一阵,不得要领,带着周同出外相见。 蒙人礼节简单,男女之间既是初次相见,也可以相坐交谈,少有避讳。不似周朝,如若一个男子站在人家门外,说要和人家不认识的内眷见面,那就是犯了大忌讳,非得送官查办不可。 金云英带着儿子来到大门,看那书生着装,是位汉人,喝住护卫,让儿子去扶起书生。周同倒也懂事,跑过去搀着一个胳膊,轻轻一提便扶了起来,不由说道:“书、书生,你、你真轻。”那书生笑了笑,周同觉得好看极了,也不回身,帮着打扫身上的积雪。 书生双手抱拳,朗声道:“周夫人好,小生李尚志,听闻周小公子自小患有劳疾,小生自有家传医治偏方,可除却小公子疾病。” 金云英眼观书生,面如冠玉,眉如卧剑,齿列如贝,双母炯炯有神,哪里是贼眉鼠眼。一身粗布灰衣,虽然破旧了些,但也干净合身。 金云英听了书生讲话,觉得很是奇怪,莫非是歹人,到这里来哄骗不成。看书生站在那里,器宇轩昂,神情端庄,不像一般俗人杂客。沉思一阵,问道:“李先生,你,可知我儿患的什么病?” “啊,哈哈哈,小公子早产,并且自胎里带出两股阴寒之气,好在未满月时经内家高手以内气逼祛,周身阴寒之气几乎逼尽。但小公子尾骨不全,脑域遭阴毒侵袭,以至于反应迟钝,言不善表,心智不全,这个,却不是内家高手的内气可以逼出的。” 书生所讲句句属实,如亲历一般,金云英听了心中震惊,面上却没什么动静,问道:“先生以何种方法医治?”书生哈哈一笑,道:“家传所学,本不可外泄,但贵先君生前光明磊落,侠义为怀,小生颇为敬仰,也可相告。”说完看了看左右。 金云英微微躬身,让出大门,抬手示意,“先生里面请,屋里说话。”书生也不客气,拉起周同的小手,似问非问的说道:“咱们走吧?”周同感觉书生亲切,答道:“好,我、我带你、你走。” 正堂两方宾主坐下,丫鬟上了茶,书生并不客套,几句话转到正题,“小公子隐疾虽重,但以我所学之法慢慢调理医治,日后总能好转,只是周夫人重创了心神,生命发动之地‘肾泉’封死,小生却不好医治。” 金云英听了,深觉眼前的书生奇异非凡,自家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亲历一样,怕是一位异人也说不准,急忙离座,双膝跪地,伏地磕头。书生闪到一旁,避开跪拜,慌忙说道:“周夫人不可如此,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金云英眼含热泪,伏地诉说:“先生大德,能治好我儿周同,我便是即死,心也甘愿!请先生救我孩儿,我周家永世不忘先生大恩,来世做牛做马,还报先生!” 书生手脚慌乱,连连说道:“周夫人快快请起来说话,起来说话……”看周同傻站在一边,生出急智,“周同,你母亲身体不好,还不快快扶起来!”周同应了一声,扶住母亲,慢慢搀起,看向书生的眼神却很奇怪。 书生李尚志拱手道:“周夫人请坐……”待金云英坐稳了,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小生这次前来,也是受人之托……”金云英急忙插口问道:“何人所托?”“这个……还请周夫人恕罪,小生不能说。” 金云英见书生面色坚决,也不强求,“如此,感谢那位托付之人,更要感谢先生!”说完站起又要行礼。李尚志忽地站起,连连摆手,让金云英坐了,这才跟着坐下,说道:“小生既然答应了托付之人,自当全力医治,只是周夫人知道,凡事没有绝对,小公子隐疾也是一样。不过,小生虽然不能肯定完全治愈,但一年之内治好个六七成,还是有希望的。” “真是多谢先生了!”金云英每次行礼,见李尚志都有些慌乱,蒙人直爽,虽然跟了周传雄数年,但自小的习性未变,也就不再虚礼了。 “周夫人,小生医治之前,还有话要讲明,看您能否应允?”“先生但说无妨,只要能办得到的,我一定答应。”“呵呵,小生不要酬劳,只是这一年之内,必须和小公子日夜相处,每天只能放出两个时辰与您相处,期间无论我做出何种动静,周夫人都不要干涉。如若周夫人不能答应,那,那小生就……” 金云英忙道:“先生所说,我一概答应,绝无二话。” 书生李尚志微微点头,“周夫人放心,小公子的功课自有我来教授,断不会拉下。嗯,小生还有个请求。”“先生请讲。”李尚志站起身来走到屋外,手指周同所居三间偏房,“自今天起,小公子所住三间房屋,不可让外人靠近,除去夫人外,任何人不能离近三米。” 金云英跟着出了屋门,应道:“好,就按先生所说,自今日起,这内院除我和两个使唤丫头,不会再让外人进入。”李尚志拱手称谢,说道:“小生自小性急,既然谈妥,我现在就带小公子去了。” 金云英暗道,果然是个性急的书生,这样也好,早一日开始,我儿就早一日好转。点头应了,看着儿子和李先生走到偏房门外,突然想到一事,“先生且住,您和周同平日如何用膳?”那边李尚志回道:“这个不用夫人费心,小生自有道理。” 看着儿子跟着李尚志进了屋内,两扇木门合到一处,金云英的心也跟着一沉。突然,门又打开了,李尚志从中走了出来。 走到金云英面前,递出一个小小的瓷瓶,笑道:“我下山……那个出来时,在家里带了几瓶药丸,这一瓶正好可对夫人的症状,请收下吧。” 金云英与李尚志交谈许久,看他虽然将自家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但却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对于此等好人,真心以对即可,微笑着接过瓷瓶,“多谢先生!不知先生在哪个仙山修炼?”“啊,没,没有,我家住在山上,在大周朝境内,你不知道的。”却也忘了眼前的这位周夫人也在大周国居住了五六年。 金云英打开瓷瓶,一阵清香扑鼻,倒出一粒丹丸,只见绿豆大小的一粒丹丸,竟有五彩光晕四射。金云英虽然不太懂,但以前听丈夫说过,丹丸一旦现出光晕,那就不是世间凡人所能炼制出来的了,鸿蒙大陆多有仙山门派,据说从那里下来的人,大都身怀绝技,还有就是怀有这般能发出光晕的丹丸。 金云英更加确定眼前的这位自称李尚志的书生,必是哪座仙山下来的高人,以往听说能够得到一粒两粒便是天大的造化,没想到今日却得了一瓶。 如此般贵重的东西,怎能生受,金云英将丹丸收入瓷瓶,急忙送还。“这仙丹太过贵重,先生还请收回!”李尚志撤了一步,说道:“夫人近年精力消耗过重,怕时日已不多了,这瓶丹药只是普通的延年药丸,一共三十六颗,也只能延长夫人三年的寿命,小生也只能尽这些绵薄之力了。”说完就要往偏房走。 金云英双手捧着瓷瓶紧跟几步,“先生请收回。”李尚志身形一晃,两步走进了房屋,回身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夫人不为自己,也要为小公子想想,多活一天,便对小公子多一天的安慰。”说着紧闭了双门。 过了片刻,屋内传出李尚志的话来,“夫人请每隔三日服食一颗。”金云英站在屋外,心中除过激动,就是感激。 半晌,屋内又传出李尚志的话,“夫人请记住,每次需在睡前服用,服用前请先饮一杯清水。” 金云英心中微笑,这位李尚志年不过二十出头,心思单纯,办事还是有些慌乱。看他刚才进屋时的动作,分明是用了轻功,那就是武功高手了,缘何在大门时被一干护卫推到。 想了想笑了,原来他是为了引我出来,看来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 第八章 飞云转流星 世事... 冬去春来,小院儿大门外一颗老杨槐那干枯的枝杆上,零星的冒出几点鹅黄,小院儿里的两颗果树早早的探出了嫩芽,地上覆盖的冰雪也已融化,土地变得松软,透出春的气息。 自李尚志进了偏房,就再也没见他出来。周同倒是每天清晨按时给金云英问安,母子俩相聚两个时辰,到了午饭前,便被李尚志唤了进去。 金云英吃了丹药,食量大增,精神头也比从前好了几分,对这位年轻的李先生,一心的感激。每天和儿子吃了早饭,母子亲昵一阵子,便开始例行的背读《止若心经》。 周同记忆力一天好似一天,往常八天记不住仨字,最近每过几天就可以记熟一段。更让金云英称奇的是,儿子竟然可以偶尔自己念出秘籍上的文字,并且,说话比从前慢了,口吃的毛病却慢慢没了。 金云英隔三差五到偏房答谢,前几次李书生还能回应,后来再谢,干脆不应声了。金云英还是照旧,但凡儿子有了长进,必到屋外出言感谢。 前些日子偏房隐隐传出草药的味道,金云英初不为意,到了后来,儿子的身上也发出同样的草药味儿。再到后来,偏房的草药味儿越来越浓,并且经常听到屋里哗哗的水声。这李先生足不出户,哪里来的草药,还有这水声,不像泼洒一海碗半马勺发出的声响,怕不是在大水缸里扑通。 春去夏至,一天,金云英受了风寒,按照以前记下的方子,带了从人去药店抓药,去了一家,药店的伙计说差了两味。金云英很觉得奇怪,这两味药草虽然贵重了些,但也一般药铺常用必备的,再问才知道,原来药店前几天失窃,盗贼转偷几味药,其中就有这两味。 金云英无奈,又换了一家,还是没有,问起缘故,同样遭了贼,失窃的也是同样的几味药草。接连走了三家,全都如此。后走的累了,命男仆再去寻找几家药铺,自己扶着丫鬟回去了。 回到家中,发现堂屋多了一罐冒着热气的草药,陶罐下面压了一张粗纸,旁边罗了八个纸包,粗纸上面写了一行字:季节交替,周夫人受了虚寒,只可温补。此药温润,每日一包三次熬煮服用,九日后可痊愈。下方没有署名。 金云英自然知道,这药是偏房那位李书生送的。打开一包查看,里面竟有二十味药,其中正有药铺失窃的两种。莫不是李书生偷了药店?转念一想,好几家药铺的同样几味药被偷的精光,岂止是一星半点,怕不有几十麻袋,李书生再能,也不能一人将那些草药带走。 虽如此想了,金云英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当天夜里,金云英守在自己屋内,趴在窗沿上注视对面的偏房,直到了后半夜,正当半睡半醒之时,闻听偏房“吱钮”一声,急忙睁大眼睛观看。 偏房打开了两扇窗户,接连飞出两个超大个的木桶,木桶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下,接着从窗内跃出一个黑影。黑影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转身关闭窗户,飞快的拿起木桶,微一屈身,身体拔地而起,飞上屋顶,一个纵跃,没了身影。 金云英在屋内屏息观看,心都几乎跳出来了,半趟在床上不住轻抚胸口。那黑影虽然穿了一套黑影,但看那身形,与李书生一般无二,必然是他。 平息了心神,金云英没了睡意,欲看看李书生什么时候回来,趴在窗沿,就等李书生回来了。 过了近一个时辰,金云英只见偏房窗前一黑,黑影提着两个水桶下来了,身上那硕大的包裹却没了。黑影打开窗户,将两个水桶一前一后扔了进去,接着纵入,随即关了窗户。 金云英躺在床上一夜没睡,第二天儿子来到问安,这才强打精神和儿子欢聚。 金云英问起儿子在屋内做些什么,周同想了一会儿,只说自己白天黑夜都是呆在水里,先生白天一边教授功课一边扎针,晚上除了扎针还给自己按摩,再后来就睡着了。 金云英再问,周同便说没了,翻开儿子内衣,只见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小血孔,仔细查看,头部的血孔更多,几乎和发丝一般多了。金云英心中一痛,眼泪流了出来,周同连忙解释,“妈妈,不要哭。您不知道,那银针扎到身上,很舒服,尤其扎在头上,每次扎到头上的时候,儿子都感觉脑子里顺畅了很多,学功课很快的,《万字经》都快学完第二段了。” 周同说话虽然慢了些,但一连贯的讲了这么多话,没有一句磕巴的,金云英也是首次听到。《万字经》共分十段,每段从易到难一千字,儿子都学会近两千千字了。金云英抱着儿子,欢喜的不得了,心中更是感念那位李书生。 至此之后,金云英便觉得那位李书生很是神秘,总想看看儿子所说的银针,到底是如何扎在身上的。 一日中午,日头正浓,烤的小院儿里热气腾腾的,金云英站在窗外呼喊,这天气太热,偏房的门窗还紧闭着,李先生和儿子能不热嘛,开开门窗,要不出来凉快凉快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金云英喊了数声,不见屋里动静,忍不住抬脚走到窗下,舔湿一根手指,轻轻捣破窗纸,往里探看。只见三间房屋全部打通,连成一个大通间,地下被挖了一个深深的大坑,大坑里放了一个大水缸,水缸里泡的正是儿子周同。 周同仅是小小的脑袋露出水面,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如毫毛的银针,金云英看时,儿子正和李先生说些什么话。 金云英心里透凉透凉的,正要仔细辨认那银针外形,屋内的李先生说话了,“周夫人不可如此,窗户纸烂了,屋内的药气就会外泄,不利于治疗周同的病情。” 金云英急忙回身撤了回去,一颗心砰砰直跳,那李书生只低头和儿子交谈,看也不看这边,却知道自己捣烂了窗纸,果然神奇。 屋内传来李书生的讲话,“周夫人莫怕,这是我家传绝学,银针针灸法,加以草药熏烤,可以破开周同脑域里的顽窍,逼出阴寒,再以顺通,便可功成。只是,夫人属阴,怕承受不住这外泄的壮阳之气,今后万不可这般做了。” 金云英轻轻躬身,大声回道:“请先生放心,今后再也不敢了。” 由此,金云英安心教周同背读武学秘籍,偏房的事情,再也不去理会,并吩咐两个贴身丫鬟,今后来回走动,绕过偏房,从另一侧进出。 炎炎的夏日终于过去,阵阵秋风徐徐袭来,天气慢慢变得凉爽。 一日丫鬟禀报,永亲王金狮前来探视,金云英连忙出了大门迎接。进了大门,却不往后院正堂,而是迎到前院客厅坐下。 金狮此来一是探望侄女身体,二是看看周同的状况,三来告诉金云英一个好消息,经金狮多次劝说,大王金牛终于答应,让周同去初级武馆学习,一概费用全都由金狮掏了。 金云英感激涕零,盈盈拜倒,给叔父磕了头,行了大礼。 金狮见侄女精气胜过上次,高兴之余,不免多问了几句。金云英不愿欺瞒长辈,于是将来给周同治病的李先生大致说了。 金狮大为高兴,笑谈道:“我怎么说呢,你亲叔父来了,竟然带到这外人来的客厅里,原来是腾出内院给周同治病是不是,哈哈……刚才叔父我心里还在生气呢,哈哈……来,带我去看看。” 金云英再次跪倒,“叔父,云英答应了李先生,所有人等不可走近东偏房,男人,男人不允许进到内院。”“喔?我儿起来,先。”金狮扶起侄女,眼珠子转了几转,笑道:“我就只在过廊看看,不进小院儿,行不行啊?” 金云英犹豫片刻,说道:“叔父说话可要算数!”金狮哈哈一笑,“傻孩儿,你啥时间看我放过空话,违过约定啊?” 金云英想了想,叔父金狮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无有过虚言,倒也是一言九鼎。再说叔父要求,怎么说也不好拒绝,只好迎到内院大门过廊。 金狮看了一会儿,仰着个脖子四处闻闻,忽然跳到院子里,冲着东偏房说道:“李书生,呵呵,你这偷药的先生,偷了我蒙京城内商铺上千斤珍贵草药,也该出来跟老夫见见面吧?” 金云英大惊,心中着急,扯住金狮衣袖就要往外走,“叔父,李先生是在给周同治病,您就别为难他了,咱们先出去说话。”金狮如栽下的桩子一般,任由金云英拉扯,纹丝不动。“叔父,云英求你了!”“呵呵,闺女莫急,我只是和李先生见见面,说说话,完了,我还走,额呵呵,谁让李先生是为了给咱家孩子看病呢。” 过了半茶盅功夫,屋内仍不见动静,金云英无论如何哀求,金狮就是不动,非要和屋里的李先生见上一面不可。 又过了一茶盅的时间,金狮也按耐不住了,说道:“李先生,你要是不出来,老夫可就要进去了啊!”说着提着紧抓着衣袖不放的侄女,一步一步走向房门。 门忽然打开一条细缝,射出一样事物,随即关了。金狮轻轻接到手里,展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松开金云英倒头便拜,“弟子金狮,拜见掌门师伯!” 金云英看叔父手中事物,一个扁平的玉石牌子,待要细看,叔父收了牌子便给屋里的磕头,震惊不已。难道屋里的那位二十出头的李先生,真的是天山派的掌门不成? 屋内传出李先生的讲话,“十三师弟快快请起,我忘记拿自己的牌子了,临来时赶的急,怕遇到同门不好相认,把师父的带上了,还请十三师弟不要见怪。” 金狮站起,冲屋内深鞠一躬,和声道:“原来是六师哥在此,师弟我替侄女云英母子多谢六师哥下山扶助。”说完又是深鞠一躬。屋内李尚志道:“咱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十三师弟不要多礼,我这里还忙着呢,没事儿你就回去吧。” 金狮怔怔不走,说道:“六师哥来到蒙京城,却不来见我,我,我,我好生难过!”李尚志道:“真的很抱歉,十三师弟可不要多想,下山时师父嘱咐,不可打扰本门任何人,所以,所以就没去麻烦你!” 金狮大摇其头,说道:“六师哥宁可自己去偷人家的草药,也不愿到我这里来,可见与我见外了!” “哎呀,不是不是!”屋里的李尚志实在憋不住了,房门一开,跃了出来,房门随即关闭。 李尚志拉住金狮的手说:“十三师弟,咱们同门师兄弟,怎会有二心,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因为事情比较急,我要是去你那里寒暄,吃吃喝喝过了一天,第二天你再派人四处搜罗又是一天,第三天也未必能到了我的手上,这三四天的功夫就浪费了,所以呢,嘿嘿……” 金狮睁大眼睛看着李尚志,满脸的不信。李尚志轻咳了一声,接着道:“难道你从前没听师祖他老人家说过嘛,事有轻重缓急,为了大义,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无妨,再说了,我,我也把身上的所有银子给了药铺了,是不是啊,十三师弟!” 李尚志嬉皮笑脸的看着金狮,看得金狮发毛,心中怀疑眼前这位还是不是山上学艺时的那位掌门亲传弟子,六师哥。 “六师哥,可是为什么万里迢迢来到这里,为我家云英送来‘百炼丹’,又苦心救治外孙周同呢?” 李尚志面目一正,连连摇手,说道:“不可说,不可说……”又觉得对不起十三师弟,道:“那个,‘百炼丹’是我自己送的,救治周同是因为,受人之托,真的,十三师弟,师父不让我说,日后你回到山上,自己问我师父,那个问掌门去吧,啊!”顿了顿又说道:“没什么事儿,你回去吧,给周同治病不能耽搁,我这儿什么都不缺,等我完成一年的嘱托,找你喝酒,呵呵……” 六师哥也算解释清楚明白了,开始撵人了,金狮无奈,躬身告辞。 临走时想到是不是给人家药铺用钱还了,问了给药铺放了多少银子,一听,差点儿背过气去。 原来李尚志就七两银子,连一味药,半斤也买不下来。 第九章 时来终有因 苦尽... 金云英送叔父金狮到了大门,问起一事,“叔父,看那李先生刚刚二十出头,怎么您还称呼他为师哥呢?”金狮微一犹豫,小声说道:“天山派收徒不论年龄,长幼排序只论入门早晚,你别以为他面相看着年纪小,其实早过了三十了,比我早三年入门,自己算算吧。” 金云英心中算计,叔父学艺十二年,回来大概是在十五六年前,粗略算来,那位李先生可不至少三十往上嘛。再想一年来李尚志所行之事,哪像个三十多岁的人。“叔父,我看李先生心底纯净,少于世故,怎么看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倒像个毛头小伙子。”“嘘,小声。”金狮左右看看,“六师哥耳聪目明,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今后这事再不要提。你要切记,此间之事更不要告诉他人,包括草药的事情,也不能透出风声,你可明白?!” 金云英忙回道:“云英明白,那药太贵,您还不起!”金狮一愣,心道,还真的还不起,上千斤名贵草药,把我永亲王府卖了还差不多。 永亲王金狮平生正直不阿,全靠公家的俸禄养活一家子老小,永亲王府还是大哥给盖的,哪儿来的银钱还人家。 “我的儿哎,六师哥送你的那瓶‘百炼丹’能抵一万斤草药,你就别言语了,让宫里的那几位王妃知道,非得拼了命跟你抢不行,禁声,禁声啊。” 金云英一笑,“叔父,那丹丸,我早就吃完了。”“啊?”金狮双眼一瞪,说道:“看来我也不用惦记了!”说完哈哈一笑,接过侍卫捧上的马鞭,翻身上了马鞍,“好生将养身体,等李先生治好了周同,我派人送他去初级武馆。”扬鞭挥马,得儿得儿的走了。 时光飞转,转眼秋去冬来,一年过去了。 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三个日夜,蒙京城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这日清早,周同向母亲问了安,吃过早饭,照例背读武学秘籍。 到了今天,《万字经》已被周同学会了三千余字,日常看书已不成问题。内功心法《止若心经》表述也已烂记于心,开始背读武功秘籍《止若真枪》的第二篇了。 再过三个月,周同就满八岁了,经李尚志这一年的操持,身材整整比去年高出一个头去,直像个十多岁的大孩子。金云英搂着依偎在怀里的儿子,听着底气十足的背诵声,心底无限宽慰。只是最近几天心里无形中多出一块疙瘩来,也不知是哪里出了状况。 到了这时,周同可以识出《止若真枪》中的绝大部分文字了,偶尔有一俩个不认识的,金云英自会教授。每当此时,丫鬟们都会避开,关了房门去到别处,从不敢来打扰。 今天,周同背读的有些烦闷了,便不再生记,问母亲道:“妈妈,这经书上写的什么枪法孩儿一句也看不懂,还有那《止若心经》,以后可怎么学啊?” 金云英粗通武功,却没碰过高深的武学,这两本秘籍原是丈夫家传绝学,武功境界不到一定火候,几乎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金云英常常为此苦恼,这秘籍没有高人指点,万难学成。可这家传绝学是不能外传的,请谁来也不合适。 “儿子,你且不要忙着学,先全部烂记于心吧。”“妈妈,文字可以记得住,可这图画线条怎么记啊,还有上一本《止若心经》,文字不多,大半都是沟沟渠渠的线路,我怎么也看不懂,记到脑子里乱糟糟的。” 周同今天有些反常,和母亲说话的语气微有发急。金云英最近几天心情也不顺当,喝斥道:“记不下也要记,就是砸破脑袋,也要把这两本书记到脑子里去……” 屋门一黑,门外传来李尚志的声音,“周夫人,小生有事求见。” 自那日金狮走后,金云英再也没有见过李先生,今日一来,本该高兴,金云英心里反而一沉。 打开屋门,金云英让到一边,躬身施礼,“前辈里边请!” 李尚志打了个趔趄,急忙拱手道:“周夫人,您可别这么称呼我,真是折杀我了。我和金狮是师门的事,和周夫人又是另一回事,您往后可万万不能这么对我了啊,我比尊故……那个还小了几岁呢,呵呵,别见怪。” 李尚志不看金云英脸色,来到周同面前,和声说道:“周同,你母亲说的对,有些东西虽然一时不能理解,但应该记住的还是要牢牢的记在心里,像你家传的武学,虽然现在看着枯草,可是等你大了些,再练上一些武功,再反过来参悟你熟记在心的心法口诀,就会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金云英道:“前……李先生,我们所说的,您都知道啊?”李尚志笑道:“真的不愿听到,可是这一双耳朵,老是不听话,该打,该打!”做样在自己的耳朵上扇了两下。 “既如此,请李先生收我儿为徒吧!” “啊?”李尚志忙站起说道:“不可不可!不是我本人不愿意收,也不是周同笨,那个,其实周同很聪慧,真的,一点儿也不笨。那个,主要嘛,是因为我学艺未成,师门有严规,未能出师者,不能收徒。请夫人体量小生。” “李先生怕真是嫌我儿愚笨,不愿意收吧?”金云英双目紧盯,盯的李尚志一脸的尴尬,“不是,不是,周同心底纯善,并且还有一股子灵气,还,还身具学武之人梦寐的先天那个根,其实,我很喜欢他。确实是我学艺未成,师门严规……” 李尚志夸赞儿子,金云英自然高兴,那个什么什么根的,也没听清楚,估计是武者行里的隐语,不去管他,心中的疑惑却要问清。“那我叔父为何十二年便能艺成下山,还能传授我们东蒙将士武功,你却不成?” “哦,周夫人,您误会了。十三师弟是带艺入门,底子比我好的多,他下山是因为当时东蒙内乱,你父亲孤立无援,得到了师门的允许,来帮你父亲平定内乱的,恐怕以后,那个,迟早还是要回去的。至于传授武功嘛,只要不涉及本门绝学,其他的是可以传授的。夫人,您见过,或者听过十三师弟收过徒弟吗?” 金云英一想,还真没有,摇了摇头。 李尚志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不就对了,学艺未成,是不能收徒的。” 李尚志解释个明白,金云英也就不再勉强,“李先生,等您艺成,可要想着我家周同。”“好好,好!只要周同到时候没被别人抢走,我就收!”“抢走?”“啊,嗨,我是说让别人给收了做徒弟。” 金云英心想,这李先生真的心无顾忌啊,想到一事,问道:“李先生这就走吗?” 这句话问的突然,李尚志“啊”了一声,心道这可不就是告辞来了嘛,先把周同的事说了吧,拱手道:“周同脑域有几处暗穴,小生,呵呵,我却是才能不够,未能破开散去其中阴毒,好在其他全部疏通,今后不会比别人差。那尾骨,呵呵,夫人,这却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哦?”金云英不解,尾骨断了便是人的脊柱少了根基,还是好事,从未听说过。“夫人听我说,周同尾骨碎裂多年,早已坏死,我将其全部清理到体外,用秘制草药大补,再以银针刺激生长,促使其再生出新的尾骨来,却发现了一件怪事……”“什么怪事?” “周同尾骨断口处,又生长出一块来……”“啊?难道又生出了尾骨,我儿好命……”金云英心中一喜,“夫人莫急,倒是生出尾骨了,只是新尾骨断口处,连接任督二脉的重要穴位‘会阴穴’没了,竟然生出了一个豆粒大小的嫩芽……”金云英心中一沉,“那是什么,李先生请说。”心道这李先生往常说话办事干巴脆,今天怎么了,卖起关子了。 李尚志笑道:“周同,好福气,他那里生出的是一块先天之根,世间最大的先天之根!能用肉眼看得见的先天之根!” “先天之根?”金云英从未听丈夫说过,不知是何样的根。 “夫人,先天之根,乃是人体最大潜力所在,数十万个凡人,才会出现一个有可能生出先天之根的人,而这些人里面,需要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才有可能练好武学,登峰造极。像我们学武之人,需要根骨心智奇佳的武者,才能通过不断的修炼,最终冲破任督二脉,打通先天之根之门。身体有了先天之根,全身精气既可以和天地之气遥相呼应,再修炼武功,那可是另一种境界了。” 李尚志一通话说完,看向周同的眼神也变了。 金云英心中惊叹,儿子因祸得福,数年的煎熬,终于有了盼头。“李先生,既然如此,您把我儿带回天山,找一位师父怎样?” “这个……”李尚志一阵思量,“夫人,周同情况特殊,待回去禀告了师父再说吧。”金云英心中暗想,恐怕还是因为我儿脑域阴毒不能尽除,心智不全,脑筋不够的缘故吧。欠身道:“既如此,多谢李先生了,妾身在家里静候佳音。祝愿先生学武有成,早日登峰造极。” 李尚志抱拳回礼,心道这周夫人怎么客气了,妾身妾身的,还登峰造极,不是和我生分了嘛。心里想不通,也不去理会,这话也说完了,告辞吧。“周夫人,今日最后一天,小生明日就走,先给夫人告个别,到时夫人不要相送,免得大家难受。小生受人之托,也算告一段落。”心道你和我生分,我就给你来酸的。 这一天终于来了,金云英心里发沉,客套了几句,送出正堂大门,看着李尚志牵着儿子的小手去了东偏房。 回到屋内,金云英半卧床榻,闭幕养神。最近几日心情一直沉闷,孩儿身体大为好转,应该高兴才是啊,为何如此呢?思量半晌,怕不是因为李先生就要走了,心里舍不得,所以难受? 想到李尚志一年前送给自己的那瓶‘百炼丹’,金云英觉得李先生切切实实是位好人,不说一年来日夜为儿子治病,就是为了筹备治病的草药,竟然敢去做贼,也真是太难为他了。也不怕别人知道了,坏了名头。 天山派在东蒙国人的心中,那就是圣地,天山,也是东蒙国人心目中的仙山。仙山上下来的仙人,竟然去做偷盗的事,谁听了都会大惊,惊掉大牙。 夜,深了,金云英辗转反复,不能入睡。李先生的恩情太大了,大的今生不能还报,来世做牛做马也未必能够还的清。李先生要走自己心中难受,怕是人家走了,今后不知怎么去报人家的大恩,可呆在这里,就能报答李尚志了嘛,何以为报? 想到自己寿命不过还有两三年,金云英不觉流出泪来,自己时日无多,还去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何用,李先生的大恩,就让儿子周同去报答吧。 第十章 马踏蒙京道 神游... 金云英昨夜睡的晚,朦胧醒来时,天已大亮。看看时辰已过了早饭的时间,不由责怪外屋的丫鬟不来叫醒自己。 出了房门,看到儿子周同傻乎乎的站在东偏房门外,仰头看天,不知看些天上的什么。 “我儿,在做什么?李先生呢?”金云英问了话,心里却是一沉,莫非走了。 周同慢慢转过脸来,说道:“先生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你怎么不去送他?”“孩儿醒来时,先生就不在了。”“唉!”金云英叹了口气,“走就走吧,我儿快来吃饭。” 周同指着东偏房屋内,“妈妈来看,先生又把屋子复原了,我昨晚睡时在水缸里,今早醒来却躺在原来的床上了。” 金云英进屋看了,果然恢复了原貌,也不知李先生一夜之间,是如何做到的。 金云英借此教导周同,要儿子用心做功课,开春去了武馆,好好学本领,日后也像李先生一样手段高强,神通广大。 周同认真的点点头,想起先生一年来施展的种种神奇手段,心里一阵向往。练武的心思,却在这时扎下了根。 阳春三月,大地复苏,沉闷了一冬天的蒙京城焕发出一片生机。 距离周同八岁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这日清早,永亲王金狮派了人来,接了他去阿拉坦部设在蒙京城的初级武馆报到。金云英挥泪送别周同,却没将丈夫留下的两本武学秘籍送给儿子。孩子还小,拿去了也学不到什么,带在身上反而危险。 周同日夜盼望进入武馆练武,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心中无比兴奋,临走时反过来劝慰母亲。武馆每年冬季都会放假半个月,到时还能和母亲见面,一年时间不长,再说了,家长每个月都有一次探望的机会。 家里距离阿拉坦部初级武馆有十多里地,骑马过去自然是首选,周同四岁起就能驾驭大马,跟着来人在京城街道穿行,倒也得心应手。蒙人自小骑马,来人见了并不觉得惊异,惊异的却是这次带了个汉人去本族的武馆报到。 阿拉坦部在东蒙国设有几百个大小武馆,非本部族的蒙人不收,何况汉人。当然了,虽然一般只收本部族的人,但与之亲近的部族,以及有联姻的部族也可以酌情接纳,只不过此类部族都也有自己的武馆,犯不上舍近求远,把本族的孩子送去外族的武馆。 永亲王金狮日理万机,事务繁多,随便指派一个人就完了,哪有时间给他解释。来人到了才知道,是接送金公主家的汉人孩子。 阿拉坦部初级武馆占地一百亩,虽然比不上本部族的中级武馆、高级武馆,更比不上东蒙国唯一的最高武馆‘蒙京武馆’那么巨大,但在各部族的初级武馆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有了永亲王在上面压着,周同很顺利的完成了报到手续,并且分配到了中级班。初级班大都是初入学的五六岁小孩儿,一般聪明些的孩子,一两年就可以升到中级班,再有一些根基好,练武刻苦的孩子,八岁的年纪就可以进入高级班了。 周同是今年唯一的一个直接报到进入中级班的学员,被分配到中级三班。负责装备的教官分发了衣物被褥,领着进了武馆。 来到武馆时,偌大的操练场上聚了数百名学员,以班级为队列,各班占据一片场地,练拳的、打斗的、舞枪弄棒,好不热闹。周同看那些学员身穿的衣着各不尽同,黑色的最多,年纪也最小,大概有二三百名,身穿银白色锦衣的就少了许多,百十来个,大都拿着兵器。有十来个身穿白色锦衣的学员,身材较为高大,看来年纪比较长,占据了操场东边最开阔的一片地方,腾挪闪打,打斗的最是好看。 来到一个操练场一处班级,队列前站着两名教官,一名身着白色锦衣,身材匀称,看着岁数不大。另一名身体肥大,像个中年人,一身红色的锦衣紧紧的裹在肥胖的躯体上。 引路的教官交涉了文案,对周同说道:“周同,这位都巴教头就是你的主管教头,好好跟着学吧。”冲那肥胖的教官一拱手,转身走了。 “周同,你是汉人?”声音如铁锹在铁砂子上打磨,如两个破锣相互交击,刺耳难听。这位就是今后传授武功的教头了,周同深鞠一躬,低声回道:“是,见过都巴教头。”队列掀起声浪,学员们窃窃私语,一阵骚乱。 “禁声!”都巴扫视一周,队列顿时安静下来。“嗯,在我这里不论部族,也不论蒙人还是汉人,只要是个好孩子,刻苦练功,我都喜欢。去吧,跟着伯秃教头先回宿舍,安顿好了到教舍找个座,跟着下午一节课学习文理。” 白衣教头伯秃哼了一声,先转身去了,周同站着傻楞,都巴使了个眼色,“去啊,跟伯秃教头去。”“哦。”周同鞠了一躬,颠颠跑着跟上伯秃。 伯秃走的很快,周同抱着一堆包袱,几乎是一路大跑,勉强跟上。穿过几排整齐的瓦房,过了一座白色石桥,左边是一座高大的二层石搂,路口立着一个牌子,上面从上到下写着两排大字,‘藏经’‘演武’。右侧路口也有一个牌子,‘食堂’,后面是两座宽大的平房。 再往前走,便是一排一排的小石屋,伯秃领着周同七拐八拐,来到最靠里的一间小门前,抬脚踹开小门,“这是你的宿舍,看哪个床位空着,将你的杂物放上去,好好收拾干净,半个时辰后,去教舍。听懂了嘛!”“是,听懂了。”“嗯,记得出来把门关好。”转身走了。 进到里面,四个床铺空着一个,周同扑扑打打,收拾完毕,看看时辰还早,来到唯一的一个小窗户前,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色,打开一扇,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一堵石墙迎在当面,除此之外,便是地上数不清的废纸烂衣,屎尿粪便。 臭,怎么这么多腌臜东西,难道武馆没有茅房。想到茅房,顿时生出尿意,还是先去找到茅房,以防今后内急,熟悉一下也好。 出门关了小门,见门的一侧写着:‘八排二十八’,再过一门‘八排二十七’,一路走到头,第一个小门是‘八排一’,周同用心记下,自己的宿舍在八排二十八门。 茅房在最前的第一排宿舍旁边,周同转悠了两柱香的时间,才算找到。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周同记得跟着伯秃教头来时的几排宽大的瓦房,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房屋像教舍了。 匆匆来到教舍,却不知哪一间是中级三班,来回跑了两圈,也没看到标有中级三班的房屋。大多教舍里都有教头在给学员们授课,周同不敢打扰,更不敢问,来到通往宿舍的路口,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身后传来刺耳的破锣声,周同转身,一身红衣肥胖的都巴教头走了过来。“怎么还不去教舍,想受罚是不是?”周同不知所谓,回道:“都巴教头,我不知道中级三班在哪里?” “嗯?”都巴看看左右,“伯秃教头没领你去?”“去了,然后走了,说让我半个时辰后去教舍。”都巴听了一愣,“他没带你去教舍?”“没有。”“没告诉你教舍在哪儿?”“没有,我知道咱们是中级三班。”“那你知道中级三班在哪间教舍吗?”“不知道。” 都巴重重的哼了一声,周同从小知道自己笨,连忙道:“都巴教头,我是笨了些,请您处罚我吧。”都巴又一愣,突然笑了,“这次不罚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间宿舍?”“哦,在八排二十八门,我都将床收拾好了,一点也不乱。”“嗯,不乱好,不乱好,走,我带你去咱们的教舍。” 中级三班在第二排第三间房子,周同被都巴安置在剧中靠前的一个位置,教授文理的先生是位老人,和蔼可亲,这堂课抽考,周同初来,什么也不会,老先生放了本书,自己去看。 书名《鸿蒙历》,周同翻开细读,原来是讲述鸿蒙大陆的历史。 一万一多年前,鸿蒙大陆的人族和其他野兽一样,过着原始的生活。后来天上下来了神仙,长的和人族一样,神仙教化了人族,传授了文字,并传授给人族许多先进的‘技’和‘术’,如修建房屋,种植农作物,编制衣物等,人族文明进步得到空前发展。 过了一百年,也就是一万年前,神仙传下八部修炼成仙的秘籍,便回到天上去了,临走时留下话来,人族的始祖是至高无上的鸿蒙,人族,也是鸿蒙人族。这一片大陆,就叫‘鸿蒙大陆’吧。 神仙走后,人族发展迅猛,一些才智卓越的人族,通过修炼成仙的秘籍,成为强者,将鸿蒙大陆强大的野兽清除出人族的生存范围,一部分赶到无边无际的东海上,一部分逃到天山以北的洪荒之地。 后来这些强者隐入山林,专心修炼成仙之道,不再过问世事。 此后人族传宗接代,强大的部族吞噬弱小的部族,渐渐出现几个庞大的部族。 八千年前,人族中最强大的部族,号称鸿蒙人族血统最正统的‘蒙族’,统一了鸿蒙大陆,成立鸿蒙王国。 过了一千多年,当时国王的一个兄弟脱离鸿蒙王国,远赴东海之滨,成立自己的王国,国号‘大汉’,将鸿蒙两字简化,称自己为‘汉人’,自称是上天的神仙指派到鸿蒙大陆的人,自封为‘皇帝’。‘皇’字,上头有‘一点’,中间是个‘日’,下面是个‘王’,意思是说,上天所指点的,光明的大王;‘帝’,意指万物生灵之主,大地之宗。 大汉国日益强大,慢慢侵蚀鸿蒙王国的国土,与鸿蒙王国分庭抗礼,两国战事不断。后来还是鸿蒙王国根基雄厚,将大汉国打败,收回了部分失地。 当时,鸿蒙王国里两个部族也出现了分歧。 大汉国示弱,鸿蒙王国里最大的两个族群,国王所在的阿拉坦部族,主张息事宁人,与大汉国和平共处。而掌握军权的锡拉特部族,却主张攻打大汉国,将大汉国消灭。两个部族互相坚持,锡拉特部族酋长一怒之下,率领部族大军反了鸿蒙王国。鸿蒙王国至此大乱。 同时,大汉国也出现内乱,两百年间,两大国家内乱不断。六千年前,鸿蒙大陆战乱终于平息,分出现今的六个国家。 鸿蒙王国分出西鸿国和东蒙国,西鸿国国王一直由锡拉特部族继承,东蒙国国王既是阿拉坦部族继承。 大汉国战时最长,分出四个国家,第一个是实力最强,号称最正统的汉人,周族成立‘大周帝国’,仍旧以‘皇帝’自居,称之为‘大周皇朝’。第二个是‘商厥国’,实力也是强大,自称‘可汗’人,国王一直由乌克思部族继承,自称王族。第三个是依附大周国的‘理乐国’,第四个是在东海岛屿之上建国的‘倭斐国’。 六个国家时战时和,一直延续到今天,东蒙国占地面积最广,西鸿国仅次之,商厥国却最凶悍,大周国人口最多,也最繁荣。理乐国号称中立国家,自称礼仪之邦,倭斐国团聚东海,却与大周国时常摩擦。 周同看的入神,忽然后脑重重挨了一下,抬头看去,却是伯秃教头。 第十一章 同是赤子心 阴... 周同只顾着看《鸿蒙历》了,临到中午,到了下课时间,老先生见小孩儿看的入神,笑眯眯的也不去唤醒,交代几声走了。学员们不认识周同,又见其长的高大,都不理会,照旧出门排队,由伯秃教头领着去食堂吃午饭。 伯秃清点列队人数,少了一名学员,拿出花名册一查,是刚来入学的周同。进到教舍看到这小子还在座位上傻坐着,拿起教鞭,照着后脑勺重重抽了一下。“到了吃中饭的时间,还傻坐着,让全班学员都等你一个是不是,废材!” 周同疼痛,却没有难受的滋味儿,慌忙离座给伯秃行了礼,“伯秃教头,我,我没、没听见。”伯秃凶巴巴的道:“还敢犟嘴!没听见是吧?”挥起手中的教鞭抡头就打。 教头打学员,便是父母管孩子,先生教学生。周同没想着避让,硬着头生挨。“啪啪啪……”伯秃手狠,接连打十多下,周同的脸上被抽出几道鞭痕,不一会儿,破开的肉皮渗出淤血,发丝间也并出鲜血,流的满脸都是。 周同睁大个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伯秃,说道:“伯秃教头,我的确没有听见,对不起,以后您再说了,我就能听见了。”伯秃暗吸一口凉气,这汉人小子真是硬气,被打成这样,竟然一点没见胆怯,也不说一句讨饶的话。 “哼,下次,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走到讲桌随手敛出一块破布,递给周同,“去,到河里洗洗你的脏脸,然后到操练场罚站,中午不许吃饭,给我好好站着去,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 白石桥下就是河水,周同洗了一通,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发麻,也不在意,边走边用破布擦拭,心中还想,伯秃教头还给了我擦脸的抹布,这人还是挺好的。 春天的日头柔和,周同站在操练场一边,感受着暖洋洋的阳光沐浴在身上,看着宽阔的操练场,心情无比舒畅。终于可以像其他人一样练武了,今后一定要用心习练,李先生说过,‘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我不会辜负李先生的教诲,跟着都巴教头和伯秃教头好好学,等明年回到家里,让妈妈好好高兴。 在操练场上站了一个多时辰,倒也没感觉到累,就是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唤。上一年跟着李先生天天呆在屋里,大部分时间泡在药汤里,每天都要喝十来碗汤药,除过早饭,几乎没有正经吃过食物,这会儿肚子饿了,并不觉得如何难挨。 操练场上来了几队学员,散了开来,练拳的练拳,耍兵器的耍兵器,还有一队围成一个圈,两个身穿银色锦衣的少年跳到场中,吼吼哈哈对打起来。周同看得高兴,一时忘了饥饿。 日头渐渐偏西,练武的几队学员陆续回去了,周同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道要站到何时才算个头。 “你怎么站在这儿?”身后又一次传来刺耳的破锣声,周同即转身,不是胖子教头都巴是谁。 “都巴教头,我违反了伯秃教头的话,这是在接受惩罚呢。”都巴看到周同头上脸上的伤痕,皱了皱眉头。周同以为都巴教头不高兴了,忙说道:“都巴教头,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不会听不见伯秃教头的话了。” 都巴问道:“先不要说自己不好,给我讲讲,怎么一回事?”“哦……”周同便将如何看书入神,如何挨打,伯秃如何送了一块抹布,一直到如何站到现在,说的是一清二楚,连自己心里想的也倒了出来。 都巴双眼瞪得溜圆,看着周同,心道这孩子心眼直成棍子了,不会真的傻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好了,你讲述的很详细,我都听进去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些起床,辰时在咱们班门口集合。”“哦,都巴教头,其实我不累。” 看着一脸刚毅英俊的小脸,都巴怎么也想不通,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你是不是怕伯秃教头啊?”周同一脸的惊讶,“你怎么知道啊?”“哼,我当然知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呵呵……”都巴不由被自己的话戳笑了。 “我是怕没有得到伯秃教头同意,走了以后他会不高兴。”“唉,孩子,不会,我是主管教头,他得听我的,你也得听我的,去,回去休息去吧。”“哦,那我走了。”走了两步,觉得应该谢谢人家,“都巴教头,我,我谢谢您啊!”“呵呵,不用,快回去吧。” 周同心里很高兴,快步走了几步,觉得脑子一阵眩晕,胸中透出阵阵恶心难受的滋味,急忙站住不动。都巴跟了上来,问道:“怎么,你不舒服?”周同紧闭双眼,“不是,啊那个,没有不舒服,我马上就走。” 都巴见周同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肚子,心中一动,问道:“你吃饭了吗?” “啊!”周同觉得好了些,将手放下,试着慢慢睁开眼睛,“对不起都巴教头,早上来的早,没来得及吃。” 都巴一愣,说道:“我是说中午饭。”“啊,我忘记给您说了,伯秃教头说我犯了错,不许吃中午饭。”周同终于睁开了双眼,看着满含关切的都巴教头,咧嘴笑了笑。 唉,这孩子,还知道冲我笑。都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走,我带你吃饭去,连晚上的饭一块吃喽。” 食堂的大师傅很给都巴面子,单独炒了两盘菜,新烤了两张烙饼。周同吃的不亦乐乎,将饭菜吃了个一干二净,完了不忘赞美两句,“大师傅,您做的菜真的很好吃,烙饼也很好吃,我都吃完了!” 都巴亲自将周同送到宿舍,安顿他好好休息,临走时说道:“过一段时间给你换一个房间,先将就着。”周同回道:“都巴教头,这儿挺好的,床也很结实,您教我武功吧。” 都巴一阵萎颓,说道:“好,明日起就教你武功,好好休息,要不然没力气练武。”迈步走出小房,暗自道,天下还有此等孩子,少见,少见,难得,难得! 离天黑还早,周同躺在床上睡不着,鼻子里传来阵阵的恶臭味儿,想到了窗外的屎尿垃圾。 屋里放着两把笤帚,一把旧的一把新的,周同将包着衣物的破布抽出,拿着旧的一把笤帚,转到屋后,一点一点的清理积年的粪便和废烂杂物。 宿舍第一排中间路口有一围栏,周同认得,那是堆放垃圾的地方,包裹衣物的破布派上大用场,周同一点一点的清理,一包一包的扛着运送。 不知道扛了多少包,天慢慢黑了下来。 学员们结束了一天的课程,陆陆续续往宿舍走,看到这个扛包的小子,都觉得没见过,很奇怪。离的近的学员闻到周同身上传来的阵阵恶臭,掩这鼻子走开了。一部分学员好奇,跟着这个满身臭味儿的,大个子见习学徒到了八排宿舍的后墙,看他一点一点清理粪便屎尿,更是感到不可思议,奇怪之极。 周同听到这些学员们围在一起低声私语,也不在意,拦了一大包粪便脏污,扛到肩头就走。一位身穿黑色短打衣的学员憋不住问道:“喂,傻大个儿,你是哪个班级的?”周同慌忙站住,冲这位学员鞠了一躬,“学哥好,我是中级三班的。”“中级三班,怎么才是个见习学徒,你十几了?” 周同没听懂,问道:“十几是什么?还那个见习学徒,是什么?请,请学哥教我。”一句话没说完,周围的学员们哈哈大笑,一阵叫骂声。那学员笑道:“你不会是傻子吧?哈哈……你真是傻子?” 周同自小对‘废物’、‘傻子’这些字眼儿很憎恶,自家的长辈说了也就罢了,眼前这位学员并不比自己大,为何要说自己是傻子。面色一变,“我不是傻子,请你以后不要这样说我。” 对方见周同突然转变了态度,发起威来气势不一般啊,再看他高高的个头,粗壮的身板,估量着自己能不能打过他,犹豫了一下,心想还是算了,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家世,看那身板,也不一定干的过他,别结仇了。“哦,哈哈……那你怎么连见习学徒是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十几岁了,你怎么也不懂啊?” 周同道:“我不是十几岁了,我八岁。见习学徒我没听说过,今天是第一天来的武馆,学哥要是今后不再说不好听的话,我请你教我。”那学员一愣,心道这大个子恐怕真的有点儿傻,傻子性直,别惹他了。“哦,好吧,我告诉,见习学徒是还没学会三套武术的,也没有练出来内气的学员。” 周同心中有许多问题要问,可就是扛着个大粪包有些吃力,想想还是快些打扫干净后墙下的赃物再请教吧。“多谢学哥,我知道了,我扛垃圾去了,学哥请休息吧。” 听了周同话,那学员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傻呆呆的看着周同扛着粪包走了。 周围的学员惊异的看着这位大个子学员,好似在看一个怪物。 第十二章 笨鸟聚一窝 先... 周同到底没能清理完墙后的粪便杂物,有学员报告了中级三班的主任教头都巴,正巧都巴和伯秃谈话,两人一起出来。 伯秃看了几眼转身走了,走的时候嘴里还嘀咕了一句:“真他娘的傻透顶了,憨货一个。” 都巴不让周同继续干下去了,理由很简单,后墙一溜二十八间房子,今天是干不完了,主要是,好多学哥晚上要修炼,不能影响到他们。 周同听了前一段话,还很无所谓,要继续打扫清理。李先生说过,当天能完成的事情,就当天完成,因为明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听了后一段,满脸的歉意,匆匆扛完最后一包,就要回到八排二十八门去。 都巴不让周同进屋,原因很简单,周同臭啊,全身都是屎尿,屋里的其他学员能答应嘛。 周同按着都巴教头说的,跳到白石桥下的河里,连人带衣服好好洗了一把。三月的天气还不适于在河水里洗澡,尤其到了晚上,甚至有些刺骨,周同在河里仅是感觉到了凉,并没有影响他洗澡的热情。洗完后才发现,没有更换的衣服,总不能光着个腚回宿舍吧,只好重新穿上洗干净的湿衣服。 宿舍的三个学员年龄都比周同大,最小的十二岁,最大的都快十五了,他们都在同一个班里,这个班级不分初中高级,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收容班’。 世上总有一些脑筋迟钝,心智愚钝的孩子,在初级武馆里,被列入不适合练武的一众。这些孩子的武功经年没有太大长进,跟着原来的班级混上四五年,等到这些班级的学员都升格到中级武馆去了,而这些孩子又不愿意放弃练武的机会,武馆就给他们专门设了一个班,也就是收容班。 只不过,如果到了规定年龄还不能长进,无法升入更高一级的武馆,也就算练武练到头了,离开武馆,回家自谋生路。 但是,其中有一部分学员,倒不是完全不适合练武,而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同宿舍里年龄最大的叫铁鉬尔,和年龄最小的西日莫是亲兄弟,两兄弟是外姓族的莫勒特图部族,是一个弱小的平民部族,好在两兄弟的姐姐嫁给了阿拉坦王族的族人,才有机会进到这里来练武学习。另一个十四岁,名叫那海,乌和吴部族人,是一个依附于阿拉坦王族的破落贵族,好在族人也有机会进入武馆深造。 铁鉬尔在初级武馆努力奋斗了九年,至今才是个见习武士,穿的学服是银色锦衣,只有到了准武士级别,才能在每年六月份参加中级武馆的招考,考不上的,还得回到初级武馆继续学习。铁鉬尔只有一年多点的时间了,两次招考的机会。可到了现在,还没能升到准武士级别,中级武馆,怕是没机会进去了。 兄弟西日莫比哥哥矮了一个头,也是见习武士,只不过两人对练,从来没有打赢过哥哥铁鉬尔。那海比西日莫大两岁,个头却是最小的,前几天才刚刚升到见习武士。 铁鉬尔是音译,翻译成文字,换做官话就叫做‘铁’,兄弟西日莫叫‘生铁’,‘莫勒特图’姓氏官话叫‘孟’,兄弟俩的官名一个叫孟铁,一个叫孟生铁。那海官话就不好听了,叫‘狗’,加上姓氏乌和吴便是‘富狗’。 只是蒙人的称呼大都说土语,只有在正式场合或者书写文字时,才报以官名。 周同刚进屋时被那海咋呼了一顿,并立下了规矩。今后这间宿舍的卫生就由周同包办了,每天定时更换涮洗的脏水,三人的衣物也由他清洗,除此之外,每月还必须要交纳二百个铜板。 周同不知所谓,高高兴兴的递出一两银子,“那海学哥,先给您交纳五个月的,要是您还需要,我这儿还有。”那海张着大嘴,下巴颏差点儿脱臼。 西日莫问了周同一些话,听到是东蒙国公主的儿子,很吃惊,完了知道是个汉人,也就释然了。铁鉬尔一句话没说,洗漱完毕就上了床。 周同新来,心情兴奋,躺在床上辗转不能入眠,却不敢打扰三位学哥,闭着双眼装睡。到了后半夜,将要有些困意时,下腹多出一股子尿意。起身睁眼一看,三个学哥都还没睡,个个盘膝坐在床上,摆出个古怪的样式,双掌对在胸前一开一合,不知做些什么。 悄没声息的出了房门,跑到最前一排宿舍的茅房撒了泡尿,又悄没声息回来。轻轻关了门,进到屋内也不上床,站在当地看三位学哥做着同样的动作。 “你,以后,就在屋里撒尿吧……”说话的是铁鉬尔,“还站着干嘛,上床睡觉。”铁鉬尔说话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崩,却听着很给劲儿。“学哥,您这是在做什么?是在练武吗?” 西日莫开口说话了,“这不叫练武,叫练气,知道嘛,嘿嘿……”周同搞不懂了,怎么还要练气,没听别人说过啊。“学哥,什么叫练气啊?”铁鉬尔发话了,“你,先睡,有话,明天说。”西日莫随附道:“是,是,别影响了贵族哥哥乌和吴那海用功。” 那海睁开倒三角眼,“是影响了,你早就影响了,哼,刚才那个没声的蔫屁,是谁放的?熏的我差点岔了气,走火入魔。”西日莫笑道:“就等着你走火入魔呢,嘿嘿……咱武馆少了一大害……” “不许,说了!”哥哥铁鉬尔一声令下,弟弟西日莫马上住口。“周同,快上床睡下。”“是,铁鉬尔学哥。” 周同翻身上床,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经历了平生第一次失眠。朦朦胧胧,感觉天快要亮了。 辰时,周同穿着湿乎乎的黑色短打衣,来到中级三班的教舍前时,伯秃教头已经开始点名了。 周同错过了像其他学员一样喊一声“到”的机会,因为伯秃教头第一个点的就是他的名字。 伯秃教头的处罚是,罚站,不许吃早饭。 这次周同没能去操练场去罚站,而是被伯秃教头揪着耳朵站到了堆放垃圾的围栏旁边。看着一队一队的学员跑到操练场上练武去了,周同心里说不出的委屈。都怪宿舍里的那个乌和吴学哥,非要让倒了脏水再到班里去,结果弄成了这个样子。 好在没站多久,都巴教头及时出现,“你怎么站在垃圾场?”“对不起,都巴教头,我又犯错了!”“喔,什么错?”“我迟到了,错过了伯秃教头的点名。”“你入队的时候,是不是伯秃教头正在点名?”“是的,您知道啊?”“嗯,好了,也罚站了,也罚你不吃早饭了,差不多了,走,跟我去操练场。” 周同真的很想去,犹豫了一下,说道:“都巴教头,我,我怕伯秃教头不同意。”“好了,我是主管教头,我说了算。跟我走。”都巴有些生气,拽着周同的衣袖就走,“哎咦,你怎么穿了一身湿衣服?”“我昨晚洗了,今天没干,所以,所以就……” “不是还有一套嘛。”都巴真的有些生气了,这次是生周同的气。这孩子,怎么这么愚钝。“那一套被我们宿舍的学哥借去了。”“谁?!”都巴瞪了周同一眼,心里直想抽那个借衣服的兔崽子。“那海学哥,他说他的衣服都脏了,没有换的,先借我的穿一天,等我洗干净了他的衣服,再还给我。”“嗯呀呀……那海是吧?收容班的,好好,好,好,很好!” 都巴咬着钢牙,领着周同去了操练场,要他和班里的其他学员一起练武。 中级三班的晨练照例是三套武术,先是一套基本拳法,也是每名学员必修的拳法,‘鸿蒙长拳’,周同来到时已开始了第二套武术,‘金刚拳法’,是阿拉坦王族自古传下的拳法,难度稍大,中级三班算上周同六十一名学员,已经有五十三名学全了。 中级三班每名学员相隔三米,跟着伯秃教头吼吼哈哈的翻转四肢身躯,颇有气势。周同被安排到队里最后面,跟着前面几名不太会打的学员照猫画虎。 ‘金刚拳法’打了一连三遍,周同跟着打了三遍,摸着了不少敲门,有十来招打的像模似样。七岁之前虽然没正经说过武功,但周同经常和门口的护卫厮混,也跟着学了几招,后来慢慢会说话了,经常缠着护卫们学习招数,鸿蒙长拳学了不少,金刚拳法没怎么学会,倒也看了不少次。这次跟着练了三遍,埋在心里的一些疑惑解开了不少。 第三套武术是枪法,操练场中部放了几大堆兵器,其中有一堆红缨长枪,学员们排队逐个拿了长枪,周同拿到手里,入手很轻,再看枪尖,却是木头做的。 枪法‘天山云枪’,据说是天山派传授给东蒙国人的,一共七十二式,可步战,可马占,但凡入伍当兵的蒙人,必须会这套枪法。 这套枪法周同也练过,自四岁起学会骑马,护卫们没事就会教他几招,难度虽然比金刚长拳大了些,但周同自小爱学,操练起来反而熟练。可惜没有马,否则舞动起来更带劲,周同想到。 天山云枪也是三遍,到了最后一遍,大部分学员动作迟缓,已经累的没有力气了。 周同站在最后,微微喘气,并没有觉得如何累。“周同。”是都巴教头的声音,周同急忙转身,鞠了一躬。“你在家时练过?”“禀告都巴教头,跟着我家的守门大叔学过,但都没有学全。”“嗯,好,好。你跟我来。” 周同跟着都巴教头来到操练场南侧的一排石头房,周同知道,这是教头办公事的地方。进了一间小屋,都巴让周同坐下,端出一碗冷饭,“周同,你吃了。”“哦。” 周同端起大碗吃了几口,仰头道:“谢谢都巴教头。”都巴莞尔一笑,“周同,练过内功没有?”“内功?”“是啊,内功?”“内功是什么?”“呵呵,内功也是武功的一种……嗯,你怎么不吃了,边吃边听,快吃,不然凉了。”都巴说完就笑了,可不凉了嘛,一个多时辰前从食堂端过来的,早就凉了。 第十三章 初悟得机缘 憨... 都巴离家远,和大多数教头一样,武馆给提供一间住房,有床,有桌子,可睡觉,也可以办公事。 冷饭周同吃的香甜,听着都巴教头的话,心里更是比蜜还甜,那叫高兴。 “……练武不但要练拳法枪法这些武术,还要练内功,有了强大的内功,就会生出更多的气力,对敌时会更强大。而且充足的内气,还可以锻造身体筋骨,使人的体力更加强大,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力气,他们之间是彼此相辅相成。还有,内气是修炼高深武术的根本,一些强大的招式,需要庞大的内气支撑。像一些高人,能够飞檐走壁,一个纵身就可以跳跃出十几二十多米去,那也需要更为深厚的内功做基础。” 周同忍不住插话问道:“都巴教头,练内功是不是练气?”“哦?是啊,你知道?”“我昨晚太兴奋了,没能睡着觉,起来尿尿的时候,看到我们宿舍的铁鉬尔学哥他们不睡觉,都盘着腿坐在床上,两个手掌这样一开一合的……”说着将碗搁到腿上,学着双掌开合,“西日莫学哥说是练气,我还没来得及问呢,嗯,那个,我猜的是练内功。” 一通话听完,都巴暗道,这孩子也不笨啊,刚才看他练枪,不比一般学员差,这孩子,人品更不差。 周同吃完冷饭,端着空碗来回探头,都巴问道:“你在看什么?还没吃饱是吗?”“啊,不是,都巴教头,我看哪里有水。”“噢,想喝水了,我这儿茶壶里有。”“不是,吃完饭,要把饭碗洗干净。” 周同以前没怎么洗过碗,临来时母亲叮嘱,要处处忍让,处处勤快,勤手勤脑勤问,坚决听教头的话。母亲大人的话,能不听嘛。 “不用了,你先放到一边。过来,伸出胳膊来。”都巴伸出四指,放在周同手脖子上。周同知道,这是在给自己诊脉,只是以往药铺的医生都是用三根指头把脉,都巴教头怎么用四根手指。 过了一会儿,都巴来回换了两次手臂,仍不放下,道:“你把念头沉到下腹去,试试能不能感觉到什么?”“念头?念头是什么?怎么沉?”“就是你的意念,用你的思和想操控着你的意念,往你下腹发热的地方走。嗯,别着急,慢慢来,一次不行,再来一次。” 日到正午,操练场上的学员结束了一上午的喧哗,整合队列,去到食堂吃饭去了。周同毫无察觉,一次又一次的学着控制念头。先前根本无从寻到念头,慢慢的,脑中一片空明,心神不觉汇入体内,意念来到发热的地方,发现一个大肉包。进到大肉包里,只感到一片灰蒙蒙的空间,心神一动,意念散了,灰蒙空间消失,周同随即转醒。 数百次的努力,终于感觉到下腹发热的地方了,周同挺兴奋的,“都巴教头,发热的好像是一个大肉包,肉包里好像很大很大,我的念头一进去,就没了。”都巴心中惊喜,暗道,悟性真的奇高,平生未见,奇才。反转过身,双掌抵在周同后背,说道:“意念跟着我发出的热气走,走到那个肉包,到里面看看。” 周同应了一声,心道,到大肉包里面看看,太神奇了,不用眼睛也能看得见,嗯,比用眼睛还看的清楚呢。后心传来一股热气,周同急忙控制意念,跟着热气慢慢穿过林立的血肉筋脉,进入大肉包之内。 热气进了大肉包,变化成七八根细小的白丝,东窜西跳的游走了。灰蒙蒙的巨大空间,最中间游弋着同样的数十根白丝,周同意念稍动,瞬时数清了白丝的数量,三十二根。在看热气变化出的那几根白丝,在灰蒙空间的外围抖动了一会儿,化为空虚,消失了。 “周同,周同。”“啊?”心神晃动,周同睁开眼睛,“都巴教头,您输入进来的热气进了那个大肉包,变成了八根白丝,没过一会儿就消失了。”“哈哈……好,好,好!”周同听了奇怪,怎么你输给我的白丝消失了,还说好啊。 都巴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暗想,八岁的孩子丹田里生出三十二根白丝,天下难寻。笑着说道:“周同,在你体内的那个发热的大肉包,就是你的丹田,里面已有了三十二根白丝,也就是说,你早就有了内气,也可以称为‘内力’,只是你没有学会练气之法,不会运用罢了。我那八根白丝,本就不属于你的,和你丹田里的白丝不是一回事,进去了自然会消失殆尽。” “都巴教头,请您教我练气之法。”周同虽年岁不大,心底深处也知道此事的重要,趴在地上就给都巴磕头。 “好,好,我教你,起来说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都巴看看外面的日头,已过了吃中饭的时间,不多久就要上下午课了。“周同,你愿意每天晚上不睡觉,到我这里学习练气吗?” 周同刚刚起身,重又跪倒,“都巴教头,我愿意。我,我很高兴。”“好,我也很高兴!!从今天起,每天晚上子时,到我这里来。记住,不要从大路走,从西侧的林子里穿过来,你会游泳吗?”周同家后院有一水坑,夏天经常在里面扑腾。“会、会一点狗刨。”“呵呵,那也就够了,咱们武馆里的河不深。还要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同舍的学长问起,就说……就说到我这里来了,但必须让他们替你保守秘密。你能做到吗?”“能,能,我一定能。” 都巴带着周同去了食堂,加餐的还是那位大师傅,好像挺喜欢周同上次的恭维话,这次不光炒了两盘菜,还端来一大盘牛肉。都巴与那位大师傅相熟,笑着说道:“你这老货,来从没有给过我这么多牛肉,要你多加一片都不行,怎么?今天看我带着个孩子来,转性了?” 那大师傅笑道:“这孩子长得好看,有灵性,我看着喜欢,你管的着嘛!这是给孩子吃的啊,你别厚着脸皮跟人家孩子抢食吃!”都巴笑了,这孩子确实不是笨孩子,也真的是有灵性。难得,难得,奇才,奇才。 下午第一节课仍旧是学习文理,今天学的是算术,教授的先生是位年轻的女先生,长得也漂亮,周同很喜欢听她的课,学起算术来,好像比以前快了许多。 第二节是炼体课,炼体课每月仅有三次,但也是大多数学员的噩梦。都巴教头和伯秃教头将中级三班全体学员带到操练场,开始了艰苦卓绝的炼体运动。 炼体主要是锻炼肉体,俗称外功,初级武馆的炼体主要有倒立跑,负重跑,抗沙,抗棍以及抗人海。抗沙,一人站立,另一人拿着沙袋往身上砸,砸的全身麻木了,也就算完成一次。抗棍,一人站立,两人拿着藤棍往身上抡,全身都红肿了,也算完成了。抗人海,一人护住身上的要害,五人拳脚击打,撑过去一刻钟,也就算完成了。中级三班的六十一名学员,能完成‘抗人海’的寥寥无几,一般不是被打昏,就是被打得哭爹喊娘的求饶了。 炼体课结束,周同是被学员们扛着回到宿舍的,也是中级三班第三个完成‘抗人海’的学员。伯秃派了五名身材和周同差不多的学员轮番殴打,一刻钟后,周同仍旧没有倒下,完了还能开口讲话:“谢谢五位学哥帮我炼体,麻烦你们了,你们,你们真是辛苦了。”伯秃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晚饭是都巴让一名学员送过来的,周同觉得自己太笨了,一堂炼体课也坚持不住,完了还得麻烦几位学哥把自己扛回来,今后一定要多多锻炼才是。 铁鉬尔三人回来,见周同全身肿的像头猪,问起缘由,不禁叹服。铁鉬尔拿出一包创伤药,全部敷到了周同身上,西日莫侃侃其谈,说了一些武馆里的事情。铁鉬尔破天荒的连续讲了近半个时辰的话,将练气之法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周同这才知道,这种练气之法叫做‘丹田呼吸之法’。那海宣布,从今天起,宿舍的卫生轮流干,个人的衣物个人洗。 周同很诚恳的将晚上出去的事告诉了铁鉬尔,三人一致决定,替舍友周同严格保守这个天大的秘密。 还没有到睡觉休息的时候,外面院子里学员嬉笑打闹,铁鉬尔三人无法修炼内气,只好闲坐唠嗑。周同脸肿得像个猪头,说起话来都跑风,都不再与他交谈。 周同躺在床上活动,感觉好多了,慢慢下了床,轻轻来回走了两步,除了胀痛,没什么碍事的了,拿起包布和那把旧笤帚就往外走。 “周同,站住,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干。”铁鉬尔道:“你被,打成这样,怎么能,再干活,睡觉。”周同笑着回道:“铁鉬尔学哥,我没事儿了,好了。离大家练气还有大半个时辰,我把那剩下的一点清扫干净就完了。”说着便快步走了出去,“不……你,你,不行,给我,回来。”铁鉬尔说的慢了,周同也没听全乎,关门走了。 玩耍的学员们看着这个满脸乌青的猪头大胖子打扫粪便,大都不认识,围在一旁啧啧称奇。中级三班的学员可是认的准,下午领教了这位新来学员超强的抗击打能力,那可是叹为观止,自愧不如的多也。 周同满身瘀伤,清理粪便到底是不方便,慢慢堆了一大包,双手用力,往肩膀上一送,后背伤口裂开,并出几股鲜血,不由得泄了力气,一下没能扛到肩上。哎呀呀,我还是笨了些,一点小苦头都抗不过去。妈妈常说,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 “周同。”周同回头一看,是铁鉬尔他们,“周同,咱们俩,去清理,垃圾,这包,让我弟弟,和那海,抬着去倒。”铁鉬尔很固执,将包裹抢到手里,递给那海,“那海,你,和我弟弟,一人一头,快去。”那海哭丧着脸接过粪包,和西日莫一人抓了一头走了。 “铁鉬尔学哥,这,这不好吧,其实,我还能抗完的。”周同很觉得不好意思,铁鉬尔生拽着手臂,“这,很好,走,干完活,再谈话。” 铁鉬尔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把大扫帚,几乎是抢着把后墙最后一些粪便杂物清扫完毕,周同是无论如何也抢不过他了。四人抬着最后一包赃物,一起堆到了垃圾场。 西日莫说道:“周同,这包布太脏了,别洗了,我还有一个新的,送给你。”周同道:“嗯,那好,西日莫学哥,那我谢谢你,不过,这个包布咱还是洗洗,洗干净了可以每天擦拭咱们宿舍里的湿地。”那海附和道:“是,是,咱们宿舍太潮了,每天洗完脸泼出去的水,多少天都干不了。”西日莫笑道:“可不是嘛,天天洗,天天往地上泼水,能干才怪。” 铁鉬尔一把抢过包布就往河边走,三人跟上,一起清洗。 回到宿舍,已是亥时,学员们逐渐回屋,睡觉的睡觉,练气的练气。铁鉬尔强按周同睡到床上,给宿舍全体舍友宣布了一件事情,“从,今天起,所有人,到屋外,洗漱。”那海有些不乐意,问道:“那冬天呢?”“照旧,外面洗。” 那海哀叹一声,“我滴个娘啊,我,苦啊!” 西日莫伸着鼻子四处闻了闻,笑道:“怎么清理了墙后过道里的臭屎尿,咱们屋里还这么臭啊。”那海道:“是,还是臭,最好的办法就是,每天用水冲一遍,冲个十天半个月,这臭味儿就差不多没了。” 三人一致点头,铁鉬尔说道:“好,明天起,你,每天,冲一遍。”那海听了,大叫一声,“我滴个娘啊,我,苦啊!” 第十四章 心直气通灵 周... 深夜,将到子时,周同坚辞了铁鉬尔的劝阻,一瘸一拐的,悄悄进了林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来到河边,脱了外衣,游过冰凉的河水,全身如针刺一般疼痛,心想:妈妈经常说我的身体好,看来是在夸我呢,我还差的很远。 刚走到都巴教头门口,门打开了。“周同,快,进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来,先脱了衣服!”都巴将火炉上一盆热气腾腾的汤药端了下来,投进去一块粗布。“都巴教头,您这是要让我喝吗?”周同跟着李先生泡了一年的药汤,喝了一年的汤药,看到这一盘汤药,也就够那时半天喝的。 “呵呵,傻孩子,不是喝的,是用来给你身上的瘀伤热敷的!来,脱光喽,别不好意思,呵呵,也不要怕疼。”“我不怕疼,真是,真是麻烦您了!” 对于周同超强的忍耐力,都巴暗挑大拇指,大半盆药汤敷到身上,这孩子竟然一声不吭,也没见着难受的表情。都巴心里很明白,这药汤虽然对治愈皮外伤的效果很好,敷到破开的皮肉上可不是一般的疼痛,何况还是热敷。 “周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教你吗?”“嗯……我听话,您喜欢我!”“哈哈……这只是其一,重要的是,我和你一样,身上也有一半汉人的血液。”“啊,您爸爸是汉人?”“呵呵,不是,是我母亲,她老人家是汉人。”“哦……真是太好了。”周同不由生出亲近之意,心里无形中把都巴当成自己的亲人。 “来,学着我的样子,盘膝坐下。”都巴盘膝坐稳,双掌置于胸前,掌心相对,“现在,慢慢收心拢神,用你的意念感受掌心,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周同收拢心神,慢慢的,感觉掌心出现一股热气,在双掌之间缓缓摇弋。 “都巴教头,在我两掌心中间,有一个晃动着的热气团。”“嗯,好,慢慢呼出一口气,掌心微微向外开张。” “都巴教头,热气团好像被拉长了。”“好,慢慢吸气,越慢越好,双掌同时慢慢合什。” “都巴教头,热气团很热了,热的我双掌心发烫,好像要钻进去似的。”“很好,吸气不要停,试着用你的意念操控热气团,将他吸入掌心之内。”“啊!哦……” “呼……都巴教头,热气刚进到掌心,不小心散了,现在感觉不到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很好,没关系,再来一次。记着,呼吸之间,要和双掌同步,吸气之时,尽量往深里吸。”“是。” 两个时辰后。 “都巴教头,热气在胳膊里很难操控,只有一点进到胸口下边,然后就散开了。”“很好,现在不要理会身体里的热气了,双掌掌心慢慢朝下。对,然后慢慢吐气,同时双掌慢慢下移。对,很好,下移到下腹丹田。好,收功,成了!” 周同感到体内几股细若毫毛的热气飞快的汇集到丹田之内,丹田随之一阵炽热。“都巴教头,有几股很细很小的热气,合到一块儿钻到我的丹田里面了,然后丹田热的发烫。”“哈哈,很好,非常好!你丹田里的热烫,就是你吸进去的内气,到丹田里面看看,有什么变化。”“是。” 意沉丹田,灰蒙蒙的空间外围,起了一层稀薄的灰雾,最中部仍旧是三十二根白丝,围成一个圈,有规律的缓缓游动着。 “都巴教头,丹田里的空间,外边一圈起了一层跟细线一样的雾,别的也没什么变化……哦,那个,中间那三十二个白丝好像,好像转的比上一次规矩了,一个挨一个,好像很舒服的样子。”“哈哈……是,很好!那灰雾,就是你这次吸进去的内气,只不过太少了,不能形成白丝。等你把这练气的法门练的纯熟了,吸进去的雾气也就多了,呵呵,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有可能生出一根白丝来,多了一根白丝,你的内力也就增加一分,懂了吧!” 周同肿胀的大脸通红一片,“我太高兴了,我真的太高兴了!都巴教头,您教我的练气之法,是不是宿舍里的学哥说的,‘丹田呼吸之法’?!”“对,就是‘丹田呼吸之法’!呵呵,周同,你很聪明,简直就是聪明透顶!” 都巴一夜和周同一样,也是盘膝打坐,双掌开合,这时收了功,慢慢下床站起。“周同,切记,戒骄戒躁,不急不躁,什么时候,倒要有一颗平淡的心。无论别人夸你好,或者说你不好,你都要学会平常面对,不要让你心里的脾性,影响了你对自己的判断!” 都巴说的很中肯,周同六岁才开始说话,自小愚钝,却也造就了一颗平常心,“都巴教头,我会谨记您的教诲,我知道,我还差的很远很远,我以后会跟着您用心好好学的!” 都巴看着周同深邃的眼睛,透出纯真的坚毅与期盼,还有对自己的一分信奈。“这‘丹田呼吸之法’你才刚开了个头,学会了一些基础皮毛,以后慢慢就会明白,其中道理很深,奥妙无穷。” 卯时已过,将到辰时。 周同穿林涉水回到宿舍,三位学哥已经起床,铁鉬尔道:“周同,你要用心,全力学,我们三人,是你的后盾!”“嗯!”周同重重的点头。 四人到屋外洗漱完毕,一起出发。路上,周同再看铁鉬尔他们,感觉可亲切了。周围步行的学员见到这四人就匆匆躲到一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周同不解,问道:“铁鉬尔学哥,他们怎么老躲着咱们,不跟咱们一起走?” 铁鉬尔鼻中哼出一股热气,没言语,那海笑道:“不是躲咱们,而是躲铁鉬尔大哥,嘿嘿……”“为什么?”周同真的想不通,铁鉬尔学哥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们为什么不搭理他。 “为什么?嘿嘿,怕呗!嘿嘿……嘻嘻……”那海一通贼笑。 铁鉬尔道:“周同,以后,不要,叫我学哥,叫我,名字。武馆里,也不称呼,学哥,叫学长。”那海又是一通贼笑,不小心被西日莫踹了一脚,跟狗似的嗷嗷直叫。 收容班在最外围的单独一幢房屋里,周同与三人分开,来到自己班级前。幸好,这次来的早些,伯秃教头还没来呢。 上午第一节课,照例三套武术连续习练三遍。 第二节,中级三班的学员被分为两队,一队是全部学会三套武术的学员,大都身着银色锦衣,这其中有几名学员的银色锦衣绣着黄边,这可是准武士级别的学员,班级里的佼佼者。少部分身穿领边袖口绣黄边的黑色短打衣,是正式学徒。这一队学员占了八成,由都巴教头教授更高一级的武术。 剩下的一队十来个学员,大都是正式学徒了,只有周同和另外三名学员是见习学徒,由伯秃教头教授,主要是练习没有学会的招式。 伯秃每次教授一招,先是自己练三次,再叫出一名学员示范,以往是随便点一名学员来做配合,周同来了之后,成了伯秃教头的练靶专用活人体。 下午第一节课文理,由老先生和那位年轻貌美的女先生隔天教授,女先生的课也是学员们最喜欢上的一节课,谁让人家漂亮呢。老先生的也还可以,就是睡觉的学员比较多。 第二节可,除过十天一次的炼体课,就是由都巴教头和伯秃教头传授内功外功,武功知识,武学常识。 晚课不定,一般是都巴教头或伯秃教头加课,给那些不长进的学员喂餐,这也是这些学员痛苦的课程,学不会,真打啊。 有时,会被领到食堂对面一层的演武楼,由见习武士以上级别的学员和别的班级对打,除了武器是木头做的之外,也是真打实干,不少学员被打得好多天不能上课。 除此之外,一些班里的优等学员,也可以获得教头的许可,到二楼的藏经阁去看书。 二楼的藏经阁,不是一般学员可以进去的,想要进去看书,必须是见习武士以上级别的学员,其次,还要按时收费,一刻钟五十文钱,也就是五十吊钱,一个时辰八刻种,就要四百文钱,差一百文就一两银子了。 而一本普通的武术套路,往往苦读细钻上几天几夜,也不一定能学得一招半式,内功心法更是难懂,没有名师指点,就是看上一年也未必能够看懂其中精要。一两银子,一般贵族家庭的学员不在话下,可还有少部分像那海这种破落贵族,和铁鉬尔兄弟生在平民部族的学员,是没有这么多银钱的。 东蒙国除了‘蒙京武馆’属于官办之外,其他武馆均是以部族形式筹建的,虽然大部分部族的武馆只收本部族的学员,可是为了武馆能够延续下去,还是需要大量的银子维持。高昂的学费,即使是一般贵族家庭,也是一大疙瘩花费。像铁鉬尔兄弟这类平民部族,这些学员,一个家庭是拿不出高昂的学费的,往往是一个直系,或者是整个部族拼凑,才能交得起这些银子。 阿拉坦王族的武馆在全国名气最大,收费也最为高昂,一旦谁家的孩子报入武馆,首次收取三百两银子的进馆费,然后每年交纳四十两的学杂费食宿费,藏经阁看书、购买兵器战马,甚至于购买武学秘籍、内功之法,都需要另外掏钱。 铁鉬尔家祖传打铁的手艺,一家子的铁匠,家底较为殷实。莫勒特图部族人历来力大,很适合打铁,就是百多年来部族里没能出现一个强人,武功高强的人。铁鉬尔兄弟自小体质好,身体壮实,又是族长的孙子,全族人把这一代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小兄弟俩身上了。 铁鉬尔兄弟在武馆待的最久,全族人已经为两兄弟耗去近两千两的银子了,这对一个平民部族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数字,足够全族人衣食无忧的度过整整一年的好时光。 东蒙国国土面积巨大,方圆几十万公里,人口稀松,但也有近二十亿人丁。全国各部族大小武馆六千多个,能收纳学员四百多万,而适龄的孩子,却高达五亿之多,仅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孩子有机会进入武馆,学得文理武功。 铁鉬尔兄弟身为平民,算是幸运的,可是有多少平民家的孩子可以攀上贵族,又有多少家平民可以拿得出如此多的银两。 两兄弟每年耗去八十两银子,都是身为族长的爷爷东拼西凑而来的,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去藏经阁看书。至于购买武学秘籍,对于铁鉬尔兄弟来说就是做梦,一本很普通的内功心法至少需要一千多两银子,哪里去找。兵器还好说,一般兵器不在话下,家里就是打铁的,但是要购买稍微好一些的兵器,那就不好办了,市面上的上好精铁、精岩都是论两卖,一两精铁市面上就是十两银子,一杆普通的长枪十五六斤,也要一千五百多两银子。 铁鉬尔家世代打铁,山上五十斤的优等铁矿,拉到铁匠铺来,可以打造出一斤的生铁,半斤熟铁。一百斤熟铁,才能锻造出二两精铁,可见精铁之精,精铁之贵。二两精铁,二十两银子,却需要从山上找出一万斤优等铁矿,拉到山下来,炉火炙烤,十个壮汉抡锤一个月。 周同从不去藏经阁,原因是,周同从母亲手里接过来的三十两银子,全都送给了那海。 原来,那海家的那位嗜酒如命的父亲,被酒淹死了,全家人的生活没了着落,哪里还有闲钱交下一年的学杂费。那海在武馆里到处搜刮,最终才得了十一两银子,眼看新学年的学费已经拖欠了一个多月,再不补交上去,只有离开蒙京城的阿拉坦王族初级武馆了。 那海从周同手中接过沉重的二十九两银子时,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吓得周同几乎是跳着出了屋子,屋里传来铁鉬尔打铁般的“叮咣”笑声。 第十五章 半岁催心焦 一... 半年过去了。 秋风渐凉,秋叶渐黄。 武馆西侧的林子里,几株果树上结满了饱满的果实,却是一年的收获。 期间,母亲金云英来看过三次,每次听到妈妈来了,周同高兴的心都飞起来了。 每次看到妈妈,周同心里都会堵上一块大石头,因为,妈妈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了。 最后一次妈妈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月前,三十刚刚出头的母亲,竟然有了白发。 妈妈,儿子求您保重身体。 妈妈,我亲爱的妈妈。 ………… 周同在武馆的日子很充实,白天练武,夜晚练气,没日没夜的煎熬,不但没有消瘦,反而越发壮实了,个子又往上冒了半个头。 白天的文理课,周同学的很欢快,成绩慢慢提了上去,周同觉得自己不是太笨的孩子了。 武术课,三套武术招式在两个月前基本熟练,可周同仍然要跟着伯秃教头习武。 三套必修武术练完之后,便可以选练两种武术,一种是刀法,另一种是枪法,周同尊听母命,自然选了枪法。 枪法,名曰:‘蒙荡金枪’,是东蒙阿拉坦王族祖传枪法,本是非本部族人不传的,一千多年前出现了一位开明的国王,将枪法发扬光大,至此所有的阿拉坦部族武馆都可以习练此枪法,不再仅限于本族人习练。 原来都巴教头同时教授两种武术,周同很想跟着都巴教头练武。三套武术熟练之后,都巴问周同选练哪种,周同说了。过了两天,都巴教头将习练枪法的学员,统统分给伯秃教头教授去了。 两个月前,中级三班仅有四名学员没能完成三套必修武术,被列入不可教化的对象,放弃了,成为将来收容班的候补学员。(.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伯秃弃了四名‘比猪还笨’的学员,新掌教练枪法大权,示范的对象,仍旧是皮最糙、肉最厚的周同。 周同自小不惧疼痛,习练三套必修武术时亲身体会的最多,反而学的扎实,心中对伯秃教头并不恼恨,只是觉得有时打的确实重了,刚开始两个月常常被打的一口气上不来,昏厥过去。 到了最近两个多月前,已经将三套武术完全练会了的周同,仍然会被伯秃教头叫出来做人体靶子。到了这时,虽然仍然避免不了重击,但硬抗也能抗得下来了,偶尔,还可以和凶悍的伯秃教头对练几招。 ‘蒙荡金枪’给伯秃又一轮‘教育’周同的机会。此枪法八八六十四招,和‘天山云枪’一样,可马战,可步战,威力却是成几何倍数增加,不仅需要练武者有强大的外力(体力),还需要内力支撑,佛则,一招也不能领悟。练习‘蒙荡金枪’,呼吸之间,内力贯穿于掌心‘劳宫穴’,随即同外力传入长枪,如此,挥舞长枪的同时,枪杆枪尖的力道也会大增。 “劳宫穴”顾名思义,劳宫,‘劳’者,劳作也;‘宫’者,宫殿也。就是说无论修炼内功,打坐练气,还是施展内力,都要从这里收发,因为这个穴位大,大的跟宫殿一样,多少内气都能容得下,因此,这里最为辛苦,便是能者多劳也。由此名曰‘劳宫穴’。 ‘蒙荡枪法’第一招,‘亮枪转刺’,乃是此枪法开式,提气运与枪,枪提前胸,飞转、斜刺、轻挑、抽抢,一招四式一气呵成。 两个月前,伯秃第一次拿周同示范的时候,很意外,并没有将周同打的昏了过去。 刀枪无眼,武馆自然不会拿真家伙让学员练习,在各班级比武时,均是木质枪杆木质枪头,而教练学员时,按照武馆的规定,还要在枪头裹上几层粗布。 以伯秃的想法,这蒙荡枪法如果使出内力,哪怕在枪头上裹上一包棉球,任一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 由于此枪法颇耗内气,为了给学员们演示清楚,伯秃教头需要慢慢动作。三遍‘亮枪转刺’以后,威猛高大的伯秃教头额头已微微见汗。“周同,你学的最扎实,皮肉也厚实,多少天都没见过你了,来,上前做示范。” 周同提着同样的木枪,做了个守势,伯秃抹了额头一把子热气,对着大家说:“都看好了,‘亮枪转刺’,提气于胸,内力灌于双掌劳宫,意收枪杆,转!”手中木枪直冲周同,飞快刺出,随之飞转。 周同心不慌眼不跳,气运丹田,两股内力灌入双掌,一招‘提枪迎宾’,磕住飞转来刺的枪头,两股内力相撞,周同下腹丹田一热,未见异常。伯秃的后三式紧接着来到,周同回抢迎击,“噶、噶、噶”三声击响,伯秃一招‘亮枪转刺’使完。 伯秃后三式、斜刺、轻挑、抽抢一气打完,周同则是用了两招四式,堪堪抵御住了伯秃的一招‘亮枪转刺’,除了丹田发热之外,双臂却是酸胀的厉害,双手虎口最是胀痛。暗下查了一下丹田,原本的五十一根白丝,其中的二十八根变成了死寂一般灰丝,一个呼吸,两招四式,耗去了二十八点内力。 伯秃双手微微发麻,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周同,不可思议,竟然凭靠‘天山云枪’的枪法,挡住了‘亮枪转刺’,自己可是使出了五成功力啊。看来先前的顾虑是多余的,这个废材最能挨打,唔呀呀…… “好,很好,大家看清楚了嘛,只要拥有强大的内力和外力,天山云枪也能抵挡蒙荡枪法。来,上一招使的慢些,是为了让你们看的更清楚,这次我使出些气力,让大家看看此一招的威力,周同,接招。” 照例是一招‘亮枪转刺’,伯秃使出了八成功力,周同但看来势凶猛,一招‘浪翻梨花’,想将自己的木枪同时翻转,卸去飞转的来枪。两枪一碰,“噌噌”两声,同时飞转到两侧,周同双手猛胀,热辣辣的鲜血从手心和紧握的枪杆里流了出来。 伯秃枪劲儿未懈,‘亮枪转刺’第二式随之斜刺而来。周同举枪迎敌,使出‘飞转拨浪’的前半式,身体急转,带动木枪迎了上去。此一招转的稍慢,两枪碰了个正着,“咔嚓”一声,周同手中木枪断裂,伯秃木枪正刺在胸口,双手虎口激出鲜血,丹田紧收,胸中一热,“哇……”喷出一大口鲜血。 周同躺在地上,眼前慢慢发黑,耳朵里隐隐听到伯秃教头说道:“大家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亮枪转刺’的威力!”最后隐隐听到一名学员的叫声,“伯秃教头,您的枪头好像断了……” 周同下午没能上课,直接被抬进了都巴教头的住所。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同依旧充作伯秃教头的靶子,仍旧经常被打的遍体鳞伤、口吐鲜血。伯秃越来越觉得,周同这小子,越来越难击伤了。 都巴与周同相处了半年,发觉这孩子不但能抗打,而且恢复能力超强,头天被打的重伤,晚上还能照旧练气,第二天,又变的生龙活虎了。辛苦配备熬煮的汤药,还不及周同自身的修复能力快,此中神奇,都巴也弄不明白。 周同每晚跟着都巴教头练习吐纳,四个月后,已经可以将吸入的热气传遍四肢,而后归于丹田。至此之后,‘丹田呼吸之法’练至大成,几乎每天晚上都可以增加一根白丝。 半年之后,到了今日,周同丹田内的白丝突破一百根,达到一百零一根。周同再看丹田,灰蒙蒙的空间里面,一百根白丝围在最中央,排列整齐的徐徐转动着,多出去的一根,却不能加入进去,如无主的流浪狗,在外一圈孤零零的游动着。 周同还察觉了一个现象,那一百根白丝,一直在同一个圆圈内游弋,从来不改变运行路线,隐隐当中,好像是在一个无形的圆形轨迹上运行,从不偏差丝毫。再看稍外一圈游动的那一根白丝,围绕的圆圈大了许多,却仍是脱离不开无形轨迹。 周同和八排二十八门宿舍的三位学长已是无话不谈,这晚下了晚课,和大伙儿交流内功心得,说了此事,惊的三人大张其嘴。那海硬是将酸痛的下巴颏抵了上去,砸吧砸吧嘴,说道:“四弟,你好福气啊,我他娘滴历经三年半的,漫长的,辛苦的,煎熬练气,才达到一百根白丝,你才半年,哎呀呀,气死我了,我,好苦啊!” 西日莫笑道:“二哥,都知道苦了,认了吧,啊,啊哈哈……”“认,认我就不在这里呆着了,来来来,大伙儿看看,我让高级四班的一位学友抄的,可费了我一个月的口水呀!嘿嘿,说不定,大哥看了能悟到点什么,更说不定,大哥几天就能把丹田里的那一百根白丝变化了。” 那海展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粗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铁鉬尔一把抓到手里,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再也不理其他。 夜晚室内无灯火,四人挤到一块儿睁大了眼睛观瞧,勉强能够看得清楚,那海其实早就看了,和三人挤了一会儿子,便趟在床上臆想去了。 一个月前,由那海提议,四人在八排二十八门宿舍磕了头,拜了把子,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后就是异性兄弟。周同年龄最小,自然是老四。当晚给都巴教头说了,自己好福气,有三个哥哥了,都巴却来了一句:他们仨的福气比你大多了。 第十六章 义胆知未觉 有... 三人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周同看得吃力,索性不看了,大家都看完了,自己再看也不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隐隐忽忽看到这是修炼内功的心法口诀,想到那海刚才说的话,问道:“二哥,这修炼内功的口诀,是不是可以加快提升内力?” 那海笑了,“四弟呀,看来你还是啥也不懂,跟着那个肥猪似的都巴教头都学了什么了,他没告诉你吗?”“二哥,都巴教头对我很好,你不要说他不好听的话。那个,都巴教头只让我安心修炼丹田呼吸之法,不让我多想,说基础打不好,以后会吃大亏的。”“都巴教头对你真好啊,二哥我好羡慕哟,我,好苦啊!” 周同笑了,二哥每次说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总是装作万分痛苦的模样,“二哥,我不懂,你说说呗。”“好!”那海的面目立刻变得严肃认真,说道:“你是我四弟,我做二哥的,当然要关照你了,这次我教你了,以后可别忘了我啊,起码也算你半个师父不是?!” 周同呵呵直笑,就等着听下文了。那海见摆谱在周同跟前没用,不再做作,说道:“四弟就是实诚,不会配合,来,我告诉你。” “咱们修炼内功,一百个白丝便是顶到头了,如果仅仅依靠‘丹田呼吸之法’练气,最多练到一百九十九根,永远不能突破这个极数。所以呢,想要再增加内力,就要有内功心法,就是常说的口诀、秘籍,有了那些高深的内功心法,你才可以将满一百根的白丝转化,转化成……那个,一个球!……嘿嘿,等你有了这个球,四弟,你就可以再次增加内力了,那九十九跟白丝凑足一百根,也会再修炼出九十九根,等你把再一百根白丝转化成,那个球,你就可以再增加内力,以此类推,四弟,你,知道嘛!” 周同听了那海的一通讲解,直觉得绕脑袋,幸亏好歹听懂了,“谢谢二哥教我,那你修炼出来这个球了吗?”那海一个鹞子翻身,跳了起来,“娘滴,我要是修出球来,还穿这身衣服嘛,还是见习武士嘛,早他娘滴成了准武士了!娘滴!他爹滴个……球!”那海神情有些激动、 西日莫开口说话了,“咱大哥两年半前就修炼出了一百九十九跟白丝,要是有了内功心法口诀,早就是准武士了,早就考到中级武馆去了,还在这里瞎混干嘛!”西日莫神情有些低落。 周同问道:“练出来‘球’才能成为准武士,才能参加中级武馆的招考?”西日莫道:“你才知道,你以为我们仨在这儿耗什么呢?”那海笑道:“是啊,四弟,等你练成了‘球’,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周同无语,默默想着其中的缘故。 西日莫知道那海邪性,道:“二哥,四弟是个球,你是什么,不也是个球嘛,而且,还是‘坏球’!你官名叫富狗,那你就是‘狗球’!” 那海挨了骂,能不还嘴,“你叫生铁,那就是‘铁球’,‘生铁球’!” 又到了去都巴教头那儿的时辰,周同告别了三位哥哥,穿林涉水,一路来到都巴教头门前。 像往常一样,未等周同敲门,门就打开了。 都巴每次都要先给周同把脉,四指入诊,轮番放在周同双臂的脖脉上,闭目沉思。周同知道,这叫‘四部脉法’,可诊断体内脏腑生机。 脉为气血之府,贯通全身,关联体内脏腑,都巴所用看似像一般的寸口脉法,寸口脉法分寸、关、尺三位,也既是药铺的医生常用的‘三部脉法’,但都巴多出的母指,却是按在前三指按压的‘寸位’、‘关位’、‘尺位’的另一侧,按在背面阳池穴之上,谓之曰‘丹位’。 ‘寸位’,左手的寸位对应心脏,右手的寸位对应肺脏。查看一个人的心肺,便是在‘寸位’。 ‘关位’,左手的关位对应肝脏,右手的关位对应脾脏。查看一个人的肝脾,便是在‘关位’。 ‘尺位’,左手的尺位对应肾脏,右手的尺位对应命。肾水连接命门,查看一个人的寿元,便是在‘尺位’。 ‘丹位’,丹位无论左右手,都对应的丹田,查看一个人的丹气,也就是‘内气’‘内力’,便是在‘丹位’。 ‘寸位’、‘关位’综合一起,不但可查看脏腑,还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外力强弱;‘尺位’可以预知一个人的寿元,也就是说看你还有几年活头;‘丹位’即可看出一个人的内功。 通过‘四部脉法’,基本可以了解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以及武学功力的强弱。只不过,一般武者,是不会轻易让外人把脉诊断的。 都巴诊脉已毕,不像往日那样面露欣喜,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周同,我传你一套内功秘籍,你可愿意?”周同连忙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头,“都巴教头,我愿意!” “周同,这部内功秘籍原是我母亲传下与我,你要学这秘籍,还要给一样事物行三拜九叩之礼,并且,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能传授与他人。” 周同跪在地下不起,心中却想一事。 “周同,难道,你不愿意吗?”“都巴教头,我很愿意,非常愿意,只不过,那个,我的那三位哥哥都,都还没有学到……”周同沉默了,都巴也一时无话。 许久,都巴终于开口,“好吧,那三个孩子我也观察了几年,心底还算纯善,只是你那位二哥,需要他发了毒誓,方能学我秘籍!”周同惊喜异常,没想到都巴教头这么好,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都巴教头,我替他们三个给您磕头了……”“嘣嘣嘣……”连磕了十几个响头。 “好了,我自不会亲自传授他们,学得如何,就看你怎么教了!”都巴转身揭开方桌上一面布帕,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灵牌,灵牌前放了一尊香炉。灵牌上自上而下写着:‘先祖黄公牧原之圣灵位’,看下方日期,鸿蒙历四一二三年。 都巴教头桌子上总是平平整整的,一干二净,我说今天怎么多出一样东西来,还用布帕蒙上,原来是个牌位。周同学了半年文理,久看《鸿蒙历》,知道今年是鸿蒙历一万一四二八年,这灵牌岂不是六千多年前的物件,这位先人‘黄牧原’已经都死了六千多年了。 都巴点燃三炷沉香,周同受意,端正身躯,正对灵牌,两手合于胸前,一躬到底,随后双膝慢慢触地,双手伏地,上身匍匐,“咚‘咚’咚”,三个响头落地。如此拜了三拜,礼成。 等待三炷沉香成了灰烬,都巴跪下磕了仨头,拿布帕将灵牌仔细包了,放入一漆黑的木盒,随后又拿起一块布帕,将木盒包了个严严实实。 “周同,我这里,他们三个不便前来,你拿这灵牌去,让他们行了大礼,按我说的,对灵牌发了誓言。那位那海,让其发了吃狗肉的毒誓,如若胆敢将秘籍泄露给外人,其终生以狗肉为食。” 周同不解,问道:“都巴教头,吃狗肉也算毒誓吗?”都巴轻轻一笑,“那海家乌和吴部族的图腾便是‘狗’,他们部族善于养狗,如狗死了,便会盛葬之。你不知道的是,乌和吴部族的人死去,会被抬到荒芜的大草原,让狼群吃了。” “那是为什么?”周同简直是太惊奇了。“因为,狼和狗本来是一家,乌和吴部族将本族死去的族人喂了狼,也既是升天了。其中故理久远难懂,不必理会,只要记住,尊重各部族的习惯就好。”“是,周同谨记。” “呵呵,不必那么严肃。那海是部族的长房长子,名字里必须有一字叫那海,也就是‘狗’的意思。你知道嘛,他们部族第一代族长就叫‘狗’,后来的子孙都会在狗字前面加一字,比如那海的父亲,叫宝力道那海,‘钢狗’的意思,他的爷爷叫巴图那海,‘结实狗’的意思。” 周同道:“那岂不是叫富钢狗,富结实狗了。”“哈哈,是了,只是蒙人平日只说音话,不说官话,倒也无妨。轮到那海这一代,因乌和吴部族日渐衰落,原本的大贵族变成了破落户,那海的爷爷就重用了祖先的字,单叫那海,意为借祖宗的威名,重整乌和吴部族往日的威风。” “周同,这一部内功心法需要口传心授,开始传授之前,需要你知道一些人体的经络知识。人分阴阳,左为阴右为阳,背为阴正为阳。,” “一天有十二个时辰,人体有十二对经脉;一个时辰有八个时刻,人体有奇经八脉;一日有576炷香,人体有576根支脉,这些经脉联系着五脏六腑,躯体筋骨。” “最重要的是,这些经脉里蕴含着无穷的能量,和丹田之内的内气息息相关,一旦有朝一日完全打通了这些经脉,将全身的所有经脉联通贯穿,就能够运行‘一通天’。一通天,既是一天的意思,那样,你就可以感受到天地之气,与天地之气呼应,进入更高一层境界。那样的境界已非一般武者所能触及的了。” “呵呵,周同,不要遐想,一通天离咱们很远,先说眼前的。内功境界除过最高的‘一通天’境界,还分为小周天,周天,大周天。” “‘小周天’,打通全身阴阳两相、十二正经后,即可进入小周天之境。十二正经各有穴位阻隔,冲破了每一条经脉的穴位,也就打通了每一条经脉。第一阶段,打通一条经脉,引动丹田之内的百条白丝,可化出一颗土黄色球体,这颗土黄色的球体,既是一百点内力。如此,你的内力就可以增加到二百九十九点。以此类推,每打通一条经脉,即可以在丹田之内变化出一颗土黄色圆球,直至十二正经完全打通,最多可化出十二颗土黄色圆球。与此同时,白丝再可增加一个环宇,最多达到二百九十九根白丝。总内力可达到一千四百九十九点。”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一个新的瓶颈,想要再次增强内功,需要有更深奥的内功心法,去打通奇经八脉,进入‘周天’之境界。之后,既是将576根支脉全部贯通,进入‘大周天’之境。全身经脉完全融合,自然是‘一通天’了。” “不要好高骛远,‘一通天’的境界,只是大多数武者的向往,咱们东蒙国,进入一通天境界的超级高手寥寥无几,那样的高手,哪一位出来都是一代宗师,绝世强者。” “我所传授的内功心法,虽然比不上那些仙山门派或者大世家传下来的不传秘籍,但在当世留传的内功心法中,也算上等心法。你可知道,咱们武馆藏经阁,内功心法口诀不下千部,可能修炼到开通六条正经的,仅有八部。即使是中级武馆里的藏书,或者武士堂里出售的内功秘籍,最高也就可以完全打通十二正经,进入小周天的境界。” “不要以为打通一条经脉容易,即使冲开一个穴位,都需要不断参悟心法口诀,领悟其中至深的道理。经过数十次数百次的冲穴,经历百般痛苦,甚至于有时候悟不出其中的至理,一年半载也休想有所突破。所以,修炼内功,需要悟性,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穴位,都有不同的要点,所要感悟的至理,都有所不同。” “呵呵,也不要太过紧张,摒除杂念,能悟则悟,不能悟则想就行了。” 周同听了都巴教头一段长篇大论,内心起伏不定,越发觉得内功的神奇,心中充满对修炼内功的向往。“都巴教头,您所传授的内功心法,可以修炼到哪个境界啊?” “哈哈,知道你要问,告诉你,‘周天’之境。”“”‘周天’之境?“是,‘周天’之境!能练到‘周天’之境,足以在这东蒙国有你的立身之地了。好了,记住,在记住心法口诀后,主要是靠‘悟’,仅靠内力去冲穴,痛死也不可能冲破。” “现在开始,我传你第一段心法口诀,既是打通十二正经中的第一条经脉,‘手太阴肺经’的心法口诀……” “都巴教头,您传的心法口诀叫什么名字啊?” “啊,我倒是忘了,我母亲姓黄,这是她老人家的祖传内功心法,叫《先黄内经》。” 第十七章 机缘患得失 天... 《先黄内经》。都巴教头的母亲黄氏一族,原本按照黄氏家族的祖训,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到了这一代人丁凋落,仅剩下都巴母亲一人,无奈之下也只能传给了都巴。 一夜过去,眼看又到辰时,周同跟着都巴教头苦记了一夜,只觉得这部内功心法句句绕嘴费心,深奥难懂,背读口诀当中,还要结合记忆一层层、一根根脉络的走向。也难怪,此等心法口诀,也只能口传心授。一夜过去,仅仅记下一层三十余字。 “周同,不要以为你有多笨,能记下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呵呵,当年,我的第一次,也跟你差不多。”周同拍打着大了两圈的脑袋,说道:“都巴教头,您这是在安慰我,我头都大的不认识自己了!” “哈哈……”都巴摸摸周同光洁的发丝,笑道:“好了,不是安慰你,呵呵……这生记心法口诀,不像练气那般可以恢复精气,最近一段时间要你每晚熬夜。如果坚持不住,可以告诉我,休息一两晚。”“我能坚持住,都巴教头放心!”“呵呵,好。走吧,回去洗漱一遍,开始上早课。来,拿着这个……” 是包好的灵牌,周同小心翼翼的捧到手里,“都巴教头,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呵呵,好了,走吧。” 周同回到宿舍,便将一晚之事告诉了三位结义哥哥,喜得三人大叫,隔壁的学友还以为这边打架,出了事故,过来一看,原来都在发疯。 一天课完,周同回到宿舍,三位哥哥已经等待多时了。周同将灵牌拿出,走到宿舍里仅有的一张小桌子前,郑重的居中放好,说了都巴教头的叮嘱。铁鉬尔兄弟欢天喜地的行了大礼,发了誓言,轮到那海,几乎是咬着牙根将吃狗肉不吃狗肉的誓言说了出来。临了西日莫补了一句,“如果乌和吴那海有违此誓,吃尽天下狗肉外,还要被群狗活吃了。” 那海轻叹一声:“那样,我还到解脱了!” 当下,周同将昨夜所记心法口诀,结合脉络条理,一句一句的讲授,铁鉬尔三人面色肃穆,用心记忆。 八排二十八门宿舍内,周同轻声讲读,铁鉬尔三人小声跟读,小小宿舍内,从未有过的安详,和谐。 都巴教头说过,这《先黄内经》与其他内功心法口诀不同,需要完全记到心里,从头到尾连成一气,才能够开始修炼。连续四十多个夜晚,周同跟着都巴教头生记硬背,终于将《先黄内经》熟记于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而宿舍的铁鉬尔三人,也跟着记会了八九成,只要再过得五七日,也都能全部记下。 当晚,八排二十八门宿舍内,四个小兄弟抱成一团,庆祝大功告成。周同知道,虽然还没有开始修炼,但有了这部心法口诀,今后几兄弟都有了希望,年纪最长的铁鉬尔,可以突破三年未动的瓶颈,进入武馆的准武士行列,参加明年中级武馆的招考。铁鉬尔最后一次的机会。 四人庆贺已毕,周同接着讲授剩余口诀,到了子时,照例去了都巴教头那里。 今晚,周同最是兴奋,因为,今晚可以开始按照《先黄内经》上的口诀修炼了,有了都巴教头一旁讲解,想不学会都难。 都巴教头亦是高兴,“周同,我讲授与你的心得体会,也可以转告你那三位小哥哥,我看他们三个孩子,都是知道感恩的人。” 可不是嘛,就在九天前,操练场长伯秃教头使暗招,将周同打的闷了过去,那哥仨儿正好路过,看到口吐鲜血的四弟昏死了过去,拿着兵器照着伯秃领头就打。铁鉬尔身强力壮,个头比伯秃教头还要猛,三人发狠,竟然将这位白衣教头伯秃打得满操练场跑,要不是全是木质兵器,伯秃教头非得挂彩不可。 铁鉬尔是武馆中学员里面的元老,没有不怕他的学员,就连武馆十几位身穿白色锦衣的学员,也不去招惹他,那些都是到武士级别的学员,只等着来年进到中级武馆深造呢。收容班的主管教头,对他都要忍让三分,更是头疼万分,那天正好不在,各班教头见都巴挨打,不但不劝阻,反而一旁看热闹。最终还是都巴教头上去制止,将三个以下犯上的捣蛋分子各打三十教鞭,罚站一日。 “十二正经中的第一条经脉,‘手太阴肺经’。手太阴肺经为手三阴经之首,左右各11个穴位,心法口诀所述,左右即为阴阳,欲要破开穴位,开通经脉,需要阴阳互补,同修同处。在你的意念里,需要将阴阳合一,内气升腾至手太阴肺经首穴,‘少商穴’,内气团聚于此,引用口诀理念,与你的意念相合,破开少商穴。” “少商穴俗称‘鬼信穴’,医药行里有一俗语,少商一开,阴鬼去,阳鬼来,鬼不信,神仙来。意思是说,开通了少商穴,身上阴气走了,阳气来了,不会再受阴气袭扰了,人身上不会再有中风偏瘫等阴风所致的疾患,鬼若不信,神仙就来拿他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所以呢,在包含口诀精要的意念里,加以阳风催动内气,事半功倍。在我当年开通此道穴位之时,意念中掺进去了一股热风,意海之中,是一股木林之风,透过枫木吹来的热风。当然了,冲穴时的意境因人而异,我的体会,你仅作参考罢了……” 周同将都巴教头的话深记于心,盘膝坐了两周丹田呼吸之法,丹田发出热涨之感,引动口诀意理,慢慢带动内气,缓缓穿过错综林立的肌肤血络,一点一点的汇聚到手太阴肺经脉之头,少商穴之前。 意念引动,内气慢慢团聚,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枫木热风袭来,内气缓缓涌到穴位皮外,随之猛的一撞,穴位表皮凹下一面,突地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身外盘膝而坐的周同大叫一声,面色突显而出一层灰暗,径直躺倒不动。 “周同,周同……” 都巴呼唤数声,不见周同动静,慌忙伸出四指,搭在已然变的灰白的手腕上把脉。 脉息平稳脉动正常,五脏六腑均如常态,丹田之气却也平稳,再看少商穴,皮表裂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都巴心中暗道,周同心气灵通,一次冲穴便将少商穴冲破了一道口子,过不了三五日,便可完全将此穴冲破。可是,怎么就突然昏死过去了呢。 周同久久不醒,都巴如何思索也不得要领,再次探手诊脉,心意沉与四指,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变化。 许久许久,都巴发现,少商穴破开的口子处,似乎多一丝微不可觉的阴气,细细诊看之下,这一丝弱弱的阴气不似阴风之气,却像一股歹毒的阴寒之气。 这是为何,从哪里来的?都巴心中暗惊,将周同全身上下仔细诊查了一遍。发现除此之外,周同的脑域中似乎隐藏了更多,更为强大的阴寒毒气。 都巴武学修为不够,几经查看,均不能深入周同脑域中万千细若不见的经络,更是查不到阴毒之气的所在。身心疲惫之时,却听到了武馆传来的钟鸣声,睁开双眼一看,天光大亮。 原来,已经到了早课的时间了。 周同在都巴教头室内睡了整整一天,期间都巴来过十数次,下午的时候,周同终于醒来。都巴亲自端来了饭菜,命令周同就在床上吃了,完后继续睡觉,就在这里等着自己回来,晚上继续修炼。 到了夜晚,按照都巴教头的细说,周同继续冲穴。半个时辰后,再次昏厥,情形与昨夜一般无二。 都巴再次诊脉,少商穴破开的口子更大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样情况,少商穴口子周围的内气,却参杂了一丝极少极少的阴毒寒气。 时光飞转,周同连续修炼了六日,五次冲穴后,均是重度昏厥。 最后一次,第七日,少商穴被完全冲破,周同只觉得大脑发出一股割肉刮骨般的剧痛,随即倒地不起。 都巴此时再看,周同竟然七窍流血,而且,流出的竟然是带着腥臭味儿的黑血。 次夜,都巴敲开了武馆馆长的房门。 周同是在第五日的傍晚醒来的,都巴教头一顿劝慰,告诉周同,今晚可在宿舍休息一晚,也好让同舍的三位好兄弟安心。 都巴教头气色不好,自己修炼的进程也没多说,周同心中有诸多疑问,此时也不好问了。拜别了都巴教头,回到八排二十门宿舍。 周同很疲惫,脑子里犹如塞进去了一大团棉花,堵得严严实实的,想什么问题都觉得恍惚一片。 迈着沉沉的脚步来到宿舍,推门而入,迎头冲来铁鉬尔,一把抱住。 铁鉬尔抱的很紧很紧,周同都喘不过气来了,“咳咳,大、大哥,搂的太紧了,让我,让我喘喘,喘喘气!咳,咳……” 铁鉬尔抱着周同来到屋内,轻轻放到床上,“四弟,你是,我们,莫勒特图部族的,恩人,亲人!是,我,铁鉬尔,最亲的,亲人!”话语很慢,很轻,很温柔,但听到耳朵里,还是刺耳难听。 周同略有些迷茫,问道:“大哥,怎么了?你是我,结义大哥,当然,当然是,是我的,亲人了!”周同觉得自己有些口吃,好像回到了一年半前的从前。 西日莫笑道:“四弟怎么说话结巴了,哈哈,可能是最近修炼过头了吧!没关系,休息几天就好了。给你说四弟,两天前,也就是前天,武馆开放探视日,我家的老爹来了,他老人家都有将近三年没有来过了,哈哈,四弟,你知道我老爹这次为什么来吗?” 周同思索一阵,老觉得不能收拢心神,思绪集中不到一块儿。“二,二哥,我,我想,不起来,猜,猜不到!”自己咱们结巴成这样了,这是怎么了?一层阴云笼罩在周同的心底。 “哈哈,大哥真是说错了,他还说你一定能才出来呢!”西日莫走到铁鉬尔身边,揪起一条袖口,“四弟,你来看,大哥已经是准武士了!哈哈……” 周同抬头看,铁鉬尔银白色锦衣的领边袖口上,绣着一溜黄边,那是准武士才能够穿上的学服。周同脑子一蒙,立刻想到修炼内功上来。“大哥,你,你将‘手太阴肺经’,全部,全部打,打通了?”周同日夜想的是打通此道经脉,如今受尽磨难,才将破开了第一个穴位,少商穴。没想到几日不见,大哥竟然能将‘手太阴肺经’打通。 铁鉬尔深深的看着周同,重重的点头,“四弟,我爹,说了,你不但,是他的,亲儿子,还是,整个,莫勒特图部族的,亲儿子,还有……”转头看向西日莫,“你说。” 西日莫道:“四弟,你母亲也来了……”“啊!”周同忽地站起,头脑发蒙,眼前一阵发黑,“……我,我妈妈,也来,看,看我了!”“是,不过你正在昏迷当中,都巴教头接见了你母亲,说你一切都好,就是现在是修炼的重要时期,不能出来相见。还有,还把我们三个叫了过去,给你母亲磕了头!” 周同眼冒金星,心情激动,颤颤悠悠的说道:“我,我,我谢谢,谢谢,三位,三位兄长!” 铁鉬尔只是狠狠的盯着周同看,西日莫连连摆手,“咱是亲兄弟,哪来的客套话,哈哈……”那海插了一句,“四弟,你怎么老学着大哥说话,结巴的比他还厉害!有没有搞错!” 铁鉬尔面色沉静,道:“那海,去,把门,打开。”那海不解,“干嘛?冷飕飕的,没事儿开门干嘛?”“去,打开!”铁鉬尔直盯着那海。 “好好好,你是大哥,你厉害,我开,我开!” 那海两步走到门前,“咯吱”一声打开房门,忽觉身后传来一股厉风,回头看时,铁鉬尔大脚正踹在屁股上。一股大力猛撞而来,那海“嗷!”地一声惨叫,飞出屋外五米多远。 那海躺卧在地,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口中哭喊:“娘哎,大哥踢我,大哥踢死我了,有没有搞错!……我,苦啊,啊……” 西日莫听了“呵呵”直乐,铁鉬尔不语。呆坐在床上的周同,内心深处猛的一沉,一股绝望之气笼罩心头,左眼里不觉滚出一滴泪水。 第十八章 半岁催人归 留... 冬日,寒风凛凛,树木凋落。清晨,阿拉坦部的初级武馆里失去了往常的生机,死寂一片。 在武馆里学习了一年,昨天,是各班学员放假回家的日子,今天,都巴教头要亲自送周同回家。 自一个多月前深度昏迷之后,都巴教头不再让周同继续修炼内功,谓之曰脑有阴毒,不祛除,今后不可再练内功。 昨天,铁鉬尔三人告别了周同,挥泪而别,约好来年再见。 周同家里来了两人三马,是守门的护卫。 武馆大门,一身棕色锦衣的都巴,一跃跨上马鞍,“周同,上马!”“是,都巴教头。”周同接过缰绳,上了马背,双腿轻磕,大马徐徐前进。 “周同,这一月来,你的横练功夫大有长进,武馆里大多数学员都不及你,呵呵。等到来年,我便帮你申请见习武士,只要用心锻炼,离那准武士,不过一两年而已。到时,你还是可以报考中级武馆,将来继续打熬体力,总能练成铁臂铜拳,钢筋铁骨,比那周天境界的内家高手,也差不到哪去!” “是,都巴教头,我会,会用心炼体的。”周同不喜不悲,面色平常,却少了少年人应有的朝气。 一月来,周同结巴的毛病慢慢好转,脑子里的那一堵厚厚的棉花团子,仍旧挥之不去,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跟着都巴教头打熬了一个多月的身体,横练功夫却有长进。这一年下来,身体不但结实了,身量也拔高了大半个头,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少年了。 家的大门楼子还是那么高大,护门的守卫还是那几个老人,一切,还是那么亲切。 知道都巴教头要来,金云英没有赶得及出门迎接,匆匆收拾了,守在后院正堂门口相待。 一位丫鬟引路,周同跟在都巴教头一旁,慢慢走过弄堂,走过小小的过廊,来到内院。远远看到慈祥的妈妈半扶着门框,由一位丫鬟搀着相候。 “妈妈!”周同不顾忌讳,超过都巴教头,飞步来到金云英身前,双手紧紧抱住,“妈妈,妈妈,妈妈……” 半年不见,母亲满头发丝已是百多黑少,纯净的脸上哪还有半点血色,周同紧紧抱着母亲,只觉得如抱了一捆小小的干柴,松垮垮的皮肉下,只剩下干巴巴的骨头了。 “妈妈!妈妈……”周同真的想痛哭一场,内心犹如淹进了半边伤河,半边苦水,心头何其痛,何其伤,可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右眼鼓出道道血丝,左眼滴下两滴血红的泪珠。 都巴上去劝慰半天,方才好了。进到正堂,宾主落座,一番客套,都巴道:“周同,你先去歇息,我和你母亲有话要说。”金云英轻咳数声,微微说道:“我儿,前日李先生寄来一封书信,在你卧房,去看吧。” 周同双膝跪地,给母亲磕头,转而给都巴教头也磕了头,转身来到东偏房。 屋内陈设依旧,处处干净利落,看来是母亲命下人每天打扫。窗前书桌上放了一封书信,周同抢步上前,打开书信,定睛观读。 ………… 周同。自去一年有余,惦念惦念。前日下山断一公案,途经你处,呵呵,你之横练功夫进展不小啊。可是你的心呢?你的心哪里去了?难道为了一时的困惑,就要放弃立志的梦想? 周同,我观,你的心,将要死亦。心死则人亡,否则,与行尸走肉何疑。周同,你愿意就此死去吗? 周同,武者之道,千道万道,没有人说这一条道定能达到峰极,也没有人敢说那一条道不能登顶,你的路,还,很长,很长。你肩上的使命很重很重,你要报答你母亲的养育之恩,要为你的父亲讨还公道。还有,知道有人为你付出了很多吗?你的母亲,你没见过面的父亲,你的外叔公金狮,你的都巴教头,还有我,以及你不知道的那些人!那么,他们是为了什么? 他们是为了让你成为行尸走肉吗?当然不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们是为了你能茁长成长,将来,用自己的一颗心,放出光明,去照耀别人,帮助那些好人,除去如伯秃那样的坏人。 如果你是一团烂泥,那么,谁也不会再帮扶你,你愿意当自己是一团烂泥吗?周同,你是一团烂泥嘛! 周同,我师父曾经给我说过一段诗文,我来转告与你:‘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你将来的道路还很长很长,将来的舞台还很宽广很宽广。对于不屈不挠的人来说,没有失败这回事,一时的失败,比一时的胜利要好得多。最终,其实,也没有失败,有的,只是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周同,我也送你一段诗文:‘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若非一番寒彻骨,难得梅花扑鼻香。’有人告诉我,你的未来,将是一片绝世仙境。而通往仙境的漫长道路上,必定有崎岖,有坎坷,有磨难。而你如能历经苦难的打磨,经受住磨砺的捶打,将来,必有通天造世的一天。 周同,记住,山重水复似无路,柳暗花明恰仙境。在你将要死去的时候,记住我这句话,过去的让它过去,未来才属于自己,未来,将是一片仙境,一片绝世仙境。 落款写的很有趣:我是李尚志。 ………… 看完这封书信,周同一月来阴暗的心,似乎豁达了许多,多了一些坚定,一些光明。 都巴教头走了,走的时候,告诉周同一句话:“周同,明年,我可能要升迁到中级武馆,到时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到城西的阿拉坦部中级武馆找我。” 都巴教头是半个月前换上棕色锦衣的,按照武馆的等级规定,白色锦衣是初级教头,武者等级为武士;红色锦衣是中级教头,武者等级为大武士;都巴教头穿上了棕色锦衣,便是升格到了武师级别,在武馆便是高级教头。初级武馆少有高级教头,都巴教头升迁到中级武馆,也属正常的人事变迁。 都巴教头走后,周同每日不打坐不练武,整日陪伴母亲,金云英似乎有什么察觉,每日也只和儿子在一起,母子二人耳鬓厮磨,享受着人生的珍贵。 离开学还有半月,一日,永亲王金狮来看金云英母子。 金云英硬是在儿子的搀扶下,去了大门迎接。 叔侄二人问寒问暖,寒暄半日,方才谈到了正题。“闺女……”永亲王金狮揉揉额头,轻声说道:“自我回到东蒙国这些年里,咱们东蒙王国一日强盛一日,外乱尽去,内乱尽除,我的使命也算完结了。你也知道了,叔叔我是有师门的人,所以呢,师门召唤,年后开春,我就要回山去了。” 金狮一说,金云英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叔父,您若去了,我与您外孙儿可如何生活……”金狮大手一挥,“无妨无妨,小周同的学费我已交了十年,交到十八岁,你还不放心?呵呵,至于你,你父王亲自给我打了保票,一定会善待你的,放心是了!” 金狮要离开蒙京城,金云英自是无法劝阻,哭哭啼啼絮叨了半日,金狮破例留下,吃了顿午饭,以示安慰。 此后数日,周同与母亲厮守,觉得金云英老是心不在焉,每次询问,母亲总是含糊其辞,推避过去。 临到武馆报到还有一日,这天夜里,周同拜辞母亲,回到自己卧房,重又拿出李先生的书信端看。 正看着,屋门打开,母亲拎着一个布包,慢慢进到屋内,支走了带路的丫鬟。 “我儿,又在看李先生留给你的书信呢?”“是的,妈妈。”周同搀扶着母亲缓缓坐到软榻,站在一旁慢慢捶背,“妈妈,李先生真是博学多才,什么事情都能引经据典,句句成诗。” “呵呵,李先生爱调酸文,给你的一封书信,一大半都是诗文,我看呐,他自己是做不出这么好的诗句的,也不知是从哪里抄来的!” 金云英当然不知道,李尚志师父的师父,师祖的师祖,是一位经天纬地的熊人,可是有一样,特别喜欢吟诗作对。两千年前,这位曾曾曾师祖得道升仙,离开这座星球,不小心去了太阳系,太阳系只有一个有生命迹象的星球,那就是地球。熊人溜溜达达去了地球,看到那里有和他一样的人族,不过,这个人族不称鸿蒙人族,而自称华夏民族,谓之曰: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我中土大周乃礼仪之大邦,如今已有彩服之美,我门的民族,既是‘华夏民族’。 地球鸿蒙人族的国号竟然与那位熊人所在星球的国号一样,并且自诩华夏民族,曾曾曾师祖自是进入民间游玩,被其中留传的优美诗篇深深折服,叹之曰,果然是礼仪之邦,大国华夏!此行,不虚,不虚也。于是乎,将华夏民族的百斗诗篇带到了脑子里,供以后门人弟子习读。后来升仙走了,却始终惦记着给门下的徒子徒孙们传下这百斗诗篇。最后得了大道,使用大法力,将这些诗篇传送到天山之上,并且嘱告下面的门人弟子,‘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吟诗作对,也能得到巨大的收获,也能提升心境,增强修为。’李尚志自小在藏书房搭理,不觉爱上了吟诗赋对,渐渐沉迷于此。 (以上曾曾曾师祖与本文无关,仅是作者一时无趣,找了些乐子,随口胡诌的。) 母子俩相互安慰了一阵,金云英说出了此来的目的,“我儿,母亲有一件大事,要与你细说,你且稳住心神,慢慢听我说。”“妈妈,您说吧。” 金云英久久看着儿子,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既然要告诉儿子,干脆直说。 “我儿,你必定猜出,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已经,故去!” 一道晴天霹雳,打的周同一阵眩晕,大脑浑浊一片,一时不能自己。 第十九章 往昔忆增恨 前... 周同自能似懂非懂听到大人谈话起,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父亲好像不在了,自一年多前李先生到来,这种感觉更加真实,只是,从来不愿承认,强迫自己不去承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当下听到母亲说了,沉寂在心中那一丝希望,被彻底浇灭了。 周同自小不会哭,如今大了,懂得了伤心,却仍旧不能像常人一样哭涕。 屋内静悄悄的,偶尔听到金云英的轻咳声,悠悠余音耳边环绕。 朦朦胧胧间,觉得背部传来阵阵轻柔的抚摸。是母亲冰凉干枯的小手,在为自己平息心中伤痛。 “我儿,现在,妈妈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被谁所害!”…… “你父亲名叫周传雄,是上代大周皇帝的三皇子,也是你皇爷爷临死前一个月钦点的太子,皇位的接班人。”…… “鸿蒙历一万一四一七年,大周朝尚稻三十四年,也是你皇爷爷在位的最后一年。你的四皇叔,周传河,在你皇爷爷病危之时,投了一包毒药,害死你皇爷爷。同时,伙同守卫皇城的御林军总督军马善守,四营总统领合伙篡改遗照,谋取了皇帝大位。你的皇奶奶要将此公布于天下,被伪帝周传河杀害于慈宁宫,最后,连他的结发妻子,也惨死在他的刀下。”…… “弑父杀妻,大逆不道,惨绝人寰,这样歹毒的叔父,怎么能当一国的皇帝!母亲,父亲没有其他兄弟吗?”周同压制心中的痛楚,听到这里,大感意外,世间竟然还有此等十恶不赦之辈, “世间万物,什么样的东西都有,我儿先听我讲。你父亲一奶同胞兄弟五人,上有两位皇兄,大皇兄早年淫乱,被你皇爷爷驱逐到西土边疆,守了一片弹丸之地,永不得回朝。你父亲的二皇兄整日只顾饮酒作乐,从不问朝政,在东海之滨的一座小城,日东城坐他的藩王。你的五皇叔年纪最小,当初深得你皇爷爷以及他们兄弟们爱护,我和你父亲逃出来的时候,你五皇叔还无大碍。……唉,只是过了八九年了,也不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杀你父亲的罪魁祸首是你四皇叔,当今的大周皇帝周传河,直接杀害你父亲的还有,还有……”金云英说到这里,泣不成声,想到八年前随着丈夫风餐露宿,一路逃命,最终还是被敌人杀害,至今也不知道首级落到了谁的手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还有那位憨直鲁莽的康不为大哥,那么威武雄壮的一个人,眼睁睁的被人削掉了脑袋。 “妈妈,您不要再哭,很伤身体的……我父亲的大仇,必定在我身上回报他们!”最后一句说的斩钉截铁,铿镪顿挫。 久久,金云英慢慢将伤痛压在心底,擦干眼泪,搂着儿子享受一时的温馨。 “……当时母亲醒来时,你父亲已经身首异处,亲手杀害你父亲的有五人,一个是御林军射生营’的总统领,闫西山,两个是闫西山属下的两个大统领,张冠壮和另一个姓洪的大统领。张冠壮最是可恶,欲要刺杀腹中的你,却被那位,那位西鸿国察哈尔部的巴尔思一顿叱呵,算是抱住了你我母子的性命。巴尔思,他……” 金云英含恨将巴尔思的一段故事叙述完毕,“除去巴尔思四人,还有一位身背短枪的白衣汉子,也是他的短枪将你父亲射伤,若非如此,你父亲也不会轻易败在闫西山等三人的掌下。那白衣汉子名叫游龙生,说是仙照派的传人,按理说,他亲手杀害你父亲的可能性最小。” “妈妈,围堵我父亲的统统都是坏人,统统都该死!闫西山,张冠壮,洪大统领,巴尔思,游龙生,这五个人,全都该死!妈妈,孩儿记下了。那位康大伯,死在谁的手下?”周同满脸涨红,青筋暴露,双眼爆满红丝,呼之欲出。 看到儿子神色,金云英心中一阵颤抖,儿子被仇恨刺激成了这般模样,不知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可是自己命不久远,等儿子去了武馆,万一哪一天一命呜呼,丈夫的冤屈由谁来报。 “你康大伯头颅顷刻间就掉了,母亲也没能看清杀害之人,隐隐听到那张冠壮说,御林军‘神策营’的尹大统领,好像还说了‘半剑夺命’尹什么的。”…… “你康大伯生前有一儿子,正大你两岁,四月初六生,不过,我儿却是早产……”金云英实在是伤心到了极点,说了几句,泪水再次滑落脸庞。 “……康大伯的儿子叫康国栋,意为国家的栋梁,小名栋子,长相与你康大伯极像。你若能够回到周朝,可到京城以西五百里的康福村去找他,你康大婶儿贵氏,去了可以打听。唉,你父亲生前未能与你康大伯结为异性兄弟,你若能和小栋子结义,也算慰藉了你康大伯的在天之灵。” 金云英缓缓打开布包,两本牛皮书呈现在周同面前,这是从前母亲天天传讲的家传秘籍,一本内功心法,《止若心经》,一本是武功秘籍,《止若真枪》,两本书中间,夹着一张羊皮卷。 “我儿,你的状况,都巴教头已经告诉我了,李先生的那封信,我也都看过了,虽然李先生爱调酸文,但句句中肯,你莫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苦心。” “妈妈请放心,父亲大仇未报,孩儿怎能轻生,无论将来受多大的苦,孩儿都要吃下去……母亲,孩儿尾骨不全,脑域阴毒,定是那闫西山那两掌所为,除他之外,没有人在您身是使过掌气。李先生一次无意中说过,我这隐疾是人为所致,又一次孩儿沉睡将醒,李先生喃喃自语说,寒冰掌,种植于脑,果然恶毒!当时不知所以,今天想来,必是说孩儿的脑域,被闫西山的寒冰掌种进了寒毒,我,我武馆的都巴教头也曾说过,我的脑域中有阴寒之气!” 金云英一惊,想到一事,说道:“果然没错,你父亲生前说过,‘射生营’闫西山的寒冰掌,若论歹毒,在当今武林中可排第五,孩儿,就是他,你之所以成了这般模样,就是那个天杀的闫西山,啊……” 金云英经年想着儿子的身体,今天经周同一点,随即明白,不由嚎啕大哭。 看着母亲哭泣,周同心如刀割,痛灌心肺,牙根咬的咯咯作响。却也要强忍着劝慰母亲,“妈妈莫哭,那闫西山早晚要收孩儿一刀!不,是十刀,百刀,千刀万剐!” 母子发泄一阵,心情有所缓解,金云英继续下文。“你父亲的无头尸体,被我葬于大周朝东库关与我国沙石关交界,距离沙石关四百里,那是一片无人的荒漠,母亲在你父亲尸体上埋了几匹死马,是为了将来寻得了,寻得了你父亲的首级,回到故土一并安葬……” “这两本家传武学秘籍,和这一张羊皮卷,你要贴肉藏好,除非你死,死前也要先将起火化掉,决不能让外人看到,如果让歹人得去,咱们家造孽就大了!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不安稳。” “孩儿省得,母亲放心,秘籍在我在,我不在,秘籍先不在!”“那张羊皮卷不知是什么宝物,你父亲生前也没告诉过我,今后得了机会,要好好研读。” 母子二人一顿诉说,不觉外面蒙蒙亮了。 第二日,周同拜别母亲,免不得一阵伤痛,驾马去了初级武馆。 都巴教头果然升迁走了,中级三班成长了一年,现改为高级三班,班里的新换的主任教头名叫金达里,是位红衣中级教头,伯秃教头仍在。 与金达里教头见了礼,报到已毕,就要回到八排二十八门宿舍,见那三位结义哥哥,却被金达里教头叫住了。“周同,你的事情,都巴教头已告诉我了,你要安心习练,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呵呵,我可是横练功夫的高手,金钟罩、铁布裆,我可是全会哟!” 金达里教头很风趣,说话时挤眉弄眼的,很风趣,周同觉得这位新来教头很可亲,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大半。 八排二十八门宿舍,铁鉬尔三人将周同抱到床上,一顿按压。铁鉬尔身躯庞大,再有西日莫那海两人在上面猛扑,若不是周同身体强壮,还真接受不住此般亲热。 接下来的生活是愉快的,周同每日天不亮便背着百多斤的沙袋炼体,早课完成的很轻松,上午课正是伯秃教头教授‘蒙荡金枪’。蒙荡金枪八八六十四招,易学难精,高级三班的学员大都学会了花把势,真正学到火候的,不出三人,其中,周同就是这三人之一。 伯秃教头似乎和周同干上了,逢和周同对练,必定全力出招,十几二十招下来,周同身上脑袋上就没多少平缓的地方了。不过伯秃教头再想像以往那样,几招打晕,已是不可能的了。 下午第一节课,文理,文课《万字经》早已学完,开始学习更为深奥的《八律》,还有一些人文常识历史地理等,理课基本算术也已完成,进入学习度量换算,物理常识。这些课程,包括周同在内,都是一种享受。 第二节课,金达里教头主教横练功夫,挑出班里悟性不高,但身体强壮的二十名学员,专授金钟罩,铁布裆。横练功夫最是磨炼人的身体乃至意志,每十天一次的炼体课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了大巫。 两个月后,金达里主教的横练功夫课,仅有五人坚持了下来,周同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两个月后的第二天,铁鉬尔穿上了白色锦衣,成为一名正式的武士,中级武馆指日可待,到了武士级别,不用考试,可直接进入中级武馆。西日莫与那海也前后穿上了绣着黄边的银色锦衣,再过半月,就要去参加中级武馆的招考了。 周同很高兴,为三位哥哥的大好前程高兴。“大哥,你们一走,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铁鉬尔只是抱着周同,西日莫笑道:“四弟,你现在也穿是银色锦衣,不出一年,也能成为准武士,到了明年这个时候,不就可以报考中级武馆了嘛!” 那海道:“是啊是啊,四弟还小,明年考不上,还有后年,后年考不上,还有大后年,等个三五六年也没关系,嘿嘿……”转头看向铁鉬尔两兄弟,“你们说是吧,大哥三弟!” 铁鉬尔沉沉的说道:“二弟,去,把门,打开!” 那海听了,头发都竖起来了,“大哥,大哥,我错了,我又说错了!”“打开!”铁鉬尔面无表情。 “好好,我打开,我打开!”那海慢慢走到门前,忽地打开屋门,双腿猛蹬地,恶狗扑食般窜了出去。 西日莫哈哈大笑,“这家伙,长了记性了!”铁鉬尔道:“叫二哥。” 那海呆站在房门八米之外,听着西日莫嘲弄般的笑声,哀叹道:“大哥欺负我,三弟嘲笑我,有没有搞错!……我,苦啊……” 第二十章 演武武争锋 对... 那海西日莫考上了中级武馆,考的很轻松,内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同考的学员很少能比得过两人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因为,这二人岁数大,身躯大,外力更大。初级武馆学员里的元老,打拼了五七年,号称三棍打晕伯秃教头的‘木棒三兄弟’,一旦内功上去了,还有谁敢来争锋。 送别了铁鉬尔等三位哥哥,周同没有了笑声,没有了喜怒哀乐,平日里吃饭睡觉外的所有时间,全都在炼体,炼体。 进入高级班的学员可以单独进入演武楼了,那就是每天晚上都在进行着的排位赛。在初级武馆里,规定初级班一年,中级班一年,高级班两年。在这两年里,学员可以随时参加排位赛,像高手发出挑战。收容班里的那些元老除外,否则,单凭铁鉬尔雄壮的身体,纯属的武术招式,进入前十不成问题。 排位赛前十名,并且能够留在前十名一个月的,可以在次月在藏经阁免费阅读一个月,并且,每停留在前十名一个月,就会有五两银子的奖励,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别是十两和八两银子。第一名奖励更大,在第一名的位置上坚持一个月的,不但可以全年随时进入藏经阁,而且,每坚持一个月,就可以获得二十两银子的奖励,如果能够留在第一名一年,那么到了来年,除可以破格进入中级武馆,还可以得到一样趁手的兵器,由武馆出资量身打造的兵器。 周同在十五天前参加排位赛,每天击倒两人,到了今天,终于可以挑战第十名了。 周同入场,围观的学员一阵惊呼,“呜哇……又是这家伙来了,两枪挑飞人的家伙,六十战全胜的家伙……哎,号称‘冷面杀手’的是吧?当然,你是新来的吧,连他也不知道,嘿嘿,跟他较量过的学友,没有不是躺着出去的!喔塞,太厉害了……” 周同手握木枪,站到场中,学员们大喊:“冷面玉王,冷面玉王,冷面玉王……”这位学友就问了,“不是叫‘冷面杀手’嘛,怎么又叫‘冷面玉王’了?”“傻了吧,你!谁敢当面叫他冷面杀手啊,找死啊!” 对手同样手持木枪,比周同高了一级,年龄相若,个头却矮了三寸。双方抱拳施礼,“周同,知道你厉害,咱们切磋武艺,请你收下留情!”周同冷冷道:“到了这里来,就是为了战斗,不行,请下去!”“哈哈,不行我就不来了,看招!” 对手摆了个起式,端枪至胸,一招‘仙人指路’,直刺周同上身,正是‘天山云枪’中的一招。枪至胸口半尺,周同猛将一口气压在丹田,“嗯!”硬硬的抗了上去。木枪撞上前胸,“噗嗤……咔嚓!”胸口锦衣破碎,枪头折断,对手双手震颤,几乎握不住枪把。 “看招!”周同举枪突刺,也是一招‘仙人指路’,枪带厉风,速度快了何止一倍。对手匆忙急撤,横枪迎招,周同枪尖微微下移,“嘎,嚓!”正击在枪身,断为两截。 对手腾腾腾退了数步,虎口溢出血来,双手颤悠悠的握着两截断棍,面色苍白。“你,赢,了!”“你很弱,不过,你运气好!”对手懂得周同说的是什么,自己没被打得爬出去,强压胸中淤气,微微抱拳,慢步走出场子。 “哗……”全场爆响,围观的学员响成一片,“‘冷面杀手’太厉害了,一招就将排名第十的高手打败,打的对手主动认输,太强了!……唉,没看到满地找牙,可惜可惜了……你这家伙,有没有同情心?……要同情心干嘛,要的就是刺激!……去你娘的,上去让冷面杀手给你刺激刺激去!……” 周同今晚挑战的第二位是排在第九名学友,可惜,今晚有事,没能来到。主持会场的白衣教头大喊问道:“高级三班周同,今晚缺一席,有没有愿意上来挑战的,有没有愿意上来挑战的?……如果没有,明天的这个时候,就不能自由挑战他了!”全场鸦雀无声。 排名前十以下的学员,可以任意挑选对手,但是挑战进入前十的学员,必须要打败超过五十位排在前列的学友。大家看着场上的周同,大都在想着,错过了今天,可没有机会挑战他了。可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仍是没人出来挑战。 “好,周同挑战赛到此结束,明天起,他就是排名第十位的高手了!”全场又一阵欢呼,“下面,开始自由挑战赛,第一个出场的是……”…… 周同默默回到八排二十八门宿舍,屋里两名新来的学员匆忙起身,呆呆的看着这位学长上了床,这才坐下,大气不敢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周同解开上衣,摸摸胸口,淤青之下,略有热胀。今日硬抗对手全力一击,胸口没能破皮,其他也无碍,金钟罩也算小成了。 第十天,晚上,周同挑战排名第一,号称‘鬼神枪’的乌力罕。乌力罕身高马大,枪法却是奇精,据说三岁起就开始练枪,进到初级武馆,‘天山云枪’已经练的纯熟,‘蒙荡金枪’也练到七八分火候。听说还有一套家传枪法,神出鬼没,迅捷无比,名字却没人知道。 双方站在场中,围观的学员人山人海,呼啸声震耳欲聋,爆响演武楼。 双方施礼,“乌力罕,你家传的枪法叫什么名字?”乌力罕身高与周同相若,却更加粗壮,“不能告诉你!”声音闷声闷气,犹如在瓮里说话一样。“哼,我打败了你,能告诉我嘛!”“也不能,你也打不败我!” 周同掂量对手,从不轻敌,对方气势不弱,更不能马虎,木枪端在胸前,“好,来吧!” 乌力罕听说周同从不主动出招,大敌当前,还管他那个,你不出招我出招,接招吧你。“看招!” 乌力罕单枪直入,正是那招‘仙人指路’,招式一样,气势可是大为不同。枪头未到,劲风先至,周同紧握木枪,一招‘提枪迎宾’,直直迎了过去。两枪一碰“嗒”地一声,随即分开。 围观的学员大都没看出精彩,只是普通的招式对打罢了,几位教头可就看出了端倪,乌力罕先发,占了先机,两人这一碰撞,分明是硬对了一招,表面看来,两人功力相差不大。 周同双手微微发麻,心道,果然有些门道,功力不弱。调转枪头,抽枪反打,掌中使出暗劲儿,枪身跟着转了八圈,亦是‘天山云枪’中的常式,‘飞转拨浪’。两人身躯都有偏移,周同侧着身子使出这一招,一般学员很难完成,周同却使得顺风顺水。 “好招!”乌力罕急招迎上,端枪用力猛挑来枪,一股大力扭转而来,双手即将抓拿不稳,双脚猛点,身子腾空跃起,随着力道翻了两个跟头,才算卸去。心道,好险。 乌力罕脚未站稳,周同木枪又来,劲风中枪尖忽前忽后,隐约带出一道利刃,却是‘蒙荡金枪’的一式悍招,‘白蛇吐芯’。此一招招式精辟,对武者的要求也更苛刻,气力不足的,使出来没什么力道,气力足的,不一定悟出其中的枪法至理。 周同枪尖中隐含利刃,分明是练到了九成火候,乌力罕哪敢怠慢,倒退一步,让开锋劲,猛吸一口气,内力灌入双掌,涌入枪身,“嗨!”枪头抡成一个圆,将周同来枪裹到里面,却是‘蒙荡金枪’较为难练的一招‘青龙扫尾’。 周同单凭外力催动木枪,几乎到了极致,枪尖伸缩之间,便和乌力罕的枪头碰上了。“咔咔咔……”一阵爆豆似的嘹响,周围的学员都看呆了,一般‘白蛇吐芯’击打到敌方,能够撞击个三五下也就完了,这次乌力罕以‘青龙扫尾’拨打来周同的枪尖,来回撞击个七八下也就行了,没想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两杆木枪撞击了三四十下。 周同手臂微微发酸,知道这一招就要用完,外力也消耗了个七七八八,再看乌力罕,面色涨红之外,未见其他异常。啊,果然好功夫,看来,以往的三招敌败是行不通了。 周同攻势一缓,转招‘推门见山’,却是可攻可守的一招。周同要和乌力罕进行持久战了。 上一招攻的乌力罕心都跳出来了,内力眼看使尽,对手撤了木枪,转而使出柔柔的推门见山,看来,是没了气力了。想跟我耗是不是,好吧,我也该平息平息了,咱们就耗着吧。 两人你一枪我一枪的打的花枝招展,却没什么力道,看不懂行情的学员看着好看,没命的鼓掌叫好。一个白衣学员笑道:“花枪乱棒,中看不中用,还他娘的叫好,一群棒槌!”一旁的银色锦衣学员笑道:“你的枪棒功夫好,上去试两招?”白衣学员扭头一看,是同班的学友,笑道:“怎么,你要上去试两招?好吧,我问问大伙儿同意不同意。”手指银色锦衣学员,转身冲着人群喊:“学友们,我们这位的‘李煜’要上去试两招,你们看好不好啊?” 白衣学员说的快,将‘李煜’二字连到一个音里喊了出来,围观的学员一听,什么,驴???哄然大笑,“驴也能试两招啊,哈哈……我们这儿都是人和人打,不要驴……驴,给我们滚出去……”臊得那位银色锦衣学员只顾着低头了。过了片刻,起哄声渐渐小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冒起,“驴,回家拉磨去!”“哄……”演武楼再一次沸腾起来。 (此两段只为笑谈,不做人名攻击。以上人等均是外星系的人族,与我等地球华夏民族不是一个系统的,同志们看了就完了吧。) 场上两人过了四五十招,乌力罕耐不住性子,渐渐性急,娘的,周同气力不济,我这儿又多出了些内力,此时不出绝招还要等到何时?枪尖一转,气势暴涨,一杆木枪犹如一条白色匹练,忽闪忽闪的直冲周同头部而去。 周同体力稍稍恢复,正在思考要不要趁此用险招,对方气势猛涨,险招却来了。白蜡枪杆带着劲风呼啸而来,周同端瞧,四五个枪头将自身肩部以上笼罩其中,眼看将至。“啊!”危急之时不用多想,一招‘单枪朝阳’,枪头在身前顶出一道劲力。乌力罕一招使到一半,突地换招,枪头急转,绕过周同迎击力道,直冲腋下而去。周同再想撤招已然晚矣,猛憋一口气,硬抗对手边路抽打。 “啪!”乌力罕一枪抽在周同腋下,力道奇大,打的周同侧翻倒地,滚了几滚。乌力罕得势不饶人,未等周同站起,挺枪就刺,周同急转身躯,堪堪躲过数招,抽出空隙举枪还了一招,对手稍撤,一个飞转挺立站了起来。 乌力罕那给喘息机会,未等周同端枪,枪尖直刺而来。周同慌忙左移撤步,挥枪格挡,乌力罕猛然跳起,离地三尺,一杆木枪舞出了一面枪花,罩着周同上半身猛袭而来。 周同哪里见过这等枪法,慌不及待使出拿手最强一招,‘陆行斜刺’,此一招护体为重,再以抽空反击。乌力罕枪来,周同护住上身,枪头刚一出,便触碰到对手枪花,“咔嚓嚓嚓”,枪头寸断,上面缠绕的粗布被搅成布片。 “不好!”周同反手扔了断枪,身体急纵,双脚刚刚离地,后背一紧,急忙吸气抵抗。“噗!”乌力罕木枪直扎在周同后心,一股大力,将周同惯出十多米远。 第二一章 敌伤己自伤 柳... 演武楼内,周同跌落到场边,胸中波浪翻滚,一股热浪冲鼻而来,急忙咬紧牙根,紧闭双唇。热血从鼻孔喷射而出,激得双眼跟着溢出两道血泉。 偌大的演武场,数百名围观学员鸦雀无声,空气好似凝固,静止不动了。 四周,一切,静悄悄的。 乌力罕握着木枪的双手微微颤抖,这一招绝杀,用出了十成功力(外力+内力),也是至今为止所用的最强一招。看那周同趴在地上喷血喘气,确实打的厉害了,都爬不起来了。 乌力罕有些后悔,家里的娘亲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拼命之时,不许使用绝杀招式。仅此一招,如若换做真铁枪头,敌人上半身就甭想要了。还好,粗布包裹的枪头散开了绝大力道,周同横练功夫了得,只是受了重伤。 主持会场的白衣教头看周同是不行了,指使两名学员去搀扶周同,送了到主管教头处疗伤,几步来到场中,大声喊道:“这一场,周同败与……”“不,我还没败!”一声嘶哑的喊声,震惊了全体围观的学员,“呜哇,这冷面杀手太凶悍了,被打成这样还敢说没败……酷,太酷了!……哇塞,血腥啊,不过,我喜欢!……这家伙,难道真的要找死嘛!……” 周同在两位学友的搀扶下站起来了,挣脱学友的搀扶,缓步走到场中,双手抱拳,“教头,我还没有出圈,算不得输!” 那白衣教头看着喷了一身浓血的硬气少年,劝慰道:“周同,你伤势过重,这次就算了。等日后养好伤了,再慢慢和乌力罕比拼不迟!啊,听教头一句话,回去疗伤吧!”“不,教头,我还没输,还能打,请教头按规则办事!” 这小伙子太硬了,跟块石头似的,又冷又硬,“周同,你真的还要比吗?”“是的,教头,我还要比!”“那,好吧!”白衣教头抬头望向周围,喊道:“周同只是受伤,没有出了场外,不算作输。按周同学员的要求,比赛继续!” “哄……”宽大的演武场沸天震地,声浪灌在耳中发蒙振聩,犹如料豆爆花,炸开了锅。 按照规定,一场比赛中只能使用一样武器,中途不能更换,周同的木枪不能用了,只有拳脚对敌。乌力罕呵呵一笑,“周同,你很了不起,我佩服你,嘿嘿……”扔了手中木枪,“来,我不占你便宜。” 周同站立点头,双拳抬起,做了个起式,“来!吧!” “好!”乌力罕迈开大步,腾腾腾三步跨出,蓦然欺近,“看招!”抡拳便上。 周同见乌力罕来势凶狠,出手便打,当即侧身避过,右拳劈头一拳,劲道凌厉。乌力罕斜身倒卧,左拳朝着腋下猛勾,周同半转身躯猛躲,拳头贴着肉皮扫了过去。 两人均用的‘金刚拳法’,此拳法招式两人练的纯属,打斗起来更是激烈,十几个呼吸,斗了三十余招。围观的学员看得激动,一时间掌声雷动,欢呼四起。‘金刚拳法’,演武楼的学员没有不会的,但要练的如场上二人娴熟,为数不多。 两人招式极快,斗的激烈,转眼间斗了五十回合,乌力罕心中略有发虚,内力已然不足。 周同更是有苦难言,左肩腋下受了一枪,后心更是受到重创,每对敌一招,后背左腋就如撕裂般痛楚。眼前对敌斗的猛烈,想缓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虽如此,却不撤招,硬是咬牙死扛。 乌力罕快要慢慢耗干了内力,体力也已不支,打的心急,看周同虽然死扛,眼光似乎有所涣散,原来他也不行了。心中腾地冒出一计,左掌照着头部打了个虚招,引开周同注意,催动仅有的一些内力,全身气力灌于右拳,蓦地急发,疾疾向周同胸口拍去。 周同双掌本要擒拿对方左拳,突见敌方右掌骤至,自己双拳在上,无法抵御,心中一横,你打我胸口,我就打你面部。身形不撤反进,意念引动丹田,催出两股内力,双拳同时拍出,随之胸口一沉,挨了乌力罕一拳,脑域蓦然生出万千针刺,自己的双拳却到了面门,正打在乌力罕当面。 双方均是全力击打,此番电光疾驰般动作,围观学员还没看清,两人双双倒飞而去。“嗵嗵”两声,乌力罕跌到五米开外,周同更远,跌落后滑了数米,方才停下。 乌力罕面部挨了重拳,头脑一阵迷瞪,趴在地上,一时不能起身。 周同数次受伤,已是强弩之末,凭靠坚毅的心性坚持到了现在,引动内气时牵动大脑阴毒之气,胸口再挨乌力罕倾力一拳,身未着地,人便昏死过去了。 白衣教头匆忙赶去查看,人已昏厥,把脉诊断,却是重伤,与生命无甚大碍。 乌力罕慢慢有了知觉,发现自己的鼻子嘴巴冒出鲜血,弄的满脸都是,整个面部更是热辣辣的十分难受,像是被刀片刮了一层难受。抬手抹去一溜鲜血,疼的呲牙咧嘴,轻揉眼睛,慢慢的,看清了对手的迹象。 周同伤及心腑,抽干了外力,催动内力时大脑再次受阴毒袭扰,这次昏厥,一时半会如何也不能转醒了。 乌力罕数次努力,最终站了起来,摇摆着走到场中。白衣教头进到场中,举起乌力罕一臂宣布,“本次比武,乌力罕,胜!” 乌力罕听到教头的宣判,身子一软,就此瘫软在地,再次昏迷不醒。 周同这次伤势过重,前后心挨了两次猛击,动了心腑,主要还是脑域阴毒寒气。躺在床上将养了十来天,方才起床下地。 金达里早听都巴教头说过,周同身体自愈能力超强,今次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如若一般学员受此重创,没有个一月两月是站不起来的。 周同未能战胜乌力罕,在初级武馆里,名头却比乌力罕还要响亮。至此后周同走到哪里,学员们都会敬而远之,在食堂吃饭也是一样,偌大的一张饭桌,足可够十人就餐,周同一来,无人敢来就坐。 一日周同吃饭,饭桌前却来了一位学友,“我能坐这儿吗?”说话的人闷声闷气的,是乌力罕。周同点点头,“这是大家的饭桌,谁都可以。” 乌力罕夹起一大块牛肉,放到周同碗里,“周同,你吃。” 周同也不客气,放到嘴里就吃。 “周同,你,你还跟我比武吗?”乌力罕问的很牵强。周同抬头看向乌力罕,对方眼中似乎有一种虔诚,“没能打败你,自然要比!”“那,下次,我可能要输了!”周同点点头不语,低头吃饭。 “周同,你能不跟我比武吗?再等两个月,我,我主动将第一名让给你!”说出这一番话来,乌力罕鼓足了绝大的勇气。 “……”“周同,我告诉你我那使的什么枪法?”“……?哦,为什么?”“因为,我,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你说吧。”“那枪法叫‘柔云十八枪’,是我,是我妈妈教给我的。” 周同回忆当时战斗的情形,乌力罕最后所使的枪法飘忽不定,神出鬼没,透出一股阴柔之气,却如乌力罕所说,绰号‘鬼神枪’,也还体贴。“好,我记住了。”周同回了一句,仍旧埋头吃饭。 “周同,你能等两个月后,再,再跟我打吗?”乌力罕几乎是在恳求周同。“为什么?” 乌力罕努力的说道:“因为,我听学友们谈论,你以前是个好人,谁都愿意帮助。就是,就是到了后来,那三个最厉害的大哥升到中级武馆去了,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周同想想三位结义哥哥,乌力罕所说的最厉害的大哥,其实也就只一人,铁鉬尔。铁鉬尔打斗伯秃教头的情景,在周同心中依然如昨天发生的一样。铁鉬尔的武功,那叫老辣弥坚,功力深厚,虽然没有绝超的枪法,但眼前这位乌力罕,还差了一筹。 “我问你,为什么要我等你两个月以后,再战?”周同觉得眼前这雄壮的乌力罕很憨实,就像自己以前一样,也不知是怎么学会他母亲教授的枪法,还是女人练习的枪法,真是难为他了。 “周同,我知道你是好人,那,那我,那我告诉!”乌力罕似乎是在鼓足全身的勇气讲话。“我妈妈是个,汉人……”“停,停停!” 周同觉得乌力罕讲的有些虚假,自己怎么这么好运气,在这初级武馆里,都巴教头的母亲是汉人,有内功心法秘籍,眼前的这位胖子的母亲也是汉人,还有武功秘籍,难道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情?难道汉人都愿意嫁给蒙人? “乌力罕,你是不是知道我是汉人,所以来欺骗我?”周同眼神锐利,盯得乌力罕突突心跳,“周同,我知道你是汉人,所以,我才觉得你是好人!我妈妈就是汉人,你要不信,也就算了,明日咱们就比武,谁怕谁!别侮辱我妈妈,哼!”乌力罕将碗筷重重一摔,大头一低,不理周同了。 周同一听,这位乌力罕有些头脑不清,胡搅蛮缠,“乌力罕,你听清楚,我没有侮辱你的母亲,天下的母亲,我都会尊重!”周同说的干脆,乌力罕沉默了一会儿,重又抬起头来。 “周同,告诉你,我妈妈家里原来是大周朝的大官,后来被当朝伪帝陷害,全家满门被判为奴仆,卖给了西鸿国人。我妈妈凭借武功,快到三国交界时,趁黑夜起风逃了出来。由于不熟悉荒漠,后来快要不行时,被我父亲救活了。然后,然后就有我了。” 周同听了,又是伪帝周传河,心中发狠之时,对乌力罕一家大增亲近之情。“乌力罕,你十几岁了?”乌力罕一听,裂开大嘴笑了,“嘿嘿……他们刚见我时,都以为我十几岁了,其实,我还不到九岁,嘿嘿。” 周同大为惊讶,真是奇遇不断啊,这家伙,长得比自己还要粗大,竟然比自己还小。“你几月份就到九岁了?”“噢,还有,还有……噢,我是十一月四日生的。”“我是四月生的,比你大七个月,以后,咱俩做兄弟吧!” “为什么?你,你不跟我打了?” 周同沉声道:“因为,咱俩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大周国的皇帝,伪帝周传河。” 第二二章 慈母离尘世 寒... 乌力罕的部族属于贵族,也是依附在阿拉坦王族之下的贵族,好在,没有像那海部族那样,败落了。只是,乌力罕家里却很穷。乌力罕的父亲娶了一个汉人做妻子,上至族长,下至族人,无一不反对,但乌力罕的父亲却深深爱上了那位汉人女子。最终,乌力罕的父亲娶了母亲,虽然不至于被逐出部族,但却不能再分享部族的收获,一切,只能靠乌力罕的父亲自己。 乌力罕自学会走路,便跟着母亲咿呀咿呀的拿着小木棒耍弄了,到了六岁,乌力罕的爷爷求到族长面前,好歹也是蒙人的种,好说歹说,将乌力罕送到蒙京城的阿拉坦初级武馆学习。 第一年的学费掏空了全家所有的积蓄,几乎变卖了所有的牛羊猪马,第二年,乌力罕全家借遍了全族。到了第三年,乌力罕开始挑战排位赛,和周同一样,第二个月的第一天,便杀进前十名。从此,乌力罕开始月月给家里拿钱,父母每次前来探视,都能拿回银子,去送还那些帮扶过的族人。 到了今天,乌力罕已经在第一名的位置上坚持了十个月,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守满一年,获得梦寐以求的趁手兵器,破格进入中级武馆。 乌力罕向周同告别走了,走的时候脸上冒着红光,很高兴。 至此后,周同不再去演武楼了,每天不分昼夜打熬身体,再不问其他任何事情。 隐藏在周同心中的除过仇恨,还有脑域中的阴毒寒气,此毒不祛,内功无法修炼,单凭炼体,将来如何,谁能知道。 周同谨记李先生书信中的一段话,‘对于不屈不挠的人来说,没有失败这回事,一时的失败,比一时的胜利要好得多。最终,其实,也没有失败,有的,只是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没有失败,只有粉身碎骨,死而后已!”每当炼体痛苦得坚持不住时,周同都会默念这一句话,身心的痛楚也会减轻少许。 秋去冬来,眼看一年过了八成,距离放假回家,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在这近十个月里,周同的母亲仅仅来过两次,最后一次是在三个月前。母亲,母亲已是满头白发,整个人瘦的成了一把骨头,周同见了痛极,要回去陪伴妈妈。母亲坚决不许,周同实在是想陪在妈妈左右,心都在滴血。可是,母亲大人最后下了死命,不许回家。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刚一入冬,蒙京城下了一场大雪,风雪交集,雪虐风饕,凛冽的风雪冰冷刺骨。到了午后,街道上的商铺早早的收拾了,关门大吉,路上寥寥数人,无不是匆匆行路。 如此天气,谁愿意待在外面受此寒冻。 街道一头,远远传来一声嘶鸣声,一匹大马转过马头,飞驰而来。马上一位汉子,夹马紧赶,一路吆喝,看其身上穿戴,厚厚的棉衣棉裤上专配有醒目的条纹,头上的棉帽竖起一干红缨,正是官家侍卫的服饰。 骑马汉子一路飞奔,来到阿拉坦初级武馆门前,猛拉马缰,“希律律……”大马前蹄飞跃,直立而起,马身转了半个圈,这才停下。 守门的教官乃是官家派来维护治安的,与骑马着同一个行当,都是给官家当差的,急忙开门询问:“如此匆忙,何事?”骑马汉子大喘几口气,白雾笼罩住了汉子焦急的面色,“快,快,快去喊周同来,他的母亲,金公主,快要不行了!” 周同真想飞着回到家中,妈妈,妈妈,等着我,等着孩儿! 守门的教官气喘吁吁的来到大门,只见那同行一人呆呆的站在门口,满身的积雪,喘气问道:“你,你怎么没回去?还弄的一身雪?”那汉子看着远方的雪道,“小公子自己走了……”“那你怎么搞了一身的雪?”“小公子把我踹倒了!” 汉子慢慢拍打身上的积雪,觉得身上不适,揉了揉后腰,“小公子真是长大了,力气那么大!”那守门的教官笑道:“嘿嘿,周同啊,可是咱们武馆的杀星,出了名的第一狠将。哎,同路的,你怎么就骑了一匹马?”“来的时候急,忘了!”“看你怎么回去,十多里地,冰天雪地的,来吧,进来暖和暖和,我这儿有热酒,喝点儿。”“不行,金公主恐怕挨不过今天了,我得回去照应着去。” 望着汉子远去的背影,守门教官轻叹道:“唉,想当年,金公主可是我们东蒙国最漂亮的女人,没想都,死的比我还早!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周同回到家中时,金云英已经进入弥留之际,感受到热气腾腾的儿子来到床边,金云英极力挣扎,睁开浑浊的双眼,隐隐忽忽,终于看到儿子的轮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儿子回来了!妈妈,妈妈快醒来!妈妈快醒来!……妈妈,您睁开眼睛了,您能看见我了,妈妈!……”周同的心难受到了极点,犹如被无数毒针扎在心底一般。 儿子的到来给金云英增添一丝生机,“……儿子,……儿子,……我的儿子,……母亲,我,还能,见到,你……实在……太高,兴了……” 周同握住母亲伸来的手掌,一股冰凉透入手心,传遍全身。“妈妈,您不能离开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妈妈,您走了,孩儿怎么办,孩儿怎么办!妈妈,妈妈,您不能丢下我!……” 周同眼睛里流出来的是血,两道晶莹的鲜血流到了面颊。 金云英心神一阵恍惚,自己快要不行了,赶快把心中的几句话告诉儿子。“儿子……世人……早晚,要死的……死的……没有……遗憾……也……能安心!……我儿……你……你要……坚强……的……活下去!……为……为你……父亲……你爷爷……奶奶……报……仇……我……我在……下……面……找……你……父…………”…… 金云英的声音越来越小,周同贴在母亲嘴边聆听,慢慢的,……慢慢的,……没了声息。 金云英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一口气回不上来,微弱的心跳骤停,脑海中突地现出一片明亮,丈夫周传雄高大的身躯似乎就走眼前。“雄哥,我来了,云英来陪你了!”就此撒手人寰,离开相伴九年的儿子,去陪伴丈夫了。 “噢!!!!!……”一声似狼嚎虎啸的嚎叫声在屋内炸开,震得屋内陈设瑟瑟发抖,震破窗纸,声浪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散开。十里八街的人们听到了这一声犹如鬼神哭叫的啸声,无不震惊,纷纷走到屋外探看,莫非是天上下来了厉鬼,来到人间吃人?莫非是城内来了绝世凶兽,要吃了全城的人们?小孩儿吓得大声啼哭,大人们听得心中震颤。 母亲就这样走了,去了。周同五脏俱焚,五内俱崩,积郁在五脏六腑的痛彻悲气无处宣泄,憋得几欲昏厥,仰天喷出一声嘶嚎,久久不竭。 一旁的两个丫鬟哪听到过这等爆音,声浪冲进脑域,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许久,周同啸音终于慢慢减弱,最终销声匿迹。大脑空白无物,不知思维,不知何为,身体重心偏移,直挺挺的坠倒,就此不起。 ………… 周同是被人摇醒的。 “小公子,您终于醒了,您再不醒来,他们可就要把您和金公主抬出去了!”说话的声音悲戚,是个男子的嗓音。 周同终于知道身在何处,妈妈就躺在旁边,苍白的发丝下,那死灰一般的面皮冷冷的,一动也不动。妈妈沉睡了,永远的沉睡了。 周同凝视母亲,久久的。慢慢起身,看到说话的是那位爱喝酒的伙夫,“大叔,呃……”声音沙哑之极,周同清清积痰,“您说什么?谁要抬我母亲?” 那伙夫一脸的焦急,“是,是王母派来的人,说是小公子您和金公主不是东蒙国的人,金公主死后不能在东蒙国下葬!您,您也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周同一时反应不过来,低头沉思,王母,啊,是了,是外公的正室,被东蒙国人称为国母。母亲生前说过,她是东蒙国第一大贵族,查干部族的酋长的亲姐姐,名叫陶格斯,也是孔雀的意思,查干译音官姓也叫做‘白’,年轻时是东蒙国最漂亮的白孔雀。母亲却说这个白孔雀极坏,外婆不能经常前来探望,都是她搞的鬼。 没想到母亲刚死,这位‘国母’就来撵人了。 “小公子,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了,今天是王母手下下发的最后通牒,再不走,他们真的就要冲进来了。”“我姥爷呢?他去哪里了?他怎么不来看我母亲?”“唉,国王去了南部巡察,这连日的大雪,怕是一时半会回不了蒙京城。”“我姥姥呢?我姥姥怎么不来?” “她,她呀……”伙夫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周同逼得急了,只好应付道:“小人只是一个伙夫,真的不知道她老人家在哪里!小公子,您,您还是赶紧想办法吧,那帮人,可不是咱们能够招惹的。” “嗯!”周同回身望向母亲,一滴鲜红的眼泪滴在胸口,分外夺目。 “咚!”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乌压压的进来一帮大汉。 领头的是个满脸扎须的粗大汉子,一脸的狰狞,“小子,你不是我们东蒙国人,早该滚出东蒙国,王母她老人家慈祥仁厚,放你在这里逍遥自在。现在你母亲已死,你也该抱着她滚回周朝,找个地方下葬了。”左边的大汉狠狠的道:“时辰已到,快滚!再不滚出去,打死勿论!” 那伙夫见势不妙,侧着身子爬出去了。 周同心里没有怒气,反而分外平静,“好吧,让我给我母亲收拾收拾,这就走。” “还收拾个屁啊,这东西都是东蒙国的,快滚!”左边的大汉作势要打,领头的壮汉抬手一摇,“且住,王母她老人家宽厚大德,给了他三天时间,也不差这一时,让他收拾。” 周同将母亲包裹的严严实实,披上最华丽的风衣,背着出了房门,来到马廊。紧跟而来的那左边大汉吼道:“人可以走,马不能骑!”周同扭过脸来,紧紧的盯着那位大汉。 领头壮汉说道:“好了,冰天雪地的,给他一匹马,让他走!” 周同慢慢转身走回,走到领头壮汉身前,“你好,我以后不杀你!”壮汉一愣,心中莫名起出一丝凉气。周同狠狠的看了左边大汉,“你!咱俩还会见面的!”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大汉仓啷啷拔出腰刀,举刀就要砍下。领头壮汉一把抓住持刀手腕,“好了,小孩子家家的,你忍心嘛!” 北风萧萧,寒风凛凛,周同背着母亲,跨马出了大门,驶出了胡同,来到正街,一路驶去。 第二三章 冰雪走千里 恩... 寒风呼啸,风雪交加,纷纷错乱的冰雪,笼罩了大地,笼罩了山川河流,笼罩了无边荒漠,笼罩了漫天世界。 周同离开蒙京城,一路向南。 母亲生前说过,父亲的无头尸体埋在距离沙石关四百里,那是一片无人的荒漠,我只需一路向南,也到了沙石关,再询问去往大周国东库关的方向即可。 过了蒙京城百多里地,进了一座小镇,僵硬的勒住马缰绳,大马慢慢停下。周同四肢僵直,直直的跌落马下,摔的骨头隐隐作疼。“妈妈,妈妈没事吧!” 周同奋力解开绑带,翻过身来查看。母亲的面色依然沉寂,无悲无喜,直挺挺的裹在包衣之中。“啊,妈妈没事,妈妈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同喃喃自语,重将母亲绑好,去了一家酒肆。 店内坐了三五客人,看进来这位汉子身后背了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形物件,身着华丽,汉子却是神情怪异,都不敢言声。店小二小心翼翼的问了话,原来这人要行路,带些路上吃的食物。 一大包牛肉,两大包烙饼,再给马背上添了几袋子饮水,喂了些草料,店小二伸手要钱,“大爷,一共二两零七十三文银子,零头不要了,您给二两七十文就行了。” 周同吃了肉饭,喝了肉汤,身体慢慢暖和起来,在身上摸了两遍,一个大子儿也没有。武馆出来时匆忙,那顾得上拿银子,从家里出来时更是没有想到。“小二哥,这次没拿,下次,一定给你补上!” 店小二久经酒场,见过无数白痴客,听了不再搭话,回头吹了一声厉哨,两步迈开,堵住了去路。 酒店一旁的小胡同里呼拉拉窜出三五名持棍大汉,将周同团团围住。店小二这才开口讲话,“相好的,你若是不给银子,只好赏你一顿棍棒吃喝,青马留下,你,爬着滚出我们这里。” 周同刚出蒙京城时,大脑空缺,只想着找到父亲的尸体,让母亲和父亲在一起,赶了一百多里路,积郁的心情慢慢转好,脑子中也开始考虑前路。 “怎么,不说话?那,只好找打了!兄弟们,给我……”“慢!”周同慢慢松解绑带,“你们先等等。”店小二以为周同怕了,笑嘿嘿的站在一旁观看。 周同轻轻将母亲放好,瞄准左侧一名大汉,骤然跃起,飞出一边脚,踢在大汉当面,直接踢的飞掼了出去。双脚刚一着地,纵身跃起,照着另一大汉就是一拳,“嗵”地一声,砸中面门,大汉仰面倒地。 剩余的两个大汉这才反应过来,第三个大汉还未等欺身,周同左拳后摆,打在当胸,左脚趁势上蹬,踹中下巴,大汉离地三尺,喊都没喊一声,坠地不起了。第四个大汉来到身后抡棒下劈,周同左拳格挡,右拳挥动,同时击在大汉左颊,大汉疼的撒了木棒,捂着嘴低头痛苦,周同飞踹一脚,将大汉踢到一边躺着去了。 一个呼吸,解决了四条大汉,那店小二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同摸摸左臂,只是轻微受损,比在武馆一般炼体的一下还不如。来到母亲身旁,慢慢扎绑牢靠,翻身上了马。 “小二哥,非是我不给,确实忘了带银子,我记住你这里,下次来时,加倍给你补上!”店小二哪敢再阻拦,听了周同讲话,诺诺称是,呆在当地傻站,眼睁睁的看着人家飞马而去。 周同一路向南,不知走了几天几夜,饿了吃些牛肉烙饼,渴了喝些冰水,马儿累了便下马步行,顺带着拨开积雪,拔些草料喂食。途中经过几座较大的城镇,均是穿城而过,直到身上的食物吃的干净,这才赶到一座小镇。重又要了几大包牛肉干饼,不等店小二张嘴要钱,飞身上马,拍马便走,气的小二在马后破口大骂。 漫漫冰雪长路,终有到头的时候,这日,终于来到东蒙国的边塞,沙石关。 沙石关盘查甚严,进关容易,出关难。周同摸出一块木牌,却是蒙京城阿拉坦部初级武馆的学员证牌,那守城的军官接过一看,“咦,是王族武馆的证牌,周同?名字真怪异,很像汉人的名字嘛!” 军官仰头看了看周同,“喂,你出关去哪里?要去干什么?还有,你身上背的是什么?是人吗?”虽然是例行盘问,说话倒也客气。“官爷,我父亲葬在关外,如今我母亲也死了,我想出关祭拜,将二老合葬,请官爷通融。”周同说话不卑不亢,蒙人官话说的字正腔圆。 那军官一听,确实是从蒙京城来的少爷,却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独自跑到关外送葬。“嗯,倒也孝心可嘉,好了,去吧。”周同一抱拳,“谢官爷。” 大马驶离沙石关,积雪慢慢减少,周同在武馆学习文理,对各国版图熟记于心,东蒙国犹甚,沙石关外近千里,便是荒漠沙带。寻了一处水草丰厚之处,让大马吃了足饱,顺手扎了几捆,带在马上以备不时之需。 四百里地一日便到,周同骑马踏遍方圆数十里,一日清晨,终于发现两根干裂的马腿骨。 不远处隆起一片丘地,莫非就是父亲的埋葬之地。 挖了半日,挖出数匹大马的骨骸,再往下挖了半米,一片紫铜色的叶片暴露出来。 “盔甲,这是盔甲,父亲的盔甲!”周同奋力抛挖,终于露出一具甲衣。甲衣前胸破了一个洞,按照母亲生前所说,父亲被那游龙生一枪穿破前胸,可不就是这里嘛。 挥去沙尘,盔甲依旧鲜亮,周同抬起甲衣,慢慢放置在高处,甲衣里倒出十数根干骨。这便是父亲的骨骸了,无头的骨骸。 周同默默的看着干骨,心中恨意猛增,闫西山,张冠壮,洪大统领,巴尔思,游龙生五人,你们不要死的太早,留着性命让我来取! 还有母亲惦念的康大伯,连具尸体也没留下,那个御林军‘神策营’的尹大统领,什么‘半剑夺命’的狗东西,也是必杀之人。 日后寻到康大伯的儿子,还要讲原委告知……父亲! 周同连父亲长的什么样都不知道,心中只想着父亲高大威猛,无人可敌,可为什么最后惨死在坏人之手?……看来,那几个坏人武功更加高强,我需要忍耐,练好武功,才能去大周国寻他们。 想到练武,周同不由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叹,脑域阴寒毒气不除,内功修炼无望,但凭外功,今后能有多大成就,能杀死那些恶毒的坏人吗? 天色渐晚,周同挥去心中烦闷,想着如何安葬父母。 父亲是周朝人,母亲是东蒙人,不如就合葬在这里,两国交界之处,二老地下有知,也算瞑目了。 周围黄沙漫地,却不是个安歇的地方,待我寻得一处水草丰美的去处,给二老找一个好去处。 周同将父亲遗骸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放在甲衣里,拿出一张粗布包了,与母亲扎绑在一起,寻找安息的好去处。 走了数日,在离近东蒙国沙石关偏西三百里,找了一处水草丰厚的丘陵。丘陵下边有一洼水泉,水泉不结冰,却是一处温泉,难怪周围草地丰茂青绿。周同在丘陵与水泉之间重新挖了大坑,怕有坏人或者野兽袭扰,直挖了八九米深。 母亲下葬之时,面色依然沉静,将母亲放于坑底,父亲骨骸甲衣并肩放好,周同心中酸痛之极,实在不能推下草土,掩埋坑中的至亲。 连过四五个日夜,周同跪在坑边,心绪无比杂乱。这一埋,从此之后,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母亲,我的母亲,妈妈! 近几日周同的眼泪特别多,含血的眼泪,每日都会流出很多,身下的土地早已殷红一片,好像将以前没有流出的眼泪,统统流到了这里,连同心血,一同流到了这里。 土炕中的温度较高,母亲的面色渐渐变形,再往后,就不好看了。周同最后看了妈妈一眼,强压心中无比悲戚,伸手推了一把,草土洒落到母亲的面上,周同的心像被揪出来一样,张口大叫,“噢……” 一声似狼非狼、如虎啸狮吼般的啸声奔涌而出,洒落茫茫草原,深远悠长,无边无际。 周同最终还是将父母埋了,连同血泪一起,将父母安葬了,安葬在丰美的草原上,安葬在温暖的水泉边。 埋葬后的第二日,周同驾马去了沙石关。 一日之后,周同回来,马背上驮了一面石碑,石碑上无字,周边打凿花纹。 周同将石碑栽于坟前,怀中拿出一把凿刀,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凿刻起来。 父母大人名声太大,现今还不能书写真名,自己的名字,倒可以刻上。 一天,两天,三天……到了第八天,终于将碑文凿刻完毕。 碑文正中写着:顯考恩父周府君之灵,顯妣慈母金夫人之灵。下面写着:周天敬孝业,传送武德扬;雄居丰丘带,安享万年青。金银花最美,云中起升腾;英姿遗丰地,祥气过万年。落款写着:不孝子周同叩首,鸿蒙历一一四三零年春至。 周同拿出香炉钱纸,沉香供物,摆设完毕,点燃三根沉香,连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头,直到沉香引完,才算结束。九九归一,父亲母亲可以一心一意的在一起,一同安息了。 第二四章 枯心逢旧春 春... 周同安葬父母,精神松懈了下来,连日来躺在坟前,不愿动身。 一日心绪飞到天外,梦想出神仙般的生活。无边天空之上,身体彷佛轻如云烟,一团祥云悠悠飘来,轻轻一动,躺了上去。祥云柔柔飘荡,心中无比舒畅,这般生活,才是天堂。 正在梦想着,耳边传来一声怪叫,思绪顿时被打乱,天空祥云被打的尽皆消失。 周同很生气,到底是谁,打搅了如此美妙的梦境,恍惚之间,一张满是麻坑的大脸出现在眼前。 “小子,醒了?”声音沙哑难听,如老鸹叫春,春驴发情。 周同慢慢回笼心神,面前的大麻脸渐渐清晰。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这一脸的坑麻子,熟悉极了。“你,是谁?我,我好像见过你!”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黄牙,“呵呵,还行,没有将魂儿丢掉,还能记得以前见过我。喂,起来吧,起来说话。” 周同慢慢坐起,轻轻敲打头部,沉静了一会儿,再看来人。 “啊,我记得了……”周同死寂一般的心底,泛起一阵波浪,生出一丝生机,“你是要饭的!” 那人一听急了,猛的跳将起来,“你个臭小子,我前日听到一声怪叫,还以为有人被野狼吃了呢,千里迢迢寻到这里,发现是你。哼,你知道嘛,要不是我唤醒你,你就要到那间里去了,还敢叫我要饭的,你有没有良心,有没有一点良心!” 来人劈头盖脸的一顿大叫大嚷,反而使得周同精神了不少,“对,对不起了,我有些迷糊,你叫崔麻子,我叫你崔麻子好吧。”“嗯哼嗯……”崔麻子摆了摆头,“这还差不多。”“要,那个崔麻子,你刚才说我要到那间里去了,那间里是什么地方?” 崔麻子嘿嘿一笑,“傻了吧,不知道了吧,嘿嘿,告诉你,那间里,就是你爹和你娘去的地方,你去嘛!”周同想了想,嘴唇微微一撇,说道:“那,我不去。”“可是你,刚才就差点儿去了!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一句崔麻子说的声音很大,周同觉得耳朵都有些发麻了。 想想这几日天天不吃不喝,整天躺在这里,心好像都要死去了。进入天堂梦境的那一刻,自己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心魂似乎都带了过去。转醒时很慢很慢,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看到了叫喊自己的崔麻子。莫非,不是崔麻子叫醒,自己真的就要死去了? 周同沉思良久,越想越是后怕,父母的大仇还没报呢,怎能如此稀里糊涂的死去。转头看着崔麻子,生出久违的亲近之意,感激当中,心中不由得喜欢上了这个满脸麻子坑,全身污垢的破败老头。 “崔麻子,你年纪大了,以后,跟着我吧,我一定会让你安享晚年,等我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给你多挣些银子,每天都给你酒喝,每天都给你大块儿的牛肉吃,你看,好不好啊?”看着崔麻子逐渐变化的麻子脸,周同越说越没有底气。 崔麻子扭过脸去,仰天长叹,“天哪,老天待我不公啊……” 周同听了纳闷,你一个要饭的老头,过着没吃的、没喝的、没住的、没穿的‘四霉’生活,这我都要给你颐养天年,养老送终了,你还大叫老天不公,怎么才算公啊。周同想是想,就是没有说出来,说一个老头过着发霉的日子,而且还是四霉生活,任谁听了也不高兴。 崔麻子转身道:“我崔麻子一生纵横惯了,不要你来讨好我,哼,老子习惯了这种生活,就喜欢要饭,你管得着嘛!”说完,给周同来了个白瞪眼。 一个要饭的还要一生纵横,夸张,夸张的有些离谱,怕是崔麻子老了,说话也糊涂了。“好,随你了,你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喽。” 周同拍打拍打身上的草土,回身端瞧父母的坟墓墓碑,轻轻出了一口气,转身说道:“崔大叔,我就要走了,你去哪里?” “别叫我崔大叔!”崔麻子一摆破烂的衣袖,“就叫我崔麻子,我很老嘛!”周同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老了,还说自己不老,看着岁数,叫声爷爷也不算吃亏,“啊,不老,不老,崔麻子,你去要哪里?” 崔麻子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周同,,你又去要哪里?”周同一想,家是回不去了,不行,还是先去武馆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还要回到蒙京城,去阿拉坦王族的初级武馆练武。” “哦……”崔麻子摸了摸下巴几根干巴的灰须,“好,那你去吧。”“啊?”这崔麻子倒也干脆,周同自不忍就此离去,“崔麻子,我看,你还是跟我一块儿去蒙京城吧,到了那里,我想办法给你找个住处,你看好不好?” “不好!”崔麻子回答的非常干脆,“你去吧,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我呀,还要在这美丽的草原上散步呢!”周同听了,差点儿打了个趔趄,这虽然到了冬尾,进了春头,可这冰天雪地的,一个身上没什么火力的要饭老头,还要在这儿散步,真是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崔麻子说散步,周同当然不信,反复劝了几回,这倔老头就是不跟着一块儿走。 “行了,你去你的,我还要去东库关,以后,会到蒙京城去看你的。”“沙石关?你去东库关干吗?”“哪儿有汉人酿造的美酒,我去喝上几个月,喝足了,就会去蒙京城游玩,到时候,找你玩去。” 崔麻子说的很轻松,似乎真的是腰缠了万贯,四海为家,到处游玩一般。“哪儿是大周国的地盘,你能进去吗?别被守门的士兵打喽!”周同真的怀疑,这位要饭的老头去了东库关,被人乱棍打出。 “嘿咦!”崔麻子一脸的不肖,“我是汉人,回自己的大周国很正常,你难道不知道嘛,当兵的不打要饭的,我是要饭的,他们怎么敢打我!”这会儿到说自己是要饭的了,还说的理直气壮。 周同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我送你去。”崔麻子刚要有所表示,周同接口道:“这里距离东库关六七百里,而且到处都是黄沙荒漠,你也没匹马,怎么去?我送你,啊,说定了!” “唉,真是长大了,好吧,你送我。”崔麻子来到墓碑前,看了碑文,笑道:“哦呴,还是藏头诗,周传河、金云英安详,不错不错,有才,有才,我就作不出来这东西。” 对于崔麻子,周同没有一点戒心,“你都看出来了,看来我的诗句还是做的太差,随便一人就能看出来。你可要替我保密啊,我怕有坏人知道了,毁我父母的坟墓。”“行了,知道了,我又不是随便一人,年轻的时候,我的文采高着呢……” 周同拜别父母坟头,将崔麻子送上马鞍,轻轻一跃,做到崔麻子身后,“崔大叔,咱们走吧?”“别叫我崔大叔,叫我崔麻子!”……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其乐融融,不觉感情又近了一层。历行两日,来到东库关。 “好了,就到这儿吧,你回去吧!”崔麻子是被周同抱下马的,说了不是告别的告别话,转身就走。“哎哎哎,崔麻子,你以后怎么回来,这一路大半都是荒漠沙土,你一个人怎么走得了?”周同眼见崔麻子说走就走,不由替他想到后事,后面回来的事。 “婆婆妈妈的,真烦!”崔麻子晃晃脑袋,“你就别管了,我们要饭有‘饭帮’,就是帮会的意思,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回去,啊,走吧,走吧,烦死了!” 周同再说,崔麻子不听了,一步三摇的走向东库关北城大门。周同看着崔麻子一步步走到城门,守城的士兵果然没有阻拦,顺顺当当的进去了,直到没了踪影,这次调转马头,往回路驶去。 周同日夜兼程,不日回到蒙京城,再看那高大的城墙,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儿。 入城穿街过巷,不一刻来到阿拉坦王族初级武馆,勒马坠蹬,就要往门里走。“站住,干什么的!”守门的教官拦住了去路。 周同微微欠身,抱拳施礼,“教官,我是这里面的学员,我叫周同。”“周同啊,嘿嘿,等着。”教官说完,咣当闭了大门,撒腿跑了。 周同满头的雾水,满心的狐疑,这是干什么,怎么听了我的名字,不让进去,反而把门锁住跑了。无奈之下,只好站在大门外站等。 不大会儿功夫,大门打开了,里面走出几位教头。最前的一位教头身穿棕色锦衣,身体肥胖,柳叶眉,绿豆眼,一张大嘴却大的惊人。 周同认得此人,是初级武馆的副馆长,名叫吉林台。“吉林台副馆长,我叫周同,是咱们武馆的学员,那位教官不让我进去,请你给说明了。” 吉林台大嘴一张,神气活现,“不让你进?那就对了。”“为什么?”周同蒙了,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让我进去了? 吉林台身后转出一人,走到周同面前,正是高级三班的红衣教头,伯秃,“哼哼,周同,你不是我们东蒙国人,是个汉人,跑到我们这里偷学了两年武功,这才被我们发现。哼哼,若不是我们东蒙王国宽以待人,我姑奶奶她老人家宅心仁厚,早把你乱棍打死,还不快滚!” 周同一阵眩晕,身体晃了两晃,努力的摇摇头,真的不是假的,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伯秃教头,你姑奶奶是谁?” 伯秃刚才说的快了,忘记过脑子,听周同问了,面色一红,将要发话,副馆长吉林台怒道:“放肆,胆敢在长辈面前如此说话,再不滚远,将你乱棍打死!”伯秃接着道:“是,你个杂种,再不滚蛋,打出你的屎来!滚,快滚!” 杂种?!谁是杂种?伯秃教头是在说我吗?周同一时不知该如何做法,停了一停,问道:“伯秃教头,您是在说我吗?是说我是杂种吗?”“不是你是谁!杂种,快给我滚!” 周同怒了,“伯秃,你说我是杂种?”伯秃大手一指,“对,你就是杂种!杂碎,快……” 伯秃的话说道一半,周同的拳头就迎上了。距离伯秃面部不到半尺,侧面伸来一拳,查不可闻的一拳,快的肉眼无法看清的一拳。拳头重重的打在周同胸口,随即消失。 心口被巨大的力道猛的挤压,周同张口喷出一道浓血,身躯倒飞而去,看伯秃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一个从没有见过的人。这个人身材矮小瘦弱,比伯秃还低了半个头,面部,消失了…… 周同半空中双眼发黑,就此失去知觉,身躯在半空滑了个弧形,摔在十多米的街道旁,如一滩死肉,一动不动。 第二五章 即死即若苦 苦... 黑暗之中,跳出一名猥琐汉子,周同一看,原来是伯秃,“伯秃,你个杂种,着打!”一拳打出,将伯秃打的飞了起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飞到半空,伸手一抓,将伯秃抓了下来,抓在手中,厉声问道:“伯秃,说,谁是杂种?”伯秃七窍流血,吓的瑟瑟发抖,哀求道:“周同爷爷,我是杂种,我是杂种,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您就饶了我吧,周同爷爷!”“操你姑奶奶,你个杂种,坏到了你姥姥家,岂能饶你!死去吧!” 一手抓住脖子,用力一扭,伯秃脑袋和肩膀分了家,伯秃脑袋犹在求饶,“爷爷,爷爷,饶了我吧,我是杂种,我是杂种!”“去你姑奶奶的,杂种!”飞起一脚,将伯秃脑袋踢的无影无踪。身后走来一人,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面目却看不清楚,问道:“你是何人?”那瘦小汉子答道:“我就是闫西山,来,昨天一掌没将你打死,今天就送你去见你的爹娘!”自称闫西山的瘦小汉子当胸击出一掌,急忙挥掌招架。双掌变的虚无了,闫西山凝实的双掌打在胸口,一声闷哼,“啊,打杀我也!”胸口如压了千斤巨石,疼的心都碎了。 “小伙子,小伙子,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唉,快醒醒,醒醒吧!”耳边传来老妇焦急的呼唤声,周同慢慢醒转,双手紧紧捂着胸口,面上的冷汗流进眼眶,涩涩的难受。 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破旧的房梁下一片陈旧的杂物,一张三条腿的方桌立在房屋中间,另一条断腿下垫了几块砖头。土炕上两张布满败絮的黝黑被褥,在身下搅成乱窝。 面前的老太太弓腰瓦背,手中颤悠悠的端着一篮黑馍,浑浊的眼睛里,满含的是关切之意。 原来那是一场梦,周同双手撑着土炕,用力起身,胸口如万箭穿心,刺的生疼,浑身似乎散了架。慢慢的,还是坐了起来,“老奶奶,是您救了我?” “唉,孩子,你的命真的,在路边躺了一晚上,身体都僵硬了,竟然没有冻死。我看你鼻子里还有股子热气,就把你拉到我家里来了。唉,好孩子,都躺了十多天了,没想到还是活过来了。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老奶奶,这被褥,是被我蹬烂的吧?”周同摸了一把败絮,很是歉疚,这天气还是很冷,也不知这十几天,老太太是怎么过来的。“无妨无妨,早就是那样了。就是你这几天老是翻腾,倒把老妇吓的不轻。” 周同用力撑起身体,就在床上跪倒,“老奶奶,真对不起,让您费心了。”周同伏床磕头,磕到第三个,老太太放下篮筐伸手扶住,“孩子,没关系,看到你能活过来,我就很高兴了。呵呵……来,这有些吃的,快拿着吃。”老太太端来馍筐,拿起一个黑馍,递给周同。 老人家长长的指甲盖里满是嘿嘿的污垢,在周同眼里,那却是陈年的积淀,是老人贫苦生活的真照。伸手接过黑馍,张嘴咬了一口,咀嚼几口,黑馍模样难看,吃到嘴里真是香甜。“老奶奶,这黑馍真好吃!”“好吃就多吃,把这筐馍都吃光,呵呵……慢点儿吃,慢点儿吃,别噎着。这十多天没有进食了,净喝水了,喔,我去拿热水来,好下馍。”老太太颤颤悠悠出了断了半个门框的房门。 周同在老奶奶家里住的很安心,一日能下地走动,便帮着家里干点儿活,挑水劈柴,用力时胸口虽然还在疼痛,但只要小心在意,出力不要太猛,便不影响正常的行动。 老奶奶家徒四壁,一样像样的家什也没有,周同想着,走之前怎么能给家里添置些东西,如被褥桌椅什么的,最好,留点儿银子。 思前想后,都巴教头那里不能去,不能给都巴教头添麻烦,万一被吉林台和那杂碎伯秃知道了,恐对都巴教头不利。三个结义哥哥考去了中级武馆,应该和都巴教头经常见面,还是不要干扰他们了。初级武馆的鬼神枪’乌力罕,倒可以一见,但是现在连门都进不去,难道还要被人打成重伤嘛,再者说,乌力罕也是穷人一个,哪来的银子接济。求人不如求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想办法挣钱。 初春的景致永远都是那么的动人,半月前还在下雪,今日清早起来,小院儿里的一颗春柳冒出了点点鹅黄,使的整个小院儿散发出了春的气息,生命的气息。 周同在城外的货栈找了一份活计,脚夫。脚夫的工作是拉大车,运送雇主派送的货物,地点是固定的,从蒙京城的货栈出发,拉到三百里外的拖玛城货栈,再从拖玛城货栈接过同行拉来的货物,回到蒙京城,一趟四五天。酬劳按货物的斤两计算,无论什么货物,每一百斤货物二十个铜板,一个来回就是四十个铜板,途中所需吃喝由货栈供给,倒也省了不少钱。 东蒙国虽然以马上民族自居,但饲养骡马毕竟费钱,尤其到了秋冬两季,一匹大马需要储备几千斤干草,平日里还要由专人看护,拉车时还要马夫驾辕,不如请人拉脚来的方便,既省心又省钱,所以东蒙国几个大货栈运输,大半依靠脚夫拉脚。城镇养马不像草原放牧,放到草场随便去吃,两三个人带着猎狗就能放牧数十上百匹大马。 周同第一趟拉了五百斤货物,这还是央求老板加了二百斤所得。刚去货栈应招,老板初见小伙子身高马大,当时就应下了,后来一问才十岁大点儿的孩子,真想辞退了。周同好说歹说,最终留了下来,头趟活儿给了三百斤,周同多次央求,并双手举起一个一百多斤的小磨石,这才获准增加了二百斤。[.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如在平时,单手举起那个小磨石也不在话下,上次受伤太重,举完那小磨石也已过了两个多时辰了,到了此时,心口还在隐隐作疼。周同拉着大辕,心里想着货栈发生的事情。 领头的把头叫好必图,官译音‘有福’,姓阿拉坦,也算是阿拉坦王族的族人,就是离直系太远了,早早被抛弃在边缘地带,与平民一样生活劳动。好必图对脚夫不错,大伙儿都挺服帖他,大都称呼他‘金把头’,有些干的年成长了的,便直呼其名,叫他金有福。好必图从不生气,总是笑呵呵的和大伙儿开玩笑,只是有一点,不要毁坏车上的货物,更不要做偷窃之事,这是好必图的底线,也是他身为把头的职责。 一行人拉着大车,行在官道上,有说有笑,金把头没事儿就会拿人开涮,总能把大伙儿逗笑。货栈给每位领头的把头分配一匹骡马,供其骑乘,金把头却从不骑他,有些脚夫问他为何不骑,金把头倒是有一大把的道理,“嘿嘿,骑马?我才不骑它呢,天天坐在上面晃荡,把腰都搞坏了,回到家里,腰坏了不能干活,努力了不能结果,老婆会不愿意地!”惹的大伙儿一阵哄笑。 金把头那匹骡马背上罗了高高大大的一罗被褥,两边挂满了水袋和食袋,都是拉脚的脚夫的。脚夫是下苦的活儿,行在路上,谁舍得去客栈花钱睡觉,都是就着路边的干净地方,铺开被褥到头便睡。能给大伙儿减轻点负担,金把头总会想办法减轻。 清早赶路,到了午后分吃了一顿干粮,大伙儿的肚子都饿了,没金把头发话,谁也吃不到啊。“驴儿们,今天咱们出发晚了半个时辰,这当今的天黑的还是早些,看看,眼看日头就下去了,咱们赶了还不到一半路。我看哪,驴儿们再忍耐一会子,多赶几步路,完了活儿,我多给酒喝啊!等赶到前面的老榆林,放开了吃,吃完了就睡,行嘛?” 车队比较长,好必图扯着嗓子叫唤,尽量让所有的脚夫听得到。靠前的一位老脚夫吆喝着说道:“那还不行?金把头发话了,咱们敢不听?是吧有福,嘿嘿,到了老榆林,还想不想喝酒?”前后的几个脚夫问道:“怎么?不到地头也有酒喝?” 老脚夫没等接话,好必图扭着屁股过来了,“老叫驴,谁说有酒喝了?我说完了活儿,才有酒喝!”老脚夫笑道:“有福兄弟,说出的话可不能当屁放了,是不是?”“我他娘的没放屁,你瞎掰……”前后几个脚夫听了嘿嘿笑着应景儿,“是啊,人家金把头没放屁,你砸就说人家放了呢?”前头一壮实的汉子笑道:“喂,金把头,你到底放屁了没有啊?” “我他娘的没放!”好必图红脸一红,冲着老脚夫道:“老叫驴,你给我说清楚,我啥时候说到了老榆林给酒喝?”老脚夫笑道:“有福兄弟,你看你,刚说出来的话就忘了,你不是说多给酒喝嘛!”“嗯?我是说多给酒喝,但我没说到了老榆林给酒喝!”“哎咦,金把头,您刚才是不是说,我多给酒喝到了前面的老榆林?” 好必图反应慢,老脚夫接着喊道:“刚才大伙儿都听清楚了吧,是不是金把头说多给酒喝,到了前面的老榆林?”前后几个脚夫听了,金把头刚才确实是这样说了一句,可是前面还有一句‘完了活儿’呢,可谁管这个呢,纷纷回应道:“是,我们都听到了,金把头确实是这样说的!” 这一下老脚夫来了劲,“有福兄弟,你看,大伙儿都这么说了,你总不能说我们都听错了吧!”好必图思索出了头绪,骂道:“你个老叫驴,我是说,完了活儿,我多给酒喝,等赶到前面的老榆林,放开了吃!没说到了老榆林喝酒!你他娘的驴耳朵啊你!”老脚夫不搭理好必图,大声喊道:“伙计们,咱们这些出苦力的驴儿们,还他娘的长了驴耳朵,人话都听不懂了!我看那,咱们也别喝酒了,也别吃饭了,路边啃点干草得了,省的有人看着咱们不舒服!” 好必图双眼一瞪,“你,你你,老驴儿,你跟我玩儿真的是不?”老脚夫笑道:“真的假的,反正我就听见你说了,多给酒喝,到了前面的老榆林,你们说是不是啊!”几个脚夫齐声应是。 好必图红着脸笑骂道:“好好,有你的,想让我多掏酒钱是不是?想让我破财是不是?我偏不给,今晚就是不给酒,看你能怎样!”老脚夫笑道:“那就放屁呗!”好必图大叫,“你他娘的放屁,你放屁,你放屁!”老脚夫大声问道:“大伙儿说说哦,谁放屁了?”几个脚夫嘻嘻哈哈的混闹着不应答,前面的壮实脚夫大声道:“都放屁了!” 赶了大半个时辰,车队进了一片林子,来到一片光滑的地面上,靠边停了大车。好必图分了被褥干粮,拿出一摞木碗,一个大水袋子,一人给了一个,倒了一碗。一个脚夫接了,笑眯眯的端起来砸吧了一口,叹道:“好啊,美啊!”接着又喝了一小口。 轮到周同,也是倒了一碗,周同却没去接,“金把头,我这儿水袋里有水,您别忙活了。”好必图笑道:“接着,这水好喝,嘿嘿……”“是吗?那谢谢金把头啊!” 端住喝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辛辣灌进了食腔,“咔咔……啊吐……”周同捂住心口道:“金把头,这是酒啊!”“哈哈……”周围的脚夫大笑,好必图笑道:“可不是酒嘛,比水好喝吧?!”“不好喝,我不喝酒!”“怎么不喝酒?喝酒活血,可以舒缓你一天赶路积压的浊气,喝吧。” 好必图散了一圈,每人倒了两三碗酒,就是没有给老脚夫,把老脚夫气的狠咬干饼,嘴里还不停的诅咒着。大伙儿都吃的差不多了,开始慢慢品尝木碗里剩下的美酒,老脚夫气不过,向邻近的同伴张口要酒,同伴自是不给,端着木碗笑嘻嘻的躲开了,搞的老脚夫大声喊冤:“我冤啊,谁都可以欺负我一个孤老头子,不给酒喝还倒罢了,还那我开涮,侮辱我!我,好苦啊……” 大伙儿只是嘻嘻哈哈笑着,就是没有一个过来劝慰的,好必图优哉游哉的来到,笑道:“老驴儿,有没有搞错,我们可没有侮辱你呀,别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就你侮辱我了!”老脚夫有些激动。 好必图就着木碗砸了一口酒,故作严肃的问道:“我咋侮辱你了,你说清楚啊。”“你咋侮辱我了?你刚才说我长了驴耳朵,还整天价叫我老驴!”“哎咦!”好必图手指着一圈脚夫,“这大伙儿都是出力下苦的,都知道这是驴活儿,这驴儿驴儿的又不是你一个,瞎激动什么呀,你!” 老脚夫伸手揪住了自己的耳朵,大声道:“可我就长了个人耳朵,你非要说我是驴耳朵不行,还只说我一个人,不是侮辱我,是什么?你侮辱我,娘的,我跟你拼了!”说着就要拿头抵。 好必图笑着躲到一边,“哎哎哎,别玩驴脾气行不行,你不就想喝点儿酒嘛,嘿嘿,我给你。”老脚夫当即停止了进攻,“真的?”大伙儿看着老脚夫滑稽,哄笑声起伏不断。 “自然是真的……不过呢,有一个条件!”好必图晃晃手中的酒袋,咣当当的还有不少,惹的老脚夫咽了口唾沫,“什么条件?你说?”“学声驴叫,让大伙儿听听呗!” “你娘的!”老脚夫扫视一圈,伙计们都等着听驴叫呢,“好吧,我给大伙儿来一声阿拉坦驴儿的叫声……啊嗷、啊嗷、啊嗷……”叫声惟妙惟肖,活像个老公驴叫春。 一场嬉闹,以老脚夫的失败宣告结束,不过好歹弄到了酒喝。 脚夫辛苦,吃了喝了闹上一阵,便沉沉的睡去。周同躺在大车一边,捂着胸口翻来覆去睡不着,脚步声声,走来了好必图。 “周同,胸口疼啊?”好必图说话很轻,周同翻身坐起,“是有点儿,不过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好必图凑的更近了,压低声音说道:“是不是在王族武馆大门挨那一拳还没好呢?” 周同一惊,“金把头,您怎么知道?” 夜,静悄悄的,脚夫们鼻声如雷,相互呼应,奏起了一段美妙的呼噜交响曲。好必图盘膝而坐,和周同低声交谈,语气温和,目光中透出热切的爱护之意。 第二六章 凤夙有仪德 处... 金云英自小聪慧伶俐,深得国王金牛欢心,五六岁时不是跟着父亲,就是跟着叔父到处巡游玩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小女孩儿受了母亲的熏陶,对待富人穷人一视同仁,由于看不起富人阿谀奉承的脸皮,反而喜欢和穷人在一起玩耍,时间久了,懂得了穷苦人们的疾苦,经常央求父亲资助那些生活窘困的穷人。 后来长到了十一二岁,出落的跟花儿一样美丽漂亮,当时就在民间传开了,风头赛过了自喻为东蒙国第一大美人的陶格斯。陶格斯身为国王的正配,东蒙国的国母,气量却小的可怜,对付不了深受宠爱的金公主,就拿她的母亲怡王妃出气。怡王妃性格软弱,又不愿让女儿为自己担心,只好忍气吞声,直到女儿嫁给了周传雄,这才被王母放过,却经年见不到国王,如被打入冷宫无二。 金云英漫漫长大了,更是体惜穷苦人,借着叔父金狮给的胆子,经常当朝要求父亲减免穷人的各种赋税,反过来增加富人的税收,着实惹下了不少贵族的愤恨,却也获得了广大平民的拥戴。无论国母陶格斯愿不愿意,金公主在劳苦大众心中,一直是东蒙国最漂亮最美丽的女人。陶格斯官语‘白孔雀’,标榜自己是最漂亮的人,东蒙国人吾不知晓。但人们的金公主,在大家的心中,却是天上的‘金凤凰’,不但漂亮,而且美丽。 金云英死了丈夫带着孤儿回到蒙京城后,慢慢的被人们知晓,大家都不忍去打扰心目的金公主,更不敢打扰。在穷人心里,你是富人,你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你,你要是怀着平等相对的态度来,我敞开大门欢迎。但金公主却不是这样,大家非常想来看看,可是既不愿意又不敢来。金公主是人们心中的天人,是人们心中美丽的化身,是东蒙国穷人心中的一颗耀眼明珠。 金公主自归来之后,每月都会有两三次外出的习惯,周围的穷人只会默默的看着,默默的祈祷,每看到一次,便会把看到的情形传播给周围的穷人。 金公主又瘦了,脸色苍白的吓人…… ……金公主有白头发了…… ……金公主头发全白了…… ……最近几个月怎么没有金公主的消息,有谁见到过她吗?…… ……告诉大家,金公主她,死了。 这个消息是好必图告诉大家的。那天周同如失去了魂魄般跑出了蒙京城,在城外货栈,好必图认出了周同,认出了周同后面那熟悉的,绣着美丽花纹的风衣。好必图跑到城内金公主的院门外,王母的一帮护卫正在说些下流恶心的话,好必图最终确认了,金公主真的死了。 深夜,脚夫们呼噜声似乎越发的响了,阵阵雷动呼噜呼噜的、有节奏的彼此呼应,在黑夜里传的悠远漫长。 好必图静静的讲述,周同默默的聆听,母亲,母亲原来在人们心中是那样的高大,美丽,善良。 慢慢的,周同终于发话了,“金大叔,大家能不嫌弃我是汉人,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妈妈地下有知,一定也会非常高兴的。”好必图抹了抹湿润的眼眶,轻声说道:“周同,你要振作起来,我们这些穷人都在看着呢,你是金公主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你不但要为金公主骄傲,更要为金公主争气,让我们这些穷人,看到你能好好的长大,能够像金公主一样,为我们穷人点亮一盏明灯!” 好必图这两句话说的有些激动,周同说道:“金大叔,您看我是富人吗?”好必图一愣,“你不是,你比我还穷。” “金大叔,您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在你们阿拉坦王族初级武馆大门口,您知道打伤我的那个人是谁吗?”“周同,我是阿拉坦王族的族人,可是我是个穷人。你,你的身上也流淌着一半阿拉坦部族的血,你也是阿拉坦部族的人,我们大家都这么认为!你要知道,你是金公主唯一的后人,记住!” 好必图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瓶,仰头喝了一口,“那天情景我不太清楚,传了几个不同的样本,结果有三个,一个是你被打死喂狗了,一个是你被打的半死,也喂狗了。最后一个是你被一个好心的老人拖走了,至于谁拖走的,拖到哪儿了,就不太清楚了。” “唉,啾……”好必图又灌了一口,“那武馆大门口站的几个人,没有不认识的,只是出手打伤你的人,都说是一个普通的侍卫出手打伤的,好像是身材不高,岁数挺不小了……” “金大叔,您给我说说副馆长吉林台还有伯秃教头他们,为什么这样狠心对我,永亲王金狮,就是我母亲的亲叔叔,不是给他们交了学费了吗?为什么?”“唉,好吧,我好好给你说说……” 好必图从国母陶格斯如何为本部族谋取利益,查干部族如何排斥异己,如何欺压百姓,霸占牧场良田,成为东蒙国第一大贵族,一直到安插本部族直系族人,进入各个王国政部,一样一样娓娓道出。 周同这才知道,副馆长吉林台就是王母的娘家亲侄子,也是伯秃的四叔,王母也就是伯秃的姑奶奶。 周同听到这里,头都有些大了,虽然没听的十分明白,但也知道,那位国母陶格斯所在的部族不得人心,处处欺负好人,不由想到身在宫中的外婆怡王妃。 好必图犹豫再三,最终鼓起勇气,还是将怡王妃的真是情况告诉了周同,“怡王妃,她老人家听到金公主的死讯,没过几天就死。” 周同心中又多了一个仇人,不,是一群仇人,那就是陶格斯,和她们查干部族的吉林台伯秃一众,还有那个将自己险些打死的瘦小侍卫。 第二天麻麻亮,车队出发了。 一百多里的道路是那么的漫长,周同沉默的听着大哥大叔们嬉笑的声音,吃力的驾着大辕,咬牙强撑着,一步一步的拉着往前走。 这次受伤真的太重了,胸口的伤势到现在还没有好转,拉了一天半的大车,伤势似乎更重了。到了下午,每一次迈步,就会牵动一次伤口,一次一次的迈步,心口被一次一次的拉扯,一次比一次疼痛,一次比一次沉重。 终于,在日头快要落山的时候,远远望见拖玛城的城墙,终于到了,周同感觉自己几乎就要死了,可在死之前,只要有一丝意识在,还是要跟上前面的队伍。因为,自己是周同,金公主的儿子。 货栈仍然设在城外,这也是为了货栈运营便利。东蒙国大小城池三千余座,大都是天黑关门天亮开门,货栈白天黑夜都有车队来回奔波,自然设在城外方便。 脚夫们的欢呼声惊醒了就要睡倒的周同,货栈脚夫歇脚的大石头房子里,好必图发话了,“好了好了,饭也吃饱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大伙儿都睡吧,啊!”大伙儿意犹未尽,一个脚夫刚要讲话,好必图朝周同努了努嘴,“好了,睡吧,晚上睡个好觉,明日到拖玛城里玩一天。” 梦中的周同仍在抚摸着自己的心口,疼,一阵一阵的疼,这里面到底怎么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好,不会又被阴毒的掌气侵袭了吧。 周同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胸口舒服多了,起码,没有昨日那般难捱的疼痛了。 醒来不久,好必图端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进来了,“周同,喝了它,明天赶路,心口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周同没有客套,默默的端起大碗,一口一口的,慢慢的喝了个底朝天。 “金大叔,这里面除了有牛膝、桃仁、川芎、丹参、党参、黄芪、大枣,这些益气活血的药材,好像还有一味是什么兽类的骨头,这汤,也不是一般的汤,不会是鹿脑做的吧?” 周同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药材名字,好必图睁大了眼睛,摇头又点头,“周同,真有你的,这是我家的秘方,竟然被你说中了九成九,嘿嘿,不得了,不得了!” 周同跟着李尚志喝了一年的汤药,每次喝药前,李尚志都会将药汤里的药材种类名称,以及配比、煎熬等说的一清二楚,久而久之,便学会了这种本事。 “您还没告诉我煮的是什么野兽的骨头,是什么兽脑做的引汤呢?”“真行,你!”好必图高挑大拇指,“按照配方上做,需要虎骨熬汤,、鹿脑做引,这些咱都买不起,只好用牛骨头熬汤,猪脑子做引了,呵呵……” 一大碗汤药喝下肚,周同觉得胸口舒服多了,脑子好像也清晰了许多,傍晚间和大伙儿混了面熟,强喝了几口酒,也算加入到这个小小的车队里面了。 回来的时候好必图只给周同放了三百斤的货物,自己却拉了大号架子车,放了九白斤硬货,脚夫们都明白,这是在照顾周同那小子呢。换做以前,大家定然不会同意,脚夫是下苦的力气活,能干就干,不能干,走人,没有帮人的,也没有扯后腿的,因为大伙儿家里都不宽裕,宽裕谁干这种苦活儿。可是周同例外,没有人埋怨,也没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回来的一路很轻松,早年间号称‘千斤千里路’的金把头,在回去两天的路上,竟然歇了四会脚,这让大伙儿大跌眼镜,好必图却说,几年不拉了,干不动了。明眼人心里明白,这还是在照顾周同呢。 回到蒙京城外的货栈时天已大黑,脚夫们卸了货物,一块儿涌到金把头屋内要好酒喝。要好酒的原因是,没能及时赶回来,不能在天黑之前进到城里回家,去上老婆暖好的热被窝,罚酒。 好必图在本部专有一间小屋,自己有点儿理亏,架不住伙计们的纠缠,只好破了老本,请大家伙儿喝酒。 第二天,脚夫们领钱时,都发现自己的一份当中多出了十个铜板,问了账房先生才知道,是从金把头的货款里分给大家的。脚夫们无声了,默默的走出货栈,回到各自温暖的小窝。 周同来回八百斤货物,按每一百斤货物二十个铜板,应该是一百六十个铜板,账房给了二百文钱,多出了四十个铜板。回到奶奶家一算才知道,车队一共十六个人,一个把头十五个脚夫,金把头九百斤硬货挣来的一百八十文钱,分了周同四十文,其余一百四十文,正好给其余十四个脚夫每人分了十文,金把头一个大子儿也没要。 第一次挣钱,周同先给奶奶买了一床上好的被褥,又买了十斤白面,剩下的三十多文钱不舍得化了,全数交给了奶奶,让奶奶买些喜欢的东西。 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可以兑换五百个铜钱,也叫五百文钱,就是一吊钱,半吊就是二百五。如果有人说你是二百五,那就是在说半吊子,自己看着办吧。 第二七章 冷热自有知 赤... 时光匆匆,岁月如梭,不觉在货栈干了大半年。 如今奶奶家的院落已经焕然一新,房屋翻了新,将门窗土炕以及桌椅板凳全部做了新的,奶奶也穿上了没有补丁的衣服,逢人就夸自己家的好孙子,好像就是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货栈,在金把头的带领下,车队每次拉脚都是顺顺当当的,到了近一个月,周同一次就是一千斤,一个来回两千斤,就能挣到四百文钱,差一百文就一两银子了,惹得一帮脚夫跟着加码,就连那个将近六十岁的老脚夫也要拉八百斤重货,气得金把头恨不得踹他两脚。“你他娘的都快入土了,挣两个大子儿行了,差不多回家养老去,跟那些小年轻比,不要老命了!” 周同内伤痊愈,靠着以前炼体的底子,身板一日比一日壮实,一千斤一个来回,已经不觉得如何劳累了。别的车队把头看了眼气,向老板要人,好必图知道了,必是一顿大骂。原来周同刚进来时没有把头愿意要,是好必图自告奋勇要过去的,现在成了猛将,都来抢了,可不找骂嘛。 一日行脚车队往回走,那老脚夫昨晚睡觉着了凉,今天一起来拉脚就对付不住了,惹得金把头不停的咒骂,“看你个老叫驴,昨晚不让你喝酒,非得要喝,结果呢,成了一堆死肉,哼!一大把年纪,还要学人家小年轻拉大脚,还你他娘的拉了六百斤,这次看你咋办,累死你不管啊,老叫驴,你!” 老脚夫身子不舒服,拉脚的力气都没有了,更没有和金把头较劲的心思,哼哼唧唧的越拉越慢,最终落到了最后。周同从第一天起就排在最后,现在也不例外,见老脚夫落到了自己的后面,越离越远,实在不忍心了,停住大车,等着老脚夫到来。 老脚夫一步三晃跟了上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周同,你,你怎么不走了?”一边说一边喘气,喘得话都跟着哆嗦。 “把大车停稳。”周同绷着脸在老脚夫大车上抽出两根木棍,先支到了后面,再抽出两根,右手在前面的一根车辕上一提,车辕升高,左手在下面支了一根,重而又把另一把车辕撑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老脚夫不解,“你干嘛?行里有规矩,把头不喊停,车队不能停!”老脚夫的气喘的更厉害了。“没停,马上就好!”周同卸下两袋货物,飞跑到自己打车前,将两袋货物扔了上去,接着又跑回老脚夫的大车。 “不行不行,周同,咱们车行没这个规矩,你别破坏了规矩,大伙儿都不好说话。”老脚夫有些着急了。“规矩是人定的,我先在做的也是规矩。”说着又卸下两袋货物,“什么规矩?”“不把你累死的规矩!” 周同连卸了六袋货物,三百斤,放到自己的大车上,取了支撑老脚夫大车的四根木棒,“你先走,我捆好大车,就会跟上。”周同大车一千斤重货,再加三百斤,罗了两人多高,好在绳索充足,也不怕滑掉了。 后面的情况慢慢传到前面,脚夫们心里就起疙瘩了,周同这样做,以后大伙儿就不好支应了,这老规矩要是变了,行脚一行也就乱了套了。可是周同不是旁人,大伙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周同是在做好事,可凡事都有规矩,破快了规矩,就是在砸自己的饭碗。 下苦人大都心地善良,任谁看到比自己可怜的穷人,都会尽可能帮上一把,那说的是行外的人。可行里面就不行了,因为大家都在刨食吃,都在用苦力挣这份血汗钱,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需要的是一个公平,一种相对公平的规矩,只有这样,大伙儿才有心气儿干,才能相互融洽的干。就好像一个天平,如果你帮了这边一把,那么,这个天平就不平了,不平,就有人踩。 脚夫们虽不去说周同,但却停止了嬉闹,把目光投向了金把头。好必图深知这一行的艰辛,如果有谁破坏了规矩,那么,人心也就散了,他这个带队的把头也甭想干下去了。自己干不干下去倒无所谓,关键是这帮受苦人还要生存,行规不能破,周同需要一个交代。 “周同,你这是做什么,赶快放回去!”周同笑道:“都放到我车上了,还放回去干嘛?”好必图佯装起了怒气,“周同,你要是不放回去,拉到了地头,我只好请你离开了!”声音很大,脚夫们都能听的清楚,暗说金把头真是不含糊,金公主的儿子也敢这样说话,果然还是以前的金把头。 周同又笑了,“金把头,老脚夫说他拉不动这么多了,我就要过来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必图真的有些怒了,我这都发威了,你怎么着也要给我点面子,这么跟我对着干,让我今后怎么带队。 周同道:“金把头,您先别生气,您不就是怪我破了规矩嘛!”金把头怒了,“我就是怪你破了规矩,规矩不能破,谁破谁滚蛋!”声音大的直震耳膜。前面的脚夫楞了,这次金把头真的发火了,金把头发火,谁能接得住哟。 “金把头,我给老脚夫说了,货我拉,钱自然也归我,您看行嘛!”好必图一听,楞了。这倒有意思,没听说过,好像也说得过去,拉脚的脚夫,可不是谁拉的归谁嘛。 好必图心中暗喜,装模作样的找一众脚夫絮叨,“周同如此如此,你们看,行嘛?!”大伙儿一听,这还真的不算破规矩,今后谁要是半路拉不动了,我也可以接过来拉,还省了不少力气。大伙儿一直同意,行。 回到蒙京城货栈,周同将六十文钱偷偷的交给了金把头。好必图吭也没吭就装到兜里了,这钱,自然是老脚夫的。 “奶奶,我回来了!”周同打开青木做的院门,一路跑到了屋里,奶奶却不在家,放下刚割的五斤牛肉,跑到小院儿里琢磨了一会儿。嗯,菜地里的青菜这几天长的不够旺,我去挑几担肥来。 知道孙子傍晚要回来,老太太到街上割肉去了,割了两斤肉,也是牛肉,孙子最爱吃牛肉了。回到家里一看,孙子已经回来了,在小小的菜地里浇粪呢。 “好孙子,回来了,别干了,奶奶没什么事儿,能打理好这些菜地。呵呵,来,看奶奶给你买了什么!” 周同将剩下的半桶稀粪一下撒了出去,扔下粪桶跑到奶奶跟前,“呀,奶奶,您怎么也割的牛肉,我也割了,五斤呢!”“嗨,呵呵……这下咱俩可就买重喽,哈呵呵……傻孙子,一次割五斤,能吃完嘛,不要太花钱,多存点儿,等你长大了,给你娶个漂亮的媳妇!呵呵……” 周同搀着奶奶来到厨房,引火烧锅,“奶奶,我才十一岁,离那些事儿还早着呢,我先给您多挣些钱,让您多吃点儿好吃的,多活几十年,活到一百岁,两百岁,嘿嘿……”奶奶看锅热了,拿马勺倒了水,淹了牛肉,“呵呵,那奶奶我可不就成了老妖精了嘛!”见牛肉下锅,周同加了把柴火,让火更大些,“奶奶,那不是老妖精,是老寿星,老福星!” 周同每次回来,吃完晚饭后,就拿出钱来交给奶奶。奶奶接到手里,慢慢数了数,呵呵乐了,“哎哟,又是四百文那,好孙子,你还小,干活可要悠着点儿啊,好多拉脚的脚夫,都是因为年轻时不注意,干猛力,落下了痨病,那可是一辈子都治不好的病啊!”周同笑道:“奶奶放心,我身体棒的狠着呢,您看看我着肌肉,哈啊哈,奶奶,您再看看我这胸肌,嘿哈,您见过十一岁的孩子长我这么高大威猛的吗?哈哈,没有吧!” 奶奶摸着周同光滑坚实的体魄,高兴的不亦乐乎,幸福的眼泪不时的从眼眶里转悠出来。 “好孙子,身体好就好,可还要注意保养,不要出傻力,什么事情量力而行,啊!额呵呵……”奶奶从新土坑最里角搬开一面土坯,拿出一个布包,解了几层,翻出里面的事物。是一堆钱,有铜钱,有碎银子,还有成锭的大银子,铜钱凑够一吊的就会拿绳子串好,放的整整齐齐的。 “好孙子,咱都攒了十三两银子了,娶个一般媳妇也够了,呵呵……可是我孙子可不是一般人,一定要娶个好媳妇儿,到时候奶奶给你们看孙子,你在外面挣钱,奶奶把你媳妇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次都给你暖个热被窝!”“奶奶!”周同有些不好意思了。“额呵呵……” 奶奶,孙子真想跟您过一辈子,可是,孙子还有更大事情要去做,那是孙子的责任。奶奶,等孙子再攒点钱,足够您老人家养老的了,孙子就要走了!奶奶您,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太难过了! 对于自己的后路,周同早已想好了,那就是,去天山。去天山找李先生,求他收自己为徒,学好武功,为了复仇,一定要学好武功!无论李先生答应与否,自己是学定了,大不了,死在李先生面前。 第二天照例是休息,而这一天,却是周同最辛苦的一天,他在炼体。 奶奶的小院儿西边有一片洼地,里面长着几十颗粗大的树木,周同在洼地中央搬来两个石磙,两个碾石,大树,石磙,碾石,就是他炼体的工具。大树用来练拳,石磙可以滚动,夹在两个石磙中间可以来回碾压身体。碾粮食的碾石就是俗称的磨盘,拿两根粗绳子,一头绑在两颗大树上,一头绑在碾石中间的窟窿上,离地一尺,用手一推,碾石离开,随即惯来,正好用前胸后背迎击它。一次炼体就是半天,中午回家吃了饭,仍旧是炼体,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不断的接受着千斤巨石的碾压与拍打,双拳不断的击打着粗大的树木。每一次炼体,都要掉下数层皮肉,即便是老茧,在这般情况下也要被击打成碎末。 奶奶知道孙子在洼地树林里干什么,却从不过问,每次孙子进到里面,奶奶都会跑到外围听上一阵,浑浊的眼睛里总是一片茫然,一丝惆怅。 第二八章 凡人有贵贱 贫... 秋去冬来,昨日一场大雪,将蒙京城里外盖了个严严实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清晨,一阵寒风袭来,冰冷刺骨的冰气顺着脖领袖口钻入,周同不禁打了个冷战。今天积雪太厚,不知道车队能不能出发。按往年的常理,越是到了岁末,货栈接的活儿越多,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蒙京城的大小货栈都是急缺人手,给脚夫临时加钱也是货栈惯用的计量。 车队的脚夫曾经说过,去年每一百斤加到十三文钱,今年要是能像去年那样,我这拉上一个来回就能挣到一两多银子,奶奶一定会最高兴。周同走在路上,满想着给奶奶多挣一些收入,让奶奶多一些幸福。积雪太厚,拉大车很费劲,不过,不怕,这雪再厚点儿也能拉动。 来到城外,进到货栈大门,正厅大屋挤满了脚夫,估计是小老板召集大伙儿说话。周同心中一沉,不是因为积雪太厚,不让拉了吧。 蒙京城货栈的小老板是大老板的大儿子,平时对下面的这些下苦人还是比较关照,起码在脚夫的吃喝上不吝啬,比其他货栈要好很多,在拉脚行里口碑不错,规模也最大。 今日大小老板都来了,周同挤到金把头好必图身旁,见两位老板旁边还站了十来个身穿官服的人,很是诧异,不知这些大爷们来货栈干什么。 一会儿小老板看来的人差不多了,走到下面跟各个把头碰了头,回到台子上,附在大老板耳朵根儿上嘀咕了两声,大老板点点头,示意大家安静。“这人都到齐了,伙计们……我有一件事要给大家宣布……”小老板脸色不大好看,大老板似乎也不顺当,面色倒很平静。 “伙计们,非常感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们父子的关照,没有你们,咱们货栈也不会搞的这么红火,这里,我给大伙儿鞠躬了!”大老板深鞠一躬,小老板也学着他爹给大家行礼。 “由于近些年来,大道上不太平,经常有马匪出来劫道,多家货栈都遭了秧,甚至还死了人……”大老板有意无意的瞄了瞄一旁的几个军官,“如今,如今我父子已无力经营,经过协商,我父子已将我们在全东蒙国一百三十三个货栈码头,全部转让给官家经营,以便对抗马匪……” “哄……”听到这里,大厅里二三百名把头脚夫站不稳当了。这大老板是怎么了?怎么能将货栈转让给当官的呢,那大家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嘛!没听说过有什么马匪劫道啊?即便是有,也是在与大周国或者西鸿国边境接壤处,那也是过境时偶尔遇到过一次两次,可也不影响国内的营生啊?老板是怎么了?不会是钱挣够了,要回家享清福吧?哎,你们小老板的脸色,我看呢,八成是被官家逼……嘘,少说话,不要命了,你…… “安静,安静,请大家听我说!”大老板回头示意,小老板走到下面,招呼了好必图等几个把头,出了大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大家伙儿,昨天,我们已经和官家过了买卖手续,今天,这几位官爷就来接收了!……安静,请大家听我说完!……大伙儿是靠力气吃饭的,给那个东家干都是干!货栈,还是原来的货栈,大车也还是你们拉的大车,除过我们父子,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切照旧,啊!” 一会儿小老板和金把头几人扛着几个布袋子进来,大老板手指布袋讲道:“为了感谢大家活儿一直以来对我们父子的关照,我们父子拿出一些银子分给大家,不要嫌少,谢谢大家了!” 小老板受意,和几个把头打开布袋,露出白花花的银子。二三十个把头聚拢过来,逐个取了本队的银两,给脚夫们分发了。 大老板分发下来的银子很公道,把头每人三十五两,年成超过十年的脚夫三十两,五年以上的二十两,三年以上的十五两,最低十两银子。但凡在货栈干活超过三个月的,全都保底十两银子。即使是一位来了不到十天的新人,也分给了五两白银。 一个身穿百夫长军服的军官等得不耐烦,银子还没有分发完,便冲着大老板说道:“老掌柜的,这货栈已经是我们的了,你也没事儿了,走吧,啊!” 大老板默默的鞠了一躬,带着儿子默默的走开,大厅里刚刚获得丰厚银子的脚夫们沉默了。大家默默的望着大小老板,默默的鞠躬相送,一些早年间得到过帮助的脚夫,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大小老板走了,就这样离开了几代经营的货栈,走了。 “伙计们!”台上的那位百夫长发话了,“自今天起,咱们的货栈归了查干部族,有了统一的称号,叫‘白云车马行’,今后运输不但有‘车行’,依靠你们脚夫,还有‘马帮’,全靠骡马运输。‘白云车马行’,不但有咱们东蒙国,贤惠淑德、普照大地的国母照惠,还有我们查干部族的军队护卫,不久的将来,就是咱们东蒙国第一大车马行。” 百夫长在上面说的激动,脚夫们在下面听的却是心惊。原来又是查干部族,真是逼得人没路走了,连这样下苦的行当也要霸占。说是派军队护卫,查干部族的经营手段,大半脚夫们心里明白,那是不放心这些个出苦力的,监视来的。 “自今日起,你们取货收货,都要经过军爷的差点……大家放心,只要身上没揣货栈的东西,保证你们没事儿,啊!”百夫长回头扫了一眼,大声道:“现在,由咱们‘白云车马行’的新东家,查干蟞隼给你们训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从后台里屋转出了一个白脸的大胖子,年约四十多岁,绿豆小眼儿,一脸的麻子。此白胖子脸上的麻子不是坑,而是鼓在上面的斑斑黑点,仔细看去,倒像是一张白面瓜脸上镶嵌了无数的苍蝇屎。 “伙计们,大家好啊,呵呵……这货栈不好经营啊,前去的老掌柜因为逐年亏损经营,再有道上的大批马匪袭扰,不得已求我收购,啊,哈哈!也是不想让你们丢了饭碗,啊,哈哈……这老掌柜经营的一百多个货栈,除过咱们总栈这二百来号人,还有其他分栈的,虽说一些小货栈人少了,但都合到一起,总有个近万人,啊,哈哈!这一万多人的吃喝拉撒,都要从我这里出银子,我这刚给了老掌柜一家几万两黄金白银,已经将老底都掏空了,啊,哈哈!” 白脸胖子蟞隼看看下面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道:“但是,总不能亏待大家吧,刚才老掌柜不是把我的银子都分给你们了嘛,啊,哈哈!所以,今后你们照常拉脚,我也按照货栈制定的新规矩给银子,啊……”蟞隼顿了顿,表情无奈的说道:“最近货栈里的流水银子都让老掌柜给拿走了,我这儿也没了,东拼西凑的借了一些,新规定里给的银子是稍微少了一些,不过,大家请放心,等到货栈日后挣了大钱,我还会照着以前的价码给你们付钱的,啊,哈哈!” 到底是给多少银子啊?不会每一百斤大货少给一半吧?脚夫们正在底下私议,那位百夫长上来讲话了。“都听好了,新制定的规矩是,今后不论你们从什么地方起运,把货物运到什么地方去,全国所有的价码都是一样的,每拉一百斤货物,每一百里地三文钱……”下面哄的热闹起来,“住嘴,都给我停下,把嘴闭上!妈的,一群欠收拾的东西!”百夫长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大喊道:“都他娘的住嘴!告诉你们,这是今后整个东蒙国的通价,你们走到哪里都是一样!今后东蒙国所有的货栈都是我们查干部族的!妈的,不愿意干,都给老子滚蛋!” 下面炸开了锅,百夫长扯着嗓子大声吼叫,脚夫们却不听了,声浪将百夫长的吼叫淹没了。新老板查干蟞隼将百夫长拉下台来,重又上到前台,想要平息混乱的场面。 这次,脚夫们不给面儿了,一位年纪较长的把头喊道:“伙计们,查干家就没出过好人,把加码压的这么低,咱们还干个甚球!都回家吧,我就不相信,这脚行还能全都被他们霸占了,走,咱们走了!”脚夫们随之呼应,跟着老把头往大门冲。 “站住!”一声惊雷般的震响,脚夫们犹如被惊雷击中,震的双耳发聩,头脑发蒙,不由齐齐站住了。 大门外进来数十位军装大汉,领头的一位身高几近两米,身高膀阔,膀大腰圆,一脸扎须遮住了大半张黑黝黝的面孔。“都给我站住,没有新老板发话,谁也不许出这个门!否则,以马匪论处,打死勿论!” 扎须大汉威视一众,吓得前面的大半脚夫个个低下了头,不敢正视。那年长把头来到最前,大声说道:“凭什么?我们又没有犯法,你们也太霸道了!”一些年轻气盛的脚夫也跟着大声质问,纷纷挤到老把头身旁,虎视眈眈的看着扎须大汉。 扎须大汉一把抽出腰配的阔刀,“就凭老子这把刀!都听好咯,谁敢朝前再走一步,就是老子的刀下之鬼!妈的,说好话不听,一帮属核桃的杂碎,不给你们来点厉害,不知道我们查干家的厉害!” 杂碎!?周同猛然想到初级武馆前的那次场景,心几乎都要炸了!脚夫们也被激怒了,一浪一浪的怒气直冲那把门的扎须大汉。 周同极力平复心中的怒气,撇开金把头紧拉着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老把头前面,“军爷,咱们都是人,我们拉脚的是杂碎,您是什么?你不也是杂碎嘛!” 扎须大汉大叫,“妈的,你敢骂老子是杂碎!你个小杂种,看来你是不怕死的,老子就送你一程!”怒气冲冲的端着大刀就要往里走。金把头给旁边几人使了眼色,硬是将周同往人群里面生拽,周同就是不动,“金大叔,我不怕他,让他来,让他来呀……”。那位年长的把头让过周同往前走,昂头迎上了扎须大汉的大刀,“军爷,你要砍人,就先砍我吧!”旁边围绕着的年轻人聚拢过来,纷纷迎着扎须大汉,“要砍就砍死我们吧,我们不怕死!……” 扎须大汉见事态不好收拾,抬眼望向台上的新老板蟞隼。蟞隼快步跑到大门前,拉着扎须大汉劝退了守门的军装大汉,极力劝慰愤怒的人们。 最后实在劝解不住了,扯着嗓子嘶喊着说:“……大家伙儿听我说,你们可以走,可以走!……” 大家一听,可以走了,可以走那就走吧。 老板蟞隼看着陆续迈出大门的脚夫们,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大声喊着说,“你们要走,我不也留,但是一旦走出货栈大门,今后就不要想进我们‘白云车马行’,出去也不受我们查干部族的保护,死了也没人管,死了也没人管啊……”白胖的面瓜脸变成了红黄色的南瓜。只是南瓜上布满了无数苍蝇屎,影响了南瓜的优良品质。 死胖子在威胁我们,威胁我们也不怕,这样对待下苦的人,早晚要遭报应的。把头脚夫们回到各自小屋,卷了铺盖杂物,随着陆续出了货栈大门。 挺大一个货栈,剩下三五十个军官大汉,还有那位蟞隼掌柜。 蟞隼和几个领头的面面相觑,直到走掉最后一位脚夫,不由埋怨道:“我说你们几个穿官服的,能不能收敛收敛,这不是监牢,他们也不是罪犯,你们看看,这人都走光了,谁给咱们出苦力?” 那百夫长说道:“三叔,您已经对他们够客气的了,这群土棒槌在那老顽固手下享福享惯了,就是欠收拾,我看那,杀他几个就老实了!” 蟞隼对着百夫长敲了一爆粒,“你个傻东西,在这货栈杀人,你是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是不是?以后还想不想用人了?啊?这些愚民们要哄着来,恩威并施,才能将他们圈进咱们家的院子里。” 百夫长挨了打,摸着受疼的地方问:“三叔,那现在怎么办?”蟞隼叹道:“唉,怎么办,重新招人呗,东蒙国穷人多的是,怕没人给咱们干活儿?哼!就是,这几天的活儿没人干了,耽误了咱们不少营生,嗯,就是那个老家伙起了哄,才让咱们没能收拾住场面!”一旁低头哈腰的扎须大汉说道:“还有那个小屁孩子,竟然敢说我是杂碎?妈的!” 百夫长说道:“是,三叔,那老头和那小子太张狂,我看那小子模样,挺像一个人……”蟞隼和扎须大汉同时问道:“像谁?”“我看,很像那院儿里的杂种!”“……”蟞隼心里只有钱,想不出是哪个院子的杂种,转头看着扎须大汉。 扎须大汉突地眼睛一亮,“自己把自己折腾死的那位,她儿子,周同!”百夫长道:“三叔,您看,是不是?”蟞隼沉吟一会儿,“嗯,多年前见过一次,都忘了……不过,如果那小子还活着,咱们的那位自喻为超级高手的超高手,可要食言了,嘿嘿……” “不如咱们去……”百夫长伸掌做式划了一道,蟞隼轻轻说道:“唉,有些爱出风头的人,也就是要好好敲打敲打,嗯,你们看着办吧,不要给咱们王母添乱啊!”“懂得,您就放心吧!” 百夫长与扎须大汉一递眼色,“嗨,有的玩儿了,我去找老头,你去找那个和你比谁是杂碎的小东西,既然他不承认杂种的身份,你就让他承认咯,嘿嘿……”扎须大汉跟着讥笑:“正合我意!非砸死那小杂种不可,嘿嘿……走吧,先投飞一只信鸽,知会一下城里的,让他们把好风,别让那俩老小子溜了,尤其那个汉人的杂种!” 第二九章 赤铮再磨难 谅... 金把头回屋收拾家当,让大家伙尽早离开货栈,周同本要一起走,也被金大叔劝着先一步离开货栈。 揣着旧老板分给的十两银子,周同不由想着,富人也有好坏,只要不去压榨穷人,与穷人平等相待,也算是好人了。 进了蒙京城,走过正阳大街,拐过一个街道,来到离家不远的胡同里,迎面来了三位大汉。 三个大汉迎了几步,突地从大衣内抽出深黑色的棍棒,周同警觉,就此站住,往回便看。 后面,也是三个大汉,其中一个大汉身高将近两米,身高膀阔,膀大腰圆,黑脸上布满了铁丝般的纷乱黑须。周同认得,正是货栈的那位扎须大汉,此来却没有穿官衣,而是普通百姓的衣帽。 扎须大汉空着手,微微喘着气,慢慢来到周同近处,“妈的,溜的够快的啊,害得老子的大马都崴了脚,这笔账,也得算到你这个小杂碎头上!嘿嘿……” “光天化日,你们想要打人?”周同紧紧握住了拳头,一股热气直通全身。“打人?哈哈……你是周同吧,啊?那个很有名望的杂种吧?哈哈……我这不光要打人,还要打死人!死人,就是你!杂种,受死吧!哦哈哈……” “杂种?又是杂种!”周同脑子嗡的一下,气血直窜头顶,红红的眼睛几乎喷出血来,“你们也是杂种,你们都是杂种!我杀了你们!……” “噢?还敢来杀我们,正好,找着弄你的由头了!”扎须大汉给左右使了眼色,两个大汉飞身而来,照着周同面上就是两拳。周同转身躲过,挥动左拳,打在一人右肋,同时飞出右腿,踢中另一人当头,将两人打退了数步,一个捂着右肋,一个捂着出血的额头,一时不能上前。 扎须大汉一声大叫:“噢啊!妈妈的,小子会武功,都给我上!” 三个迎头的持棒大汉快步将周同围住,同时往身上招呼。[.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周同双拳护住头顶,躲过一棒,头部格挡的手臂与后背硬抗两棒,一脚踹出,正踹在正前持棒大汉的裆部,随即踹的倒飞而去。两名持棒大汉发了怒,抡着棍棒没头脸的乱砸,周同刚挨了两棒,知道不是普通的木棒,而是铁棒,身体再好,铁棒也不能生挨,再加上两个大汉气力很大,也是练过武的会家子。 两人抡着铁棒势大力沉,虎虎生风,周同不与其争芒,左右来回腾跳躲避。 躲了几招,眼前得不到出手的空隙,敌对后面三人缓了气力,两路包抄而来,周同见势不好,“呼”地平推一掌,向后急退。 刚退了两步,后心发紧,一股大力席卷而来,急忙侧身转掌迎击,没等掌起,扎须大汉一双大掌击在后背。 周同闷哼一声,张嘴喷出柱状的鲜血,沉重的掌力将身躯击打的擦着雪地飞转,鲜血喷洒了一溜。 扎须大汉收了掌,“小杂种,还有两下子,娘的!”立在当处喊道:“小的们,给我打,打死他!”五名大汉围住不能起身的周同,一顿铁棒拳脚。 周同胸口再次遭到重创,气都喘不出来了,紧紧抱着头部曲卷着身躯,任由对方肆虐。 对方全是成年的军官大汉,铁棒何其僵硬,雨点般的拳脚铁棒击打在身上,周同心口剧痛,不能屏气抵御重击,渐渐不支,意识已有模糊迹象。 正在这时,胡同口传来叫喊,“杀人了,强盗杀人了,救命啊,快来救命啊,杀人了……”胡同口闪出五六个汉子,齐声高喊着往这边跑来。 “妈的!”扎须大汉啐了口吐沫,快步走近属下身后,硬拉开了一个,“一群废物,半天打不死个人,饭桶!”自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都他娘的让开!”拨开两人,手腕一翻,对准周同心窝就要刺下。 “啾!”一声怪异的厉哨声,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咫尺。厉哨声刚停,扎须大汉手中的匕首跌落,“哎咦,怎么刀子无缘无故的掉了呢?”感觉手心发凉,抬起来一看,“俺滴个娘唉,手心怎么穿了个洞啊!” 一名正对着的属下透过掌心小洞,正好看见扎须大汉的怪眼,“真的有一个洞啊,怎么不冒血……”正说着,小洞一圈顿时激出鲜血,将洞口糊了个严实。 扎须大汉这才感觉到了疼痛,“哎呀,疼疼,哎呀,娘啊,疼死我了!”五名属下见长官疼的五官都挤到一块儿了,均觉得不可思议,往日里这位长官可是硬气的狠着呢,今儿这是怎么了? 胡同口奔跑的五六个汉子越跑越近,叫喊声越大了,虽然是大雪天气,胡同口也引来了若干百姓。 一个属下大喊,“妈的,谁,谁,是谁使得暗器?一定是你们几个乱民,看我不宰了你们!”扎须大汉疼的脸都变了色了,看那几个奔跑而来的汉子,心里却已清楚明白,刚才那暗器快的异乎寻常,必是内家大高手所发,绝不是那几个脚步沉重的百姓所能发出的。 “别你娘的喊了,有其他高手来了,咱们走!”扎须大汉呲牙咧嘴的说着,“往里面走,别让这些穷光蛋认出咱们!”那属下问:“这小子怎么办?”“差不多死了,还管他干嘛!”一阵剧痛袭来,一脚踹飞这名下属,“娘的,老子都成这样了,还你娘的问东问西,快走!” 几个属下围着长官一路往里跑,扎须大汉怕有高人再来一下暗器,跑的最快,边跑边想,怎么搞的,这暗器是怎么发过来的呢,也没见着暗器的影子啊,可是这手掌都给穿透了,暗器是什么呀?娘的,邪乎! 五六个叫喊的汉子里面,有两个是周同所在车队的脚夫,平时大家关系融洽,再加上周同的身份,脚夫们在内心对周同有一种异样的感情。 周同此时已然失去了知觉,一个汉子把了把脉搏,“不好,心脉微弱,受了很重的内伤,快,快送到金把头家去!” 金把头一家七口人,平日一人里出去拉脚,媳妇拉扯四个半大的孩子,最大的十三,最小的婴儿才刚刚一岁,还有一位已是风烛残年的老娘。老娘早年间受了邪风,已经瘫痪在床十来年了,再加上近些年来眼神儿不好,耳朵也相继失聪,行动更是不便,若不是儿媳妇伺候的周全,早就找老伴儿去了。 周同第一次苏醒,是在金大叔强力灌药时激醒的,感念之中,重又沉沉睡去。第二次醒来时,正好听见里屋苍老无力的声音说话。 “铁头他娘,那外屋的人怎么还没睡醒啊,咳咳……你们不要糊弄我,这都大半个月了,那孩子是被谁打伤了吧,咳咳,啊?”一位妇人应道:“娘,您别操他的心了,最近天冷,没让您到外面晒太阳,外面那小伙子早就走了。”“咳咳,竟编瞎话诓我,昨晚上那外屋的床上扑通扑通的乱晃,还有那人鬼哭狼嚎的叫声,你们以为我听不见啊?咳咳……这大冷天的,让外人占了睡觉的地方,你和两个小的睡哪儿呀?啊?咳咳……咳咳……” “娘,您慢些说话,我和两个小的先跟他们哥哥姐姐挤挤,今晚,今晚就好了!”“咳咳……你们就是爱行好,可是行好也要有个头,把两个小的扔到那没炉没火的小屋里去,你真狠心那你,我那铁头孙儿才刚一岁,冻坏了怎么办?咳咳……今晚,咳,今晚就给我回大屋里睡,我要看着你们睡,啊咳咳……”“娘,您先别讲话,喝点红糖水,我给您捶捶背!” 周同听到这里,心中愧疚不已,想了想,还是离开这里较好,不能再给金大叔家添麻烦了。 金大叔家里还不如奶奶家光鲜,不大的外屋里,到处都是破衣烂麻。金大叔一个人养活一家七口,四个孩子一位老人,真是不容易。周同忍着心口阵阵的伤痛,轻轻下了床,夹起自己的外衣,也不传鞋子,拎着在手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里屋的老妇人不停的咳嗽,儿媳妇在给捶背,外面悄没声息的走了人,也都没听到。 周同走出破烂的小院儿,只觉得心口痛的厉害,强吸一口气,忍着转到一个背风的小胡同,瘫软似的坐倒,一边慢慢调理气息,一边慢慢穿上外衣鞋袜。 北风呼啸,冰冷刺骨。周同呆坐了半晌,金大叔家里不能去,老妇人痰多气虚,气血不稳,身体成了那样,还要顾及儿孙的冷暖,可敬!可是也苦了金大叔家婶子,四个孩子,还要照顾老人,我再也不能给她添麻烦了。 奶奶家里更不能去,自己成了这个样子,奶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亲人,再让奶奶担一次心,整日伺候自己,怕伤了老人家的身体。 思前想后,自此一去,不论生死,还是永远离开大家吧,省得这些穷苦的好人为自己陪着受罪。可这一走,奶奶突然没了自己的音信,怕也受不了。唉,给金大叔留一封书信,拜托他给奶奶编个瞎话,只说我更好了,跟着高人学艺去了。 想完就做,周同撕出一片内衣,咬破手指,硬着心肠写了离别书信。怀中还有一锭十两的银子,奶奶那里没有收入,还是给老人家多留点积蓄吧。重又写上拜托金大叔的字样,将内衣包了银子,再扯破一溜外衣,包了个严实。 看看左右没人,悄悄原路返回,走近金大叔小院儿,却不敢再进屋子了。甩手一扔,包着银子书信的布包就着地面滚进了外屋。里屋妇人听到动静,“娘,您先躺倒被窝里暖和暖和,我到外面看看……”周同正返身慢走,隐隐听了,慌忙加快脚步。 出了院儿门,周同怕妇人追撵,一路小跑,拐了几个胡同,心口剧烈的碰撞使得全身剧痛,痛的不能自己,脚下一滑,仓朗朗摔倒在地。 第三十章 幻世如亲历 升... 周同重伤未愈,体力不支,躺在雪地上如瘫了一般。 此地离金大叔家太近,莫让金大婶找过来,还是尽快离开吧。周同神情恍惚,脑子却还想着不给人家添麻烦。几经努力,硬是爬了起来,模模糊糊的看到一方小路,跌跌撞撞的一路走去。 周同创伤甚巨,凭靠心念支撑着蹒跚而行,不知道穿了几条街,脑海逐渐混乱,心中不由得想到最亲近的母亲。妈妈,妈妈,儿子无能,儿子好想妈妈呀……思绪中闪出幼时玩耍的情景。 小小孩童在自家院子门口玩耍,妈妈走出大门,亲昵的抱住孩儿,柔柔的亲了一口,“宝贝,你在干什么呀?”小孩儿不会讲话,指指地下画的图案,又指指前方的事物。妈妈看了欣喜不已,“宝贝,那个是马廊,你是在画马廊里的石槽吗?就那个,方方正正的……”妈妈边说边比划。孩童似乎听懂了,又指指身下的图案,双手比出一个类似的方形。妈妈眼中闪出晶莹,“我的儿,我的宝贝,你真的太聪明了,妈妈好喜欢,好喜欢啊……”妈妈搂着孩儿又一阵亲昵,温柔的嘴唇印在孩儿脸上,温暖而又惬心。 “妈妈……”周同不知走到何处,模糊之间看到一个石槽。啊,这是我们家门口对面马廊里的石槽,我回家了,妈妈。孩儿回家了,妈妈,孩儿好想好想您呀,妈妈,我的妈妈…… 天地归于黑暗。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很长,长的无法预计,好像很短,短得只是沉睡了一会儿。后背隐隐约约传来一股柔和舒缓的热气,热气慢慢笼罩住了心房,不断滋润着心房四周的创伤。慢慢的,温暖的热气越聚越多,围拢的热气钻进心房里面,如调皮的鱼儿游动嬉耍,一点一点的修复着残损的枝节,心房舒服极了。 又过了许久,心房跳动有力,生出了勃勃生机,不断的冲刷四周,不断的向四面八方蔓延,后背的热气越来越庞大了。 厚重磅礴的热气传遍周身,一股一股,一浪一浪的,冲刷掉全身的浊物,滋润着周身的血脉。几股磅礴的热气来到脑域,变得温和起来,一丝一丝的热气顺着细若蚊丝的脉络钻了进去,不久便遇到几股阴冷之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热气与阴冷之气展开了角逐,一点一点的热气消失,一点一点的阴冷之气也在消失。逐渐,阴冷之气不敌了,在脑域中来回穿梭躲藏,热气越来越多,慢慢占据着一根根、一片片的地盘。最终,阴冷之气被热气团团围住,紧紧缩成一团,热气再次逼近,阴冷之气猛的一缩,突然爆开,热气似乎早有准备,全数围堵了上去。 “啊……”沉睡之中的周同疼的大呼一声,重又昏迷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脑海渐渐变得通透,四肢恢复了知觉,不觉间,周同睁开了眼睛。 眼前正是昔日常来玩耍的马廊,自己也正躺在石槽中,马廊原本早没了大门,不知是谁搬来的秸秆,将大门堵了个严实。外面寒风呼啸,些许冷风穿过密集的秸秆,钻了进来,发出怪异的“啾啾”声。 周同听在耳中,说不出的舒畅。 啊,身上好舒服,久违的畅快惬意,这般境意,好像真的回到了儿时的朦胧岁月。 秸秆“哗哗”的翻动,打开了一片空间,刺眼的炽白映遮了周同的视线,眼前白光一片。 炽白中走来一个身影,身影转身重新将秸秆归位,马廊中登时黑了。 “呵呵,臭小子,终于醒过来了,来吧,正好有些牛肉美酒,吃点喝点,先。”声音沙哑难听,如老鸹叫春,春驴发情。 周同心中一动,再看时,认出来人,心中一阵狂喜。“崔麻子,是你,是你来了!” 崔麻子放下牛肉,打开手中一坛水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可不是我嘛,你以为是谁?嘿,活该我倒霉,被你侵占了我的地盘,唉……嗨嗨……” “崔麻子,是你救了我?”周同不自主的拉住崔麻子的衣袖,“哎咦,放开放开,我还要喝酒呢!”“是你救了我吗?”“是,是!不是我还有谁,你以为天王老子呢!哼,害的我半月没有睡好觉!” 周同腾地跳出石槽,只觉得身体轻灵之极,思绪更是清灵通透,双手拉住崔麻子的右手,“崔麻子,谢谢你,真的好想你!”最后一句话说的动情,不由滴出几滴眼泪。 “谢什么呀谢,别说的那么肉麻啊,我老麻子受不了!”崔麻子甩过右臂,指指牛肉,“行了,别说没用的了,吃了它,先。”“哎!”周同打开纸包,露出几大块儿香喷喷的牛肉,拿起一块儿大的,越看越好看,几滴眼泪滴到上面,溅起点点水花。 “哎咦,怎么有水滴在上面了?”抬头往上瞧,上面是干白的石板,哪儿来的水渍,真是奇怪,先不管它,吃了再说。张开嘴咬了一口,牛肉的醇香携带着咸湿的滴水,一并在口中貜狙。“嗯?这水怎么还是咸的?” 崔麻子呵呵直笑,“什么水是咸的,那是你的眼泪!”“啊,我有眼泪了?这么多的眼泪?”这才感到双眼湿湿不舒服,伸手抹了一把,一手的泪水。“呵呵,哈哈,我可以流眼泪了,我可以流泪了!我太高兴了!崔麻子,我真的太高兴了!”周同连转了数圈,最终又把崔麻子抱住,在那满脸是坑的麻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啊去去去……恶心死了,我又不是大姑娘!”崔麻子硬是推开夸张的搂抱,将酒坛子挡在胸前,“切,别来这一套,快吃肉!”“哎,我吃,我吃,我使劲吃!”周同满眼的泪花,满面的热切,大口大口的吞食牛肉。 “崔麻子,你住在这儿吗?”“是啊,本来我是要在这里过冬的,你小子来了,只好让给你喽!” 石槽中填满了宣乎的麦草,一旁还耷拉一面厚布,“那,您睡哪儿呀?”周同看了一周环境,心里一酸,不由替崔麻子难过。 “我睡哪儿?当然是这里喽,嘿嘿……你看!”崔麻子手指土灶台的另一面,周同转去一看,“啊,哈,你把土灶打烂了一个豁口,就睡到里面了!”“呵呵,是啊,比你那石槽还舒服呢!” 两人各看各的蜗床,相互一看,不由同声大笑。 “崔麻子,我感觉身上的伤全好了,连脑子里的那些阴毒之气都好像没了,好像……好像有人把我身体里的那些坏东西全部清除掉了?崔大叔,我是怎么到这儿的?”周同满心希望是崔麻子将自己救活了,那样,自己和崔麻子就会更亲近。 “嗯,不知道,半个多月前我回来时,看到你趟在这石槽里,一个蒙面的女侠正在给你疗伤,还说不让我打扰,给了我一些银子,让我买些吃的,再弄些东西将这儿堵严喽……然后呢,等我回来的时候,女侠就已经走了,所以呢,我也没看见她长的什么样子……那个,不要叫我崔大叔,叫我崔麻子!” 周同听了不禁气妥,原来不是崔麻子,是个女侠,蒙面女侠,难道是妈妈还魂救了我?转念一想,嗨,不是,不是,世上怎能有哪些离奇的事情。再看崔麻子,装的像模似样,八成没说实话。 两人吃了喝了,一顿叙话,天慢慢黑了下来。崔麻子伸了伸懒腰,“周同,既然你非要和我一起要饭,那就一起要吧,走,咱俩要饭去。”“哎!”周同翻起身来拿起外衣往身上穿,“别别别,反过来穿!”“为什么?”“反过来穿才难看,再弄上点儿脏泥,往脸上也摸一点,才像个要饭的样子。” 周同听了嘿嘿发笑,顺着崔麻子的意思就地挖了几把泥土,掀开秸秆参了积雪,反过大衣,在上面抹了一层,连带着把个白净的脸蛋也抹成了浆糊。随即躬下身躯,冲着崔麻子做了个鬼脸儿,嘿嘿一笑。 崔麻子看了大赞,“好,好,这才像个要饭的正主儿,好,咱们出发去者也!” 两人一前一后,摸爬着拐了几个大街,转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去处,正是蒙京城达官贵人消遣的地方,吃喝玩乐样样尽有。 周同从未来过此处,跟在崔麻子身后,眼看两边灯光耀眼,各类铺面里热气腾腾,人声鼎沸,一片歌舞升平景象。崔麻子领着走到一处粉红高楼门前,看到三个锦衣绸袍的富人男子往门里走,也跟在后面。四五个花枝招展、身穿貂衣的美女咯吱吱笑着迎下台阶,“哎哟,大爷您可来了,快快里面请,小红小花都等不及了,哎嘻嘻……” “是不是几日没人伺候,下面受不了了,啊哈哈……”一富人面露淫荡,伸手摸在美女屁股上,狠狠的搓了一把,“哎呀大爷,疼……”美女作势推了一把,富人趁机抓住小手贴在胸口,“哦哟我的心肝小宝贝,知道疼了,那大爷我轻点儿,好不好?哈哈……”笑声放荡不羁,污秽之极。 周同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中一阵恶心,拉住崔麻子的后衣,“崔麻子,这些人都很坏,咱们走吧!”“哎咦,咱们是要饭的,管他们作甚,要了钱再走。” 三个富人就要进了大门,崔麻子抢前几步,低头哈腰的伸出一手,“大爷行行好吧,赏我们一点饭钱吧……”“去去去!”美女挡开要饭的脏手,“快去,别在这里臊我们的场子!”崔麻子不肯就走,仍是低头要钱,“大爷大爷,您富贵吉祥,可怜可怜我们吧!”“滚,娘滴个xx,别扫老子的兴!” 那美女见富人不高兴了,使劲推了一把,“快滚,再不滚,让看场子打死你!”崔麻子一个趔趄,翻身斜躺在富人的脚边,一把抓住一只大脚,“大爷大爷,可怜可怜我吧,我快要饿死了呀,啊……”崔麻子扯着老驴嗓子哭叫起来。 “妈的!”富人抽出一脚,顺势踹在崔麻子额头,踹得滚下了台阶,“臭要饭的,脏了老子的新鞋,妈的!”看也不看,转身就要走。“站住!”周同断喝一声,几步闯了上去,一把抓住富人的衣领,“把老人扶起来!”“哎咦,要饭的也敢打人?妈的,活腻歪不是!”富人口中骂着,用尽全力也没扯开衣领。 “狗东西,敢抓我们老大的衣服,打死你!”一位同伴离得近,一拳捣到周同头上,“咔嚓”一声轻响,要饭的头没事儿,自己的手腕却错位了,“哎呀我的娘,疼死我了!”同伴扶着一臂,杀猪般的嚎叫。 美女见势不对,急忙冲里大喊,“相好的,有踢场子的了!” 崔麻子连滚带爬的来到台上,死抓着周同往外拽,“快跑,快跑,要饭的不能打施主,你犯了规矩,跑啊!” 屋里一阵骚乱,从中跃出几名壮汉,“谁,是谁敢扫场子,剁了他!” 第三一章 乞丐有要诀 麻... 崔麻子还是将周同拉着跑了,主要还是崔麻子最后的那一句话上,“小子,你要不跟我跑,我就碰死给你看!” 周同好歹跟着崔麻子躲过了追撵,转了一圈,来到一个酒楼前,旁边远远的跪着几个破衣烂衫的乞丐,不住的冲着路人磕头,前面放着一溜烂碗。 崔麻子讲了一番要饭的道理,最终,周同还是接受了。‘要饭的,就是要有个要饭的样儿,不然就别要饭!’崔麻子挨着一位老妇排在最外,摸出一个大豁口的黑碗,就地一跪,哀声顿起。周同不愿给人下跪,坐在崔麻子一侧,看着来来回回的行人,不禁思绪飞扬。 冬去春来,大地复苏,周同跟着崔麻子混了四个多月,耳濡目染,经过崔麻子不断的谆谆教诲,已深领乞丐要诀。 蒙京城南,一座高大的药店前,一位干瘦的老人躺在地上,身上盖了一面草席,旁边跪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泪光闪闪,面带愁容,身前放了一个大号的铜碗。但凡有路人经过,年轻人便大磕其头,嘴中哭喊着:“求求你,行行好吧,救救我父亲吧,啊……施舍点儿银子吧,求求你了……”哭声悲戚,惹得一些路人顿足停下,掏出一些散碎银子,扔给这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不大一会儿,铜碗里的散碎银子漫了上来,年轻人趁着没人的时候,拉起胸口衣领,拿起碗来倒了进去,“晃啷啷”的一声,铜碗重归空旷,接着下一轮的慢慢增满。 天色慢慢昏黄,年轻人看看左右无人,飞快掏出一张粗布卷起铜碗,揭起草席,“崔麻子,好了,别睡了,天黑了!”不等老人起身,将铜碗粗布抱在臌胀的肚子上,抓着草席就跑。老人爬起身来,口中大喊,“周同周同,等等我,等等我!”看年轻人如耗子般钻到一个胡同里去了,气得直跺脚,“臭小子,每次都是自己先跑,也不照顾照顾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气归气,骂归骂,老人跑的也不慢,不一刻也跑的没了踪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假装父子的当然是崔麻子和周同。 两人一路嘻嘻哈哈,前后来到马廊,翻开牛肉,打开水酒,一顿风卷残云,将酒肉吃了个干净。 周同喝完最后一滴水酒,将酒坛随手扔到一边,砸烂一片本已碎烂的酒坛瓦片。“崔麻子,你以后能不能小口喝,啊?一坛酒不够你喝十口的,多少给我留点儿。”“哎咦!”崔麻子敛了根细棍,捣在嘴里透牙缝里的肉渣,“咱们俩说好的,你多吃肉我多喝酒,怎么都变卦!” “是你多喝!”周同一跃下了地,翻出铜碗放在灶台,“但也别都喝了呀,你看,我给你留了多少牛肉,是不是!”“行了!以后我少喝一口!”崔麻子努努嘴,“数数,今天搞了多少?” 周同呵呵一笑,展开粗布,将怀里的碎银铜板连带铜碗里的一并倒出,分门别类的数了一遍。“哎呀,还没有昨天的多呢,才三十九两零八十九文钱,哎嗨,看着怪多,其实很少啊!”崔麻子笑道:“别不知足了,人家一年要的,还没有咱这一天要的多,做梦吧,呵呵……”“哎咦,看看,还是我的主意正吧,一个月就要了一千多两银子,嘿嘿……”“行行,你行,我这个老要饭的不如你,好了吧!” “嘿嘿,我都计划好了,咱们再要一千两银子,给金大叔家里送去五百两,就可以跟着你去‘崔家村’了。”满脸的污垢遮挡不住周同散发出的喜悦心情,“到时候给你盖三间瓦屋,置上五倾地,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崔麻子神情一变,说道:“五倾地,你想累死我啊,除非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周同正目道:“咱俩不是说好了嘛,送你回到故乡,我就去天山学艺去,我要报仇,知道嘛!”崔麻子脸色变得更暗了,“你奶奶那里,今后也不回去了?” “唉,等我日后学成武艺,报了血海深仇,如果奶奶她还活着,我一定会回来孝顺她……”“那我呢?”崔麻子问道:“我怎么办?”“到时候我把奶奶接到你那里,咱们三个人一起过!” “哦!”崔麻子沉吟良久,说道:“你送给你奶奶那五百两银子差不多够了,但是人到老了没人伺候,会很悲惨的,有银子也没用?”周同一愣神儿,“我早些给金大叔留了言,下次给他家里送银子的时候,拜托他帮忙照看吧……” “周同,你心里只有报仇吗?”崔麻子突然来了一句,“要是心里只有仇恨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人生来就要为仇恨而活着嘛!”周同一滞,想了想说道:“我的父母双亲惨死,作为儿子,替父母讨还公道是天经地义的,我必须为父母报了大仇,才能让二老安息长眠。” “我看那,不是因为你父母安息长眠,而是你心中的执念,你老是想着报仇,难道没想过其他事情吗?”“想过,我想报了仇,跟着奶奶和你一起生活。”“然后,等我和你奶奶都死了呢?”“那,我就再上山修炼,学得更高深的武功。”“再然后呢?”“再然后?那……我也就快该步你的后尘了!” 崔麻子一愣,“步我的后尘?”周同道:“是啊,步你的后尘,埋到黄土里变骨头啊!”“哎,嗨!” 崔麻子来回走了两圈,少有的表情郑重,“周同,你就这么大点儿的抱负?你想没想过,大周朝的周传河能当好皇帝嘛,那里的百姓能过好日子吗?你难道忘了,你父亲周传雄本该是大周朝的皇帝,你也本该是将来皇帝的继承人,杀了周传河就算报了仇,就算完了吗?啊,你想想,咱们东蒙国这些年来多出了多少穷人,那国母白凤凰家里残害了多少人?你没看见嘛,蒙京城最近多了多少要饭的乞丐,他们拖家带口的来到这里,难道是为了要饭?” 崔麻子语气激昂,听得周同一阵心虚。“周同,难道你忘记你母亲了吗?为什么那么多穷人关照你,你母亲为东蒙国的百姓做了什么?哼哼,在大周,你有责任,在东蒙,你也有责任。你的将来,不仅仅是练好武功,报了家仇,还要为天下穷人想想。即便不能当上大周皇帝,不能像你母亲那样恩泽黎明百姓,也要像那些大侠一样,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不为国家,也要为生活在这片‘鸿蒙大陆’上的人们做一些好事,才不枉你父母的生养之恩!不要丢了你父母的名头,天下百姓都在看着你呢,周同!” 久久的,周同收回思绪,“崔大叔,您说的很对,我父母生前都是有名望有本事的人,我也希望像他们一样,为那些穷人做一些好事!也希望我能学成武艺,成为人人向往的一代大侠,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可是,我现在只是个要饭的,没有能力做那些……”“放屁!”崔麻子爆了粗口。“要饭的和皇帝一样,都是人,都是两条腿的人!你也是,你是大周朝的皇位继承人,也是要饭的,你和所有的人都一样……嗯,知道嘛,你母亲为什么给你取名叫‘周同’?” 周同一想,小时候母亲倒是说过,“知道,母亲说天下的各个种族都是一样的,蒙人汉人都是人,大家都是相同的,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这不结了嘛,你还瞎自卑个屁呀!”“可是,我的脑子里有阴毒,不能修炼内功了……”“谁说的,你脑子里还剩下一点点阴寒之毒,已经不影响你修炼内功,不信,你用你在武馆里学的内功口诀冲一遍试试?” 周同满腹的不信,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武馆的都巴教头说了,我以后都不能修炼内功了,再去冲穴,会死人的!”“都巴教头,他也只会修炼他家的狗屁《先黄内经》,其他一切啥也不懂,愚蠢之极!别听他的,来,盘膝坐好,收紧意念,用他教你的内功心法试试!” “都巴教头对我很好,您不要说他不是!”周同有些发恼,崔麻子一怔,随即舒缓,“好,都巴算是个好人,就是武功练的不咋地,来盘膝做好,意守丹田,念于心法,冲穴!” 周同回笼心绪,双掌慢慢开合,一股久违了的热气自掌中渐渐传入丹田。不多一会儿,丹田热涨,心中默念心法口诀,腾腾热气来到‘手太阴肺经’的第二个穴位,‘鱼际穴’。心法带动意念,意念带动滚热的内气,在鱼际穴边上徘徊两圈,猛然冲去。“咔嚓”一声脆响,未见任何疼痛,薄膜应声而开,内气滚入其中,打了几个转儿,冲入新的脉络,来到第三个穴位,‘太渊穴’。 既然经脉不痛,脑域也没任何反应,自然是阴毒之气被铲除了,几个月前的那次梦境,竟然是真的。 周同罢了心法,意念进到丹田之内,灰蒙空旷之中,最中间的白丝,赫然达到了一百零九十九根。自都巴教头不让修炼内气至今,已经有三年没有练过内功了,没想到丹田里竟然生出了极致的一百九十九根。如果早些修炼心法口诀,恐怕早就冲开‘手太阴肺经’,在丹田里面变化出土黄色的圆球了。 收功已毕,周同喜上眉梢,看着崔麻子的眼神更是多出许多亲切,更多疑惑。 “怎么样?冲开一个穴位很容易吧!头也不痛了吧!我没骗你吧!”崔麻子有些洋洋自得。 “崔麻子,您怎么知道我?”“什么?我知道你什么?” “您怎么知道我身上这么多的秘密?这些东西,除了我母亲和都巴教头,还有李先生他们三人,别人都不知道的,您告诉我,您是不是神仙?” 崔麻子一跳而起,站到土灶上发呆了。 第三二章 乞讨终有日 衣... 崔麻子一跃跳到土灶上,呆了一呆,随即大笑道:“哈哈,我是神仙,太好了,周同,走,跟着我到天上游一圈去!”言罢双脚一蹬,呼呼跳起两尺半高,重重的落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咣当”,双脚落地,踩了个结实,“哎呀,这儿的地真硬,震的我脚疼。” 周同目视着崔麻子耍猴般的动作,问道:“崔麻子,您不要哄骗我,您若不是神仙,也一定是一位高人!”“高人?”崔麻子奋身一纵,又跳到两尺高的土灶上,“嘿嘿,高人,看看,比你高吧!” 周同见崔麻子仍是混闹,走到石槽一屁股躺倒,不搭理他了。 过了片刻,崔麻子哀叹道:“唉,算我服了你,好吧,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吧!”周同一轱辘坐了起来,双眼闪着精光,“好,你说!”崔麻子故作神秘,“我告诉了你,可千万不要传出去呀!”“好,你说!”周同有些心急。 “那个,我本来答应人家,无论如何不能告诉你的,这次见你真的怀疑我了,我才破了誓言的,你可千千万万替我保密啊!”“什么怀疑你,你说吧,我保密!”“那,那你起个誓!”“你说不说!”周同真的急了,“不说拉倒,哼,别想骗我!” “好好好,我说,我说!”崔麻子装模作样的扒着秸秆向外四周看看,缩回头来,凑近周同轻声说道:“实话告诉你,还是那位蒙面女侠,他把你的一切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还让我提醒你该怎么做,然后说这件事情要严格保密,谁也不能说,如若不然,定要取我项上人头!”边说边轻抚着胸口,好像真的怕女侠听到了,找他算账。 周同听了半信半疑,思考了一阵,问道:“刚才那一段话,也是那位蒙面女侠叫你告诉我的?”“那一段?”崔麻子明显有些心虚。“就你说的,不要我丢了我父母的名头,为天下苍生除暴安良什么的?”“哦,啊,那个,你听懂了吗?”“我听懂了,将来学好武功,定然不会侮辱了我父亲母亲的名声。”“那就好,那就好,看来没白说。好了,不跟你说了。”崔麻子掀开一面秸秆,“刚才吨的脚疼,我要再去搞点儿酒来,活活血。”也不管周同反应,泥鳅般溜了出去。 周同躺在石槽中思前想后,总觉得崔麻子话语不实,刚才那一顿洋洋大篇,绝非转述,可崔麻子确实是一个要饭的。一个要饭的,怎么能讲出那么多道理来呢,行侠仗义,可不是每个年轻人的梦想嘛。 一场小小的风波如风般吹去,转眼进入初夏,两人在蒙京城一唱一和的挣足了银子,比原计划还多‘要’了七八百两。 该到离开蒙京城的时候了,周同写了书信,包了两包银子,一包五百两,给金大叔的,一包三百两,怕奶奶不够用的,再拜托金大叔送去。一切就绪,便委托崔麻子去了金大叔家。 一切妥当,崔麻子又想在蒙京城多‘要’些日子,周同问道:“您这都一千六七百两了,还要干嘛?”崔麻子答道:“我还不是想衣锦还乡,买两匹马儿骑着回去,又光彩又省劲儿,还能多带些蒙京城酒肉。”周同略有心动,转念一想,不行。“不行了,这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药铺被咱们要了个遍,都混熟了,谁还不认识咱俩,你忘记人家那笤帚疙瘩打你老脸的事儿了?” 崔麻子老脸一红,“那是打你,我跑的慢,被那小混蛋打到了脸上!哎,咱们可以到几个去的次数少的地方,再试几天,搞他个二三百两银子就走!”周同想了想,还是尽快将崔麻子送回家,早些去天山找李先生为好。“不行了,咱们前几天都没怎么要到银子,被人家药铺里的伙计赶的到处换地方,几天要的还不如以前一天的多,没戏了,走吧!” 崔麻子固执,“啊不行,我还想要几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周同道:“不行,我要将你送回老家后,早些去天山拜师学艺,你要再不走,我就不管你了!”崔麻子见拗不过这个犟驴,呵呵一笑,大度的说道:“好吧好吧,不要了,这些银子,也够咱俩衣锦还乡了!走,去骡马市买两匹毛驴去。”“毛驴?”“是啊,咱们钱不多,还要回家置地盖房,一路也要吃喝,哪儿还有多余的钱买高头大马啊!” 看着崔麻子狡黠的神色,周同恨不得踢他一脚,“崔麻子,一千七百两银子,足够你盖五十间青砖大瓦房,置五十倾良田,娶五房媳妇,买两匹大马,能化几个钱?咱们是蒙京城里最富有的乞丐,能将城里几千个要饭的养活八年,这可是你说的啊!” “哎哟小声点儿,别让坏人听见!”崔麻子看看左右,一副求饶的样子,“好好,你说的对,咱们就去给你买一匹大马去,你想买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敛贵的挑!不要最好的,只要最贵的,谁让咱有钱呢?”周同又好气又好笑,“好,这可是你说的啊?”“啊,我说的,除过这些整数,这多余的三十多两银子随便你化。”“啊,合着就三十多两啊,能买两匹好马吗?”“谁说买两匹?” 周同看着崔麻子真是好气,以前也没见他这个样子啊,怎么挣到钱反而吝啬了呢?“你不骑啊?” 崔麻子拍拍后腰,装作一副老态,“我都这大把年纪了,还敢骑那么高的大马呀,摔死我怎么办?这一千七百两银子不就被你独吞了嘛!”“我呸,崔麻子,我是真没看透你啊,好好,你爱走着回去,我也不反对!”周同真是气的够呛。 崔麻子嘴巴一翘,“哼,谁说我要步行?骑还是要骑滴!”“骑什么?”“骑毛驴啊!”“呃!”周同差点儿让自己的一口气给呛了。 周同整日里和崔麻子要饭,头一次见到崔麻子讨价还价,骡马市溜达了三圈,两人牵出一马一驴来。大青马五岁齿龄,八两银子,毛驴八岁齿龄,二两零一吊钱,加到一起十两零一吊,还不及普通一匹健马的一半。 两人买了大量牛肉酒水,绑在驴马背上压矮半尺。出了蒙京城,崔麻子先上了毛驴,一声吆喝,正当青壮年的公驴“啊哦”地一声驴叫,颠儿颠儿的飞跑。周同坐上马背,双腿轻磕马镫,慢慢跟上,回想崔麻子刚才骡马市的口沫横飞,真不敢相信这位大叔还也这般杀价的本事,奇怪的老头。 崔家村距离天山三千多里,从蒙京城出发,正好路过。两人一驴一马行了一月有余,距离崔家村不到一百里了。 崔麻子整天以酒为生,蒙京城里购买的百多斤酒早就喝完,四天前在一城镇买了二十马袋,到了今日,剩下不到三袋。“唉呀,嗝,前面不远有一个小镇,咱们去了搞一辆马车,买几件新衣服,再置办些吃的喝的,回家和乡亲们好好喝他一场。”周同笑道:“还好好喝一场,你哪天不是喝得通透,我就纳闷了,每天十多斤酒下肚,你怎么就装得下,怎么就喝不醉?”“哎呀,这你就不懂了,酒,是不会醉人的,醉人的是你自己!” 最近崔麻子老是说些怪话,深奥的周同经常听不懂,“听不懂你讲的什么,我不喝那么多,自然不会自己醉了。”“嘿嘿,没脑子的蠢蛋,记住我的话,以后会明白的。” 来到镇里,崔麻子变得大方起来,先是买了一辆镶嵌着铜皮的大车,又购进三百斤的上等水酒,接下来的鸡鸭鱼肉也买了三四百斤,最后去到裁缝店定制了十套衣物,八套衣物自己的,两套是给周同的。先催了两套,以便当时换上穿回家,后面七套慢慢做,做好了一并送去崔家村。 崔麻子很奇怪,十套衣物全身一个颜色,灰色,崭新的灰衣穿在身上,也算是件新衣裳。周同穿着灰衣很不舒服,看着老气,崔麻子说了,“高兴吧,你!这几个月穿的都是破衣烂衫,给你化大价钱定制了名贵新衣,还有什么埋怨的,去赶马车去!” 周同的大马自然给大车驾了辕,崔麻子神气活现的骑上毛驴,一挥脏手,“开路,咱们崔家村去者!”周同挥动马鞭,笑着说道:“崔麻子,是不是该洗洗手了?”崔麻子一看自己的黑手,“啊,忘记了,哎呀呀,都多少年没洗过手了,这些岁月的积淀能常年保留在我的手上,不容易啊,真有点舍不得!”“呃,哦啊……”周同差点儿从车辕上摔下来。 崔家村不通官道,两人行在颠簸的小路上,赶了两个多时辰,远处慢慢出现大片的林木。 “崔麻子……”周同朝那一大片树林指指,“你们崔家村在那树林里面住吗?”“不,过了林子就是,我们崔家村依山傍水,可是个好地方!”“山?”周同自幼没见过大山,举目翘望,哪有一丝山的影子。 “哦,我们属于天山跟下的人,离天山还有一点点距离。”“有多远?”“不远,也就三千五百多里地。”“呃!”周同不理老家伙,崔麻子最近老说些个胡话。 “啊,周同啊,到了村子后,你不要叫我崔麻子了,怪难听的。”周同很受惊,很受伤,以往无论自己怎么称呼都不行,非要上杆子让自己称呼他崔麻子,今儿怎么转了性了。 “好吧,就叫你崔大叔吧!”“嗯不,叫我干爹!” 第三三章 归乡亲不认 认... 崔麻子好话说了一箩筐,说他自幼父母双亡,五岁时就出去要饭,一生没娶过媳妇,也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儿。这临到回乡了,有个干儿子跟在身边,也能让乡亲们另眼相看。最后假模假式的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周同经不住诱惑,就给了崔麻子当干儿子。 驴儿马车过了长长的树林,不远便是崔家村了。崔麻子欢声大叫,赶着公驴先跑了村子去。周同心情愉悦,马鞭打的“噼啪”响,赶着马车在后面紧追。 村子不大,二三十户人家,崔麻子一路吆喝着拐了几道弯,来到一个残破的土院儿。“乡亲们,乡亲们,我回来了,我崔麻子回来了!”几声喊叫,引来不少村人,慢慢朝土院儿走来。 周同马车走的慢,来到土院儿时,崔麻子正和乡亲们大眼瞪小眼。“乡亲们,不认识我了,我是崔麻子呀!啊,崔麻子,啊?”一位古稀老人拄着拐杖走到崔麻子半尺前,扬起昏花的老眼端详了半天,“崔麻子,没听说过有这个人,你是我们村的?”“当然是了,这就是我们家!”“嗯咦,不会是,不是不是,这家人是我二太爷爷家,家里没有传宗接代的人,早就死光了!” “你放……胡说,我是崔麻子,我就是这家的人。”崔麻子有些气急败坏。那老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崔麻子啊,没听清楚啊,你!”“崔麻子,好像不是人名啊,你爹给你起的什么名字?”“啊……”崔麻子想了半响,“好像叫崔二蛋!” “崔二蛋?”老人沉思一阵,又看了看眼前的麻子脸,“不对,不对不对,崔二蛋就是我二太爷爷的乳名,我们崔家族谱上有记载……” 崔麻子神情一紧,接口说道:“哦,是是,崔二蛋也是我太爷爷,我是他重孙子!”说完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不争气的崔家子孙!”“你,你放屁!”“你放……我没放屁呀!”崔麻子还了一句软的。老头急了,大声咳嗽了几声,围观的村人里跳出几个汉子,其中两个中年汉子来到老人两侧,怒视崔麻子。 老头接着说道:“我二太爷爷五岁就失踪了,据说是死了,族谱上也是这么写的,五岁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你敢冒充我们崔家子孙,定是有所企图,快快从实招来,要不然,要不然……要不然就让你给我们村子拉犁,当牛使唤!”左边中年汉子道:“不说实话,打烂他的嘴,再送到镇子去,让官家处置!” “哎哎,等等,等等,先听我说,啊。咱们崔家族谱,我太爷爷也在我们家留了一份旁支,咱们崔家是不是在鸿蒙历八千一百四十八年,从周朝迁徙到此?”老头一听,点点头,“是啊,你还真的知道!”“当然知道,我就是崔家的子孙后代,如果我说了假话,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 “嗯……”老头沉吟良久,看看左右,围观的几个老人纷纷点头,“那你说咱们崔家的老祖宗叫什么名字?”“啊,这怎么能不知道,叫崔庆……那个上‘庆’下‘红’,是那年间周朝的文状元,后来被奸臣陷害,不得已离开故土,远赴东蒙国,辗转三年,带着全家来到这里安了家。” “嗯,对,说的很对,看来,你是我们崔家的子孙。可是,你为什么说你叫崔二蛋,那不是在侮辱二太爷爷吗?”老人将拐杖重重的砸在地面,显示出一片威严。“你听我说,我们这一支呀,到了我这儿就哥俩,大哥早年间患了热病,五岁就死了。轮到我的时候,在五岁那年也患了热病,眼看没救了,我父亲说,我太爷爷乳名唤作二蛋,五岁那年也是患的这种病,后来奇迹般的好了,这才传下我们这一旁支来。反正不是正式的名号,不算辱没祖上,干脆,就跟着叫二蛋吧,谁知道,取了这个名字的第二天,我的热病就有了见轻的迹象,过了两月,热病完全好了!” 老人听完,长长舒了一口气,“真的是这样,哎呀苍天有眼啊,二太爷爷终于有了后人了,哎呀呀啊……当年二太爷爷在五岁那年确实患了热病,村里人怕传染,不敢搭理他,谁知道老人家脾气大,自己跑了。后来都还以为死了呢,没想到,没想到啊……” 老人很激动,上前抓住崔麻子的手,“二蛋兄弟,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崔麻子想了想,“好像,好像快七十了吧!”“啊?”老人一惊,努力的揉揉眼睛,仔细端详,“看着你也就五十岁过点,怎么都要七十了?”“啊,嘿嘿,是啊,我小的时候吃的好,后来我爹做了生意,生活优越,所以,所以没干过什么活儿,就显得年轻呗!” “喔……”老人摇摇头,指着周同问道:“他是你后人?”崔麻子笑道:“啊,不算是,是干儿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你媳妇后人呢?”“唉!”崔麻子麻脸一红,说了假话,“媳妇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在小子五岁时,也得了热病,不幸传染给了他娘,两人,两人一起死了!”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唉,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了,来,都见见,这是我的两个儿子,快,叫,叫,兄弟,你六十几啊?”“哥哥,六十七!”“喔……”老头掐指一算,这还没出五服,可以算到族里面,“兄弟排行老七,来快给你七叔磕头!……这个是你二哥……三哥……四哥……这个是你十一弟……这是我的重孙子,快,叫七太爷爷!”“气……太爷爷!”小孩儿两岁,发音不准,崔麻子却听着舒服,大大的应了一声,“哎!好重孙子,太爷爷这里有好吃的!” 当晚全村大摆筵席,一百多口子人摆开,吆五喝六大吃大喝,老幼妇孺穿插其间,端菜的端菜,拉呱的拉呱,热闹非凡。崔麻子酒量大的异乎寻常,端酒敬酒的来者不拒,喝到后来,干趴了五个兄弟,十八个侄子。日间问话是崔家的族长,长房长孙,被崔麻子灌了个通透,直睡了三天方才醒来。家里的还以为老人不胜酒力,喝死了,第三天开始准备后事,谁知道到了下午老头子活了,这才转悲为喜,大赞七叔好酒量。 族长醒来后便要见新七弟,崔麻子颠儿颠儿的跑来,一问才知道,老大族长问二太爷爷以及后人的棺木,落叶归根嘛。崔麻子编了个瞎话,打发周同跑到镇上买了几个瓷坛子,烧了些柴火,将灰烬倒入其中,拿蜡水封了盖,又在黑泥里滚了两把,第二天拿到族长家中,谓之曰路途遥远,棺木不便运输,就祭拜了拉着骨灰回乡了。 族长选了个良成吉日,召集全村族人,万分隆重的埋葬了几坛子柴灰,全村人排着队行了大礼,磕了头。第二日,族长召集族人,将原本二太爷爷的土地全部给了崔麻子,崔麻子一问,当时吓得哆嗦。一百倾地,不用种地,放羊都足够了。完后族长亲自帅着村里的青壮汉子,将二太爷爷的老土院子推平,盖了八间大瓦房。施工当中,不断有媒婆带着大姑娘小寡妇前来相亲,崔麻子一问,才知道是好心的族长大哥安排的好事。不由叹道:“我都七十了,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还能干得动那事嘛!” 族长见这位七弟固执,最后在宗族祠堂召集所有崔家子孙,下了死命令,必须要七弟娶三房媳妇,不能让他这一支没了后人接种啊。娶三房媳妇,就是怕七弟功能减退,多一房媳妇,就多了一分把握,本来是要给七弟娶十个老婆的。 当天夜里,崔麻子睡在干净舒适的新房里,辗转反复睡不着觉,摇起正在打坐的周同,说道:“干儿子,我要和你起离开这里!” 周同自那日在蒙京城冲开一道穴位之后,从此只要一有空闲,必然练功打坐,这时,‘手太阴肺经’仅剩下两个穴位了,一旦冲破,整条经脉便完全开通了,丹田之内也会化出第一个圆球。 听了崔麻子的话,周同自然不解,问道:“这是为什么?你好不容易衣锦还乡,不花一个大子儿得了百倾良田和这八间大瓦屋,这天天相亲看媳妇,多滋润那,别胡思乱想了。等喝完你的喜酒,我就去天山了。” 崔麻子很愁,哀叹着说道:“干儿子……”周同听得直发凉,道:“没人的时候别叫我干儿子了,听着怪难受的!”“那就叫儿子吧!”“不行!”“那叫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周同。”“这可是你说的啊!”“是啊,是我说的,以后私下里我叫你大叔,你直接呼唤我的名字就行了。”“唉,好吧。” 崔麻子沉默了,周同问道:“说呀?”“说什么?哦,我说呀,我天生四处漂泊,天生到外面要饭的命,真的!这被困到这个小小的村子里,憋屈死我了,那老家伙,哎我那大哥,要我娶三房媳妇,不是要我的命嘛!我活到这把子年纪都没干那些事,老了老了,还要抽取我精力不成!不行,我必须走,现在就走,咱俩趁着天黑,这就离开这里!”说着就要翻弄着收拾物件。 “哎哎哎,别别别!”这老头儿也太猴急了吧,周同觉得崔麻子跟个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崔大叔,你要好好想想,再离开崔家村,以后就不好回来了!”“我想好了,从此再也不回来了,死也要死到外面!” 呜哇,崔麻子很彪悍,很坚决啊,“崔大叔,您是不是因为刚进村时哄骗了大家伙儿,给你家编造了瞎话,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是害怕以后经常见面,话说多了穿帮?”“我穿什么帮我,我就是不愿意在这儿住,告诉你,周游江湖是我毕生的爱好,我就喜欢在外面飘荡,这里我是坚决不待了!”崔麻子翻出银子,叮铃咣啷的倒进两个布袋,又翻出几件灰衣,转身就往门外走。“周同,你走不走?不走我就走了啊!” 周同真的想笑,这崔麻子也一大把年纪,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崔大叔,您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啊!”“不回来不回来,快走,快走!”崔麻子猴急猴急的,“他们欺负了他们的二太爷爷,我还能再回来嘛,走!”“欺负二太爷爷?没有啊,不是对他挺尊重的嘛!”“就是欺负了,你不懂,我再也不来崔家村了!走了啊!”崔麻子异常坚决,迈步出了房门。 老头儿动真格的了,周同反正也不打算在这儿常住,正主儿都走了,自己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走吧。 夜,静悄悄的。崔麻子人老心细,拿粗布将驴儿马儿裹了四蹄,取下铜铃,裹到一起绑在驴背上,唯独抱着一包事物。 两人捂着牲口鼻子,一前一后轻轻来到族长家院外,崔麻子将怀里的一包事物扔了进去,落地无声。周同悄悄问道:“那里面不是包的银子嘛,怎么没有声音?”“别说话,他家院子里有一堆棉花,走了!”“哦。”这老头儿什么时候多了心眼儿,少见少见,难得难得。 第三五章 学子不畏难 世... 茫茫大山奇峰耸立,几柱高大的雪峰直插云霄,巍然屹立。一道极长的山道划开一座壮美的高峰,直直的窜入云端。 蹬天石果然难蹬,周同四肢并用,攀爬了两日,上了一万阶台阶,到了第三日一早,终于望见了上方无数亭台楼阁。 还有八百阶就到了,周同半躺在石阶上,伸出发颤的双手,打开背包,喝了几口饮水,拿起一张烙饼,慢慢咀嚼吞咽。这下方的一万阶台阶依山而凿,每一阶均是一尺,有的地方平缓,有些地方陡峭,山风刮过,稍不留神就可能掉下石阶,万劫不复。粗略算来,仅仅这一万零八百阶石阶,就有三千六百米,看那楼阁之后还有高大山脉,不知又有多高。 吃饱喝足,周同盘膝而坐,做那‘丹田呼吸之法’。如今第一条经脉仅剩下最后一个穴位,昨夜引用心法口诀,将将破了一条裂缝,今晚再来,必能冲开此穴,打通这第一条‘手太阴肺经脉’,丹田的土黄色圆球,不日就要变化出啦。 几遍练气完毕,周身的疲惫去了个七七八八,八百台阶已然不远,周同沉下心来,一鼓作气爬了上去。 终于上来了,一面开阔的石场上,迎头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白石楼牌,上面也刻了字:‘天山派’。 楼牌左侧摆了几张石桌,十数个石凳,七八个身穿黄衣的男女围在桌前,一个黄脸汉子站起来朝这边招手,“喂,那人,过来,到这里报名。”周同端正衣带,快步走了上去。 “小子周同,拜见诸位大侠!”周同深鞠一躬,抱拳欠身站立。黄脸汉子道:“有人引荐吗?”这在山下都问过了,“回禀大侠,没有。”“来这里干什么呀?”这不是废话嘛,可不就是学武的嘛。“大侠,我是来拜师学艺的。”“哦,吼吼。”黄脸汉子指指左侧远处的一排石头房子,“去吧,去那里等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周同在山下吃了教训,怕弄个不清不混,又被耍了,拱手道:“大侠,何时才能拜见师门长辈?”“拜见师门长辈?哈啊哈……”一群人笑了,黄脸汉子笑道:“咱们天山派每月只有一次考核检验的机会,通过初次考核的,才能进入第二轮,通过第二轮的,才能进入第三轮。如果三轮考核全部通过,那么,恭喜你,你可以进到上面,参加为期两年的试炼,嘿嘿,试炼通过后,才能见到师门长辈,才有机会被他们收入门下。懂了嘛!” “大侠,如果试炼不能通过呢?”周同想问的清楚些,两年的试炼,通不过该怎么办?七八个黄衣男女又是一顿大笑,黄脸汉子道:“试炼不能通过,说明你不适合练武,只有下山种地去喽!去吧,那里面有一千多人都和你一样,嘿嘿……等着去吧!” 周同犹站立不动,躬身问道:“请问大侠,下次考核,要到什么时候?”黄脸汉子有些不耐烦,“废话真多,还有七八天,去吧,等着去!不准乱跑!” 周同真是无奈,慢慢来到石屋,刚进石门,一股熏天臭气扑面而来,给呛了回来。‘哎呀,这么臭,能住人嘛!’站在门外往里观瞧,黑压压的全是人。往里探探头,眼睛慢慢视物,见里面东倒西歪的人们布满了偌大的厅子,有躺着的、趴着的、卧着的、坐着的,还有人在里面打坐练气。这里面臭成这样了,还能干这个嘛。 门口站的时间长了,渐渐适应其中的熏味儿,走进去找了个空地,盘膝坐下。周围的人对周同的到来表情冷漠,没有人搭理,个别的人只是睁开眼睛撇了一下,重归安眠之中。 周同坐了一会儿无趣,感觉屋里也不是那么的臭气熏天了,逐端正了身体,做起丹田呼吸之法。 一下午的时间瞬息而过,天将黑时,屋外传来了话,“吃晚饭了,想吃的快点儿出来吃,不吃的还是老行情,不许出来。”人群一阵骚动,一大半人站起身来涌向石门,其中竟然还有不少女人。‘这么臭,这些大姐们是怎么忍受得了的。’突然又想到一事,见从傍边走来一人,急忙拉住,拱手道:“这位大哥,平日里排泄方便,要去哪里呀?”那人面无表情的指指后面的一个布帘,说道:“拉动旁边那个绳子,自然知道了。”“哦,多谢。” ‘肚子不舒服,人家吃饭我去方便,腾出点儿地方来多吃饭。’周同想着,缓步来到布帘处,旁边果然有一根绳子,伸手一拉,绳子松动,墙外隐约响起铜铃声。“嘎吱”,布帘后打开一门,周同推门而入,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暗出传来人声:“一直往右走,推开石门就到了。” 周同手扶着石墙,向右一步一步的走到尽头,推动前面石壁,果然开了一个小门。刚走进去,小门自动归位,又合了回去。小屋有一窗户,两边各是一个麻布帘,一个精瘦的汉子坐在正前方的石桌后,“男左女右,每人五文钱。”“什么?这也要钱?”“那是自然,这天山如世外桃源一般干净,乃是一片净土,你们将屎尿弄的到处都是,谁来收拾?还不是我们!少废话,进去就给钱,不然就滚蛋。” 周同心里真是窝火,‘这天山之上,怎么竟是些龌龊无耻小人,拉泡屎也要钱,真是没天理,丧尽天良。’摸出一粒碎银子,递了过去。那人接到手里,装作不知斤两,随手扔进了布袋里。“找钱?!”周同忍不住喊了一声,那汉子一愣,“找什么钱?”周同朝前跨了一步,“我给你的是一钱银子,五十个铜板,你要找我四十五文钱。” 汉子装糊涂,“是嘛?我没看清?”周同手快,伸手捡起自己的那一粒碎银,“那你就看看,是不是一钱银子!”汉子有些慌了,急道:“好好,你拿来,我给你找,给你找钱!” 周同拿了铜板细数,右边的麻布帘掀开,走出一位女子,对那汉子说道:“还有我的,找还我五文钱。”汉子狠狠的瞪了周同一眼,抓起五个铜板,扔给那女子,“给,拿好,别掉了!”女子伸手接过铜板,看了周同一眼,转身走了。 茅房临空而架,便池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周同蹲在上面,嗖嗖的冷风吹来,不由得一阵哆嗦。这帮人真会想点子,把茅房架到半空,屎尿淌下去,根本不用打扫。却不知最底是何光景。 匆匆来到大厅,剩余一半人等大都在吃自己的东西,周同在屋里憋的难受,虽然还有食物,也想出去吃上一顿,看看风景。 五六百人贴边一溜,或站或蹲的端着大黑碗狼吞虎咽,对于最后一名的到来,视若无睹。周同拍拍双手来到两个大锅前,冲两个黄衣汉子鞠了一躬,“大侠,给我也来一碗。”一黄衣汉子拿起一碗,捞起大锅里的铁勺,“一份三十文钱!”一勺黄浆似的稠汤倒进了大黑碗,那边一黄衣汉子递过来两个黑馍。 周同早就有所准备,却也没想到这么贵,这等饭菜还要三十文钱,放在下面,一文钱都不值。整整数了三十文钱,一文不多的递了给去,“嗯,去靠墙站着吃去,吃完将碗洗干净,拿过来。” 周同端着黑碗一溜走到最后,看到三个木桶,一个吃完了的汉子正在其中一个木桶里洗刷黑碗。‘原来这木桶里的水可以洗碗,还好,不用额外交钱。’ 黄浆似的稠汤吃到嘴里窜出一股股的锼水味儿,黑馍硬的硌牙,周同看看两边同仁,吃的香甜,自己要饭半年,还怕这些。一顿大吃,将黑馍黄汤吃了干净。 吃完可以站在墙根待一会儿,等到全都吃完了,两位‘大侠’便会吆喝众人归屋。 如此过了七天,好在前来求学的人等大都安静,除过三三两两的人默默进出,或者是新人到来,别无他事。周同每晚练气,均觉得体内浊气升腾,无法安心运用心法口诀冲击穴位,知道是屋内的空气污浊所致,无奈而又懊恼。 第八日一早,外面“哐”地响了一下铜锣声,“里面的人等出来排队!”盼了八天,终于来了。屋里人们哄然起身,如逃命般往门外拥挤,周同不甘落后,也挤在人群中奋力往外冲。 到了门外,两个黄衣汉子赶鸭子似的将人们赶成三排,不大一会儿,走来五名黄衣汉子,其中一个领口绣着红边,来到队列前大声喝道:“都给我听好了,叫到谁的名字,就走到我身前来,给我排好队,站整齐喽!金光华!”“到!”人群里喊了一声,跑出一个身穿锦衣的白脸少年。“朱轶群!”“到!”一个黑脸的胖小子跑了过去。来天山学武的大都是东蒙人,天山派门人点名自然讲的官话,叫起来虽然绕口,但听着挺有韵味儿。 “焦候庚……季从亮……杨宜知……白沟孜……”红领黄衣汉子喊一个出来一个,不大工夫,原来的队列还剩下不到五百人。 “好了!”红领黄衣汉子喊道:“这次参加考核的八百名人员到齐,剩下的等到下个月再来!” 剩余的四百多人一阵骚乱,大都垂头丧气,不少人流出了眼泪,几个年轻的女子甚至哭出声来。周同的心如坠入谷底,透凉透凉的,一股失落的悲戚油然而生,鼻子一酸,差点儿流出眼泪来。 第三六章 取义徒舍身 山... 平台石场一边,一排石头房子前,未能被叫到名字的四百多人,被两名黄衣汉子赶着进了石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周同走在最后,看着前去考核的人群,再看两位气势汹汹的黄衣汉子,不由得愤慨万千。‘这世道,连这仙山门派也拿人不当人,实在不行,就下山去。’ ‘唉!眼前的这四百多人不是也和我一样,这次不行,还是等到下次吧,下次总能排上号了吧。’“快走!”一名黄衣汉子踹了一脚,“看什么看,有本事你也去啊!”周同强压怒火,恨恨的低下了头,心想:‘别嚣张,等我学成之后,先拿你开刀。’ 去了七成人,大厅变得宽敞,周同找了一个墙根,盘膝坐了下来,低头沉思,暗暗的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这天山,不来也罢。’一缕清香钻进了鼻孔,抬头一看,原来是位女子。 这女子面熟,蹲下身子面对着周同,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为刚才的事情气恼?”女子发了话,周同这才认出,是前几天在茅房索要五文钱的那位,欲要起身行礼,女子急忙摆手,“坐下坐下,这里不用客套!” 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周同。你呢?”女子轻声道:“我叫安又琪,是从大周朝来的。我看你也是汉人,也是从大周朝来的吗?”周同道:“不是,我是汉人,但生在东蒙国。请问,安……安小姐,你来了多久?”安又琪神色一暗,眼里流出两道泪来,“都来了三个月了!” 周同注视安又琪,见其脸蛋虽然生的好看,但面目消瘦,隐隐带有菜色。“三个月?怎么还没去参加考核?”“我,我没有多余的银子孝敬他们,所以,总是排不上号!”“怎么?还要给他们银子,才能被点名参加考核?”周同心道,‘天山派果然是龌龊之地,这般欺压人们,和那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 安又琪看看左右,轻声道:“是,你没见有三个比你来的还晚的人嘛,这次都跟着去了!”“呀!”一股无名之火冲天而起,“这群兔孙,都不是好东西!好好好,我去和他们讲理去!” 安又琪慌忙拉扯,奈何没有周同气力大,又是措手不及,眼看着周同奔出了大厅。 周同怒气冲天,迈开大步走出石房,朝着那高大的白石牌坊走去。 几个黄衣男女见来了人,纷纷朝这边观瞧,待来人走近了,那黄脸汉子笑了,问道:“怎么?撑不住了,要下山是吧?”周同抢步走到近前,大声道:“不,我要找你们天山派的一个人!”“哟,火气不小啊!找谁?”“李尚志!”“李尚……妈的,六师祖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给我打!” 三男两女五个黄衣人将周同团团围住,那黄脸汉子叫道:“师弟妹们,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打!”两名站在身后的黄衣汉子抡拳便上。周同耳聪目明,听到风声猛地纵身跳起,两名黄衣汉子正到当头,飞脚踢了过去,两名黄衣汉子下盘不稳,当即摔倒,脸上冒出血来。 “找死!”黄脸汉子大喝一声:“都给我上!”端起拳头,两步跑近,使了一招‘双龙捣海’,双拳分上下两路直袭而来。周同见对手来势凶猛,急忙撤步左移,待黄脸汉子一招使得过了,反手一掌,绕着弯的打在后腰,却是一招基础的鸿蒙长拳。 黄脸汉子“噢”地一声,大叫道:“给我打,给我打,这狗东西打坏了我的肾,啊呀呀,打,打死勿论!”剩下一男两女齐齐攻来,周同急忙迎招,甩开膀子使出金刚拳法’,硬是和对方死打硬拼。几个回合过去,一时间战了个平手,另外两个黄衣汉子看同伴一时战不过他,纷纷加入战局。周同死坑三个对手还感吃力,哪有能力同时对上五人,一招落空,后腰挨了一脚,刚转身时,一拳猛击在面部,鼻孔突地冒出两股鲜血。 ‘天山派无耻之徒,五个打一个,欺负人!’周同心中愤恨,看准那个击打自己脸部的汉子,一步跨出,右边肋骨挨了一拳,也不去管,意念稍动,蓬勃内力涌动,同时间平推双掌,那汉子不知轻重,还要出拳击打,拳头未到,周同双掌拍在胸口。汉子一声未吭,双脚离地半尺,仰面飞倒在地,竟然不动了。 黄脸汉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战况,见同伴在半空后飞了三米,如死了一般跌在地上,飞跑过去伸出二指试探,竟然没了气息,心中大惊,一时间慌了,奋力大叫,“他,他打死了白师弟,他打死了白师弟!” 四个男女听了,手下更不留情,一个黄衣女子大叫,“你打死了我弟弟,我要你死!”纵身飞起鸳鸯脚。周同举起一臂格挡,三脚踢在手臂上,腋下一沉,被左侧的黄衣汉子猛力踹了一脚,腾腾退到两步,后心又挨一拳。“我和你们拼了!”周同被打的性起,催动丹田之气,照准右侧女子便是一掌。那女子急忙护住当胸,掌力打在双臂上,女子“啊哦”喷出一股鲜血,抱着胸口萎缩在地。 “啊啊,不想活了,不想活了……”黄脸汉子飞快跑到石桌前,抽出一把宝剑,口中大喊着,“杀了你,杀了你!”挺剑冲了过来。 周同刚击出一掌,内力一滞,身形慢了半拍,后肩连受了三次重击,就地扑倒滚了两个翻滚,转头一看又是那个踢鸳鸯脚的女子,气急,正要飞身还击,黄脸汉子拿着宝剑跑来了。另一黄衣男子喊道:“师兄不要,师门有严规,不准使用兵器对付手无寸铁之人!”黄脸汉子大叫:“都被他打死两人了,还他娘的管那些,我杀,我杀了你!” 黄脸汉子转了个剑花,剑指周同胸口,周同急忙侧身,谁知黄脸汉子招数奇特,剑尖瞬时拐了弯,正刺在他的右肩。一股冰凉刺进了肉里,宝剑一撤,右肩猛的剧痛,鲜血跟着飚射而出。 另一黄衣男子有些害怕,大叫道:“师兄不要再刺了,擒住他交给师长处置吧!”黄脸汉子一剑得手,不愿肯放,“这狗东西打死了白师弟,我要他偿命!”“杀了他!”踢鸳鸯脚的那位白姓女子跑到黄脸汉子身边,“师兄,你不杀,我杀!”“哎,让我来!”黄脸汉子刚卖出一步,眼珠一转,又收了回来,“好,还是白师妹来,替你哥哥报仇!”将宝剑递去。 黄脸汉子背着诸人,只有周同看得清楚,‘这个黄脸贼,最无耻!’白姓女子提剑摆了个剑招,“杀了你!”剑光飞动,周同看着招式奇特,不敢夺剑,就地滚到一边,刚要站起,对方剑锋分着三路袭来,急忙倒地再滚,翻滚了三圈,一只大脚猛的踩在伏地的左手上,“让你躲!”眼前一黑,另一只脚踢在当面,身子不由跟着头部转动,脑袋一阵眩晕。 ‘哎呀,又是黄脸贼!’周同的鼻子嘴巴火辣辣的淌出一股股的浓血,心中气急,迷迷糊糊的往起爬,眼前忽然多了一个剑锋,本能的往一边躲闪,剑锋飞入左胸,一阵透凉,整个剑身没入其中。 “啊!”周同凶兽似的大叫一声,奋力抓住对方手握剑把的小手,拉得近了,用头猛抵,“咚咚咚”三下,白姓女子连着三声娇呼,摔倒一侧,面上全身鲜血。 周同松了女子小手,一跃而起,强咬牙根,抽出宝剑,鲜血水柱般刺了出来。转身看到黄脸汉子,呲牙咧嘴的喊道:“黄脸贼,我杀了你!”周同不顾身负重伤,飞身一剑刺出。 凶兽般的吼叫吓傻了黄脸汉子,眼看长剑刺来,双臂挡在胸前,慌里慌张退了半步。剑尖刺中手臂,扎在骨头上,疼的黄脸汉子跳了起来,这下脑子清醒了,脚一落地,抬腿就跑。周同杀出了凶性,口中嘶喊,“杀了你,杀了你,杀,杀,杀……”提剑在后面紧追。 黄脸汉子见周同追的急,心都快跳出来了,口中大喊救命,朝着正门飞跑。 正门后方三百米的石阶上,三名黄衣白带的男子飞身而下,纵跃之间,几个呼吸便来到正门。 黄脸汉子要逃命,跑的飞快,离正门不远了,看到来了三位师门长辈,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算掉了下来,“师叔师叔,有人来踢场子,还打死了一名杂役弟子!” 三名黄衣白带男子年纪均已不小,右侧男子模样最年轻,喝道:“没用的东西,让一个小毛孩子赶的到处跑,成何体统!去,到面壁峰面壁一年,没有谕令,不许擅动!”“是,师叔!”黄脸汉子神色一暗,听到身后的杀星叫嚣着跑了上来,急忙躲到三位师叔身后。 中间男子道:“师弟,你看,那孩子岁数不大,身骨还是极佳啊,不知因何事闹成这般地步!”右侧男子道:“不管其他,胆敢在天山门前闹事,迎宾台上杀人,好歹让他知道厉害!”纵身跳下石阶,另一侧男子道:“师弟,不要伤他性命!” 周同一路追赶,失血过多,脑子已然糊涂,听到前方一人喊了声,“站住!”哪能听得进去,口中犹在嘶吼着,“杀了你,杀,杀!”刚上了两个台阶,迎面一阵磅礴气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在胸口,血还没能喷出,身躯如鹞子般激射而去,如烂泥般摔落在石板上,浓郁的鲜血从七窍滚出。 左侧男子急喊,“手下留清!”中间男子喊道:“师弟,不要莽撞!”两人飞身落了下来,中间男子伸手搭在周同右臂上,“哎呀,内府受了重伤!师弟,你太莽撞了!”出掌男子将头一抬,“莽撞不莽撞的,这小子杀了咱们的人,还不该挨上一掌啊!”左侧男子道:“师弟,这孩子是杀恼了心气,失去理智,武功又是低微不堪,何故出此重手!” 出掌男子神色一紧,伸手抓起周同,“二位师兄,他要上来杀我,我怎可不出手还击?我先带他下去,听听几个杂役弟子怎么说。”两位师兄相互一对,均摇了摇头,跟着出掌男子一同走了下去。 来到白石牌坊,中间给那白姓汉子吃了一粒丹丸,手掌在后心轻抚了几下,便活了过来。 三位师叔相问,四个杂役弟子心知肚明,你一句我一句,没有一个说实话的,将周同说成了无耻之徒,本来是上山拜师学艺的,见了白姓女子漂亮,便出言调戏,其哥哥白姓男子出面劝告,却被周同一顿拳脚打的昏死,这才发生了眼前这一切。 出拳男子听了,白了左侧男子一眼,“二位师兄,我说没错吧,这个小流氓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们看怎么处置?”中间男子沉思片刻,说道:“师弟,我看,不如将他送到山下,等他醒了送他两粒‘修心丹’,让他自己回去是了。”“不行!”出拳男子叫道:“送他下山可以,‘修心丹’,一粒也不送,把他扔到山下,是死是活,看他自己!” ‘蹬天石’下传来一声老鸹般的叫声:“你扔扔试试?” 第三七章 正气慑寰宇 雄... 天山迎宾台上,巨大的白石牌坊下,三位身穿黄衣,腰间系着白色腰带的男子正在争论,出拳打伤周同的男子要将周同扔到山下,死活无论。惹恼了下面一人,叫了一声,飞身上了蹬天石。三人一看,是一位满脸麻子的灰衣老者。 出拳男子右手提着周同,左手一指,喝道:“你是何人?胆敢到天山门前乱叫,小心我把你也扔了下去!”麻脸老者神色不宁,问道:“你是何人?这小孩儿的血都快要流尽了,为什么还要将他打成重伤?” 出拳男子眉头紧皱,大声呵斥道:“呔你这老家伙,我天山派教训他人,还有你来插嘴,灰头麻脸的,找死!”麻脸老者气得胡须乱跳,身体忽然一直,威严之势顿生,轻轻一喝,“放肆!”一股磅礴无比的威压之气瞬间散了开来,压得迎宾台上七人面色发白,一个个扑倒在地,口吐白沫,趴在那里瑟瑟发抖。 麻脸老者遥指也已跪倒的黄脸汉子,轻声道:“你,也过来!”声音不大,听在黄脸汉子耳朵里清晰无比,如受了招赦,爬起来便往这边走来。 麻脸老者仰头看天,轻叹了一口气,提声喝道:“子丹,子琪,都给我滚出来。”声音悠悠扬扬,传遍千余座亭台楼阁,传到巍峨的高山之上,回声四起,绵绵不绝。 麻脸老者手指微动,周同腾空飞起,轻飘飘的飞到他的手中,“唉,周同,又让你受罪了,老子再迟来一刻,你小子又要完蛋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到我的手里,看来,你我却有师徒情缘,父子情分!”提掌抵住周同后心,慢慢走向正门。 亭台楼阁之间,飞出无数男女,如鹞鹰般腾跳纵跃,一个个一群群的飞落迎宾台下。 当头一位白衣白发的老者,急如闪电,瞬息之间来到麻脸老者身前,当头便拜,扑到石板上“嘣嘣嘣”连磕了三个头,面露虔诚之色,“师父,您老人家下山了?”麻脸老者面色严峻,“下山,我快要气死了,快下地下了!子琪,你过来,替我抱着你师弟。”上方飞速飘来一位白衣女子,喊了一声,“师父!”当面给麻脸老者磕了头,起身抱起周同,问道:“师父,您不是不收徒弟了嘛,怎么又来个小师弟?” 白衣女子美貌不可方物,声音甜美之极,麻脸老者脸色有所缓和,“哼,本来是要交给你的,但你师兄不让他入门,我只好亲自收他为徒了!”白发老者面色苍白,跪在石板上“嘣嘣嘣”不住磕头,口中乞饶,“徒儿知错,徒儿知错!”麻脸老者喝问:“你知错?错在哪里?先且给我等着!” 师徒说话间,上万名天山弟子围了过来,不等麻脸老者招呼,纷纷跪倒在地,大磕其头。麻脸老者手指一周,呵斥道:“都跪结实了,看看你们收的这些狗屁杂役弟子,混蛋记名弟子……三师弟小师妹,还有元乐师弟、元红师妹、元江师弟,你们五人起来,到我身边说话。”两位白发苍苍的白衣老者先来到麻脸老者身前,异口同声道:“参见大师兄!”“嗯,今天你们就别坐着了,站着听话。”“是!”两位老者分立麻脸老者两侧,低头不语。 再有三位更为苍老的白衣老者,来到麻脸老者身前鞠躬行礼,“参见掌门大师兄!”“还掌门大师兄呢,早就退位让贤了,今天不是因为这个贤达,咱们师兄弟还见不着面呢。天山派到了今天,你们也有责任,都站着吧。”“是。”三位老者低头站到一边。 麻脸老者扫视一圈,沉声道:“我天山派立派万余年,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存亡,每每在紧要关头,我们的门人弟子万众一心,舍生忘死,无数无名的赤子为我天山派甘愿献出宝贵的生命,仅历代史记录入的,就有一百三十万之众。在这些英灵里面,有八十万是记名弟子,亲传弟子不过八万人,其余四十二万人众,都是未能进入天山派的热血英儿,他们虽然不是天山门人,却把天山当成了心中的家园。天山,在亿万人们心中,是神圣的所在,是正义的象征,是无数满腔热血的赤子们争相朝拜的圣土,是一片人间天堂般的净土!” 麻脸老者叹了口气,“二师弟,把人带过来吧。”蹬天石下传了一声回应,“好。”话音刚落,白石牌楼出现一人,此人浓眉重目,膀大腰圆,一身青衣,看年岁不过四十出头,手中牵着一根粗绳,后面一连串绑着五个黄衣汉子,其中就有那位倒八字胡。 出掌击伤周同的那几位记名、杂役弟子还在伏地不起,青衣壮汉轻喝一声:“都起来,跟着你们这五个相好的走。”不等八人爬起身来,拉着捆绑的五人一路走来。青衣壮汉大步迈的不快,迎宾台的白石牌楼到正门五百米距离,几个呼吸便走了过来。 青衣壮汉深鞠一躬,“参见大师兄。”麻脸老者轻轻点头,两边站立的两名白衣老者,与另外三名苍老的白衣老者齐声拜见,“参见二师兄!”青衣壮汉冷冷说道:“看见了。”抱着周同的美貌女子笑着跪了下来,“给二师叔磕头了。”那位跪着的老者也转过来磕头,青衣壮汉道:“子琪抱着小师弟,起来吧。”再看那伏地磕头的老者,脸上随即变了颜色,“跪好了,也给我看清楚了。”“是,二师父!”“别叫我二师父,我不是你师父!”那老者神色惶惶,趴在地上只是磕头。 青衣壮汉冲麻脸老者道:“大师兄,请您示下。”“嗯,二师弟,让他们说说吧。”麻脸老者说了一句,只看天上。“是。”青衣壮汉右手轻抖,粗绳奇迹般的消失了。 一万多名门人弟子鸦雀无声,跪在地上目视石板,不敢稍动,青衣壮汉喝道:“你们这些天山派的精英,都抬起头来看看,看看他们都说些什么。”门人弟子们这才抬起头来观看,五名黄衣汉子瘫软在地,浑身如筛糠般颤抖不已。 青衣壮汉轻轻一声:“说吧,倒八字胡的那个瘦子,你先开始,声音要洪亮,听懂了嘛。”突然一声断喝,“啊!听懂了嘛!”那倒八字胡双目睁的溜圆,大声回道:“听懂了!”“说。” “我受广坤师叔之命,带领四名杂役师弟专门迎候拜山的诸路人士,负责他们在山下的衣食住行,负责管理好他们的马匹和所带物品。但广坤师叔命我每月上交两千两白银,去孝敬各路师门长辈,我无奈之下,只好收取外来人的各项费用,想办法让他们多掏银子。为了能够保证每月按时上交的银两,我还会伙同四名师弟扣留一些人的马匹银两,甚至于,甚至于害死了三个有钱的年轻人。” 后面一个白脸的汉子听到这里,急忙喊道:“师兄师兄,你不是说就害死了一个傻瓜吗?怎么会害死了三个人,啊……我们被你害死……”青衣壮汉手指一弹,“吱”的一声轻响,白脸汉子应声倒地,对那倒八字胡喝道:“接着说。” 倒八字胡想了想,“启禀太太师祖,没了。”青衣大汉大眼一瞪,“没了?”倒八字胡颤抖的捂着胸口,想了一会,回道:“太太师祖,没了,真的没了!”青衣壮汉笑道:“好,我替你补充两句,你看是不是事实。你将山泉当水酒卖,一袋子水比山下城里的好酒还贵了三文钱,是不是啊?”倒八字胡伏地磕头,“是,是!” 青衣壮汉又笑着说道:“你在去年威胁两名女子,将他们强行奸。污后留在了下面宿馆里,哄骗那些年幼的男子上当,强迫两女子出卖肉体,有没有这回事啊?”倒八字胡几乎瘫到地上了,“是是,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后来呢?”“后来,后来……”“后来有人告上了天山,有人替你遮掩过去了,没等执法长老发现,你就干什么了?” 倒八字胡彻底崩溃了,大声道:“我说,我说,我全部交代,是广坤师叔替我隐瞒了过去,告诉不要再做那些事了,以免祸及央池,我就,我就一咬牙,把那两个女子用剑刺死,丢到山涧里去了。”倒八字胡觉得青衣壮汉的眼神还是锐利异常,想了想接着说道:“我这些事情大都瞒着四个师弟,怕人多口杂,其实,其实我一共害死了十三位前来拜师的学子,我罪大恶极,我禽兽不如,我,我总共私吞了十三万两银子,现在大都换成了钱庄的银票,藏在宿馆下面的密洞里。我,我全都招了,请太太师祖快,快把我打死吧!” “打死?哼哼,岂能那么容易!”青衣壮汉伸手一指,倒八字胡半张其嘴,昏了过去。“下一个,开始说吧。” 其余四人均是倒八字胡的师弟,其实就是属下,算作打手一类,各自都有一些坑蒙拐骗的小九九,罪过比起倒八字胡来,大为不如。四人诉说一边,青衣壮汉让他们跪到一边,等候发落。 青衣壮汉看了看门人弟子,喝道:“记名弟子王广坤,爬过来。”最远处一个身穿黄衣白带的黑脸汉子如没了筋骨,瘫软在石板上大抖其身,却不能爬行了。青衣壮汉三个起落,如魅影般滑了过去,拎着黑脸汉子回到原处。 “说吧,交代的越清楚,你的罪孽就越小,懂了吗?”黑脸汉子张了半天嘴,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青衣壮汉笑了笑,突然大喝一声,“天山派第一百七十一代亲传弟子,董祥于,滚过来!” 白衣弟子中连滚带爬的跑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子,倒头猛磕其头,“弟子知错,弟子知错,请太师祖责罚。”青衣壮汉笑道:“知错就好,错在哪里?说吧!” 白衣弟子董祥于武功一般,善于处理杂事,天山派执事堂便将迎来送往的大小事情委派给了他,另外还主管着选拔优秀学子的重任。董祥于资质普通,能够进入天山派亲传弟子的行列,是靠了祖上的恩泽,他死去的爷爷,是天山派第一百六十九代亲传弟子,但凡此类根红苗正的后代,天山派都会予以照顾。 董祥于却辜负了他爷爷的恩泽,天山派的眷顾,练武不成,开始钻营起敛财之道。后来越发不可收拾,经他手下录入的弟子,大都需要朝贡,方能进入试炼阶段,试炼不成的,只有有钱,就可以成为杂役弟子,或者有师承的记名弟子。记名弟子王广坤,便是一个商人的孩子,董祥于见他更善于钻营,便留在身边,做了主事。而出掌将周同打的半死的那位黄衣白带汉子,却是他的儿子,由于其儿子资质也是一般,没有那位同门愿意收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拜了一位脾气好的‘祥’字辈师父,算作记名弟子。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董祥于专攻敛财,其手下的人等更是肆意妄为,那白石楼牌下专管迎宾的黄脸汉子,却是他的一位远房侄子,取了偏路草草做天山派的记名弟子,除过迎宾外,压榨学子的银钱就成了那黄脸汉子的主业。 青衣壮汉原来是主管天山派执法堂的杀星,门人弟子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打颤,董祥于知道这位太师祖的手段,既然被他老人家查到了,隐瞒是隐瞒不住,坦白才能从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的一清二楚,上至执事堂师叔一共收了多少好处,下至学子宿馆后茅厕的那个收钱的杂役弟子,统统倒了出来。 董祥于说到最后,已是泪眼朦胧,不能自己,“……弟子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给天山派丢脸了,请太师祖看在我爷爷的份儿上,酌情处罚!”青衣壮汉道:“你爷爷?你爷爷地下有知,知道你做了如此多的坏事,也得再死一次。哼,我不发落你,一边跪着。”接着叫来董祥于儿子及黄脸汉子等一干记名、杂役弟子,重又审了一遍。 两个劝告董祥于儿子的记名弟子没有出手,但却不能及时制止同门师弟,枉为师兄,青衣壮汉当场发落,“你二人属掌门一系记名弟子,我今日罚你俩贬为杂役弟子,去山下宿馆做十年苦工,如十年后能够改过自新,掌门自会从善处置,这就去吧。”“多谢太师祖大恩!”二人扣头拜别,去了山下宿馆。 青衣壮汉返过身来,冲麻脸老者深鞠一躬,“大师兄,事由明了,请您发落!” “嗯,二师弟站到一边。”麻脸老者向前迈了一步,一身磅礴正气顿起,万余门人弟子轰然低头伏地,头触碰在石板上不敢稍动。 第三八章 罚恶除惩奸 雷... 周同胸口积淤的浊伤散了去,内息平缓,身上的剑伤也似好了,麻痒不止,渐渐苏醒,心间突然传来一阵无以伦比的压迫之气,张口吐了一口鲜血,压迫之气顿消,耳边听到如天籁般美妙的声音,“小师弟莫怕!” ‘小师弟?’周同睁开双眼,眼前一位神仙似的美人,“小师弟醒了,太好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美人近在咫尺,吹气如兰,“先不要说话,听师父讲话。”‘不是在梦里吧?我是小师弟?她是师姐吗?还有师父,师父是谁?’周同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这天仙般美丽女子的怀中,急忙挣扎着下来。 美女甜甜一笑,放下周同,一手却拉住了他的手掌,“别吭声,听师父讲话。”周同呆呆的站在一边,看到正前一个极为熟悉的背影,灰衣加上灰白凌乱的头发,那消瘦的身躯好像高大的许多,“崔麻子?”周同刚刚转醒,心智还在迷糊,见到此人如见了至亲之人,一声崔麻子脱口而出。周围的几位白衣老者几乎同时脚软,打了个趔趄,纷纷转头看来。 美女小手一动,一股柔和气流同时传入周同脑域,顿时清醒了许多,“小师弟禁声!”几道庞大锐利的眼光直射而来,周同经受不住,侧目看向别处。这一看,心都快跳出来,无数个白花花、黄灿灿的人形匍匐在地上,如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若非衣带飘动,发丝乱颤,真不敢相信这些都是活人。 再看崔麻子,直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心思,眼前的崔麻子,还是那个与自己混科打屁的老头儿嘛!‘莫非自己身在梦中?’ 崔麻子转过麻脸,嘴角轻挑,“周同醒了,站在那儿别动,听我讲话。”柔和的破锣声听在心里如万鼓雷动,亲人般呵护的目光扫来,周同不敢直视,默默的低下了头。 麻脸老者不是崔麻子是谁? 崔麻子仰头看天,口中慢慢道来,“你们都知道祖训,我天山派历来以人为立派的根本,以舍生取义、扶弱救贫、匡扶正义为己任,以万物平等、天下大同为宗旨,为我们天山派无数门人弟子终极一生的使命。所以,我们在选取门人弟子时,第一看重的是他的品行,心胸狭窄、心性懦弱、偷奸取巧、不孝不和、不仁不义的不要,为天下苍生谋取公道的优先吸收,其次才看他们的资质、胆量以及恒久的忍耐力。” “千万年来,天山派之所以长盛不衰,是因为我们为正义而存,为人们向往的美好生活而奋斗,以普天下劳苦大众的疾苦视为自己的疾苦,惩恶扬善,路见不平拔刀铲除。最终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得到了人心,我们获得了天下亿万人们的推崇,成为人人向往的神圣之地。” “可是!”崔麻子不由叹气,“我们天山派,正在慢慢走向衰落的边缘,我们的一些弟子,忘记了曾经的誓言,忘记了作为一名天山弟子的宗旨,使命!他们成为了街头巷尾唯利是图的商贩,甚至于不惜丧失人的尊严,****他人的财物,甚至于丧尽天良,杀害那些无知无畏的少年学子。你们可曾想过,这些少年学子的家人,该如何度过余生?” “执法堂弟子何在?!”一声断喝,一名白衣老者飞步跑了过来,跪地磕头,“弟子魏尚行,叩见师祖!”崔麻子看看眼前这位弟子,满头的白发瑟瑟发颤,“魏尚行?未上刑?哼,你也该上上刑了!”手指董祥于一众,“他们的所犯罪行你可听明白了?”“弟子明白,弟子明白!”“好,执法吧!” 崔麻子后退一步,给魏尚行让了主位,魏尚行猛磕了三个头,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一一宣布了各人的罪状,依据天山派门规,将董祥于一众就地判决正法。 董祥于和迎宾台上五名弟子未伤人命,收回所学武功,逐出天山门墙。董祥于由于是亲传弟子,罪加一等,和出掌击伤周同的记名弟子被挑断了足根,永世不能站立。倒八字胡与四个杂役弟子杀人害命,定了死罪,四个杂役弟子斩立决,当时被执法弟子削了项上人头。倒八字胡十恶不赦,罪孽深重,处以凌迟刮刑,当众执行了一千零八刀活刮。王广坤虽然没有参与杀人,但身为师长不去处罚,反而知情不报,故意掩盖,罪当同属,与王广坤一样,也被刮了一千零八刀。 魏尚行执法完毕,重新退下跪倒磕头,“禀告师祖,弟子身为执法堂首座,未能及时发现并予以惩处,使得事态扩散,愿受祖师惩罚!”“嗯。”崔麻子神色严谨,说道:“知道自己怠工枉法,你的罪过也不小,哼,你是执法弟子,自己给自己定罪吧!” 魏尚行磕头道:“按天山派门规定,弟子可受面壁一年处罚,但因弟子身为执法堂弟子,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甘愿辞去执法堂首座一职,面壁思过三年!”“好,你去吧。”“谢师祖大恩!”魏尚行磕了头走了。 如此处罚,刑罚之严厉,执行之迅捷,是天山派数百年来前所未见的,万余弟子埋头跪地,紧张且又激动。紧张是因为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祖师爷爷,也领教了这位祖师爷爷的雷霆手段。激动是因为这位祖师爷爷正气浩然,天山派永远是一片人间圣地,凡尘净土。 处罚了一干人等,崔麻子仍未罢休,喝问掌门弟子,“子丹,你作为天山派掌门人,可有话说?”那伏地不起的白衣白发老者痛哭流涕,“徒儿耳闭眼迷,请师父责罚!” “责罚?责罚了你,那些死去的学子就能复活,那些受了压迫欺诈的学子就能重返我天山门?我们无数先烈创下的根基,被你短短三十年间,弄成了乌烟瘴气、藏污纳垢之所!你可知道,有多少年轻人为此失去了光明,失去了他们的希望,失去了他们向往的神圣之地,失去了他们的心!天下又有多少黎民百姓,对我们天山派失去了敬仰之心?我们又失去了多少人心?你能把这些东西找回来吗?” 掌门人子丹越听越是心痛,泪水飘洒了满脸,颤悠悠的胡须上净是点点泪珠,“师父,徒儿甘愿一死,以报您老人家的大恩!”“住嘴!”一声雷霆之喝,崔麻子须发皆张,“你身为一代掌门,不去设法弥补所犯过失,反而以死要挟,这就是我百年来培养的大徒弟嘛!我愧对天地,愧对苍生,收了你这个愚蠢之人作了徒弟!你要死是不是,我偏不让你死!我要挑断你四肢筋骨,让你每日趴在地上,看着我们天山派日日兴旺……着!” 崔麻子伸手一抓,掌门人子丹那硕大的身躯便到了手中,众人一片惊呼,几名最近的同门师弟妹齐身飞了过来。青衣壮汉离的最近,抢步抱住子丹,“师兄不可,师兄不可!”崔麻子的三师弟小师妹一人抱住一只手臂,齐声大呼,“大师兄留情,大师兄留情!”三位元乐师弟、元红师妹、元江师弟也同时赶到,纷纷撕扯住不放。 元乐师弟道:“大师兄,子丹师侄近三十年来作风极为正当,天山派上下几万弟子人人敬为楷模,决不像大师兄说的那样无能,请大师兄明察!”元红师妹道:“子丹师侄收徒严谨,每一位门下弟子都是忠诚为本之人,二十多年来日夜传授‘千人大阵’,从未有走出天山大门,为天山派励精图治,三十年未有回过家乡,请大师兄明察秋毫。”青衣壮汉跟着说道:“大师兄,子丹也是我的徒弟,你一个人没有权利独断专行!” 几句话说的崔麻子似乎有些心软了,听到青衣大汉的最一句,把手一松,说道:“你的徒弟,给你!”晃着膀子躲开几人的缠抱,“都是天山派的宿老,在这帮小子面前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大师兄火气消了,几位白发老者松了手,瞬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战着了。小师妹笑道:“大师兄不要我等缠抱,只需运功把我等震退就是,何必非要等着我们上去缠抱呢?我看那,还是不舍得你的大徒弟。” 崔麻子老脸一红,说道:“哪有,我最近正在蜕变,功力操控不稳,怕把你们震伤了,要不然非把这个不争气的徒弟给废了不可!”小师妹道:“那好吧,你再去挑断子丹的筋骨,我们就不管了!”崔麻子脸上有些挂不住,暗下传了音,“小师妹,莫要在臊我了!”小师妹笑着点头,拿手拍了一把三师弟。三师弟心知肚明,问道:“大师兄,您还在蜕变吗?”元乐师弟、元红师妹、元江师弟三人听了,竖起耳朵,看崔麻子的下文。“呵呵,是是,师兄我是笨了些,三十年还没蜕变成功,这里不便说,等回去了再跟你们细细说道说道。” 一万多名门人弟子见祖师爷突然转了性,知道今日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掌门师祖德高望重,总不能被祖师爷真的挑了筋废掉,一场大戏结束,众人悬着的心慢慢落于心田。 崔麻子对青衣壮汉使了个眼色,大声喝道:“子丹,知你平日稳重厚道,也为天山派也做了那么一些微薄贡献,还不快快谢过诸位师长?”掌门人子丹一个一个的磕了头,谢拜求情大恩。 崔麻子道:“你身为掌门,天山派出了此等根本大事,罪责难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命你重新梳理派下子弟,但凡有投机钻营的,给那两个碎渣交过贡的,一律逐出门墙,永不收录。传令门下游方弟子,全力巡查那些受骗学子,还他们一个公道。等这一切结束后,你就卸任吧!” 子丹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谢师父大恩,徒儿知错了!”万余弟子略有骚动,几名师弟妹也有向前劝阻的意思,崔麻子威视一周,众人只好作罢。周同站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想到崔麻子是如此的威严,看那些顶礼膜拜的弟子,看着这位麻脸老者的眼神虔诚之极,似乎是在仰望天人一般。 崔麻子叹道:“好了,错不错的自己去想,先尽量弥补过失再说。你还是掌门,让他们都回去吧。” 夕阳西下,云雾间透出几道金光,洒在亭台楼阁之间,金黄一片。 第三九章 小人非小事 柱... 第二日,周同在天山派正堂大殿,在万余门人弟子的见证下,拜天山派宿老崔元庆为师,取名‘周子同’,为天山派第一百六十九代亲传弟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麻脸老者崔元庆掏出一块白玉,让周同在其上面滴了一滴血,伸手一抹,白玉之中蕴出一团红晕。周同接在手里一看,其中正面出现三个血红的小字,‘周子同’,背面最中三字,‘天山派’下方一溜极小的文字,‘第一百六十八代元庆亲传’。 此时,天山派正堂大殿的顶端,同时冒出两点白光,疾疾射入高空,汇到一起,闪过一点极亮,“嘎”地一声,天山之巅凭空炸出一声惊雷,传出百里之遥。 大殿之中众人拍掌欢呼,青衣壮汉笑道:“拜师礼成!”刘子琪道:“师父,您和小师弟的血脉传承之音怎么那么响,就跟天上打了个霹雷一样。前些日子我那二徒弟收了俩个徒孙,几乎没有听到传承之音?!” 崔元庆微楞,接着笑道:“我和子同一起要饭做乞丐,算是忘年之交,彼此心意相通,所以血脉传承会更加有利,你不要眼气,过些日子师父也给你找一个好徒弟,保证比这次还响!” 周同听二师姐刘子琪刚说完话的当下,猛然感觉到师父心中忽然一沉,随即开朗。眼望崔元庆,周同心想,‘师父,是不是刚才二师姐说的话没称您的心意啊?’脑域中突然多出一股外来念力,却是师父的念力传到脑子里来了,‘孩子,我的心思你知道就好,不要有什么表情,你周围的这些都是老猴精,注意啊!’周同心中惊异,极力控制心神,使自己不要露出惊奇的表情,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的意念再次传入脑域之中,‘徒儿,这就是咱们天山派的血脉传承,咱爷俩对路,别人比不上,以后告诉你。’ 一边贞子丹右耳摆动,不由得看了看周同,又看了师父崔元庆。那边刘子琪说道:“师父,您在跟小师弟说我的坏话!”崔元庆一笑,“哪有,胡说,你小师弟功力浅薄,别看炸的怪响,其实他啥也不懂!哎,子同,快,师叔们来送礼了,快去磕头!” 拜师礼成,便要开始正式拜见门里面的师长,和同门师兄弟见礼,接受徒子徒孙们的进拜。拜见了几位师长,周同获得了一堆丹药,也不知这些丹药贵重,随便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看的一些门人弟子眼气的不行。接着是同辈师兄弟见面,自然是周同入门最晚,师兄师姐们也送了一些丹药,子丹师兄送的礼最厚,子琪师姐不但送了见面礼,还将这个高头大马的小师弟紧紧搂在怀里,着实亲昵了一把,看的周围几个师兄一阵眩晕,眼睛都险些喷出血来。 下面是辈分低的三千名亲传弟子叩拜,第一波人群年纪最长,大半是年逾古稀的老人,排在第六位的最小,周同看得正是李先生,面上实在臊的扛不住,下来赶了几步要往起来搀扶,“李先生,您可好啊?快起来吧,我哪儿能承受您来拜呀。”“小师叔还能记得我。”李尚志眼眶略有湿润,“尚志很高兴,给小师叔磕头了,祝愿您早日完成父母的心愿。” 李尚志跪地不起,周同哪儿能拉得动。师姐子琪在上面说话了,“小师弟,长幼有序辈分有别,不可乱了规矩,让他们磕吧,磕完了就没事儿了。” 周同无奈只好松开双手,“李先生,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您的大恩的!”李尚志跪在地上说道:“启禀小师叔,那是尚志受了掌门师父所托,请您明察。”周同躬着身子抱拳称谢,刚一抬头,看见一个豹头圆睛的扎须大汉,急忙抢身上前,扑通跪倒,口中喊道:“外叔公快请起来,这可就要了我的命了!”那人排在后排第三位的,原来正是周同母亲的叔父,金狮。 周同突然下跪,周围辈分低的弟子呼压压跪倒一片,金狮更是四肢伏地,“尚狮无意冒犯小师叔,请小师叔快快起来!”周同对着磕头,“外叔公,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这是哪儿跟哪儿,周同跟金狮差了两辈,跑到这里来认了师父,却要外叔公磕头,情形怪异之极。上面最中的青衣壮汉笑着看向大师兄,崔元庆扬起麻脸,装作看不见。青衣壮汉笑着说道:“好了,尚字辈拜见礼成,下一波。”这才算解了围。 周同重新坐了下方主位,看着眼前这一大群一大群的白衣弟子给自己磕头,口中呼喊着:“拜见师祖,师祖万安!”直想跳起来跑掉。亲传弟子磕完了,接下来便是六千记名弟子,两千多杂役弟子,一群接一群的过来磕头问安,如同万人朝圣般壮观,周同直有飘起来的感觉。 一整个上午过去,漫长的入门拜师仪式才算结束,掌门贞子丹摆了内宴,祝贺师父收了新徒弟。崔元庆居中,两边分别是二师弟崔元阔,便是那位青衣大汉,,三师弟李元彤,小师妹,华元英。下首第一位是崔元庆大徒弟贞子丹,第二位是二徒弟刘子琪,最末便是新收的小徒弟,周子同。 周同一一敬了酒,崔元庆说道:“本来这小子是送给子琪的,没想到阴差阳错,三番五次被我遇到,看来我与他真的有缘,便做我的关门弟子吧!”诸人一阵好笑。周同跪下磕头,“师父,我真的没想到,能做您的弟子,真是,真是……”崔元庆笑道:“真是好笑是不是?”周同连忙摇手,“不是不是,我说真是奇遇,是,是我天大的造化!”“呵呵,子同,这里是家宴,不要拘礼,坐上去,边吃边说话。” “我这小徒弟的身世大家也都知道,可谓悲惨。”拿筷子指指大徒弟贞子丹,“子丹,你小师弟比你的那位大徒弟李尚志还要惨三分呢!”贞子丹起身说道:“自从小师弟母亲去世后,尚志那孩子多次来求过我,要下山接小师弟上山来学艺,徒儿怕您另有安排,一直没有应允,所以,所以……”崔麻子眉间一喜,“所以你们都不要,子同都快要完蛋了,才被我捡了,哈哈……”贞子丹笑道:“不是,所以才被师父您抢了先机,夺了一个好徒弟!” 崔麻子笑道:“你也看出来了?”贞子丹道:“是,师父,小师弟不但慧根巨大,而且身骨更是极佳,心智堪比成人,一般青壮也是比不了的!品行嘛,自然不用说了,如今才刚十二三岁,将来的成就,必定远超于我!”李子琪笑道:“师兄别夸他了,你没看小师弟都要把头低到桌子底下了嘛!”周同猛的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师父,李先生给我治病,也是您安排的吗?” 崔麻子笑了笑,“呵呵,那是报答你关照我一个月的大恩的,尚志对你不薄,日后他接了你大师兄的班,你要好好辅佐与他!”“是,师父!”贞子丹问道:“师父,您要让尚志接掌天山派掌门?”“嗯,我和你的几位师叔都有这个想法,尚志这孩子自小跟着你长大,聪明伶俐自不必说了,心胸也不是一般的宽广,日后成就……”说着看看周同,“定然远超于你。明日便让他下山历练,为期十年,十年后,如果心性不变,你就可以退下来了。” 贞子丹有些激动,摇晃着雪白的发丝,给崔元庆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师父大恩,徒儿,徒儿确实不是做这个掌门的材料。”几位师叔见现任掌门动情,连声劝阻。崔元庆道:“是啊,当年是我强逼你接我的班的,也是见你心地仁厚,宽以待人,但还是忽略了你其他的一些不适,做掌门,唉,徒弟,真是为难你了!”贞子丹泪眼朦胧,哭诉道:“师父,徒儿这三十年来每日战战兢兢,唯恐出了乱子,没想到还是给天山派养出了祸根!” 三师弟李元彤说道:“掌门师侄不要过于自责,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也是光顾着修炼了,疏忽了门里门外的这些事情,也要承担一些责任的。”崔元庆笑道:“徒儿起来,为师是不怪你的人,而是怪你不能知人善任,学不会阴阳两气之学,哈哈……”“阴阳两气之学?”刘子琪好奇了,问道:“师父,是什么意思?”崔元庆哈哈大笑,“就是像你师父我一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呗,哈哈……” 青衣壮汉崔元阔笑道:“那是大师兄您为了更好的处理那些凡事,最终的目的是好的。”崔元庆笑道:“世事多变,想要如那翠竹般高风亮节、宁折不弯,怕是不能与世事共存。孤高自赏,最终只能落得个孑然一身、只影形单,也没什么趣味。” 大家听了均觉得深妙,不觉气氛冷了下来,崔元庆哈哈一笑,“子丹,你有三十年没有回家了吧?”贞子丹回道:“师父,三十七年了。”“哎呀呀,都这么长时间,唉,看来呀,想要回家还要等上十年。”贞子丹有些寂落,说道:“家里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了,回去也无甚趣,还不如在这里习武打坐。”小师妹华元英笑道:“大师兄,瞧你,多年不来,来了就欺负你自己的大徒弟,几句话把咱们的掌门人弄得没了魂儿。” 崔元庆哈哈一笑,“子丹说的也是,我前些日子回家,一个人不认识不说,还被我们崔家族长当成我的重孙子看,弄得我七荤八素,今后再也不回去了,我发誓!”说着给周同眨了眨眼儿。周同脑域中顿出师父意念,‘徒儿,替我打打圆场。’华元英问道:”大师兄,什么把你当成你的重孙子,我怎么听不懂?”崔元庆笑道:“自己骂自己,我不好意思说,你问子同。” 周同想起师父那日逃跑的情景,不觉暗叫有趣,见长辈问了,于是说道:“师父他们崔家的族长,比师父矮了三辈,不知师父的实情,认作了本族的七弟,可不就矮了三辈,成了师父自己的重孙子了嘛!”众人听了直觉得可笑,周同接着说道:“后来崔家族长还给师父找了很多媒婆,带来了一群一群的大姑娘小寡妇,并在崔家宗祠动了家法,非要师父娶三房老婆不行,吓得师父连夜跑了!”崔元庆同辈的几人听了哈哈大笑,刘子琪也跟着吃吃直笑,贞子丹硬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脸色憋的涨红。 崔元庆接着话茬道:“我们崔家族长本来要给我找十房老婆,见我太瘦弱了,怕扛不动,勉勉强强给了三个。”众人哄然大笑,华元英笑道:“大师兄,您的三个徒弟都在这儿呢,也不怕把他们教坏了!”崔元庆道:“那也只能算他们倒霉,认了我这个龌龊老头做师父,再说了,我也没怎么着啊?”说着做了个鬼脸儿,“只是想想罢了!” 崔元庆逗趣儿,摆出了要饭时的泼皮劲儿,搞得大伙儿不住的发笑。 崔元阔突然问道:“大师兄,您这一次回家,距上一次有多少年了?”崔元庆一愣,答道:“上次回去……是我父亲去世的那一年,粗略算来,一百三十年怕是过了吧!”众人听了,不觉沉默了。周同大声说道:“师父,一百七十多岁看着还跟五十多岁的人一样,您是怎么活的?”众人一呆,崔元庆一愣,突然笑了,“怎么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活着呗,还能被你咬死!”“我咬死你,师父您可别吓我!”“怎么吓你,你汪汪汪的瞎叫唤,可不就要咬人来嘛!” 一团玩笑过后,贞子丹说起门内违规弟子一事,昨晚粗略一查,人数太多,不敢妄下决断。刘子琪跟着说道““师父,近些年来,天山派收取的门人弟子当中,确实有不少曾经交过钱两的,子琪的二徒弟金尚狮,门下就有两个亲传弟子,据执法堂弟子说入门时交了大量银钱,还说没有通过三关考验,直接进入试炼,试炼倒是通过了,被尚狮看中,做了徒弟。”崔元庆问道:“你可知那两个徒孙叫什么名字?”“都姓白,一个叫白净地,一个叫白净天,都是东蒙贵族家的孩子。” “哼!”崔元庆道:“金尚狮看似精明,实则糊涂之极,那俩狗屁小子都是查干部族(白)酋长的两个亲孙子,也是那狗屁国母白凤凰的娘家人,放到金尚狮这里做徒弟,分明是想蒙上他的眼睛,查干部族好在东蒙国一手遮天。这些年来查干部族行的种种劣迹,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嘛!子琪,金尚狮糊涂,要断送他们阿拉坦部族的江山,难道你也糊涂,要将这些狼崽子放到我们天山门饲养吗?” 刘子琪慌忙下地磕头,贞子丹还未站稳当,又跟着跪了下来,周同看师兄师姐都下跪了,自己也别赖着了,也跟着跪下。 崔元庆怒道:“今日本是家宴,实不愿让你们难堪,可是,你们的脑子都被花言巧语堵住了嘛!我上百年的衷衷教导,都让狗吃了嘛!”崔元庆一拍桌子,“哐当当”,桌子被击得粉碎,饭菜摔了一地,崔元阔等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崔元庆狠狠的瞪了李元彤、华元英一眼,喝道:“难道你们不懂我们天山派的根基所在嘛!这一代一代的学子,元彤、元英,给我跪下!” 两个小的跪倒,崔元阔摇摇头,也陪着跪下了。崔元庆道:“这些看似不经眼的孩子,就是我们天山派将来的根基,是我们天山派一万多年屹立不倒的传承。等到你们都死了,他们就是天山派的掌门、宿老、长老、首座,让那些品行不端的人做了天山派的主人,今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想过吗?” “东蒙国自那查干部族的白凤凰做了王母,查干部族在短短二十年里成了东蒙国第一大贵族,可是,你们知道东蒙国现在多出了多少穷人嘛,多少人成了无家可归的乞丐,多少人饿死,多少人死于查干部族的压榨之下!往年东蒙国内何曾有过劫道的马匪,不说百姓们相互传告的,就是我,也在今年遇到过一起马匪!他查干部族就是东蒙国的蛀虫,现在慢慢养大了,这个蛀虫变成了龙,一条恶龙,一条兴风作雨,为祸一方的恶龙!” 崔元庆哀叹一声,“我们天山派,就要赴东蒙国的后尘了!”随即喝道:“你们几人罪过不小啊,要是让老祖宗们知道你们如此疏于职守,看不把你们轰成粉末!” 崔元阔道:“大师兄,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快铲除这些祸胎,还我天山一片净土。”崔元庆道:“二师弟起来,其余人等跪着听话。子琪这么一说,我可以确定,咱们天山派里面,还有大蛀虫没有挖出来,那查干家的白净地,白净天俩小子我见过,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在他们查干中级武馆学了三年,什么也没有学到,整天就知道偷鸡摸狗,十七八岁的孩子,到处寻花问柳,怎么能通过天山派两年的入门试炼,定是花费了不少银子!金尚狮怕是顾及他大哥金牛的面子,看那俩狗东西通过了试炼,勉为其难的收做了徒弟,哼,金尚狮耳朵根子软,最爱听好听的,上次跑到山下保他大哥去了,结果,保出了个恶霸查干部族!” “今晚,子丹、子琪,和尚志、尚狮离开天山,去世间历练十年,不到时日,不许回来!出去时不许带银两,不许利用所学武功敛财,只需凭普通人的本事挣钱生活,没本事挣就学我,要饭!嗯,回来后向你们元彤师叔报备,将十年里悟出的东西写出来,经元彤师叔看后满意了,可以归山,不满意,继续游历,去吧!” 贞子丹猛磕了几个头,刘子琪望着师父泪眼朦胧,说不出怜人心酸,两人走到门口,崔元庆道:“走之前,送你们一句话:万丈大厦平地起,越是高大的大厦,根基越要牢固,否则很容易倾倒。越是在大厦之巅,越要经常下去看看,免得下面的雾气蒙住了您们的心眼。根基,承担着万千重担,关乎着大厦的生死存亡!将这话也告诉他们俩,去吧!” 周同也跟着两人出门,崔元庆暗自一笑,喝道:“子同,你去干嘛,回来!”周同一愣,转身回道:“师父,徒儿去送送师兄师姐!”“噢!”崔元庆一摸胡须,“这倒是应该。”崔元阔笑道:“恐怕师兄想的是,噢,这孩子倒是聪明伶俐!” 崔元庆一笑,随即叹道:“玉不琢不成器,两个大的天天埋头练武,都把脑子练坏了,不去世间走走转转,怎么能懂得修行一道。子同那孩子小时候愚钝,六岁时还不能讲话,在周围人的眼里,就是个傻蛋,却也造就了那孩子耿直厚道的性格,后来这六七年里头受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头,我还担心他过于偏执,相处半年之后,发现这孩子天生的性情豁达,什么事情都能过去!嘿嘿,耿直是耿直了些,但也不是直肠子一个,迂回婉转的道理,还是懂的。” 华元英跪在地下说道:“大师兄,还让我俩跪着嘛!”“啊呀,师兄忘了,快快起来吧!”崔元庆离座鞠了一躬,“三师弟小师妹,师兄过激了,向你俩道歉!”华元英道:“嘴上道歉哪儿行,我要行动!”崔元庆一撇嘴,“呀,小师妹不原谅我,那师兄我就下跪还给你吧!” 一旁的崔元阔笑道:“大师兄太霸道,从小欺负咱们,动不动就让咱们跪下,既然大师兄自己说了,我看行!” 第四十章 凡事无巨细 巩... 当夜,崔元庆召集天山派宿老、长老、首座齐聚正堂大殿,选李元彤为代掌门,为期十年。重新编制执法堂,一位与崔元庆同辈的宿老,元乐师弟接掌执法堂首座,誓言重整肃严,并定立补充了三条新的门规。 第一,学子上山拜师,每隔一天便招录考核一次,并由二十位宿老、长老组成核查团,每五年轮换一次,今后学子的拜山学艺,前三道考核均由核查团负责监督审查,每一名学子的考核,核查团成员不能低于八人。考核完成后的试炼阶段,负责跟踪评定的核查团成员不能低于五人。试炼通过后,考核团成员可以在其中挑选一名学子作为亲传弟子。 第二,但凡出师后的弟子,无论亲传或是记名,全部都要下山历练,不再像以前那样,想去的去,不想去的不去。并且规定了时限,在山上停留修炼五年,就要下山历练至少一年,非天山召唤,不得回山,多则最高十年为限。最后,将历练见闻与心悟交予执法堂首座审阅,通过者回山修炼,未能通过者继续历练。 第三,在外游历的门人如果有了中意的学子,不能私自传授天山武学,需要回山经核查团考核试炼两年,通过后,方能正式成为天山门下弟子,传授天山武学。 注,宿老、长老、各堂口首座权利不变,可酌情收徒。 天山派门规制定,辈分在掌门之上的为宿老,如三师叔李元彤,与掌门同字辈的为长老,如刘子琪,周子同。宿老、长老可以开坛讲学,广收门人弟子,但须经过核准,亲传弟子还要由掌门人亲自约谈,并由其授业恩师授予‘血玉传承’。各堂口首座为实职,宿老、长老或者门下其他亲传弟子都可以担当,只是一般亲传弟子要坐上首座一职,谈何容易,宿老一般散懒,往往还是由长老担任。 ‘血玉传承’,是天山派万年遗传下来的师徒传承方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白玉是由天山秘制材质做成,师父和徒弟的鲜血共同融入白玉之中,形成通天彻地的‘血玉’。一旦形成血玉,师徒相互感知加深,可做意念交流,可在万里之外感知到对方的危机或者生死存亡。师父一旦死亡,血玉中属于师父的一半鲜血会坏死其中,鲜红的血玉将会变成暗红。徒弟一旦死亡,血玉将会崩溃碎裂,即便师父身在亿万里之外,也能感知徒弟的噩耗。‘血玉传承’,是天山派十大绝密之一,可谓神奇。 周同一入天山便成为长老,天山史记中位列第四名,其他三名均是不出世的绝世高手。 次日一早,崔元庆亲自参加第一关考核,核查团成员一排十人,崔元庆居中,周同站在师父身后,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新生学子,不由想起了那位在茅坑要回五文铜板的女子,安又琪,不知现在哪一编队参加第一关考核。正想着,考核队列里走来下一位学子,到了近处一看,不是安又琪是谁? 安又琪消瘦的面上隐隐带着菜色,投来的目光却是热切的惊奇,“周同,是你?”周同笑道:“又琪姑娘,是我!你用心参加考核,一定能通过的,完了我去找你!”安又琪重重的点头,眼圈一红,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五十位学子经过一上午的核考,十三位通过,未能通过的也是一番安慰,今年不成,回去继续努力,明年还可以来,并按规定每人发放了五两银子的返程路费。如此过了三天,第一关考核结束,初考的五百多学子,进入第二关的不过一百二十八人。第二关亦是三天完成,通过者五十七人。十天后,三关完成,二十一人成功进入试炼阶段。 周同眼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年轻学子黯然离开,不觉心中难过,崔元庆笑道:“咱们天山派武学功法奇特深奥,没有超卓的根骨和坚定的毅力是无法领悟的,这些去了的学子练武资质一般,想要依靠坚定的信念习练咱们的武学,对于他们来说是残忍的摧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不过呢,有个别毅力特别刚强的人,也可以试试的。” 周同道:“那咱们怎么都打发他们走了?”崔元庆笑道:“傻了不是,走了不会再来嘛!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然后再战,这点心劲儿都没有,还谈什么毅力。”周同心中一亮,“哦,徒儿明白了,咱们天山派的大门永远都在向他们敞开着,就看他们肯不肯用心,是不是死心塌地的将天山派当成习武圣地。” “哎,对了,这种学子不多,可以说很少,但是一旦入了门,可就是咱们天山派未来的柱石了。呵呵……徒弟,你别以为咱们会放过那些走了的学子,咱们也会将一些基础好的学子备案,观察他们,然后设法将他们安排到其他地方。咱爷俩走街串巷,穿城过府,你不是没见过那些武林世家吧,你的那位都巴教头就算是一个,还有一些潜在的村镇学馆,都有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武学功法。咱们天山派和其中一些关系融洽,将一些比较优秀并且适合的学子推荐给他们,不也是给学子们找到了出路嘛!” 周同深鞠一躬,“师父,这里面的道道真多,咱们天山派如此对待他们,才是正礼,徒儿真的替他们高兴!”崔元庆笑道:“徒弟,看事情不要光看表面,不要把你初次上山时的一些片面的见闻当成整个天山的做态。拜师礼上你也知道了,咱们天山派的大部分亲传弟子都不在天山待着,还有一些宿老、长老,嘿嘿……你以为那些老家伙在干什么?他们都在暗下为天山派巩基呢,他们才是咱们天山派当今的柱石!” 周同道:“师父您不也是常年游历,那您也是天山派的柱石,而且是大柱石!”崔元庆呲牙一笑,“嘿嘿,徒弟,这下你可说错了,我下山游历是迫不得已,至于原因嘛,日后慢慢就知道了。你师父我,也不是什么柱石,我是柱石上的龙头,懂了嘛!” 安又琪顺利的通过考核,周同要去见她,师父崔元庆为老不尊,非要跟着去看看。小姑娘见传说中的天人亲自来看自己,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未等周同相谈,崔元庆话匣子打开,叽里咕噜问了一大堆问题,完后来了一句,“小姑娘,你通过了三关考核,若能通过两年的试炼,我就送你去个好地方,让你拜天山派最好的女师父。”安又琪激动不已,跪下磕了几十个头,崔元庆拉着周同走了老远,还在磕头不止。 “师父,您要把又琪姑娘安排到什么好地方去?拜哪个女师父为师?”崔元庆笑嘻嘻的看着徒弟,说道:“先别忙问,告诉我,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周同一惊,暗道崔元庆果然还是那副德行,“师父,您可别开玩笑了,我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哪儿能想到那些事情,徒儿是看又琪姑娘身世可怜,不远几万里从大周国赶到咱们这里,小小女孩儿家,真够不容易的。所以才想着帮她一把!” 崔元庆笑道:“呵呵,只要品行端正,身体资质好,又能通过试炼,适合修炼咱们天山武学,入咱们天山不成问题。问题是我看你今日双眼放光,一脸的春色,所以就怀疑你是不是春心涌动了!”“师父,徒儿一心求学,不报了父母血海深仇,今生不会想那些事的!”崔元庆道:“好,好!好是好,你要记住,报仇乃是小节,天下的人心才是大事,你要是能让大周国的人民安居乐业,少受一些贪官污吏的压迫,比你报得你父母大仇可要光彩多了!” 周同道:“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是大事,我父母亲的大仇也是大事,杀了那些残害我父母的仇人,也是为天下黎民除了害!”崔元庆一听,无可反驳了,“好好好,你要杀坏人,我不拦着,你要报仇,我也不拦着,只是,如果你心里只有一个‘仇’字,告诉你,那你就错了!” 周同突然一笑,“师父,徒儿这不还有爱嘛,比如我爱您!”崔元庆一甩袖子,“快算了吧你,我的皮肉都在发麻!”“嘿嘿,师父,比如又琪姑娘,徒儿也是在献爱心呀,帮助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儿,难道不应该吗?”崔元庆扑突突吹起了胡子,“应该,应该,你做的很对,我应该赞扬你,好徒弟,乖徒弟,你真是个好人,扶弱惩强,了不起呀你!”周同不与崔元庆混科打屁,问道:“师父,徒儿不知道两年后您要把又琪姑娘放到什么好地方去,但我看又琪姑娘虽然面带菜色,但骨骼清奇,似乎也学过内功心法,而且,长得很像师姐,您看呢?” 崔元庆睁大了小眼睛看着周同,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徒弟,不瞒你说,咱爷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你师姐终身未嫁,收下的两个徒弟都是男的,谁又会与她说些贴心话。你还记得你拜师时,师父对你师姐说的话没有?我说的那个最好的徒弟,就是这位安又琪小姑娘!呵呵……”周同笑道:“师父,原来您早就知道又琪姑娘了?!”“呵呵,你以为呢,师父是吃白饭的嘛!哈哈……我看那小姑娘,倒像是你二师姐的亲闺女,呵呵,你的眼光不错,跟我一样,小姑娘的身体资质,比你也不差!” 周同不搭理崔元庆话里藏奸,高兴的跳了一圈,“师父,这么说来,您是要送到我师姐那里去了?!”崔元庆笑道:“是,只要又琪小姑娘通过了最后两年的试炼核考,我就拿出我横行霸道的本事,将她抢了过来,送给你二师姐做徒弟!”“喔……师父真伟大!”周同跳的更高了。 崔元庆来了一句,“我本来就很伟大,你才知道啊?”“呃!”周同后腿一软,差点儿摔倒。 第四一章 天峰极天雪 天山... 匆匆忙了十多天,周同整日跟着师父逛游,没学到一点儿功夫,人倒是见了不少,走在哪里都有徒子徒孙们躬身施礼,说不出的感慨,已似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子同,这半个月你学了多少武学?”崔元庆要给徒弟刹车了,“师父,您整天带着我瞎逛荡,没教我啊?”两人走的好好的,师父怎么来了这么一句,子同觉得师父又在玩猫腻。 崔元庆小眼一瞪,“我不教你,你不会问吗?都成了天山派的长老了,你什么事情还要我来先告诉你吗?”子同心说不对,崔麻子最近状态有问题,不是对人好的奇怪,就是随时变脸。最近好多师兄师姐都吃了亏,本来气氛很融洽,一句话说不好,就会遭到这老家伙的狂轰滥炸,不把别人骂死,他就不松嘴。 “啊,师父,徒儿看您整天忙的不亦乐乎,日理万机,不忍给您添乱,想过一段时间,等您忙完了这一阵子,再向您学咱们天山派的武功。那个,我可是每天晚上都在练气啊,最近内力增长了不少,您难道没有发觉?”“发觉个屁,不就冲开一条经脉嘛,啊,有个屁用,那些杂役弟子都比你强!你学那狗屁先黄内经跟我说了没有?知不知道那破烂功法跟咱们天山派的内功心法冲突,怎么不问我,啊?”崔元庆满脸的不高兴,伸手往后面的大山一指,“去,罚你不敬师长之罪,爬上那个雪峰,什么时候爬山去了,什么时候告诉我!” 周同一看,我的天哪,那是千丈崖啊,三千多米的高峰,上面全是积雪,“师父,你罚徒弟应当那个应分,可是徒儿爬山去了,怎么告诉你呀?”崔元庆大手一挥,“去,爬去,上去了喊我!”“啊,那么高,您能听得见吗?”“你个傻蛋,忘记血脉传承了?滚!” 崔麻子变脸了,周同暗暗叫屈,跑吧,别让老家伙再发飙了,一溜烟儿跑了。 呼呼呼跑到山根,几名护山的记名弟子赶忙过来鞠躬行礼,“大家伙别打躬作揖了,我这个小毛孩子,天山派的什么武功也不会,当不起!”周同学着师父一甩短袖,却没那般神采,“老头子让我爬山,你们都忙去吧。”拍拍屁股上了石阶。几名黄衣弟子睁大眼睛望着这位小长老慢慢上了台阶,再看看高耸的千丈崖,纷纷瞪眼摇头。祖师爷做法不能以常人心态衡量,这位小长老也不能以正常人相待,只看做怪物便了。 四百多台阶爬完,便没有了人行的道路,有的只是怪石嶙峋,陡峭的山势。‘唉,师父最近怎么了,老是容易冲动,是不是到了更年期?都活了一百七八十岁了,也该到更年期了,嗯,恐怕就是!’脑域中突地又闪出崔元庆的意念,‘小兔崽子,背地里糟蹋你师父,该罚!罚你两日内爬上那座山,超过时限,你可以离开天山滚蛋了!’ 呜哇,离这么远还能感应得到,今后可要小心了。周同归拢心神,将心思压在心底,老妖精厉害,今后只能蒙住心肝想事情。 山势陡峭,好在山石凹凸不平,倒也难不倒周同。半天的功夫,爬上了将近一半,山石入手渐渐冰凉。 又爬上了一两百米,气温骤降,山石被冰雪覆盖,滑不溜秋的很难着力,一阵冷风袭来,周同打了个抖索,重心稍动,双手抓挠不稳,身子倾斜,脚下一滑,身子翻滚着轱辘下来。 危机之时心不慌神不乱,看准一处高槛,双手同时抓住,身体贴了上去,死死抱住不放。‘哎哟我的娘,这山还真不好爬,要是有一把兵器就好了!’喘息了一会儿,四肢气力恢复,‘还是不要做好梦了,老头子这是在给我出题,好吧,看我会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心思已定,沉下心继续攀爬。 黑夜降临,周同来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崖边,勉强趴在上面,算是临时休息的地方了。下方亭台楼阁若隐若现,点点灯火点缀其间,彷佛是天宫星夜,美轮美幻。 休息了一会儿,寒风吹的身体冰凉,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反而冻得肉疼,还不如早些爬上去,完成师父给的狗屁任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翌日清晨,千丈崖上端,寒风凛冽,冰雪刺骨,积雪皑皑的山石之上,一个弱小的雪人蠢蠢欲动,如一只蜗牛般缓慢移动。 周同紧紧贴在雪壁上,感觉自己都成了冰人了,冰雪已将全身包裹了个严实,仅露出一双眼睛视物,口中呼出的气体被寒风刮过,随即化成碎冰,跟着风雪飞窜而去。 还有不到一百米的高度,在周同眼里却比下方的三千米还要难爬,催动不多的内气,勉强操控着僵直的手指,四肢一点一点的移动,找准一个落脚点,缓缓挨了上去,再去触碰更上一层的支点。 这般情形,这样的高度,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只有粉身碎骨一条路。 又往上攀爬了五十多米,厉风呼啸,风雪刮在身上如实物撞击。周同已没有了身体感知,心神中只有攀爬,以命攀登,以一丝坚毅的信念攀登,终于,在天色将晚的时候,登上了峰顶。 终于征服这座山峰了!师父,您出的难题徒儿完成了,“哈哈哈……”接着一声长啸,“噢…………”震碎一片风雪,传了十多米,被无情的风雪刮了个支离破碎,飞得无影无踪。 这山上风雪太大,不知道师父能不能感觉到我,哎呀,上是上来了,可这怎么下去啊! 周同在峰顶来回爬了两圈,着实有些心慌了,师父啊师父,快来吧! 心中祈祷了几十遍,仍不见崔元庆动静,越发心慌了,不由张嘴大喊:“师父,师父,快来呀!”“穷喊什么?我不在这儿呢嘛!”耳根子边传来师父的破锣声。 周同急忙转身,一身灰衣的崔元庆就站在当面,身上未见一片白雪,周身似乎多出一面无形屏障,纷飞的风雪吹来,纷纷滑过,从两旁呼啸而去。“哎呀师父,您可算来了!”周同一把抱住崔元庆,如春的温暖传来,身上的冰雪似乎瞬间融化了。 “哎哎,别抱了,别抱了,把我的一身新衣裳都弄脏了!”周同双臂一震,不觉松开了手,眼泪汪汪的说道:“师父,您还嫌我脏啊!”崔元庆微微一笑,“可不是嘛,我现在不是要饭的了,当然嫌弃你了!哈哈……”身外的无形屏障扩大了数米, 呼啸的风声顿时没了,周同感觉不到了风雪的肆虐,全身的冰雪也不知何时没了,再看周围一圈,惊道:“师父,您是不是会什么法术?我不是在梦里吧!”伸手捏了一把刚刚恢复了些血气的脸蛋,生疼生疼的。“哈哈,笨蛋,跟我走!”崔元庆牵着周同一手,朝着另一个更高的峰顶掠去。 “笨蛋徒弟,看来你们家的祖传武学你是一点儿也没学到,师父散发出的这个无形气体叫做‘罡气’,是将内气逼出体外,结合天地之气形成的,呵呵,这些小儿科,过不了两年你就能学会,不要大惊小怪的!”“师父,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周同被崔元庆牵着,身体几乎腾空,飞也似的在山间雪地纵跃。 “去一个好去处,是你今后练武的地方!”“师父,不是在咱们天山派练武吗?怎么跑到这么高的地方啊,这冰天雪地的,怎么练武?”“咚”,崔元庆松在周同头上来了个爆粒,“笨蛋,整个天山就是咱们天山派,天山派就是天山。那下面院子里人多气杂,怎么能让你安心练武。”随后叹气道:“师父多了些私心,这也是常情,啊!我的徒弟,自然要在最好的地方练武,谁让你师父我本事大呢!” 周同一阵无语,却不敢多想,单怕师父发觉自己在说他的坏话。“小子,你把心思藏起来,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吗?嘿嘿,不就是说你师父我不够光明正大嘛,没关系,我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也跟着学着点儿啊!” 眼望茫茫雪峰,纷飞肆虐的风雪,周同跟着崔元庆纵跃飞驰,没有一丝不适,反而感到师父传来的阵阵的温暖。“师父,徒儿知道,做为您的徒弟,高高在上,好是好了,但肩上的担子更重,今后肩负的使命也更重。天山派几万门徒都在看着徒儿呢,不练好武功,会让他们看不起的!看不起我事小,看不起师父您,可就麻烦了!您丢不起这个人呀!是不是,师父?” “臭小子!”崔元庆又来了一个爆粒,打在头顶却是一片麻痒,“懂得挺多啊,既然知道师父丢不起这个人,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到了地头,别光想着玩耍,定期完成师父交代的修炼任务,五年之内,你要给我变成天山派的高手,起码要排名二百名之内!”崔元庆意气奋发,飞跃速度加快,风雪击打在无形罡气上,劈啪作响。 “师父,五年时间,短了些吧?”“咚”,头顶来了一个爆粒,“就五年时间,师父能给你的,这就这么多了!成不成看你的本事,成了继续做我的徒弟,不成,不成就滚蛋!” 哎呀,师父又发飙了,还是讨好讨好他吧,“师父,有您这样一个超级大高手在,徒儿不成高手也难,二百名之内算什么,起码要赶到前十去!” “咚”地一声震响,头顶开了个大个儿的爆粒,周同疼的直摸头,“疼啊,师父!”“知道疼就对了,吹牛吹到天上去了,小屁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要排进前十去,起码要勤修苦练一百年,还得等那些老家伙们上……上天归西去!” 那岂不是也要等到您走了的那一天。“嘎”地一声爆响,头顶开了花,“小子,咒我是不是!”“师父,我错了,我错了!”…… 越过数十座冰雪山峰,来到了最高一处峰顶,下方层层白云之中,万米之下,出现了一片偌大的盆地。 盆地中心是一面沉静的大湖,四周森木植被,一片翠绿郁郁葱葱,无数的五颜六色的斑斑斗艳点缀其中,彷若是一片人间仙境。 “师父,这是人间吗?”“是,这里是天池,天山天池!” 第四二章 天湖镜上游 谷... 万米高峰,崔元庆带着周同抬脚跳了下去,吓得周同紧紧抱住师父的腰身,疾风呼呼往上吹,几乎睁不开眼睛。 “松开,臭小子,松开!不松开咱俩都得摔死!”周同双臂一麻,触了雷电似的崩开了搂抱,“叫你不松手,触电的味道不错吧!”崔元庆一手拽着周同,下方山石凸起一块,挡住下路,“徒弟,运气与全身,吸取我传来的内力!” 两人风驰电掣般急速下降,山石转眼到了脚下,崔元庆伸出一掌击打在山石之上,一团肉眼可见的气团轰然炸开,激起无数冰雪碎石,下坠之势骤减。 又是一团掌气击打了过去,崔元庆半空中滕然稳住了身形,斜着飞离山石,如在天空中飞行一般。周同自师父掌中吸收一股一股的别样气体,身子顿时变得轻灵,跟着师父飘着飞出,似乎身边的空气都可以托住轻如鸿毛的身躯。 两人飘飞了四五丈,身躯在半空微一停滞,猛的再次往下急坠。 周同措不及防,一口疾风灌进嘴里,几乎将脑门冲破,眼珠子陡然鼓出半寸。崔元庆笑道:“小屁孩儿,没见识,吃苦头了吧!”周同扬起头,堪堪避过呼啸的厉风,大声说道:“师父,您飞着呗,多好啊,非要下的这么快,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还怪我没见识!”“哼哼,臭小子,吃一亏长一堑,今后你练轻功,也会少走些弯路!” 万米高空不多会儿到了,离地百多米时,崔元庆故伎重演,这次掌气却打在身下的虚空,一掌接一掌,连打了五掌,身下爆出了一团大大的气球,升腾之气托着两人滑着朝一边飞落。周同手臂再次传来师父的怪异气体,急忙稳住心神,感受这真实的飘飘欲仙。 果然,两人再次飘了起来,随着坠落之势缓缓飞落。飘飞了十多米,下方还有三十多米才是枝头绿叶,周同体内怪异的气体突然消失,身子再次下沉,暗道不好,师父气力用完了,我们要摔下去了,老家伙不用心,害死……刚想到一半,体内又一次传来师父的‘飘移气体’,身子再次变得轻若鸿毛,又一次飘飘欲仙了。 “臭小子,是不是刚才又在咒你师父啊,小心你不得好死!”崔元庆临空飞行,运气之时还能如平常般说话,周同佩服不已,嘴上却不积德,“师父,当徒弟的死了,做师父好像也不光彩,哈!”“咚”,头顶来了一个爆粒,“臭小子,一句也不让我,自己下去吧!”崔元庆松开手,周同“啊”地一声大叫,坠了下去。 山根近处全是茂密的大树,周同嘴中大喊心却不慌,空中翻转过身,奋力催动丹田内气,双拳呼的推过头顶,击打在树冠之上。身体下坠之势似乎真的得以缓解,树冠也散开一团豁口,正好现出无数树枝。瞅准一根得手的双手抓住,抓是抓住了,身子却不听使唤,呼呼呼直往下沉,噼里啪啦,手中树枝不但断裂,下坠的身躯接连撞断一溜枝干。树枝完了就是树干,周同没了抓挠,七八米的高度本不算什么,可这是树枝虽然卸了不少惯力,但下坠之势仍然继续,身躯从七八米的上方掉了下来,“噗通”一声闷响,四肢头脸着地,溅起片片土渣碎叶,吃进嘴里半斤污草。 崔元庆临空飞下,如一位得道的仙人一般,轻轻飘到周同身边,呵呵一笑,“徒儿,好了,别装了,你的气息稳健的很,骗师父是没门的!”周同拔出头脸,喷出无数败叶草絮,“哎唷,哎唷,不行了,快摔死了,肠子都摔断了,师父救救我呀!”“嘿嘿,装,是不是,好,我走,你就在这儿趴着吧!” 崔元庆说走就走,缓缓跨出五七步,却已然到了七八十米之外,周同一个鹞子翻身跃了起来,“师父,师父,等等我,这儿有长虫,徒儿怕怕!” 师徒二人走过十多里的森林,眼前是一片绿莹莹的草原,成千上万只大小生灵欢快的奔跑游弋,近处的十多只梅鹿见了生人也不害怕,纷纷围过来在两人身上来回嗅了一圈,几只梅鹿竟然知道讨好交友,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两人的手背。 “师父,这里真是人间仙境,徒弟从未有去过这么好看的地方!”满目的青绿,遍地的生灵,空气也倍感清馨。崔元庆呵呵一笑,“这天池日夜不停的散发出纯净的天地之气,是咱们天山派最适宜修炼的地方,天地之气飘向空中,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四周,咱们天山派门人子弟距离此地最近,练气也比其他地方快的多。” 周同觉得这里的空气似乎更加通透,山下天山派所在大为不如,说道:“师父,我是不是贪的便宜太大了?”“哼,知道就好,师父这是耍了特权,这里本来就是禁区,你大师兄作为掌门,都不能擅自到这里来,想想吧你,练不好武功,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漫步赏玩,二十多里的一马平原走了一个多时辰,天山天池引入眼帘。 盆地少风,此时天空晴朗,没有一丝风动,天池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在湖面上的青草树木以及高山冰雪,如实物一般呈现在眼前。 湖边不远有一木屋,分了三间,崔元庆指着左边的那间小门,笑道:“那一间本来是师父的,现在让给你,今后几年,你就在这里居住了!”缓步上了木梯,推开左边小门,里面木床竹凳,别无他物,简单却显雅致。崔元庆打开竹窗,一缕阳光射了进来,屋内一片透亮,光洁的木墙和家具陈设在阳光下映出点点光泽,一闪一闪的,似乎有了生命。 “师父,到了晚间您到床上,徒儿在木板上打坐,咱爷俩还像在蒙京城马廊那样,晚上没事儿唠嗑打屁,多好啊!”崔元庆呵呵一笑,“好,好……”好到一半,突然转了方向,“好个屁,你身上臭,我不跟你一个屋子,免得熏坏了我!”周同哀嚎一声,“啊呀……师父,您最近怎么老是这样,徒儿都有些受不住了!”“哪样,哪样,我就是这样,爱咋地咋地!” 两人出了小屋,周同问道:“师父,这两间谁住啊?”“右边的这一间是你二师叔的,中间的这一间嘛,是你师爷爷的。”“师爷爷?怎么没听您提过他?”“没提过是因为没必要跟你提,这个屋子不许进,任何时候都不许进去,听到了没有!”“听到了!”“说是!”“啊,好,是……!” 来到湖边,一叶木筏停在岸上,崔元庆道:“这个木筏,从我师爷爷的手里传到你师爷爷手里,然后传到我手里,已经传了三代,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就是第四代了。你要好好的待它,像对待师父一样。不可以糟蹋它,不可以在上面拉屎撒尿,不可以在上面烤鱼吃!”说完不禁摸了一把嘴口。 周同看那木筏中间的木桌旁,有一洼炭黑的凹陷,不是烧过的痕迹是什么。‘师父不让我烤肉,定是这老家伙以前烤的多了,怕我再烤,把那里烧出个洞来。哼哼,这上面钓鱼烤鱼可等逍遥惬意,等师父不在,我也玩玩,不就换个地方嘛。’ “咚”,头顶来了一个爆粒,“换个地方也不行,这上面严禁烟火!”周同摸着热涨的头皮,“师父,您能不能不去窥探徒儿的心思,让徒儿放开胸怀畅游啊?!”“行,只要你不想坏脑筋就行!”“嘿嘿,那就好!……哎咦,不对,您怎么知道我想什么事儿了?啊,师父,俺服了你!” 二人轻轻踏上木筏,木浆轻摇,木筏悠悠飘去,后面漾起一片涟漪。 木筏驶到湖中,慢慢停了下来。湖面俨然一面阔大无边的镜子,空气停止了流转,一切似乎静止不动了。 两人呆坐在木筏上,不知过了多久。 许久许久,周同打破沉寂,轻轻说道:“师父,前方怎么会有一个峡谷?” 崔元庆似乎朦胧间醒来,轻叹了一口气,“唉,小儿不知意境,打破了这份美妙……那峡谷是咱们天山派一位得道祖师劈开的。”“劈开的?拿什么劈开的?”周同简直不敢相信,那峡谷自山顶直劈到山根,少说也有三千丈,人,怎么能劈开? “刀,用刀劈开的,刀气,知道嘛!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日后你不妨到咱们藏经阁看看天山史记,当初师父也不信,可现在信了!”“刀?刀气?那刀得多大呀,师父,那位先祖是不是一个巨人?”“不是,就是一个平常人,史记上记载,那位先祖身材瘦弱,力劈雪峰时,年岁已过了三百九十岁!” 周同无语了,人说武功高手内功到了一定境界,可延长寿命,活到像师父这般年纪的也是有的。三百九十岁的人,劈开了三千丈的石峰,不是高人,怕是神人了! “走,正好,那里有几颗你需要的东西,师父带你看看去。” 木筏轻动,在沉静的湖面上缓缓漂了过去。 木筏轻轻飘移,慢慢到了峡口,周同举目遥望,不觉心中赞叹这天地奇观。峡谷是被直着劈开的,当中长约十多里地,大约是那刀头前弯了,深处慢慢现出了深幽的谷地。 滑进峡谷,嗖嗖凉气自谷中掠出,木筏上呆看的周同不禁打了个冷战。进到一半,两边峭壁上一溜平展,石头如生铁般光滑深幽,石上寸草不生。往上看,顶间一线深远的蓝天,深得如通透无底的深渊,令人不敢久看。 两只黑雕飘在半空,悠然自得的滑来滑去,不知何时飞来一只燕雀,黑雕一声长鸣,吓得燕雀吱吱两声,飞的无影无踪,清亮的鸣声在谷中来回荡漾,慢慢升腾将去。峭壁上不觉落下些许石子儿,“荡荡”的击石声空旷悠长,飘入渐渐隐去的雕鸣声中,随着渐渐飘荡着升了上去。那两只黑鹰却忽地不见了,回荡的声音似乎也没了,波波的木浆划水声印入耳中。 木筏到了黑石边,周同眼前一花,没了师父的身影,再看前方,光油油的黑石上站的正是师父。周同嘿嘿一笑,双脚一顿,纵身跃上黑石,笑道:“师父,您看我的轻功怎样?”崔元庆笑道:“你那要是轻功,母猪都可以飞起来了。” 走过三里多地,前面突然凹下,下面石缝中长出七株怪草。 怪草高约三米,杆茎深紫,蒲扇大小的叶子呈紫红色,顶头的嫩叶密集,中间生出一个鲜红的托盘,托盘中凭空多出一粒果实。七颗怪草七粒果实,颜色个头却大不一样,最小的拇指般大小,呈嫩黄色,再一粒稍大,颜色变得青绿,接着一粒比一粒大,颜色依次为土黄、火红、青蓝,转而到了第六粒再变成绿色,却是深绿。最大的一粒如拳头般,颜色变成了深紫色。 离得近了,一股似甜非甜、似香非香的气体飘进鼻孔,闻到鼻中十分受用。“师父,这是仙草吧?”此般怪草,能够在这深幽潮湿的石缝中生长,一定不是凡物。 “徒弟,算是仙草吧,这叫‘七叶草’,你没看嘛,那托盘是被七片叶子托在上面的。”“师父,这七叶草有什么用啊?”“哈哈,有用,有用,非常有用!去把那一颗最大个儿的,紫色的吃下去,看看已经开始发黑了,再不吃,就要浪费掉了!” 周同走近伸手就要摘下,崔元庆忙道:“不能用手,用嘴巴直接吞了!”“呜哇,师父,这么大个儿,一口怎么能吞得下去!”“笨蛋,师父让你怎么吃你就怎么吃,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七叶果入口即化,吃了就知道了。” 周同张嘴凑进那深紫色的果实,刚挨到果皮,那果实如生了腿一样,跐溜滑入喉中,“咕咕噜噜”进了肠胃。 “徒弟,快,运气消化里面的能量,不要怕疼啊!”周同退了两步,师父的话还没听完,腹中顿出极热,迅速冲向四面八方。 “哎呀师父,不好,肚子要炸了!” 第四三章 灵草出七叶 神... ‘七叶草’,‘七叶果’,紫红时熟透,七年一熟。功效,增气,扩筋。 周同吃下一粒,十二正经中第二条经脉,‘手阳明大肠经’二十道穴位,一下子破开十道,全身筋脉似乎扩宽了一倍,丹田增大了近乎一倍,灰蒙蒙的边缘地带,凭空多出五百条白丝,慢慢游弋到无形轨迹之外,四五十条进到无形轨迹之中,与原本轨迹上飘动的白丝汇合到一块,达到七十三根,另外一百根白丝则自行组成一个圆球,在另一面随着无形轨迹缓缓转动,慢慢移动。 丹田白丝总数达到一百七十三根,一颗土黄色圆球。内力值273点。 周同从阵痛中慢慢醒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师父,这‘七叶果’果然厉害,一粒能抵两年练气的了,这要是天天有得吃,徒弟也不用费劲冲穴了!” “咚”,头顶响了一个爆粒,“臭小子,练武是有捷径,但偷奸耍滑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哦,师父,徒儿知道了。” “‘七叶果’七年一熟,每个人一生只能服用七粒,第八粒就没什么效用了。这七课七叶草一年熟一粒,你可以每年来吃一粒,五年,吃五粒,造化大了,你!” “可是这丹田里消化出来的白丝内力怎么不到我的圈子里来,四百多根白丝呀,我控制不了,怎么办呢?”“怎么办,不办!你的内功境界不够,开通的经脉不够,那些白丝当然不会受你控制,想要让它们进到你丹田中心的无形轨迹上去,只有一个办法。”“师父,什么办法?” “练气!”“呃!” 崔元庆转身往回走,周同眼巴巴的看着第二粒将要变成紫色的果实,越离越远。 “师父,您当年吃了几粒?”“我啊,我就不说了!你大师兄吃过三粒,你二师姐吃了四粒,就连李尚志那小子也吃了四粒,本来是给你大师兄吃足七粒的,那老小子爱徒弟,把李尚志当成了心肝宝贝,剩下的四粒全给了他!哼哼,笨!蛋!” “师父,大师兄这么好的一个人,您怎么说他是笨蛋呢?再说这七叶果也不是给了旁人,自己的亲徒弟,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咚”,头顶又响了一个爆粒,周同摸着头皮跳上木筏,“师父,您又打我?!”“你大师兄脑子不够灵光,我化尽了心思教了他一百年,才达到你师父我当年五十年的武学境界,你说笨不笨,是不是笨蛋!他那徒弟从两个多月起就跟着他了,在药缸里整整泡了三年,身体根骨不说,那脑子也比你大师兄灵光了十倍,早晚超过他,还他娘滴给徒弟灌药汤,吃丹丸仙果,也不怕撑死那小子!” “师父,您骂人?”“咚”,头顶响了一个大个儿的爆粒,“骂了,怎么着吧!你他娘滴,不去听好滴,老是挑我的错,跟我作对是不是!” 木筏轻走,缓缓漂进镜湖。 “师父,您是不是怕当徒弟的超过您?”崔元庆手一扬,周同一眨眼,头顶没响,师父正挠头呢。“嘿你臭小子,要是你真的超过我,我把你供起来当大爷养着。徒弟,哪儿有师父不盼着自己的徒弟好的,你大师兄跟我时间最长,李尚志虽说是我徒孙,但毕竟我要首先护着徒弟,孰轻孰重,嘿嘿,毕竟你大师兄离我近,李尚志那小子还隔了一层呢。人的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师父,我觉得您非常的直率,做事光明磊落,什么话都敢说!”“唉,傻徒弟,那是看跟谁,我剖开说这些,是想让你早些明白,这个‘人’他是怎么一会儿子事情。” 不知什么时候,崔元庆手中多了一条鱼竿,周同看见时,鱼钩已经下到湖里,鱼浮子一动不动的漂在湖面。 “师父,您真够神出鬼没的,一转眼就弄出个鱼竿来!”崔元庆一手拿杆,一手伸出食指搭在嘴边,“嘘……”压低嗓子道:“小声,有一条大个儿的锦鲤鱼,够咱爷俩吃一顿。” 湖面上鱼浮子一动,两动,再动,忽然下沉,崔元庆一挑鱼竿,湖面波动,“哗”地一声,一条半米长的红色鲤鱼跃出了水面。 “哈哈,超过二十年的锦鲤鱼,好鱼,好鱼啊,徒弟,这可是大补啊!来,点火!……啊不,走,上岸!” 锦鲤鱼刺大肉多,鲜美无比,师徒俩吃了个肚儿圆,躺在草丛上不愿动弹。 天色渐晚,空透的天空中闪出几颗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似乎在告诉下面的二人,太阳下山了,天要晚了,回屋睡觉去吧。 湖面传来徐徐凉意,两人久久不语,均觉得略有困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周同,滚起来!”一声破锣在耳中炸响,周同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师父,您干嘛呀,徒弟正做了个好梦,被你无情的打断了!”崔元庆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周同的下部,“你看看你,下边都把裤子撑破了,定是脑子里瞎想,做了春梦,小小年纪你不学好!” 周同双手捂住,颠儿颠儿跑到远处,解开裤带子撒出一泡黄尿。 “师父,我这是让尿憋的,您能不能不来窥探我的隐私,我也是有人权的!”“狗屁人权,哪儿想的新词儿,练武之人最忌讳色yin,告诉我,你刚才做了什么梦?” “你侮辱我,不说!”“咚,咚”,头顶响了两个个大个儿的爆粒,“哎呀师父别打,我说我说。我梦见自己在天上飞,飞着飞着,遇到了一位白衣仙女,白衣仙女很美很美,正要和我说话,您突然出现了,然后,然后说我偷看她,让我滚……再然后,在然后您就大喊一声,‘周同,滚起来!’” “胡说!”崔元庆胡子吹的老高,“一派胡言,简直就是放屁!”“师父,您说您胡说?”“放屁,我是说你胡说!”“是啊,我说您大喊一声,‘周同,滚起来!”“您就说我放屁胡说,我说的可是您刚才讲的话呀!” “混蛋,别跑,吃我一粒!”看着周同跑的远了,崔元庆嘿嘿一笑,“臭小子,绕着弯儿玩我,够机灵的了!” 深夜,深蓝的天空中一轮明月,普照在湖面上,月光相互映照,湖边青草银光闪闪,师徒二人占据一处,压下了一片青翠,挡住了两腚银光,大煞风景。 崔元庆手中翻了一书,“徒弟,你家的《止若心经》堪称大成之作,比起咱们天山派的《通天真经》也不差了,难得是咱们天山的《通天真经》练气时是从里而外冲穴,而你家《止若心经》却是自外而里通脉。师父见过不少世上流传的内功心法,大都是和你家的《止若心经》一样,从经脉最外的穴道往里冲穴,原本以为道理不通顺,都是些没成就的世俗之物,练不成什么高深的内功。比如你学的那个《先黄内经》,学到头了,也只能练到第三重境界。可你家的这本内功心法,道理至深,其中至理连为师都是初次悟到,只要悟性够了,既可练至化境,果然是绝世秘籍啊!” 崔元庆仰望夜空,轻声道:“天下珍奇之物甚多,你师父我活了一百八十年,在我眼里能称作‘绝世’的不过二三十个,这部心法,绝非凡品!徒弟,师父要你同时修炼这两种内功心法,一个从里,一个至外,相信你的练气进度会大大的增加。” “师父,您再看看这本武功秘籍《止若真枪》,看看能不能跟咱们天山派的《天影枪法》媲美。”周同递出第二本秘籍,连着羊皮卷一并交到崔元庆手中。 “嗯,这是什么?你裹肚子的肚兜?”“哪儿呀,也是母亲生前给我的,说是很重要,跟这两本武学秘籍一样重要!”崔元庆展开来看,口中玩笑道:“臭小子,肚兜有什么重要的,莫非是你的屁股帘儿?……哎咦,不对……好!……” 崔元庆看看入了迷,周同不敢打扰,坐在一旁只看师父的神色。 许久许久,崔元庆松开双手,缓缓在胸口画圆,羊皮卷神奇的漂浮在那里,好像有什么神奇的东西托住,在崔元庆眼前一动不动。 一股大力,自崔元庆身上散出,将一旁的周同震得飞了起来,“啊,师父救命!”身体腾空飞了十多米,重重的摔下,周同哀嚎一声,“师父救命,师父害我!” 崔元庆收了羊皮卷,喊道:“徒弟走远些,师父要练拳!”周同慢慢腾腾的爬起来,“师父,您都把徒弟打到这么远了,还不够?”“不够不够,远远不够,快,向后跑,跑到五百米开外再停下!”‘呜哇,师父是不是疯了,五百米,老家伙的掌气能波及过来嘛,夸张!’“快跑,少废话!” 周同无奈,直直跑了五百米,回身看师父动作。 只见崔元庆双手在胸前不停的画圈儿,一圈又一圈的,划了数十下,四周的空气似乎有所变动,慢慢旋转着飞入双掌之中。周同站的远,隐隐感到身边乃至周围,有无数气流飞向师父的双掌之中。这是什么掌法,怎么能够引动空气呢,太神奇了吧! 崔元庆不停画圈儿,掌心相互的距离越来越大,双掌忽然猛的收缩,上下一搓,一声闷响,一个急速旋转的气团突然出现在掌心。气团刚一形成,双掌扭动,掌心对外,平平推了出去。 气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旋转着射到三十米开外,正好到了湖面之上,崔元庆口中大喊,“爆!”气团猛的收缩,随之涨大,“轰”地一声巨响,在湖面上炸了开来,湖面顿时炸出一个凹陷的圆坑,圆坑慢慢变大,直到了岸边,掀起一面水浪,方才停下。半空的气流纷乱的朝四周疾飞,岸边的尘沙青草,被气流疯狂的卷起,纷纷吹到崔元庆身前,却被一堵罡气挡到了两边。 周同站在五百多米之外,眼看着气浪掀起土尘杂草一顿乱飞,直到了二三百米,气势才渐渐弱了,一股大风吹来,“呼呼呼”地刮过身旁,扫过一层尘草败絮,慢慢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烟消云散,周同顺着原路慢慢走回,只见师父身前的青草像被推子剃了头一般,光的只剩下土黄色的土皮了。 周同看着一时不能沉静的湖面,一浪一浪的水花扑打在岸边,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师父,您玩儿的这是什么掌法?太恐怖了,这要是打出去,谁能够接受得了啊!” 崔元庆似乎仍旧沉浸在拳意当中,楠楠道:“拳曰‘五明’,可吸取天地之气为己用,有通天彻地之功,真乃奇拳,天地间的神拳!” 第四四章 内功极心法 武... 静夜,镜湖,师徒二人半卧在草丛,丝丝凉气飘过,一片片柔柔的清爽。 崔元庆小眼睛似乎比平常明亮了许多,笑道:“此掌法名曰‘五明拳’,共计五招,第一招,‘风明’!呵呵,至此一招,便费了师父我的半天心血,不得了,不得了!” 周同道:“师父您有通天的本事,半天才学会一招,看来很……”“很什么?”“看来这五明拳很难学了!嘿嘿……”“臭小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想说我很笨嘛,没关系,这拳谱我不教你,自己去领悟,看你几十年后才能看懂,哼!” 周同只好赔笑,“师父大人大量,不跟当徒弟的一般见识,我……”不等徒弟把话讲完,崔元庆抢着说道:“我就跟你一般见识了,怎么着吧?!”周同憋住心思暗道一声,老家伙,你可真成了怪物,俺服了你!“啊,那个师父,您说我父亲当年是怎么得到这个破羊皮卷的?” “啊,这个嘛,很难说,恐怕另有奇遇……哎,徒弟,你知道‘东海幻境’吗?”“东海幻境?”周同第一次听说,听着好像很神秘,“师父,没听说过,那是什么地方?” 崔元庆答所非问,“嗯,恐怕你父亲是在那里面搞到手的,好了,不知道就对了,知道了也是白想,等你丹田里的内力聚集出来一颗蓝色的内力球来,我再告诉你!”“哎呀师父,那内力至少要上万了,徒儿等不及,告诉我吧!”“不行,住嘴,打住!现在起,我传你本门《通天真经》诀要,每传你一层心法口诀,便会结合你家的《止若心经》一同讲解其中奥妙。”“师父,那五明拳呢?您不教我五明拳?”“咚”,头顶响了个爆粒,“那你也能学,一下子抽干你内力,抽干你所有的精血,半招使不出来,便会要了你的小、命,笨蛋!以后要严肃了,一切听我的,我怎么教你,你就怎么学,给你下达了修炼任务,你就按时给我完成,完不成就滚蛋!” 师父最近确实有问题,不会是把大师兄二师姐赶走了,脑子受了刺激了吧?“周同!”“哎,师父!”“给我仔细听着,自今晚起,每晚练气,每日练功,一天都不能懈怠!《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均为六篇,六种境界,既‘小周天’、‘周天’、‘大周天’、‘一通天’、‘气通天’,以及最高境界的‘神通天’!我要你半年之内完成‘小周天’,一年时间完成‘周天’,三年之内达到‘大周天’之境界。完不成,你就一直在这里面呆着吧。” “师父放心,您只要教明白了,徒儿一定能完成任务!”“咚”,头顶来了个爆粒,“笨蛋,我自然能讲的明白,连比你笨那个贞子丹都能听明白,你要是不明白,岂不是脑子里进水了!”“师父,咱先说正事儿,不玩里格隆了!”“哼,臭小子,老是拿话让我往沟里钻!啊,你学不会,就怪我教的不明白了?跟我玩,小心你的脑袋盖子!” 周同一抱头,“师父,别!”“谁要打你了,说正事儿!练气的进度必须跟上,要不然会拖了武功武术的后腿!在这四年里……”“师父,不是说五年嘛,怎么突然少了一年?”“咚”,头顶响了个爆粒,“师父,别打了,我没问错啊!”“你没问错没错,但是你听错了!我是说你在这里练武的时间是五年,没说师父我教你的时间是五年,说不定是三年,要是你天天气我,教一年我就走人,剩下的自己悟去!”“哎哎,师父,别,徒儿练武心切,您是清楚的,咱俩还是别废……” “咚”,“啊!”“少废话,听我说!武术方面,不求多,要求精,市面上的那些破招式从今以后你最好全忘了,不然影响武学修为。我计划教你四套武术,第一套是你家传下的《止若真枪》,共计六六三十六招,马上马下均可,在天下所有的武术枪法中,不敢说第一,排进第十没问题。第二套天山派镇派剑法,《天云剑》,同样是六六三十六招,剑走轻灵,讲究个速度,单凭速度而论,天云剑诀可排进前三。” “第三是天山派镇派刀法,嘿嘿,你师爷爷的创出的,你师父我和你二师叔改良的,名曰《五绝刀》,现今能使得好的,就是你二师叔了!”周同暗道,合着你不如二师叔啊,你打不过他、“咚”,头顶响了个爆粒,“放屁,你二师叔使刀使得好,但再好,也打不过我!”周同强忍疼痛,主要是心痛,给崔元庆作揖道歉,“是的,师父,您的武功是最好的,最棒的!您最棒,您真棒,您是天下第一棒……槌!”最后一个字念别了音,崔元庆没听明白。 “《五绝刀》共计四十招,我与你二师叔别出心裁,将每八招归成一种刀意,八招可在意念中变成一招使出,速度不下于《天云剑》,单论威力而言,天下无出左右,可排第一。”“呜哇,那师父您岂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了!” 崔元庆一股豪气冲天而起,哈哈一笑,“武林之中,武者行列,第一我不敢说,哼哼,但是我说我排第二,没人敢说他排第一!”“呜哇,师父,您别喘啊!”“喘什么呀喘,我这是笑,嘿嘿,徒弟,等你日后行走江湖,就会知道师父的名头了,要是到了危及性命的时候,报上你师父我的名号,看他们敢不敢杀你!”崔元庆豪气干云,周同不觉信了。 “第四嘛,本来要传你咱们天山派的拳法,但师父我看了羊皮卷,天下所有的拳法只能给它擦屁股,所以,等到你内功练到‘大周天’境界的时候,我教你《五明拳》,绝对是天下第一神拳!嘿嘿,《五明拳》,《五绝刀》,倒也绝配。徒弟,你的运气不错,找了我这个最好的师父,又找了天下最好的武术功法,还有了两套最好的内功心法,天下,谁又能比!” “师父,咱说正事儿,说正事儿!”“哦,好的!……哎咦?你个臭小子,不能听我夸赞夸赞嘛,再说了,师父说的都是真的!”“是是是,师父说的都是真的,徒儿佩服!”“咚”! “现在我教你两篇内功心法的总章,也是修炼内功的基础精要所在,你要用心记下,并且时时感悟……练气者,讲究精神合一,既为意念,既为心神。(以下枯草,不看也行。)神者,气之灵明也,是神化于气,气无精不化,是气又化于精矣。盖人之生也,藉先天之神以化气。积气以成精,以成此形体。既生以后,赖后天水谷之津液以化精,积气以化神。积气化精,结于丹鼎,会于丹庭,灵明不测,刚勇莫敌,为内丹之至宝,气力之根本也。故气无形,属阳,而化于神;血有质,属阴,而化于精。神虚,故灵明不测变化无穷;精实,故充塞凝聚,坚硬莫敌。神必借精,精必附神,精神合一,气力乃成。夫乃知气力者,即精神能胜物之谓也。无精神,则无气力矣。武备如此,惟务聚精会神,以壮气力。但不知精神何以聚,神何以会,是殚毕生之心力,而漫无适从也。岂知神以气会,精以神聚,欲求精聚神会,非聚气不能也。聚气之法,将谷道一撮,玉茎一收,使在下之气,尽提于上,而不下走。采天地之气,尽力一吸,使在上之气,尽归于下,而不上散。上下凝合,团聚中宫,则气聚而精凝,精凝而神会,自然由内而达外,无处不坚硬矣。即南林处女所谓内实精神之说也。但须练之于平日,早成根蒂,方能用之当前,无不坚实。不然,如炮中无硝磺,弩弓无弦箭,满腔空洞,无物可发,欲求勇猛疾快,如海倾山倒,势不可遏,必不能也。此练形练气之最紧者,谨之秘之,切勿妄泄,以遭天谴。”(注:载之易筋经。) “师父,慢点,头大了!”“咚”!“少废话,跟着念!”“是,……%%uffe5##¥*&……%%uffe5%%u2026…” 两个时辰后,天麻麻亮了,师徒二人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言传意会之中。“师父,内气依靠神意催动,一神一意能否操控十样内气?可否操控操控体内万物?”“嗯,问的好,可以!”“师父,一神一意可否探出体外,操控千米之外的事物?”“好,算你悟到了,可以!”“师父,您能操控多远的东西?” “啊,我呀,现在不告诉你,嘿!你只要明白,想要练成致高的境界,则神意必须练的通透,,心性与意念的修为,最终可以强过一切武术的造诣。” “现在,我来告诉你,一名武者体内各脏腑的功能。‘丹田’,既是容纳内气的地方,其中意海里面的空间越大,你的武学境界越高,里面的球体越多,相应的内力也就越高。” “‘肾脏’,肾分为左右两个,左为阳,右为阴。阴阳失调,则精力不佳,体弱多病。在武者意念中,两肾合一,肾既是‘肾水’,肾是精力和神意的母体,所谓肾亏则精乏,神魂意念也会受到影响。武者在修炼内外功之时,神意使用的多了,随着内力的增强,丹田之气的增多,肾水也会越聚越多,如果有朝一日你的肾水里孕育出一个土黄的肾水球,那么恭喜你,你的神意力可以外放了。肾水中的圆球与丹田之内的圆球是同样,也可以看做一百根白丝,只是肾水中只有肾水,也可以当成一百滴肾水来看。记住,凑足十个土黄色的肾水球,可以化出一个红色的肾水球,十个红色的肾水球可以形成一个白色的肾水球,这些,也是和丹田之内的圆球相同。” “在阴阳两肾中间的原气发动之处,称作‘命门’,‘命门’中有代表生命的寿元之根,意念探去,便是一颗颗的火苗。肾脏乃是‘先天之本’、‘水火之宅’,这火苗,自然指的是‘火’,‘水’,当然是肾中‘肾水’。” “师父,徒儿的脑子快要炸开了,太累了,能不能让徒儿休息一会儿,睡觉好不好啊?”“好吧,这些东西确实枯燥乏味,今日先歇了,明日给你讲精彩的!” 第四五章 气走阴阳经 口... 周同一觉醒来,发觉躺在木屋里,床头边、木凳上放了一大堆瓷瓶,‘啊,这是师叔师兄们送的丹药,师父什么时候给拿过来了。’竹窗下摆了几样兵器,伸手一摸,竟然是真家伙。丈八长枪两杆,青钢剑两把,虎头大刀两把。 “呵呵,师父好细心,都给我准备好了!”推开木门,扫了一圈不见师父踪迹,大喊道:“师父,师父,您在哪里?”远远的湖心中,飞一般漂来一艘木筏,崔元庆正站在木筏上。“吼什么?小声嘀咕一声我都能听到,想吓死这里面的鱼啊?” “师父,您在木筏上练功呢?”崔元庆嘿嘿一笑,不见纵跃,身体拔地而起,如一个棉花团子轻飘飘的落上了木屋,“臭小子,倒是看出来了。这大湖深邃通幽,你现在的境界,不适合在湖面练气。”“师父,练气也分地方啊?”“废话,湖水幽深,你的意境还远远不够,练气时容易出岔子。你要知道,所谓的‘气’,就是天地之气,只不过炼化的只是天地之气其中的一种而已。行了,说了你也不懂,等你到了‘周天’之境再试着去湖上练气吧。” “今日天已晚,咱们继续学习练气之法。你吃了一粒七叶果,冲开了‘手阳明大肠经’的十个穴道,去,进去拿出二百粒‘百炼丹’,五十粒‘修心丹’来。”“是,师父。” “笨蛋,怎么都拿出来了?”徒弟兜了一大兜子瓶瓶罐罐,崔元庆看着有气,“你怎么这么蠢?一下子能吃完这么多吗?”周同捧着一大兜瓷瓶陶罐,发傻似的望着崔元庆,“师父,这些丹药徒弟都不认识啊?!”“你个笨猪,让你在派里多跟师兄师侄们交谈,你的心思都跑到哪儿去了?不知道问问啊?”“师父,……”周天知道自己错了,什么都不懂还不去问,摆什么架子呀。“师父,我错了!” “好了!知道错了就好,过来!…看好了啊,发黄的这个是‘回春元气丹’,黑不溜秋的这个是‘百炼丹’,有点亮光的这个粉红色的是‘修心丹’……呜哇,谁这么大方,给了你一百颗‘先天两气丹’!”周同要过一粒,紫红的小小丹丸上隐隐布了一层光晕,“师父,好像是我师姐给的,这丹丸很好吃吗?” “咚”!“啊,师父轻点儿!”“好吃,什么叫好吃?这是正宗千草厅的玩意儿,这一百粒只要运用得当,就可以提升你两千点内力,娘娘滴,当年你师父跟他们要一千颗这破东西,竟然不给,还他娘滴打了一架!”‘老家伙真夸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张口就来一千颗,真是狮子大开口。’“师父!”周同嗓门大了倍许,“那一仗,自然是您胜利了呗!” “咚”!“口不由心,该打!当然是师父我胜了,不过这狗屁‘先天两气丹’还是没能搞到手。这东西神奇着呢,不但可以瞬时回复功力,还可以治愈内伤外伤,练气时吃上几颗,你那穴位就会啵啵的裂开,冲穴跟玩儿一样……哎咦,那一瓶是什么玩意儿,瓶子很奇怪呀?” 崔元庆五指虚空一抓,一个深绿色的瓷瓶到了手中,打开瓷瓶,瓶口射出亮晶晶的金黄色,“唔呀!不得了,不得了,谁给你的?”“师父,好像是大师兄给的!”“哦?唉,你那个大师兄,老好人当了一辈子。”夹起一颗丹丸,金黄色的光晕中隐隐有一条条小蛇盘绕,“徒弟,看好了,这个叫‘黄心归元丹’,千草厅密不外传的宝贝,能治百病,再重的伤也能治好,只要你没死,有了它就能治好你!” “师父,多少颗呀?”周同探着头往瓷瓶里面看,“别用鼻子碰他,一碰就丧失一成功效,拿去,五颗!”“才五颗呀!”“咚”!“贪心不足,该打!练气时吃了他,可抵两百条内气,现在不吃,等把那些差的吃尽,两年以后再吃吧!”“哦,反正没有那谷底的七叶果好,等我吃完了那些,再来吃它不迟!”“哼哼,小子想的倒是挺美。” 周同这才知道这些丹药的贵重,慌不及待的规整了一遍,‘先天两气丹’和‘黄心归元丹’也就这么两瓶,‘百炼丹’,最多,‘回春元气丹’和‘修心丹’次之。 “走,到湖边坐下!”“干嘛呀师父”“练气,冲穴,增加内功,干嘛!”“哦,是喽!”“把这一堆破烂玩意儿放到屋里去,拿出二百粒‘百炼丹’和五十粒‘修心丹’来。”“干……是,师父!” 湖面静如镜,一缕一缕的湖水轻轻的涌动,柔柔的抚摸岸边的黄沙,了无声息。草原上的生灵似乎早已熟悉了木屋这边的状况,只在距此很远的草丛上奔跑游弋,千米之外站着的寥寥几只土狼,探头探脑的嗅着这边传去的气息,却不敢前来肆扰。 “周同,来,练气,先来两边‘丹田呼吸之法’……意随心动……你要明白,十二经脉通过手足阴阳表里经络的联接,而逐经相传,如此形成了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循环系统。气血通过经脉可内至脏腑,外达肌表,营运全身,内气通过经脉即可内至丹田,外达‘劳宫’,于此开通了全部经脉,也能营运全身……” “十二正经,经络主体,阴阳两隔,脏腑循行,十二脏腑,联通经络,循于手足、内外兼同……来,开始用意念同时引动《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第一篇‘小周天’心法,口诀同步,第二段‘手阳明大肠经’篇……” 周同盘膝而坐,两遍‘丹田呼吸之法’,丹田内热,心随意动,意归口诀,引动内气,分为两股气流,瞬间来到手阳明大肠经’。 一浪一浪的两股内气冲到,第一股来到外端‘手阳明大肠经’的第十一道穴位,“咔嚓”一声脆响,‘曲池穴’应声破裂。与此同时,第二股内气来到‘手阳明大肠经’里端的第一道穴位,“迎香穴”膜皮一震,随之一声“咔嚓”脆响,也跟着应声破开。 两股轻微的阵痛过后,便同时破开了两道穴位,周同欣喜不已,这《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果然非同凡响。丹田之内的那颗土黄色圆球失去了光泽,周同知道是内气消耗过大,重又散去心法口诀,做了三遍‘丹田呼吸之法’,内气再次充盈。 不知过了多久,如此循环了数十遍,‘手阳明大肠经’二十道穴位全部破开,‘手阳明大肠经’,贯通。 丹田之内,一百条白丝迅速集结,旋转着拧成一个圆球,不大工夫,圆球逐渐缩小,突地冒出一层白雾,白雾过后,现出第二颗土黄色的圆球。 脑海中传来师父的念头,‘徒弟,师父看你对两部心法口诀的第一篇第三段的意理感悟也还不差,不要迟疑,继续冲穴!’。周同用心点头,将自己对练气的领悟心得加持到第三段心法口诀当中,引动内气,开始冲击第三条正经,‘足阳明胃经’。 ‘足阳明胃经’一共四十五道穴位,穴位之多在十二正经中排第二,算是极难贯通的一条经脉。两股内气分别来到两端,冲了三下,两阵剧痛传来,穴位破开,内气卷入其中,打了几个圈儿,冲入经脉,分别来到第二道穴位膜壁前。 这一次内气消耗甚巨,直做了十六遍‘丹田呼吸之法’,丹田内两颗灰白的圆球才重回原本的土黄色,四周半死不活的灰丝也有了生机,不知何时多了几十根白丝,周同念力稍探,无形轨迹上的白丝到达一百五十八根,加上两颗土黄色圆球,内力点达到三百五十八点。如此修炼进度,前所未见,心中只感恐怖。 崔元庆的意念又出现在脑海中,‘不要多想,继续冲击‘足阳明胃经’两头的穴位,给我用力冲。’ 上两个穴位开是开了,就是连冲了三下,疼的厉害。周同慢慢想着口诀至理,慢慢感悟其中奥妙,又不知过了多久,丹田不知不觉见暴热,念力引着内气彭波而出,来到‘足阳明胃经’两端的穴位便猛力冲击。一个气浪打去,膜壁将将裂开一道细纹,周同闷哼一声,昏死了过去。 不知何时有了知觉,后心不停的传来阵阵热气,周同知道,这是师父在给自己补气呢。重新盘膝坐好,双掌开合,内气涌动,丹田开始发热。脑海中出现师父念头,‘万物之变,规循阴动阳变,脑为神腑,气为精华。乃离中阴爻,阴阳相乘,最易陪神……‘手阳明大肠经’,乃正经阳门,心神观天,破开云雾,即可现艳阳之天……’ 脑中一闪,一团迷雾瞬间破开,一道灵光照耀在心神之中。内气不觉间来到‘手阳明大肠经’两端,“啵啵啵啵”四声,同时破开四道穴位。身体一阵难当的剧痛,四肢骨骼似乎都在碎裂,于此同时,内气消亡,丹田之内一片灰暗,圆球、白丝全部变成灰暗,就连轨迹之外的那些随意漂浮的白丝,也变成灰暗,一个个一根根的静止不动了。 周同疼的面色煞白,豆大的汗珠自皮下冒了出来。即将昏厥时,浑厚无比的热气再次从后心传来,脑海中现出师父意念,‘徒弟张口,将二百粒‘百炼丹’,五十粒‘修心丹’吞下,运气消化掉了!’ 一颗颗丹丸进入腹中,一团一团的能量气团散布全身,周同不住开合双掌,一缕一缕的内气进入丹田之内,化作一条条白丝游弋进了无形轨迹之中。 日月轮转,日夜交替,如此反复练气,又不知过了多久,‘手阳明大肠经’破开了十几道穴位。周同腹中空无一物,丹田之内的白丝圆球无力的运转飘移,看似没了多少生机。嘴中突然又多了一把丹丸,‘徒弟,一百粒‘修心丹’,吃下去。’ 周同朦胧之间知道听从师父安排就是真理,张口吃下一百颗修心丹,腹中能量气团再次充斥全身,依次开合手掌,做‘丹田呼吸之法’,再次消化这些能量气团,转化为白丝内力。 ‘徒弟,默想心法,两部口诀第一篇的第二段,‘手阳明大肠经’后段,与我同意,冲穴!’‘悟我诀要……心静,形静,境静,真静、灵静,天静。万物皆静,心神归一,阳门打开,采光聚气,通达阳脉!’ “啵啵啵啵……嗵!”‘手阳明大肠经’穴位连响十数下,身体似乎被抽光了筋,几乎曲卷到了一块儿,一股抽髓刮骨的剧痛,‘手阳明大肠经’贯通。周同又一次昏死过去。 第四六章 浊污似脱胎 意... 天池,阳光普照。小木屋里,躺在床上的周同有了动静,慢慢睁开眼睛。 炽白的阳光射入眼帘,刺的双眼无法睁起。周同翻了个身,爬了起来,只觉得浑身筋骨麻疼,所有经脉膨胀欲裂。胸中充斥出一股腥臭的浊气,知道是内功境界提升,内气过滤出的躯体杂质需要排出。慌忙下地,没等跑到窗口,大口张开,喷出一道黑乎乎的稠汤,臭气熏天。一口喷完,到了窗口,接着又是一口喷出,臭气弥漫了鼻口,几乎不能呼吸。喷的差不多了,刚要转身,胸中突地撑出一团恶心的气体,大口一张,一股浊气冲天而出,“啊哦……”一声长啸随之冲天而起。 过了许久,远处传来崔元庆的声音,“小子,湖边有木桶,有刷子,快把屋里清洗干净,臭死了,你!”周同轻轻一跃,自木窗跳了下来,三米多的高度,跳到地上也没觉得如何沉重,身体一下子轻灵了许多。按捺心中的极喜,四周扫视了一圈,只听到师父的声音,却见不到师父的身影。 “看什么看,快提水清洗屋子,还想不想让人活了你,臭气都飘到我这儿来了!”声音似乎很远,但却很清晰的传在耳朵里,真正是只闻其声不见其踪。 小木屋确实臭得鼻不可闻,周同提了数十桶湖水,来回清扫了几十遍,把小屋里的板木清理的滚瓜溜亮。“嗯,怎么还有一股子臭味儿,这都把木头刮去两层皮了,还要咋滴?!”“臭小子,提着水去草丛里去,把你那臭得没人要的身上也洗洗,那身衣服,找个地方埋了,挖深点儿啊!” 周同随手一摸,身上黏糊糊的一层污垢,低头一闻,“呕……”奇臭无比。“啊呀,真是臭的经典,噗啊,老头子怕我脏了天池,不让在湖里面洗,我偏洗。”两下扯掉了衣服,光着个腚就往湖边跑。 耳中传来喊声,“臭小子,快滚,不准到湖里洗澡!”‘你不让我洗,我偏洗,你离的远,看你能拿我怎么办!’人还没有跑到湖边,正前方传来一连串密集的厉哨声。 “什么声音?哎呀不好!”正对面的湖面上飞来十多条水汽,电光飞驰般传了过来,转眼到了脚下,周同转身飞跑,一点点针刺状的物件射到后身大腿屁股上,如被马蜂蛰了一样,炽热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哎呀呀,师父饶命,徒儿知错了!” 跑数百米,身后没了针刺,周同急忙坐到草地上来回上下猛蹭,这会儿子疼痛没有了,麻痒感却难以忍受。“哎呀,哎呀,痒死了,痒死了,师父救我!”“救你,不听师父的话,痒死你活该!” 麻酥酥的痒痒感渐渐消失,周同无力的拎起木桶,一步三摇的走到湖边,一只脚刚踏进浅水。 北部,周同的正对面,天池的另一边,轰然爆出一声闷响,抬头看时,二三十里之外的湖面隆起一个硕大的圆球,直径大约四五十米。周同站的远,看着圆球爆裂,纷乱的水花飞溅,身下一阵震动,远处又一声巨响,水花化成了水雾,阳光映射,显出一道弯弯的七彩长虹。 “啊,太美了,要是能到跟前瞧一瞧看一看,就更美了!”周同光着身子站在岸边,深深的陶醉其中,身下小小东西一翘一翘的点着头,彷佛也在赞叹美景如斯。 不多久,一股浪头扑来,将身在幻境中的周同打翻在地,卷着进了层层浪花之中,美景顿时消失。 “啊噗啊!”周同探出了头,吐出一团污泥,慢慢爬上岸边,转身再看,平静的湖面早已变成了汹涌的波浪,一浪一浪的扑打在脚下。对面水雾散了,七彩长虹也没了踪影,一个蚂蚁大小的人影站在那里,一晃一晃的,不知在干些什么活计。 “臭小子,不听我的话,非要往湖里跳,这下子舒服了吧!”原来那是师父,刚才那个水球是他发出来的,怪不得气势惊人呢。“师父,不是我故意要进去的,您没看我提着水桶嘛,我是要到湖边提水,是您鼓捣的水浪把我卷进去的,您不能赖我啊!”周同使出了全身气力喊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臭小子,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你以为这二三十里的距离,别人就能听见了?笨蛋!你一身臭屎进了湖中,今后咱们还怎么吃鱼!你看你,光着个腚,亮着个小弟弟,是不是挺美呀!”周同一惊,急忙护住命根。“师父,这么远您能看得见嘛!”“你那上面没长一根毛,头上面还粘了一团黑泥,你说我能不能看见!”周同展开双手偷偷一瞧,二弟头上果然有一团污泥,急忙抓了一把,将污泥拽掉。 “哈哈……”对岸的崔元庆大笑,“去吧,提着水把身上洗干净,没事儿可以试着感悟这半个月来修炼的心得,体会一下现在的境界如何了,去,滚吧!” ‘都半个月了?我的个亲师父,我还以为过了半天呢!’ 提水洗了个干净,按着崔元庆的吩咐,挖了个深坑,把烂衣扔进去埋了。小屋里有几套灰衣,随便拿了一套,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地,盘膝坐倒,进入两相忘我之境。 两遍丹田呼吸之法,丹田微热,身上说不出的舒坦。意念深入其中,筋骨变得粗大了,经脉更是大了两圈,十二正经中的前三条经脉通常无比,第四根‘足太阴脾经’仅仅剩下最后一道穴位了。这是什么时候冲开的,没记得修炼这一段的心法口诀啊?周同心中奇怪,却更高兴。 丹田之内,四颗土黄色的圆球围在最中间的一道无形轨迹上,恒定似的旋转飘移着。外一圈的无形轨迹上,三个百条白丝形成了三个滚圆的圆球,在轨迹之上恒定旋转飘动着。七八十条白丝在另一侧欢快的游弋,无论怎样游动,却始终不离开无形轨迹。最外面,灰蒙蒙的空间中,竟有七百多根白丝漂浮游荡着,寻了一根较为安稳的,意念试着操控,刚一接触,白丝便滑了去,根本无法着力。 ‘我的老天爷,怎么多了这么多内力,这岂不是要崩溃?’“嘿嘿……哈哈……”闭目练气的周同不觉笑出声来,崔元庆的破锣声又来了,“笑个屁啊,你,这一点点成绩就忘乎所以了,真是没出息。收拢心神,体察感悟身体的变化,试着看看其他的脏器,看你能不能看得懂!” 意念逐个探查五脏六腑,不觉来到双肾之间。两肾中间的原气发动之处,就是师父所说的命门,命门对应生命,先看看我的生命旺盛不旺盛吧。意念探入,两肾中间激荡之处泛出一个鼓涨的包来,念力轻而易举的穿进包内,灰暗之中,七十五朵火苗漂浮其中,也如丹田内的白丝一般,如似在一道无形轨迹上转圈漂移。其中一朵火苗弱小,似乎就要燃烧到尽头。轨迹之外一溜停放着十二根黑丝,死寂般一动不动。 ‘啊,哦,这就是生命中所谓的寿元之根了,果然是火苗,师父讲过,肾脏之中是‘先天之本’、‘水火之宅’,这火苗,自然指的是‘火’了!那‘水’,就是指的肾脏里面的‘肾水’了!嗯,七十五朵火苗,哈哈!唉,十二根黑丝,我今年十三岁,这七十五朵火苗中有一朵火苗快要到了尽头了!我还能活七十四年多一点儿,八十七岁,看来,我不算是个长寿的主儿。嘿,算了,今后练武练的高强了,应该还会增长,待我到肾脏中查看一圈儿去。‘ 师父说的明白清楚,肾是精力和神意的母体,肾亏则精乏,神魂意念也会受到影响。师父说武功越是增强了,肾水也会越聚越多,看看我到底有多少肾水。 意念挤了挤探了进去,阴肾之中包藏了一团灰突突的水囊,水囊里,十三滴清澈无比的水滴荡漾其间。这十三滴水就是我的意念了,才这么一点,真够可怜的。 周同将体内变化细细查看了一遍,肌肉筋骨生机旺盛,五脏六腑蓬勃有力,一吸一呼之间漫长悠远,比原先增长了数倍的时间。寂静的草原上,似乎隐隐传来牛马羊鹿的轻鸣声,滚滚的脚踢声隐约可闻,身下的小草瑟瑟轻动,似乎也能听到发出的微微气息。‘哎咦,我这不是心神归一嘛,怎么还能听到身外的动静。’ 双掌轻轻合到一处,缓缓放下,吐出一口浊气,周同睁开双眼,耳边的声息更为强烈了,头脑通透,五觉六识增强,一周十多米远的一草一动似乎尽收心底。‘果然奇妙,功夫高了就是好!’“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不自觉又是一顿朗声大笑。 “笑个屁啊,你,还不快快趁热打铁,将获取的能力尽快消化,没事儿就再去冲穴,那心法口诀白练了?”“是的,师父!”周同大吼一声,随之盘膝坐下。‘嘿嘿,师父怕我骄傲了,不能再用心练武了,嘿嘿,师父呀师父,您老人家可就小看我了!好,待我沉下心来好好体察体察,果然奇妙,哼,哼哼!’ 体悟许久,心神里不觉出现两部熟记于心的内功心法,口诀已不像口诀,倒似一条条纹理,牵引着意念穿行在脏腑经脉之中,惬意而舒畅。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脏腑经脉慢慢变幻,五脏六腑化成漫无边际的高山丛林,十二正经变成了一个自动运转循环的江河,奇经八脉中的六条经脉形成了一个通天的气海,气海雾气升腾,漫漫汇集变成了气体,此气体却是内气。剩余两条经脉正是任督二脉,不觉化成了两道通天彻地的擎天玉柱,将这江河湖海全部贯通,庞大的天地之气进到其中,漫漫化作内气,进到一个灰蒙蒙的空间,化作万千白丝圆球,在星宇般的轨迹上运转飘移。白丝圆球与空间之外的内气联通,外有变化,内必有相同反应。 久久的,神魂似乎到了一片星宇之中,星宇长亿万里,宽亿万里,遥不可及的边际灰蒙蒙一片。星宇中心一个硕大的星球缓缓自转着,周围一道一道的轨迹上,运行着无数个星球,无数块星石,围绕着中心的那颗硕大星球缓缓转动飘移。 恍然中,星系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急剧收缩旋转,无数星石碎渣顷刻间卷入其中,待要离近看时,识觉一黑,什么也没有了。 耳边传来崔元庆的声音,“小子,差不多了,再这么悟下去,就会钻到牛角尖里拔不出来了!” 第四七章 初悟显乾坤 主... 周同是被崔元庆的破锣声震醒的,黑暗顿时消失了,迎来的是一片光明。 周同醒来时,是盘膝坐在木床上的,此次身上无甚异样,心底似乎带着一丝黑暗,师父就在眼前,不问哪行,于是将脑海中的前前后后讲述了一遍,崔元庆听的惊喜不已,对着周同一个劲儿的呲牙。 “好好,好徒弟,先换上这身衣服,咱爷俩再谈!”周同身上一阵发凉,不看也知道,自己光着腚呢!拉过一身灰衣飞快的穿上,“师父,我不是穿的衣服嘛,您给我脱了?” “哼,还好意思问!”崔元庆故作气恼,“你这次身上又排斥出比屎都臭的污浊之物,师父没办法,你这也算是大彻大悟了一次,师父做了好事,在屋后挖了个坑,让你在里面洗啦个澡,要不又要熏坏这木屋了!” “哦,徒儿怎么不记得自己洗澡了?”“废话,你跟个死猪一样,是师父给你洗的!”崔元庆伸出双手,“你看看,手都熏成黑黄了!”周同笑道:“师父,您的手本来就是又黑又黄的!哎嗨,不过呢,徒弟还是要谢谢您!”“哎,这就对了嘛!”“师父,徒儿看到的那一片无边无际的空间,和那些星球石块儿,是很好的,是不是呀?” 崔元庆一笑,“好,好!好徒弟!既然你知道是好事,那师父我就让你提提神儿吧!你能感悟到如此深奥的境界,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哎,我可不是夸赞你呀,天底下能悟到此番境界的,无一不是一方武学宗师,绝世高手!能在二十岁之前悟到这份意境,将来必定有大造化!啊,呀,徒弟你才十三岁,嘿嘿,呵呵,你师父我还没听说过呢!” “师父,悟出这个东西很重要吗?”“是,非常的重要,我还想着你能在五十岁之前悟出那番星宇,唉,不容易,不容易啊!”“嘿,师父,我的日子长着呢,赶明儿再悟出他十回八回的!”“咚”!爆粒声不如以前那么清脆了。“吹大牛,就这么一次,天底下的练武之人有几个能悟到的!百年难遇,万人难逢,知道嘛!小屁孩子不懂事,你以为这是吃药呢,想吃就能搞点儿来吃?!” 周同摸摸头皮,“师父,好像我的头皮出了一股气,能够反弹您的爱抚啊?”崔元庆一怔,随即笑了,“哈哈,臭小子,内功大涨了啊,嘴巴子也变甜了!好,好!哼哼,呵呵,哈啊哈,这三十多天就到了此番境界,我看那些靠着吃药把内功撑起来的‘高人’,嘿嘿,高人一等的家伙们怎么比!” 周同惊问道:“我都睡了三十多天?”“是啊!”崔元庆表情滑稽,指指自己,“你师父我啊,一次闭关就是三年五年的,以后到了那……嗯以后可能还会更长,你这算个什么。”“师父,您说好多大高手都是吃药吃出来的?”“是啊!”“那徒儿我不是也靠着吃药增长功力嘛!” “哎咦,不一样,不一样!”崔元庆像个孩童似的摆动双手,“徒弟你是吃了丹药,凭着对内功心法的理解,感悟出了大道之理,冲开了一条条经脉,那是境界到了。那些狗屁有家底的主儿,就是靠着吃药硬撑,把一个个穴位硬给撑破了,功力有了,境界却达不到,终究不能达到武者的巅峰。” “还有这种办法,还有这种人?”周同人物似的扶着师父坐到床沿,问道:“师父,那都是些什么人哪?底子够厚的呀?”崔元庆笑眯眯的受了徒弟的殷勤,“嘿嘿,你们周家的那些皇子皇孙,一些有权有势的大世家,手里有绝好的内功秘籍,奈何子孙们资质太差,又没有像你师父这样的超级高手传授,所以,只能靠着吃药增强功力,呵呵,以后你到了周朝就会知道。” “师父,看来徒儿的资质尚可了?”“别谦虚,师父没看错你,资质上佳吧!”“嘿嘿,多谢师父赞誉!哦,那个,徒儿看见的那一个巨大的黑洞是什么?”崔元庆沉思良久,说道:“你五十多天没有进食,仅靠丹药练气支撑肌体生机,到了后来体内没了生物能量,心力交瘁,所以便有了那般景象。师父修炼内气之时,每到快要走火入魔时,有时也会出现那般境况,不过师父心性坚定,不会轻易掉进去。徒弟你虽然掉进去了,但却不是走火入魔了,放心就是。” 想了想又说道:“今后遇到此等景象,不要犹豫,立刻撤出来,不然会非常影响心神,对修炼境界更是没有好处,嗯,那个只有坏处!”“哦,知道了!”“好了,师父搞了一头老牛,正在外面炖着呢,咱爷俩出去吃了它去!”周同嘿嘿一笑,“师父,一头老牛,咱俩能吃得下吗?”“当然能,分作八天不就吃完了嘛!哈哈……” 木屋旁边多了一个两米宽的大铁锅,下面的木柴“霹雳卡拉”熊熊燃烧着,锅里白汤翻滚,香气弥漫,几块肉骨头凸在上面,随着滚水一动一动的,像似招呼着周同,快来呀,快来呀,好吃,好吃! 周同烟了一大口吐沫,“师父,我饿!”“哈哈……饿了就吃!”崔元庆拾起一根木棍,轻轻一挑,一段后腿肉飞出来,周同也不嫌热,双手捧住就咬,一口嚼烂,吸着凉气,“呱唧呱唧”的吃到肚子里。“呵呵,慢点吃,小心把胃撑坏了!” 周同抽出嘴来说道:“师父快吃,香的很嗯!”话音到了一半便咬了一口吃了起来。“嘿臭小子,夸张,有那么好吃嘛!”崔元庆挑出一块牛建肉,吹吹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小眼一瞪,“嗯!好吃,香,真香!” 师徒二人争先恐后大吃牛肉,整整过了一个时辰,躺在草地上不能动弹了。 “徒弟,吃的太撑了,不能教你武术招式了,歇歇,先!没事儿梳理梳理你的内气……哎,记住一条,不要再运功冲穴了,该巩固巩固了!”“师父,徒儿太撑了,坐不起来!”“哟,就是,肚子鼓成了个球,躺着练气吧!”周同翻过身来,圆鼓鼓的肚子跟着滚了过来,“师父,躺着也能练气?”“那是自然,到了你这番境界,不用再开合手掌了,意念就可以搞定!”“哎师父,我试试!” 神意合一,意沉丹田,操控丹田蠕动,气息一动,轻易的做了一遍‘丹田呼吸之法’。十二条正经通畅无阻,内气欢快的在其中奔腾。运转一圈就是完成了一个‘小周天’,三圈以后,身心无比舒畅,肠子里的牛肉也被消化了许多。意念随意进入丹田。 丹田之内,灰蒙蒙的空间内,最中心一个较小的无形轨迹上,盘旋着一颗大个儿的火红色圆球,外一圈的无形轨迹上,四颗土黄色的圆球缓缓运转。再外一圈的第三条无形轨迹上,运行着三百条白丝形成的三个滚圆的圆球。最外一圈的第四条无形轨迹上,是五十三条活蹦乱跳的白丝。呜哇,书上写道,十颗土黄色的圆球才能变化成一颗火红色的圆球,这就是一千点内力值,总共,不得了,内力值总共一千七百五十三。哇塞,疯了!再看外围,灰蒙蒙的空间中,八百多根白丝在其间胡乱的漂浮游荡。怎么这些白丝也多了呢? 可惜,境界不够,那些成百的白丝不能化作土球,外围轨迹上的白丝也是到了极限,所以这八百多根白丝不能归附而来。 不知道我的寿命增长了没有?意念来到两肾中间的原气发动之处,念力穿进那个鼓涨的肉包内,在无形轨迹上,漂移着八十五朵火苗,外围一溜排着十三根死寂的黑丝。啊,寿元之根,我已度过了十三岁,哈哈,不过,我还可以活八十五年呢,看来以后内功境界增长了,不愁达不到师父的岁数。 意念是否也增长了?意念稍动,到了阴肾之中的一团灰突突的水囊里,十六滴清澈无比的水滴荡漾其间。哎呀,才增长了三滴水,太……差了。脑海里挤出来崔元庆的念头:‘行了,该知足了,山下那帮勤修苦练的弟子,三年也未必增加一点,你以为念力就那么容易长出来?’ 师父高人一个,轻易就可以看穿自己身体的任意零部件,这么般躺在一起,心中想的什么也瞒不过他老人家。“唉!”周同收了功,轻声说道:“师父,您说要我半年达到‘小周天’之境,现在好像达到了吔!”崔元庆笑道:“呵呵,得了便宜卖乖,就是指的你这类人!两个月了,又凑巧感悟出那番天地坤宇之境界,才刚刚到了‘小周天’境界,你很能吗?很骄傲是吧?你的亲师侄李尚志不到十一岁时,就到了‘小周天’境界,你比得了嘛!” 心中的一点小小的虚荣被师父无情的击破,周同只好接受现实,“啊嘿嘿,师父,徒儿知道,都俩月了,内功小有成绩,武功武术却没有任何进展,两下算是扯平了!” “嗯,很好,小子,你很聪明!”崔元庆站了起来,“行了,别死猪一样的躺着了,到屋里拿来那两把剑来,今日起教你剑法!”“噢耶!师父万岁!”周同单手轻轻撑地,腾身翻了起来,“徒儿遵命!噢,哈哈……”飞快的跑到小屋取剑去了。 剑法,《天云剑》,共计六六三十六招,共计二百一十六式,每招或五式或十式不等,连贯使出,便是一招。《天云剑》,天山派万年所传,在天下武林之中,单以武术剑法而论,可排进前三。 第四八章 外练天云剑 内... 内功‘小周天’境界,躯体主干十二经脉全部贯通,意海中化为十二条江河,循环往复川流不息,平日里不做练气,也可以自行运转,恢复内力,同时,时间长了,亦可自行增加少许内力,是练武者跨出的一个重要门槛。 一般武者或三五年,或十年八年,才能冲破瓶颈,达到‘小周天’之境界。 周同一靠灵丹妙药、七叶仙果,二靠《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两部当世最好的内功秘籍,三靠师父崔元庆教导有方,四是本身心智通灵,五六岁时已身具慧根、‘先天之根’,并且坐拥于天池之中,福至心灵,悟出了洞彻寰宇的星宇景界。沉寂三十余天,一举破通了十二正经,达到‘小周天’之境界,开始向‘周天’境界冲击。 而一般初到‘小周天’之境的武者内力不过一千二三,在没有冲破奇经八脉中的穴位之前,除去一颗火红色圆球,最多只能拥有两颗土黄色圆球。周同却在五六岁时生出‘先天之根’,李尚志当年发现时,‘先天之根’便实质般可以肉眼看出,如豆粒般大小的嫩芽,被誉为世间最大个的慧根。 ‘先天之根’生于任督二脉与尾骨的交汇处,原本周同自娘胎里就被‘射生营’闫西山打碎了尾骨,‘会阴穴’空空如也。而到了此时此刻,‘先天之根’嫩芽早已生出两根芽茎,任督二脉极为重要的交汇穴位,‘会阴穴’,早已破开,被先天之根这个嫩芽占据,两根嫩芽钻入两脉之中,分别生长到‘曲骨’、‘长强’两穴膜壁。十二正经一经畅通,丹田之气轰轰烈烈的交汇到此,如此,周同丹田内便比别人多出两颗土黄色圆球,一百条白丝形成的圆球也多出一个来。 武林中常说,‘任督二脉开,天地之气来’,既是可以修炼轻功了,习文练武也可一日千里,距离生出‘先天之根’,也为时不远了。周同先有了‘先天之根’,并且破开了任督二脉交汇之穴,‘会阴穴’,与武林中人先通奇经八脉中的其他六脉,再开通任督二脉的修炼规程反了,却不知是好是坏。 “徒弟,《天云剑》六六三十六招真的记下了?”崔元庆手拿长剑,满脸不信的看着个头窜了一大截的爱徒。周同笑着指指脑子,“师父放心,都装到这里面了,一字不差!”“我分析的剑意也听明白了?”“是,师父,您不都知道了嘛!”“嗯,看来你身上的十二正经连上了那屁大点儿的慧根,却是让你小子变得聪慧了,你师爷爷当年怎么不这么鼓捣我呢?!”“嘿嘿,师父,我这是因祸得福,您比不了的!再说,我想师爷爷也不敢敲碎师父您的尾骨,硬拽出一疙瘩先天之根吧!” “呸,你师爷爷爱我如命,怎能想出这么阴险的办法来!算你小子运气好,来吧,看我授招……” 崔元庆右手执剑,横于面前,左手提气,手掌上翻,自丹田提于胸前,气贯四肢,剑身隐隐放出剑气。“看好了,这是天云剑的起式,不但要将内气灌于剑身,还要贯通四肢,这样才能使得身体轻灵、舒展,更利于身形转动。” “第一招,‘云行天下’,五式,气通剑尖,随我念出剑诀,感悟剑意……”手中长剑轻轻划出,剑尖一挑,上了对方面门,剑身轻动,剑尖却到了下盘。“此是两式,再看!”剑尖突地斜着朝上击出数米,一道剑气射出,在上盘分作三路疾驰而去。“好,此一招完。” 周同站在一旁看的神奇,却没怎么看懂,“师父,剑意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可您那最后三式太快了,徒儿就看到斜着飞出三道剑光,您的身法手势,啥也没看清!”“笨,笨蛋,我这都用了吃奶的劲儿把剑招放的最慢了,再慢,会憋死人滴!”“师父,我默念的口诀跟不上您的剑招,不行,您多来几遍吧!”“唉,算师父倒霉,找了你这么个笨徒弟,唉,真够笨的,无能啊,愚蠢啊,你……”喘了一口气接道:“看我慢慢使来……” 《天云剑》属天山派高级剑法,其中奥妙无穷,道理至深,一般门人弟子大都修炼其他剑法十多年,悟出诸多剑意至理,才能得到师门允许,修炼此剑法。崔元庆却心急如命,非要凭靠自己的两百年的经验,高深的武学造诣,一开始就给周同强灌这般高深剑法,不怪自己,却蛮怪徒弟笨蛋无能。 如此过了三天,周同勉强练会‘云行天下’,用崔元庆的话说,够笨的,够慢的,用来打个蜗牛都会让它跑喽。 第六天. 周同单手持剑,“师父请看,第二招,‘青云拨海’。”单剑横着挥出,紧跟两步,剑身突地又是上挑,到了上盘,如刀一般猛的下劈,劈到半空,瞬时收回,突的刺了出去,接着又是一个上挑,射出一道剑气。一招六式练完,剑光犹在辉耀。崔元庆看后,轻骂了一声,“笨,第三式连贯的比猪慢,最后一式打到天上去了,如此慢的剑招,还能击偏了,笨死了,你!继续……” 第二十八天。 “师父请看,第十五招,‘浪里翻花’。”运气与单手,力贯剑身,背转前身,突然加力,内气涌出,手臂连着手腕急转,长剑在身前挽了数十个剑花,搅乱了空气,发出一连串的破空声,“啵”地一声,剑花分作十路射出,下方的一圈青草被剃了头。“嗯,气势是足了,这也归功你夜间勤练内功,冲破了‘冲脉’那条无关紧要的经脉。呵呵,丹田里又多出了一个红球,是不是很惬意啊?” “是倒是是,可就是吃光了那些丹丸,以后该怎么办?”崔元庆很有意境的笑了笑,“那不就是为了让你能快些感悟剑意嘛,看看,这才不到一个月,就练到十五招了,也还不来谢谢师父我!”“师父,您要是再回一趟派里,徒弟就会更加的,非常的谢谢您!”“不行,已经厚着脸皮向你三师叔要了一大包丹药了,再回要,就该偷……你个臭小子,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滚!……来,继续,下一招‘白条晋剑’。” 第四十天。 第十九招‘贯剑横越’。 第四十八天。 “师父,这一招怎么老是别别扭扭的,后面的三式好像连不上啊?”“笨蛋,这一招后三式需要分出两股意念,分别遥指两方剑气,你笨的出奇,不能心有二用,只能不断重复的玩命练了!”“是,师父!”…… “师父,请看,第二十三招,‘分江化海’。”剑身化作数层剑光,剑尖突指,自剑光中射出,击向上盘,出了半式,剑尖几乎同时出现在下盘,飞出两股剑气,冲着中盘、下盘,化作剑光射去。 第六十五天。 “第二十七招‘绝地摆尾’。” 第八十八天。 “师父,第三十五招,‘八面埋伏’。”剑尖一点,催动内气,至剑尖八点各凝聚一点内力,突刺三米,散出八点剑光,剑身同时左右划出八道剑气,剑气如利刃,与八个内力圆圈瞬间粘合,威力暴涨,形成八个旋转的剑气利刃急射。草丛之上的青草卷起,被卷出一道青绿长龙,直飞了十七八米去。 周同一招用完,面色苍白,一屁股坐下,盘膝合掌,做那丹田呼吸之法。崔元庆只作不见,仰头看天,嘴角却挂着笑意。 两个小周天过去,面色红润如初。 “师父,徒儿自半月前在丹田练出第三个火红圆球,练招时就没感到吃力费劲过,这一招怎么这么厉害,我这三千五百多点内力,一下子全都抽光了。” 崔元庆脸色变得狰狞,呵斥道:“混蛋,用的过头了,招不由心,不能收发自如,下次再敢这般狂躁,不去保留一些底气,定会将你的精血一并抽干!默念剑诀,意通剑身,继续!” 第一百一十三天。 第三十六招,‘六天云剑’,一招十式,可化出六道剑气,分出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攻击敌人。 剑影中周同身躯隐约可见,剑光突然暴涨,四道剑气射出三米,转了个弯儿飞射到身前与另两道剑气汇集,六道剑气同时击中一个点,“嗤嗤”作响。“小子,运气过多,撤招吧!……撤招!”“师父,剑身被粘住了,撤不下来!剑尖指向的一个点越来越亮,仍在发出“嗤嗤”声。 崔元庆一步跨出,伸出两个手指在那亮点上轻轻一捏,“咔吧”一声破皮似的脆响,亮点消失,周同仰面倒地。 崔元庆再跨一步,一脚踢在持剑的手腕上,长剑飞掉,“臭小子,告诉过你多少次,悠着点儿,悠着点儿,怎么老是不听!用招过死,用招过狠,多少内力也不够你挥霍,告诉过你,招式由心发,心由意动,一招一式,收发自如!就这一招,师父可费一丝内气,便可将一招十式完成,你看看你,丹田里都快四千点内力了,还不能控制好轻重,一下子你能全都耗光费尽!起来,运气恢复内力,给我继续!今天不练到一百遍,不许你吃肉!” 四个月后。 旁晚。湖边。小屋。一千米外,一处黄秃秃的土坪上。剑光飞动,一道道剑气绕着周同不停的忽隐忽现,忽长忽短,忽前忽后,“吱吱”的破空声连成一片,与剑气围绕着飞转。 最后一招,‘六天云剑’,急光电掣间,六道实质般的剑气射了半圈儿,竟似有灵性般掉了个头,一阔一收,集中射到一点,“嗤嗤”两声,亮点“啵”地一下,化为乌有。 周同一口气练完三十六招‘天云剑’,当即丢了剑趟在土地上,喘着粗气道:“师,师父,我……我不行了,哈……快,快来救救我啊……” “好,师父我救你,啊!”崔元庆一步跨出八米,一脚踢去,正踢在周同后心,一股剧痛带着一股热气进了体内,腾空而起的周同哀嚎当中,却换来了一股磅礴的内气。 “哎呀!”周同重重的摔在土地上,“师父,好多了,您这一招‘痛并快乐着’,什么时候传授给徒弟啊?”“哼哼,等你有了徒弟的时候再说吧!” 周同盘膝练气做了两周‘丹田呼吸之法’,两遍小周天,内力尽复。“师父,今天三遍完成了,徒儿是不是可以回屋了呀?”“可以,也可以吃那锅里的豪猪肉!”周同斜眼瞟了一眼,胃里不觉反出一股酸水,“师父大人,徒儿不吃,徒儿回屋练气冲穴去了,您自己享用吧!我走了,练气重要,再见!” 崔元庆看了一眼大锅,不自觉捂了一下嘴巴,强力咽下肚子里窜起来的一股酸酸的液体,冲着刚走两步的周同大喊道:“嗨,站住!”周同无奈的转过身,“师父,干嘛?您可以强迫徒儿练武,但总不能强迫您亲爱的徒弟吃猪肉啊?!”“哎…咦…”崔元庆大袖一挥,“你把师父当成什么人了,你不吃,怎么能强迫你呢,那样,师父不是就太无耻了嘛。好了,不让你吃!” 周同深鞠一躬,“师父爱徒如命,谢谢师父!”崔元庆难得的一脸肃穆,“嗯,好,你,去把肉锅洗干净!” 周同一脚绊倒,大呼道:“师父,饶命!” 第四九章 江河通六湖 气动... 两年零一个月后。 天气乍寒还暧,盆地中绿树成荫,青草丛生,五彩斑斓的花朵争相开放,点缀在青绿间争奇斗艳。 天池。 清晨。 湖面静如平镜,岸边仍旧停靠着那一叶黄中发黑的木筏,木筏上躺着一个人,呼呼大睡,灰衣灰发灰突突的大麻脸,正是崔元庆。 木筏连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帮着又一叶小小的木筏。小木筏木质湿润新鲜,上面还连着一块块的树皮,中间放了一堆黑乎乎的木炭,木炭上支了个木架子,两边绑两把做工粗糙的木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天麻麻亮了,崔元庆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啊,多好的天气啊,周同那小子不知享受,嘿嘿……好天气就得有好吃的下酒,待俺钓上一只大鱼来,也不负这番清晨里的美景了!”身体毫无征兆的凌空飞起,平平的飘到小木筏上,水面亦是未见丝毫动静。 崔元庆一屁股坐在木椅上,一根鱼竿凭空出现,鱼钩上竟然上了鱼食,轻轻一抖,甩出老远,鱼钩落入湖中,静静的湖面上静静的漂浮着一枚鱼浮子。 小屋内,周同盘膝而坐,双掌缓慢开合,一呼一吸,漫长悠远。 时过两年又一个月,在崔元庆的谆谆教导下,凭借又两枚‘七叶果’神奇的功效,如今的周同,已经将奇经八脉中的‘、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五条经脉全部贯通,剩下的‘阳跷脉’仅仅剩下两道穴位。一旦冲破,奇经八脉中的六条经脉完全贯通,便可在意海中自动形成一个融遍全身的的大湖。 奇经六脉形成的大湖与十二正经形成的十二条江河联通一气,按照两本内功心法所述,‘大湖’一旦和‘江河’联通,就可以形成汇流之势,十二条江河运转,生出的气流进入大湖之中,大湖同样可以通过升腾的雾气来‘造气’,江河之气流与大湖之雾气交汇,便可以使得丹田之内失去的内气快速回复,同样,也可以缓慢增长内气。这时的回复、增加内力的速度,将会比‘小周天’之境界时快上五到六倍,此一种境界,便是‘周天’之境。 ‘周天’之境,既是意海中的大湖与江河交汇,成为相互映照,相互关联并川流不息的储存运转的自动造气系统。而奇经八脉中的任督二脉关系着先天之根的发掘,也是与天地之气感应并连通的唯一方法途径,所以虽然与其他六条奇脉同属奇经八脉,但对意境的要求更高,对修炼者的身体经脉骨骼资质要求更高,大多数武者,一生都会停留在这个阶段,‘任督二脉开,天地之气来。’这句武林中人常说的俗话,却是亿万习武者梦寐以求的追求目标。 而对于周同来说,贯通奇经六脉才是最难通过的,因为他的任督二脉,在他不断修行内功心法开通其它一条条经脉的冲击下,在先天之根的刺激下,如今已同时自行开通了八道穴位。 崔元庆接连钓上来三条锦鲤鱼,都是不超过一斤的鱼崽子,随手就给扔到湖里去了。重新上了鱼食,他一手持杆,一手抚摸着小小的肚皮,楠楠道:“今天是怎么了,老没有大鱼上钩,娘滴,太阳快出来,这帮老鱼精还睡着不起嘛。娘娘滴!”回头扫了一眼木屋,“臭小子,练气又练到关节上了,昨日疼的满头大汗的才破了一道穴位,还差两道穴位没冲破呢,不会今天就给搞通了吧?!” 手下一沉,湖面上鱼浮子进了湖里,“哎呀呀,有鱼上钩喽!”“哗啦啦”一声水响,钓起一尾近半尺的黄鱼,“娘滴,怎么才一斤多点儿,不要!”伸手自鱼钩摘下扔到湖中,重又捏了块儿鱼食,“娘滴,今天不钓上来个五斤以上的,老子就不吃你们!”又回头看了一眼木屋,“那小子要是能够今天就进入‘周天’之境,老子三天都不吃鱼!” 太阳晃晃悠悠的升了起来,一片阳光洒向北边雪白的山峰上,天池映出亮影,盆地也跟着亮了一大截。崔元庆手中的鱼竿猛的一沉,鱼浮子没入湖中,湖水搅起一团激流,“啊哈,大鱼上钩了!”轻动鱼竿,一条二尺多长的锦鲤鱼飞出水面,摇摆着摔到木筏上。崔元庆扔掉鱼竿,一把抓住,取掉鱼钩紧紧抱在怀里,“哎呀呀,娘唉,终于来了,你可想死我了,我好饿……”话到一半,木屋中突然爆出一声厉啸。 “噢……” 尖锐的啸声冲出木屋,冲破了天池的宁静,冲上万米雪峰,冲至四周的悬崖峭壁,声浪回转,荡漾盆地之中,久久不竭。 良久良久,啸声渐渐弱了下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崔元庆抱着怀中的大鱼,欲哭无泪,“娘滴,怎么就那么容易啊,老子想当年用了将近五年光阴才开通奇经六脉,到了‘周天’境界,你小子两年多点儿就搞定了,这不是欺负我无能嘛!这鱼可咋办呀?!!”心中沉闷之极,抱着大鱼久久不舍得放。一缕阳光移到水面,正好反射到大大的大麻脸上,麻脸上眉毛轻佻,崔元庆面露喜色,‘啊,呀!徒弟用这么短的时间到达周天之境界,应该是做师父的教导有方,师徒都要高兴才是!嗯,对,对对!应该庆祝一下,这条锦鲤鱼,正好用上!啊,呵呵……’ 周天一夜之间连破两道穴位,终于将奇经六脉打通,与十二正经联通一气。一阵震痛过后,体内杂质形成污垢排除体外,胸中一团浊气冲天而起。此时依旧盘膝运气,第一遍‘周天’还未运转完毕,丹田之内却出了大变化。 丹田内,灰蒙蒙边缘地带的杂乱白丝纷纷涌向中心部位,中心最外围的无形轨迹之外,又形成一道更大的轨迹,杂乱白丝蜂拥而来,纷纷飘游其上,依附在新轨迹上缓缓游弋。紧挨着里面一道无形轨迹上的四个成百白丝圆球同时扭成一团,顷刻间化成四颗土黄色圆球,脱离而出,游到隐隐发出黄色的第三道轨迹上来。 此刻,中心部位总共四道轨迹,从原来微不可查的无形轨迹状态,慢慢隐现出若隐若无的三种色调。最外围的两道轨迹显出隐隐的透明似的白色,其中最大一圈白色轨迹上依附漂移着新来的杂乱白丝,此时到了轨迹之上,便安稳的依附着漂移,真正成了周同的内气。第二道白色轨迹上四个成百白丝群体已化成土黄色圆球去了第三道,外一圈游弋的白丝不停往这边游动,剩余的几十根白丝正在接纳陆续游来的同伴,成百后又是一个自转的白丝圈。 第三道轨迹变成了隐隐透明似的土黄色,轨迹上已有五颗土黄色圆球,四颗新化出的土黄色圆球来到,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运转轨迹,与五颗土黄色圆球一道,缓缓的,恒定似的的运转移动着。 最内一圈,赫然是七颗火红色圆球,比外一圈的土黄色圆球大了一倍,也是在恒定的运转移动,运行的轨迹,已隐隐显出淡淡的火红色。 灰蒙蒙中杂乱的白丝终于全数依附到最外围的白色轨迹上,不时还会有一根两根的白丝从灰蒙蒙中闪出,却是周同练气增出的内气,此种白丝不做犹豫,飞快的游到最外围白色轨迹上。 最大一圈白色轨迹上的白丝游到第二圈白色轨迹上,白丝过百,汇聚到一起扭成一团成百白丝球,几个伸缩,“噗”地冒出一团气雾,白丝球化为土黄色圆球,飘飘荡荡的晃到第三圈土黄色轨迹上。 第三道土黄色轨迹上已有九颗土黄色圆球,新来一颗,便凑足了十颗。十颗土黄色圆球迅速靠拢,形成一个密集旋转的圆圈,圆圈越转越快,忽地拧成一个圆球,一个极小的亮点自圆球中心闪过,圆球开始急剧收缩,“嗵”地泛出一层土黄色雾气,显出一个大个的火红色圆球。 火红色圆球抽搐数下,脱离第三道土黄色轨迹,旋转着飘到最里的火红色轨迹之上,找到属于自己的空位,便依附了上去,与另外七颗火红色圆球一般无二,恒定缓慢的运转。 与此同时,丹田内的不断变化使得周同连续运作了三遍‘周天’运转。丹田内形成了八颗火红色圆球,围绕的最中心一点闪出一道蔚蓝色亮光,慢慢显出了一个蔚蓝色的圆形轨迹,并且逐渐增大,外围的四道轨迹有所感应,也在同时缓缓增大。丹田之外,全身经脉开始蠕动,浑身上下所有筋骨“噼里啪啦……嘎嘎嘎……”爆竹般响成一片,十二正经在意海中化成的十二条江河更加宽阔磅礴,奇经六脉幻化成了一个极为长大的大湖。大湖极大,比十二条江河相加还要大上数倍。 师父说过,任督二脉是全身经脉的脉根,打通任督二脉,形成‘天河’与‘地河’,我的先天之根就可以联通全身经脉。到那时奇经八脉通,江河、大湖、天河地河,三者之间的运转连贯通畅,成为一个整体,可以完全自动造气的运气系统,便是‘大周天’了。 到了‘大周天’境界,我的先天之根便可以与天地自然之气遥相呼应,吸取一丝先天之气,凭借这一口先天之气,再将丹田内气充盈到全身经脉,可使身体不受大地约束,利用轻功之术,即可在一口气当中飞跃在空中。‘轻功’,是进入武者高手行列的一个标志,轻功’,也是进入‘大周天’境界后,生出‘先天之根’的象征。 周天强按喜悦心情,运行了五遍‘周天’,再看丹田,最中地段多出一圈蔚蓝色的轨迹,丹田之内便有了五条四色圆形轨迹,最外围的白色轨迹两条,往里黄色轨迹,再就是红色轨迹,还有这最中心的,也是最小的蓝色轨迹。 白丝成百便化成土黄色圆球,土黄色圆球凑足十个便化成红色圆球,红色色圆球凑足十个就可以化成蓝色圆球,一个蓝色圆球就是一万点内力,如今丹田里蓝色轨迹已经形成,再有两颗红色圆球就可以化出一万点的蓝色圆球了,真是兴奋!短短两年间增长了七千多点内力,真是不可思议,那些丹药虽然可以增加一些内力,可总不比前几日吃下的七叶果,不但可以扩充经脉,增出的内力也比初来吃下第一颗时多了近乎一倍。如师父所讲,七叶果属生灵,有生命,服食者功力越大,功效也就越大。不像那些丹丸,多少都是定然的,死东西一个!嘿,再看看体内的变化吧。 内力,八颗红色圆球,四颗黄色圆球,白丝总数不过三百五十三根,一个成百运转的白丝圆球没能化成黄色圆球,看来功力不够,境界到了极限了。 生命,寿元之根,两肾中间的原气发动之处,念力穿进那个鼓涨的肉包内,在那无形轨迹上漂移着一百零三朵火苗。哈哈,我终于可以活着超过一百岁了。黑丝十五根,过了十五年了,如今也算是大人了,今后和师父谈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闹了。老头子最近呢心绪不宁,多说些好话,哄哄他老人家。好歹两年多一点的时间达到了‘周天’之境,比师父规定的预期提前了将近一年,老头子也该高兴了。 意念,阴肾之中的一团灰突突的水囊里,二十五滴清澈无比的水滴荡漾其间。 最近练习《止若真枪》越来越畅快了,师父说过有了意念的辅助会更好,我如今不能意念外放,就能如此,以后不知道会怎样更好呢! 《止若真枪》共计六六三十六招,马上马下均可施展,周同大半年前学会了全部招数,就是没能在马上演练过。倒也向师父崔元庆恳切的提过要求,奈何老家伙不通人情,不但不给马来,还周同每天不断重复《止若真枪》和《天云剑》。《五绝刀》和《五明拳》只字不提,多问一句便是一顿大骂,要不就是爆粒数枚。 第五十章 运到传真功 命到走五... 一个月后,一日夜晚,师父二人吃了两条大鱼,躺在木筏上数星星,一轮硕大的明月慢慢升腾。(.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师父,这月亮明亮,徒儿看着发蓝,是不是像丹田内的蓝色圆球一样呢?”崔元庆笑道:“让你参悟天象,你倒是明白的很啊,丹田意海空间接引星空,意境之中,算是大同小异吧。”“那以后到了‘一通天’、‘气通天’,丹田里不就能生出十颗蓝色圆球了嘛,咱这月亮才就一个啊!”“嘿嘿,臭小子,照你这样说,你丹田里不是有八颗红色圆球嘛,这天上怎么没有八颗红色月亮啊?!感悟天地至理,不是让你对比,而是要你‘悟’!以后要忽视丹田内的那些各色轨迹,也不要一味的钻研丹田意像!要注重修炼内气,注重感悟身体变化,多多琢磨两本内功秘籍吧!哼,还有一年九个月的时间,要是修炼不到大周天境界,你就滚吧!” 崔元庆语气不善,看来又要发飙了。本来要五年内达到大周天境界,这才过了两年两个多月,减了一年不说,练不会还要滚,真是不通人情的老霸道。周同小心翼翼的赔笑道:“师父,不是说练不会就一直待在这儿嘛!”“咚!咚!”连续两个爆粒。“你怎么记这些东西这么好啊!师父说了算,现在开始,一年半之内练不到大周天之境,滚蛋!” 周同有些伤心,前段日子达到周天之境,师父心情好了许多,好多天都没训斥自己了,白天还夸赞自己《止若真枪》使得好呢,好不容易啊,到了晚上又变态了。 周同低头无语,崔元庆轻轻叹了一口气,“好了,现在开始教你修炼内功诀要,我将取两部内功秘籍口诀之精要,结合多年来参悟出的意理,统统转述与你。你能记下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周同轻轻点头,“是,师父!”崔元庆抬手轻轻放到周同顶门,“徒弟,我一边讲述,一边将内气在你体内游走,你要细心体会……神动而修意,气通经络开,有为般般假,无为处处真。性命乃双修,炼己己不漏,炼己心见性,性即心神意。心之根为性,性之根为神,神寓于心,其实三者为一,其象为离方,其方位属命。” “修明心见性,修命的功夫,就是不漏。不漏有层次,首先修炼精不漏,继而达到眼、耳、鼻、舌、身均不漏,而达到漏尽通的境界,到了那时,全身千条经脉全开,已无穴位存在,你将会意通天地,神达八方。命即肾也,精也,炼形化精,炼精化炁,以后天补先天之元炁,丹材全赖于此。” 崔元庆讲述的极为缓慢,周同听得慢慢入神,意海随着师父言传气动游走,不觉进入另一番境界。 这一次传授直过了七天七夜方罢,周同醒来时,已是第八天的深夜。 连续七个日夜的传道,崔元庆已有些精神萎靡,收回放在徒弟头顶七日夜的手掌,迎出另一掌,双掌缓缓开合,竟然如初练内功的学子一样,做起丹田呼吸之法来。 周同大彻大悟,终于明白,练气就是练性,所谓的内功境界,其实就是心性使然,心性到了,意海会自动达到另一番高度,此时冲穴,易如反掌。所谓性命双修,其实就是修神修意,修精修气,到了大周天之境,精气神的修行至关重要,如果神意达不到,强力提升功力,则会有走火入魔、丹田崩溃的危险。 此时体内任督二脉竟然在七天之内各自开通了十道穴位,丹田内的红色圆球虽然没有增加,黄色圆球却已然达到了十颗,白丝也有了七百多根,内力值总共九千七百五十八。 如此快速的进度,周同知道,是师父耗去无数内气,随着传授的练气诀要一并加持到自己身上所致。师父这次传道,几乎耗尽了精力。看着闭目沉静的大麻脸,周同这次真的伤心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师父!”周同跪倒在木筏上,拜伏而泣。 东边现出一抹亮光,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慢慢隐去。 崔元庆收了功,麻脸上透出两团红晕,伸手一抓,将周同提着放到木椅上。“徒弟,男子汉大丈夫,不可随意动情,你要感谢我,那就日夜勤练武艺。” 周同双手抱住师父的手臂不放,“师父,徒儿不敢懈怠啊!可您怎么老是动不动发脾气啊?原来您不是这样子的呀!”“这个……”崔元庆不由得看看极远的北方,“是师父最近到了更年期,你就忍忍吧啊!” 更年期,哪有两百岁的老怪物还有这东西,周同待要说话,崔元庆抢着接道:“修炼内功方面,师父我把所有的老底子统统都交给你了,最后能练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了!记住,《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这两部内功秘籍固然很好,但也要你能够悟到其中的境意。有了我这一次的长篇大论,今后你就结合着参悟吧。来,先跟师父搞一只老牛去,八天没吃饭了,我都快饿死了!” 天池内牛群数量最少,平时师徒二人不舍得轻易宰杀,今次崔元庆亲口说了吃牛肉,周同自然不会客气。天池中水草丰盛,随处寻了一头年岁很老的老牛,一剑便砍下了牛头。 “你个臭小子,总是拿剑当刀使唤,刺段咽喉不就完了嘛!”周同拖着两千斤重的死牛,笑道:“一下砍断牛头,让这老牛少受点儿痛苦,您不是老说动物和人都是生灵嘛!”“哼哼,臭小子,正事儿记不住多少,邪门歪夸的道道倒能记得清楚。看你天性爱使刀砍,今儿吃完了牛肉,师父就教你《五绝刀》。” “哦,师父万岁!”周同跳过来狠狠的亲了崔元庆一口,随即跳开,拖着死牛快走。崔元庆难得的露出笑意,“呵呵,教你武功你就高兴,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还吃豪猪肉吧,高兴不高兴啊?” 周同听了,想起那次洗刷大半锅豪猪肉的糗事,不由打了个嗝,“师父,怎么不提那事好不好!”“哈哈……”崔元庆仰天大笑,“刷锅掉到肉汤里,把自己搞成了豪猪,怪谁呀你!” 到了木屋旁,崔元庆照例半躺在草地上,看着徒弟周同来回忙活。 不一会儿周同忙活完毕,躺在师父一侧看着熊熊烈火烧着大锅。 一大锅牛肉汤开了,阵阵肉香四处飘荡。 “师父,真是饿呀!”周同抚摸着干瘪的肚皮,看着肉锅的双眼闪着熊熊火光。“饿,那就去吃啊,生肉也能吃。”崔元庆也是饿了,咽了两口吐沫,“徒弟,你去拿来一块儿,尝尝,先。” “唔!”周同摆摆手,“不吃,您说过的,吃生肉对修炼内功不好,咱不吃!”崔元庆笑了,“不是咱吃,是你吃,偶尔吃一点没事儿的,去吃去吧!”“不吃!”“吃吧!”“不吃!”“不吃算了,去,到山根接你二师叔去。” “我二师叔来了?”周同一跃而起,往南方举目遥看,“师父,空无一人呀,您没看错吧?”“师父我还能看错咯?!”崔元庆轻轻一掌打在周同屁股上,一股大力打的飞了起来,“去,快跑过去,你二师叔拿了不少好东西,还牵了一匹马呢!” “啊?”半空中飞腾的周同一脸的惊讶,“什么,这么高的雪山峭壁还能牵马,我倒是看看去。”不看也不行啊,身体被师父打得飞了三十多丈,接着又滚了数丈远,还是按着师父的意思,跑过去看看罢了。 雪峰之上飘下一人一马,人形魁梧之极,一身青衣,马是枣红,黑色的马鬃疾驰下落中被厉风吹得竖直。周同未到山根,上方的青衣大汉已然到了。“轰轰”两声巨响,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尘土未落,青衣大汉牵着枣红马自昏黄中走了出来。 周同压制心中惊喜,跪倒一旁磕头,大声道:“给二师叔磕头!二师叔辛苦了!” 青衣大汉自是崔元阔,“呵,长成大人了!不辛苦,起来。”“是。”周同接过缰绳,看到马背上还绑着三五个包袱,笑道:“二师叔,这都是给师父拿的好吃的?”“哈哈。”崔元阔一笑,“子同聪明,给你师父的有,给你更多,这下子踏实吧。”周同咳咳笑道:“踏实,踏实,二师叔最明白我的心思。” “子同年纪尚小,在这天池中吃了两年野物,自然会想到外面的美味佳肴,这也属正常,给!”崔元阔手中变出一包事物,周同姐过打开,是一包糖果,“啊,好吃的东西,我都有两三年没见过这玩意儿了。” 周同十五岁的年纪,身板长的挺拔结实,比起一般大汉也不遑多让,与崔元阔一比,矮小了一个头,看起来又像个小孩儿了。 崔元庆老远传来声音,“二师弟,把酒扔过来,先。”崔元阔一笑,低声道:“子同,你师父有一年多没喝酒了吧,呵呵,这都是你的功劳啊。”随即大声回道:“启禀大师兄,这次来的匆忙,没有拿来。” “什么?”崔元庆一声怪叫,破锣嗓子发出的声音愈加破烂难听了,“你个臭小子,不给我拿来,今天就别想离开天池!”崔元阔高呼道:“大师兄,我有要事,来的匆忙,真的没拿,不信你问师父。”“师父?” 周同眼前一花,崔元庆已然到了身前,随之一阵疾风吹来。崔元庆一把抓住崔元阔,“走,跟我到别处说去。”崔元阔铁塔般的身躯竟然轻易被拽着走了。 走的老远,崔元庆回头道:“徒弟,你先去吃去,吃饱了等着教你练功。”周同傻呆呆的看着师父牵着二师叔走远,不知师父还有什么要紧的秘密,还要瞒着自己这个关门亲徒弟。 第五一章 龙背断擎刀 五绝斩破... 崔元庆走了,崔元阔留下了。 “子同,你师父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去办,一年之后便会回来。这一年里由我来教你武功。” 周同都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时候走的,崔元阔说这话的时候,崔元庆早就没了踪影。“子同,你的个头快要超过你师父了,算是个大人了,哭哭啼啼的哪像个大人,何况你还是个男人!” 崔元庆不告而别,周同确实很伤心,觉得师父跟自己有些见外了。“二师叔,师父是不是去找师爷爷去了?”崔元阔刚毅的国字脸一怔,难得的露出一丝温存。“子同,你长大了,也变得更加聪明了。你师父这次必须要去守在你师爷爷身边了,记住,你师父非不得已才将你抛下去了,你也要懂得关心他。” “二师叔,我为什么不能去见见师爷爷?陪着师父去看他老人家,不是更好吗?”“现在不行,至于原因,以后你会明白的。来,我先传你《五绝刀》口诀。” 周同总觉得崔元阔身上有一股强人的气势,不敢像和师父那样混科打闹,当下心中思绪混乱,但也听了二师叔的话,跟着默念《五绝刀》刀法口诀。 《五绝刀》共计四十招,每八招归成一种刀意,八招亦可归成一招使出,也可以单独施展,单论威力而言,天下刀法中可排第一。但这个第一也要看是谁来使,崔元阔使出来定是天下第一,周同用了,距离天下第一恐怕还不是一般的遥远。 周同初学《五绝刀》刀法,崔元阔将每一招中的每一式再拆分成若干式,一式一式的传授,然后再一式一式的讲解,往往单是一招口诀,便能让周同学上三天五天。 崔元阔做事循规蹈矩,极其认真,一招一式未能熟记,决不会传授新的招式。 堪堪过了三个月,崔元阔将刀法口诀连同自己悟得的刀意心得一并传授给了周同。 “二师叔,照此刀意来看,将来练到了极致,想要劈开那座雪峰,也不是不可能的吧?”周同遥望种植着七叶草的那个大峡谷,不觉有些想入非非了。 崔元阔笑了,“子同,你有这样的意想很好,咱们学武之人,就是要通过勤修不辍去体悟天地万物,来冲开束缚在身上的一道道枷锁,将自身躯体打造的更强,越来越强。将来,总有一天,你能够像前人一样,一剑劈开万丈高山。不过,现在境界还很不够,还很低,来,看我教你刀法。” 三个月下来,周同对这位二师叔的性格也算初步了解了,二话不说,自木屋拿出两把大刀来。 崔元阔笑道:“这刀是给你用的,我自己有。”周同再次审视二师叔周身,哪里有什么大刀,那匹枣红马背上的食物早被自己吃了个干净,剩下的五十多瓶上千粒‘百炼丹’‘修心丹’也将被吃掉了一半儿,身上现如今光秃秃的连个马鞍也没了,更别说是一把大刀了。 “二师叔,你不会还要回到咱们天山派的住处去拿吧?”“作为一个武者,兵器就是性命,不随身携带哪行。”崔元阔笑着抬起右手,“你,来,看。”话音刚落,身侧闪出一道刺眼的亮光。周同极力定睛观看,亮光变弱,化出一把超大个儿的大刀来。 大刀宽大的可怕,直有两米长,刀头有近半米宽,刀背处流光飞窜,似有鳞甲涌动,刀身两侧各有四条黝黑的血槽。大刀现出,阵阵冷气袭来,周同站立不稳,不由得退了两步。“二师叔,这刀太大了,太恐怖了,感觉它要来杀我!” 崔元阔呵呵一笑,爱怜的抚摸着深幽幽的大刀,“这刀跟了我将近一百年,斩杀了无数欺世盗名、卑鄙无耻之徒,被它饮了血的贪官污吏,乡绅恶霸,不下五千人。被它夺了魂魄的江湖败类,人间猪狗,不下万人。” 周同睁大眼睛看着比自己身量还要高大的绝世大刀,暗道二师叔果然生猛,真是刀如其人,其人如刀啊。“怪不得呢,这大刀散出的刀气太恐怖了。”“呵,这不是刀气,而是,杀气。”“杀气??” “二师叔,这刀有名字吗?”“好刀,自然有属于它的名字,我这把刀,名叫‘龙背断擎刀’!” 崔元阔哈哈一笑,“子同,看二师叔给你使五绝刀法。”身子一动,几个晃动,去到两百米开外的空旷处。 “子同,你可上到屋顶,看我使刀。”崔元阔再次抚摸了一把刀身,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两米长的‘龙背断擎刀’往胸前一竖,大喝一声,“起!”身前顿时飞起了无数刀气。刀气如银白色的刀花,围在崔元阔周身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斜忽正,刀风所过之处,空气好像被割破了口子,刺耳的尖叫着。 “此是一招八式,完。”崔元阔收刀,刀花瞬间消失,周围的草絮尘土像获了大赦一般,飞快的落到地面上安稳不动了。 周同熟记刀法口诀,知道这一招八式,有个名字,叫‘青花绝头刀法’,专攻肩膀以上,颈部到头部。八式中将庞大的内力集中凝练,瞬间爆发出巨大力道,迅捷爆猛,可从各个方位斩人头颈,杀人与不觉间,八式连成一刀,极耗内气。 周同思虑模样崔元阔看的清楚,等待周同眼睛一亮,崔元阔知道,这小子看通了,也算是明白这一招八式的刀法刀意了。“来,看我使出第二招。”接着又是一声大喝。喝声中刀起,大刀飞快的来回推进,十数下之后,刀尖猛然点出,面前出现了十余处空气漩涡,啸叫声更为尖锐,直像扎破十几处皮球,叽叽的放着气。 ‘咻’,又是一招打完。“子同,这一招最讲速度,慢慢参悟,过会儿我再使一遍。” 第二招,‘分云绝钢刀法’,此一刀法是将全部劲力集中一点,专破敌方的盔甲,以及那些身具横练功夫的武林高手,并且全身各个方位均可以攻击到,以刀速见长,刀风之内,杀人于无形,可分式练习,自可合八为一。消耗内气之巨,比第一招尤过之。 “第三招,起!”崔元阔手中大刀飞速旋转了起来,身体也跟着上下左右的弹跳,只见那身形刀把来回翻滚,刀尖却在一个点上不动,瞬间,前方一点空气近乎凝固了,只听得空气中急促的发出‘啾啾啾啾……’的刺耳声响。连续响了数十下,声音戛然而止。 周同看得出,二师叔极力将刀式使的极慢极慢,但看这一招八式时还是如幻觉般一瞬间过了。 第三招,‘一点绝心刀法’,专攻一点,每一式都可以在一点之上连续攻击八下,八式连到一起,一招之内八股内力叠加透过刀尖,十八八六十四连刀,练到极致,无人可破,可穿透任何坚硬物体,三尺厚钢板,一瞬穿破,为刀劲之最。此刀法不仅仅攻击一点,还可以分别攻击八处,一招八式,几乎同时在八个方位各自击出八下。 “来看,下一招!”崔元阔开始了第四招。大刀突然变得长了,围着崔元阔的周身嗡嗡的旋转,越转越快。转瞬间,身体周围犹如罩了一个实体透明的银灰色罩子,忽大忽小,来回移动。那银灰色罩子四周不时刺点出刀锋,刀锋所到之处,发出“唧唧”刺耳的破空声。一声绝大的刺耳声,罩子突然变小,随着庞大的躯体飞到了半空十多米中,罩子消失,飞射出无数气刃,如无数小小的利剑飞刺四周。 此一招用毕,崔元阔缓缓落下,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屋顶发呆的周同,“子同,这一招可好看?”“好看,好看!”周同长嘘一口气,拍拍胸脯,仔细揣悟刀法意理。 第四招,‘破武绝风刀法’,可攻可守,可进可退,可以一敌百,八式可循环使用,只要内气足够,可连续施展。此刀法专门对付群攻,刀风转动,如罡气布满全身,即可攻击全体敌人,也可单一攻击,对付武功比自己的高的对手,再好不过。 “看我第五招!”崔元阔单手舞刀,刀身在胸前拧了几拧,随之横着斩去,一声爆响,刀身上闪出刀光,刀光变大,瞬间射出二十余米远,四周空气被刀光震的荡漾起来,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犹如鬼哭狼嚎,土地上的青草像被剃了头一样,瞬间刮了个干净。横着的刀光还未散去,紧接着一道竖着的刀光并出,叠加的怪异破空声尖锐嘹亮,刀光之下,霎时间划过土地,划出一道二十余米长的深沟。 此一招八式威力甚大,两股刀光过后,才是使出了一式。紧接着再次闪出了十五六道刀光,尖锐的破空声层层叠加,如群狼共鸣,深邃悠远,且伴着切入心扉的尖利声。空气爆出了点点白斑,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刀毕!”崔元阔收刀,四周的二三十米范围,被刀光划出横七竖八的深沟,三四十米之内,青草被剃了个干干净净,崔元阔站立近处,土地更是下陷了近两米深。 周同坐在屋顶,二百米远的距离,飓风刮来,脸上像被刀割一样的难受,吸进体内的空气,犹如刀子般割着喉咙里的血肉。亏得如今内功有所成就,否则,恐怕不能安坐在屋顶观摩了。 第五式,‘狂武绝天刀法’,斩出的刀气,可斩地、斩天、斩一切,八式最多可加持叠加二十四重内力,削山剁海,无所不能斩,二十四重刀气斩出,消耗内力无法预计。 如此过了三天,崔元阔演示了数十遍,周同才算悟出其中刀意。 “子同莫要气馁,三天悟出如此精深的刀意,你也算是第一位了。除此五招四十式之外,还有最后一招终极刀法,那可不是我能教授的了,需要你将前五招融会贯通,自己琢磨其中的刀意。终极刀法,我之名约‘破风五绝刀’,意为风也能被刀气斩断。一旦功成,五招四十式刀意叠加,演变成一招,可随意挥、劈、斩、砍、剁、刺、挑、剜、截、护、格、挡。看似刀法,实为刀意,已是有招变无招,无招胜有招,威力最强,速度最快,乃刀法之终极奥义。你如能把五招四十式的刀意完全领悟,就可以融出真正的刀意,悟出那‘破风五绝刀’来,到了那时,随意一刀,即可破除任意高深招数。” “这最后一招终极刀法,‘破风五绝刀’,你二师叔我至今还在不断的更新领悟,其中至理博大精深,有朝一日,一旦完全领悟其意,应可随意控制内力的多少,我想,一点内力应该也可以的,哈哈……单凭此一招,即可行走天下,立于不败之地。” 周同怔怔的听着二师叔所讲的这一切,如同刚做了一场梦,真不敢相信天下还此等刀法。“二师叔,照您这么一说,这‘五绝刀’比那‘五明拳’还要厉害呀?!” “五明拳?”“是啊,我父亲留下的一个羊皮卷,师父练会了,说是天下的所有拳法只能给它擦屁股。” 第五二章 气运大周天 刀法止三... 一年后,天池。 湖心当中静静的躺着一叶木筏。 周同盘膝端坐,体内十二正经与奇经六脉化作江河湖海,与身下天池之水不经意间连续碰撞,不觉融合到了一起。 意海之中,湖水与江海通贯一气,博大深幽的深水处涌出两股激流。激流直冲到了水面,滚出两股浪花,浪花翻滚中涌现出无数雾气。雾气升腾,化作白气飞入十二条江河,最终引入丹田之内,化作白丝,并入了最外围的白色轨迹之中。湖水与江海的极上方,两柱无与伦比的,巨大的气柱顶了下来,接近水面之上的两股浪花,仅差了一拳之隔,两者便可接引一处,贯穿天地。 自从任督二脉在尾骨开了口子,便随着功力进展不断向上冲击破开一道道穴位,直到了经脉中上部位任脉的中庭穴,与督脉的灵台穴,才算停止不动了。 如今周同练气冲穴,《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第三篇口诀心法早已纯熟于心,到了今天,至上而下,自任脉承浆穴与督脉百会穴冲穴而下,也来到了任脉的中庭穴与督脉的灵台穴。一旦两穴破开,上下相连,任督二脉贯通,天地之河贯穿江河湖海,便是达到了‘大周天’之境界。 念力引动涓涓内气,缓缓渗进两穴壁障,如温暖的湖水滋润着膜壁四周。不一刻,少许内气穿过壁障,进到气穴当中。 先进入的内气在穴位中不停的打圈儿游动,又有内气穿过壁障,跟着在穴道中运转。稍刻,壁障破开无数细眼儿,内气逐渐增大。随着越来越多的内气进入,壁障细眼儿逐渐涨大,最终,被彻底撑破,消失在气血中不见了。 先是‘承浆穴’打开,紧接着‘百会穴’“啵”的一声,也跟着破开,内气瞬间贯通任督二脉,与其他六条奇经奇脉联通,转而接通十二正经。 丹田之内,豁然是十一颗火红色的圆球,其中十颗火红色的圆球同时汇聚成一个圆环。圆环越转越快,开始急剧收缩,丹田中心悠悠冒出一个极小的亮点,在急速旋转的圆球最中部,闪出一颗深蓝色的小圆粒。 小圆粒飞快的盘旋到蔚蓝色的轨迹上,自转中牵引出十颗火红色圆球中的能量,慢慢的,小圆粒越转越大,十颗火红色圆球越转越小。最终,十颗火红色球消失殆尽,小圆粒成长为一颗蓝莹莹的圆球,比火红色圆球大了一倍。 火红色圆球缓缓来到丹田中心亮点附近,围着中心亮点缓慢的自转,最终逐个变小,慢慢消失不见了。 一颗蔚蓝色的圆球形成,外围白丝乱颤,逢百便会即可化作一颗土黄色圆球。顷刻间,凑足的十颗土黄色圆球再次扭集到一起,不一刻化出一颗火红色圆球。 贯通任督二脉,内息变化极快,周同不断开合双掌,以最快的速度运作丹田呼吸之法,加快丹田内气的供给所需。 与此同时,全身经脉开始蠕动,浑身上下所有筋骨“噼里啪啦……”周小同打坐运气当中,只觉得浑身筋骨麻疼瘙痒,所有经脉膨胀欲裂,连骨头缝里都发出震颤的疼痛。 丹田之内的那颗最大的蔚蓝色圆球终于慢了下来,似乎恒定的运转在蓝色轨迹之上,外围其它圆球以及白丝不再翻腾,丹田慢慢变的平静了。 收了功,刚要吐出一口浊气,胸中突然一紧,四面八方充斥出无比强大的滚烫气流,团团汇聚到了一处。周同知道,这又是武功境界提升了一个级别,体内的杂质需要排出来了,仰头张开大口,任由体内热气冲喉而出。一股热气腾腾的浊气爆出,顺而冲天而起,带出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 悠长的啸声再次打破了静湖的宁静,声浪震得木筏乱颤,湖面波光粼粼,声浪撒向四周,回荡在天池盆地之中,回声缭绕。半刻时后,天池终归于平静。 至此,《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第三重完,周同踏入大周天境界,开始进军更为玄妙的‘一通天’。 良久良久,周同重新开合双掌,意沉丹田,运转内气当中,不忘查看此一番大晋级的境况。 内力提升必然带动体力的提升,身体骨骼也会有所变化,精神力与生命力自然也会大有增长。这次到了大周天之境界,却好好查看一番了。 功力提升,浊气排出,杂质去除了不少,躯体更为纯净,头脑也变得清晰了许多。做了两遍丹田呼吸之法,刚想着要查看时,意念飞转,已然进到丹田之内。 最中的蔚蓝色轨迹之上,盘旋着一颗蔚蓝色的圆球,也是最大的圆球。此一颗圆球,便同等于一万点内力。红色轨迹上,一颗火红色圆球围绕着蓝色轨迹乃至蓝色圆球旋转着。黄色轨迹上,六颗土黄色的圆球缓缓运转。最外围的两圈白色轨迹上,一个轨迹上运行着四百条白丝形成的四个滚圆的乳白色滚动的圆形,最外一圈的白色轨迹上,是三百三十八条活蹦乱跳的白丝。 内力,一万两千三百三十八点,一万点以上内力,丹田内的一颗蓝色圆球,任督二脉汇成天河地河,这便是进入大周天的标志。周同还未有察觉的是,任督二脉开通,先天之根接引天地,今后再练功时,便可引动天地之气,练气进度快了不说,更是可以习练轻功了。 生命,寿元之根,两肾中间的原气发动之处,念力再次穿进,阳肾一侧那个鼓涨的肉包内,竟然多出了一条无形轨迹,那无形轨迹上滚动着一颗黄色的圆球,外围漂移着三十一朵火苗。寿元之根,寿元之球,哈哈,我竟然出了一颗土黄色的圆球,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同等于一百根寿元之跟了。还可以再活一百三十一岁,黑丝十六根,我已过了十六年。 意念,阴肾之中的一团灰突突的水囊里,二十八滴清澈无比的水滴荡漾其间。跨了一个大门槛,到了大周天之境,如此大的进展,这念力才增加了三点,可算是慢得紧了。 周同收了意念,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站立一人,身材高大魁梧,腰圆膀阔,如一尊山岳般矗立不动。周同不看相貌也知道,此为正是让人有些敬畏的二师叔,崔元阔。 “子同,你未开任督二脉而先有了先天之根,一年之中从周天之境进了大周天之境,天下之大,我还从未听说过。念力竟也有了二十八滴,该是同辈中的佼佼者,高兴才是,怎么还有不满?” 崔元阔说话向来直白,对错都不会留有情面,天山派上下虽然以崔元庆马首是瞻,但最怕的还是这位前任执法堂堂主。周同相处的久了,虽然心中也是惧怕这位二师叔,但每次遇到此类事故,崔元阔照直讲了,反而觉得这样来的通畅。“二师叔,我的内力以及生命力增长的都很快,唯独感觉意念慢了,是不是吃得丹丸过多,练习进度过快所致?” 周同一年内吃了两千多粒‘百炼丹’与‘修心丹’,‘先天两气丹’也吃了五十粒,外加又一颗七叶果,比起天山派的得意亲传弟子,也算是多的了。 “按照你现在的内功修为,不多。如今先天之根接引天地之气,可以比别人活的长了,一百四十多岁的寿元,比起刚刚进入一周天境界的武者也要多上一些,这可不是吃多少丹药可以化出来的。意念一事,今后不要再心存顾虑,如今后遇到‘千草厅’的传人,可着意交结,他们的练习手段对意念有所要求,能不能学到手,就看你的本事了。” 吃过午饭,周同照例练习了两遍《止若真枪》与《天云剑》,接着便是极为耗费内力的《五绝刀》。 五绝刀法五招四十式,历经一年,周同刚刚练成三招二十四式,到了昨天,这三招二十四式还不能一口气练完。原因是,内力不够用。 用崔元阔的说法,五绝刀法一遍使完,百十点内力足矣。但此刀法动作怪异,对刀意要求更是苛刻,初练时最是耗费内气。只见周同大刀飞快的来回推进,刀尖朝前猛点十数下,面前发出十数下尖锐的破空声,却未能留下任何印记,刀头一滞,在虚空中留下一道光影,这才收了回来。 崔元阔在一旁看的仔细,喝道:“耗费内气过多,外放的刀气全都浪费掉了!不要停留,继续第三招!”崔元阔向来说一是一,周同不做停顿,刀身一转,跟着飞速旋转了起来,身体也随之上下左右的弹跳翻滚,刀尖乱点在同一个方位上,只是点到这个方位有些大了。 空气连续发出‘啾啾啾啾……’的刺耳声响,十数下后,周同内气耗尽,脸色一片煞白。“收!”崔元阔大喝一声,抢步来到周同身后,一把抓住周同手腕,卸了刀身上的惯力。另一只手掌在周同后背上一拍,喝道:“盘膝坐下,运气。” 两个大周天后,周同双颊泛出红晕,收了功,缓缓睁开双眼。“二师叔,怎么一万两千点内力也还是不够使呢?今天打的还没有昨天好!” “嗯,今天这刀法使的很差。”崔元阔脸色不佳,看周同将要站起,双眼一瞪,喝道:“盘膝坐下,听我与你分说。” 周同重又端坐如初,眼望这位威猛雄壮的二师叔,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还是跟着师父练武好,他老人家是絮叨了些,但说的再多,再难听,自己也不会真的害怕,而且还敢与之讲‘道理’。眼前的这位二师叔可就不行了,每次看到那铜铃般的大马眼一瞪,自己的心便会沉到谷底,冰凉冰凉的。 好在崔元阔瞪眼的次数不多,算上这次才刚四次,但每一次都会给周同留下极深的印象。 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第五三章 日月定乾坤 方寸有天... 天池一旁,一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之上,周同端坐,聆听二师叔崔元阔的谆谆教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任脉和督脉是全身经脉的脉根,也就是先天之根的根本所在,没有大毅力者,是不可能打通任脉和督脉的。而子同你,依靠两部绝世内功心法秘籍,凭借你先天拥有的先天之根,轻易开通任督二脉,并没有费太多的劲,一年之内自周天之境界初期进入大周天之境界的,怕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一人了。而如此,你却失去了扑捉冲穴练气过程中的许多许多心得体会。” 周同听到这里,心中却是不服。二师叔是在说我走捷径吧,怕是看我没有受别人所受到的痛苦,没有遭受他想象的磨砺吧。想到这里,不由得开口争辩,“二师叔,我修炼的内功境界是快了一点,但也是一个穴道个穴道冲开的,师父说过,意境不够,到了坎阶上,疼死也是不能有任何突破的。” 周同首次反驳,崔元阔难得没有瞪眼,点头道:“你师父说的,自然是对的。”语气一转,“但是,内功修炼速度过快,会让你丧失很多本应该体会到的,武者必备的常理。哼!你可知道,进入‘周天’之境后,不但可以让内气外放,还可以附着在兵器上,同样可以外放,化作刀气、剑气。进入‘大周天’之后,内气便可充盈全身,可是内气凝聚于身外,形成专属自己的内气壁障,也就是武者们常说的能量壁。接引天地之气后,可随着内气一并吸入经脉之中,可使身体一时脱离大地之束缚,掌握轻身功夫之道。这些,你有吗?你会使用吗?” 周同一月前刚摸索到刀气外放的窍门,每次施展时却要耗费大量内气,尤其是练习五绝刀法时,内气会不自觉的充盈到刀身之中,放出的刀气,也是不受自己控制。这不就是二师叔要点拨自己的嘛。至于内气壁障,接引天地之气,更是摸不着头绪。 周同头一低,轻声道:“二师叔,我刚刚学会刀气外放,内气却消耗的很大,您也看见了,五绝刀使不到三招,我的一万多点内气便耗尽了。”说完双膝跪地,冲着崔元阔一个劲儿的磕头,“二师叔,求您教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没让你跪,干嘛糟践自己,起来!”崔元阔虽然说了,却眼看着周同不停的磕头,直到受了九个头,才伸手阻止,命他盘膝坐好,说道:“之所以一年来没有在内气运用方面点拨你,一,是因为要你自己去悟;二,是因为你日间消耗了大量的内气,对夜晚练气有很大的好处;三,五绝刀刀意深奥,内气越是消耗的多,越能多体会到其中的至理;四,你师父太宠你了,把你当成个香饽饽,为了你连我们的师父,你的师爷爷都不管不顾了,我……你,可知错!” 周同听出了话外音,也知道自己近两年来过的有些舒服了,忙回道:“我知错,知错,请二师叔责罚!”“你倒是聪明的紧,哼,你师父有诸多要事缠身,每一件事都是尤关天下,尤关天山的大事,却要为了你耗费五年时光,若不是你师爷爷,他还收着你这个香饽饽呢。” 周同不由又想磕头,但崔元阔不让,只好低头认错,“二师叔,弟子错了,恳请您老责罚!”言毕,低着头只等着这位二师叔惩罚了。 崔元阔嘴角轻撇,说道:“恐怕你也感受到了,你师父最近性情与以往不同了,是不是经常对你发脾气啊?”周同心道,是啊,这你也知道。“没有,师父很照顾我。”“哼,口不由心,你再敢说没有跟你急过?”崔元阔语气又变得不善了,周同连连捣头,“二师叔,师父对我很好,他是想让我快点练好本领,好为他老人家争口气。” “嗯,知道就好!”崔元阔不察间露出一丝笑意,“别捣蒜了,抬起头吧。”周同抬头相望,“二师叔,请您老责罚。”“什么老不老的,今后叫我二师父吧。”“啊?”周同通透的黑眸闪着亮光,不可思议的望着崔元阔,“二师叔,叫您二师父,这不乱了套了嘛,师父会,会……” 崔元阔大手一摆,“行了,这就这么定了,刚才你也磕过九个头了,算是拜师了。你要明白,你师父他很忙,以后,恐怕没多少日子传授你武功了,唉!他不传授,这活儿还是要交给我的,你今后就叫我二师父,你师父那里,我去说。” 周同无奈,再次跪地磕头,拜了二师父。 “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完全打通,奇经六脉自动形成气海,不断的储存、积蓄、输送着内气,奇经六脉对十二经运转的内气提气炼精,此时,你丹田里的内力更加精纯强大,体内形成一个自行运转造气的湖泊之奇经六脉,和一个自动运转的循环江河之十二经脉,再加上一个不断壮大的储存内力包之丹田,那时你的内力运转不再是问题,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可自动增长内力,而体力和精神力也会随着增长。你打通了任督二脉,寿元之根大幅增长,体内也会自行形成天河地河,自可接引天地之气,任督二脉不但合并于奇经六脉之中,形成更为广阔庞大的造气之湖、奇经八脉,还可以引来天地之气,贯穿于你全身的经脉之中。在前期,不做呼吸的情况下,你便可以使身体脱离大地束缚,运用轻身功法,一次跃起十米八米也属正常。” “现如今你要勤修《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第四篇的心法,首先是将湖泊、江河、储力包,三者之间的运转连贯通畅,成为一个整体,就像你的身体一样,功能不一,但却是一个整体。无论你的内力,以及体力精神力消耗了多少,运行一个大周天之后,既可将受损的体力、内力、精神力全部恢复。而等到你不做冥想便能够自动运作大周天的时候,你就可以在不做练气的情况下,在任何时候,都将会自动增加你的体力、内力、精神力,以及你的寿元,虽然不比不多,但日积月累,今后将比你每晚练气所得还要多上许多。” “大周天是一个极大门槛,天下习武者十有八九,都会止步于此,过了这个门槛,你便算是一个真正的武者,一个日后的强者。子同你运气好,体内先有了先天之根,其实,早在五年前。你便可以使身体之精气与天地之气遥相呼应,可使自己身轻如燕,呵呵,尚志师侄给你洗精伐髓时,你就可以修炼轻功了。不过当时你还不是咱们天山门人,尚志自然不敢传授你什么。” 崔元阔口才不错,耐心更是超人一等,换做崔元庆,怕是不能讲述的如此直白,如此详尽。周同听的极为认真,心中多年隐藏的疑惑被一一解开,前景一片豁亮。这次拜了的这位二师父,在这方面可比师父强多了,师父老是让我悟,悟,悟!可许多东西我是悟不出那么多、那么透亮的。今天被二师父点破了这么多‘窗户纸’,不但内功境界得以提升,其它方面更是受益匪浅,近期的武功定会突飞猛进的。 “二师父,《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第四篇的心法不是还有576条支脉吗?我还要重开这些支脉吗?”“当然要,只是,你的内功进展太快,近期还是以巩固基础为好。《通天真经》的第四篇口诀开篇第一章‘定精收气’,便是让你整合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的,这一章你要仔细修炼,等到可以感悟并且引入天地之气后,再去琢磨后面的口诀心法。” “《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第四篇的第五章分别是‘海纳百川’‘引动扩散’,这才是引动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向四周能够承载、运转内力的毛细经脉扩散,也就是打通身体所有支脉口诀心法。其实就是让全身的所有筋脉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更大的自动运行的体系,如果奇经八脉是湖泊,十二经脉是江河、丹田是储力包,那支脉就是细小的支流。把这些整合到一起,运行一周,叫一通天,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气通全身’。你非但不笨,反而很聪明,自然能够明白口诀的含义。” “最终要把全身的主脉支脉全部打通后,然后再利用第五篇内功心法和自身的感悟,用身体肌肤来调息吐纳,使全身都布满内力,就是气通里外,不再仅限于任督二脉接引天地之气,你全身上下的皮肤毛孔都可以挨着天地之气去做丹田呼吸了。” “二师父,给我讲讲五绝刀法吧!”周同觉得二师父扯的远了,这篇宏篇大论滔滔讲了大半天,还没连到正题上。“哦,好,修炼内功要多听、多练、多悟。你师父以为你什么都能悟到,却没想到你才是个刚入武行的雏儿,哪能像他一样,呵。内功方面到此为止,现在教如何运气使刀。” 崔元阔手掌朝上一翻,一道亮光闪出,那把两米长的‘龙背断擎刀’出现在掌中。周同上次看的惊异,想问却没敢问,这次见了,既然已是师徒关系,那就别客气了。“二师父,这么大的长刀,您是怎么变出来的?平时您都是藏在哪儿?” 崔元阔笑道:“知道你要问,不告诉怕你天天记挂着,呵,告诉你也无妨。我天山派弟子,一旦练武到了登峰造极之境,上院的长老们就会合力造出一样物件,名曰‘乾坤袋’,我的兵器,就是放在这个袋子里。”“ 崔元阔递过来一个土黄色的类似牛皮的袋子,周同拿在手里一看,就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子,“‘乾坤袋’?这么小,太神奇了?上院?咱们天山派还有上院下院?”“呵,你师父嘴风紧的很,山前的天山派是下院,是给凡人们看的,江湖上的一般武者是不知道咱们天山派的上院的。当然,下院也是武者们心中的圣地,武林中的擎天玉柱。据此往北五千余里,便是咱们天山派的上院,等你的武功练到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之境后,过不了多少年,自然会被招到上院去。‘乾坤袋’,呵,我看不等你内功达到最高的‘神通天’境界,你师父就会想办法给你送来一个。” “二师父,‘乾坤袋’就是一个布袋子嘛,怎么可以装得下这么大的大刀?” 崔元阔呵呵一笑,深邃的双眸不禁遥看极北的雪峰,“如意乾坤袋,天地皆尽有。其中方寸之地,可纳天,可收地,何况一把刀乎。” 第五四章 小道简至繁 大道繁至... “武术一道,至繁至简,初学之时,一招也要耗费你几日甚至十几日的光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又如这五绝刀法,却是世上少有的高深武术,一招一式都讲究个刀意,单凭强健的体力,最终也只能耍出个花架子。现今你的武学境界更不上,即便是内功够了,却在运用招式上徒有其表,更是在理解刀意上有所偏差滞后,以至于你耗费了绝大的内力,也不能发挥出五绝刀法的真正威力。” 崔元阔双手端起大刀,如是在握着一杆长枪模样,“子同,你且看我演示一遍‘蒙荡金枪’。” 蒙荡金枪八八六十四招,周同早年间学的甚为刻苦,现如今使起来顺风顺水,一趟下来,气定神闲,并没觉得耗费了多少内力。崔元阔摆了个起势,一刀刺出,刀头却幻觉般的来到了当头,接着刀头横劈,一个刀花过后,骤停在周同眼前的却是刀柄。 崔元阔挥舞大刀做枪使唤,每一招看似不紧不慢,在周同眼里,招招藏头露尾的,八八六十四招,几个呼吸间便从头到尾使完了。 崔元阔收了大刀,看着一脸惊异的周同,问道:“怎么样?看懂什么了?”周同惊叹一声,“啊呀,太神奇了!二师父,我刚看您使出‘亮枪转刺’的一半招式,却突然变化成‘白蛇吐芯’,一招之下的后段,又变成了‘青龙扫尾’。还有后面的那几招,其中一招的前半段好像是‘单枪朝阳’和‘陆行斜刺’结合到一起,您那一招却是由四招组成的!莫非您将这蒙荡金枪的八八六十四招精简了?我看只有二十招不到吧?” 崔元阔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子同,能看到这些,说明你的武学造诣到了一定火候,内功不差了,外功稍嫌不足,你说对了一半。蒙荡金枪八八六十四招,我一招没拉下,一招也没有投机取巧,只是我的枪意变了,我将八八六十四招枪法归为十八招使了出来,每一招涵盖了数招,呵!如此,招式破绽少了,威力大了,我所消耗的内力嘛,呵,告诉你,在没有遇到同等敌手的情况下,消耗的内力可以忽略不计。” 周同略有所悟,叹道:“怪不得,我看您使这枪法时也不太快,一遍使完,只是几个呼吸便到头了,比我快了好几倍。原来这武术的意境也是这么的重要,这么强悍!二师父,五绝刀法本是四十招,您和师父合并到了五招,每招分了八式。那我可不可以再给它分开了,以四十招的刀意来练习呢?” “嗯,好!总算没白费功夫,子同,你算悟到了。记得我说过的话,武术一道,至繁至简,至简至繁,但终归都要化简,这才是武术的大道。还要记住,招式记住就行,练五绝刀法时不要可以刻意关注招式,重在刀意,好好琢磨我传授与你的口诀解要,可以一边习练一边体悟。” 周同心中透亮了许多,“是,二师父!”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翻身提了长枪,便去一旁练武。崔元阔道:“内气消耗多少无关紧要,一旦刀法纯熟,练就成了刀意便是刀法,意随心动,心动则刀动之时,你消耗内力的多少,也将会由你自由支配。” 周同走到远处的空地,盘膝冥想,直过了两个时辰,五绝刀法第一招八式在意海中渐渐成了形。心中喜悦,双腿微微用力,身体随即弹起,就要练起时,那边崔元阔又发话了。“子同,五绝刀法你也练了不少日子,每一招式先期都非常繁琐,今天悟了不少,可以放开了使招,如你内力消耗过多时,可习练天山云枪。天山云枪是咱们天山派打基础的枪法,对锻炼体质、修炼内功都有莫大的帮助,正是应合了至简至繁的道理,不但可以增强你对武术的掌握了解,还可以加快恢复内力。” 时光飞转,周同练武不坠,不觉又过了半年。 五绝刀法总算是大功告成了一半,五招四十式全部练成,一趟使下来,消耗内气不过两千点。用崔元阔的话说,五绝刀式纯熟,刀意欠缺,虽然可一口气从头至尾的练完,但终归没有大成,算是一半吧。 这也难为周同了,武学境界需要日积月累,日子不够,火候也不够,仅仅依靠强大的内力,周同自身的习武资质,还有崔元庆崔元阔这两位大大的名师,还是不能弥补武学之道所必须需要的条件,那就是长年累月的磨砺。武学境意,是一种体悟的过程,是一种积累过程的总结。 天池一侧,草原之中,光秃秃的平地上,崔元阔铁塔似的挺立不动,眼前刀气纵横,虎虎生风,却是周同在舞刀。 刀光之中,只见周同将刀身在胸前拧了三圈,随之横斩而去,破空声响起,刀身上闪出一溜刀气,飞射而出。刀身急转,未等第一波刀气散去,第二道竖着的刀光并出,速度快了一倍,正与第一波刀气射到一起,一个十字形的刀气一闪而逝。刀光闪耀中生出一声爆响,空气一阵震颤,土地上掀起一层土尘。 崔元阔说道:“好,这第五招‘狂武绝天刀法’的第一式有些意思了,不要停下,将下面的七式一并使出。” 声音不大,传在周同耳中却是清晰可闻,双脚一顿地,纵身飞跃到两股刀气消失的地方,刀光飞舞,周身闪出十六道刀气,层层叠叠飞射到一处,将此处虚空斩得不住劲的晃荡,尖锐的破空声叠加到了一起,轰鸣声一片。 “好!”刺耳熟悉的破锣声响在周同耳边,“刀意不错,内气使得也不错,刀气运用的不多不少,刚刚好,徒弟,大长进了啊,你!” “师父?!”周同左右一看,五百米之外正是师父崔元庆的身影,不禁大喊:“师父,师父!” 崔元庆眨眼便到,笑眯眯的受了周同三个响头,“好徒弟,武功大涨,师父高兴啊!起来!” 周同端详崔元庆脸庞,大麻脸瘦了一圈,不觉拉住师父一只手,“师父,您瘦了!” 崔元庆笑道:“是吗?哈啊哈,瘦点儿好,师父我正觉得自己太胖了呢。”说着捏捏干黄的脸颊。“师父,是不是师祖他老人家惩罚您了?”“哈哈……”崔元庆大笑,望着崔元阔一个劲的点头,“你师爷爷要是惩罚我,那我也知足,也该高兴了!不是,你师爷爷不舍得收拾我。”“那,您怎么瘦了一大圈儿呢?难道,师爷爷他,他快要……那个……师爷爷身体不好吗?” 崔元庆与崔元阔相视一笑,说道:“你师爷爷身体好得很,比我和你二师叔都好!不过呢,他老人家快要升天了!”“升天?”周同心中犯嘀咕,升天不就是要死了嘛,“师父,都快要升那个天了,怎么还好得很呢?您是不是很难受?所以日夜受累,才变得这样的消瘦了?” 崔元庆干手一挥,“难受,但也高兴,你师爷爷升天是好事,你还不懂,以后告诉你!”拉着周同面向崔元阔,笑道:“徒弟,来,给你二师叔好好磕三个头,一是感谢他一年零三个月的辛苦教导,二是恭送他归山!”“归山?师父,二师父这就要回去吗?”“二师父?”崔元庆一愣,问道:“什么二师父?说错了吧?” 周同刚要回答,崔元阔笑着接道:“大师兄,你看,子同的武学境意是不是增长的很快呢?”崔元庆收了笑意,沉着脸回道:“是。” “你看,子同的内气已经可以自动运转,自动回复,自动增加。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贯通,湖泊、江河、天河地河,三者之间的运转已经连贯通畅,也促成了一个整体,内功心法的第四篇也快到了中期,那这大周天境界是不是也已经很牢固了呢?”“是!”崔元庆的麻脸似乎更冷了,“这还用你说,我都看得清楚明白。” 崔元阔笑的更加甜蜜了,周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二师父笑的这么甜,这么殷勤,只听崔元阔笑道:“大师兄,教授子同武术,就这五绝刀法吧,是您教的好呢,还是小弟我教的好呢?”师兄弟呀,怎么成了小弟了?难倒二师父真是师父的亲弟弟?这身材相貌,差距也太大了! 崔元庆听了,沉吟一会儿,沉着脸说道:“五绝刀法你教的好,其他招式武功你就不行了,内功你更是不如我。”崔元阔道:“大哥,是您让我传授子同五绝刀法的吧?”“是!咱俩拜了一个师父,是师兄弟,以后别叫我大哥,我肉麻!”周同心道,果然是亲兄弟,这可是奇见啊,兄弟俩都不像一个种族的人。 崔元庆反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周同一眼,“周同,不要胡思乱想,我跟他不是亲兄弟,他是我拾回来的野孩子,你师爷爷好心收了他当徒弟!我呸,这会儿反过来跟我抢徒弟了!” 崔元阔也不气恼,仍旧殷勤个脸,“大哥,咱师父让我随您的姓,就是让您当我的好大哥,您不但是我的大师兄,还是我的好大哥!我的武功大半都是您教的,对不对?是不是?” 崔元庆长叹一声,“是,对!但你也不能跟我抢徒弟啊,你抢了我的二徒弟不要了,现在又要抢我的小徒弟,你怎么不去抢我那二徒弟去!”崔元阔神情一滞,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周同心想,师父的二徒弟,不就是我二师姐嘛,二师父也跟师父抢过她呀!可为什么师父说现在不要了呢?脑海中幻出二师姐刘子琪的面貌,那可是真叫个美啊!原先没怎么注意,现在想来,二师姐确实生得好看,比我妈妈也不差。 妈妈! 妈妈,母亲!孩儿如今拜了世上两个最强的大高手为师,等到练武有成,就会去给您报仇,给我父亲沉冤昭雪! 第五五章 五行归元一 天地自然... 练武之人,当然喜欢资质好的坯子,周同在崔元庆眼里是个好坯子,在崔元阔眼里也是。收个好苗子当徒弟,培养好了,那就是自己的成就。如同爱珍藏一些事物的收藏家一样,平时拿出来的都是些一般货色,真正的好东西,也就那么一件两件,岂能奇异让别人抢了去。 不过,崔元庆最终还是默认了崔元阔的无耻要求,谁让你请人家教你徒弟武功呢,传了武功,便有了师徒的情分。崔元庆与崔元阔何尝不是,名义上是师兄弟,实则师徒也,算是亦师亦兄弟。连同崔元庆的三师弟李元彤,小师妹华元英,两人的武功,大半也是这位大师兄所传授的,要不崔元阔三个小的怎能说给跪下就给跪下。崔元庆在他们心中,那就是长兄,有时候说话甚至于比那位神秘的师父还管用。 崔元阔走了,走的很急,不过总算和周同打了招呼,说是要带着周同的两位师叔伺候师爷爷去。 崔元阔走了,周同突然觉得好像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心中空落落的。后来想了才知道,崔元阔对自己,真的跟师父一模一样,不过二师父面冷心热,当时觉不出来而已。 崔元阔一走,崔元庆当即开始讲授内功所学,讲授内气,天地之气。“徒弟,你冲破了任督二脉,先天之根也已窜进了各条经脉,想必也悟出了一点先天之气的道道,来,盘膝坐下,师父给你讲讲如何感悟、接引天地之气。” 崔元庆看着周同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惆怅,神色中露出了关怀。“徒弟,如你二师父所说,我亲自传授你的日子不多了……”周同急忙问道:“您要去哪儿?” 崔元庆笑了,“好徒弟,这些凡事而,不要多问,师父自有去处,咱们师徒过不了多少年还可以相会,呵呵……你的武功练的越高,咱爷俩相聚的日子也就越快!”“师父,您什么时候走?” “不好说,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说不定过不了半年就得走!嗯,说一说怎么跑题了,徒弟,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做事果断,不要婆婆妈妈的,优柔寡断,哪儿像个爷们儿!来,师父传你武学道意。”“是!” “徒弟,这次师父用刚学会的大法力传你武学,你只要闭目迎合就好!”说完伸出一掌,轻轻放在周同顶门。 周同盘膝而坐,闭目思神,任由师父运用什么大法力。一股极热之气灌入脑门,脑海一阵翻腾,随之回到朦胧之间,脑海一片灰寂,无知无觉。 不知过了多久,知觉恢复,脑海灵光一闪,思绪乃至心灵仿佛重新清洗了一番,许多无法明白的内功奥义,现在一下子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一道温润磅礴的念力缓缓进入脑海,‘徒弟,我欲开拓你脑域中闭塞的门窍,你切记要放开全部身心,静心感受。’周同应了,放开全身的神经,全力迎合。 宽阔的念力如露入心,如饮醍醐,脑域中那一堵堵闭塞的粘稠之物被磅礴的热气冲散,一丝丝的脑域脉络变得畅通无阻,心中对武学理解上的的一些执念,一些困惑,慢慢没了踪影。 又不知过了多久,崔元庆收了手掌,周同缓缓睁开双眼,眼眸变得无比深邃,仿佛一切在这一刻大彻大悟,如梦初醒,一切事物豁然开朗。 崔元庆尤不开口,意念在周同脑海中打转,‘徒弟幼时受李尚志洗经伐脉,今次脑海中阴毒尽去,开窍更是容易,幸甚幸甚。我再引入本门内功武学运气之法,从《通天真经》第一篇开始,咱们从头走一遍,你可使意念跟随。’身形一晃,来到周同身后坐定,双掌缓缓抵住后背。周小同心中狂喜,师父这次传授武功与以往大不相同,教授徒弟的办法却是快的出奇了。 意海之中,磅礴的气流穿过十二正经形成的江河,流遍奇经六脉化成的湖泊,又分做两道,贯穿于任督二脉之天河、地河。 ‘徒弟,引动了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如今已然完全成为一个整体,来,运用《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第四篇第五章心法口诀,咱们借势开辟体内的五百七十六条支脉。’周同心念回应,“是,师父,太好了!”‘不要分散心思,集中意念随我通脉。’ 一团轻柔的白气自后背任脉的‘颤中穴’,和督脉的‘灵台穴’方位进入任督二脉,顷刻间传遍了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再化作大片白雾融入全身。渐渐的,白雾下沉到先天之根的根部,缓缓的汇入其中,逐渐转化为白气。 先天之根已融入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中,白气同样是在其中涌动。周同催动意念跟着白气缓缓移动,意海之中,天河边遇到一处小小的‘支流’,其实就是较为狭小的支脉。白气冲进去翻腾旋转一周,引动磅礴的河水冲击封堵的膜壁。白气转了一圈便走,顺着天河地河寻找其它‘支流’的豁口,而此一处的河水仍然继续冲击膜壁。 汹涌澎湃的河水一浪又一浪的拍打冲刷着挡住‘支流’开通的膜壁,最终,膜壁一阵颤抖,豁开了一道口子,湍湍急流冲入,口子被无情的撕裂开来。周同浑身一通颤抖,支流被开通了,一条支脉便是打通了。 一阵阵痛过后,周同只觉得全身经脉舒坦之极,师父在用他的内气为自己服务呢,这可真是首次遇到,师父厉害,不得了。 周同熟悉口诀心法,跟随着崔元庆发出的白气走了七八处支脉豁口,两股内气相溶一气,泛出一层白韵,所过之处,‘支流’膜壁远远的便被急流冲击。江河湖海翻腾起来,雾气升腾,白气似乎变得更加强大了。一个大周天之后,不少薄弱的‘支流’膜壁一个个的洞穿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崔元庆发出的白气慢慢消失,进而消失不见了。 ‘徒弟,安心运行内息,不断感查每一处支脉口,什么时候感觉念力撑不住了,再收功吧。’‘是,师父。’ 许久许久,盘膝而坐的周同,周身笼罩了一幕白雾。 崔元庆见了,双眼泛光,欣喜不已。 周同头脑一片宁静,念力稍动,便能感知身外异动,师父在为自己高兴呢。 五百七十六条支脉,已然被冲破了八十多条,内气充盈全身。周同练气中张开大嘴,呼出几口浊气,只觉得身体周身毛孔无比通透,身心无比舒畅。 哎呀,这一次又不知过了多长时日,肚子饿的难受,还是收了功,大吃一顿再继续吧。正要收功起身,脑海传来师父的念力,‘徒弟,先不要分心,吃东西什么时候不行。来,继续,可试着将内气散于体外,接触天地自然之气。’ 嗨哈,正是,刚才已经感受到了身外的一些莫名之气,恐怕就是天地之气,师父在跟前守着,此等绝佳机会,怎能不去把握。喜极中传念给崔元庆,‘是,师父,咱们接着干。’ 崔元庆传念道:‘我将你放到天池木筏之上,那里的湖水通幽,最适合接引天地之气。’伸手一托,轻易的将周同托在手中,未见屈身蹬地,身形拔地而起,漂在地面三尺之上飞驰到了湖中木筏上。‘徒弟,开始。’ 周同对师父高深的武学敬佩不已,盼望自己快些修炼,早日达到师父的那种境界。思绪归拢,意沉丹田,内气游走全身经脉,意念操控着内气,随着意想游动。内气渡过不久开通的诸多支脉,来到躯体表皮,经毛孔溢出身体。周同欣喜不已,意念不停的催动内气涌动,隐隐中,内气似乎穿出身体毛孔,一阵凉意笼罩全身。 湖面平静如初,而湖底却是激流乱动,湖中的鱼儿虾儿或游弋或争食,或成群成群的遨游湖中,一些不知厉害的鱼群进了那激流漩涡之中,不一刻卷得无影无踪了。 身下湖中的一切,周同如生了慧眼,看的通透。四周,万物仿佛有了生命,大地如伟大的母亲,哺育着一切。树木草藤吸吮大地带来的营养,河流在大地上川流不息,或欢快跳跃或安逸的流淌。山川在大地上静养,感受大地之母带来的安逸、温暖。 空中的气流拂过大地万物,化出万般气体,气体中隐隐含有五种精华之气。此五种精华之气所过,给万种生命带去了更大的生机,水似乎得到了更多的滋润,树木花草似乎有了活力,山川似乎更加凝重,大地似乎得到更多的养分。 周同感悟五种精华之气,意海中闪出一点亮光,脑域中突然冒出一股觉悟,‘天地自然之气’。 这五种精华之气既是天地自然之气。 意境提升了,天地自然之气距离自己更近了,体外的内气开始接触这些天地之气。慢慢的,两者相遇交汇,意念操控内气,接引着其中的天地之气慢慢进入体内。 崔元庆传来轻柔的念头,‘徒弟,修炼轻功的机会来了。记住,天地之气入体后口鼻不要呼吸,只管让体内内息运行,多多感受天地之气进入经脉的变化,看看能不能随着天地之气飘起来,直到憋的撑不住为止。’ 我的天,飘起来,是要我脱离大地束缚了,好,太好了!周同撇出一丝意念感受身外天地之气,大部分的精力引动感受着体内的天地之气。慢慢的,经脉中带来的天地自然之气越来越多,身体仿佛正在脱离大地的束缚,越来越轻了。 天池之中静的出奇,又不知过了多久,周同感到天地自然之气已经充盈了整个身躯,身下的木筏慢慢离开久坐的屁股。慢慢的,身体真的完全脱离大地束缚,飘了起来。 一阵微风刮来,距离木筏一两尺高的周同随风轻轻飘移,首次感到虚空飘动,免不了紧张,心中一惊,暗道:‘啊呀,重心偏移了,我要倒!’心念所致,欲要控制稍稍飘动的身体,意念松懈,体内的天地自然之气突然消失,身体为之一沉,“嗵”,重重的摔在木筏之上。 周同爬了起来,摸了摸并不疼痛的屁股帮子,面带愧色,说道:“师父,我笨,没能把握好这次机会。” 崔元庆哈哈一笑,“徒弟,你不笨,很聪明,悟性很好,轻功基础之法,你已学会!”“真的?”周小同满脸的不相信。 “真的?呵呵,当然是真的。轻功起步最难,一般武者至少要个一年半年的体悟,徒弟你很厉害,一个半月就搞定了!” “一个半月?”“是啊,自我这次来了,到今天已经过了一个月零十六天了!”“师父,这一个半月我没吃没喝?”“是啊,很正常,修炼内功,一年半载不吃不喝也饿不死人的,呵呵……” 周同一摸肚皮,干瘪的都能顶到后脊梁了,哀嚎一声,“我的个师父哎,我饿,师父,我饿呀!” 第五六章 武者有武术 术者见武... 周同悟到吸引天地之气,学会了轻功基础之法,崔元庆却没有传授轻身功法,只要他在夜间练气时自行接引天地之气,身体能在空中飘浮多久就多久,别的一概不用操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师父的话,周同一概听从。 夜间打坐练气,还可以常常飘在半空,对于周同来说就是享受,白天可就不那么舒坦了。崔元庆日日紧跟,不让他有一丝松懈,早起天未亮,先是三遍天云剑法,再舞三遍止若真枪,接着是耗费内气的五绝刀法,却是四遍。 刚开始时,天云剑法与止若真枪这两套武术套路算是纯熟了,三遍之后也就能耗掉两三千点内力,获得了大周天境界的自动恢复,将近一个时辰的工夫也能补充个三百五百的内气。五绝刀法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崔元庆催促的紧,三套武术中间不能停顿,待五绝刀法练到两遍之后,已然耗尽了全部内力,连体力也用的光尽。 崔元庆变得毫无情义了,没有一丝怜惜之情,硬是不让躺下休息,哪怕半柱香的时间,也不让周同舒坦舒坦。 “臭小子,几套武术就把你累成了孬种,你是我的徒弟嘛,笨死了,你!”周同说话都没了气力,“师,师父,您,您还,还看不,看不出来嘛,我,我,我体,体内……”“行了,闭嘴,怎么又想回到你五六岁的时候是不是,还想变回傻子去啊!”崔元庆说了,嘴角不觉微微一翘。 周同想到儿时初见师父时候的光景,自己当时还为这个武林超级高手打抱不平呢,多亏打了那一架,否则,怎么能够也这般造化。再看装作凶神恶煞般面容的师父,一丝丝暖流涌入心房。 “啊,师,师父,您,您别,别取笑,取笑我,我了!我实在,实在是坚持,坚持不,不住,住了!”“闭嘴!不就没有内力体力了嘛,你的意志力还在,精神力还在,意念也还在,意志力也还很顽强,怎么不能继续?快,抡刀,五绝刀法第一招,‘青花绝头刀’,给我出招!” 崔元庆的破锣嗓子吼得震天响,周同强咬牙抬起大刀,心念一动,大刀挥动,刀气闪出一半,内气耗尽,丹田一阵收缩,眼前猛的一黑,无数银光闪闪的星星飞舞。 “笨蛋,怎么一点内气也不留点儿!”破锣声音刚落,周同后背钻心的疼痛,一股极热钻进了体内,化作一股白气,瞬间滋润了抽搐的经脉,丹田当即停止了收缩,恢复了正常功能。 “笨蛋,现在开始习练几遍‘天山云枪’,配合丹田呼吸快快回复内气,什么时候回复满了,接着将五绝刀法的后两遍打完。”崔元庆递过来一杆长枪,随手接了大刀,“快,使枪了!” 周同体内刚有了几点内气,抬起酸软的双臂,摆了个起势,缓缓打出一招‘提枪迎宾’,内气似乎回复了一点,再打出一招‘浪翻梨花’,丹田内五根灰丝翻了个滚,变成活灵活现的白丝,内气真实可见的回复了五点。接着便是‘飞转拨浪’、‘仙人指路’、推门见山’。 十几招下来,丹田内那颗最大的圆球慢慢有了生机,缓缓转动起来,进而由死寂的灰色一点点的转化成淡淡的蓝色。一遍‘天山云枪’使完,内力回复了三四千点,两遍完成后,最大的那颗圆球几乎成了蔚蓝色,仅有几丝灰色,内力也回复了将近一万点。三遍‘天山云枪’,内力尽数回复,似乎还略有增长。 “师父,这样回复内力很舒服呀!”“舒服就好,别停下,继续,一口气给我练完两遍五绝刀法。”“是,师父!” 艰难的日子很快过去了,刚开始需要整整一天才能完成的三套武术,一个月后,半天就练完了。 “徒弟,自今天以后,三套武术都要练习四遍,天山云枪一遍,然后再加上‘蒙荡金枪’和‘金刚拳法’,也是一遍就行,目的你也知道,回复内气,熟能生巧。给我记住啊,明天起,六套武术中午之前必须练完!”“啊?!!师父,您缓一缓行不行,您看我内力回复了是不假,但体力恢复的慢呀,跟不上趟啊!师父,我都快累死了,晚上连打坐的体力都没有了,最近每天晚上都是躺着练气的。” “对了,就是让你躺着练气!”周同最近确实累坏了,“师父,您总得让徒儿缓过劲儿吧,这体力天天透支,本来就很累,您又要加码,我可撑不住了呀!”“撑不住也要撑!”崔元庆小眼睛一瞪,“没累死之前就得按我说的做!”“哎呀哈哈,师父,饶命啊!”“饶个屁命,咱爷俩的时日无多,你还想不想学五明拳?” “五明拳?”周同对这个名字太喜欢了,自从三年前见到师父使出的那惊天动地的一招,心中就一直想着它呢,太过瘾了。“师父,您教我?”“教你,能不教嘛,那是你死去的爹给你留下的,这三年师父我也琢磨的差不多了,明天起就勉强传给你吧!” “噢!”周同一跃而起,直跳了四五米高,“师父,我太喜欢了!师父,我爱你,爱你一万年!”说着就要搂着师父亲上一口。“去去去,哪儿学的陈词滥话,别给我来肉麻的!”崔元庆一把推开,接着说道:“刚才还累的要死要活,这会儿功夫就好了,哼!记住,明天起每日下午传你习练五明拳,所以,中午之前必须完成那六套简单的武术套路,一遍不能少,一招也不能漏了。” “唉,呀!师父,别的还好说,徒弟练完了几遍五绝刀法,这四肢都要麻木了,怎么还有气力去学五明拳呢?”周同终于得空子抓住了崔元庆的一只袖子,抱在怀里死不撒手。崔元庆抖了两抖没抖开,开口道:“别跟我缠绵啊,这对我没用,师父我不吃这套!你去打听打听,你师父我向来是软硬不吃,生冷不忌,整个天山派的门人弟子都知道我高尚的人格品德,连知道我的其他武林高手也是深知的,不信吗?”“信,信,信!师父,您说跑题了,咱爷俩说正经的吧!” “你是说我刚说的话不正经是不?”崔元庆的破锣嗓子发出了老鸭叫春般的声音,周同暗叫不好,老家伙又想发飙了。急忙回道:“师父不是,您一直很正经,我是说咱们赶紧开始五明拳吧,早一日总比晚一日好呀,对不对,亲爱的师父!” “我呸,肉麻当有趣!既然是你急着要学五明拳,那咱爷俩就从现在开始,来,嘿嘿,咱们说正经的……”周同心里实在不愿就学,但话都干上了,不学也不成啊,反正刚开始是教授口诀,不会太累的。既然这样了,也就坦然了,听了师父说正经的,心中发笑,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师父,徒儿我一直很正经啊……” 崔麻子的脸色微变,“合着又是你师父我不正经是不?”“哎咦,不是不是,师父也很正经!” “五明拳法招式怪异难懂,拳意更是生涩深奥,我让你打几套别的武术,主要是让你热热身。之所以让你最后练一遍‘金刚拳法’,也是为练习五明拳铺路。”“是,师父,您说的对,徒儿照您说的来!”周同暗想,五绝刀已经够深奥了,每演练一遍都会累出一身臭汗,老头子要我练四遍呀,还热身,这是烫身啊。 “咚!”一个久违的大个儿爆粒,重重的落在周同的顶门,“臭小子,又在琢磨我的坏话,你以为一年不见,血脉传承就没了是吧?告诉你,一辈子都不要背地里说我的坏话!” 周同觉得都有些发晕了,抱着头说道:“徒儿错了,徒儿再不瞎想了,师父您说正经的吧!”“嗯,这还差不……你小子,又要吃爆粒了是吧?”周同向后跳开,笑道:“不是不是,师父您来正经的,徒儿就吃不了爆粒了!” 吃过午饭,两人来到草原中央,崔元庆拿出羊皮卷递给周同,“小子,给先看几遍,看能悟出多少!” 周同接到手里,羊皮卷共分为六个部分,从第一招‘风明’开始,依次是‘水明’,地明’,天明’,拳明’,以及最后的总章‘五明’。每一招寥寥几十个字,其它全是密密麻麻的纹路。拿着羊皮卷呆呆看了许久,一招也没看懂,不由气馁,“师父,这每一招几十个字,徒儿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什么意思,这纹路好像跟经络一样,一看头就发晕,不会走火入魔吧?” 崔元庆笑了,“臭小子,我以为你很能呢,结果什么也没看出来,好厉害呀,你。”周同也不忌师父嘲笑自己,开口直奔主题,“徒儿愚钝,请师父教我!”面色诚恳之极,活像幼时痴傻时的模样。 崔元庆看在眼里,心情大悦,不再和徒弟混闹,直截了当的说道:“好,徒弟,我教你!” 第五七章 精气神元力 天地五方... 五明拳,暗和天地自然之规律,如果没有先天之根,不能感悟接引到天地之气,是无法学得的。 “徒弟,这拳谱上每一招的寥寥数十字,每一个字都其有单独的韵意,每一字都会和对应的一条纹路相契合。第一招纹路不多,上中下三十八条而已,这字共计也是三十八个。而且,练此拳法前必须要接引天地之气,呵呵,没有先天之根的武者,是没办法学得这绝世拳法的。来来来,你将每一个文字单独的字意拆开来看,并且熟记于心,再默运丹田呼吸,意海中引动天地之气,再去按照上中下三路同时顺着三条纹路前进,就能体会出第一招拳法的奥妙。” 周同依言盘膝坐下,意沉丹田,不多就引来天地之气,双眼紧紧盯着前三条纹路,脑海中跳出前三个单字,意念跟着纹路往前看。慢慢的,意海沉入拳谱纹路之中,整个身心全部汇入拳理中去了。 没过多久,第一招‘风明’拳法便走了一遍,但觉拳理通畅,感悟颇多,心下大喜。再看第二遍时,熟记于心的单字口诀化为拳意,加在意海中一并游走在纹路当中。 此时,天地之气围拢而来,在周同身侧四周慢慢汇聚,形成了一个淡淡的白雾气团,崔元庆看得欣喜不已。徒弟聪慧灵透,如此高深的拳法一点就透,这才第二遍,已然进入门径了。 第二遍过后,白气越聚越多,周同看了惊奇,问道:“师父,这就是天地之气吗?”话音未落,白气顿时消失。“臭小子,好不容易有了这般境意,让你白白浪费了。快,趁着热乎劲儿,继续看下去。” 一个时辰后,周同顺着运气纹路路线行进了八遍,心随意动,体内经脉内气也跟着运转起来。看到第九遍时,双手不自主的松掉羊皮卷,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变握为掌,同时抬至前胸。 慢慢的,先在胸前划了个圈儿,而后双掌分开,右拳至上而下,掌心向下,左拳从下腹至下而上,掌心向上。此时体内内气剧烈奔腾,不断涌到掌心,却并不外放。直到双掌掌心对到胸前,两股内气离的近了,突然粘合到一起,成了一团剧烈转动的球形能量。 崔元庆大喜过望,徒弟厉害呀,真是没有想到,小小屁孩子练的如此之快,悟性高的异乎寻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看周同双掌之间旋转的气团越来越大,急忙大声喊道:“第一招‘风明’拳法,拳意已成,快快运气击出!”周小同运招之时,正感受双掌之间产生的巨大能量。突听到师父一声大喊,声音直入脑海深处,不敢犹豫,照着意念中形成的拳意,双臂上下一拧,掌内巨大能量竟似活了一般,在双掌之间发出“嗡嗡嗡”的震颤声,旋转的更快了。 周小同但觉掌心发出巨大的炙热感,双掌急吐,同时朝外翻出,“呼”地一声,一股肉眼可见急速运转的圆形能量波动,带着巨大的破空声,瞬间轰出,打到十四五米的地方,一声沉闷的爆破声,顿时炸了开来。 磅礴的热浪扑面而来,周同看得清楚,旋转的气流团炸开,空气一阵波动,地下瞬时被那巨大的能量炸开一个大坑,扑面而来的热浪使得自己几乎站立不稳,如此绝大的威力,却是自己发出的。 周同欣喜若狂,将将看完,丹田突地收紧,像一个干瘪的皮囊。意念扫在丹田上,心道,原来内气已被抽的干空,刚要运气回复,脑海一片浑浊,接着双眼一黑,脑海变成一片空白,就此昏了过去。 一股雄厚的热气自后心传来,周同慢慢有了知觉,知道又是师父在给自己运气,便配合着传来的热气运功回气。 崔元庆内功何其高深,几下盘活了周同体内的经脉,引来周同自身的一些内气便停了手。此时的周同体内经脉就像干枯的河床上流来了一道清泉,原本丹田之内的圆球白丝都一一变成死寂般的灰色,干瘪无力。慢慢的,内气一点一点的回复,诸多圆球上的灰衣慢慢散去,转化而来的是黄、红、蓝各种原色,游动的灰丝也逐渐变白,变得有了生机。 慢慢的,四肢有了知觉,于是双掌在胸前来回开合,内气逐渐回复中。 内力恢复,五识六觉也跟着恢复,脑海变得清灵,运气当中思维不觉想到刚才使出的那一招所谓的拳法。这还是人可以使出的拳法嘛,周同觉得太过匪夷所思,自己才是刚刚进入大周天之境的,也是刚刚可以使掌气刀气外放到的,说是内气外放,其实也就能放出个不到半尺。可如今怎么就可以在双掌之间形成那么大的一个内气团呢?还击出了十几米远去,竟然炸出了那么大的威力! 此时反复回忆那一招过程,那蕴含巨大能量的内气团,旋转速度极快,好像还有一股撕扯的拉力,炸开的气团石破天惊,已经超出周同对武术拳法认知的范围。就这么一招,还有谁能抵挡得住,恐怕师父差不多吧,这拳法果然怪异。惊人。 一招拳法,‘风明’,周同第一次使出,将体内一万两千多内力耗得精光,若不是崔元庆补气及时,这条小命差不多就此交代了。 “臭小子,给我记住,今后无论练习什么样的招式,丹田内都要紧收两成的内力,无论到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样的人物和事情,都要保留三分功力。这是你的底气,知道嘛!”“师父啊,徒儿只顾着琢磨拳意了,出招时根本控制不住丹田里的内力啊?”“咚!”一个大个儿的爆粒,“笨蛋,你不是有二十八滴意念嘛,划拉出来几滴守住丹田的几颗黄球就行,你不会啊?” “意念还可以分开了使?”周同真的不会,而且还是头一次听说,“师父,徒儿不懂啊,您没教过我啊?”“咚!”爆粒炸了个通透,“哎呀,师父,疼!”“疼就对了,给你长记性!知道一心二用吗?”“这个知道,我可以一边练拳一边想着刀法,还可以,还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拉屎!”“呃!”“咚!” 崔元庆最终自然将使用意念的法门传给了周同。 “徒弟,道理上来说,一滴念力就可以操控一样事物,二十八滴念力,就你目前的境界来看,可以同时操控你身体上十八样功能,可惜,可惜啊!”“师父,可惜什么?”“可惜你只有两只耳朵四条腿。”“呃,呃呃!师父,我的四条腿有区别,下面这两条是长腿,上面的短腿,基本上和所有的人类都一样。只是……”“只是,什么?”“嘿嘿,只是师父的这四肢看着一一样长,徒儿我和师父的有些区别!” 周同学会了意念分开操控之术,练起来不难,催动念力的方法和用念力催动内力一样,还是用念力去催动念力。刚开始时,周同用一半念力催动另一半念力,念力就如内力一样的听其使唤,成功。接着将另一半念力分为两半,一半十滴,一半九滴,再直接用一半念力催动另两半念力,两半日的光景,成功。 一个月后。 “师父,我可以用八滴念力做意海中的根本念力,再将剩余的二十滴念力分作四分,现在我的四肢可以同时做不同的动作了!”“哼哼,你心无杂念,也很聪明,这方面的做的很好!我问你,上午这六套武术打完以后,下午你那第一招风明拳法能练习几遍啊?”“那个,三遍!”“很好,都过了一个月了,一招风明还要耗你一万点内力,嘿嘿,很好!我问你,你这风明练到第三遍都快到第二天的辰时了,内功修炼的怎么样啊?”“呃,师父,最近忙于练习意念,没顾得上,今晚就开始补上。” “臭小子,最近你很有问题,哼,你的问题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师父,其实我知道。”“哦?说来听听。”“师父,您说过的,世上万般拳法,无论如何深奥,都可以收发由心,内力的多少也可以任意控制。徒儿练习这一招风明时,每次聚集一个能量球都要耗掉一万点内力,感觉不耗掉这么多内力,双掌中的能量球就不能成型,发不出去?!” “笨蛋,能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说明你还有药可救,可是,你还是个笨蛋。”“啊哈哈,那就请师父赐教吧!”“咚!”一个清脆的爆粒声。“干嘛?师父,您怎么老打我的头,还老是往一个地方打!”“这是让你长记性,听好咯!” “你的风明拳意已成,引动天地之气经内力外放到双掌之间以后,双掌心的能量球便会自动成型运转了,这是的能量球,其实已经可以翻掌推出去了。你的问题在与,你怕刚刚在掌心形成的能量球粘手,你怕推不出去,最重要的是,你总是感觉体内的天地之气和内气交汇形成的混合气有些黏糊,不能完全受意念操控。嘿嘿,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意念停止了,体内的两股混合气老是不能立刻停止啊?是不是觉得老是有少量的混合气流向能量球啊?” 周同听了,这确确实实是最近最苦恼的事情,有几次都想求教师父,但又想想是不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师父最近非常毛躁,说骂就骂,说给爆粒就给爆粒,自己把这个隐性的问题没当成问题,所以才出现了今天这个大问题,还是让师父给说出来的大问题。“师父,徒儿本想着多练几次就会慢慢好的,没想到到今天还没弄利索。请师父教我!” “笨蛋,不懂还不问?蠢家伙儿,不懂装懂会害死你的,告诉你吧。天地之气无处不在,你感觉到引入体内的那些天地之气只是一时受你一点操控而已,在你运气发招的时候,你的身体里面的和身体外面的天地之气也是相通的,每次你要收住内气外放的时候,掌心之间的天地之气却不受你的控制,而这其中恰恰也有你自身的一丝内气。由于双掌之间的能量球本身就是由你体内的内气和天地之气组成,只不过脱离了身体引来了绝大多数的天地之气,形成了旋转吸收的能量球。这个能量球,其实也与你双掌心的两股混合气的本质相同,也是属于你的东西。由于不受操控的天地之气太多,所以你总是觉得双掌心与能量球之间的内气联系老是扯不断,总有一丝丝混合之气在往能量球上去。所以你只能等到能量球变得非常大了,才有把握将他推出去,进而利用能量球的巨大惯性去甩开脱离,否则,你怕能量球小了甩不出去,怕炸到自己身上,是不是啊?” 崔元庆的一席话,周同听了个是懂非懂,但也大致明白了不能收住内气外放的原因,于是问道:“师父,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凉拌呗!”“凉拌?”“呵呵,就是不用管他,天地之气谁也没办法收拾他,所以,你就由他去吧。能量球是你自己运气做出来的,能量再大,也不可能伤害到你的,能量小了,照样可以击发出去,放心练去吧!” “师父,师父,我还是不太明白,万一能量球太小了推不出去怎么办?”“我都说了放心就是了,怎么还重复来问?”“师父,这能量球真的不会伤害到我?”“哼哼,我说不会就是不会。说明白了,给你!能量球虽然看似和你的内气不一样,但等你练习的纯熟后,意念可以外放以后,他还是受你操控的。因为,能量球其中内气是你的,其中的一滴念力也是你的,你只要操控念力就可以了。至于能量球和你体内的混合气相互你粘连的问题,那是你对天地之气还很陌生,日后熟悉了就会明白,天地之气可随时听从你的指令。” “师父啊,我还是不懂啊,您说的这些太难搞懂啊?”“搞不懂就多琢磨几遍,少废话了,我累了,该歇息一会儿了。”“哎呀,师父,其实我也累了,回屋休息了,先!明天见!” 第五八章 自然聚风明 乌风震天... 五明拳不似一般拳法,仅仅依靠催动内力,就可以自双掌劳宫穴击出,内气脱离劳宫穴立刻消失,再无联系。而五明拳法乃是引来天地之气,与本身内气交汇击发而出,体内的天地之气与体外的天地之气本就是一体,是以永远无法真正脱离。 匆匆又是三个月过去了。 周同每日练拳,感悟天地之气。每每引来天地之气进入体内后,再发招催动至双掌之间,常常感到真正能够随内气击出的天地之气,其实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超过十分之九的天地之气只在体内打转,却并不跟随内气出来。 对于此,崔元庆自然知道。“徒弟,此一招风明拳意,你自然明白,意为天地之气中的风元素。天地之气蕴含无尽元素,风只是其中的一种,此一招‘风明’能够自天地之气中抽取十分之一的能量,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师父,我感到这一种风元素到了体外,好像也能和天地之气的其它能量交汇到一起,也一直和我体内吸取的天地之气相互牵引,为什么不能分开独立呢?”“呵呵,天地之气本就是一体,正如你体内五脏六腑一样,功能不一,却也是你一个人的,再你使用其中某一个脏腑功能时,其它脏腑也会轻有带动,因为都是你一个躯体内的东西,所以呢,呵呵,可不就是一体的嘛。” “徒弟,我将这一部五明拳谱让你师爷爷看时,他老人家也赞叹这拳法高明,能以武者的境界达到如此高深的拳法至理,真乃是凡人中的神人,师父说创出此拳法的人定是身具经天纬地之才,洞彻天地轮转之奇人。你师爷爷给我讲了一些关于天地之气的起源的东西,不怕你笑话,师父我也没能领悟多少,只是这个五明拳法,其中的一些道道也算明白了一二,现在就将天地之气中的‘风气’转告你吧。” “风是天地之气流动的一种自然现象,无数构成天地之气元素在运动时所具有的动能,全部都可以转化为风。从元素的各异以及强弱区分,‘风气’可分为无风,轻风,微风,和风,清风,强风,大风,疾风,烈风,狂风,暴风,飓风!一招‘风明’,是抽取利用能给人以重压的感觉的‘风气’,再经使用者发动出旋转之扭力,形成一个可以快速旋转,快速吸收天地之气能量的圆球。使用者运用拳法将‘风气’压缩后,形成巨大的能量,这巨大的能量一旦被你推出,到了一定的距离,或者与你的念力失去联系,便会自动重归于天地之气。由于自然之力的原因,这个由能量球归于正常天地之气的过程是不受控制的,所以,瞬时炸开的能量是非常强大的,也是武者依靠正常内力击打所无法比喻的。” 第一招‘风明’只能吸取天地之气十分之一的能量,那么第二招的‘水明’,第三招的‘地明’和第四招的‘天明’,应该也是吸取天地之气的其它元素中的能量了。第五招‘拳明’却不知是吸收什么元素,还有终极招,‘五明’,莫非是将五种元素全部吸收到一个能量球中,如果是那样,威力之大可就真的无法想象了。 历时半年,周同将第一招‘风明’初步融会贯通,每出拳一招耗取内力一千点,能量球的威力却也不小。不仅如此,由于意念运用得当,能量球炸开的时间距离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任其操控,最近的就可在胸前双掌之间炸开,最远可以在十五米之外脱离意念操控。能量球中的天地之气会一直和周同体内存在的天地之气相关联,但是只要没有了意念的操控,能量球便会即刻炸开,这也是操控能量球的根本所在。 最为奇怪的是,风明击出的能量球无论威力有多大,对周同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一次听了师父的话,能量球在双掌之间炸开了,手臂胸膛无一损伤,就连毫毛也没掉一根。只是身上的衣服当时变成了碎渣和布溜子,又让崔元庆观赏了一次小鸡鸡朝天翘的美好景致。 一日风和日丽,周同耍拳之际,崔元庆又在不住嘴的谆谆教导。“你都知道了,天地之气对咱们武者练武是多么的重要,施展轻功需要,练这五明拳更是多多益善。你这一招风明拳也练的差不多了,五明拳口诀纹路你也全数记到了脑子里去了,对第二招‘水明’的拳意也算粗通了,明天就开始练吧。” 周同接连舞了四趟五绝刀法,将大刀随手扔到地上,刀身直直没入土中,外面只有一把刀柄。 在崔元庆的大力催促下,周同练武勤奋之极,大刀刚一扔出,‘金刚拳法’已然练起,“轰轰轰”的破空声急响,眨眼间便使出了六七招。“师父,您这说道了一上午,最后这一句话我最爱听了,哈哈……”笑声中身体如鹞子般在空中翻了三个跟头,一拳打在当空,随即爆出一声震响。 崔元庆笑道:“早知道你小子等的猴急了,师父我何尝不急,只是你练拳慢的紧,只好等到今……哎咦,不对!”崔元庆停住了话,转过脸望向北边的天空,身体似乎有所颤抖。 晴朗的天空中,极北的北方上空突然响了几声干雷。周同收了拳式望去,只见一道耀眼的巨大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彻刺目。 电光消失,天地猛的一黑,随即传来阵阵轰隆隆的雷声轰鸣。接着又一道闪电,蔚蓝的天空像是出现一条白色的带子,放射出耀眼炽白的光芒。 轰鸣的雷声中,崔元庆紧走几步,突然转身回来,手中冒出一个竹管,竹管头朝上,另一只手击打在竹管底部,“咚”地一声,一块黑蛋冲天而起。 黑蛋冲到百多米的上空炸了开来,现出一个大大的‘天’字。崔元庆一把抓住满脸惊异的周同,“徒弟,师父我要事要办,这一去也不知到了哪年才能出来和你相见,有几句话你要用心记下。” 崔元庆说的急促,周同知道这次出了大事情,忙问道:“师父,是不是师爷爷出事了?那北边的雷电无缘无故的出现,徒儿还没听说过青天白日打大雷的呢,是不是和师爷爷有关?”“这事你先别问,你师爷爷要升天了,师父我必须要回去!”“升天?师爷爷要死了吗?” “住嘴……”崔元庆似乎要暴怒。天空说变就变,黑乎乎的乌云浩浩荡荡地从极北的天边飘来,一道通彻天地的粗大闪电再次划过,震耳欲聋的雷声更加近了。 崔元庆双手将周同臂膀紧紧一扣,说道:“今日事急,师父就要走,我有安排,你给我记好!”周同感到了师父传来的剧烈心跳声,知道事情真的紧急了,忙回道:“是,师父请讲,徒儿字字记在心里。”“这次你二师父也会和我一起回去,今后武学要靠你自己去悟了。今日你三师叔李元彤也会过来,他会传你本门轻身功法,我要你半年内练成,五明拳法中的五招拳理各不相同,今后能够练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悟性和机缘了。” 随着闪电雷鸣,天空一阵暗一阵亮,黑云像一片黑幕般慢慢席卷而来。 “师父我这一走,今后有事可直接找你三师叔,你大师兄和二师姐还有五六年才能归山,到时见了要好好向他们两人请教,要是能在江湖中遇到他俩,自然更好不过。你是我崔元庆的徒弟,咱们天山派下院所有门人弟子都会给你颜面,你切不要辱没了师父的威名。今次一去,师父派你一处去向,就是大周朝东海之滨的‘东海幻境’,要你进得去,再出得来,定会获得大造化,如果能从那里出来,咱师徒相聚一起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一阵风吹过,乌云遮住了半边天,天暗了下来。 “‘东海幻境’内凶险异常,但我的徒弟都要进入历练一番,要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凭你的心智,也不怕同龄人栽赃陷害。再说,徒弟如今的武功也不算差了,进入那东海幻境有年龄限制,比你强的老猴精是进不去的。” 一道闪电划过当空,直像一条万丈长龙似的,自云雾中的现出原形,随后便是一声“隆隆隆”的长鸣。 “徒弟记好,‘东海幻境’由你们周氏族人掌管门户,天下十八大门派共同监督,每六十年开启一次,每一次能够进入‘东海幻境’的武者限三百二十人内,武者年龄限三十岁内,十八大门派每次可有十五个本派门人弟子的名额,但我的徒弟不能占这个名额,因为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进去,能否进去要看你的本事了!” 轰鸣的震雷声响在耳边,周同的心也跟着扑哧哧的乱跳,“师父,您真的要离开我吗?我以后怎么找您,去哪儿找您去?”崔元庆神色似有不悦,看到周同一脸酸酸的模样,不觉松了脸皮说道:“徒弟,你师爷爷升天,我必须要去的,今后一段时间也是出不来了。有朝一日你内功练‘神通天’境界,武学修为入了化境,咱爷俩也就可以见面了!” “哎呀,那我何年何月才能到达那种境界啊?师父不让我在天山内练武,为何非要去东海幻境?”“傻蛋,武学一道不仅仅是整天没命的练拳练气,还要有切磋,还要有见识,还要有明悟。让你去东海幻境历练,也是为了让你的武学修为更快一些!徒弟,东海幻境非一般人可去,进去的武者年纪虽然不大,但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能不能在里面取得一杯羹,就看你的造化了!” 轰隆隆的电闪雷鸣,震彻天地,却掩遮不了崔元庆老鸹叫春般的破锣嗓音,师徒二人站在阴云之下,面对着面,似乎很急,似乎不舍。 第五九章 东海亦幻境 黑剑追云... 武林中流传,东海幻境,是天下武者最向往的地方,那里有无数的珍奇宝贝,无数的高深武学秘籍,无数的绝世兵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道惊雷劈空斩开,像一把雪白的利剑,挥舞在黑云密布的天空。震耳欲聋的沉沉雷声中,接着又闪出一道极亮,似一条猛烈抽打的藤条鞭叉划落当空,在乌云上撕裂出一条又一条的惊天伤痕,天地为之震颤。 闪电越闪越亮,雷声越打越响。崔元庆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你是我的徒弟,你一定要进到里面,好歹给我找出一样宝贝出来。你知道,五明拳谱就是你父亲从那东海幻境中取出来的,你也一样可以取到绝世宝贝。”周同大喊道:“师父,没有名额,那我怎么进去啊?” 风雷之中,大地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天际传来一声低沉的闷雷,不一会儿,黑云滚滚遮住了半边天,直似就在当头。 “进入东海幻境还有其他方法,十八大门派为了鼓励天下尚武的学子,提前三年在周朝三十个省府摆设擂台,取得第一名的,就可以到东海之滨进入东海幻境。按你现在的武学造诣,取得其中一个名额不是太难,但我不让你去取那第一名的名额。”周同暗道,说了一大堆不让我去拿那第一名,却是为什么。 一声惊天巨雷响彻天地。崔元庆喝道:“呔!少胡思乱想,听师父我把话说完!进入东海幻境的第二个办法,是以大周朝皇家武馆的学子身份进去。大周朝皇室家族虽然不算是十八大门派之一,但你们周家是皇室,也是超一流的武林世家,所以有二十个名额归于周朝皇室所有。其中十个由周朝皇室内的族人分派,另外十个名额则是从周朝皇家武馆中择优录取,这也是十八大门派共同决议定下来的,而你,就是要进入周朝的皇家武馆,成为皇家武馆的一名学子,再通过选拔获得一个名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我的天哪,这么麻烦,我这还在天山呢,距离周朝的国都至少二十万里地,就是快马加鞭,日行一千里,也要大半年才能到达。再说,到了地头,人家就让你进他们的武馆了?”想到幼年时在蒙京城初级武馆的练武生活,心中不觉暗淡。一道霹雷划过当空,嘎吱吱的雷声轰鸣了一溜。“臭小子,让你去你们周朝皇家武馆,自然会给你创造方便进入的条件。告诉你吧,去年你三师叔就把你进入大周朝武馆的事情搞妥帖了。”“啊,原来师父您早给我打算好了!” “少废话了,你二师父马上来了,他一来我就走,快听我说完,别打岔!那东海幻境乃是天下武者做梦都想去的地方,你是不知道,那里面有无数不知名的高级野兽,每一个野兽体内都有类似于人类丹田一样的内丹。记住,是内丹,高等野兽修炼出来的东西,可不是蛇胆虎胆那样的内胆。内胆不但可以提升武者的内力乃至武功境界,还可以用来炼丹,世上的好丹都需要一些高等野兽的内丹做原料。除此之外,东海幻境中还有不少类似于咱们天池内七叶草的灵芝仙草,。并且,还不乏仙灵宝贝,知道么,仙灵宝贝,只要获得一件,拿到当世都足以当做传世之物,你父亲获得羊皮卷上五明拳谱就是绝世、传世宝贝。不过,你也不要不要命的强求,有缘既可获得,你要记住,天大的事情不如自己的身家性命大,凡事可争取,但不可强求,总要以保全自身性命为重。” 是啊,没了性命,其它一切全是空的。周同不是贪婪小人,且又心灵剔透,心智聪慧,自是明白崔元庆的心意。 “徒弟原在东蒙的初级武馆待过,两国武馆所设的等级以及教授方法大致相同,等出了天山,进入大周朝境内,可去他们官家设立的武士堂验明武者级别,拿着你三师叔给你做好的周朝身份令牌,让他们送你去高级武馆考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考进高级武馆很容易,只要身家清白,小周天境界的修为就行了。皇家武馆每年在高级武馆一次,凭你的实力,一年内就可以考入皇家武馆了。到时只要参加比武,小心谨慎一点,取得一个名额不是难事。” 一声低沉的闷雷隆隆划过,云层变得又厚又黑,沉甸甸的压在头顶。 “徒弟可要记下了,东海幻境位于大周朝境内,所以周朝皇室占了很大的便宜,有二十个进到里面取得宝贝的机会。按照周朝朝廷的规定,进入皇家武馆必须是周朝子民,必须效忠于大周,到时候还会给你个小官当当。周朝皇室对选拔出来的十位少年高手很重视,会在东海幻境开启之前提前半年开始选拔,到时候皇帝会亲自给与嘉奖。哼哼,到时候的什么高官厚禄、金银财宝你都不要,就要一把刀,一把枪。” “一把刀一把枪?师父,咱们天山还能少得了这些?”“天山自然不少,但好的刀枪都有了名号,你拿出去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天山的门人弟子,到时候可不就穿帮了嘛!”“师父,我必须隐藏身份吗?”“那是自然,你很聪明,这前前后后的道道,你也应该清楚明白。不说你死去父亲的名头身份,就是说是天山派的人,大周朝廷会把六十年才等来的一个机会名额给你吗?好了!从今天算起,距皇家武馆下一届选拔还有五六年的光景,你有的时间准备。” 雷声滚滚,乌云越聚越多,越聚越厚,大地失去了艳丽的景致,一切彷佛到了黑夜。“你二师父和三师叔要下山了!”“是吗?”周同往南方山顶仔细端瞧,空无一人。“别看了,现在还看不见。最后几句话你要记住。今后行走江湖,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留几分底气,今后只能让外人看出你一半的武学修为,另一半要在最危急的性命关头才能暴露出来。” 雷声阵阵,黑云密布,周同的心也再一点一点的变暗,“师父的意思弟子明白,我不会做冒失的事情,会保护好自己,更会小心隐藏自己的!”崔元庆笑道:“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就好,嘿嘿,凭我徒弟心智,也不必担心谁能害死了你,周朝多有刁钻欺诈小人,一切凭你自己的判断吧。嘿,要知道,吃亏总是难免的!吼,你两位师叔都来了,咱爷俩也快要分别了!” “师父!”周同不愿去看二位师叔的身影,低头站在崔元庆当面,心中不觉泛出一股悲伤的疼痛。“师父,咱们真的要分开了吗?” 一道惊雷闪过天际乌云,刺目的极亮一闪而逝,崔元庆双眼闪过两点晶莹。“徒弟不要难过,有聚就有散,有散也会有聚,咱们爷俩早晚会再聚的。快,时间不多了,你给我记着,能够进入东海幻境的小子没有差的,各派为了夺取最大的利益,大都会不择手段。到时你进到里面之后,咱们天山派的十五个弟子会照应你的,你也要在这几年时间里结识一些同道的能人义士,为你自己增加保命的筹码!懂吗?”“师父,徒儿懂得!徒儿舍不得您!”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婆婆妈妈的,不许给我抹眼泪。快,给你二师父和三师叔磕头。” “他们来了吗?”“就在你身后,去,磕头去!”崔元庆伸手一指,周同顺着手指转头,二师父那高大威猛的铁塔身躯就在眼前,身后则是身材中等、白衣白发的三师叔李元彤。 “给二师父磕头!”周同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给三师叔叩头!”接着给李元彤拜了一拜。 两人给崔元庆见了礼,崔元阔笑道:“子同好像抹眼泪了,这可不像男人做的事儿啊,听说你小时候不会哭啊,怎么越大越不如啊,哈哈……子同不要伤心难过,我和你大师父在后山最多待上个五六年,等你回来,咱们也就能见面了。这几年好好练武,到了东海幻境里面给咱爷们弄一样好东西出来,让你大师父好好高兴高兴。” 天完全黑了下来,空气中聚起飓风,在滚滚雷声中呼啸肆虐,半空上乌云中不停的闪出一道道手臂粗的闪电,刺目的炽白闪过天空,闪过大地,天地似乎都在震颤。 “二师弟,快要聚天雷了,咱们走。”崔元庆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乌黑发亮的三尺长剑,一把飘浮着的乌黑长剑。周同见了惊异不止,以前从没有见过这把黑剑,这怕就是师父的真家伙,保命的底气,看来师父真的要走了。心中如坠入了万丈谷底,一股冰凉的酸意涌向心头,师父要离开我了。 崔元阔微微纵身,轻飘飘的落在黑剑之上,“子同,再见了,你要用心练功哦。”崔元庆也站到了黑剑之上,大声说道:“三师弟,子同交给你了,你我来日方长,让小师妹安心精修,不要牵挂我俩和师父。”李元彤一躬到底,“下面的事情请大师兄二师兄放心,子同的事情不要担心,小师妹那里也会无事的。师父那里一旦升天功成,请二位师兄尽快告知。”崔元阔道:“那是自然。”和并肩站立却矮了一个半头的崔元庆说道:“大师兄,请施法吧。” 崔元庆道:“好。”目光不觉转向周同,“徒弟,你的资质最佳,心底也很善良,我和你二师父都看好你,不要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望!”崔元阔笑道:“子同,你大师父说的是真的,你根骨才智非常棒,要不我也不会抢着收你做徒弟,哈哈……”崔元庆一声喝道:“徒弟,醒来。三师弟,保重!走!” 周同神情激动,没来得及细看,恍惚师父原本就在黑剑上一样。看那黑剑轻轻一抖,忽地升起,不觉大声叫道:“师父!师父!徒儿会一直想着您的!”说完了觉得对不住二师父,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二师父,我也想着你!” 站在黑剑上的崔元阔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应了,转头冲崔元庆说道:“大哥,我不如你。” 崔元庆笑了,会心的笑了。 第六十章 师徒赴前程 惊雷震九... 乌压压的黑云压在当头,北边天际间的雷电更加猖獗了,云雾中的闪电发一道接着一道,发疯似的划出无数的电芒。天地万物不停的震颤着,电闪雷鸣无情的暴虐着。 黑剑带着崔元庆崔元阔旋即没了踪影,周同呆呆望着当空,无助的眼神里透着无限哀伤,一滴滴豆大的泪珠串儿似的落下面颊、回想往事,幼时的自己如不是师父的眷顾,恐怕至今还是个脑残的傻蛋。母亲死后如不是师父暗中保护,恐怕也早已死掉了。来到天山更不必说了,为了自己的成长苦守三年,直到最后一刻,师爷爷就要升天挂掉了,才最终离开自己。自己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人物,却得到师父的万般照惠,师父大恩,何以为报。 周同心神晃动,失去常性,口中不觉大喊道:“师父,师父,徒儿对不起您,从今以后徒儿再也不跟您拌嘴了,从今以后徒儿全听您的话!师父,师父!……” 一声声的喊叫透过乌黑的云层,传进崔元庆的耳朵里。崔元阔也是听的清楚,笑道:“大哥,听听,这么大的雷声都盖不住子同的喊声,哈哈,这可是子同的心声啊。我看那,这距离天雷成型还有大半个时辰,这小子控制不住心神发狂了,如果留下心结,对他的将来不好,不如,不如咱们再回去转一趟,安抚一下!”崔元庆轻轻摇头,身躯往下一探,黑剑随即转下。 崔元庆转了方向飞回,周同一时不知,站在周同身后久不吭声的李元彤发话了,“子同,你的二位师父又回来了。”周同抹了一把眼泪,“在哪里?” “在这里。”乌云中飞出崔元庆二人,眨眼来到跟前,却不落地,“你小子,瞎喊什么,还有什么事吗?”周同泪眼汪汪的望着两人,抽泣道:“没,没事儿,徒儿,徒儿就是想,想告诉师父,以后听,听话啊……”“蠢货,这话还用得着告诉我俩!”崔元阔轻声道:“大哥,子同还小,给点儿好听的,安抚。”崔元庆接着道:“好了,跟着你三师叔好好习练轻功,练成后就去世间历练吧,没事儿就走了啊。”随着话音,黑剑掉头飞了起来。 周同不敢再喊叫,泪水却流的更快了。 师徒有了血脉传承,近距离下崔元庆与周同感同身受,黑剑再次掉头回来。 周同痴呆呆的看着师父又转回来了,泪脸哗哗的流,却不做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崔元庆轻轻的飘在黑剑之上,深深看着周同,轻叹一声,“唉……”随即转过脸去,高声道:“徒弟不必记挂我和你二师父,出到外面自己一切小心。你要明白,我崔元庆的徒弟自然会高人一等,遇到什么人物也不会有事,要是真的有人把你逼到绝路,报我的名号就是,我看有谁有胆子敢欺负我的徒弟……” 崔元阔一旁听了直皱眉头,偷偷拽了一把,递了个眼色,崔元庆一愣,说道:“你拉我干什么!我这是给咱俩的徒弟打底气!”低头冲下方的周同道:“徒弟,到时候报你二师父的名头也是一样,有我俩给你撑腰,天下任你……”“大师兄!”崔元阔果断的打断崔元庆的话,转过脸大声道:“子同,江湖险恶,一切小心在意,遇事多动脑子,多想想。进入那‘东海幻境’更是要谨慎处事,能进到那里的武者,不要看年纪都不大,无一不是人中龙凤,都会有自己保命的本事,也有杀死比武功比自己高的对手的能力。而且,据我了解,每次进入那里的武者大都是顽强嗜杀之辈,你可是要多加留神。好了,不要过于伤心了,伤了心神对你今后的修炼不好,搞不好会生出心魔的,你也是知道明白的吧。你要坚强,我和你师父走了!” “我告诫你啊,天下世事无常,人世间虽然处处有真情,但也有诸多险恶,也有很多用心不良之辈。日后行走于江湖中,与任何人任何事都要留有三分余地,也要留有三分底气。行了,不许再哭丧了!”崔元庆狠狠看了周同一眼,冲李元彤点点头,驾着黑剑三次升空。 师父的一顿话使得同更是难过,见黑剑再次飞了起来,倒头便拜,泪如涌泉,涕不成声。 黑剑带着二人飞了数十米,停了下来,崔元庆低头喝道:“周子同,我和你二师父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哭?莫非你不想让我们去送你师爷爷升天?”“徒儿不敢,师父就请去吧!”崔元庆有些生气了,“既然你都明白,那还哭个啥劲儿?” 周同跪在地上仰头遥看,师父那张麻脸看似严肃,但两人的血脉传承让周同知道,师父的心也是酸酸的难受,不由回道:“徒儿难过,忍不住,徒儿也不愿意和您分开……”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今后莫让师父我看见你婆娘般的嚎哭,我丢不起这个人!”说完不再看想周同,“二师弟站稳,我要快飞了!”黑剑扶摇直上,几个闪电间没入云雾之中。 周同不敢呼叫,默默的留着眼泪,默默的望着无尽黑暗且电闪雷鸣的天空。 一阵大风吹来,吹起李元彤一身白衣飘带,吹乱满头白发半面白须。 两人呆呆的站着,呆呆的望着低沉的黑空,那乌云背后不知有什么样的能量,能够聚出那么多的雷电。 黑剑透过层层黑雾,载着崔元庆崔元阔二人疾速飞行。三尺长剑,两人站在上面稳稳当当,丝毫不觉得拥挤。“大哥,师父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度过雷诀,升天成仙就在近日,这么好的事,您怎么还犯愁?”“唉,二弟,师父是咱们这一系的顶梁柱,有他坐镇,那些老家伙们只有老老实实。今天他老人家这一走,日后咱们天山上院恐怕又要变得混乱不堪了。”“大哥,您是担心咱们哥俩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吗?” 天边雷电交加,云雾滚动着慢慢聚往一处,崔元庆遥看闪电,仍是面带愁容。崔元阔道:“大哥顾虑多了,您虽是刚入真修界,但凭借您在武者行里的威名,咱师父他老人家的余威,量他们也不敢轻易找您的麻烦。大哥的修炼本领还能差了,等过得两年修行进度上去了,小弟也跟着去了,看谁还敢轻视咱们,哼!” 崔元庆摆摆手,“二弟所言差异,你我受辱事小,天山派的将来事大,师父不久前说过的话,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大哥,小弟知错,师父的话怎敢不听。”崔元阔低头欠身,若不是站在黑剑上,怕是要鞠躬认错了。崔元庆接着道:“师父曾经说过,上院的那些老家伙墨守成规,看似个个神仙似的对凡事不闻不问,其实只顾着他们自己那一点点的私己利益,常常为了一些灵石灵草相互排挤,暗中陷害,却忘记了咱们天山派的将来。唉,师父说,天山派灵矿本就不多,近几百年来新上来的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如今上院地界的灵气也大不如从前,要是全靠着灵石增进修行进度,恐怕用不了三五千年便会消耗一空。” “大哥,是那些老家伙私心太重,为了多获得一些灵石,多争取一些灵山宝地而拼命多收门下徒弟,结果还是没有师父修行的快,倒是弄了一堆资质平庸的破烂玩意儿,白白浪费了诸多宝贝资源。”“哎咦,二弟不要这样说,能进到上院全靠自己的本事,武学修为跟不上,不可能触摸到真修界的门槛,也不会被上院收录。”“嘿嘿,大师兄,那些老家伙在下院时一个人就能收到上百个亲传弟子,磕磕碰碰也能有一成进入上院。咱师父平生只收了咱们四个师兄弟,还要分心去当天山派的掌门,你看咱那个元江师弟,派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只顾着自己练武收徒弟,前日三师弟说又领去了三个新学子做他的亲传弟子,这都快两百个了。要不是他那上院的师父暗中教唆,他能收这么多亲传弟子!” “呵呵,二弟,人各有志,他收他的,咱做咱的。他是下院的元老,有这个特权,只要不违反门规,三师弟元彤自拿他没办法。只要咱们兄弟不愧于心,对得起师父的教诲,也就够了。”“大师兄说的对,所以小弟我继承并发扬了师父的训导,一个徒弟也不收。”崔元庆呵呵一笑,问道:“是吗?”“是啊,大哥你是知道的啊,我那里收过徒弟。” 崔元庆有意无意的望望下方,乌云遮住了视线,平日奇俊的雪峰变成黑压压的一片。“二师弟,我这小徒弟子同,也不知是谁哭着喊着要做他的二师父,呵呵……”崔元阔一拍脑袋,笑道:“大哥,子同不算,小弟这是为您排忧解难,您不是要跟着师父修炼嘛,我这就是在帮您的忙。咱哥俩亲同手足也更深,让子同叫我两声二师父也不算个啥。”“呵呵,二弟,子同身骨百年难遇,其身具的慧根更是天下奇见,你若不是把他当做宝贝,起了爱才之心,能跟我抢徒弟!” 崔元阔笑道:“小弟的心思,大哥不用猜就明白,那年您让我探察这小子的底,我在蒙京城一路探寻,得出的结论是,子同这孩子不但是个绝佳的练武坯子,心性更好,小弟我更看中他的品行。” 远方闪出几道扭聚在一起的电光,黑云跟着旋转起来,犹如一条翻腾的黑龙。崔元庆叹气道:“唉,本来要全力教他五年,没想到师父走的那么急,没有给这孩子教好,要是早十年就真了啊。”崔元阔道笑道:“我还说呢,往年你躲着不去上院,整年整年的在外面游历,这下被一个小孩儿栓住了腿脚,连酒都快要戒了,哈哈!不过大哥放心,子同心智不弱,我看他年纪不大,如今也有了几分城府,懂了一些内刚外圆的道理。嘿嘿,这小子只要知道变通,即便咱哥俩不在他身边,也出不了岔子。” 黑云翻滚,狂风呼啸,豆大的雨点袭来,崔元庆二人周围起了一个无形的气罩,驾御黑剑飞行其间,速度似乎快了三分。 “心存方,行为圆,古人有云:方圆虽异器,功用信具呈,器物如此,人生何尝不如此!我和这孩子一起要饭时以身示教,这孩子聪明,在这些方面上领悟到不少,幸甚幸甚!”“哈,在我传他武功时也是故作刻薄严厉,这小子每每躲过锋芒,总是给我来软的,搞得我都不好下手了!哈哈,好小子,好大哥!” 崔元庆笑了。 “今后也只能靠他了!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看他哭泣样子就有气,真是的,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崔元阔道:“大哥,这一点小弟不赞同。子同自娘胎里没了父亲,自小也没获得过父爱,他这是把你当成了父亲,呵呵,在他心里,你就是他的父亲,大哥占了他父亲的空缺啊!恐怕这一点,大哥您不知道,子同也不会明白!” 旋转的黑云越聚越多,越发像一条接天引地的擎天黑龙,其中还不时的闪出一道道电光。崔元庆两兄弟飞在低空,距离斜上方的龙卷乌云不下千里,却已经感受到传来的阵阵威赫之气。 “二师弟,师父就在下方,快去叩见!”黑剑微一停顿,一头栽了下去。 坑坑洼洼的山坳中,乱石林立。数百人围着一处碎石搭建的高台,高台之上,站在一位中年大汉。 上方,是如实质般漆黑的龙卷乌云,一道惊天霹雳闪过,照过中年大汉坚毅的国字脸上。中年大汉气势惊人,如一座巍峨山峰般矗立在高台上,一动不动。 “九天雷劫,来吧,看我如何消灭你!如何让你助我成仙!” 乌云中现出崔元庆两人的身影,中年大汉笑道:“两个傻徒弟,再来迟一会儿,你们就见不到为师了,呵呵……恐怕又是让那个新收的徒孙耽搁住了,嘿,等这俩傻徒弟过来我倒要问问,那小子有何吸引力,让我两个徒弟都要做他的师父。” 第六一章 轻功练踏云 身法赶流... 自两位师父离开之后,为了六年后的东海幻境之行,为了早日完成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愿,给父母平怨昭雪,周同练武更加刻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每日夜间打坐,白天大半时间自行习武练功,内功境界日渐进展,外功武术日渐纯熟。 下午两个时辰,却是跟着三师叔李元彤学习轻功的时候。 “子同,本门绝学《踏云流星》,在当世轻功秘籍中位列第七,唯有本门亲传弟子方可传授。近几百年来经你师爷爷和你师父历次改良,到了今天,实用性堪为第一。” 《踏云流星》共六六三十六篇,每一篇就是一个身法,共是三十六式轻功身法。每一式功能各异,名称更是怪异。一式练会再练下一式,每式叠加,练到最后,三十六式可在三个呼吸当中变换完成。飞纵腾跃、扭转挪移,端得是迅捷无比。 李元彤话不多,每次传下一篇口诀,只等周同练成,再传下一式。 “子同,今日传你轻功基础篇,无式,练成之后可单凭纵身在一口气之内浮于空中。” 修炼轻功所需要的一口气,不仅仅是吸入的一口给养气体,还有最重要的天地之气。天地之气引入体内充盈到各个经脉以后,随着经脉中的内气运转,一口气吸入体内憋不住用完,一旦呼出,内息便跟着变换一次,和人们的呼出一次相同,内息也吸出了一次。这时,天地之气便会离体而去,大地束缚随着而来,躯体本身重量所致,即会坠落。 起初吸收天地之气到达充盈全身经脉极为消耗时间,天地之气两盏茶才能布满全身,每次跃起飘到十米八米高的空中,稍不留神内息便会波动,瞬时失去天地之气的扶持,重重的摔落。好在周同功力深厚,骨骼坚实,由于学成了一招风明拳的缘故,对天地之气之中的‘风元素’最是亲近,摔在地下也不觉得如何痛疼,爬起来继续修炼。 六天之后。 “子同,你已经可在三个呼吸之内脱离大地束缚,达到正式修炼正篇的要求,今日,传你轻身功法《踏云流星》第一式,‘旱地拔葱’。” 《踏云流星》功法中的口诀与内功运气相似,却多了身体动作的配合。‘旱地拔葱’可将内息引带着天地之气以最快的速度汇与双脚,身体借力飞身跃起,可提升纵跃速度、高度。周同平日引入天地之气可纵起十一米高,而施展了‘拔地葱’,照当下的武学境界,可跃起近乎二十米,飞跃的速度快了两三倍。不过,缺憾自然是有的,那就是在跃起的一瞬间,内力耗去三百余点。 李元彤传授武学重在循序渐进,每一招都要周同练的纯熟,练到极致,方可传授下一招。好在讲授的透彻,常常将他本人揣摩出的招式意境一并传了。 迷雾中常常得到指引,周同感激之余便是苦心修炼,每练成一招,都会感到内功外功均有质的飞跃,对武学的感悟更深了一个层。 一个半月后。第八式,‘云雾八方’。 ‘云雾八方’是陆地转身的动作,身体吸收天地之气随内气一同充盈了所有经脉,无论躯体处于什么样的姿势动作,‘云雾八方’可随意往一个方向逆转飞驰,飞出的距离因功力而异。 周同内功不弱,三天后基本领悟以后,即可飞出近十米远去,此一式身法怪异,速度更是快过‘旱地拔葱’。一式用完,至少内气六百点,六个活生生的土黄色圆球就会变为干枯的灰暗。 四个月后,第二十九式,‘轰天飞射’。 ‘轰天飞射’运气路线更是怪异,根据身法招式内息所变换的路线,天地之气会全部从双脚脱体而出,与身外的天地之气合成一团一缩一伸的气体,因而身体会被这一堵天地之气的冲击反震,弹射而出。无论身体着地还是在半空,均可朝任意方向弹射,射出的速度快若流星,比第一招旱地拔葱何止快了十倍八倍。 ‘轰天飞射’更是周同比较喜欢的轻功身法,现今的功力使出此一式‘轰天飞射’,一般可弹出十五六米远。缺点是,一式用完,身体还在飞射之时,天地之气便会离体而去。如果弹射的高了,受大地束缚,身体坠落下来必然摔得个鼻青脸肿。此一式耗费内力一千点。 周同功力还未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如若吸收天地之气的速度更快,学会空中换气,内息转变之时快速吸引天地之气于一身,还是可以脱离大地束缚的。 半年之后。 《踏云流星》第三十六式,也是最后一式,此轻身功法的总结之精华,‘漫步流星’,练成。 ‘漫步流星’,类似于陆地飞行,也可以在湖面山涧飞跃,行进的长度与速度自然也和自身功力相关。功法意理是要将体内一口气之下储存的天地之气逼出体外,配合身体四肢动作,与外面的天地之气托付着躯体任意飞行。周同在一口气之下可于湖面上飞驰七八十米,姿势虽然不算优美,速度不可谓不快,与一般骏马的奔跑速度也不差了。此一式耗费内气,有多少消耗多少。 周同学练只不过半年,看似学成了《踏云流星》全部三十六式,其实对轻功一道的见识刚刚开始。 “子同,今次这一式‘漫步流星’速度尚可,但你运气过快,贴地飞出四十五六米便将你一万多的内力耗尽,算是悟到一成了吧。”每次李元彤说到周同领悟一成,其实就是告诉他,这一招过了,明天教你新的。 今天,李元彤不再有新的内容传授了。“明日起,你要自行练武,注重练习轻功。我要你三个月内翻过南边的雪峰,先到天山派执事堂交了兵器,再去执法堂报备外出游历十年的案卷,最后到我的元老阁寻我。如三个月之内你翻越不过那座雪峰,那东海幻境也就不需要去了。” 李元彤话毕,对跪在地下磕头的周同视而不见,甩袖走了。 周同对这位三师叔的行事作风也算是熟悉了,眼看着走远了,这才爬了起来。“唉,三师叔面冷心热,做起事来比二师父还要干脆,真不知师父怎么不学上一些。”环顾一周,又轻叹了一口气,“三个月内就要离开这里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远远看到那匹枣红马在与羚羊牛鹿混在一起悠然自得的吃草,不觉笑了。“二师父带来的这匹蠢马,平日里自己奔跑还时不时的失蹄,骑在它上面练枪真是侮辱了我家的枪法,不出十招就会累趴下,真是服了他。”后一句说的却是带来此马的崔元阔。 “我要走了,这匹马儿可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天池终了一生吧。”想想也是,好歹也是一匹大马,近两年活的窝囊,跟一群鹿羊混到一块儿,都快要变成羊了,还是送它下山吧。可是,怎么把它弄下去呢,如此高的雪峰,我翻越过去还不一定呢,哪有本事带它上去,再说,还要将六件兵器带回去呢。 “三师叔,三师叔!”周同想到还是求李元彤带回去为好,于是便大喊起来。 喊了十几声,没见李元彤动静,心道:看来是三师叔轻功好,这会子说不定都要下山了,唉,这匹马儿可就可怜喽,孤苦伶仃一个马,多可怜啊,要是有匹母马,也算有点儿事干吧。 久盼李元彤不来,也就作罢了。如今轻功略有成就,三师叔给了三个月的期限,一定是因为我现在翻越那雪峰有些困难,不如按下心来苦练两个半月,然后一鼓作气翻过去,半月的时间,足够了。 第二个月,周同开始练习在一口气之中连换身法,《踏云流星》消耗内力甚巨,一口气之中,经脉中内气与天地之气鼓包似的饱满,一式换为另一式时,每一次腾挪,天地之气便会飞快的吸收其中的内气,丹田之内的圆球白丝便顷刻间变为灰暗。一次使出最简单的‘旱地拔葱’,身体升空后变换第十三式身法‘凌云踏步’,丹田内最大的一颗蔚蓝色的圆球一瞬间有三分之二的面积变为死灰色,‘凌云踏步’用到一半,内气全数耗空,大地束缚猛起,当即重重的摔下,几乎将周同的肠子摔出来。 空中变换身法难度太大,还是放在以后练吧。周同难得修养了半日,自后只是独练三式,两式是纵跃之术,第一式‘旱地拔葱’和第二十九式‘轰天飞射’。另一式落地之术,第二十一式‘憨云稳坠’,便是在坠落的时候将天地之气全数堆积于身下,落到地面上弹上几弹,下坠高度越长,所消耗内气越多。当然,如果从万米高空坠落,即便周同再有十万点内气,也必是一个结果,那就是,摔死。 ‘憨云稳坠’对运气身法要求不高,一般情况下,天地之气入体,一口气固定在体内,快要落地时心念稍动,天地之气便会脱体而出。只是有时落地方位不对,身体姿势平衡不对,天地之气堆积的地方不对,摔个皮青脸肿,都属正常。周同练习‘憨云稳坠’都是先使‘旱地拔葱’或者‘轰天飞射’飞跃到树上,再聚气往下跳。摔得半死不活是免不了的,不过后来寻的大树越来越高,落地时却越摔越轻了。 第六二章 下山急攀峰 风雪阻归... 两个半月后,轻功有所长进,又去摘了一颗七叶果吃了,周同功力增长不少,一夜炼化果实,便准备次日一早登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如今可在一个呼吸间招来天地之气布于全身经脉,再一个呼吸之内脱离大地束缚,不用依靠轻身功法,双脚一顿便可拔地跃起十二三米高。一口气憋住,也可在半空坚持半盏茶的时间。 修炼轻功的前提是必须先要运气。内力方面,五百七十六条支脉,已然被冲破了一百一十多条,最中的蔚蓝色轨迹之上,盘旋着一颗最大的蔚蓝色的圆球,这是现如今丹田之内唯一的一颗代表一万点内力的圆球,想要再增加一颗实属不易。红色轨迹上,多出了一颗,两颗火红色圆球在红色轨迹上围绕着蓝色轨迹运转着。黄色轨迹上的土黄色圆球不停变换,如今是七颗土黄色的圆球缓缓运转。最外围的两圈白色轨迹上,内一圈轨迹上是三个成百白丝组成的白色圆形状,,外一圈的白色轨迹上是五百三十七条活蹦乱跳的白丝。 蓝色圆球一颗,一万点内力;红色圆球两颗,两千点;黄色圆球七颗,七百点;成百白丝三个,三百点;其余白丝五百三十七条,自然是五百三十七点内力。内力共计一万三千五百三十七点,这一年的时间,内力增加了不到一千五百点,还吃下了一颗七叶果,跟往年相比,却是最慢的了。 崔元庆倒是说过,练内功到了现在的‘大周天’境界,已经没有了穴位可冲破,如果576根支脉不能全部冲破,并且不能融入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所形成的湖泊、江河、天河地河,不能连贯通畅融成一个整体,内力不会有大幅的增长。此是一个漫长的大坎,与武者本身对内功认知有很大关系,别人只能指点,即便是世上最好的内功心法,能不能过得了这个大大的坎阶,还要看修炼者本人的悟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世上练武的武者能进入更高的‘一通天’境界的,便可以开山立派,成为一方宗师。 李元彤曾经告诉过周同,进入‘一通天’境界,施展轻功时可以有两个呼吸转换,不受大地束缚。那样的话,再去施展六六三十六式《踏云流星》,便可轻易使出几种身法,就会变换出多种组合身法,也算是学到《踏云流星》三成的本事了。 生命,阳肾一侧那个鼓涨的肉包内,那无形轨迹上滚动着一颗黄色的圆球,外围漂移着三十九朵火苗。寿元之火根,寿元之球,不出意外的话还可以再活一百三十九岁,黑丝十七根,已过了十七年,周同今年十七岁了。 意念,阴肾之中的一团灰突突的水囊里,四十二滴清澈无比的水滴荡漾其间。五绝拳法最费意念,这一年里用的多了,意念增长的比往年快了很多,看来无论什么力量,无论什么能量,不断的修炼才能不断的增强。以往找不多修炼意念的办法,如今有这五绝拳做引,又可以练拳,还可以练念力,两全其美啊。 天池南边的雪峰最低,三千多米。 第一次用轻功登山,周同有些急切,有些兴奋。《踏云流星》第一式‘旱地拔葱’,每纵跃飞起十五六米,身体悬浮之时一枪扎进石缝,不能大地束缚到来,身体便顺带着贴近了石壁。四肢扣实山石,待天地之气再次充满周身经脉后,又是一式‘旱地拔葱’。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上了一千米,风势增大,身形不稳,不得不靠第二十九式,‘轰天飞射’飞升。身体脱离大地束缚当时,身体纵跃而起,待到没了上冲之力,使出‘轰天飞射’,天地之气脱体而出,与身外的天地之气合成一团一缩一伸的气体,身体冲着高处山石弹射而出。无论弹出多高,一旦大地束缚将要来到时,一枪扎进石壁,进而转身紧贴山石,扎入石壁的长枪,也成了必要的着力依靠。 三个时辰后,将将朝山上提纵了一千米,风势更大了。由于‘轰天飞射’极耗内气,而手中的长枪也是普通钒铁打造,每次扎人石壁都要内力并出方可。‘轰天飞射’施展了十几回后,内力耗去了多九成,只好做一次丹田呼吸之法,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内气回复,接着再上。这样攀升的速度便大大的降低了。 上方的高峰被冰雪封了个严实,周同不敢大意,决定以攀爬和轻功并举,山石陡峭四肢难以着力时就施展轻功,稍微平缓一些便手脚攀爬而上。如此效果显著,往上攀爬了近五百米,寒风变得凛冽,冰雪变得刺骨。 厉风呼啸,刮在身上如实物撞击,轻功已不能随意使用,周同挂在冰壁,一手握着扎实了的长枪,一手紧扣着一处凸冰,看准上方十多米一处较大的石缝,强忍着冰刺入喉深吸一口气,天地之气充盈全身时瞬疾抽出长枪,四肢用力,飞身纵了上去。 半空中的厉风乱吹,将周同的身体吹的倒转,一式‘轰天飞射’,急射到石缝当中,好歹落到了实处。口中呼出一口气体,飘入风雪中当即化成纷纷碎冰,随着厉风纷乱吹散而去。 石缝中风势稍弱,周同解下五样兵器,极目遥看,满目的风雪将天地连成了一体,只能上方几米高的地方。哎呀呀,这般大的风雪,五年前跟随师父来时并没有感觉如何寒冷刺骨,此一番算是领教了。师父可将内气化作罡气护住周身,我现今连一张脸也护不住,遭罪了,遭了大罪了。 休息片刻,内气倒是很快回复了,周身筋骨却是酸胀难耐,再要将兵器绑到后背时,手指胀的连个结都打不好,心中不觉气恼。我那位三师叔,几把普通兵器,还要我带了交回去,这下可够累人的。如果轻身一人,这会儿也到了封顶了。 想是这么想,长辈的命令不敢违背,盘膝做了几次丹田呼吸,几个大周天后,身体血液流转,四肢渐渐有了知觉。周同暗中较劲,这般磨难都要低头,今后还能做得了什么,别让三师叔瞧不起我。稍一琢磨,心中有了计议,当下绑了四把兵器,留出两把大刀,专做爬山使用。 风雪似乎更大了,周同出了石缝,天地之气入体,身体微微一纵,升了三五米便将两把大刀刺入坚冰,待稳定了身体,两把大刀交替攀登。一旦风势大了,便会紧贴冰壁,风势稍小,一口气内将身体脱离大地束缚,再往上交替攀登。 距离峰顶不到一百米,风雪大的惊人,两把大刀每次交换一次都要耗费大量气力稳定躯体,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厉风刮的飞走。到了这番情景,再要下去已是不能够,周同孤注一掷,心念中只是往上攀登,几十米上方的峰顶就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直到了深夜,周同终于站到峰顶。 狂风呼啸,天地之间昏昏沉沉的,厉风夹杂着冰雪,无情的肆虐着一切,周小同手持两把大刀,如钢钉般牢牢钉在最高处,任由狂风吹打,修长健硕的身躯却是一动不动。 “我终于征服这座山峰了!哈哈……三师叔,我要回来了!周子同要下山了!” 眼看这高大峻峭的山峰踩在脚下,一股傲然之气布满全身,“噢…………”一声长啸,震碎一片冰雪,震穿无尽的风雪,深远悠长。 眼前的回路虽然崎岖不平,但却没有高峰可攀登了,多是一路的漫下坡。周同下山心切,不时的使出‘漫步流星’,如陆地飞行一般滑在冰雪之上飞驰,一旦内气耗尽,便会步行运气,内气回复后再次施展此一招‘漫步流星’。 一路飞驰慢坡而下,风雪慢慢减弱,半个多时辰后,到了崖边,下方现出薄薄的雪雾,深处隐隐透出几点灯光。极远的东方,云雾之中泛出一层光韵。过不多久,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下山的山石陡峭之极,大部分都是七八十度的坡度,想要往下溜是不行的,只好慢慢往下爬。一些石壁光滑垂直,手脚无法着力,周同便会将双刀刺入石中,再次成了支撑的力点。 将近一个时辰,,冰雪渐渐消融,双脚可以在山石上站稳了,周小同依仗轻功,干脆朝下纵跃。每次看准下方山石,一次跳下三四米,却并不施展‘憨云稳坠’,而是身体快要碰到石头时击出一掌,打在坚石上,靠着反震之力减缓坠落之势。有时下降速度过快了,才会引动天地之气入体,再挥出一掌,便将坠势分化。 这一番下山快捷无比,不一刻看到山下两名值守的白衣弟子,周同心中发笑,离地还有七八十米时纵身飞到空中,直直的往下坠落。 坠到一半,天地之气入体,使出本门怪异轻功‘憨云稳坠’,将天地之气全数堆积于身下。身体呼呼下坠,两名白衣弟子张大嘴看着这个灰色身形就要摔得粉身碎骨。离地面仅仅半米,躯体如砸在一团棉花团子上,忽地弹了起来,弹到半空五六米再次落下。 如此落了几落,弹上几弹,周同双脚踩到实地,冲着两位白衣弟子嘿嘿一笑,突然觉得身体如散了架,没了一丝支撑的能力,当时瘫倒在地。 第六三章 欢心落山门 平地起尘... 在天山派数千弟子的目光下,周同来到了执事堂。 一位面带桃花的白衣女弟子接待了这位长了两辈的年轻人,“师叔祖,您这一身灰衣真好看,穿在您身上最合适不过,是太师祖送您的吗?”白衣女弟子约莫三十岁出头,和周同对话的语气倒像是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八闺秀,真格是楚楚动人。周同的脸似乎比她还红。“嗯,是的。” “师叔祖,这六样兵器都是凡品,您不必交归,可以随意处置的。”白衣女弟子葱白小手摸着兵器,双眼看着的却是眼前这位身高马大的俊俏师叔祖。 三师叔欺我,这是故意难为我呢。“啊,是,我知道。但打造每一样兵器都需要不少精铁,还要消耗人力物力,咱们天山虽然应有尽有,但也要勤俭持家,不可浪费啊。”“哎呀,对呀,师叔祖想的就是周到,您不知道,我们现任堂主最是浪费财物,好多有用的东西都给当破烂扔了,好可惜哟,您要是能到执事堂任堂主就好了。” “啊,这个……”白衣女弟子含情脉脉的望着周同,热情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你们的堂主扔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再用的,你身为晚辈下属,执行命令,干好份内的活计才是正要,今后不可妄自猜忌,否则依门规定你一个不敬师长之罪。”学着长辈的模样,鼻子重重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这个女弟子,不是好人家的孩子,出身一定有问题,不知是谁收的徒弟,该和三师叔说一下。 执法堂现任堂主是元乐师叔,今次没有外出,亲自接见了周同。 “周子同叩见元乐师叔。”据说元乐师叔行事刚正不阿,手段也是刚硬,这次见了,笑眯眯的面目上满是慈祥。 见元乐师叔点点头,周同站起身,刚要再搭话,元乐师叔却发话了。“跪下,哪个让你站起来了!”“啊?”您不是点头了嘛,果然是个不通人情的硬棒头。 周同无奈,只好重新跪在地下,“元乐师叔,代掌门师叔命我外出游历,这次是来向您报备的,您看需要师侄我……”“大胆!”元乐师叔猛拍桌子,一脸的怒气,刚才的满面慈祥早已没了踪影,“我没问你,怎可先说!跪着听话!” 哎呦我的娘亲,这位元乐师叔太霸道了、也!周同不敢多讲,跪在地下等着元乐师叔发话。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了良久,元乐师叔又一拍桌子,“周子同,你入了山门因何不尊师长,因何违反门规?快快讲来!”周同听了一呆,不尊师长,违反门规?哪有的事儿,我这不是给您跪着呢嘛?“元乐师叔,弟子没有啊!” “放肆!”元乐师叔将木桌拍打的“啪啪”作响,声音震的房梁直掉灰渣,就是不见桌子散架。“大胆!身为天山弟子,归山不先去叩拜天山派开山祖师爷,却到执事堂私会女弟子,依照天山门规戒律当处于杖刑二十记!来人那,棍棒伺候!” 周同大惊失色,门规中确实有外出归回后叩拜开山祖师的规定,下山时兴奋过了头,将此一小事忘记了。但自己到执事堂交还兵器,是掌门师叔的命令啊,急忙辩解道:“元乐师叔,弟子没有私会女弟子,弟子到执事堂是去交还兵器去了!” “大胆!”元乐师叔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区区六件普通刀枪,还用得着你这位天山派‘子’字辈长老亲自归还,找借口也要想出个像样的!”“元乐师叔,确实是归还兵器去了,是掌门师叔命我去的,不信您问他!” “放肆,大胆!”元乐师叔抬起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周同肩头,身体也跟着翻到。“几件破铜烂铁还要代掌门师兄亲自安排,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如都是你这般,代掌门师兄岂不是要累死!” 周同肩头麻疼难当,疼的手臂都抬不起来,心中不免激出一股怒气,就地滚了起来,站直了身体跟元乐师叔说话,“却是掌门师叔命我先到执事堂归还兵器的,不信您去问了便知!” “没我允许胆敢起来,还敢顶嘴,还敢狡辩!依门规当以重刑!”元乐师叔手指刚刚进屋的两个持棒弟子,“本门‘子’字辈弟子不敬师长,五次三番顶抗狡辩,实属罪孽深重,给我重棒一百杖伺候了!” “是!”两位持棒弟子走近周同,见周同站的笔直,拧着头满不服气,气势又是惊人,不敢动刑,纷纷看像元乐师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周子同,我身为执法堂堂主,有权处罚天山派任一门人弟子。我已下了罚令,你不服吗?” 元乐师叔没了怒气,面容上转而带出的是一脸的正气凛然。周同目视对方,看得心中一阵恶心,好一个执法堂堂主,装作一副好人样,却这般诬害好人,我却不服,你待怎地? 两人僵持了几个呼吸,屋外来了数十白衣弟子,屋内安静的吓人。 许久,元乐师叔再次发话,“周子同,你的不尊师长罪名已定实,若如不服我执法堂的处罚,将视你为天山派弃徒,从今后你便不再是天山弟子!” 元乐师叔说的很透彻,周同对天山门规也算清楚,心中一阵蹉跎,冲入脑核的怒气随之消散。 按天山派门规,我若不服刑罚,果然就做不成天山弟子了。如此执事堂女弟子,如此长辈堂主,天山派如此做事,当不成弟子也罢。 抬头看看元乐师叔深幽的眼眸,里面似乎隐含着无限深意,这样的表情从三师叔那里也曾看到过,不由想到师父,再想到二师父。如我做了天山弃徒,岂不罔顾了二位师父对我这五年来的教导,二师父也还罢了,师父对我多年的眷顾,难道就这样不顾了嘛! 师父做人圆顺,做乞丐时更是圆滑无赖,我身为他老人家的亲传关门弟子,遇事也该多多思量思量。嗯,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做了对不起师父的事情,且忍下这口恶气,记下这些人的罪状,等到日后见了师父再做定论。 “元乐师叔,弟子认罪!”周同四肢展开,往地上一爬,任其处置。 “哈哈……我当你是个什么英雄豪杰,原来也是一个怂包!”元乐师叔慢慢渡回坐下,问道:“周子同,我再问你,你可服我之处罚?”周同这个气呀,我他娘都爬在地上任你打了,还怎么个不服?强压心中怒气,咬着牙说道:“弟子不敬师长,认罚!” “呵呵……”元乐师叔笑了,“你若服我,因何咬牙切齿?”周同的心似乎都在哆嗦,暗骂了一通老家伙无耻,轻呼一口气说道:“元乐师叔处罚得当,弟子服气。”“哈哈……好!你若服我处罚,按本门门规,受刑时不可运气抵御,你若抵抗了,便是再违我执法堂处罚,到时罪加一等,你可明白?” 周同暗骂一句老狐狸,“弟子甘愿受罚,决不运气抵抗!”“很好,来呀,棍棒伺候!” 两位持棒弟子使了内力,棍棒轮的浑圆,一棒一棒打在周同后身,“砰砰”作响。一百棍棒结结实实的打完,周同后背、屁股乃至大腿被打的皮开肉绽,整个成了血人。 “周子同,你知错了吗?”元乐师叔变得悠闲自得,问起话来略显调侃之意。 棍棒落下前一二十杖时,周同只觉得全身的皮肉如刀割般难忍,后来被打的麻了,也不觉如何疼痛。这会儿长辈问话,便张嘴回答:“弟子,哦呀!”嘴刚一张开牵动全身神经,剧烈的疼痛使得嘴口发颤,一时说不出下文来。 “说呀,周子同,你知错吗?”元乐师叔仍然追着问话。“弟子知错!”说完这四个字,周同几乎要疼痛的昏过去。好一个元乐师叔,还有这两位行刑的同门,打我时恐怕连吃奶的气力都使出来了,娘的,幸亏这俩狗东西内功低了我太多,否则还不打死我!狗东西,今日的帐老子一定记下。 “周子同,既然你已知错,也受了处罚,不尊师长之罪,算是了结。现问你第二项事故,你因何违反门规,入我天山派不穿上你应当穿戴的本门衣着服饰?” 门规里哪有这项规定?我怎么没看到过?周同趴在地上不能起身,忍着剧痛回道:“元乐师叔,天山门规中没有这一项规定,请您明鉴!”“呵呵,我当然会明鉴。”元乐师叔坐着高处满脸笑意,似乎看着周同受伤很愉快,“为区分我天山派弟子门人身份辈分,为定我天山派纲程,所有天山人等无论高低,入山后必须穿戴相应服饰。” 元乐师叔看着趴在地上一身鲜红血浆的周同,“这是五年前经过我天山宿老、长老、各堂堂主一致决议定下的规矩,你不知道吗?”周同这个恨啊,肯定是我去了天池之后定立的门规,这我怎么能知道?“启禀元乐师叔,弟子五年前离开天山,此一项规定,确实不知!” “不知?那你回来后为何不问?守在后山的值守弟子全都穿戴得体,难道你不会问吗?难道你觉着穿着一身灰衣就像你师父了嘛?哼!我看你是不把我天山门规放在眼里,不把我执法堂放在眼里,真是罪过深重!此等罪过不可饶恕,罚你一百棍杖,你可服气?” 周同气恼无比,知道这位师叔是在故意整治自己,听其越说越是夸大,这次又要再打一百棍棒。这再打下去,岂不是要把我打死?即便是打不死我,这份罪也不能再受了,万一打坏了骨头怎么办!既然老东西要整治我,如是反抗了反而应了他的心思,将我从天山逐出恐怕才是他的心愿。老东西,偏偏不让你得逞! “弟子知错,弟子服气,弟子认罚!请元乐师叔从重处罚!” 须发皆白的元乐师叔听了周同的回话,捏了一撮白须,挡住嘴角,笑了。 第六四章 是非非冤屈 心正正事... 第二轮棍棒仍旧劲头十足,周同不再做傻,暗中运气抵御,棍棒击出的声音仍是“砰砰”作响,打在后身却不再如何疼痛了。一百重棒打完,周同装作难以忍受的样子,哼哼唧唧不能自己。 元乐师叔似乎很愉快,呵呵笑道:“好了,看你心甘情愿受此重刑,便知你知错能改。去吧,回你的长老阁换了衣裳,再去代掌门师兄处拜见。” “多谢元乐师叔!”周同心里这个气呀,原来自己能如此卑躬屈膝,挨了打还要谢谢人家,娘的,好人做到姥姥家了。 内气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大周天,伤势有所缓解,众目睽睽之下,周同蹒跚来到自己的寓所。 打开房门,屋里赫然站着三师叔李元彤。 “三师叔!”周同抢了一步跨到屋内,跪倒在地磕头,“三师叔,我有冤啊!”周同几乎都要哭了。 自己儿时的生活是幸福的,有母亲在跟前,即便是傻的连话都讲不清楚,但每天的日子总是那样的丰富多彩,感觉周围的世界全都是七彩斑斓的鲜艳无比。母亲死后,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更是经受过几次性命危急,也使得自己慢慢变得坚强起来。但是,又谁愿意常年遭受欺凌呢? 好不容易搭上了师父崔元庆,日子过的越来越舒心,周同逐渐将内心的阴暗封锁起来,努力使自己忘掉诸多不快,努力练武强身,朝心中的目标努力奋进。五年前初来天山的那一段招收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周同,而这一次,五年来的首次打击,要是换做以往,即便丢掉小命,拼一把也不枉男儿血性,而今次如此窝囊的冤屈,自己却要将它咽到肚子里去,如何不难受。 “三师叔,执法堂堂主元乐师叔冤枉我,请您给我平冤昭雪!” “子同,你的事我都知道,先不急与你平冤,待我将你皮肉医治好了吧。”李元彤呵呵笑着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状物尽数倒在手掌,接着翻掌在周同后身慢慢抚摸了一遍,抬起手掌,上面再没有一丁粉状物。 过了半茶盅的功夫,李元彤笑道:“好了。”周同爬起来活动活动四肢,浑身说不出的舒坦,“三师叔,您这一手太厉害了,刚开始身上热的难受,等您的手掌离开了又麻痒的难受,现在竟然不痛了。您用的什么手法,教教我呗?”“呵呵,我只是用内气给你活血而已。”指指方桌上的空瓷瓶,“厉害的是它里面的伤药。” 周同拿在手里观看,小小的瓷瓶做的精致之外,倒也没有看到其他神奇之处。“三师叔,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药?”“千草厅的‘圣方白骨粉’,整整一瓶,全都给你用上了。” “什么!‘圣方白骨粉’?”‘圣方白骨粉’乃是武林中的疗伤圣药,千草厅的不传秘制药粉,药名中之所以有‘白骨’二字,是因为此药粉疗效好的惊人,就是说即便受伤者没了皮肉只剩下白骨了,也能将伤口愈合,皮肉重现。江湖中人大都知晓此药,但是用过的人少之又少,因为此药不但价格昂贵,而且还要人家千草厅的人愿意卖给你,平时就是拿了黄金万两,找不着正主儿也是枉然。 “三师叔,我师父说就是不受伤,用了‘圣方白骨粉’也能强健筋骨,活血祛瘀,对身体肌脉有极大的好处。想弟子这等伤势能用到一钱两钱就够多的了,您怎么用了一整瓶儿呢!这,这不是太,浪费了嘛!”周同说话猴急猴急的,将两只手伸到后面抓挠,看来是想抓下一些来备用。 “哈哈,子同,此药粉早就进到你的肌肤中分化了,你就不要作态了,哈哈!再说,这整瓶的‘圣方白骨粉’,本就是给你准备的。” 周同觉得自己的身体肌肤正在发出无限生机,‘圣方白骨粉’的神奇药效都钻进骨头缝里了。如此对外功体力定是一次大补。“多谢三师叔垂怜,弟子给您磕头了!”说磕就磕,“嘭嘭嘭”连磕了三个响头。 李元彤笑道:“你倒是急着报恩,告诉你,这一瓶‘圣方白骨粉’是你元乐师叔给你准备的,还让我不要吝啬,全都给你用上。所以我也就不客气咯,呵呵……” “元乐师叔?”周同摸摸脑壳,再摸摸后背,身上的伤势不但完好,躯体肌肉筋骨更是获得了莫大的好处,这会儿还有无数温润的能量滋润着全身呢。 看看三师叔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三师叔,元乐师叔打了我,再拿如此贵重的伤药给我疗伤,他在干什么?这可是亏本的买卖呀?!” “哈哈……果然是大师兄的徒弟,是不是亏本的买卖不能做呀?哈哈……告诉你吧,你元乐师叔做的就是亏本买卖,谁让他歉你师父的呐!”“歉我师父的?怎么还打我?!”周同思绪乱转,似乎觉察出一些苗头。 “这个,子同自己想去吧。”李元彤拿起放在方桌上的一个长匣子,“这是你师父事先给你留好的,下山时带上它。”周同接住,入手甚重,少说也有四五十斤,“三师叔,这是什么?”“自己看吧。” “我这儿没事儿了,祭拜了祖师爷,去执法堂报了备案,你随时可以下山,到了山下,自然有弟子将一切应事交付。”李元彤迈步走出房门,想起一事,回头道:“你二师姐让我转话给你,说你给她引荐的女徒弟,她很满意,两年前已正式入了你二师姐的门下,现在跟着她在外历练,让你安心练武,不要记挂了。” “我给二师姐引荐的女徒弟?没有啊?”周同几步追了上去,“三师叔,我不记得给师姐推荐过徒弟啊,您没弄混吧?”李元彤哈哈笑道:“果然是粗心的主儿,你二师姐收的徒弟叫安尚琪,这下记得了吧。”说完拂袖往外走去。 “安尚琪?安尚琪……啊,是安又琪,入了师姐的门下就是天山派‘尚’字辈的弟子了,好,太好了!”紧跟着追了几步,“三师叔,谢谢您啊!”“哈哈,谢我干什么,我只是传个话而已,你去忙吧,下山时就不要到我那里辞行了。” 望着白衣白发的三师叔缓步而去,心中不由道,您是天山派元老宿老,又是代掌门,平日一定忙的紧,传了我一年轻功,弟子谢您也是应当的,不但谢您,日后还要想法报答您呢。 忽然想起一事,又跑步追了上去,“三师叔,弟子有一事想您禀告。”“哦?”李元彤停足问道:“什么事?”周同小声道:“今日我去执事堂退还兵器,那,那接待的女弟子不是好人!”“哈啊哈哈……”李元彤仰天大笑了好一阵子,说道:“好,好好,子同,那位女弟子的事情我知道,你也该明白了啊!你想想,咱们天山派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吗?”说完再也不理周同,快步走了。 藏污纳垢,以前山下不就发生过这事儿嘛,不过我师父一通严整,怕是没人敢在胡来了。再说,那白衣女子还是一位亲传弟子呢。莫非,莫非是在试探我,执法堂元乐师叔也是在……是在考验我? “三师叔,天池里还有一匹马呢。”周同嗓门吼的太别大,“您不想办法把它带下来吗?”耳边传来李元彤的声音,“子同,天山门内禁止喧哗。那匹马已经放到山下了,你要骑,下了山自取就可以了。”我的娘亲,早就把它弄下去了,这批老家伙个个神秘,今后做事一定要小心在意。 长匣子里装着两样物事,一把略有些弯曲的剑,一封师父留下来的书信。 书信中洋洋数百字,如不是周同熟悉崔元庆笔迹,真不敢相信此等至理文章是师父写出来的。在周同的印象里,师父没有一分文采,写出来的东西粗鲁不堪,五年前在考核学子入门时不知见了多少回,今天见了如此工整深邃的文章,对崔元庆又添了一层认识。 子同,我的徒儿:看到此信时,你我师徒已是两界之人,为师已突破武者极限,去了另一个界面修炼,盼你练武早日大成,与我长久聚首。 天山派祖师开山立派,是为我之人族生灵生存、共生而开,为我人族繁荣昌盛、生生不息而立,立意自然为天下苍生。行侠仗义,扶弱救贫,惩恶扬善,立正气、侠义为本,是我天山派万年基业的根本所在。所谓武者之道,是为己而强生,为天下之众生,实则是侠义之道也。是以武者为道,侠之大者。你身为天山弟子,我之门人,切记此道,今生受用无穷。 此派你去周朝游历,你必是深知其中原委,望你为私己小生为轻,以天下苍生为重,其余诸般小节,随你意愿。 天下万物百态,人间世事虽以正气为人之向往,但江湖之中也不乏凶恶狡诈之徒,邪门歪道之辈。徒儿生性方正,为师甚幸,幸甚。但青竹高风亮节,却是空心易折,所谓刀过钢则断,人过于方正则容易受到排挤,难以融入世道。徒儿通晓历史掌故,古往今来但凡过于正直的人,大都是冤屈而死。 为师送你六个字:心方正,行圆滑。遇事前思、后思、再思,此谓‘三思’,徒儿心胸豁达,且明晓婉转迂回之道,如能遇事三思而后行,存方正之心,做圆润之事,江湖之中,天地之间,虽然处处曲折坎坷,也可任你行走。 为师赠你一把‘水纹剑’,此剑源自东海倭斐国,刀形剑身,实为刀剑,整合你来佩带。 为师寿元长久,吃喝不愁,不必挂心,望你早日了结心中执念,与我相聚。 最下角七个大字,你的师父,崔元庆。 第六五章 迎来送往亭 凡客驻足... 第二日一早,周同换了一身白衣,祭拜了一个高达二十米的石头像。 祭拜完毕,在与无数位大小师叔、师侄乃至师侄孙经过了无数声寒暄之后,周同来到了执法堂。 接见的仍然是执法堂堂主,元乐师叔。 周同一躬到底,随即跪倒磕头,“元乐师叔,弟子愚昧无知,今次开窍,多谢您老的栽培!”说着“嘣嘣嘣”磕了七八个响头。元乐师叔捻须一笑,“孺子可教也!罢了,起来说话。”“是,多谢师叔。” 元乐师叔命一名弟子拿来一叠案宗,翻出一张空卷,笑眯眯的看着周同签字画押已毕,“子同,你此番历练为其十年,如十年后不能归山,并且我天山不知你之去处,须寻找我天山门人弟子,代为传信。如在第十一个年头没有得到你的消息,我天山派将通告全体在外游历的门人弟子,以及江湖中所有与我天山交好的门派帮会世家,去打探你的消息。如果你已死去,则依然是天山派的弟子,如你之死是为他人所害,则掌门人会亲自过问,着人为你讨还公道。” 元乐师叔说完这一段,笑眯眯的等着回话,周同不傻,心道,我不会死的。回道:“多谢元乐师叔,弟子谨记于心。”“嗯。还有下文,你且听好。”“是。” 元乐师叔脸色猛的一沉,四周似乎一暗,空气似乎也跟着变凉了,“周子同,如均不是上述原因,你却在外十一个年头没有归山,在第十二个年头我天山派将着门人弟子拿你上山。归山后如不能解释缘由,轻者拿回我天山派武功,重者取你性命。如你负隅顽抗,则必死!你可听明白了。” 元乐师叔的一顿话听得周同心中哇凉哇凉的,果然是个硬杠头,想吓唬我啊,等着吧。心里不服,不觉把一分感激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是,多谢元乐师叔,弟子谨记于心。” 元乐师叔一听乐了,“这还谢我啊,好,你可以去了。” 四周亮了一圈,空气回暖,周同站起躬身施礼,转身走到门口,再又转了回来,“元乐师叔,弟子有话要问。”“嗯,问话,还不跪下问!” 我靠,这位元乐师叔果真是个棒头,费了那么贵重的一瓶‘圣方白骨粉’给我疗伤,这会子又来招惹我。好,你是师叔,跪了你也不冤。“是,给师叔磕头了。”“嗯,好,问吧。” “请问,弟子如过远在二十多万里的东海之滨,漫漫长路,万一有事耽搁的不能按时回来,万一到时候也找不到咱们天山派的门人弟子,可如何是好呢?”“很简单,预知自己的行程安危,提前通知。”“请问,我天山派常年外出游历的弟子虽然有数万之众,但天下何其大,万一到时候碰不上怎么办?” “嘿嘿……那就看你的运气了。下山去吧,山下迎客亭有弟子给你一应物事,到了就会明白,下去吧。”“元乐师叔,弟子还有一事要问?”“不许问了,我知道你要问的什么,去,下山。”““元乐师叔,弟子还有……”“来人,棍棒伺候!”“好好,不问,这就走,这就走。” 来到宽大的迎宾台,走到一万零八百阶登天石,恍若隔世,刚入山门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周同长叹一声,回望天山无数亭台楼阁,感慨万千。五年前自己还为入得天山门苦闷,今天却已是天山长老,天山派最牛逼的,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崔元庆的关门弟子。如今身份名头有了,武功也练的不差了,却还是有诸多不如意,堂堂前前代宿老,上上代掌门人的徒弟,在这天山里还要忍受别人的挤兑,可叹,可气,可怜啊。 最可怜的是,下山后不但不能在江湖中报出自己的名号,还要去那周朝境内变换成他人的身份,也不知道三师叔派人给弄了个什么名字,别是‘狗剩’、‘石磙’什么的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迎客亭变化不小,原先的几座小房子没了,换来的是眼前的两排整齐的白石头屋子和高门楼的小院。正前方有一豁大的亭子,正是迎客亭。 能迎客也能送客,周同不是客人,但也有人在这亭子里为他送行。 “弟子李祥云,参见师叔祖。”说话的白衣女弟子赫然就是执事堂的那位三十岁的佳人,周同暗道一声我的娘亲唉,怎么又遇到她了。“不客气,怎么是你?” 白衣女弟子李祥云一脸肃穆,低头回道:“弟子原先是奉执事堂堂主师祖之命才那般做作,请师叔祖勿怪。此番是为交割物事,请师叔祖清点。” “哦,好好好。”周同再看白衣女弟子,非但不似前番肉麻景象,反而另有一番矜持加身。 李祥云解开包裹,先取出一本厚厚的装订书本,“启禀师叔祖,这是咱们天山派在外界的全部联络人名录,请您在五日内记熟,我好归山交还。” 周同接过书本翻开,上面密密麻麻的不知写了多少门派帮会和武林世家的人名,粗略统计了一下,怕不有上百万人名。“五天内就让我背记下这么多的人名,这,这,我还真是没那个能力记全喽。” 李祥云不接话,取出一副灰白色的竹板和一封书信,“师叔祖,这是您在周朝的身份令牌,请您随身携带。这封书信中详细介绍了你在大周朝的出身经历,也请您在五日内记下。” “哎呦我的娘亲,又是背记的东西。”周同接在手里,竹板正面刻着两个字,‘周同’。“哦,这倒和我的真名一样。”“师叔祖,您的真名叫周子同。”“啊,哦,对了,对,我叫周子同。” 名字下方一溜小字,‘大周仕雍十八年年四月十六日子时,肃北领固永县周家园子。’“哦呀,这是我的生辰和出生地呀。”周同暗自算计,周朝的仕雍皇帝就是我那卑鄙无耻的叔父周传河,都在位十八九年了,看我什么时候取了你的项上人头,让你在地下为我父母平冤解恨。我是鸿蒙历一万一四二零年四月十六日子时,这个竹板上生辰倒也一致。 李祥云指着包裹里的物事道:“您在五年前上山时的衣物共两件,银钱三十二两八十钱,请您点收。”周同拿出一件长衣,虽然陈旧了,但却很干净,放在身前比了比笑道:“哈哈,这衣服去了袖子当做背心也小了,还留着做啥子,不过,还是谢谢你了。这衣服是你洗的吗?” 李祥云摇摇头,手指左侧一溜石洞,“师叔祖可随意挑选一个居住,一日三餐自有杂役弟子伺候,五日后的正午,请将完好的联络人名录拿到这里交还。弟子告退。”“好好,你走吧,五天后再见。” 李祥云一身劲装白衣,看着她的背影,白衣晃动之下凸出高翘的臀部,周同心中一热,一股气流冲入下体,觉得眼前这位李祥云走动的姿势还真是优美动人,看她紧靠的小蛮腰和笔直修长的大腿,还有那圆滑坚挺的屁股,走起路来一翘一翘的很是惹人心醉。嗯,绝对不是浪荡的女人,是个好人家的大闺女,看着真舒服。看着看着,不由想入非非。 “啪!”周同给了自己一巴掌,半边脸随即变得热涨热涨的。李祥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巨响,回头一看,那位年少的师叔祖成了二皮脸,一半脸白,一半脸红。想要开口询问,犹豫了一下,突地粉脸一红,转头轻轻啐了一口,快步走开了。 周同暗道一声无耻,自己小小年龄,竟然窥视人家三十岁的大女人,真是无耻之极,如此污秽之心,今后自当力戒。不过李姑娘倒真的是个好人,嗯,武功也不差,竟然看不出来她的功力境界,估计和我也差不了多少。 展开书信观看,上面叙述了自己在大周朝的生平经历:周同,大周仕雍十八年四月十六日子时生于肃北领固永县周家园子。父亲周二狗,母亲黄氏,上有三个兄长两个姐姐,周同排末。大周仕雍二十三年夏初,固永县遭遇千年来最大的洪灾,全县五十万人口被活活淹死十五万之多,其余三十多万人众多年背井离乡,至今还乡者不足二十万人口。 周同所在周家园子受灾最重,全村人口无一生还,如今已成为一片荒地,再也没有人去光顾。 周同当时年仅五岁,洪水来时被大人放入一个大水缸里,随着洪水漂了三天三夜,被一对生活在荒野的农民夫妇所救,八年后那对夫妇相继离世,将周同托付与一位隐修老者。隐修老者没名没姓,五年的时间传了周同一身武功,今年也离开了人世。周同孤苦一人,决意走出大山,去到外面闯荡一番,凭着一身高超武艺为国效力,为自己打出一片天地。 肃北领省府高级武馆今年八月招收学子,招收对象主要是领属各处地州中级武官的学子,依照大周朝法律,周朝境内的其他子民只要出身清白,武功高强,也可以前去应招。 周同所在的山林名曰西荒坡,位于肃北领省府以西三千五百里。周同首先就要从这里出发,先到一千多里的固永县报备,获准后就可以去肃北领省府报名了。 书信的落款很有意思,没有名字,只有三个字,执事堂。 第六六章 淫来刮骨刀 事毕有人... 石洞不大,仅仅摆放得下一张小床,一张方桌,方桌上搁了一盏手臂粗的蜡烛,一边放着打火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嗯,石洞是小了点,不过这株蜡烛不小,还很大啊。晚上看书清楚,倒也不错了。 躺在床上翻开书本,一页一页密密麻麻的小字引入眼帘。看了半个时辰,周同哀叹一声,将书本尥到一边,心中大恨。这一本半尺厚的联络人名录,近百万的人名,打死我小周同也记不下来。哎呀,这可咋办,记不下来,日后万一用上了怎么办?那位元乐师叔生熟不忌,是个硬棒头,可别真的再犯到他的手里,挨打事小,面子事大,我可不能不顾师父他老人家的脸面。要不人家一问,这挨打的小子是谁呀,那个说了,崔麻子崔元庆的得意、关门、亲传弟子,可不就丢了师父的人了嘛。 唉,老这样瞎想也没用,还是实际点儿吧,记吧。苦闷了半日,重又抓起书本苦读。 石洞中越来越暗,周同看的入神,最终脸贴到书本上也看不清楚了。抬头一看洞外,啊,原来天要黑了。 不多久进来一位黄衣弟子,端了一大盘子饭菜,“师叔祖,今日您来了,灶上添了两道肉饭,不够您再唤我。”周同点燃了蜡烛,看这黄衣弟子弓腰瓦背,岁数挺大的。“以后几日不要麻烦你来了,到了吃饭的时间,我去灶上自取就是了。”“哎咦,那哪儿成呢,您是长辈,晚辈伺候您,理所应当的。嘿嘿……那执事堂李师姐让弟子给您传话,师叔祖可愿意听?” 黄衣老弟子双眼眯缝到了一起,看似很神秘的样子,“李祥云吧,给我传什么话?”周同有些纳闷,又又有些心惊,别是日间看穿了我的心思吧。“你说吧,我听着。”“哎,李师姐说联络人名录三年一更新,您到了下边发现哪里有了变更,或是新结交了豪侠之辈,也要及时报回来。那个,至于消息如何报回来,李师姐说您知道。” 中午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李祥云大女人还真的能装,我知道,我知道个屁!“哦,行了,我知道了。”“师叔祖,李师姐还有一事让我传给您听?”看着黄衣老弟子慢慢腾腾的神秘样子,周同不觉生出一股肝火,“那你就说呀。”“嘿嘿,没有师叔祖的允许,弟子哪儿敢说呀。”“好了,请你说吧。”“是。李师姐说联络人名录中,一万三千多个江湖门派,三万五千多个江湖帮会,四万八千多个江湖组织,十三万多个民间社团,二十一万多个武林世家,还有十多万个江湖名流,共计一百四十五万八千三百四十五位江湖人士,这些江湖人士大都与咱们天山派关系密切,许多帮会门派已和咱们天山派结交了数千上万年,是咱们天山派在世间的信息网。要师叔祖您友善接洽,多多发展新的武林同道。” 哎呦,我的个娘亲,老汉真是记性好,我服了他。“好了,我知道了。”“嘿嘿,师叔祖,李师姐还让我传一句话给您,您还听吗?”“噢!”周同扔了书本,直盯着黄衣老弟子,“老爷爷,您能不能一下子说完呢?”“嘿嘿,师叔祖千万不敢这样称呼弟子,弟子口笨,请师叔祖见谅。嗯,那个,您还听吗?”“听,听,您老说吧!” “不敢不敢。李师姐说,联络人名录中人名太多,让您捡一些重要的看,那里面按地理位置分了章次,您着重一部分记下,比如肃北领啊,周朝皇城啊,东海幻境什么的,找出跟您这次历练相关地方的武林人士记下,嘿嘿……” 黄衣老弟子一席话唤醒梦中人,周同暗叹一声,人家这是为你好啊,要不,一百多万的人名,半年也未必全数记下。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怎么就这么笨呢?!“你倒是知道的挺多的。”“嘿嘿,弟子只是传话的,李师姐让我全数背熟了才到这里告诉师叔祖的,您还满意吧。”“啊,满意,多谢,满意!多谢你,请转告李姑娘,我在这里给她行礼了。”说完冲着洞外深鞠一躬。 五日后。 正午,周同收拾停当,拿着厚厚的联络人名录去到迎客亭,李祥云已经先到了。 “师叔祖好。”李祥云面目肃穆,也不施礼,只是淡淡的问候了一声。“啊,李姑娘好。”周同的脸蛋有些发红。 李祥云不看周同,面颊上亦是泛出两朵桃花,“请师叔祖归还联络人名录和那一封书信。”“啊,好,好好,原封不动,给你。”周同递了过去,李祥云刚一接住,立即撤了手。 李祥云翻开书本,一页一页的翻看得甚是详尽,“职责所在,师叔祖莫怪。”“啊,不怪不怪,你尽管检查。” 李祥云站着翻书,周同自不好意思坐下,也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一旁发呆。一阵清凉的微风拂来,掠过李祥云的面颊,扫动几缕黑丝。周同站着下手,微风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幽香透入鼻孔,吸入体内只觉得全身发酥,不觉神魂颠倒,荡漾其中。 李祥云发觉站在身旁的小师叔祖呼吸变得急促,转头看去,只见他闭目摇头,一脸的春色。粉脸一红,似乎收了惊,慌忙躲开几步,“师叔祖?师叔祖!” 周同正在好梦,听到外面有女子呼唤,那诱人心扉的清清幽香了无踪影,睁开眼睛看时,几米远的李祥云正怒目而视。“咳,啊那个,唤我呢?”周同真想把头伸进裤裆里去。 李祥云深吸一口气,正目说道:“师叔祖,此去周朝路途遥远,马场里大有良驹,晚辈先自翻阅,你可去挑选一匹来吧。” 转过石壁入口来到马场,眼前的景致和五年前无甚区别,周同无心观赏美景,飞步来到一处草垛,抽出腰间‘水纹剑’,暗道:竟能再次入了淫念,我周同堂堂男儿,国仇家恨无一为报,却要做这等邪恶之人。此淫邪之道不戒之,何以成大事! 一把扯开胸膛遮衣,手腕微翻,‘水纹剑’激出几道剑气,在胸前闪了七下,剑气消失,‘水纹剑’入了剑鞘,胸前皮肉上刻出深深的一字,‘戒’。 鲜血自刀口中泊泊流出,周同低头看着胸前这个倒翻的‘戒’字,心中暗道:看你戒是不戒,下次再有此等不情之淫念,‘戒’字深入骨缝,刀身自来刮骨才好。 刀口恢复的很快,或许与元乐师叔的那一瓶‘圣方白骨粉’有些关系。周同将沾满血渍的旧衣埋了,换过上衣,寻了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试乘了一下,白马四蹄捣腾的快,四肢身骨强硬,算是匹好马,于是备好马鞍,便出了马场。 来到迎客亭前,李祥云不再翻书,似乎正在等候,“李祥云,你可检阅完毕?”“已检查完了,完好无损,多谢师叔祖耐心等待。”“不用谢,可还有其他事情?” 周同此番讲话干脆直接,面目更是沉静的很,李祥云不觉诧异,回道:“再无他事,师叔祖可有事吩咐?”“没有,好了,你去吧。”“是。” 李祥云躬身施礼,转身慢慢离开,心中反复思索,这位少年如何转变的如此之快,莫非中了邪? 周同目视李祥云转身走开,再看她那婀娜的身材,高翘的臀部,如看一具凡夫皮囊。果不其然,心定则神定,神定则气闲,我自正气坦荡,还能怕了此等诱惑不成。 翻身上了白马,回头深深望了望,天山,我还会来的,再来时定让你们高眼看我!天池,我还是要回去的,师父还在后山等着我呢!双腿一磕,“驾!”白马一纵,“希律律”地迈起四蹄顺着山道跑开了。 李祥云快步走到下马石旁的一条小道,来到一处凹地,伸手按到一处,石壁打开一扇石门,从中走出一位白衣老妇。“师父,小师叔祖经受过了考验,一切无误,现已离开,请师父示下。” 老妇是李祥云的师父,“呵呵,好,你做的很好。代掌门人在山侧,你我出外等候吧。”“是。” 两人刚走出几步,自一面山后转出三人,一个是代掌门人李元彤,另一个是执法堂堂主元乐师叔,最后一位面目阴沉,也是一位白发苍苍的白衣老翁。 几人见了礼,李元彤笑道:“祥云妮子身上药味儿还在,尚琴啊,快让她收了吧。”老妇含笑看着李祥云,“徒儿,收了吧,还打开着干什么。” 李祥云面带桃红,趴在老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老妇听了呵呵直笑,“启禀代掌门师叔祖,早就收了,只不过祥云丫头不小心将瓷瓶儿倒置了,‘销魂荡魄极乐春’洒出了不少,所以一时不能祛却。” 李元彤呵呵一笑,“哦,那就算了,我怎么说老远就传来了味道。”元乐师叔道:“代掌门师兄,这‘销魂荡魄极乐春’无色无味,你能闻得到?”“呵呵,你不信?”元乐师叔大头猛摇,“我不信,虽说你武功稍高我一点点,但总不能味觉也比我好吧。” 李元彤笑了笑,说道:“元乐师弟不信的对了,呵呵……”岔开话问向李祥云,“妮子,这次难为你了,今后等到你大太师祖回来了,一定让他好好奖赏你。”白衣老翁接道:“是,元庆师兄竟是出些个邪乎的主义,常例考验门内弟子都是拿山下的普通凡人做诱饵,这次竟然非要本门女弟子不可。想那周子同血气方刚,万一出了漏子怎么办?丫头,那小子没占你便宜吧?” 李祥云脸一红,低声回道:“小师叔祖自始至终没有妄动一下。”“哦……”白衣老翁捻须沉吟,“那他的表情发生了多大的变化,有没有说些个离谱的话来?” 李祥云不敢就说,老妇尚琴提徒儿说话了,就对那白衣老翁说道:“元江师叔祖,我师父与小师叔一师同门,我等自是小师叔的门人弟子,即使小师叔有些什么,那也是应当应分的。” “你!”白衣老翁微怒,“你个小辈,难道让周子同占了你徒弟的便宜你也愿意?”“愿意!”老妇尚琴针分相对,“对待自己人,我们就是献了身、捐了躯也没什么……”“停住!”李元彤喝道:“尚琴,身为晚辈,怎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和长辈直言相对,咱们都是自己人,都是天山的人,哼,快来赔罪!” 老妇尚琴倒是直性,对白衣老翁施礼道:“晚辈性直,请元江师叔祖责罚!”“责罚?”白衣老翁还有些转不过弯,“怎么责罚?”李元彤笑道:“元江师弟,来,咱们先问问祥云妮子,周子同当时说了些什么。”“啊好!” 李元彤道:“妮子,说了就是,有什么说什么,说给大家听。”李祥云扶起师父,慢慢说道:“小师叔祖不知道‘销魂荡魄极乐春’的,更不能闻出气味儿来,当时说话很没有什么不对劲,只是脸色有些发红,神色一时有些发呆,但一直与我以礼相待,并没有越雷池一步。后来从马场牵马过来,神气更是坚定,活像变了个人似的。” 李元彤道:“是啊,周子同不会知道世上还有像‘销魂荡魄极乐春’这样的东西,因为此物不在东蒙国流传,闻到这种诱人的气味儿脸色发红也属正常,元江师弟,你说呢?” 白衣老翁元江道:“正常倒是正常,可是他为什么从马场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呢?莫非有人到马场提醒他了?元彤师兄,您当时就在马场上方,当时的情景一定看的很清楚明白。”李元彤笑了,“提醒倒是提醒了,只不过提醒他的人是他自己。”“噢,何解?” 一件鲜红的上衣在李元彤手中展开,“那‘销魂荡魄极乐春’对任何有正常机能的男人都具有诱惑力,周子同也不例外,哈哈,为了抵御诱惑,为了稳定心神,周子同在他自己的胸前刻了一个大大的‘戒’字,这件让他换下来埋到土里的衣服就是佐证。” 李祥云回想过往,心中顿时透亮,看着远远的山涧水道,暗道:小师叔祖非一般人,日后定是一方人杰。心中暗暗祈祷,祝小师叔祖一路平安,早日功成返山。 可是早日返山了,如何相见?相见又该怎样? 第六七章 时过景未迁 时过境也... 天麻呼呼的,东边印出一簇亮光,深蓝的天空上闪耀的星星慢慢的隐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过不了一刻,天就要亮了。 蒙京城北门,零零落落的行人匆匆走到城门,停下脚步逐个接受着检查。十来个官兵志气高昂的转悠着,一把宽大的椅子上,坐着一位有气无力的十夫长。 十夫长有气无力的看着过往的百姓,有气无力的说道:“孩儿们,这一夜就要熬过去了,最后这半个时辰,不要偷懒,都给老子睁大眼睛好好盘查啊,啊哦啊!”十夫长打了个哈欠,一个小兵说道:“白老大,这一晚没个什么动静,这个时候有钱的主儿都还在老窝睡觉呢,您看看,这些零零碎碎的全是些穷光蛋,这城门,守也是瞎守。”那十夫长白老大道:“谁说不是,老子倒了霉,大半年都摊上了夜班轮值,妈的。” 另一个小兵埋怨道:“是啊,为什么偏偏是我们队轮值啊,白老大的运气可不怎么地。”白老大笑骂道:“你个屎棍子,是说跟着我受罪了,没弄到油水吧?你他娘的,上半年跟着我享福的时候怎么不说啊。”“嘿嘿,白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也知道,现如今道上不比从前,个把人根本不敢出远门,这人多凑成了一堆儿了吧,到了咱们这里起码也要近正午时辰。要说大客商吧,大车行咱们不敢盘查,小车行猴年马月才来一次,现在这年头,这马帮的脚夫比咱们都牛逼,后台硬的很,谁还敢查。也就靠着零碎的商贩和一些外来货搞点儿酒钱,可他娘的晚上没一个人进城,白天都挤到下午了,咱们还吃个屁呀。” 白老大轻叹了一口气,“唉,谁说不是,以前生更半夜也能罚没一些违禁物品,也能逮着一些没有户头的傻蛋。唉,现在这年月,进城的富人少了,流民多了,穷的叮当响,还个个说自己是正统的蒙人,娘的,不是阿拉坦部族人就是我们查干部族人,咱们王母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赦免这两个部族的所有赋税,搞得这些穷光蛋个个以为他们都是大爷呢。”第一个小兵道:“嘿嘿,白老大,您也是正统的查干部族人,托了王母的福,不是也不用上缴赋税嘛!” 白老大飞起一脚,把那小兵踢的老远,“你妈了个巴子,不想活了,你小子也敢叫王母,那是我们查干部族人的专称,你们要称呼她老人家国母,懂了么!再他娘的胡说,老子替你老娘剁了你。”那小兵爬起来,懦懦笑了两声,“白老大白老大,您大人大量,小的错了……” 正在此时,远远的官道上跑来了一匹大白马。白马带着风声,越过几个衣衫褴褛的行人,转眼来到城门。 一股厉风呼呼的吹来,吹的十来个小兵直皱眉头,郑把总被尘沙迷住了眼睛,用力揉了揉,睁开看去。只见那两匹高大的白马上端坐一位膀大腰圆的大汉。 大汉一身灰突突的紧扣劲装,腰扎一根灰突突的靠带,脚穿黑灰布鞋。国字脸,剑眉虎目,鼻挺唇正,额下无须。白老大暗叹,好一个器宇轩昂的俊朗汉子,看年纪三十岁左右。 灰衣大汉下了马,健硕的身躯几乎高过了马头,来到桌案前往那里一站,直似一尊巍峨矗立的山岳,气势磅礴恢宏。 见一群官兵不做声,灰衣大汉开口说话了,“都要检查什么,快快说来,老子还要进城办事。”声音清朗高亢,吐字清晰圆润,就是语气强硬的紧。 白老大有些心虚,直到大汉问了话,才敢抬头正视他的那张令人心悸的脸。灰衣大汉蓬松的头发随便绑在头顶,上面了串个灰黑色的簪子,白老大刚看了一眼,便被大汉那冷峻深幽的眼神吓回去了,这次是真正吓得不敢直视了。 “嗯?怎么不回答?”灰衣大汉一身威严之气,十来名小兵都不敢接话,还是白老大见多识广,努力的站起身来抱拳说道:“这,这位大爷,近年来到处都有盗贼出没,为了维护蒙京城里的治安,不仅仅需要身份令牌,如是客商还需要验看‘通行遵照’,如是进京办差须有官符和公文,如是其他或是进京私干或是走亲访友,须有户籍官衙开具的‘进京押案’,还请大爷您……” “行了,知道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灰衣大汉单手微动,‘啪’的一声,一个官符落到桌案上。白老大连忙翻手拿住,轻轻一瞥,立即双手递回。“原来是本族的世子,您老是要去‘蒙京武馆’应试吗?”“嗯。”青衣大汉道:“老子还用得着考试吗?哼,我是先去看看好不好,有没有我们查哈拉伊尔城里的武馆好,好了就在蒙京城里玩两年,不好了找一个千夫长万夫长什么的当当。让路。”“啊,是,是是,请!” 看着灰衣大汉上马进了城,白老大嘘了口气,缓缓回到座位上坐下,嘴里念叨着给自己解恨,“他妈的,有钱人就了不起啊,娘的。”“白老大,您怎么不登记他的身份证牌呀,万一是假的怎么办。”“妈的,你他娘的在这儿白混了两年,没看他那‘学员证牌’上的颜色嘛,那是查哈拉伊尔高级武馆的标志。查哈拉伊尔城你知道吧,仅次于咱们蒙京城的东蒙国第二大都会,在那里的高级武馆中练武的学子都是名门之后,这位小大爷就是我们查干部族的,别看穿的普通,哼哼,我们查干部族向来都是以简朴著称于世的,说不定就是哪一个系族家的少爷,要是从武馆出来了,随便拜来一个官职都能压死你,你他娘的惹的起吗。屎棍子,不要登记了,登了也你他娘的瞎费工夫。” 灰衣大汉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白老大叹道:“查干哈森,官名白玉石,真是人如其名,生的就是好看啊!唉,年纪不大,好大的气势,好高的个子。也不知是哪一系的族人,出了位这样的人才。可惜,可惜啊可惜。”小兵问道:“白老大,可惜什么?”“可惜他那有钱有势的老子不会教他,惯坏咯!”小兵笑道:“兴许是让他娘给惯坏了,嘻嘻……”白老大一瞪眼,接着一拍大腿,“有道理,有道理,有一定的道理。” 蒙京城西部一个僻静小院儿门前,一人一马久久站立。马是白马,人是那位‘惯坏了‘的灰衣大汉。 小院大门紧闭,院前街道无人,灰衣大汉静静的站着,口中喃喃自语,“母亲,孩儿来看看咱们的家,等到了您的坟前给您说道说道,咱家里没人住,兴许是外公给您留下了,母亲是不是很高兴……母亲……”灰衣大汉双眼泛红,眼眶里涌出晶莹剔透的水幕,水幕越积越多,两道泪水流过刚毅英俊的面孔,滑落光洁的颚下,无声的滴落。 灰衣大汉自是周同。 对面的马廊空无一物,更加破旧了。周同缓步来到廊前,心中思绪翻滚。若不是在这里和师父厮守,我周同或许无缘拜在他老人家的门下为徒,或许还是个做苦力的脚夫,或许,已经死了。 一团大大的乌云遮挡了太阳,天空暗了下来。两只乌鸦“呱呱”的乱叫着飞过头顶,落到一枝树梢上。远处飞来四五只喜鹊,轻鸣了几声,也飞到树梢,吓的两只乌鸦“呱呱”的飞到别处去了。 一个多时辰后,乌云飘过,略微偏西的日头重新照耀了大地,天地间阳光普照,一片明媚,一片金黄。 好比图已离开车行三年多了,好歹身上有些功夫,两年前拜了一个本族的老铁匠做师父,在一个不大的铁匠铺靠着力气打铁。由于人勤力大,深得老铁匠的喜爱,手艺也学会了不少。闲暇时有事没事儿的总会想起从前做车行把头的事情,也会经常想起那位执着勇敢的少年,周同。 “爹爹,爹爹!”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飞快的跑进了铁匠铺,“爹爹,爹爹?”“在这儿!”是儿子送饭来了,好比图肚子还不太饿,看看天色,还没到吃饭的点儿。儿子跑过来了,手中果然没有那个天天提着的饭篮子,“虎子,什么事,怎么没提饭来?” 儿子虎子长的虎头虎脑,跑到父亲身前气喘吁吁的说道:“爹爹,家里来了一个很大个子的叔叔,俺娘打发我来叫你回去见他,说是你最想见到的人,让你赶紧回家。”“我最想见到人?嘿嘿,臭小子,老子最想的就是天天能够见到你,能见到你天天给老子提饭来吃。”“不是,老子……啊不,爹爹,真是家里来人了,俺娘让你尽快回去呢。” 好比图向师父请了假,跟着儿子一路回到家中。 刚一进到院儿门,从院中屋里走出一位劲装大汉,好比图心中一惊,好一条气势雄伟的大汉,不是来找茬的吧。 来人高大威猛,气势惊人,脸蛋生的更是俊朗刚毅,看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好比图长的也算雄壮魁梧,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大汉,不觉气妥。心中想到,这威武的大汉我从未见过,从哪儿来的,孩儿他娘怎么还让他进屋? 气势虽然不如人家,但也不能不说话呀,抱拳道:“这位汉子,您是找我吗?” 大汉笑了,正对着好比图深鞠一躬,抱拳笑道:“金把头,金大叔,认不出我了,我是周同。”“周,周同?!”哎呀呀!真的是周同,啊呀!果然是周同。刚一开始不敢正眼看人家的脸,这会儿仔细看了,眉宇之间可不就是周同少年时的模样嘛! 好比图浑身紧绷着的神经瞬时放松了,身上的毫毛寒毛也都跟着松软的耷拉下来了。“周同,好,好,好!”双手扶着周同的双臂,不知说什么好。一旁的孩儿他娘笑道:“就知道你认不出他来,刚开始我也没能认出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周同进屋!我给你们俩做些好酒好菜,你爷俩好好喝上几盅,叙叙旧。” 第六八章 人老自辞世 天理伦常... 日落黄昏,西城外的老林,数不清的大小坟头杂乱无章的坐落其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座新添的坟头前,跪着一位身穿重孝的高大汉子,汉子身后,站着一位敦实的中年大汉。 “周同,早来半年,就能见上奶奶了。”“……”“唉,你奶奶她老人家去的时候很安详,临走的头一天,还在夸她有个好孙孙儿,说有朝一日,有朝一日,唉……”“……”…… “你奶奶临终前将那小院儿和五百三十两银子都托付给我了,让我日后转交给你,那小院儿的房契在家里,银子给你存到钱庄了,银票和房契放在一起。这次出远门,将银票兑换了,大周朝不认咱们东蒙钱庄的银票。”“……” 天,慢慢的黑了。 “金大叔,您快回城吧,我想多陪陪奶奶。”周同仍是跪着,“小院儿也算临街,您要是用得上,可以做成铁匠铺,或者卖了,换些银子,算是给虎子在武馆的学费了。”“这可不行,小院儿是你奶奶的唯一遗产,你要是用不上,我就先放些铁矿什么的,等日后你来了,再交还给你。” 天,越发的黑了。 “金大叔,您快快回城吧,我要在这里陪奶奶过夜,再不回去,婶子该着急担心了。”好比图有些犹豫,“周同,这里黑灯瞎火的,到处都是阴气,要是后半夜闹鬼,你,你不……”“金大叔,我的来历您也知道了,怎么还能怕这些东西,放心就是,您还是回城吧,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周同终于站了起来,“金大叔,那银子您看着用,我不愁这个,来,我送您出林子。”好比图连忙推托,“啊啊,不用不用,我这就走!你一个人要格外小心,明日到家里来,那匹白马我让他娘晚上多加点饲料。我走了啊,你要小心。”“是,金大叔走好。” 周同重又跪在坟前,“奶奶,您临走时没有受罪,孙儿很欣慰,希望您老在那一面好好生活,不要牵挂孙儿。” 夜,深了。 一条灰影飞出老林,一路来到蒙京城外的护城河边。 蒙京城高三十米,墙外护城河宽约二十米,灰影不做停留,临空飞入河上,飞到十五六米身形将要下沉时,脚尖点出,河水如铁锅似的凹下一个大圆,灰影身形拔高,飘乎乎的飞到城根。 稍作停留,灰影再次发力,纵身直直顺着城墙往上急窜,将过了一半,上升之势一滞,灰影身形猛的一缩,忽然暴涨,如被什么物事弹了一下似的,朝着上方疾飞而去,身下空气一阵波动,直到灰影消失,才慢慢的消失了。 灰影上了城头,看看左右无人,几个纵跃下了城墙,不一刻转到一条胡同里。灰影站直了挺拔高达的身躯,扯下面罩,却是一身灰衣的周同。 此次来到蒙京城看了本家,见到了金大叔,祭拜了奶奶的坟。接下来,该是看看武馆里的一些熟人了。如传授了内功心法《先黄内经》的都巴教头,传授自己金钟罩、铁布裆的金达里教头,自己的三个结义兄长,铁鉬尔大哥,那海二哥,西日莫三哥。还有当年在初级武馆与自己争夺排名第一大赛的‘鬼神枪’乌力罕,也要看看那个憨小子武功进展的怎么样,个头是不是能高过自己。最后,还要去慰问一下待自己不薄的伯秃教头,还有那位副馆长吉林台,以及那位差点儿将自己打死的人,一个身材矮小瘦弱,比伯秃还低了半个头的人。 蒙京城最大的中级武馆,也是东蒙国最大的中级武馆,蒙京城阿拉坦部中级武馆,位于蒙京城的西皇城的一边,紧挨着阿拉坦部高级武馆,占地面积虽然比不上阿拉坦部高级武馆,但师资力量一点儿也不弱于阿拉坦部高级武馆,,就读的学子还要比阿拉坦部高级武馆多了一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十几排高大整齐的房屋被围成了一个大大的院落,院落只有一个大门,通往学馆操场的大门。大门门楼上刻了两个烫金大字,‘宿馆’。 大门左侧照例设了个值房,到了整时,值守的教头都会都会去院落前前后后巡查一遍,倒不是怕有贼人行窃,而是怕武馆里的学子们做出一些贼人也不敢做的事情。 子时已到,值房里走出两名年轻的红衣教头,各自提了一盏气死灯,稍胖的教头打了个哈欠,“唉呀,困哪。”顺着指指北头,“这次该你去北边了,咱俩照旧,一刻钟后在正中碰头。”稍瘦的教头点点头,一声不吭的转身走了。 看着稍瘦的教头走远,稍胖教头小声自语道:“唉呀他娘的,每晚瞎转悠,顶个屁用,老子还是照旧,到茅厕拉一刻钟的屎尿,再与那傻瓜蛋汇合吧。” 稍胖的教头刚刚离开,值房屋顶飘下一个矫健高大的灰影。灰影转身进了值房,顺手扯下面罩,自然是周同。 值房中有住宿学子的人名录以及相应的宿舍门牌号,平日里做来访等查询使用,周同一页一页的翻的飞快,不多久翻出铁鉬尔、那海、西日莫三人的名字。三人都在西排十八号门,看来这三位兄长厮守惯了,到了哪里也不愿意分开。每个宿舍内可供居住四名学子,十八号门的另一位赫然是乌力罕,‘鬼神枪’乌力罕。真是巧遇,这憨家伙也和三位兄长凑到一块儿了,真是机缘巧合,呵呵,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刻钟后,一胖一瘦两位教头各自例行了‘公事’,打着哈欠回到值房,“咣当”将门关死,进屋解困做梦去了。 来到西排十八号门外,周同将一只耳朵贴到木门上,隐隐听到里面发出人声。“五弟,你还是不是我们的五弟。”声音尖锐,语气强硬。有人回道:“二哥,不能不去嘛!”声音闷声闷气,犹如在瓮里说话一样,“我还要练武呢,咱们教头说了,到了后日休假他会亲自盯着咱们的。”闷声闷气的声音差不多就是乌力罕,那个尖锐的声音呢,莫非是二哥那海?嗯,差不多,那海排行老二,这说话的声音也像。不过,乌力罕怎么成了五弟了?不会他们又重新结拜了吧?四弟是谁呢?且再听听,先。 尖锐的声音道:“亲自个屁,武功还没咱们老大的好,怎么教咱们!如今咱们最重要的是凑够了银子,把那本内功秘籍买回来一起练,为了明年的终极目标,嗯,是不是?”屋内沉寂了一小会儿,尖锐的声音又道:“大哥,三弟,你们说是不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另一声音回道:“是,大哥也同意,是。”啊,这个声音恐怕就是三个西日莫了,鉄钼尔大哥话少,这会儿不说话也就对了。 尖锐的声音催促着说道:“五弟,大哥都点头称是了,难道你要违背大哥的意愿?”“嗚不,但上次出去卖艺被你砸的差点儿受了内伤,结果才赚了七两银子的钱,那本内功秘籍要五千两银子,咱们还差得远呢,出去卖艺得不偿失,浪费了练武的时间,还,还会被咱们教头惩罚,我,我……”“我我我!你个屁啊,这次咱们找个最热闹的场子,然后分开卖艺,大哥和三弟一组,咱哥俩一组,两组人马出去,一天起码搞他二三十两银子。到时你只管躺在地上胸口睡大石就行了,其他出力的事情一切有我。”周同暗笑,这位二哥还是老样子,我走了,现在轮到乌力罕了。 闷声闷气的瓮声道:“啊,那小弟我怎么承受得了,整整一整天,非得把我砸成重伤不可!大哥,咱们还是别去了,都巴教头教给咱们的《先黄内经》好像还能增长内力呢,咱们还是有可能再突破一条经脉的,任脉督脉突破哪一条都行啊。” ‘大哥’终于出声了,“五弟,你很明白,都巴教头,如今不在跟前,咱们这两年来,修炼《先黄内经》都出现过岔子。进入‘周天’境界何其难,奇经六脉,突破任一道穴位何其痛苦?你们没尝试过嘛!我在‘小周天’境界上停留了六年,深知其中的艰苦,难道你们不清楚,我昏死过多少次嘛。都巴教头不来指导,不能再练。武馆出售的《既无心经》,本来作价两万两银子,馆长看咱们有机会,争取进入高级武馆,托了他的福,给咱们降价到一万一千两,此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去争取,日后后悔莫及。”哎呀,果然是大哥,声音依旧磁性十足。以前大哥说话慢的紧,还与我小时候一样有些口吃,现在竟然好了,一大串儿话讲下来没怎么磕巴,真是太好了。 闷声闷气的瓮声道:“大哥说的是,可是咱们还差得那么多,就是天天到街上卖艺恐怕也要一年半载,这,这,这可怎么是好啊!”另一声音道:“五弟不要灰心,大哥的意思是,事在人为,能不能成是一回事,争取不争取,又是另外一回事。咱们争取了,以后即便是不能成功,不能买到《既无心经》,心中也了无遗憾了。”尖锐的声音道:“好,三弟说的很对,很有一定的道理。五弟,你就顺从了吧!顺从了二哥我,我会让你很舒服滴!”周同听了越发想笑,二哥思想龌龊,从小如此,现在还是丝毫未变。 另一声音道:“五弟,别听二哥无耻的话,听大哥的。咱们出去卖艺,运气好了可以赚不少银子,咱们四个人,正好分作两拨,少了你不行啊。为了咱们的将来,为了你的母亲,咱们就好好拼上一把吧。” 闷声闷气似乎还在犹豫,‘大哥’发话了,“五弟,以后出外卖艺,你和二弟轮流躺下做那胸口睡大石,二弟是你二哥,理应多吃亏,下次就由他先来挨大锤,五弟你去抡锤砸。” 尖锐的二弟大叫一声,“我滴个娘啊,亲娘哎,有没有搞错!……我,苦啊,啊……” 第六九章 兄弟齐相聚 夜谈往来... 深夜子时已过,周同在西排十八号宿舍外听了兄弟们的一场对白,暗想也听的差不多了,该是进去见面的时候了。 听到三个西日莫道:“二哥,不要叫苦不迭了,五弟也不是一样,为了咱们的《既无心经》,为了咱们哥四个的前途,也为了早日找到我们的四弟,你的四哥,卖艺赚钱去吧。”二哥那海接话道:“五弟,咱们是为了大好前途去赚钱的,卖艺不卖身,你怕什么?”西日莫笑道:“二哥,你倒是想卖身,可是谁敢要你啊!” “二哥身价多少银子?”周同朗声问了,推门而入,“我要出银子买下。” “谁?!”屋里四人翻身下了床,从四个方向将周同团团围住。“呵呵,大哥二哥三哥,乌力罕老弟,是我,周同。” 周同暗自探悉四人的气息,四人气势不算弱,功力也不差。大哥铁鉬尔的内功最高,‘小周天’境界的顶峰,奇经六脉仅剩下一条了。下来则是乌力罕的,也到了‘小周天’境界的顶峰,只是内力没有大哥鉄钼尔的浑厚。二哥那海和三哥西日莫两人的差不多少,均是创过了十二正经,开通了两三条奇经六脉,到了‘小周天’境界的中期。不过两人要是论实战,三哥西日莫恐怕不是二哥那海的对手,要知道,那海为人龌龊,打架时不按常路走,总是来阴的,总之阴多阳少。 四人几乎异口同声,“周同?”乌力罕身材最是雄壮,身高尺码与周同也差不了多去,凑近面孔盯住死看。“哎呀,真的周同啊!”“周同,真是周同!”“周同,四弟!” 鉄钼尔身形比乌力罕稍矮,却更为健壮,黑咕隆咚的小屋里,周同看着这位大哥的面上却是半张脸的浓密黑须,“大哥,是我,周同。您和大伙儿都还好吧?”“好,四弟,你能活着,我最高兴!” 屋外静悄悄,屋内话烧烧,五个人在小屋里谈论的火热,将七八年来的种种过往,点点滴滴,逐一陈述出来。 原来鉄钼尔等三兄弟得知周同的噩耗,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后来乌力罕进了中级武馆,感念周同的好处,便和三兄弟一起打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后来,终于得知周同在货栈做脚夫,等去了问时,货栈换了新东家,已经改为‘白云车马行’,众脚夫与新东家查干蟞隼闹翻了脸,一顿争斗,脚夫纷纷散去,周同也失去了音信。 再后来听说有一个像极周同的人跟着一个要饭的老头子做乞丐,寻找了几次,最终也没能找到。乌力罕和鉄钼尔三兄弟混的时间久了,也被拉进去拜了兄弟,因为年龄比周同小七个月,成了大家的五弟。 周同隐瞒了实情,只要是怕太刺激兄弟们,将本派执事堂送给自己的书信里的生平经历内容略做更改,说那个要饭的老头子原来是一位武功高手,后来把自己带到了大荒山里,教了五六年武艺。后来老头子死翘翘了,临死之前命自己到大周朝报考武馆,争取到东海之滨的‘东海幻境’去历练。临行之前想念诸位哥哥兄弟了,也不知以后能不能见面,于是趁着黑夜便来探望了。 周同说的天衣无缝,又加之以往的常识,这四弟本就为人诚恳那个之极,大伙儿都信了。 乌力罕道:“四哥,我曾经听我娘说过东海幻境,说那里全是奇世珍宝,拿出来一样便能成为富极一方的大富豪,也兴许能获得高深武学秘籍,练就一身绝世武功。不过,你要想进到那里,千难万难。”周同微笑,却不回答。 那海问道:“怎么个难法?难道比进到天山派当徒弟还要难吗?”周同心道,那倒不至于,天山派的亲传弟子在此。 乌力罕道:“据我娘说,大周朝每一次选拔进入东海幻境都需要几十上百年的时间,每一届选出的武者那武功都高的紧,最少都是武师的境界,好多都到了大武师,甚至于还出现过武王,而且年龄都限制在二十多岁之内,你们说恐怖不恐怖!” 那海道:“恐怖恐怖真恐怖!不过,你说的武师、大武师、武王什么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乌力罕小眼睛瞪了半天,回道:“你都不知道大周朝的武者级别排序,怎么还会恐怖?”大伙儿听了全都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海笑道:“五弟脸上带着恐怖的劲儿呢,所以就恐怖。说吧,武王的官儿很大吗?”乌力罕摸了一把大大的大脸,说道:“武王不是官职的名称,是大周朝的武馆武者士堂定的武者级别,是按照武者的武功修为定的。武王就是,外力内力都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武师也是内力外力达到了他们武者士堂规定的要求,才给予的名号。” “哦,吼吼……”那海笑着问道:“那又是什么高度,什么规定呢?”乌力罕费了半天心思,回答道:“比如武师的外力可一拳打死一头牛,内力可,可,可能是达到‘周天’境界。嗯,那个武王的外力,武王嘛,武王单凭外力可以一拳打死十头牛,内力可,可,可能达到‘大周天’甚至更高境界……哎,他们是根据这个区分命名的。” “哎呦……”那海拍拍胸脯,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我好累哟!” 周同听着四兄弟一顿乱侃,心中无比舒畅。 鉄钼尔道:“四弟的武功高深,我在同龄人中从未见过,去了大周,一样能做人上人。”那海等三人纷纷盯着周同,满脸的惊异。乌力罕道:“我怎么没感觉到,四哥的气息好像很弱,不如大哥您呀?”“和,五弟,四弟武学造诣很深,已经无法从气息上看透他了,我只是凭直觉。” 那海和西日莫功力不够,无法分别高低,转头望向鉄钼尔,那海道:“大哥,大伙儿都知道你的直觉很厉害,天生的比别人强,可是,难道,四弟的武功比你的还高吗?”鉄钼尔笑道:“高,高过我很多,我只在馆长身上有过类似的感觉,四弟好像比馆长还要更强。” “啊?!”三人傻了眼,馆长是何等人物,何等修为,难道周同真的会比馆长还要厉害?大哥向来是言不轻发,出言必中,可是,周同才多大点儿人,十七岁而已。 周同心道,大哥虽然没有绝佳的武功心法修炼,武学修为却是不凡,我紧收着气息,还是被他察觉了。好!这次必要给大哥买来那内功秘籍,帮助他们渡过这次难关。笑道:“大哥可别夸我了,我可没那么厉害,呵呵……哎,对了,咱们买那本《既无心经》还需要多少银子?” 几人一听《既无心经》,心不觉热了起来,那海更是在心头燃起熊熊烈火,咽了口唾沫说道:“四弟,《既无心经》可以将内功境界修炼到‘大周天’境界,咱们蒙京城里四家中级武馆里,只有我们阿拉坦中级武馆里有,而且,这里一共只剩下两本了。据说做出这么一本内功心法需要好几个大高手耗费好几年的时间,所以等到下一本面世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呢,我们还能不能在这里等到那个时候啊!” 那海说的可怜,双眼传递出的神色却是火热火热的。西日莫道:“都巴教头传给咱们的《先黄内经》,本来是可以修炼到‘周天’的境界,可是到现在就连大哥也没能练到那个程度,还接连出现过很多次岔子,后面的心法好像有些问题,我们都在练气时吃过亏。都巴教头走了,我们也没地方去问,所以,就想着能不能买来《既无心经》了。” 《先黄内经》在崔元庆眼里算是垃圾,头次练武时就让周同忘了它,本门《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虽然极好,但自己没有这个权利外传。再说了,这两本绝世心法对修炼者要求也是极高,别是修炼不成反而适得其反。 周同问道:“不知都巴教头去了哪里?”西日莫道:“原来升到这个武馆了,还亲自传授我们武功,三年多前被兵营抽调走了。还有金达里教头,也跟着一起去了边疆。”“边疆?莫非要打仗了?” 那海道:“看来四弟在深山老林里啥也不知道,告诉你吧,这几年咱们东蒙国和西鸿国关系很紧张,都在往边境大量屯兵,四年前有过一次大摩擦,差点儿打起来。所以呢,咱们国家开始大量征兵,同时也抽调像都巴教头这样没后台门路的人,去到兵营做军官。当然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到军部报名,凭四弟的武功,怎么着也能搞个百夫长当当,嘻嘻……” 周同问道:“这两个国家不是挺好的嘛,怎么会变成这样了?”西日莫道:“哼,西鸿国本来就对咱们东蒙国虎视眈眈,原来有永亲王震着不敢造次,现在永亲王被召回天山了,西鸿国就开始找咱们的茬了。”“总有个原因吧,难道西鸿国会无缘无故和咱们翻脸?” 西日莫回道:“起因倒是有,但也不算大事。”“什么原因?”“就是咱们国家这几年多了些盗寇劫匪,流民也比以前多了,五年前一大股强匪劫了查干部族设在北部的第二大‘白云车马行’,还杀死了国母的亲弟弟,所以国母派兵追剿,谁知道这股劫匪厉害,前后派了五批人马都没能剿灭。后来咱们的国王亲自封了国母的哥哥‘虎威将军’,查干芶隼为全国追剿总统帅,派了十万兵马,誓言清除全国的所有盗匪流犯。可谁知道让这股劫匪听到了风声,在大军去之前弃山逃跑了,‘虎威将军’帅着十万一路追赶,最后追到西鸿国境内,这股劫匪跑得没了踪影,却惹来西鸿国大军的围堵,就在四年前,‘虎威将军’的十万军马被堵截了三个月,最后由于咱们东蒙国理亏,先是送去了无数牛羊马匹,又派去了百万大军,西鸿国这才将‘虎威将军’和他统帅的兵马给放了。” 那海插话道:“放是放了,可放回来的不是十万大军,而是七万多点。”“为什么少了近三万人马,难道是战死了?”“不是,是饿死了!” 黑黑的小屋里,周同双眼泛出精光,一股怒火冲入脑门,说道:“我军遭敌军围堵三个月,断了粮草,西鸿国手法卑鄙,要将咱们东蒙国的士兵活活饿死!” 乌力罕道:“是啊,他们就是那个意思,咱们剩下的士兵退出时个个骨瘦如柴,许多士兵都是死在回转的路上,唉,可怜啊!”那海道:“可是咱们的‘虎威将军’查干芶隼大统帅,一个月后回到蒙京城时,长的还是那么的丰满富态,还是那么的神气活现。” 周同钢牙咬的咯嘣嘣直响,喝道:“查干部族欺我东蒙百姓,毁我东蒙国力,实则是一条大蛀虫,不尽早铲除,终是要祸害全国百姓,陷我东蒙国于水火之中!” 第七十章 一夜念惊心 兄弟齐聚... 西排十八号的小屋内,周同慢慢平息了怒火,将下山时的一些见闻经历告诉了四兄弟。 天山距离蒙京城的路程少说也要快马加鞭的十天半个月,周同没什么急事,一路赶的不是甚急。而此一路走来,却如五年前和崔元庆去时不大相同。 一路上,涌出了一群一群的流民,周同一路问来,这两年算是小灾年,按以往,老百姓的生活还算能过得去。但是近几年国家多加了税负,地方上也跟着叠加,闹得百姓们叫苦连天。 百姓的苦难并不影响征收重税,担负不上赋税的轻则劳役,重则发配充军,更有甚者就地处决的也大有人在,所以老百姓为了活命,就只能变卖牛羊猪马、良田牧场。最让周同气愤的是,在问及变卖田地草场的流民中,有超过八成都让查干部族给收了去,价格更是低的令人咋舌,查干部族又在压榨劳苦大众了。 查干部族人的行为,周同少年时是亲身领教过的,心中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国母白孔雀陶格斯,更是恨到了骨髓里。一路之上,许多城池设了严卡,但凡普通族姓的流民一律不准入城,而阿拉坦部族和查干部族的人就可以畅通无阻。周同自不敢再用原来在初级武馆用过的‘学员证牌’,在前两座城池时靠着惊人的气势和运气吓着了守门官兵,顺利通过了盘查。但是在通往第三座城池的路上,却遇到了一群哭声震天的流民。原来是遭了一股劫匪抢劫,流民们个个穷得叮当响,银子没被抢到手,掠去了十多个没有出格的年轻女子。而这股劫匪却是查干部族武馆里的学员装扮的。 周同将一路行来的见闻说了个明白,几人听的心惊,对查干部族的作为更是愤怒,那海道:“四弟,你并没有被那股劫匪抢了去,怎么还找上门去呢?” 周同道:“二哥,咱们练武之人,遇到不平之事,难道要袖手旁观不成?那一帮百姓哪里还有钱财供他们掠夺,他们将那些年轻女子掠走,定是为得发泄禽兽之欲,做那些丧尽天良之事,那些手无寸铁的穷苦人除了哀伤,没有一点能力去夺回他们的女儿,我既然碰见了,岂能一走了之。” 西日莫道:“四弟说的对,那一股劫匪专抢年轻女人,恐怕不但要凌辱她们,弄不好还要将她们卖到窑子里去,那可是能赚不少银子!”鉄钼尔喝道:“三弟,休要胡讲!四弟做的很对,听四弟说下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周同道:“咱们兄弟不说假话,待我说了,大家要为我保密。”几人道:“这是自然,四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原来掠走那些女子的劫匪,是外阜查干部族武馆的学员,一共十一人,领头的叫查干哈森,官名白玉石,还是国母陶格斯的远房侄子,本来要去往蒙京城向他们的王母讨官职的。可这小子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一路上干尽了坏事,在路上逢到美貌的年轻女子,就会心生歹念将人家给祸害了。这一次遇到了一大群逃难的百姓,便伙同十个同伴,一共掠走十三个小姑娘。” 西日莫问道:“他们十一个人,怎么会抢走了十三个女人呢?”那海笑道:“三弟还小,不懂人事,他们那里面兴许有人需求旺盛,一个女人伺候不了!咦嘻嘻……” 一旁的鉄钼尔道:“二弟,去,把门打开。”那海惊了一身冷汗,连忙求饶,“我错了大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鉄钼尔道:“你有什么不敢?五弟,来,给你二哥紧紧皮!”乌力罕摆摆大手道:“大哥,他是二哥,我不敢!” 西日莫笑道:“有什么不敢的,大哥发话了,二哥皮又松了,你不去紧紧,怎么能对得起大哥。”那海几乎都要哭了,“大哥,饶了我这次吧,啊,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饶了我吧!大哥,看在四弟的面子上,饶我一次吧!” 周同心中发笑,初次相会,也不愿让那海难堪,于是劝解,“大哥,二哥既然知错了,咱们就饶他这一次吧。”鉄钼尔道:“四弟说话了,这次的惩罚就先记下,累积到下次吧。记住,下次就让你吃屎!”“哎呦我滴个亲爹!”那海一把抱住周同,“我的好四弟哟,还是你知道关心我,你不知道,这几年,他们都欺负我,你看看啊,咱们老大叫我去吃屎啊!我,苦啊……” 西日莫笑道:“二哥再发牢骚,就让你做狗了啊。”鉄钼尔突地站直了身子,那海吓得当即闭嘴,一头扎在周同怀里,活像个乖宝宝。 鉄钼尔伸了个懒腰,重又坐下,问道:“四弟,接着说,后来怎么?”周同心中一沉,叹了口气道:“我找到他们时已经晚了,那十一个畜生,他们早就玷污了那些姑娘!并且,并且,啊,全都将她们杀死了!” 一句话说完,群情愤怒,“狗日的查干族人,太没人性了,怎敢犯下如此滔天罪恶!”“查干族人,那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把人家弄了还杀死了呢,那查干族的东西们真是个个禽兽不如,啊,那个人人有如猪狗。”说这句话的是那海。 鉄钼尔虎目圆睁,一双大拳握的紧紧的,“该杀,全都该杀!四弟,你不会放过那些畜生吧!”周同恨恨道:“不会!我先将他们十人杀了,最后是领头的查干哈森,问明了情况,我一刀一刀的将他凌迟了,一共割了他一百三十刀,算是十三位青春女子每人十刀。”周同说的这时,脑海里现出那日的情景,双手不觉隐隐发抖。 西日莫问道:“四弟,杀了那么多的人,你不怕啊?”周同道:“杀的时候很解恨,杀完了才感到了后怕,这会儿说起来都有些紧张呢。”那海道:“是,四弟的手在抖,心也在砰砰的跳。”西日莫道:“二哥,别跟个娘们儿似的趴在四弟怀里,你以为你是少女啊!”那海还赖着不起来,“我喜欢,我高兴,你管呢!我要是个女人,一定要嫁给四弟的!” 那海偎依在怀里周同本就有些别扭,不说这个还好,那海一说,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着急慌忙的把那海推到一边,“二哥,咱哥俩还是分开些好。”西日莫一旁看了大笑。 乌力罕突然道:“大家噤声,教头查夜来了。”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了。 没过多久,脚步声渐渐走远,鉄钼尔道:“四弟做的好,那查干哈森不知道残害了多少良家妇女,你这般做了他,才算解恨。唉,可惜了那十三条好姑娘的性命!”几人听了纷纷点头,周同道:“我原没有身份证牌,本来的‘学员证牌’也不敢再用,于是就拿了查干哈森的来用,果然是一路畅通。”说着自怀中掏出‘学员证牌’递了出去。 几人一看,果然查干哈森,官名白玉石的‘学员证牌’。鉄钼尔道:“今日之事只有咱们五兄弟知道,无论是谁,哪怕亲生父母,也要隐瞒了。”西日莫三人回道:“是,定要严守秘密!”那海问道:“四弟,那一帮坏孙子都是有钱的主儿,你没翻翻他们的行礼布袋?” 周同道:“二哥聪明,人都死了,还带着身外之物做什么,他们的财物我全都拿了。刚进屋时不是问了二哥身价多少银子?我要出银子买下嘛!”那海有些心急,不愿打哈哈,催促道:“四弟快说,你身上有多少银子?够不够咱们买《既无心经》的?” 周同却不急着回答,说道:“那十三位女子的家人失去了亲人,心中如何不难过,我得了许多银子,怎能不去送给他们。”鉄钼尔道:“四弟做的对,全都散给他们吧。”“可是,他们是流民,失去了良田草场就等于失去了一切,身份低贱,不能使用银票到城里镇子上的钱庄兑换,所以我也只好把银子全都分了,剩余的银票,现在我怀里装着。” 那海急道:“那还不快拿出来,看看有多少?我都快急死了!”周同心道,一万一千两银子,我这四个兄弟个个都不是富人家的孩子,能在武馆里练武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钱财去购买内功心法,现在恐怕连三千两银子都凑不够。我这里有五千三百两银票,看来是不够了,嗯,不如问问他们攒了多少,余下的银子,明晚跑一趟钱庄,最好找一家查干部族开设的钱庄,好歹给哥几个凑够了。 周同为解四兄弟燃眉之急,甘愿去做行窃之事。也是崔元庆教育的好,‘心方正处事圆’,再有‘为求大事不计小节’,也是崔麻子一贯的作风,幼年时李尚志为了医治周同,也做了这般的大事。周同见惯了富人们的嘴脸,更是厌恶他们的行事手段,存在他们那里的钱财,其实都是搜刮来的,都是大家的,有需要不去借点儿来使,怎能对得起天地良心。 “大哥,我现在怀里的恐怕不太够用,你那现在积攒了多少?看看还差多少,剩余的我去想办法,明天后天就能拿来。”谈到正事儿了,鉄钼尔低头沉默了。那海刚要讲话,西日莫伸手堵住了他那张大嘴,小声说道:“二哥,大人谈正事儿,你不要插话!”那海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嘟嘟囔囔的冒了几句浊气,也不知说些什么。 “大哥,咱们是亲兄弟,还能见外了嘛!”鉄钼尔慢慢说道:“八年前就欠了你的很多很多,这次,又要让你费心,我……”“大哥!”周同语气微冷,“大哥莫非不认我这个四弟了吗?”“不!”鉄钼尔抬起双眼盯着周同看,“你是我的好兄弟,这一生一世都是。”周同松了劲儿,笑道:“那还犹豫,咱们就别客套了。” 鉄钼尔道:“五弟把他家的牧场卖了一半,其他七七八八的一共凑了一千六百多两。二弟的最多,一共攒两千二百两银子。我和三弟差了点儿,加的一起勉强两千两。”那海终于挣脱了西日莫的魔抓,开口叫道:“是啊,这一年多来我把我们家能变卖的东西全都卖了,还想尽了办法,费尽了心力,受尽了冤屈,这才搞到如此多的白花花的银子。”西日莫笑道:“是,想尽了办法,把你们那里方圆百里的牛羊猪马都偷了个遍。费劲了心力,连你家祖宗的白银牌位都让你给当了银子,呵呵,干了那么多坏事,不受点儿苦头怎么对得起你周围的苦难大众。” 那海气道:“老三,这么糟践你二哥,我为了咱们的伟大前程付出了多少啊,你不来安慰安慰我,还尽接我的伤疤。大哥,你给评评理!”鉄钼尔道:“三弟这次不对,不应该说你二哥的不好,来赔礼道歉。”西日莫很乖巧,立刻站起来躬身施礼,双拳一抱,“二哥,对不起,我错了!” 鉄钼尔不理两人,转头给周同说道:“四弟,这大半年我们每逢假日,都会到外面出力挣钱,这一共也攒了四百多两,加到一块儿是,是。”不由看向西日莫,“三弟,一共是多少?”西日莫道:“一共是六千三百二十三两零十五个大子儿。”那海借道:“四弟啊,近些年来我们想尽了办法,现如今除了出去卖力气,就只能卖身了!” 周同心中的顾虑全消,哥几个挺能搜刮钱财的,两年地里积攒了六千多两,真是小看他们了。呵呵笑着说道:“这就好办了,我这儿有五千三百两银票,都是咱们东蒙的,到了周朝也花不出去,全都拿出来吧。” 几人听后惊喜交加,四弟果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在这紧要关头,又一次帮了大忙。那海仰天长呼,“呜呼哇,四弟真乃是天降的财神啊,我们好幸福啊!”西日莫笑问道“二哥,那你呢?” 那海道:“我……好甜甜呀……” 第七一章 恶人遭恶惩 世事诸不... 当夜草草摆了香案,五兄弟重新磕头拜了结义,誓言日后相辅成就大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周同硬是将五千三百两银票全数留下了,那海家祖宗的白银牌位还是应该赎回来的,剩余的银子也算够了,要不那海怎么还有脸面回家见他的家人呢。 眼看就要到了辰时五更天,周同不敢再留,逐一拥抱告别。鉄钼尔话比八九年前多了许多,临了说道:“四弟走到哪里都是四弟,无论到了何时,是死是活,我们都是你的兄弟!”“大哥,有您带着兄弟们,周同也算放心了。”“四弟,万事以性命为重,大哥盼望你有朝一日成为东蒙国的国王!” 周同听了惊得一身冷汗,那海一旁补充道:“不当国王当皇帝也行!到时候我们都跟着你混!” 周同擦了擦凉汗,再也不敢停留,“大哥二哥三哥和五弟保重,周同走也!”出了小屋飞身上了房顶,转眼间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四人送到屋外怔怔出神,鉄钼尔叹道:“四弟已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了!兄弟们,今日就去买了《既无心经》,我们用心习武,将来好好辅佐四弟成就大事!”周同做事极为仗义,三人均皆敬服,异口同声道:“是。为兄弟赴汤蹈火!” 清晨,蒙京城南门,四五个兵丁正在盘剥一个拉车的老汉。 老汉车上的瓜果撒了一地,兵丁们还不甘心,七八条胳膊在几个蓝框里捣腾着,一堆一堆的新鲜瓜果被扒拉出来,滚落一地,在四五双大脚的踩踏下变为稀烂。 “军爷,军爷,小老儿只是个干活的穷人,哪儿来的兵器,求求你们别翻了,我的瓜我的果子呀,啊啊……”老汉的求饶哭喊阻止不了几个士兵的任意糟践,一个士兵翻不出证供,却翻出了肝火,“老东西,你到城里来贩卖瓜果,怎么不带切瓜的菜刀?你他娘的傻吊呀你!”老汉哭着喊着道:“城里有规定,哪敢拿哪些东西,您就放过我吧,啊……”“老不死的东西,不拿菜刀怎么给人家切瓜?快,给老子找出来!” 老汉脸都哭白了,“军爷军爷,我不敢拿呀,您就……”“不敢拿,藏在什么地方了?活计们,给我翻!”“军爷我是不敢拿到城里来,都在家里放着,军爷饶了我吧啊……”“你娘的,都在家里放着,有几把?老东西,敢家里窝藏兵器,不想活了你!来,罚你五两银子,下次给老子拿一把菜刀来!”“你,你你你!你这不是冤枉我嘛?” “冤枉你,冤枉你又怎么样?老不死的,今天你不拿出五两银子来,休想出这个城门!”士兵猛力推了一把,老汉锵锵郎郎倒退了数步,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不由气的大哭,两只满是老茧的粗手不停的抓挠着地上的尘土,口中大喊着,“我滴个娘唉,我还没有进城,这就不让出城了,我还没有卖出一个大子儿呢,老天呀,救救我吧,啊……我倒是造了什么孽,啊……真是没人性啊……” “没人性?妈的,老东西敢骂我没人性!不想活了吧!”那士兵飞身上来一脚踹中老汉干瘦的胸脯,老汉仰面趟倒,被死死压在脚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知死活的狗东西,骂谁没人性?” 老汉疼的呲牙喘气,一时不能说话,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当兵的,就是你没人性!” “谁?谁谁?妈的,真是有胆大的啊!”士兵转头瞧看,“谁说的,不想活了!妈……”一个‘的’字没有说出来,说话的人已然到了跟前,“狗东西,老子说的!”未等看清来人模样,士兵只觉得下巴一紧,身体随之飞了起来,待要张口大叫,一股剧痛自牙根传出,声音是如何也发不出来了,疼的双眼发黑,将要昏厥时,身体重重摔到地上,顿时昏死过去。 周围的兵丁一下子愣了,纷纷停止了翻腾,怔怔的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来人一身灰衣,生的极为高大,身后跟了一匹大白马,看模样不像个平民百姓,气势更是大的吓人。“狗东西,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你也欺负,怎么不去踹你亲爹去!领头的呢?谁是领头的?” 桌子后边坐着的十夫长早就看清了这一幕,踢晕手下士兵的这位不是一般人,敢在蒙京城里如此肆无忌惮耍威风,家里的后台定是硬的紧,这种事倒也见了不少,但以往都是冲着老百姓发威,今天怎么找到自己人头上了,那一脚的力道,可不是一般武者能够办到的,随便一脚踢出了十多米远,我滴个娘唉。 十夫长心头发紧,缩了缩脑袋转过头去,想要找个地方躲一躲,那气势凌人的灰衣人却到了,“你这个十夫长,是不是领头的?”话倒是没什么,就是语气不善,凉凉的直透心肺。 硬岔子找到头上了,十夫长只好应付,“哎嗨嗨儿,咱们都是为了公事,城门盘查入城人等也是我们的份内,我看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这是何必……”“放屁,谁和你是一家人,老子是皇亲国戚,你个狗屁东西算个老几,敢和老子套近乎?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皇亲国戚,果然是个硬岔儿,“爷爷,您消消火,把小人的那番话当个屁给放了,小人给您赔不是了!”十夫长乌青个脸给灰衣大汉深深鞠了一躬。 “嗯,你妈的,倒挺知趣。以后干事儿,不要找这些没钱的下手,啊,你看看那老头儿,穷的就剩下一条穷命了,哪儿有好处让你得了去?啊,要找有钱的下手,听懂了没有?” 呜哇,这位皇亲国戚真够生猛的,这种话都敢说,老子服了他。“爷爷说的是,小人佩服!”十夫长脸色稍微好转些,大声吩咐一帮傻了似的手下,“都他娘的回来吧,让那老头子走吧!”灰衣大汉道:“让人家去哪儿?”“不,不是要进城卖瓜嘛,就放了他去吧?”十夫长搞不懂眼前这位比自己高了一个半头的大汉想要干些什么,问的极为小心。 “你他娘的,东西都让这些狗东西糟蹋了,还怎么去卖?给他点儿银子,让他出城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啊?”十夫长太惊讶了,这些达官贵人什么时候怜惜过穷人,这位巨汉到底是不是皇亲国戚? 十夫长心中犯疑,但也不敢照直了问,“爷爷,没听说过还给他们倒找银子的呀?”“嗯?”灰衣大汉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阴沉了,一阵冷意席卷全身,十夫长心中猛的一沉,感觉身体在瑟瑟发抖。“爷,爷爷,您说给多少?” “哎!”灰衣大汉眉头展开,雨过天晴,“就给十两银子吧!”十夫长身上刚来了一阵轻松,听了这话,再一次陷入冷窟,“我的亲娘,这么多!”“怎么,你嫌多嘛。”灰衣大汉似乎又有些不高兴了,“不多,不多,就十两银子。” 十夫长割肉似的拿出了十两银子,眼睁睁的看着巨汉带着老头子走出了城门,心中这个恨,这个悔呀,怎么遇到了这么个主儿,要是都像他一般,我们这些下边当差的还怎么讨生活? 看看那被踢得半死的手下,十夫长这个难受啊,白送了十两银子不算,这个手下还要拿银子医治,今天真是破财了呀,收了一夜的辛苦钱还不够给人家的呢!“娘的,不行!”十夫长越想越是犯疑,决定摸一下那位灰衣巨汉的底细,“小的们,你们守好门了,我去找咱们百夫长去!” 城南三五里的官道上,周同与老汉分手,“大爷,以后不要进城卖瓜了,周围的镇子也一样,不要为了多赚几个大钱再遭他们的盘剥,我这就走了。”老汉不想要这么多的银子,想要分一半给这位侠士,一路上不知说了多少回,人家就是不要,眼看就要分手了,埋在心中的疑问不得不问了。“大侠,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题?当然能了,大爷不要这样,咱们都是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平等的!您问吧。”“大侠,您是不是皇亲国戚啊?”“哈哈,大爷有意思,您问这个干嘛?”“呵呵,要说从前嘛,贵族里面还是有好人,就像二十多年前的金公主,就是最好的好人,可惜那么好的好人却英年早逝了。自金公主死后,好人越来越少了,皇亲国戚除了欺压百姓,哪里还管我们的死活!这些年来老汉我也看的多了,都不信这东蒙国里的皇亲国戚里还会出现像金公主一样的好人了,所以,就想问问大侠您是不是真的皇亲国戚?” 灰衣人有些激动,紧紧抓住老汉的一只粗糙的大手,“大爷,我确实是皇亲国戚,您听说过吗?金公主还有个儿子。”“金公主还有个儿子?”老汉想了想说道:“早年间听说金公主嫁给了一个周朝的大人物,说是周朝的皇爷,也姓周……十几年前听城里人说金公主有一个傻儿子,后来死了,您,您,您不会是,是,……”老汉有些张不开口问了。 灰衣人道:“我就是金公主的儿子,我叫周同!” 老汉走了,走的时候很兴奋,说全东蒙国的老百姓都盼望金公主能有一个后人,没想到金公主真的有后人了,还让他给碰上了。老汉像个小孩儿似的硬塞给了周同一大包瓜果,说不要就不准走了,周同接下了。 “嗯,大爷种的瓜可真甜。”周同骑在白马上享受着一时的甜美,心中感念母亲的慈爱。快些去到父母大人的坟上看看吧,母亲兴许都想我了,给他们二老添添坟,也该离开东蒙了。 身后传来隆隆马蹄声,周同回头看去,那位把门的十夫长带着二三十个官兵追来了,还有一位百夫长。看来是想要回那十两银子,我却不给,好了好说,不好了再教训你一顿。 周同转过马头等待,不一会儿人马围了上来,十夫长开口对身边的百夫长说话,“头儿,就是他,踢晕了三驴子不说,还讹了咱们十两银子。”百夫长上下打量周同,拱手问道:“你是哪家的皇亲国戚,怎么穿着百姓的衣物,还来向着外人欺负咱们当差的?” 周同笑道:“你下马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老子就告诉你!”“你!”百夫长大怒,“你这汉子,真是不知死活!来人那,将他给我围住!”一群兵士抽出马刀将周同团团围住,百夫长拿起一把宽叶大砍刀,“你要是不说出家底,就绑了回京查办!” 蒙京城下,周同不愿伤人,这些人罪不至死,更不能杀了他们,“你这位百夫长,让你磕头你不愿意,只好让你吃点儿苦头了,呵呵……”百夫长怒道:“好好好,看你有何本事让我吃苦头,给我上!” 百夫长话音未落,周同纵身飞离马鞍,转眼间上了百夫长的马头,瞬间伸出一只手抓住百夫长肩头,大砍刀落地,百夫长也跟着栽了下来。“哎呀呀,疼疼,我的肩膀断了!啊呀呀……” “住嘴!”周同抬起一只脚踩在百夫长嘴上,顿时将叫喊声压了下去,四周扫视了一圈,“你们都给老子站好,谁敢动老子就剁了谁!”众兵士蹑于威势,当头的又被人家控制了,拿着兵器不敢向前。 周同笑道:“老小子,你不是想知道老子是谁吗?好,老子让你看看。”伸手一扬,现出那块查干哈森的‘学员证牌’,“看见了嘛,老子是皇亲国戚,查干高级武馆的高级学子,这下子是不是舒坦了啊?”百夫长被大脚压着嘴巴,眼睛却看的清楚,想要说话合不住嘴,只好奋力点头,双手做打躬状。 “哈哈,你个狗奴才,非要问老子的底,起来吧!”周同松了脚,回头看见那位十夫长,招招手叫道:“你,给老子过来!”十夫长脸都绿了,豆大的汗珠接连滚下了发绿的猪肝脸,慌忙跪下磕头,“爷爷,爷爷,小人错了,您饶了小人吧!” 周同双眼一瞪,喝道:“滚过来!”十夫长紧爬几步到了跟前,头如捣蒜般的求饶,“爷爷,爷爷,小人不是人,是猪,是狗,您饶了小人吧,啊……”“住嘴!”周同佯装抬脚,吓得十夫长双手紧捂住了一张大嘴巴,两只眼睛闪着泪光,惊恐的望着这位杀神。 “是你叫了你们的头儿来找老子的麻烦的?”十夫长不敢张嘴说话,大头急点,周同笑道:“呵呵,你这上下齐动的,谁知道你是磕头呢还是点头呢?张开嘴,说是还是不是?”十夫长松开双手吐了一个“是!”,急忙重又捂住,生怕这位爷爷拿脚来堵。“好,既然承认了,老子就放你一马,滚吧!”飞起一脚踢在十夫长腋下,人也给踢的惯了出去。圆胖的躯体了滚了几滚,人未停稳,杀猪般的嚎叫却先发出来了。“哎呀我的娘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哎呀啊……” 一众兵丁看了心中一阵发寒,这位皇亲国戚使的什么招,轻轻一脚踢得十夫长这般哀嚎,有些没看清的兵士想到,莫不是踢中二弟,要了十夫长的命根子? 周同再也不理十夫长,转头来问百夫长,“你小子,还欠着老子三个响头呢,磕吧,磕了赶紧滚蛋!”百夫长刚刚爬起,狼狈之极,尴尬至极,孙子般求道:“哈森大爷,哈森大爷,您,您看我好歹是一名百夫长,您就别让我献丑了!您看看,咱俩岁数也差不多大,也算是同龄人,大爷大爷,请,求,求您饶我这一次吧!” 看相貌,百夫长起码也要三十五六,周同年仅十七岁,长的再老气也不会和他一般年龄,“你个狗东西,狗眼看人,老子他娘的比你……啊大,别跟老子打哈哈,给老子磕头!不行用银子抵了也行!”“啊?银子?”百夫长心中这个气呀,原来这小子爱财,装的跟个好人似的,娘滴,查干家的没一个好东西,“哈森大爷,您看怎么算,怎么抵成银子?”百夫长恬不知耻的一脸的摇尾乞怜相望着这位查干家的大爷。 “好说,一个头换做一百两银子,三个头总共三百两。拿银子来吧!”“我滴个爷呀!”这位查干哈森也太霸道了,若不是他是查干家的贵族,若不是他是查干武馆的高级学子,若不是他,他,他他娘滴武功比我高,今天我就要了他的命! 百夫长胡思乱想,周同这边等的不耐烦了,鼻子重重哼了一声,“嗯!怎么,拖拖延延的想找死吗?”百夫长吓得一个哆嗦,四周搜刮了一圈,连那个满地打滚的十夫长也没放过,硬是从他身上拽出一包银子来,加上自己,勉强凑够了三百两。“大爷,刚刚好!” “嗯,好。”周同装模作样的掂了掂银子包,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干上门来给老子送银子使,老子不会忘记你这张嘴脸的,滚吧!”说完也不理回应,飞身上了白马,双腿一磕马镫,白马尥开四蹄,欢欢实实的奔跑而去。 百夫长傻呆呆的望着身高马大的‘查干哈森’绝尘而去,说不出的没落,说不出的难过,更说不出的羞愧,这不是上杆子让让人家宰嘛! 十夫长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土人似的来到百夫长身前,“头儿,这就让他走了?”“怎么,你还想挽留他!”“哎哟吼,不是,我疼啊,我的三十多两银子呀啊!” 百夫长看着这个窝囊废,心中大气,一脚踹中刚挨了踹的腋下,大声吼叫道:“我操你亲娘,我的一百多两银子呀!” 十夫长旧伤未愈又添新痛,疼牙根都颤抖了起来,满地打滚中不忘嘴中哭喊,“我滴个亲娘唉,你,好苦啊!啊……” 第七二章 赴南心怀乡 入谷时遇... 东蒙国沙石关西南三百里,大周朝东库关西北五百余里,两国交汇,有一处水草丰厚的丘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丘陵下边有一洼温泉,温泉方圆三五里,周围水草丰美植被茂密,却是一个难得的颐养之地。 丘陵与水泉之间立了一座墓碑,上面写着:顯考恩父周府君之灵,顯妣慈母金夫人之灵。下面写着:周天敬孝业,传送武德扬;雄居丰丘带,安享万年青。金银花最美,云中起升腾;英姿遗丰地,祥气过万年。落款写着:不孝子周同叩首,鸿蒙历一一四三零年春至。正是当年周同为其父母立下的墓碑,撰作出的碑文。 多年风雨磨平了的坟头重新添上了新土,坟前摆满了香炉钱纸、沉香供物,周同伏地长跪,心中无比悲戚,眼眶里的泪水不住劲的往外奔涌,却不愿发出哭声。 日月轮转,如此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清早,周同狠磕了几个头,慢慢的站起身,身下被泪水侵湿的一片几乎成了洼地。“父母大人,孩儿武功还不尽如意,等到摸清了仇人的底细,从东海幻境出来,孩儿武功有所成就,就是为咱家雪耻的时候!父亲大人,孩儿这就要出发了,去您的故乡,看一看您当年所行过的足迹。父母大人保重,孩儿还会回来的。” 僵硬的身体在运转一个‘大周天’下轻易的恢复了,如今内功也算精湛,几个日夜不吃不睡也没什么大碍。周同长呼了一口气,吐出胸中积郁的浊气,揉揉发涩的眼睛,转望四周,这里水清草肥,果真是一块儿大好地方,日后报了大仇,就到这里来养老吧,陪在父母身边,死也甘愿。 周同感叹良久,忽然发觉一事,将一双揉过眼皮的手背放在面前看,手背上沾满了黑乎乎的黄泥,不觉呵呵笑了起来。“呵呵,就要离开东蒙国了,也没有必要再去伪装面貌,总要人误以为成三十多岁的大叔,可不是什么好事,呵呵,东蒙的查干哈森是个三十多的老男人,大周的周同可是只有十七岁的年轻小伙子呀!哈哈……” 池塘清水一年四季入手温暖,周同干脆脱了衣物爽爽快快的大洗了一回,蒙人的粗布灰衣扔到一旁不要了,换上了和师父一样常年穿着的灰衣长衫。母亲说大周朝乃是礼仪之邦,对衣着穿戴也很讲究,还是稍稍整理一下的好,进了大周朝的城府也好见官。想到此,便着实打扮了一下,洗得乌黑发亮的长发也首次认真的打了结,如周朝人一般在头顶绑了头巾。在清水倒影中一看,还真是一位面目端正且又白净的大好书生相貌,再无原先那般锅底脸稻草头的彪悍模样。 白马似乎很乐意看到周同重回旧貌,大马嘴不住劲的往洗过的白净面皮上舔舐,周同笑道:“你也聪明,能看得出好坏脸来,好,等到了地头赏你一碗酒喝!”翻身上马,一声断喝,白马四蹄尥开,飞蹄踏青而去。 东库关乃是接壤东蒙国于西鸿国的要塞重镇,由于常年无战事,平常只有大周朝一个团的兵力在此屯兵,由一个正团长正五品的督尉和一个副团长从五品参将率领。 大周朝最低编制称做一个伍,最高长官是伍长,辖5人;一个什,什长,辖10人;一个队,(队长)把总,辖50人;一个旗,(旗长)游击,辖100人;一个司,(司长)副尉,辖500人;一个哨,(哨长)千总,辖1000人;一个营,营长,守备和都尉官爵都可以统领,辖2500人;一个团,(团长)督尉、参将,辖5000人。团长营长等指的是实职,而督尉、参将、都尉等是武官的官爵,以品阶高低排序,督尉是正五品;参将从五品;都统正六品;都尉从六品;守备(营长)正七品;千总(哨长)从七品;副尉(司长)正八品;游击(旗长)从八品;把总(队长)正九品;还有无品阶的什长和伍长。 大周朝武官的最高领兵官职是统领一方的元帅或者总督,通常都是御赐封名的大将军担任,官爵一般是正一品或从一品,也算是做官做到极致了,往往都会被皇帝赐予公侯爵位,用来共宗耀祖,世代传袭。 周同少年时熟读周朝历史掌故,今次前来更是做了一番细致了解,对于此也还知情了解。两国多年未有战事,东库关日常管理松懈,把守城门的也就派了一个十人队,由一位什长率领。 守城的士兵见来人身高马大,却是一介书生打扮,再说也是大周朝的穿着,接过竹板做就的身份令牌,确认无假,点点头道:“周同,大周仕雍十八年年四月十六日子时的,真看不出你才十七岁呀,我原以为你总有二十多岁吧,哈啊哈!哦,你是肃北领固永县人?我知道,那里前些年遭了水患,淹死了好多人,许多村子都没了!你们周家园子还好吗?” 周同接过竹板,守城的士兵说话客气,不觉有些思乡的念头,“军爷,别提了,我们村子全没了,整村子的人活出来的没几个,我是命大,逃过了一劫。”“哦,真命大,你这是从东蒙过来的?”“是,原是要倒沙石关投奔一个远房亲戚,没想到他家搬走了,这不又回来了嘛!”“哦,东蒙国不是个好地方,那里的人又脏又粗野,听说这两年闹腾的厉害,还是咱们大周好!你去吧,赶明儿考个秀才,也能养家糊口娶媳妇。”“呵呵,多谢军爷。” 东库关内军民和谐,周同逛了半日,多是以礼相待,未见到一个欺压百姓的,不禁感叹周朝皇帝治国有方。晚间寻了一所客栈,掌柜的服务热情周到,一夜过的倒也踏实。 第二日一早离开东库关,辨明了方向,一路直奔据此二千多里的西荒坡。 行了一日,掌灯时来到一个小镇,镇子里仅有一家旅舍。旅舍上下两层,总共才就八间房子,屋子虽小,陈设倒是雅致。店老板就是当地的老家儿,见周同身材伟岸长相英俊,且又谈吐不俗,一番招待之后,刻意送了几样小点,周同吃了直是夸赞味道绝好。 一夜无话,白马被店老板喂足了草料,清早还给周同搭贴了一包糕点,送至镇子南头方罢。 周同骑在马上轻轻飘飘,周朝人知书达理,一个小地方的人也如此好客,真是难得。本想多给店老板一些银子的,可身上的碎银子没剩多少了,讹得那蒙京城守门百夫长的三百两银子也大都给父母买了供品,入关时本想着大周朝与东蒙国一般混乱,遇上劫道的山林贼寇伺机借来一些本钱,没成想却是这般清平的世道。 走出五十里,慢慢现出无数大山,再往前走,山涧沟壑间处处翠槐苍松,鹰鸟当头盘旋,一声嘶鸣传出老远,悠悠回荡在山间久久不竭。 没过多久,天上的乌云慢慢笼罩,太阳慢慢消失在阴云之中,转过两道山腰,周同辨别不了方向,似乎迷路了。 前方是一个狭长的山谷,脚下略有人行马蹄的印迹,别的也无去处,径直走了就是。 走在峡谷之中,忽然会传出一点异响,声音来回荡漾,却辨不清来源。山道碎石漫地,崎岖不平,白马直腿并走,那马腿踩得极密,蹄子踏在碎石上,“咯咯咯咯”地响成一团。周同端坐着,任由白马自行踏步,自身并不上下颠。 前面是上坡,一梯一梯的直着往上,似乎由人铺设了石板,倒也整齐。一人一马离坡上愈来愈近,一到上坡,白马捣不了碎步,似乎感觉到了阶梯的危险,停了下来。周同轻轻一夹马腹,天地之气通彻全身,半提着白马上了石板,蹄铁踏在石板上,连珠般“格格”脆响。白马一耸一耸向上攀梯,周同就一坐一坐随它,到了较高的石梯时,自会脱离大地束缚帮白马一把。如此在峡谷中攀爬慢上,蹄声在峡谷中来往回转,又响又高,清脆动听。一只老鹰出现了,在半空中慢慢移来移去,似乎是听着了马蹄声,偶尔鸣叫一声,算是回应了。 时至午后申时,峡谷慢慢到了尽头,前方现出一座木屋。木屋前立着一杆大旗,大旗上写着两个字,‘客栈’。如此客栈招牌真是有趣,周同首次遇见,暗道周朝人真是生趣,怕是山里看不见这家旅舍,于是弄了个高高的大旗作幌子了。 行了大半日,前方不知到了什么地界,不管住宿与否,进去打探一番也是好的。 外面阴云密布,屋里极暗,不辨大小方圆。周同走到一张粗木桌子旁,看看身下有一条长凳,随身坐下。再看屋内,黑乎乎的有五六张方桌,每张桌子配了三四条长凳。再往里横着一条长柜。长柜后面一个趴着一位黑乎乎的瘦脸汉子,双肘撑在柜台上,似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瞌睡。 “老板,来二斤牛肉,三张大饼,一碗水酒来。”那黑瘦不耐烦的看了周同一眼,似乎怪他打扰了正在享受的香甜,沉着脸转过进了里屋。 不一刻端来牛肉大饼另一碗水酒,“咣当”置在桌子上,周同不予其斗气,拿起一张大饼夹了牛肉就吃。黑瘦顿了顿身子,伸出一只干枯的黑手,“拿来!” 周同不明就里,递出咬了几口的饼加肉,“你也吃?” 黑瘦大怒,“啪”地一声,黑手打在同样漆黑的粗木桌面上,手指着周同就要开骂。 第七三章 初见康国栋 逃婚为哪... 黑乎乎的小木屋里,黑瘦的黑手重重的击打在黑漆漆的粗木桌子上,面色似乎更黑了,“你小子,懂不懂规矩,到这里来是要先付银子的!” 周同哪里知道,看着瘦瘦的黑脸汉子气的脸发黑,也不为意,吃了一口饼加肉说道:“还以为你要吃肉呢,不是要银子嘛,早说啊,谁知道你你们这里先付账后吃东西,这规矩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问道:“多少银子?” 黑瘦冷冷的说道:“二百个铜钱!”周同微笑着数了二百零一个铜板,“给你,多加了一个,算是小费。”黑瘦一把接住,“不懂这里的规矩,跑到这里干什么?难道是过路的!”“可不是过路的,我要去西荒坡,走一走迷了路,正想要问一下你呢?” 黑瘦小眼睛瞪成了绿豆,“走迷了路?走到我们这里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周同当然不知道,“不知道,你告诉我吧?怎么去西荒坡?” 黑瘦重新打量一番,“你不是道上的?”周同笑道:“什么道上的?我吃完了要上道,去西荒坡,怎么走呀?”“哎呀呀,你这一身书生打扮,却背了一把剑,真他娘的怪胎!不是道上的你他娘的背什么剑?” 周同脸瞬即沉了下来,森森冷气袭来,黑瘦一惊,跳了开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敢撒野,有人收拾你!”说着躲到柜台后面去了。 周同看也不看,冷冷道:“不告诉我路也就罢了,再敢说出一个脏字,要了你的小命!” 黑瘦一阵哆嗦,知道眼前这位是个武林高手,不敢还嘴,低着头装作看自己的账簿去了。 周同自顾自吃,心中暗想,果然不是个好去处,怕是黑店也说不定,哼哼!不惹我便还罢了,敢惹到我头上,定端了你家的老窝,抄了你的家底!老子正缺银子花呢! 屋外“得儿得儿”传来声响,周同透过小门看去,只见远远的一个粗壮的汉子骑着一头驴儿,“得儿得儿”的往这边赶。走的稍近了,那头驴子原来是一匹健马,只是马上的壮汉身材太过高大,衬托的健马小了几号,误认为了驴儿。这大汉,骑马就骑马吧,怎么还吆喝驴子似的吆喝马呢,真是为怪胎。周同想到刚才黑瘦说过的话,不由把‘怪胎’儿子按到那位壮汉身上。 壮汉走到眼前屋外,只见结结实实一副粗壮之极的身板,磨盘似的大脸上生出白练似的白肉,大鼻子小嘴,高高的颧头下是一双绿豆小眼儿,眉毛生的不错,如两道黑漆般横在当头。 壮汉头戴一顶毡帽,一身皮袄,袒胸露乳,一双手却隐在袖中,并不拽缰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怕手冷呢。周同正看着,两人的眼睛遇着了,壮汉大脸一抖,白肉横着默默一笑,随即复原,俯身移下了马,身形倒也轻灵,将缰绳缚在门前木桩上。 健马嘶鸣一声,甩了甩尾巴,曲了曲前蹄,身材猛涨了两寸。周同看的可笑,原来是大汉太过沉重,将健马压低了两寸,这会子下了马,才算恢复了原状。 磨盘脸壮汉望望小门,那门不算大,壮汉似乎比门宽着许多,走到门前双腿来回一拐,左右一晃,上身竟夹挤进来了。 走近柜台,壮汉也不说话,伸手从胸口掏进去,掏了半天,掏出一把铜板撒在柜上。黑瘦也不瞧那钱,瞪大眼睛仰着脖子望着壮汉,“你,你怎么出来了?” 壮汉嘿嘿一笑,喝道:“少废话,拿酒,拿肉!”声如洪钟,音如刹锣,震得黑瘦不敢再看,转身进了里屋。壮汉瞟了周同一眼,晃悠着找了一个最大的条凳,轻轻坐了上去。一副巨大的身躯占满了整条长凳,“嘎吱吱”响了数声之后,壮汉坐稳。 少刻黑瘦拿出一大黑木碗牛肉,一副竹筷,放在骑手面前的木桌上,又回去舀来一碗酒,顺手把钱划到柜里。 装喝一口酒,碗空了,用袖擦一下嘴,再掏出一把铜板,喝道:“小二,换大碗,娘的,这么小的碗喂鸟喝呀!”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把刀,割出一大块儿牛肉,将整块儿牛肉丢进嘴里,两边腮帮子凸起,然后紧紧一缩,又紧紧一缩,就咽了下去。 一刻功夫,一碗肉已不见了,五碗酒下了,第六碗时壮汉将嘴啃进酒碗里,一仰头,喉节猛一缩,“咕咚”一声,这碗酒也下了肚。“嗯,好酒!”壮汉站起身,把毡帽捏在手里,一头鬈发蒲扇扇的蒸出一团热气,向周同微微一咧嘴,肥大的身躯晃出门外。黑瘦梦一样呆着,张了张嘴,又闭住了。 外面的风窜来窜去,木杆上的大旗上下扭着动,马鬃飘起来,马打了一串响鼻。壮汉戴上帽子,正一正,解下缰绳,马就踏起了四蹄,怕是知道又要负重,事先准备了。壮汉翻上去,紧一紧皮袍,双腿一夹,“得儿得儿”的骑着马儿就走。 远远的来了十数匹健马,为首的一人大喊,“姓康的,给我站住!”马上的壮汉咧嘴道:“娘的,怎么来的这么快,老子能给你站住嘛!”双手猛抖缰绳,双腿夹紧,“驾!”马儿吃疼,捣开四蹄奋力猛跑。为首的汉子急呼道:“给我停下,康国栋,你小子跑到天边老子也要把你抓回去!” “康国栋?”周同小声嘀咕,“康国栋?怎么这么熟悉?”对了,母亲生前说过,康大伯的儿子就叫康国栋。 金云英生前告诉过周同,父亲周传雄有一亲随‘不二雄狮’康不为,名上是亲随,实则亲如兄弟,如不是两人惨遭杀害,也是结义兄弟了。康不为比周传雄年龄大,金云英命周同呼之为康大伯。康大伯有一儿子叫康国栋,意为国家的栋梁,小名栋子,长相与康大伯极像。若能够回到周朝,可到京城以西五百里的康福村去找他,康大伯的妻子康大婶儿贵氏,也和金云英交好。 不会这么巧吧,天下同名同姓的多的是,可这位的体型也和母亲所叙述的康大伯的身形一般无二,要是真的,可就太好了。周同想到于此,不由向黑瘦问道:“小二哥,刚才唤的康国栋可是京城人氏?” 黑瘦直愣发呆,没有回答,周同暗想,不如看看再说,那大胖子逃跑,定是打不过另一帮人马,到时我去救了,岂不更好。 十数匹人马到了小屋,为首的大汉一脸扎须,大约三十多岁,冲着屋内喝道:“黑手,给老子出来!”屋里的黑瘦顿时惊觉,颠儿颠儿跑出屋外,点头哈腰的说道:“二寨主您来了,那姓康的跑了!” 屋里的周同笑了,这小二又黑又瘦,冠以黑瘦之名很般配,叫他黑手,其中怕是另有玄机。 “啪!”鞭子抽在黑瘦脸上,顿时起出一道血痕,扎须大汉怒道:“操你老娘,老子知道他走了,你怎么不拦住!”黑瘦捂着一边脸说道:“他,他那么厉害,我,我能拦得住嘛!” 扎须大汉喝问道:“闫老四呢?”“他,他去城里了!”“混蛋东西,又是去找他的姘头去了!”“啪!”又是一鞭子抽中黑瘦,“你个废物,什么事都干不了,滚!”回头唤一帮骑手,“孩儿们,给我追!” 黑手捂着脸委屈的要命,看着扎须大汉一众走远了,低声骂道:“我操你老娘,你家老娘全都死光光!什么狗屁石二寨主,你老娘的个瞎叉,史莱永,史莱永,回头让你吃屎,撑死你!” 这位黑手真够恶心,周同吃喝已毕走到屋外,问道:“黑手,你们二寨主叫史莱永?”“是,关你屁事,吃完了该去哪儿去哪儿,别走错了路啊!” “那位叫康国栋的大胖子是你们这里人?”“不是,是从……”黑手警觉了起来,“不管你的事,我劝你赶快离开这里,要不,将你洗劫一空,内裤都不会给你留下!” “大胆!”周同一声断喝,内息转动,威气散了开来,“问你话就给老子好好回答,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小命!”黑手刚受了两鞭子打,再加上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虽感到阵阵凉意袭来,心中却不服,捂着脸道:“你敢动我,我们二寨主马上回来杀了你!” “好!”周同见这黑东西仗着人未走远还敢威胁自己,抢上一步,一把抓住黑手的脖子,微微用了些气力,黑手的黑脸便失去了血气。“是死是活?” 黑手但觉得眼前一花,脖子已经落到人家的大手里,接着便要窒息了,慌得连忙摆手,再不松手,黑脸就要变绿了。 周同轻轻一提,将黑手惯过头顶,再下落,直直顿在当地,这才松了手喝道:“说!将那康国柱和你们什么寨主给我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差一个字掐死你!” “我滴娘唉!”黑手再也不敢直视周同,瘫软在地扶着脖子脑袋说道:“胖子名叫康国栋,是从京城来的,本来说是要东蒙国去找什么人的,但路过我们‘黑谷寨’时遇到二寨主,两人打了个平手,结果被我们看热闹的三小姐相中,要请他做我们‘黑谷寨’的压寨夫君。一月前两人在寨上拜了堂成了亲,这段时间两人挺好的,谁知道那康国栋今天会跑了!” “哦,原来是逃婚。好好好,有骨气!”那康国栋长相不可谓不难看,身材不可谓不庞大,能看上他的女子,想必不是一般人儿。周同看着黑瘦古怪的面容,心中暗道,那位三小姐或是奇丑,或是爱好特殊,或是身躯同样庞大,遇到了同类,生了惺惺惜惺惺的念头。 第七四章 强抢为招夫 风明慑惊... 天空阴云翻滚,空中刮着乱风,黑屋前的一杆绣着‘客栈’二字的大旗忽闪忽闪的瑟瑟颤抖着,瘫卧在地的黑手似乎受了感染,抖动个不停。 “接着说,你们‘黑谷寨’有多少人,几个寨主叫什么名字?还有,那个三小姐叫什么名字,有多大岁数,有没有什么特殊喜好?”周同看那一众人马朝着峡谷追去,跑的不甚快,却也不急着找那大胖康国栋。 或许是冷风太冷,黑手不停的瑟瑟发抖,“‘黑谷寨’有七八十号人,一共有两个寨主在那里占山为王,大寨主叫史莱道,我们叫他史大王或是大寨主,刚才那位二寨主叫史莱永。三小姐是他俩的妹妹,叫史莱香,今年不到三十岁,特殊喜好,特殊喜好,这个特殊喜好,那个,哦,她喜欢男人!谁长的胖大她就喜好谁!” “啊哈哈……”周同大笑,“果然是个奇女子,那康国栋身躯之胖大世上少有,不留住才怪。好,你回答的很好!我再问你,这里往前走能不能到达西荒坡?” 黑手回道:“这峡谷是唯一通往我们黑谷寨的一条路,再往前走就到了我们寨子了,其它再无出路。大侠走错路了,您要到西荒坡去,就要先走官道。”“怎么走?”“出了峡谷往北走四百多里,就会看到一个较大的镇子,从镇子往西拐十多里,就能看到官道。” “往北走四百多里,那不又回去了嘛!”周同这个气,怎么早没看清路,问道:“从这里出发,不要往回折,还有其它道路可到西荒坡的吗?”“大侠,没有了,这里出外仅此一条路!”“嗯,好,你回答的很好,老子饶你一条小命。”“谢谢大侠,谢谢大侠,您真是我的再造父母,一代大侠!” 周同笑道:“很好,我再问你,你们黑谷寨平时靠什么生活?”黑手想乐,但又乐不出来,嗤嗤两声回道:“占山为王的,不就是靠着劫道谋生计……哎哎大侠,小人武功低微,可没跟着他们抢过人啊!” 周同看着黑手求饶的模样,不觉笑道:“你很好,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能抢动人家财物的人,嗯,好吧,我再问你,你这个客栈是不是黑谷寨的眼线?”“算,算是吧,这里是联络处,也是寨子来回运货的中转之所。”“嗯,好,我再问你,你这个客栈是不是黑店?” “啊?”黑手绿豆小眼儿又瞪的溜圆,周同喝道:“问你话,快回答!”黑手眼皮子一耷拉,“是,是黑店!”“嗯,好,很好!去,给你老子多拿些牛肉干饼来,老子要在路上吃。”“呃,您还吃呀?”“去!给老子多拿些,再敢迟疑,抢了你这个黑店!” 周同没抢黑手的银子,只强要了些食物,也是看这老小子活的不易,是个里外受气的主儿,放了他一马。 一路出了峡谷,快马加鞭,远远看到数十匹人马将康国栋团团围住,扎须大汉已和他斗了起来。 扎须大汉手拿一把黑沉沉的长剑,舞的虎虎生风,专刺康国栋的面目咽喉,剑尖映日,耀眼生花。康国栋拎着一把带有豁口的大刀,来回躲避,口中大喊大叫,却不敢硬拼,颇大的躯体来回跳窜。 周同下了马,悄没声息的来到一颗树后。一群喽啰武功低微之极,没一个能看得上眼的,史莱永武功倒是不弱,在黑店门前探过他的气息,内功尚可,小周天顶峰的境界。此时剑招使得利落,虽然破绽百出,但仗着有一把好剑,打的对手东窜西窜。康国栋内功比史莱永还要好上许多,周天初期的境界,内功比对手高了一大截,就是这家伙的手脚笨了些,豁口大刀不敢与人家硬打,使出的武术招数也是无比迟钝,每每人家露出大好的空隙不知道还击,却一个劲儿的躲闪,早晚落败。 两人过了十来招,康国栋一个不留神,肩头挨了一剑,大骂道:“狗日的史莱永,你小子不是好货,有本事弃了宝剑再跟我打!” 史莱永占了上风,不依不饶,手下使劲,嘴中也发了话,“狗日的康国栋,打不过老子别嘴硬,丢了兵器跟我回山,老子好吃好睡的招待你!”趁着康国栋身形未稳,一招剑锋刺穿下腹的皮袄,又挑下一片皮肉。 康国栋两次受疼,气的哇哇大叫,“我操你娘,你那妹妹是个糟烂货,狗也不日她,我宁肯操你祖宗,也不去操她!”剑光中一刀砍出,要捞回一刀。史莱永也是气急,嘴中大喊着,“我操你先人!”不避不架,一招“直刺穿心”,直刺到刀面。大刀被贯穿,剑锋直刺到手掌,康国栋大叫一声,大刀落地,“操你祖宗啊!”随即翻转马头就要逃跑。 围观的喽啰岂能放他,十多根长枪分作多路扎来,康国栋再转马头,一侧的喽啰也围了过来,那史莱永提剑赶来,一剑刺在他的屁股上,康国栋“噢!”地一嗓子,抬起左拳往后抡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史莱永低头躲过,又一剑刺中后腰,这一剑刺的深了些,康国栋闷哼一声晃着掉下马鞍。 众喽啰赶上,十几杆长枪抵住磨盘似的大脸,史莱永道:“姓康的,再不投降,老子就要送你见你家先人去了!”那边周同呵呵笑道:“他家先人和我家先人认识,不同意让他过去,你老小子不能送他去!” 史莱永等着受惊的眼睛朝着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健硕的高大书生进了喽啰的包围圈中,双手在在周身扫了一圈,绝大的无形气体向外席卷,袭在众喽啰当胸。十几个喽啰纷纷撒开长枪,呼拉拉的如鹞子般翻滚了出去,一时间哀嚎声响作一片。 史莱永惊呼,“内气外放!高手!我跑!”手下一错缰绳,调转马头就想逃窜。健马“希律律”叫了两声,四蹄乱蹦,就是没能跑起来。史莱永大惊,双腿猛夹马腹,剑身用力拍打马臀,“驾!驾驾!”如此奋力催马,还是未见前进半米。 史莱永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我滴个娘唉,这马儿怎么不跑啊!莫不是遇上了鬼!啊驾!驾驾!”身后拽着马尾的周同笑了,“哈哈,驾个屁呀,你个老小子,也不看看后边,哈啊哈……” 史莱永这才反应过来,仗着手中的宝剑锋利,回身便是一剑递出。周同也不侧身躲让,内气顷刻来到二指,伸在剑身轻轻一弹,一股大力震得史莱永撒了剑把,宝剑随即到了周同的手中。“嗯,好剑,千年沉铁加了少许铁精母,经高手百炼打造而成。哎,老小子,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史莱永虎口震裂,渗出几缕血丝,坐在马上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周同笑道:“都落败了还骑在马上干什么,下来!”伸手一拉,将他拽了下来,马儿卸了负重,得儿得儿跑开几步不动了。 史莱永一手扶着手掌退了几步总算站稳,望着周同道:“大侠,您是大高手,我不是您的对手。请您还我宝剑!”周同看这把宝剑虽属利器,但和自己的‘水纹剑’还不能相比,也无意躲他的宝剑,笑道:“你告诉了我它叫什么,我就还给你!”“果真?” 周同将要发话,那边康国栋伤口包扎好了,听到周同要还剑,大声喊道:“高个子大侠,别还给他,我告诉你那剑叫什么。”史莱永气道:“姓康的,你果真要与我兄弟为敌?”康国栋大骂道:“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们黑谷寨是烧杀抢掠的响马,我岂能和你们做朋友,不是朋友当然是敌人了!”对着周同说道:“大侠,这把剑叫‘乌鱼黑’,算是把宝剑,放在市面上能卖出四五百两银子呢。” 史莱永道:“好好好,姓康的,我黑谷寨与你不共戴天,你即便是跑到东蒙国,也要追上你。”周同看这老小子落败了还一个劲的嘴硬,看来是有势可仗,问道:“史莱永是吧,我问你,你追上他了要怎地?”史莱永道:“大侠,您是世外高人,这是我们和他之间的事情,宝剑就送与大侠您了,请您袖手旁观就行。”康国栋怒道:“吃屎的史莱永,操你祖宗,你真阴毒,你以为这位行侠仗义的大侠是个贪财忘义的小人嘛!” 周同瞪了康国栋一眼,心道这大胖子听聪明的啊,先不急,问问胖子是否真的康大伯的儿子再做定论。“你叫康国栋是吧?”“大侠,您真不愧是少年英雄,一看就知道我的姓名,我服了您!”说着还拱手施了一礼,“对,我叫康国栋。” 周同心中发笑,这胖小子真是聪慧,两句话没说这马屁就拍上了。“你要去往东蒙国?”康国栋面色微变,“大侠怎么得知的?”“这个你不要问,我只问是不是要去到东蒙国去?”“嗯,是。”“去哪里做什么?”“啊,是去找人!”“找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发现史莱永正悄悄的往后移步,周同也不为意,心道你逃就逃了吧,可别犯傻搞背后袭击。 周同最后这两句问的紧,康国栋犹豫再犹豫,说道:“我找的人对我家很重要,您是大侠,我不应该欺瞒您,但是我曾经答应过我母亲,不会将她的名字泄露给任何人!再说,我要寻找的这个人是一位长辈,还是位女的。所以,呵呵,那个啥,大侠,这都是我们这些穷酸的无聊小事,您有多少大事要办,管他作甚。” 周同暗道,果然是康大伯的后人,怕是不知道我母亲已故去多年,所以要去找她。难得,难得,这小子可交!待我再逼逼他,看看这小子能撑多久。“康国栋,我就是要问她的姓名,告诉我吧!”此番的语气略有些不善。 康国栋抬抬眼皮,抬头看看阴云密布的黑天,慢慢说道:“大侠,本来我随意编造一个名字就行,但是我敬佩大侠仗义救了我一回,不愿欺瞒与你。我要寻找那位长辈的姓名,是万万不能告诉你的。” 周同道:“你若不对我讲了,我便取了你的小命,你看可好?”康国栋后退两步,“大侠,何苦逼人太甚,说与不说,与你有什么关系。还请大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偏要知道她的姓名,快讲来!”康国栋再退两步,拱手道:“这个不能说,请大侠放过我吧!”“我要是不放你呢?” 后面来了一阵风声,周同不回头也知道,是那史莱永会同十几个喽啰要来与自己厮杀。这帮人虽是强盗,但没见杀人,周同也就不想伤了他们的性命,给些厉害看看吧。 周同回头看去,史莱永见他看到了,跑的更快了,挥舞着一把大刀大喊道:“康国栋,那家伙不是好人,与我合伙杀了他!” 好好,果然是奸诈小人,回头看向康国栋,胖子摇摇头,“黑谷寨的都是坏人,我不会反水与他们同流合污!”“好!”不等史莱永一众赶到,周同提起双掌在胸前划了个圈儿,双掌分开,右拳至上而下,掌心向下,左拳从下腹至下而上,掌心向上。体内内气剧烈奔腾。这一连串动作迅捷无比,史莱永等刚刚迈出一步,双掌之中急速旋转的无形能量球便击了出去。 无形能量球如一团波动旋转着的空气,瞬间打在十多米外的那匹健马身上,一声沉闷的爆破声,能量球炸开,一匹上好的健马顷刻间被炸成了血沫。 康国栋呆了,史莱永一众更是呆了,再也提不起气力跑了,纷纷立在当处瞪眼。活了大半辈子,何曾见过这般掌力,莫不是真的神仙下凡。 半只后蹄在空中划了个弧形,恰巧落到史莱永身前。他喘着粗气看了个仔细,才发现是自己那匹健马的半只蹄子,口中不由叫道:“我滴个天呀,这是我的马蹄子啊!娘啊,救命啊!” 史莱永原以为周同只是身法快,刚开始打了众人一个措不及防,所以也想仗着人多偷袭他,万万没想到这大个子武功高的如此邪乎,一掌把一匹大马打成了粉末。此情此景从未听说过,也是头一次见到,世上哪有这般熊人,吓煞人也。 第七五章 兄弟诉衷肠 路遇母大... 周同取了史莱永一干的银子,原因很简单,那小子太不是东西,竟敢偷袭,算是惩戒。除此之外,还留下了一匹最好的健马,给康国栋骑乘的。银子不多,一共二百多两,这帮响马窝囊,整日间做些小买卖,搞不到大客户,所以平日里手头也不宽裕。 史莱永走了,走之前被康国栋狠揍了一顿,一帮喽啰只有傻眼看的份儿,没一个敢吱声的。史莱永满脸乌青,浑身上下肿了一圈,走的也很窝囊。 “康国栋,你家是不是住在京城以西五百里的康福村?”“哎是,你怎么知道?”“你母亲贵氏,就你一个宝贝儿子,对吗?”“对对!娘唉,你不会真的是神仙吧?”“当然不是,你父亲叫康不为,对不对呀!”“你,你是谁?怎么我家的事情你都知道?”“……呵呵……不告诉你!”“你,你,你的武功很高,我打不过你。但是,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我,老子就和你拼了!” 康国栋再次拾起那把豁口大刀,端在手里,看样子真的敢上来拼命。周同笑道:“拿好了啊,看我取你的大刀。”身形一动,一掌劈在他的当门。康国栋急忙举刀招架,下腹却中了一拳,慌不及待刚要再防,眼前一花,手上一松,大刀就到了人家的手中了。 “啊!”康国栋手上没了大刀,还做着握刀的姿势,“你,你的动作太快,我,我打不过你!”“呵呵。”周同笑着扔了豁口大刀,将那把‘乌鱼黑’递了过去。“那破刀怎还能用,先用着这个吧。”“你,你给我啊?”“当然了,咱俩是兄弟,这把剑我没有用处,当然是给你了。” 看着康国栋迷茫的眼神,周同这才将母亲金云英所讲述的前事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从父亲周传雄和康大伯如何遇害,杀害他俩的几个仇人的姓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再将母亲如何死去,自己如何含冤,如何遇到师父崔元庆,今日如何到了大周朝境内,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天完全黑了,两人就着月光骑马而行,康国栋沉默了一阵,慢慢打开了话匣子。“自我父亲跟着周叔叔逃走,我母亲不敢在康福村住了,就带着我背井离乡,一路辗转过了几个省府。为了能够离父亲所去的东蒙国近一点,最后在肃北领金格县落了脚。好在父亲走之前留下了不少银子,我母亲在县城买下了一个门楼,专做布料生意,生活倒是无忧。我自小跟着母亲练武,七岁时上了县城初级武馆,十一岁时到了夏云州府上了中级武馆,十五岁上了肃北领省府高级武馆。四年之后,就是我十九岁的时候,由于在武馆学不了多少东西了,我自家的武功又不敢向教头们讨教。还有就是母亲不让我去报考最高的皇家武馆,因为一旦成了皇家武馆的学员,就有了官爵,也就真正成了周朝的爪牙了。” “国栋,我查看你的气息,和我家祖传内功心法的内息运气方式很像,你是不是也练的《止若心经》?”“是啊,我练的这部《止若心经》是我父亲和你父亲共同做下,早在我刚出生时就送给了我。还有一部武术斧法《劈山八斧》,是我父亲的绝学,我练的最好,只是我母亲怕让外人知道了,怀疑到我们的身份,从不让我在外人跟前演示。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找你母亲的,不是打架来了,所以我听了母亲的话,没把我那两把板斧拿着来,要不然也不会被那老小子打的满地找牙了,啊,哈啊哈……” 周天心道你修炼了《止若心经》这般绝学,内功比史莱永高出一大截子,还被人家打的满地找牙,可算笨极了,估摸着在武馆也没好好练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或许是身体太胖了,以至于动作迟缓,反应迟钝,才被对手打的那般狼狈。“国栋,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和你在一起了!不过要先回家跟我母亲说一声,然后和你一起去肃北领高级武馆,反正我还保留着学籍,到时候咱哥俩一起去京城皇家武馆,去那东海幻境创一创。”“你母亲会同意吗?”“会,一定会!我母亲给我说过,金婶子走的时候怀着孩子呢,还说无论如何都让我找到你家,到时候就跟着你混了!” “哈哈,那万一我是个女的呢?”“女的也没关系,我母亲说咱俩家就是一家人,到什么时候都要同进退,共荣辱!你要是女的,我就保护你,给你当保镖呗!”周同呵呵一笑,心道你这武功差劲之极,动作慢的跟蜗牛一般,你保护我,我看以后只有我保护你了。 两人骑着马儿慢慢悠悠谈了一夜,天方大亮时才算出了山,康国栋熟悉路况,距离那最近的官道还要一百多里。“周同,你看是先去西荒坡呢,还是先回我们家呢?”“嗯,我去西荒坡是为了熟悉那里的环境,别到时候人家问的时候啥也不知道,先去哪儿都行,你看哪里近,就先去哪儿吧。” “哦,西荒坡离这儿有二千里路,距离肃北领有三千六百多里路。但我家所在的金格县距离肃北领只有两千二百多里路程,咱们从西荒坡到我家也就不到两千里,咱们少走弯路,那就先去西荒坡,你看好不好?”“好。” 康国栋道:“这里一直往东南走,就是西荒坡的地界,我看咱哥俩也别走官道了,绕的慌,咱们就走小路,能节省不少路程。”“既然你熟悉路程,就依你了。” 两人一路走的不紧不慢,有周同在黑店取的牛肉干饼,路上也不休息,一直到了午后,小道上迎面来了五匹人马。 为首一人身高马大,一脸的扎须,康国栋看了忙道:“不好不好!”周同奇怪了,遇到个人你就怕怕,有什么不好的,“怎么了?又遇到你的大舅哥了?”康国栋小眼儿一瞪,“你真是聪慧,那领头的就是我挂名的大舅哥,黑谷寨的大寨主,史莱道!” 对面那扎须大汉也看清了两人的模样,远远的便大声问了,“姓康的,你怎么跟个生人出来了,我妹妹呢?”康国栋一阵哆嗦,小声问道:“周同,咱们跑不跑?”周同笑了,“跑什么,你怕他?”“是,是有些怕,他这老大的武功可比老二强多了,我这没有趁手的兵器,怕是打不过他!”“泵怕,你打不过他我打,要是他敢强你上山,我揍死他!”“好,你动作快,掌法也厉害,实在不行就用你那怪掌把他轰成肉渣!” 扎须大汉到了面前,厉声问道:“康国栋,我问你话,怎么不回答?我妹妹呢?”康国栋吃过他的亏,虽然有周同在一旁保驾护航,也不敢太强硬,“啊,那个,你妹妹好好的在山上呢!”“她一个人在山上干什么?你和这个大个子要去哪儿?” 康国栋小眼睛一转,说道:“你妹妹又找了个相好的,说不要我了,让我下山跟你说一声再走。你没看嘛,我这不是去东蒙国,而是到这里来迎接你来了。”扎须大汉史莱道微一思量,张口就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去哪里我妹妹和我二弟都不知道,你怎么就偏偏会到这条小路上接我?!操你亲娘,还我妹妹又找了个相好的,你们俩都拜了堂成了亲了,你以为我妹妹是破鞋啊!” 康国栋见糊弄不了这位便宜大舅哥,便笑着指向周同,“哎大舅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妹妹相中的就是他的哥哥,还说让他回家通知一下他的家里人,到山上喝她俩的喜酒去呢!” 周同个头极高,身板强健,又生的五官端正,史莱道看了也很中意,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周同又是好笑又是生气,想想还是少找麻烦为好,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吧,反正小事一桩,配合了胖子就是,省的路上耽搁。“啊,是,我家哥哥生的比我壮实多了,比这胖子还要胖,个头比我还要高两个头,他也看上了你家妹妹。你回去看看吧,这会子两个人应该正在山上睡觉!” “放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床上干那事。不行,你们俩跟我回去,要是如你俩所说,就让胖子走,如要不是,剁翻了喂狗!”扎须大汉史莱道还算精明,不会因为两句话就信了。 康国柱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们急着报信,你先回去,我们回去请了家人就来!”说着就要错过马身赶路,却露出了腰间悬挂的宝剑‘乌鱼黑’。 “我二弟的‘乌鱼黑’?”史莱道一眼瞧中,“姓康的,我二弟的宝剑怎么会在你身上?”这下要露陷了,康国栋猛夹马腹,急抖缰绳,嘴中大喊:“你二弟送我的,再见了大舅哥!” “哪里走!”康国栋跑的快,史莱道来不及调转马头,身体就从马背上跳了起来,“兄弟们给我围住他!”半空中抽出腰间大刀,照准康国栋乘坐的马屁股砍下。 史莱道内功不弱,周天中期境界,身手也比史莱永好多了,周同不敢大意,拔出水纹剑提身飘了过去。 第七六章 虎无伤人意 人有杀虎... 小路上康国栋拍马就要跑,史莱道纵身提刀就要砍,却遭到一旁大个子的阻挡。 史莱道身手快,周同更是敏捷,水纹剑正好格挡住了大刀,“当啷”一声,大刀断为两截,刀头飞到一边。史莱道双脚落地,手持着一把断刀,“啊,宝剑?还是个武功高手?”扔了断刀,抽出另一把黑剑,“来来来,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周同看那黑剑与‘乌鱼黑’一般无二,笑道:“这到好,都是‘乌鱼黑’,你兄弟俩一人一把啊!”史莱道道:“我兄弟俩的是雌雄一对,我这把是母的,我兄弟的是公的!”“公的好啊还是母的好?”“当然是我这把母的好!”“哟,呵呵,跟你家妹妹一样,也是母的好!” 史莱道听了气的哇哇大叫,“呜哇哇……来来来,咱俩大战三百回合,我与你不死不休!”提着母‘乌鱼黑’刺向周同面门。 对方一剑刺来,暗含三式,上中下三路皆被封死,只是速度慢了些,周同看的仔细,想要化解容易,轻轻递出一招‘白条晋剑’,挡开剑锋,剑势不减,剑光晃动,转刺向对手握剑的手背。 剑气袭来,史莱道右手发凉,急忙收手撤步,剑光在手皮上掠过,割下一层浅浅的皮肉。自己先进招,不但被对方一招逼退,还被反攻差点受了伤,哎呀哎呀呀,对手身法之快,招式之奇异,生平未见,不觉心生了小心,守住门户不肯进攻了。 周同摇头道:“差了一息。”旁边康国栋已与对方四人战到一处,听四名喽啰的气息,比原先的一帮喽啰强了许多,都略有些内功,其中一位还到了小周天的境界,但与康国栋还差了很多。“栋子不要着急打败他们,练练手也好!” 康国栋一剑砍断一名喽啰的大刀,听到周同气定神闲的一句话,心说这也行,也是,眼前四人内功虽然很弱,但都是久经考验的老响马,实战经验丰富,练练手也不错啊。于是卸了内气,专用招式和对方过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周同见史莱道的母‘乌鱼黑’宝剑也还算锋利,不忍被水纹剑废了,干脆收了水纹剑,“史莱道,别站着发愣,来,进招,看我空手夺你宝剑。” 我靠,太狂妄,太自大!看你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屁孩儿,自己比我大了十多岁,老子在此剑上也浸淫了十年,刚才一时轻敌,被你得了便宜,这会子你小子便嚣张起来了!娘娘滴,难道真的打不过你小子的一双手掌不成。“呜哇哇……如此,看招!”母‘乌鱼黑’透出一缕白光,上下一翻,分别刺向对方上中两个方位。 周同看了剑招,赞了一声,“好剑法!是‘二龙戏珠’吗?”脑袋轻摆让过上路剑锋,单手并处蓬勃内气,一掌击在剑身之上。史莱道哪有功夫讲话,一招上路走空,中路被一股绝大的力道格挡,虎口一阵酸麻,五指一松,险些丢了宝剑。退了一步这才敢放气讲话,“呜哇哇……好强大的内功,我拼!”母‘乌鱼黑’在手中挽了几个剑花,直奔对手下阴。 周同看得清楚,此一招乃是虚招,实招应在上半身,身形一晃,全身扭转躲到对手左侧。那史莱道知道这一招也不能把对方怎样,一招未用到一半,换招时正看到对手身形到了左侧,随即用了一招‘犀牛望月’,身体突卷,宝剑来到左侧腋下,一剑挥出。周同本要绕到左侧躲剑,对方突然便招,接着下腹传来冷气,急忙撤步收腰,剑尖带着些许剑光扫过,距离下腹灰衣仅差一毫。 而此时史莱道并未放弃攻击,未等第二招落空,手腕急翻,第三招随即递到了对手咽喉。此一招史莱道用尽了全力,速度快了数倍,誓要一招解决了对手。 剑招突快,剑气更甚,周同刚弓腰躲开上一招,重心在前,对方冷剑便到了咽喉,情急之下天地之气入体,双脚急蹬地,双拳在咽喉前相对并出半掌内气,靠着掌气挤压迫使来剑慢了些许,身体腾空而起,堪堪躲过剑锋。 “好,好剑法,好心机!”周同身在半空,心道这厮心狠手毒,欲要制我于死地,我岂能便宜了你。半空中翻转过身,头下脚上,双掌聚起一股内气,对着史莱道一掌击出。 周同跟着崔元庆与崔元阔两大绝世高手练武,眼界可不是一般的高,如昨日史莱永与康国栋耍出的招数,根本入不了周同的眼。今日史莱道几招使出,虽然快了些,但招法平庸,除过挡了刺向康国栋哪一剑用了些气力,剩余几招没怎么当做一回事。而这一次,对手一招未完连变两招,端的惊险之极,也是自己入道来首次遇险。 史莱道眼看自己全力一击未能刺中对手,如此大好时机再也不会出现,心中后悔不已,却也无奈,对方掌气已到,我躲!左脚迈出,身体却未能移动半寸。原来对方掌气庞大,将自己笼罩住了。“啊呀呀!”急忙提掌向迎。 老小子不忍丢下宝剑,提起单掌迎击,结果未等提到一半,周同双掌便到了。“啪、啪!”双掌分别击打在肩头,史莱道双臂一麻,自然下垂,宝剑自行掉在地上。两股大力直贯到双腿,腿弯一松,整个人也跟着瘫软,一屁股坐到,无论如何是起不来了。 周同翻转身形,轻轻落下,伸手拾起母‘乌鱼黑’,心道此剑还真的锋利,掌气不能破矣。“史莱道,我与你并没有什么大的仇恨,你却要来害我的性命,此一大恶,我不能轻饶你!” 史莱道瘫在地上全身胀的无比疼痛,心里明白对方比自己武功高的多,刚才那一掌留了暗劲儿,不但要打伤自己,重要的是要让自己忍受疼痛。这时候身上麻痒难当,还带着酥酥的酸痛,自己无能,只好求饶了。“大侠,大侠,小人知错,请大侠恕罪,饶过我吧!啊呀呀,痒死我了……” 怎么和他那位二弟一样的皮脸,刚一落败就要求饶,“呵呵,可以饶过你的性命,不过,需让你受些罪,让你老小子日后不能再出来害人。”那边康国栋打正是高兴,对方四人见领头的落败,个个没了战意,纷纷躲避口中大喊投降。 周同笑道:“栋子,他们不敢跟你打了,你也没什么意思了,来吧,让他们都过来。”那四人倒也听话,扔了兵器围到史莱道身后,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这些土匪真的很知趣,知道打不过了就跪下听命,还算是孺子可教吧。”康国栋道:“哪是,这都是绿林行里的规矩,打不过人家就得跪下磕头,要不就得砍头!”“哦,原来如此。” 周同看那四名喽啰低头伏诛的样子,不觉替他们难过,觉得这一干当强盗的真是可怜,活的也没有一丝志气。“你们四人,不是做响马的材料,从今天起就从良了吧。马儿骑走,兵器就扔了吧。啊,身上有没有银子啊?” 四人以为要遭搜身,那位武功稍高的喽啰道:“大侠,我们跟着大寨主打劫了一家财主,那五匹马上都是金银珠宝,请您笑纳。”周同心道这可好啊,得来全不费工夫,笑着点点头,“好,取过来,放到我们的坐骑上吧。”史莱道气的全身发抖,就是不敢说一句话出来。 四人将六大包金银珠宝全数绑到周同二人的马背上,跑过来重新跪下等候发落。 这些人真是知趣,知道性命在别人手中捏着,顺从的很啊!东蒙国强盗悍不畏死,被打败了也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跪地求饶,嗯,这和东蒙国的那些土匪强盗可不一样!“好了,你们四人今后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今后要好好做人!这就去吧。” 四个喽啰磕头谢恩,爬起来要走,周同想到一事,开口问道:“你们四个,身上可还有银子?”我的娘唉,还是逃不过他的法眼。那位武功稍高的使了眼色,三人会意,保命要紧,回身纷纷将各自的衣兜翻了个遍,叮铃咣啷翻出一大堆金子银子。 周同瞪大眼睛看着这些金银,心说这四人真的了不起啊,这一堆金银大都是十两一个的金元宝,少说也有七八十个,难道史莱道不知道? 那史莱道怎能会知道,手下的四位亲随是自己的心腹,平时把四人当成兄弟一样,这次带着他四人洗劫那家财主也是太过放松,竟然被这四个狗东西贪没了这么多金子。我说怎么没见几块金元宝呢,原来是被他们全都塞进裤裆里了,娘的,此时不骂,对不起天地良心,对不起自己下身的那根阳物,于是乎破口大骂。“我操你们亲娘!我操你们奶奶!你们四个猪日的猪孙子,亏得我待你等如亲兄弟一样的亲,竟然背着我私藏了这么多的金子银子,我说那老财主家里怎么珠宝多,银子金子没剩多少呢,原来别你们四个猪日出来的给霸占私吞了!我操你们家祖宗,我操你们家先人!操你们家亲娘,操你们家奶奶!” 康国栋笑眯眯的走到史莱道身后,照着后腰子抬腿踹了一脚,一声惨叫之后,便是康国栋的骂声,“我操你妹妹的,别再操人家了,给我闭嘴!” 史莱道疼的一口气吸不进来,干张个大嘴大哈哈,康国栋抬起一脚正中下巴,将大嘴给合了回去。“嗡……”史莱道疼的满地打滚,喊也喊不出声,叫也叫不出来,吓的四个喽啰只想把脑袋塞到裤裆里去。 周同看到此等情景心中不忍,皱起了眉头,康国栋道:“周同,这类人渣满脑子的坑蒙拐骗,满肚子的腌臜肠子,可不能对他们心存慈悲之心,要不然最后一定会吃他们的亏!” 周同想到昨日史莱永的突然反戈,今日史莱道的阴险一击,若不是自己武功高了他们许多,恐怕就会藏身此地。我无伤人意,人有杀我心,如之奈何!江湖险恶,这才是刚刚开了头,今后不知道要遇到多少狡诈阴暗之徒,一定要谨记师父的话,万事小心,留有余地,保留底气,还有就是保命要紧。 第七七章 黑恶恶黑财 故游游故... 周同最终还是没有杀死史莱道,却在康国栋的教唆下刺穿了他的丹田,也就几乎等于废了他的武功,“周同,你不要以为这家伙是个好响马,告诉你吧,丢在他手底下的性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杀他八百回也不亏,废了他的武功算什么,我还没有割了他的卵蛋呢!” 两人骑马走出了两三百米,身后还在传来史莱道的哭叫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娘啊,我成了废人了,娘啊,我想死啊……” 那四个喽啰自然放了,只是康国栋怪他们没义气,把四人剥了个精光赶着滚蛋了。 “国栋,这把母乌鱼黑锋利,你拿着,那把公的不好,给我吧。”“呃,啊,好吧!管他公的母的,只要够快就行!给!” “栋子,金子银子你都数了四五遍了,到底数清了没有?”一路上康国栋总想着金银珠宝了,把六七个袋子翻来覆去的数来数去,“叮铃咣啷”的声音周同听的心烦,胖子却越数越来劲,越听越舒心,“东西太多了,一遍两遍数不清楚,等我再数上几遍就差不多了。”“还要数几遍呢?够笨的呀,你!” 周同拍马走在前头,一路上观看风景,康国栋什么也不看,只顾着查点钱财了。 一直到了天黑透,两人寻了一处破屋子,给马儿割了些草料,就此避风休息。现成的牛肉干饼,也是吃的香甜,半个时辰后,周同发现了一事。 康国栋的食量巨大,一顿饭五斤牛肉外带六张干饼,才算勉勉强强吃了个半饱。所带的食物本打算吃上一个月的,带着康国栋这个吃货,估计不出八天就得干完喽。 “大周朝境内却是与我东蒙国不大一样,一路行来,到处都是山山水水,郁郁葱葱的各种树木花草,这个季节还有如此多的美景,我们那里却只有大树,草原,高山和黄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康国栋打了个饱嗝,“这算什么,你没到南方去,那里才是处处山水连天,遍地青藕彩莲,家家门前流水,户户人家小桥。不但风景美,人也更美,那女孩儿生的那个嫩皮子嫩肉的,可是真水灵啊!呃!”又打了个饱嗝,“去了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小桥流水人家。” “栋子,你是不是平时也吃的这么多?”康国栋一愣,“是啊?”“那你怎么老打饱嗝?”“啊,哦,哦,嗨,平时我吃了会活动活动,今天晚了,所以吃完就一直坐着,可能窝憋屈了。” “那你就活动活动吧!”“啊,哦,好,那好,我数钱去!”“……” 第二日清晨,周同费力的唤醒康国栋,两人骑马赶路,早饭就在马上吃了。 “栋子,昨晚数清楚了吗,一共多少钱?”康国栋连打了几个哈欠,伸手揉揉发涩的小眼睛道:“算是差不多了,再数一晚上就能数清楚了,啊,哈……欠……”“你真的不简单,我很服气。大概有多少钱,总该有点谱吧?”“啊,欠,有有,大概,大概,那些珠宝不好估价,黄金有三百两,白银两万两,大概就这么多吧。” “不怎么多嘛。好,晚上继续数,把黄金白银珠宝都分开,一类一类的清点,会比较快些。”“哎呀!”康国栋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周同,你太……聪明了!我太……服你了!” 三天后,去到一坐州府,两人跑了八家珠宝店,两家钱庄,将所有珠宝兑换成了黄金白银,又将绝大部分的黄金白银换成了金票银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七天后,西荒坡就在眼前,而康国栋终于完全清点明白了所有的金银。“同弟,咱们发大发了,这下我数清楚了,所有的金票和黄金加在一起是三千零六两,所有的银票和白银加起来一共是五万两千三百二十,三百二十几两来着?” 周同笑道:“啊,一共八万两银子,足够咱们花销了。栋子,有个整数就行,你很聪慧,也有灵气,这么容易就把这么多的金银数清楚了,我很佩服你!来银票金票我拿着,你身上的汗多,别弄湿了不能兑换,其余的大个儿黄金白银都归你。走,咱们上山。”康国栋再笨,也能听得出周同的讥讽话,红着脸递过去银票说道:“给,你拿轻的我拿重的。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银子,一时眼晕也是正常的,不适应,你懂不懂?”“呵呵,懂,懂,你懂就行。走,咱们俩看看这西荒坡上都有些什么!” 西荒坡方圆千余里,植被茂密,生物多样,西边是一条清澈的大河,北部紧挨着高山。周同二人从东部小路插了进去,树木渐多,山势渐高,逐下了马,踩着松软的山地一路前行。 走了两个多时辰,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前面出现一条小河,小何旁边落着一座小木屋。走进破旧不堪的木屋,里面分了两小间,各有一张小床。来到屋外,在木屋后面的石壁上发现了一个被大石封堵死了的石洞。 “这石洞里会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被巨石挡住?”大石一侧刻了两个小字,‘风明’。康国栋道:“风明?难道这块大石头遇到风就会发亮?”张开大嘴猛吹了几口,吹去几缕石屑,别无动静。 周同看着可笑,心中却有了主意,“栋子,后退二十米,我要出掌把这块大石打烂。”康国栋道:“吹牛逼吧,你!这么块大的石头你能打烂,岂不……”突然想到那日出掌轰碎健马的一幕,改口道:“你能打烂,我躲着点儿!”颠儿颠儿的跑出三四十米远。 周同后退数步,慢慢在胸前划了个圈儿,双掌分开,右拳至上而下,掌心向下,左拳从下腹至下而上,掌心向上。双掌上下一撮,一团急速旋转的能量球现出,随着大量奔涌而来的内气慢慢涨大。 能量球越来越大,掌心发出巨大的炙热感,双掌之间发出了“嗡嗡”之声。内力耗去了十之八九,现今功力所能聚成的能量球也到了极致,周同大喝一声,双掌猛翻,朝着大石推去。 “呼”地一声,能量球瞬间轰出,带着巨大的破空声打到大石之上。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大石被炸的四分五裂,最终露出了洞口。 周同提身跃了进去,康国栋拍拍胸脯,“我的娘呀,这是人干的嘛!”跟着走进石洞。 石洞内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石桌上面放了一个凸起的布包,布包上面放了一页便笺。‘子同我徒:此处是你以往打坐练功的所在,今日你破开大石走到世外,便是要到世上创出一片天下。固永县一切妥当,可直接去往肃北领省府,城内有一位姓唐名话显的男子,居住在朝二街冰糖胡同左手第七个门,你去找到他,并将包内的二百两白银送给他,说明你的出处,此人自会一一办妥。子同聪慧,我只说一句,万事小心,一切全靠自己。’署名是二师父崔元阔。 周同翻开布包,里面五十两的银元宝放了四颗,康国栋在一旁看的仔细,这时笑道:“你那二师父也太小气,就四五二百五十两银子,还不够咱们小小的零头,我看也是个穷人家的出身。” 周同对这位世交兄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虽然此大胖子脑子里全是大粪。“二哥,这便笺你比我看的还仔细,难道没看到上面写的是多少银子?”康国栋重又拿起便笺扫了一遍,瞪着小眼睛说道:“看了,怎么了?”“多少两银子啊?”“二百五啊?”“那这包里的银元宝一共是四块,一块五十两,一共是多少两啊?”“四块乘以五十,四五二十五,二百五啊!”“你这个草包二哥,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 洞内别无他物,两人出了洞,康国栋犹在拌着指头数数。其他再无可看之处,两人翻身上马,胖子难舍难分的将银子揣进怀里,“同弟,我数清了,确实是二百五十两!”“行了,二哥,咱们出发了!”周同很无语,夹着马腹往前先跑。 康国栋猛抖缰绳紧跟,“同弟,我家就我独苗一个,没有哥哥,我也不排行老二,你以后别叫我二哥了!”周同笑道:“我没叫你。”“你冲着我叫的,那你叫谁?”“我在叫你二弟!”“二弟?同弟,我二弟是谁?咱就兄弟俩,你就是我二弟吧?” 周同在马上一晃,打了个哆嗦,“我不是你二弟,我是周同,咱俩是兄弟,但不是亲的,我是在叫你的亲二弟,血肉相连的那种亲二弟!” 半晌康国栋传过音来,“同弟,我没有亲二弟,你搞错了!”周同憋住笑意,回头指指胖子的下裆部,“你下面的小弟弟,不就是你亲二弟嘛!”怕胖子听了脸臊得慌,催马往前赶了。 康国栋审视半天,喃喃嘀咕道:“哦,同弟是在说我的坐骑,这哪是我二弟,这是匹公马!同弟在跟我开玩笑呢。,哦吼吼……” 金格县城不大,城内长住居民不过十多万人口。绥卞街是金格县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街南头一座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布料商铺,就是康国栋母亲所经营的。 第七八章 苦候载十八 迎来了因... 两人快到了城门,来往行人变得多了起来,周同就要下马拿出身份令牌,康国栋笑道:“此地就是我家,谁还敢查咱哥俩,同弟坐稳了进城,那个不要命的敢来咋呼,我剥了他的皮!” 守城的士兵不过三人,也不去逐一盘查来往百姓,只是站在一旁巡视。一个士兵眼尖,远远看到高头大马上坐着个巨大的胖脸,小声嘀咕一声,“伙计们,‘面瓜侠’来了。”另两名士兵跟着看去,‘面瓜侠’一旁还跟着一位身材高大健壮的灰衣大汉,“哥几个,‘胖胖侠’这次才出去了两个月就回来了,还带着个比他还要高大的壮汉,不会是真的考上皇家武馆,朝廷派人跟着过来报喜吧?” “不会不会,胖胖不是说过嘛,他要弃武从文,你们没看,那位大个子穿着一身长衫,说不定还是一位先生呢!”“我靠,那么的个子,一脸的凶悍相,你们看,腰里还悬着宝剑,你们见过带家伙的书生吗?” 三人小声谈论着人便到了跟前,“康少侠好,多日不见,我们想死你了!”“哈哈……”康国栋马上笑道:“小的们都好啊,啊哈哈……”“都好都好,您也好啊!”“啊哈哈,好好好!来,我给你们引荐引荐,这位大个子是我新认下的二弟周同。”周同马上与于纠正,“不是二弟,我叫周同,是同弟!”“啊,同弟同弟!你们先守着啊,我带他先去见过家母,晚上风满楼啊,不许不来!” 三人齐拱手道:“您请我们去,一定要去,一定要去。康少侠走好!”“康少侠一路平安!”“康少侠一路走好!”见康国栋二人走的稍远了,一兵士笑道:“坑胖子进城了!”三人正要发笑,那高大的壮汉回过脸来,两道冰刺般的眼神射来,气温骤降。三人当即紧闭双唇,紧要牙关,默默的低下了头颅。 见了康母,周同倒头就拜,康国栋一旁小声说了,康母当即关了营生,带着两人进了后院里间。 周同再拜,“世伯母在上,侄儿周传雄之子周同给您磕头了!”康母泪如雨下,颤悠悠的扶起周同,搀着一同坐下。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叙述了过往十八年的经历,康母更是难过,拉着周同手不愿放开,“想你母亲当年何其荣耀,金公主啊,在那东蒙国深得人心,跟着你父亲也未曾受过半点委屈!对待你康大伯和我们娘俩更是体贴入微,呜呜,没想到,没想到,出落的跟个花儿一般的美人儿,就这样死在他父亲的城下了,呜呜,啊呜呜……” 周同留着眼泪不停劝解,康国栋心粗,站在身后给母亲捶背,“老娘,人都死去多年了,您别太伤心难过了,哭还有什么用,身体重要啊!”康母回身打退儿子的一双大手,“你个没良心的,轻点儿,老娘的心都快被你打出来了!你小的时候王妃整日的抱着你玩,也不嫌你重,呜呜……你这孩子从小愚笨,两岁多了还不知道东西南北,王妃抱着你乖乖的,就能突然拉出一大堆屎尿来。也亏得王妃心好疼你,要是遇到你父亲,定是一番狠揍!啊啊呜呜,我那死去的妹子哟哦哦……我的夫啊……” “傻胖儿子,你这肚子怎么变得这么大,还疙疙瘩瘩的,不是又吃了什么生肉骨头了吧?”“老娘,哪有,我再不吃生肉了!这里是银子和金子,好几万两呢,老娘您看看!”呼啦啦一堆银子倒了一地,“我的天爷,我的儿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金银,莫非你们抢了好人家?”“老娘,哪会,我们如此如此……”…… “好儿子,好同儿,你们夺了坏人的财物,娘不怪你们!同儿武功比你高强,今后要跟着他好好练武。你从小蠢笨,到这会儿连个数也数不清,这里明明是四十二两金子,二百五十一两银子,哪有几万两,净是瞎扯!”“老娘,我们嫌拿着费事,大都换成了银票。”“那怎么不都换成银票,拿在身上怪重的!”“嗯,我喜欢,揣着一大堆银子金子得劲儿!”“……我的傻儿子哟!”“伯母,这是几万两银票,您都拿着吧。”“哎呀呀好同儿,老娘不要,你们留着用,老娘这里银子虽然不多,但月月有盈利,这辈子也不愁花销。” 当晚在康国栋的一再坚持下,周同跟着去了风满楼。花掉三十多两银子,喝了一肚子掺水的水酒,在众目睽睽之下,周同将胖子扛出了酒楼。 “哎哟,这大个子力气真大,拎小鸡似的就把胖胖侠拎到肩上了,我靠,也是个会家子!”“是,胖胖侠少说也有四百斤,让我拽也拽不动,大个子一把就提到肩头上了,我服了,他!”“大个子个子真是高,怕都超过两米了,他说姓周是不?”“是!”“娘的,姓周的就是能盖,个子大,力气也比别人大,我服了,他!”“娘的,姓周的没一个好东西,大周朝是他们的天下,到处欺压咱们这些穷人!”“喂,小心,万一被他听见,告你个污蔑皇族,抄了你的家!”“……” 接连住了八九天,周同观察康母虽然也是性直,但处事还算精明,小店被她搭理的井井有条。康母会些武功,到了现在却还不如她的儿子,这些年来能把康国栋教成这样,恐怕也是费尽了心思。 晚间和康国栋住一个屋,周同便将《止若心经》拆开了揉碎了,给胖子一点一点的灌输,将以往模棱两可、模糊不清的地方一一落实到位,夹杂着将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点点滴滴的传给他。 康国栋憨不畏疼,本应理顺气息才能冲开的穴道竟然被他强力冲破,周同细查他的脉络,到处是受过重创留下的痕迹,不觉庆幸自己命好,遇到了崔元庆这样的名师,也不禁为康国栋难过,以往为了冲开一道穴位,不知遭受了多少的磨难痛苦。 “我老娘说让我尽快练成武艺,好早一日能够到东蒙国寻找你们,还有我爹!” 周同多次提出,要回到东蒙国边境去寻找康大伯的遗骸,都被康母阻拦了,“人都死去十几二十年了,哪里还能找到!孩儿他爹的骨骸离你父母的坟头不远,也算能长眠了。” 周同真的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寻到康大伯的遗骨,到了今天变成了遗憾,终身的遗憾。 半月后,周同与康国栋离开康母,去往肃北领省府高级武馆入学。与康母商定,一旦两人都考入了皇家武馆,全家再回故土,去京城安家。原来久住的村子是不敢去了,虽然过了二十年,可谁知道朝廷是不是真的不管不问了呢,小心为上。 日间官道上车马川流,两面大车对上了大都相互礼让,偶尔有跑路的官差,弄的道上一片狼藉。 “同弟,京城据此十一多万里,咱们要去,这两匹马儿可不行,我看还得买它两匹宝马良驹才行!”康国栋近日来总是惦记着花银子,走到哪里都要找大馆子吃喝,银子虽然少,周同可不愿意随意浪费。“进了高级武馆再说,有银子还怕买不到好马!” 过了一座大城池,走了三日,道上行人渐渐稀少,大都成了插着小旗的车队,或是成群结队的人群来往。“同弟,我说的就是这一段,从这儿往前两三天的路程,平常总有人马遭了响马打劫。你看看,这些车队都有镖局保镖,他们和山上的响马混熟了,咱们可不行,遇上了就得给些买路钱,要不然就会干起来!唉,我说拿上我那两把大斧,你不让拿,偏偏让我拿杆钢枪,告诉你啊,我真的不会使枪法!”“走吧,一路有我,即使碰到土匪,也不用你出手!”“我们这里没有土匪,只有响马!” 第二日旁晚,两人错过了宿头,周同提议连夜赶路,省的白天阳光烤的难受。康国栋肥胖之人,自然最怕烘烤的日头,却怕走夜路遇到夜叉鬼。“我说,万一遇到一两只老鬼,咱哥俩可就交代了啊!”“世上没有鬼,你是怕黑!”“有鬼,我老娘说的!我也不怕黑,我怕鬼!”“那好,遇到老鬼你就撤回,我去应付!”“那遇到响马呢?”“你一旁观战就行!”“好,你艺高人胆大,不怕鬼来拿,我也不是孬种,我跟你赶夜路!” 两人一路骑马闲聊,不觉夜已渐深,夜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气,倒也不觉得冷,反而凉爽舒服。“好舒服,这小凉风吹的,浑身都起了舒服肉!我看咱哥俩不如白天睡觉,夜晚赶路好了!”“知道好了吧,你本来就胖,白天那日头我都受不了,你能好受!”“是,出了一天的臭汗,身上油腻腻的,这会子才算没了!” 一路谈的舒畅,不觉走出了百十里路,上了高坡,来到一处林子里,四周变得阴冷下来。 第七九章 骏马驰万里 踏云飞乌... 一路山坡上,四周尽是密林,上空也被密集的枝叶遮挡,两人进到里面一下子变得阴冷下来。 “同弟,这里凶险,怕不是有响马出来!”康国栋的嗓音压的很低。周同环顾四周,前方左侧三五里隐隐有人马响动,二三十人许,笑道:“不怕,深夜出来劫道的都是些饿死鬼托生的小脚色,武功不会太高。”“为什么?”“呵呵,如我武功高强之极,遇到什么样的过客都能截获财物,还生更半夜跑出来干嘛,熬眼当夜鹰啊!”“哎对,同弟就是厉害,那个,思维敏捷啊!” 两人骑了一阵,前面树林骚动,康国栋吓道:“同弟,响马就要来了啊!”只听“当”地一声炮响,左侧林子里转出一彪人马,扑突突的挡在路中间,只等两人过去挨宰。 “栋子,你说劫道的都叫‘响马’,是不是出来劫人家的东西之前还要放上一炮呢?”“啊,是啊,所以叫响马!”“哦,好,很好,走,咱们过去。”“哦,好,你去先,我跟着。” 响马人数不多,如周同所察一般,二三十个喽啰,五六匹大马,大都青衣青帽,衣冠不整,手中兵器也是各式各样。为首一位坐下一匹乌黑大马,四蹄雪白,身量比两旁的大马高大甚多。马上横刀端坐一人,满脸紮须,膀大腰圆,身上穿的是护心甲胄,下身两腿扣着两件破旧护甲。大汉勒住缰绳,扬起乱糟糟的大头,提起一杆青铁大环刀,瞪着小眼喝道:“此地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呔,尔等两个破烂户,每人给我留下十两银子,放你等过去!” 周同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栋子,听见了嘛,只要二十两银子,不是小毛贼是什么。你且等着,我去学着道上的话拿他们用用,看看是否得当。”说完下了马,缓步朝那一彪人马走着。康国栋轻声道:“果然是艺高人胆大,遇到劫匪还要跟他们学话,也不怕有暗箭飞来伤了你!” 周同轻轻摇头,意思自然是说不怕暗箭。闲云散步般走到十米处,停下脚步,双臂环抱胸前,说道:“我们哥俩路过此地,不知有道上的朋友在,不知是山上的,还是山下的,朋友是要单票呢,还是肉票单票都要?” 对面紮须大汉哈哈一笑:“大个子,看来你也是在道上走动的人物,一回生二回熟,一切好说,俺们只为财不要人。你既然懂规矩,知道我们这些守夜的当值的也很辛苦,我们是山上的,只要单票,给了银子就走吧。” 周康笑道:“哦,要银子嘛,那就好说了,行,看你等也不是大恶之人,为了生活不得不上山为寇,我便给你半吊子大钱,希望你今后能做个良民。”说完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听是在戏弄自己,紮须大汉大怒,说道:“原来你在玩弄我,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去处?这里是黑风岭,我们大王黑山蜈蚣钱有道武功高强远近闻名,听到他的名号的都会给些过路钱。你也是道上混的,相比不会不知此我们大王的名号吧?!”“哦,黑山蜈蚣钱有道,好响亮的名头,很好,就是老子我不知道!” 前半段话说的对口,后半段差点儿把紮须大汉气懵了,“你那汉子,怎么如此不通情理,我且问你,二十两银子,你俩给是不给?”“我说给了呀,半吊子,你要不要!”“啊呀呀呀……好好好,那就受死吧!”说完双眼直视周康。 紮须大汉话已说绝,瞪得小眼睛酸疼,见周康还是无动于衷,于是乎大怒,举起手中长柄青铁大环刀,“拿呀呀命来!”催马朝周康砍来。 黑马神骏非凡,十来米远呼吸间就到,紮须大汉举起手中大刀,“呼”的直直砍了过来。周同单凭气息便知了他的斤两,看那大刀将要砍到头顶,左腿轻轻跨了一步,左手让过刀刃,反手一把抓住刀背,内力随即奔涌而出,刹那间传过刀身,震得扎须大汉虎口并裂,“哇”的一声大叫,脱了手中青铁大环刀。 周同看高大威武的黑马浑身黝黑发亮,四蹄上如缎子般多出一圈雪白的蹄毛,心中着实喜欢,“你这蠢东西,抢了谁家的宝马,我今日替那家主人讨还了去啊。”伸手在紮须大汉一脚底击了一掌,顿时将他打得飞了起来,“呜哇哇……脚底板……啊!”半空中喊了一半,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啊!” 周同牵过黑马越看越是喜爱,“嗯,好马好马。”看那紮须大汉慢慢站了起来,一帮喽啰也围了过来,笑问道:“老紮,这匹黑马是什么品种,叫什么名字?” 扎须大汉滚到一旁,被围来的喽啰扶着起了身,喘着粗气道:“大个子,那是我们大王的宝马,你要是敢取走,追你八千里也要取了你的性命!” “唷?”周同心中有气,面上却是笑脸,“你是一招落败的草寇,还敢跟我这般讲话,看来是不懂规矩了!”运气抖动手中大刀,“嘎嘣”断为两截,刀头甩出,“啾”的一声,正插在紮须大汉面前两腿之间。 大汉吓的惊叫一声,后天反应所致,向后急撤了两腚帮子,口中犹在喊着:“大个子敢断我命根子,大王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周同气的笑道:“这般仗势之狗,不多见啊!”纵身疾驰到了当前,不等紮须大汉反应,一脚踢在肩胛骨。 紮须大汉只见眼前一花,接着肩胛骨一热,然后便传来剧痛,死命惨叫一声,趴倒在地,双臂无力的摆在两旁,再也起不来了。 后面围上的一群小喽啰,看这灰衣大汉动作犹如鬼魂一般,又如此凶猛恨厉,吓得就要往回跑。周同断喝一声:“唞,都给老子站住,先跑者死!”挥出半截刀杆,“嗖……”的一声越过众喽啰头顶,直直前方没入土中,前面跑的喽啰看那刀杆入了土没了踪影,哪儿见过如此神力,慌忙弃了兵器趴在地上,和史莱道那四位贪没财物的心腹一样,一下子变得无比老实了。 周同笑着问道:“告诉老子,这匹大黑马叫做什么?”紮须大汉看看贴着脸的断刀,满脸恐惧的看着周康,想要求饶,却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 见紮须大汉磕巴的半天道不出一个屁来,周同笑道:“哦,不说是吧!”抽出水纹剑,剑身来到他的面前,慢慢在那浓密的紮须上划下,割草似的剃掉一片。一阵阴冷自喉间传来,紮须大汉实在绷不住了,强力控制住心神,终于说出话音来。“大,大侠,它,它叫乌骓马,也,也叫,叫‘踏云乌骓’,是,是……” 周同听得不耐,问道:“是匹宝马,对不对?”紮须大汉猛点头,“是,是,大侠,大侠饶命啊!”“呵呵,我不杀人,也不会杀你的,不要怕怕,啊。我问你,这匹踏云乌骓一天能跑出多少里路?”一边说一边替他正骨。 听到周同不杀人,三两下把自己的肩胛骨按好了,紮须大汉心情好了许多,回道:“我家大王驾着,一个时辰可以跑出六百里,一天,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话,不会跑那么快,但以往我家大王曾经在一日之间跑出过五千里路程!” “哎呀呀,不简单不简单,果然是一匹宝马良驹,生平未见,闻所未闻啊!”周同说话调皮,不似杀人越货的凶人,紮须大汉再次放松了不少,说道:“踏云乌骓当然是世间最好的宝马良驹,这一匹还未成年,我家大王专骑的那一匹,一日可以跑出一万千里路程去。”“是么,老听说千里马千里马,难道还有万里马?”“有,但是不多,我家大王的那匹就能!” “天下还有这等宝马,那匹宝马可在你家大王身边?”“当然在,我家大王看的紧着呢,跟他身上的兵器一样,寸步不离!”“哦,太好了!你家大王可是在山上寨子里?”“在在在,大王新娶了一房夫人,今日洞房花烛夜,大侠是不是也到山上讨一杯喜酒?” 周同笑了,心道去了你们山寨也是把你们扫光,就凭你的功夫,你家的那位大王也强不到哪儿去,不过,赶路要紧,不要节外生枝。再不过,那一匹成年的踏云乌骓也要定了,谁让身边还跟着个康国栋呢。“老紮,我急着赶路,这次就不上去玩了。你们不是有相互联络的方法嘛,你去联络联络,让你家大王下来送送我!” “啊?!”紮须大汉大惊,这位大个子还真是不怕死啊,抢了大王的宝马还要大王来送送他!好啊,既然你让送送,那我就让大王下来送送你吧!“好的大侠,我们有响筒联络,这里一放,山上就能看得见。”“好好好,你快放响筒,我正好看看。”“是,大侠。” 紮须大汉摸出一根竹筒,拔掉一头的塞子,在一块硬石上猛的一蹲,“嗵”地一声,炸起一块圆圆黑物件。黑物件飞到半空四五十米又是一声爆响炸开,现出一个五彩斑斓的类似的蜈蚣。 周同看得仔细,等都烟花慢慢消失,突然大笑道:“啊哈哈,不错不错!老紮,这只蜈蚣就是你们大王了?”紮须大汉有些得意,回道:“当然,它就是我家大王!” 第八十章 大王骑大马 喽啰赶黄... 紮须大汉放出一只响筒,半空中现出一只蜈蚣的烟花模样,周同哈哈笑道:“啊哈哈,不错不错!老紮,这只蜈蚣就是你们大王了?”紮须大汉有些得意,回道:“当然是了,我家大王江湖有名号,‘黑山蜈蚣’钱有道是也,一套蜈蚣双锏八八六十四招,方圆千里无人能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唉,大侠,您的武功更好,你是绝世大侠!” “好,老紮,你很聪慧,不过不来夸我也没关系,我已知道你的智慧了!”“多谢大侠夸奖!不过,大侠为什么老是叫我老紮呢?”“哈哈……这你就笨了不是,你一脸的紮须,我又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不叫你老紮叫什么!” 两人跟遇到生平好友一样谈论个不休,一帮喽啰最是听话,窝在一起一动不动,只等着强人发话,是死是活一句话了。康国栋把踏云乌骓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也是无比喜欢,听到寨子里的大王还有一匹更好的,不觉浮想联翩,看着周同的眼神充满了期盼。 周同自然知道胖子的心意,笑着安慰道:“栋子莫急,到时候你挑那个好的,我要这个小的,满意吧?”“额呵呵,满意,满意!”那边紮须大汉问道:“什么好的小的,大侠要说什么?”“莫急莫急,你家大王来了就会知道。” 不多久山上传来人叫马嘶声,点点亮光自上面晃动着慢慢下移。紮须大汉早就在慢慢后退,看救兵就要来到,开口讲道:“你这个大侠,我劝你还是弃了乌骓马跑吧,别等到我们大王来了马没要走,小命丢在这里。”周同笑道:“你很聪慧,不过等到你家大王来到时你若敢反戈一击,我就要开一次杀戒了!” 紮须大汉一惊,退到一帮喽啰跟前,“大侠别吓唬我,我胆小!”回身飞踢手下一众,“都他娘的给老子起来,大王就要来了,还会怕了他嘛!娘的!”一帮喽啰纷纷起身端住兵器,却不敢朝这边看,都迎向了赶来的救兵。 一彪人马大约百十多人,领头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红装,胸前还绑着一个缎子大红花,手里拿着两把黄铜锏,锏上多出类似蜈蚣的爪子,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周同没怎么看他,包括他的兵器,也只是扫了一眼,而他坐下的一匹极为高大凶猛的黑马,却让周同过足了眼瘾。 黑马跑的极快,停的也快,骤然立在周同面前三二十米,迎面吹来一阵急促的骤风,“好马,果真是好马!哎呀,怪马,前所未见的怪马!” 黑马体态健壮,四条马腿长而粗壮,比一般的马匹至少高出两个头去,身躯更是庞大,全身乌黑,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和身边这匹未成年的踏云乌骓一样,唯独四个蹄子上方有一圈白毛,将四只粗大的蹄子团团围住。最为奇特的是,黑马的当头中间竟然长了一个乌黑发亮的尖角,真是怪异。 那边紮须大汉已经说了,大个子抢了小乌骓,大乌骓马上的中年汉子看周同器宇不凡,双手一拱,朗声道:“我乃肃北‘黑山蜈蚣’钱有道,在此山立柜,专做公平买卖!阁下是何方高人?” 哦,这是人家报家门来了,我的家门倒是响亮,可是不能告诉你呀,“啊呵呵,叫我大个子就行,哎,你那匹乌骓马怎么还长了一根犄角?”一旁的康国栋道:“同弟,那不叫犄角,你说错了!” 周同笑道:“是么,那叫什么角?”“犄角是指两边各有一只,它头上长了一根,该叫独角才对!”“啊,对对对,一个孩子叫独苗,一个角就叫独角了!好好,栋子有才学,不简单!” 这边两人打哈哈,那边钱有道急了,“嗨小子,懂不懂江湖规矩?快快报上名来!”周同笑道:“你是个劫道的响马,抢夺人家的东西,还讲什么江湖规矩,这不是扯淡嘛!” 钱有道大气,“我们以江湖规矩而定,但凡路经此地,每人只收十两银子,绝不多要,远近过往客商镖局,都知道我们诚信为本,信誉待人!而且老少不欺,童叟无忌!”“哇,这么说来你还是个生钱有道的诚实君子了?”“那是自然!”“我呸,抢人财物你还有一大堆的道理,我问你,每人十两银子是谁定的规矩?” 钱有道见对方小小年纪说话气硬,心中便憋出一团火来,若不是急着和新夫人做那洞房之事,不宜在行房前耍武动气,哪还跟他这么多废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小子,规矩是我定的,不给银子就不准从这里过去,把马给我,没银子滚下去吧你!” 看对方生气了,周同更是高兴,“哎咦,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我还没讨喜酒呢,怎么能滚呢!我看你是急着回去洞房,急着跟你新媳妇滚蛋去了吧?” “呜哇哇……好小子,我问你,乌骓马还还是不还?”“当然不还了,我们还差着一匹,我看把你骑的那匹大个儿的也送给我们算了,如此你也能早些入洞房滚蛋!”“呜哇哇……小的们,给我上!”钱有道单锏一挥,一百多个喽啰呼啦啦的就围了上来。 周同看这帮喽啰大都略有些武艺,没有什么值得动手的对手,笑道:“原来你老小子躲着,先让你手下这些炮灰充数啊?”声音不大,却能人一百多人个个听的清楚,钱有道大怒道:“小子无知,孩儿们,给我冲,杀了他!谁杀了他我就赏出十两金子!” “哟,真你大爷的小气,我的命才值这点钱!栋子,抽出你的铁枪!”“干嘛?”“去,和这一帮喽啰好好玩玩!”“我看你也是这个意思!”康国栋抽出丈八长枪,大喝一声,“拿呀呀命来!”挺枪冲了进去。 康国栋枪法差劲,气力却大,一杆长枪舞的是虎虎生风,打得众喽啰哭爹叫娘,一时间喊杀声哀嚎声乱叫,胖子康国栋所向披靡。 过了两柱香的功夫,康国栋渐渐气弱,长枪渐渐慢了下来。那边钱有道喊道:“小子,你的帮手快不行了,你还不去帮忙!” 喽啰死伤不到二十人,康国栋枪法渐滞,听了钱有道喊话,自己也憋不住了,大喊道:“同弟,我快不行了,你来帮我啊!”周同一旁看的仔细,一直留意钱有道身后的六名身背弓箭的喽啰,见人家还没动静,胖子就歇菜了,看来还得自己扫平这些喽啰。 周同吆喝一声,催马闯入战团,附身扔飞几名围堵的喽啰,来到康国栋身旁,伸手一抓,将铁枪抓到手里,“栋子回去歇息,看我揍他们!”康国栋只觉双手一松便没了长枪,急忙抽出母乌鱼黑剑,“要我兵器你也说一声,吓我一跳!”挥剑吓退几名喽啰,夹着马儿慢慢逃出了包围。 周同见胖子离开,再也不客气,厉声喝道:“我只找你们大王算账,你等速速散开!”喽啰们哪听他的话,不但不散反而围了上来。“不知死活的炮灰,看我给你等厉害瞧瞧!”周同抬枪挺立,断喝一声,“挡我者死!”枪尖一转,一招‘纬编出洞’,透出半寸气刃,将正对面的两名喽啰刺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去。接着又是一招‘枪转梨花’,挑飞左右四五名喽啰,砸得后方的喽啰倒了一地。 至此两招,眨眼间的功夫,对方死伤了七八人,吓退了数十人。周同催马赶了数米,见还有不怕死的往来送命,枪身急转,呼呼转出几朵枪花,一招分刺数人,正是《止若真枪》中极致一招‘枪转乾坤’。此一招未完,催动胯下白马,紧接着一招‘止若覆雨’连着一招‘止若翻云’,接连挑翻十多名喽啰。 众喽啰见来了杀神,顷刻间死伤数十人,纷纷躲避散了开来。那边钱有道大声喊道:“给我上,给我上,后退者死!”一众喽啰无奈,冒死再攻。 周同气道:“只拿这些喽啰送死,不是好货!”见喽啰们围的近了,大喝道:“此后的枪法杀人无形,谁要再敢进攻,必死!”喽啰们进势稍减,却不敢不攻。周同将大枪一转,层层内气涌入枪身,长枪突地冒出寸许长的光刃,随即一招‘混江搅浪’。枪尖带着无数光刃扫成一片,近到众喽啰跟前,光刃旋即飞出,“啵啵啵”射向十多名喽啰。 十几声惨叫几乎同时发出,一二十命喽啰应声倒翻,压倒身后一片同伴,胸前、下腹、咽喉激出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康国栋见喽啰们没了气势,靠着手中的利剑便在外围收拾一些不长眼的,一顿砍杀的也是有声有色。 周同几招杀得死伤数十人,心中不忍,纵马提枪,大喝道:“谁若在敢上前,便要碎尸万段!”话音未落,脑后脊梁突然发凉,周同暗道一声暗箭来了,随手放下长枪,双掌内气瞬间逼出掌外,身形急转。 “啾啾啾啾”破空声带着六杆羽箭激射而来,周同双掌同时一搓,一堵无形内气屏障出现在面前。六杆羽箭刺到屏障之上,扎进了半毫,便没了力道。那边钱有道惊道:“罡气外放,此人武功了得!” 周同随手一抓,将六杆羽箭揽在手里,看准钱有道身后的六名弓箭手奋力投了过去。 六只响箭速度快的异乎寻常,带着破空的爆破声疾驰飞射,钱有道武功尚可,看的清楚,急忙大呼道:“撤后,快躲!”六名弓箭手只见到眼前一花,羽箭的铁头已经到了眼前。 第八一章 生财无有道 强巧夺乌... 六只响箭速度快的异乎寻常,六名弓箭手还没看清来路,羽箭已来到当头。钱有道倒是看清了,伸手欲要抓住一根,手掌一热,羽箭没抓住,反而将手掌拉了个大口子。“我滴个爷爷,这小子气力也太大了!”惊恐之中身后接连六声惨叫,六只响箭分别穿过六名弓箭手头颅和胸部,带着斑斑血迹飞出十多米放罢。 “好伸手,好深的功力!”钱有道心生惧意,嘴口倒还利落,“你杀我几十名手下,今日不杀你,誓不为人!”对面周同恨恨道:“我不杀人,但人要杀我,必除之!这一帮为祸一方的土匪羔子,死了也是为民除害!还有你个狗东西,自己不来招呼,反要一帮手下送死,是你害了他们!” “呜哇呜哇哇……”钱有道气急,刚要拍马而上,乌骓马蹬踏了两蹄子戛然而止,“孟大头,带着你的弟兄们给我上!”原来是发现了一旁静立不动的紮须大汉一众。 围堵周同的一干喽啰死伤大半,另一小半在康国栋的利剑下死伤了一些,另一部分再无战意,不是跪下投降就是被康国栋追得到处跑,眼前也只有紮须大汉一众可供他差遣了。 周同挖苦道:“看你是个山中的大王,遇事总要别人提你出头,我看你这山大王也当不多久了!”冲着紮须大汉喝道:“老紮,你要替他送死,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那一帮喽啰唯唯诺诺,紮须大汉也是来回挣扎,钱有道等的急了,大骂道:“孟大头,你若不去杀敌,我就砸死你!”作势虚打了一记。紮须大汉回头看了一帮喽啰神情,随手扔了兵器,“大王,来去都是个死,我们也是娘生爹养的,不是任人践踏的猪狗!”回头招呼一帮手下,“兄弟们,咱们散了回家!” 钱有道气的哇哇大叫,催马就要过来砸死这一帮逃兵,突然左侧耳边传来风声,急忙住马附身躲避,来物呼啸而过,“噗嗤”扎在一颗大树上,转头一看,原来是抢马的大个子扔来的一杆断刀。 那边周同催马赶来,口中大喊道:“老紮,你们走吧,这老小子杀不了你们,我来替大家报仇!”,紮须大汉双手一拱,“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我等做了良民,会日夜感念大侠的!”说完看也不看山中的独角大王,带着一帮散兵走了。 “呜哇呜哇哇……”钱有道气得几乎要喷血,嘶声裂肺的吼叫道:“大个子兔孙,我与你拼了!”稳稳坐在马上就是不动蜗。 周同着钱有道咋呼的怪邪乎,就是不往这边走,知道老小子心虚,大喝道:“老狗,你要是不敢与我对敌,照着了说,哈哈,只要给我跪地磕头,学两声狗叫,再学两声猪哼哼,我就让你回去钻你媳妇的被窝去!”钱有道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这一仗无论如何也要打了,娘滴,“啊呀呀,气死我了,看我取你性命!”催动乌骓马,冲着周同拍马而上。 钱有道马快,眨眼两马错蹬到了一起。钱有道坐下乌骓马高大,居高临下举起双锏便砸。周同看出他内功境界不过周天初期,单手横枪往上一托,震开双锏。刚一卸力,长枪便分作三路横刺了过去,正是《止若真枪》中的‘止若吐信’。 换做一般招式枪尖吐信只是一路,周同家传绝学高深莫测,可幻化出三路攻击对手。钱有道哪里见过如此快如闪电的封堵招式,三路袭击根本不知道从哪一路招架,急忙将双锏挡在胸前翻仰在马背上。三路攻击一路打在双锏上,击得乌骓马连连后退,击得钱有道双手发麻,虎口发涨。 “呜哇呜哇哇……武艺好内功高,我不是对手也!”钱有道堪堪躲过一招,便生了退意,周同哪会给他机会,大枪在一只铜锏上一磕,震的飞了,再一磕,另一只铜锏也被磕飞。钱有道刚起身,枪尖却正在咽喉当前。 “钱大王,凭你的武学造诣,使出全力还是可以跟我战上十几个回合,可你坐惯了大王,顺风顺水惯了,如今稍遇强手便失去了抵抗能力,你,锈掉了!” 钱有道被制,心里更是怕了,“大个子……大王啊不,那那那个,大侠,您不会当真杀了我吧?”周同很无奈的笑了,“亏得你还领了一帮喽啰,占据了一方山林,却如此的不经事。嘿,我不杀你,你将这些死去的喽啰好好埋葬了,就回去吧。” 钱有道没有了一丝嚣张气焰,一帮伏地投降的喽啰过来帮着情理战场,逃散的散兵游勇也被康国栋骑着那匹未成年的乌骓马逐个擒了回来。 “钱有道,这些人虽然命丧在我的枪下,但也是因你而死,你要好生安葬,等我忙完了事回来,会查你办事的。今日之事因你们抢劫引起,我拿了你的乌骓马,你可有怨言?” 钱有道恢复了一些神气,“大侠,那匹小乌骓您可以拿去,但这匹成年乌骓却是有人指名要的,怕您拿去了,日后会有麻烦。”周同神色一紧,“嗯,难道到了这般时候,你还要恐吓与我?”“不敢不敢,大侠听我说,这匹乌骓马今年一次外出时,被路过的西北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看中,我已许诺在他老人家六十大寿的时候当做贺礼送去。如您此番要了去,今后他老人家要是寻来,您可别怨我没提前告诉您。”钱有道强压着惊跳的心将这一番话将完,长长舒了一口气。 周同本要把钱有道一剑杀死了事,但看到死在自己枪下如此多的人命,不由得心生后悔,当时杀的起劲,事后看来确实过于手重了。“你告诉我,这位西北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叫做什么,家住哪里,什么路数,武学境界如何?” “他老人家名头响亮,您在西北道上混,竟然不知?”“不知不知,说来我听?”“大侠,您可是从哪坐仙山上下来历世的?”“嗯?放肆!”周同放出气息,压迫的钱有道心慌,立刻回道:“小人错了!禀告大侠,总瓢把子‘铁胆双锤’吕和年,善使一对三百斤的沉铁乌金锤,凭借一套旷世无敌的锤法,三十年前一夜之间连挑七家寨门,一月间平了一百二十坐山头,后来被道上的公推为总瓢把子。到了今天,威势更是大的很,平日里长住肃北领云鹤州西北八十里的吕氏山庄,每年前去求艺拜师、切磋武艺的多不胜数,遇到大案子,官府没辙,往往都会求到他的门前,所以,连官府都会让他三分。” 这位总瓢把子果然有些来头,六十岁的武者,能在西北这么大的地盘称霸,武功绝不会差了。“告诉我,那位吕和年什么靶子的武学修为如何,他的锤法都是什么路数,平日里干了多少坏事?” 我的娘唉,谁敢说他干坏事呀,这不找死嘛!“启禀大侠,总瓢把子他老人家武学修为高深至极,如您一样,可以罡气外放,内功境界,恐怕是到了极高的‘大周天’之境。所使锤法强悍至极,近些年来无数武术名家前去讨教了,无人能在他老人家手下扛过十招。”“我问你他的锤法叫什么名字,以什么见长?”“啊,大侠,我们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传说是从一位得道仙人那里获得的。总瓢把子与人打斗时小人从未有亲见过,据说是看都看不清,一锤下去可砸死两头大牛,那,那就应该是以快和力大见长了!” 那位吕和年在这般毛贼眼里如是神人,我看是崇拜的盲目过头了,不过也没必要和他结梁子,绕着他走不就结了,难道他还能跑到肃北省府的高级武馆去闹事不成?“好了,知道了,这两匹乌骓马我都要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不让你吃亏,这是两千两的银票,到时候如果那位什么靶子问了,你就说卖给我了就行!” 钱有道颤颤悠悠的犹豫着不敢接,“大,大侠,我,我,小人说了他老人家也不一定相信,再说,再说两千两银子连个马腿也买不下来,您,您看!” “行了,你老小子别太贪财,难道这两匹马是你用钱卖回来的?”钱有道一听,我哪儿有那么多的银子买它,还不是谋财害命抢来的。“大,大侠,不,不是,但,但是……”“够了,再给你五百两银票,算咱俩交个朋友。到时那靶子什么的问起,你就说盛情难却,不好意思不卖给我。”“大,大侠,大侠,我,我不好说呀!” “住嘴,再敢多说一句,收了银票,上到山上将你洗劫一空,然后拿你小子祭奠被你害死的无数冤魂!”周同牵过小乌骓飞身而上,“栋子,你体大,今后这匹大的就是你的坐骑了!”康国栋看着威猛的乌骓马眼红心热,伸手欲要摸摸马嘴,乌骓马张嘴就咬,还好反应的快,没被咬中,“唉嗨,这马儿脾性挺倔啊,好,看我驯服了你!” 康国栋扒着马鞍梁往马背上骑,乌骓马不让,身体乱动,四蹄来回捣腾,就是不让胖子坐稳了。周同看了许久,胖子还没能坐上马背,笑道:“栋子,它不让你骑是因为不服你,你要想办法让他服气。” 康国栋大喘着粗气,“这他娘的这么难骑,不骑上去驯服它,怎么让它服气?” 钱有道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的清楚听的仔细,周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头笑道:“但凡不懂事的东西都是吃软不吃硬,你好好的跟他讲道理他不听,你要狠揍他一顿,他自然就听话了!”再转头问钱有道,“有道兄,你说是不是啊?” 钱有道干脸难得的一红,诺诺的不知如何回答,康国栋似乎听懂了,大声说道:“啊哈哈,我知道了,原来要把它狠揍一顿才行!”周同对着钱有道笑道:“你看看,我兄弟那么笨的人都懂了,你懂吗?” 第八二章 树倒猕猴走 神驹踏尘... 林子里一群喽啰面无表情的收拾着同伴的尸体,山大王钱有道呆呆的卧在那里不动,大胖子康国栋奋力骑马,却屡试不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周同道:“这是一匹成年马,想要以怀柔的方法驯服很难,你且将它狠揍一顿,如果让骑,就骑上,如果还不让骑,再狠揍一顿,总之打到它驯服为止!”“我的哥唉,不愧是从马国来的啊,不服就辏,呵呵,人也是!”说完不觉看看钱有道。 大个子没了好脸,钱有道怕惹来杀身之祸,不敢再说,这会儿大胖子绿豆小眼儿看来,也不敢对视,把头一低,只做驯服的样子。 “哈哈,果真是属核桃的,需要砸着吃!”康国栋一手拉着缰绳控制马头,一手握成沙包大的拳头猛击它的肩头。乌骓马虽然神勇,但毕竟是个血肉之躯的畜生,康国栋的拳头够重,连番击打了十七八下,终于打的低头了。 周同看了点头称赞,“好,好马,挨了这么多下才肯低头,果然是神驹啊!栋子,你可以上去了。”康国栋一脸的兴奋,抓着马鞍梁往上骑,乌骓马果然不再反抗,任由他稳稳的坐了上去。 “噢吼,这匹踏云乌骓归我喽!”康国栋双腿一夹,口中喊道:“驾!”乌骓马就地翻腾四蹄,如离玄之箭般射了出去。马上康国栋急呼救命,喊了数声,便没了踪影。 “嗯,真是好马,呵呵,我这匹小乌骓马更是神驹,这才两三岁的小马驹,等我好好调教,过了五岁,看谁又能比得过它!”伸手轻轻抚摸马鬃,嘴对着一侧耳朵小声说道:“咱俩相逢就是有缘,今后你就是我的坐骑,我会好好伺候你,你也要好好伺候我啊!我给你起个名,叫你‘小黑’吧。”小乌骓马头一抬一抬,像似在点头同意新主人给它取的名字。 钱有道从未见过如此对待马儿的,见大个子还在马嘴上亲了一口,没防备“嗤”地喷出了一声怪笑。周同怒视道:“你,黑山上的黑蜈蚣,没一点本事,怎配骑它!还有事吗?” 大个子一脸怒气,有事也不敢说呀,憋了一肚子的苦闷,钱有道摆手道:“没事没事,大侠走好!”“嗯,今日你情我愿,咱们做了一回公平交易,日后有缘相见,或许还能成为朋友呢!哈哈……小黑,出发!” 周同自幼惯骑马,懂其习性,得此神驹更是爱惜,既不抖缰绳也不夹马腹,身躯往前微微一顿,小乌骓马四蹄轻跳,踏着碎步走起,轻快的“嗒嗒”而去。 直到前面没了声息,钱有道这才爬了起来,“天哪,我黑山蜈蚣横行数十年,竟然遭此侮辱,此仇不报,不是男人!哎唷娘唉,我的腰啊!”原来日夜在床上劳作伤了腰肾,再经刚才一招击出了毛病,这会儿喊腰疼了。 钱有道喊叫了半天,见没人回应,伸手一指一帮喽啰,“你们这些没用的蠢东西,还情理他们作甚,没看我受伤了嘛!都滚过来,扶我回山,咱们重整旗鼓,有朝一日杀下山去,活剁了那个没天良的大个子!” 众喽啰一下子静了,没一个人前来搀扶,一个年长的喽啰小声嘀咕道:“我们在前面卖命他在后面观看,临了我们死伤过半,他却只一招就投降认输,白白丢了这么多性命。伙计们,咱们还伺候他吗?”“不伺候了!”“让他滚!”“咱们散伙了算逑!”“操他娘,老子断了一条胳膊也没喊疼,他个熊包过了一招就喊腰疼,娘的,让他去死!” 众喽啰你一言我一语的散了人心,那位年长喽啰道:“兄弟们,这时不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走,上山分了财物,咱们另找山头去!”“哄……”任由钱有道哭爹喊娘的痛骂,一帮喽啰理也不理,全都去了山寨。 周同骑马跟上康国栋,见那乌骓马还是不听使唤,来回捣腾着不由背上胖子的如意,哈哈笑道:“栋子,那匹马儿性顽,你要想彻底驯服它,需要亲自喂它食料,日夜伺候得它满意了,才能最终听你使唤!” 康国栋骑的满头大汗,点着大脑袋道:“好,我知道了,越是好马,越难驯服,今后一定会好好伺候它的!”乌骓马听了胖子的声音刺耳,身体上下翻腾,总不给胖子来点儿舒服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哎呀呀,这家伙又要发威了!同弟,可现在该怎么办呢?”周同笑道:“怎么办?凉拌吧。”“什么,凉拌?”“哈哈,现在你只有凑合着骑它,以后在慢慢的驯服吧。” 出了山林,一路平坦大道,康国栋依旧手忙脚乱的操控着乌骓马,周同在后面时不时的哈哈的笑两声,脑子里回忆昨夜事故,不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后悔。昨夜却是杀得人多了,不知算不算滥杀无辜,师父知道了不知会如何,天山派执法堂堂主知晓了不知会如何?唉,无论如何,今后不可再去杀死这么多的弱势。唉,也不知他们该不该死。 日头升到三竿,康国栋困得坐不住马儿,周同无奈,堪堪走到一个市集上寻了一家客栈,定了两间上房。康国栋着实对乌骓马上了心,极困之下还给它喂了饲料,添加了饮水,后有抚摸了一阵子方才回屋睡觉。 周同伺候小乌骓别出心裁,内气鼓动双掌给它做了一遍全身活血祛瘀的按摩,舒服的小乌骓接连放了数十个响屁,屙下一大滩屎尿。后又上了市集,在一药店购进了虎胆珍茸鹿丸,参杂在饲料中看着小‘小黑’吃尽了,才回到屋中,做起内息运作之法。 过了两天,两人赶了半夜,四更天时,距离岭北省府还有五百多里的路程,康国栋驾驭乌骓马顺当了许多,便想着试一试脚力如何。 “同弟,咱们如果还像前两天赶路的速度,到了岭北省府怕就过了午饭时间,不如咱哥俩加快速度一口气跑到地头,哎嘿嘿,试一下子两匹马谁跑的快!” 周同笑道:“要跑就跑,只要你再摔下来不喊疼就行。”“不会了,上两次是不小心,现在我的大黑跟我好着呢,不会再把我颠下去了。”“好,那就跑吧!”“那行,咱哥俩比谁先到城门的吊桥,我数到三咱就开始啊?!”“不用数,让你先跑。”“嗯不,咱要公平。听好了啊。我喊了……” 康国栋双手猛抖缰绳,双腿猛夹马腹,同时大喊道:“三!”乌骓马大黑四蹄猛蹬地,“噌”地惯了出去。周同哈哈大笑,“好一个胖子,居然会耍奸。” 大黑飞一样的跑了,小黑摇头晃脑的打了两个喷嚏,“好了,想跑就跑吧,看你的了,走你!”周同微微催动,小黑感到主人的意图,也不学那大黑蓄力猛跳,一声低嘶,尥起四蹄轻轻的跑了起来。四条蹄子“吧嗒吧嗒”轻快的踏着土地,逐渐加快。 不一会儿,小黑越跑越快,越跑越急,瞬时间,雨点似的“吧嗒”蹄声竟变成了“嗡嗡”的轰鸣声。一层并出的内气化出罡气壁障刚好护住周同的整张脸,呼吸倒也顺畅。这小黑,果然神驹啊,这样的奔跑速度,日行万里只怕不是假话。 远远望去,只见一团凝实的黑云,风驰电骋般疾驰窜行,黑云下面,极速跳跃着一片淡淡的白云。‘黑云’划过大道上的尘土,如乘风破浪,把那黄土的抛在身后,长长的聚起了一条翻滚的土云,就像一团乌黑锥云,撩起黄土,极速穿行而去。‘踏云乌骓’,名符其实。 乌骓马小黑越跑越快,身体却越来越稳,犹如坐在飞驰平稳的大上船一样,一上一下浮动着,甚是舒服。周同坐在上面慢慢习惯了这般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好奇心起,压低脑袋朝下面看去。呀!黄土一溜,就像是迎着湍急的黄河,伴随着四蹄发出的“嗡……”声,逆流而上。 两边看去,只见数不清的事物如幻影般在眼前滑过,黑的、绿的、黄的,偶尔没有了遮挡,近处的田地如平坦的绿色急流,飞一般的流过。远处的大山树木房屋由远至近跟着狂奔,慢慢的,渐渐的全都甩在身后。 小黑飞速狂奔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大黑狂奔的身影,以及康国栋左右颠簸上下齐动的,伏在马背上的庞大身躯。乌骓马如此快的奔跑速度,常人很难乘坐,不说如何颠簸,只是迎面而来的厉风,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抗得了的。 肃北省府高大的城楼远远出现了,前面的大黑终于慢了下来,趴在上面的康国柱也慢慢坐直了上身,双肩抖动的却很厉害。嘿嘿,这下子胖子可吃了不少的罪头,还好,没有摔下来。“小黑,咱们也不跑了。”周同轻抖缰绳,小乌骓马慢慢追上了大乌骓马,放慢了速度两匹马齐头并进,迈着碎步轻跑。 康国栋大脸通红,拍打着发懵双耳道:“娘的,这东西跑的就是快啊,我为了能呼吸把头低到马脖子旁,头顶的风就像一堵实墙一样,顶的脑袋都快要缩到脖子里去了!他奶奶的,再快点,还不真的把我脑袋塞进去!” “哈哈哈,栋子辛苦了!不过我看大黑还没放开跑,咱们一个时辰才将跑了五百里,要是按照他们说的那样,速度恐怕还要快上一倍!”“我滴个奶奶,我看算了,别听那大胡子吹牛了!我的功力也不比那个脓包钱有道差到哪去,这样的奔跑速度我都快要不行了,他还能强到哪儿去?!” “栋子,你有咱家的《止若心经》,还有康大伯给你留下的《乱劈应天斧》,这两本秘籍全都是当世最好的练武秘籍,按理说你的武功要比他好才对……我的康家哥哥,咱们这次要去的是东海幻境,你也知道能够进到那里的武者都是什么样的高手了!我看,今后啊,咱哥俩,嘿嘿,你呀,练武要多多下点儿苦了!” “……我,是,我原来是散舒惯了,这体型也是一天比一天的胖!同弟,临来时我娘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我刻苦练武,为了我死去的爹,为了报仇,为了不给你添累赘,啊那个,为了咱们的将来!” 周同难得听到胖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笑道:“栋子,我多说了,咱哥俩一块儿练就是。你看,好高的城墙,好宽的护城河,好大吊桥啊!” 肃北领省府就在眼前。 第八三章 神仙传神话 外孙亲外... 肃北省府城池占地五千亩,城内八道三十二街,将城池分割了数百个大小不等的区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朝二街冰糖胡同位于西南部,毗邻肃中大街,属于散户聚集区,也是鱼龙混杂之地。 两人进了城,周同跟着胖子后面坐在马背上一路慢行,看那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青砖绿瓦被阳光照射得四处七彩斑斓,行于街道中,耳中不时听到商贩们的吆喝声,大街上处处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真格是人欢马叫热闹非凡,一片繁荣景象, 康国栋熟悉路径,带周同沿着西土大道往南走了三里里地,到了三岔路口,右拐走到肃中大道,又拐了个大弯,一直往南左手第三个路口,就是朝二街。朝二街西北边是肃北省府著名的难民村,全城最穷的人口大都聚集在那里。 两人顺着朝二街七拐八拐的来到冰糖胡同,胡同窄小的只能容下一匹大马进出,路人看到两匹凶兽般的黑马纷纷躲避,倒也节省了不少时间。来到左手第七户人家,却是个大门楼子,两人下马,周同窍了刷得油光滑亮的铁皮门。 开门的人是一位老者,看相貌六七十岁的样子,一身的绸缎锦衣,出来先不看两人,指着两匹乌骓马道:“是你们俩牵来的?”周同拱手道:“是。”老者指指康国栋,“他叫什么名字?”未等周同回答,胖子便自报了姓名。“康国栋,没听说过,你们这些有钱的少爷找到这里作甚,找错地方了,我这儿没有你们要买的东西!” 两人一头雾水,周同道:“老大爷,有人让我来找您,说您可以帮我到高级武馆入学?”老者似乎浑浊的眼睛闪出一道精光,本来灰突突的干脸瞬间布满了血气,整个人似乎变了个模样,“你?像,你叫什么名字?”老者来了精神,一下年轻了十多岁,变成五十多岁的人了,周同去了‘老’字道:“大爷,我叫周同。” “周同?”老者的老脸如喝了酒一样的变得红光满面,“哪里的周同?”“西荒坡的周同。”“祖籍哪里?”“大爷,我是肃北领固永县周家园子村的。” “哎呀呀,你可算来了!”老者如遇到亲人一般的兴奋,一把抓住周同的手,“好孩子,好孩子,神仙说的话果然灵验了,我都等了快三年了!”说着说着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周同奇怪的不得了,搞不懂这位从未谋面的老人家见了自己因何如此激动,“大爷,您先急,咱们慢慢说,啊。”“对,对对,这里说话不方便。”老者慌不及待去牵缰绳,“快,进院里,进院里说话,这两匹神驹也牵进来,咱们家有马房。” 小院儿不算小,百十米见方,进门便是迎门墙,迎门墙左侧既是马房,后面是十数盆风格特异的花草,院子的中央是一个颇大的葡萄架子,并由竹竿搭起了棚子,棚子上架满了青绿的葡萄叶子。架下放着石凳石桌,石桌上刻着棋盘,两盒棋子摆在两旁。紧挨着石凳北边摆放了两把竹椅,中间一个茶几。 院子东西两侧各有四间偏房,对面正堂屋大厅一间,两边各有两间,正屋西侧挨着西偏房是恭房,东侧挨着东偏方是厨房,堂屋和厨房中间有一个小门,是通往后院儿去的门。 三人在葡萄架下落座,周同取出自己在周朝的身份令牌,将在天山上记下的有关周家园子履历一一叙述了,而后又讲述了西荒坡学艺的经历,以及那教他武功的老人如何在去年离开了人世。周同如何孤苦一人,如何决意走出大山,去到外面闯荡一番。凭着一身高超武艺为国效力,为自己打出一片天地。 老者满含热泪的听完叙述,抓住周同的双手死不放手,张了几次嘴没张开,最后见到周同说的口干了,慌忙去了厨屋取来诸多食物。“好孩子,先吃,先吃了,等你吃饱了,姥……我给说咱家的故事。” 老者唐话显,原是肃北领永固县城人,祖上传下来一套研做春药的手艺,靠此营生,家里还算富足。兴许是做春药有些缺德,不知是老天责罚,还是世人妒忌,家里传宗接代,代代都是独苗一根,到了唐话显这里,膝下也只有一儿一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唐话显不愿再让儿子经营此道,看儿子是块儿习武的料,于是花大价钱请了教头,自儿子三岁时便教他习武。 后来儿子考入了肃北领高级武馆,由于女儿不能在门头售卖春药,唐话显便物色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店里帮忙。小伙子姓周名永康,手脚勤快麻利,家里家外的活计都帮着干,深得唐话显喜爱,后来干脆就把女儿唐玉云嫁给了他。 远在肃北领省府军团兵营做军官的儿子唐玉江屡立战功,被破格提拔为统领一个司的司长一职,官爵副尉,并且有幸娶得了军团第二师团长的女儿为妻,于是便在肃北省府安了家立了户。 大周朝军部设立的一个军团,一般有二十万到五十万人,最高长官称为军团长,由提督、御赐封名大将军和总督等正二品以上官员统领。一个军团一般下设若干个师团,一个师团五万到十万人,称为师团长,由督统、提督等正三品以上武官担任。唐玉江当年所担任的司长一职,是为辖500人编制的长官,副尉是相应为武官所设的官爵,是朝廷为各部武官所给与的荣誉标志。有了副尉这一官爵,便会获得朝廷赐予的宅院,算是进入有身份军官的行列了。 十八年前,儿子唐玉江同时生了一对双棒,唐话显一下子多了两个孙子,欣喜不已,经不住儿子的多次诱导,便将祖传的营生给了女儿女婿,自己带着一部分产业跟着儿子一起来到肃北省府安家落户。而同时,在永固县的女儿也怀了孕。 女婿知道唐家祖上一代一代的那点儿历史,亦是不愿再经营售卖春药的行道,于是变卖了产业回了老家过活。 女婿***的老家,便是永固县的周家园子。 十七年前,女儿女婿生得一个胖大的外孙子,给唐话显来了书信,报了外孙子的生辰姓名,自然是大周仕雍十八年年四月十六日子时,周同。 十二年前,一场特大洪灾将肃北领辖地淹了近乎一半,永固县是其中的重灾区,周家园子更是重灾区的重灾区,由于地势低洼,全村完全被洪水淹没。到了十二年的今天,村子早已不复存在,成了一片水洼湿地,再也无人去那里安家。 周家园子全村人无一生还,女儿女婿包括未见过面的外孙子也全都死了,唐话显悔了好多年,总是怀疑是不是祖上造下的孽根转嫁给了他们,结果一家三口全都死光了。 两年多前的一个晚上,唐话显拉肚子,半夜里出屋到茅房排泄时,见到了一位临空飘浮的神仙,于是唐话显带着屎尿跪在茅厕里听了神仙的神话。神仙告诉他,由于周家园子的周家属于龙种一脉,所以不会断子绝孙,虽然全村人都死翘翘了,但他那个四五岁的外孙子周同,在洪水来临时被孩子的亲娘放入了一个大水缸里逃脱了性命,后来跟了一个隐居山林的武林高手学艺,现在将要艺成下山。也是周同这一脉昌兴的时候到了,唐家粘着龙气,日后也能光宗耀祖。 神话说了,唐话显的亲外孙子三年内会来寻亲,到时候会自报家门,并拿出四块五十两的银元宝来做证物,把银元宝砸烂,里面会另有乾坤。 周同听完了唐话显的一顿诉说,直觉得不可思议,更是对二师父崔元阔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让我来就来呗,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万一一个不小心穿帮了怎么办。唐话显年岁挺大的,给他磕头叫外公也不算吃亏,于是磕了头认了亲,喜的唐话显抹了半天眼泪。问及康国栋,周同只说是结义兄弟,原来也是高级武馆的学子,这次一起来入学的。 幸亏西荒坡留下的四颗银元宝是新铸的,康国栋不舍得用,唐话显接了,当着两人的面砸开,里面滚出来四颗油布包裹的圆蛋子。 三人见了都觉得奇异,铸造银元宝需要将碎银子在火炉子上加热,等到稀释了再倒入模子里,晾凉了才能成型,也不知这见火就着的油布包是怎么放进去的。唐话显打开一个油布包,现出一颗五彩斑斓的丹丸,顿时香气弥漫。 唐话显与康国栋二人只觉得丹丸神奇,却不知是为何物,周同跟着两位师父学艺,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了。“外公,这是千草厅最为神奇的‘千圣丸’!‘千圣丸’可治百病,普通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寿,至少增长五年的寿元之根,并且可以壮阳补肾,经年精力充沛。练武者吃了可以拓展经脉增长外力内力至少五百点,自然也能增长寿命若干许。” 唐话显没听说过千草厅,更不知道什么神奇丹药。康国栋听说过千草厅,知道什么‘回春元气丹’、‘先天两气丹’,却没听说过还有这般神奇的丹药,翻开一粒细看,“同弟,这丹丸竟然能放出各种光芒,真的是太……神奇了!”凑到鼻子尖闻闻,“啊呀,味道美极了,不知好吃不好吃?”放到嘴唇上轻轻一触,“跐溜”一下,不小心滑到嘴里去了。 唐话显看的目瞪口呆,这么贵重的丹药,神仙给的,竟然让这二杆子给白吃了一粒,天杀的猪胖子。周同忙道:“栋子快快盘膝运气,消化了它!”看到假外公呆滞的模样,笑道:“外公,那位神仙给我托过梦,说是见了您会有四颗神丹出现,您老身体不好,算您一颗,我那没见过面的舅舅伺候您老有功,也有一颗。剩余两颗我一颗他一颗,说是胖子与我有不世的缘分,日后不分彼此。” 唐话显看着胖子将丹丸吃到了肚子里,知道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也只好认命,“啊,既然是神仙说的,那就按神仙说的去做吧,外孙孙也快些把这一颗吃了,也好多增加一些功力。”“外公先吃了,我给您推宫过血,助您尽快消化神丹。” 唐话显吃了千圣丹,由着外孙伺候着,心中暗想:我这久年的肾虚阳亏和老风湿病,吃了多少草药都无济于事,害得我常年寝不能安,夜不能眠!难道果真是神仙知道了我的病情,特让我外孙转交给我一粒神仙丹,我这老病真的能够医治好?啊,老天保佑,啊不,神仙保佑! 第八四章 老亲团又聚 世友灵透... 大周朝专设军机部,下设太师、太傅、太保三公,太师,总领军队建设,调遣招兵;太傅,负责兵器装备,车马粮饷;太保,总领行军打仗元帅总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三公均直属于皇帝。三公之下,设军队编制,元帅、总督、御赐封名大将军正一品或从一品;提督(骠骑大将军)正二品;督统(车骑大将军)从二品;将军正三品;副将从三品;都司正四品;总兵从四品;督尉正五品;参将从五品;都统正六品;都尉从六品;守备(营长)正七品;千总(哨长)从七品;副尉(司长)正八品;游击(旗长)从八品;把总(队长)正九品;还有无品阶的什长和伍长。 大周朝地大物博,总人口数达三十亿之多,军队总人数近四千万,有步兵、水兵、枪兵、刀兵、弓兵、连弩兵、轻骑兵、重骑兵、装甲兵、盾甲兵、象兵、侦兵等兵种。最低编制称做一个伍,最高长官是伍长,辖5人;一个什,什长,辖10人;一个队,(队长)把总,辖50人;一个旗,(旗长)游击,辖100人;一个司,(司长)副尉,辖500人;一个哨,(哨长)千总,辖1000人;一个营,营长,守备和都尉官爵都可以统领,辖2500人;一个团,(团长)督尉、参将,辖5000人;一个师,(师长)督统、总兵、都司,辖一万五千人;一个军,(军长)总兵、都司、副将均可统领,辖下二万五千人到五万人。 在往上便是统领一个师团的长官,五万到十万人,称为师团长,由督统、提督等正三品以上武官担任,最大的独立建制是一个军团,二十万到五十万人,称为军团长,由提督、御赐封名大将军和总督等正二品以上官员统领;五十万人以上的,既是超过了最高军队建制,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是存在的,一旦与他国发生战争,便会由皇帝亲自册封统兵元帅,人数编制依据当时的情况而定。 唐玉江现今官封正五品督尉,任肃北军团部的团长一职,统领一个辖五千人的团,有属于自己的督尉府。 唐话显人老心耿,由于儿媳妇乃是高官家的千金,怕有攀附之嫌,并不与儿子媳妇一起居住,自己花钱在朝二街冰糖胡同购置了一所宅院。早年间也曾干过几年老营生,最后因为儿子的苦苦哀求,也怕影响儿子的前程,慢慢也就收了生意。这次周同两人来,还以为又是以前的老主顾介绍来的骚客,差点儿撵走。 唐玉江曾送去过几名使唤下人,怎奈老爷子过惯了穷日子,死活不要那些个花钱买来的佣人,无可奈何,只好由得他了。好在唐玉江守孝道,每隔两三日就会来探望一次。 这次来了亲外孙子周同,不等儿子来,唐话显便带着两人亲自去了儿子的督尉府。 肃北领军团部在肃北府城里占据了一大片地界,由于属于军管区,平日里连小商小贩都不敢到这里来叫卖,宽大的街道显得冷清之极。 唐玉江的督尉府比一般将军府还要大些,这也是粘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岳父大人的光。三人一路步行来到府门前,守门的家丁认得老爷子,不等招呼便下来搀着进了大院。 家丁将唐话显让进了院内,自有丫鬟过来服侍。大院六进六出,门墙青砖碧瓦,房梁雕龙画凤,一路走过宽大的过堂,来到正厅大殿,唐话显挣脱丫鬟们的搀扶,吩咐快快去请了儿子媳妇前来见面。 正巧今日唐玉江外出,两个儿子唐世荣和唐世耀在武馆学习,儿媳妇左玉娘听到公公来了,急忙到了正厅见礼问安。 唐话显一顿诉说了,周同磕头拜见,左玉娘早也听过丈夫说过老爷的茅厕奇遇记,今日亲见了真人,顿时信了。又见周同长的高大健硕,面目生的端正俊俏,当下便喜欢上了这位青壮新后生,英俊亲外甥。当下传了话,命下人快去请了老爷公子回来认亲。 一众人在堂上寒暄,过了大半个时辰,唐玉江与两个儿子唐世荣和唐世耀赶来。一家人团聚,悲喜交加,唐玉江幼时极爱小妹,今日见了外甥长的生龙活虎,眼眉间隐隐有些妹妹的神气,当下泪流满面,抱着周同一顿大哭。 那边康国栋硬憋着使劲喝茶,这边周同可就难受的要命,二师父出的好主意,茅厕里害的唐话显滚了一身的屎尿,还倒给他跪下磕头不止,这里人家的儿子当成了真事,哭的那个叫伤心啊。 唐玉江身高臂长,是个练武的坯子,周同暗中探查他的气息,发觉内功造诣与自己相当,也已是‘大周天’初期的境界,不过各路支脉太多闭塞,不如自己破开的多。唐世荣和唐世耀个头比他父亲还要猛一些,武功却大为不如,刚刚进入周天初期的境界,比胖子康国栋还略有不如。 当夜唐玉江大摆家筵,酒过三巡,话归正题。 周同将自己的一番报复说了,唐玉江深以为然,点头道:“同儿说的对,男儿学得一身武艺,当得要在世人面前施展拳脚,报效国家,为国为民出也为自己一把子力。凭你身具皇家血脉的本钱,只要好好为国家效力,日后封王也是说不定的。” 周同跪下磕头,感谢舅父一片大好期望,“舅父大人,这高级武馆入学的事情,不知好不好办?”“哈哈……”唐玉江左右看看媳妇儿子,大笑道:“我的好外甥,这肃北省府的高级武馆就是咱家开的,你要进去,别说是你一身的高深武功,就是你没有武功,也能在里面随意习武学文。” 一边老大唐世荣笑道:“表弟,咱这武馆的馆长就是咱们的二姥爷,你说你要进去,是不是不难啊!”唐世荣和唐世耀两兄弟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老大唐世荣较为开朗,老二唐世耀比较沉稳,听大哥说了话,只是应景似的点点头了事。 媳妇儿左玉娘开口道:“同儿只管放心,明儿我亲去找我二叔,尽早让你进去学武,改日去武士堂验证了武士级别,再由你舅父给你安排一个官职。”唐玉江看着夫人笑吟吟的应承了大事,眼睛睁得浑圆,左玉娘笑道:“看什么看,眼睛瞪得跟两个铜铃似的,明儿你也要和我一起去!”“那是那是,夫人所言有理!”这话说了,众人全都笑了。唐话显看到儿子媳妇的表情也笑了,笑的舒畅,笑的神秘。 当下直吃喝到深夜亥时已过,唐玉江早早吩咐丫鬟仆人收拾了三间厢房,要留父亲外甥还有那个能吃能喝的胖大小子过夜,怎奈唐老头儿死倔臭硬,死活都要回去。唐玉江无奈,备了轿子马匹亲自送到冰糖胡同,跟着父亲进到屋里问了安,这才打道回府。 是夜周同久不能收拢心神,怕强行练气反而适得其反,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觉得今日之事太不可思议,恍恍惚惚的认了一大家子亲戚,真是诡不可言,奇怪之极。 一旁躺着的康国栋酒足饭饱,睡得香甜,呼噜声打的亢进有力,声声如雷。周同气他的呼噜声影响了心神,一脚踹下了床。康国栋摔的生疼,爬起来就问:“睡的好好的,干嘛把我搞到地下来?”“你就知道打呼噜睡觉,难道不知道练武之人每天夜里都干些什么吗?” 康国栋费力的爬到床上躺好,嘟嘟囔囔的说道:“我咋么不知道,可是今天喝酒太多,练气反而影响修为,所以,啊欠啊,只好迁就一夜,等,等明日好了,就,就开始练,练气……呼噜噜!”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用呼噜声代替了话语。 周同气不过,又一脚踹到床下,“你倒是睡了,可是你睡着呼噜声太吵了,让我怎么睡?”康国栋又一次吃力的爬到床上,看看周同一脸怒容,不好与他起争执,于是说道:“你不是怕我呼噜声大嘛,那好办,我不打呼噜就是了。”“你真能吹,哪有睡着了还知道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呼噜的!” 康国栋趴着躺倒,“我能,我这样睡就不会打呼噜了。”“再打怎样?”“再打你还把我蹬下床去。”“好,一言为定!” 胖子说完就睡了,过了大半个时辰,果然不再打呼噜。周同无心练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干脆盘膝坐下,任由大脑自由想象。 康国栋外相看着傻气,其实心中灵透,今日之事装的比我都像,什么事儿都让他那一副憨相给遮盖去了。这个胖子,原来是在我面前装痴傻,让我以为他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可惜今天露馅儿了。 “梆、梆、梆、咣……”外面由远至近传来连续不断的三声梆子一声锣,再由近至远的慢慢隐去。已到了三更天,还是毫无睡意。 一边死猪般睡死的康国栋动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下身翘起的‘二弟’,身体卷曲了一下,向着石墙一面靠去。周同看着胖子撅着屁股移动到靠墙的一面,心道胖子果然不笨,睡着了还知道往床里边挪动,不会是做梦梦到又我去踹他,所以先靠到墙根去睡,让我一脚踹不下去他。 这般想着,那边胖子靠到石墙还不作罢,仍旧撅着屁股努力的挪移着庞大的躯体,嘴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不耐烦声。周同看着看着笑了,这小子怎么回事,都靠到石墙了,怎么还不停的往里边挤?嘿嘿,你力气再大,总不能把墙挤个窟窿吧。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胖子依旧不停的往墙上挤动,嘴里发出的哼哼唧唧声慢慢变大,也慢慢带出了话音。“嗯哼哼哼……唧,嗯哼哼哼……唧……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嗯哼哼哼……唧,怎么下不去,嗯哼哼哼……唧,怎么下不去,急,急,急,哼哼哼,我急急,嗯哼哼哼……急,急……” 周同本就想笑,听到胖子怪异的话音更是要笑,“栋子,栋子,你唧唧唧唧的,唧个什么呀?”那边不断蠕动的胖子回了话,“我急,我急,我内急!” 内急?哦,原来想尿尿,“你是要小解吗?”胖子这会儿挤了半天硬墙,脸憋的通红,急道:“我不要小姐,我要尿尿!” 周同听了哈哈大笑,“你要尿尿就下床尿去呗,这有什么急的?”胖子喊道:“我下不去床了,能不急嘛!” 原来康国栋错把石墙的一面当成了下床的一面,却憨直的很,下不去不说换个方向,还要一直往上靠,这回让周同大跌眼镜,对胖子又多了一重新的认识。 第八五章 人人互同等 贵贱分高... 肃北省府的高级武馆坐落于南城西侧,占地三百亩,在西北几个领府里算是最大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康国栋因为本就有了学籍,第二天便去了武馆报道,周同跟着亲外公去了舅父家里,吃吃喝喝外加玩乐过了一上午。下午舅母舅父全都回来了,告知了好消息,自然是高级武馆入学的好消息。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又是折腾到半夜方肯放了回去。 本来舅父舅母要留周同在府上住宿的,可外公唐话显对待外孙和对待自己一样,走到哪儿都得四肢齐全随身带上。 亲爱的舅母大人办事不可谓不快,到第四日的午饭后,周同便跟着两位表哥唐世荣和唐世耀一起去了高级武馆报道。 南城西部,穿过西大街和正阳街的十字路口,向西走三里地,再向南顺着南阳街一路走到头,便是肃北领省府的高级武馆。 武馆的正门宽大的出奇,将近二十米宽,门楼也是极高,十五六米的样子,上面横着一块大大的牌匾,牌匾上突出九个烫金大字,‘肃北领省府高级武馆’。大门前方躺着十多个白玉石做成的虎头熊腰上马石,左右各有两道小门,周同跟着二位表哥从左侧的小门进了武馆。 武馆被一条东西贯穿的河流一分为二,南面是一片巨大的练武场和连着五排的教学楼区,教学楼区与河的中间夹着一溜长长的平房,是教头与学员吃饭的食堂。 周同随在后面一路过了练武场教学区,来到河上的一座白玉石桥,才看到那一溜平房,平房前路边立着个牌子,上面自然写着‘食堂’二字。 走过白玉石桥,两遍各是两排茂盛的柳树,东侧是一座四层高的圆楼,路边也立着个牌子,‘演武楼’,在其后面更是多出一大片树木的枝头树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西侧是一座四层高的方形楼,路边牌子上写着,‘研武楼’。 唐世荣怕周同看不懂,笑着说道:“‘研武楼’一层是咱们学员研习武艺的地方,二层以上则是藏,其中二楼是文理历史,三楼是各种武术套路,四楼是各种内功心法口诀。等你见过二姥爷后,会给你一个免费的阅读证,到时候只要不往外拿,随便你怎么翻阅” 再往北走,西侧是一片跑马场和周边的马房马廊,东边是一座规规矩矩的三层木楼,路边牌子上写着:‘教研楼’,这个周同知道,是教头们做公办事的地方。 守门的是一位年轻的教头,见到周同三人笑嘻嘻的问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表少爷吧?”唐世荣笑道:“正是,我表弟武功比我哥俩高的多,有空你俩切磋切磋。”教头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哪里是表少爷的对手,你们看看,光比个子都比我高了两个头,手脚也比我长的多,我还没等挨着他呢,就被他一拳撂倒了,还怎么跟表少爷打!哎嘻嘻,二位少爷这不是让我献丑嘛?!” 唐世荣笑着和周同比了比个子,矮了半个头,笑道:“啊哈,我表弟长的果然高大,我看可以在咱们班排第一了,哈哈……”唐世耀难道开口讲话,“个子高,武功也高,到时候正好教训那两位左家表哥!”唐世荣的笑脸立刻变成了哭脸,“是,咱哥俩干不过人家,就看表弟能不能给咱出气了。” 馆长室是三楼最大的一间房间,三人刚走到门外,里面传出了声音,“两个不争气的小子,带着你们的表弟进来吧。”声音平和舒缓,柔而有力,轻而厚重。 三人推门而入,豁亮宽大的房子空空荡荡的,仅有靠里的一块地方摆设了桌案墙柜,却是清一色的紫檀家具。桌案后端坐着一位灰白胡须的清瘦老者。 拜见完毕,老者略问了一些周同以往的经历,又看了许久,说道:“你说你那西荒坡的师父已死,你可确认?”周同欠身回道:“老人家传授我武艺,却不让我拜他做师父,他是故去了,晚辈怎敢乱讲。”心说让我说师父死了,不是咒我亲师父崔老头嘛。 老者不依不饶,含笑问道:“呵呵,他死去时你可在跟前伺候着?”周同心道,这话问的突然,只好胡诌了,“在,我亲眼看着他老人家咽气的。”“他的坟墓,可在西荒坡上?” 我的天,西荒坡可没有坟墓啊,这老家伙问的也太详细了吧,刨根问底呀!不行,还是胡诌吧。“馆长大人,老人家生前四海为家,到了老时方才在西荒坡隐居,临终前告诉我,让我把他老人家火葬了,骨灰也不留着,走到哪里撒上一些,也算是了结老人家喜爱游走的心愿。”“如此,那骨灰你都抛撒完了?”“是的,最后一点就撒在肃北省府城外,晚辈也算交差了。” “哈哈……好好好,好一个周同小子。”老者站起了身,却是个矮个子,走到桌案前,高抬个头看着周同,“我看你一身内功不同凡响,内力更是无比精纯,一般师父是教不出来你这样的。来,让我给你小子把把脉。”说着伸手抓住周同手腕,四道热气迅捷的冲入体内。 周同急忙气沉丹田,将内息压到最弱,看老家伙能查出多少真本事来。 过了半柱香,老者摇摇头松开了手,慢慢回到桌案后面坐下,目视周同。“小子,你的经验不足,只能隐藏内力的多少,却隐藏不了境界的高低。呵呵,你的任督二脉已开,先天之根大成,内息悠长且不断,必是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连成了一气,可不就是‘大周天’的境界了,哈哈……” 唐世荣兄弟惊讶的望着这位大个子表弟,万万没有想到比他哥俩还小了两岁的周同,竟然已是‘大周天’境界的大高手了。要知道进入‘周天’境界不难,但要打开任督二脉,再生出先天之根,那可不是靠持久的恒心毅力和多么好的内功心法所能最终决定的,在有了以上两点后,还有习武者本身与生俱来的绝佳根骨和灵透劲儿,以及对武学一道的悟性,这才是重中之重。 老者几乎完全说出了实情,周同心道你哪儿是把脉,根本就是侵略,四股内气在我体内到处乱窜,什么东西都让你查清了,我的先天之根本来就硕大无比,还能隐瞒得了。不过就是你查出了真相,我也不如实对你讲。“馆长大人,晚辈五岁时家乡遭了水患,被放到一个大水缸了漂了好几个日夜,最后漂到一个大瀑布坠落了下去,把尾根摔断了,所以那些年一直跟个废人一样。五年多前才得以复原,在西荒坡时吃了两株怪草,便由此生出了先天之根,实则还未达到晚辈梦寐以求的‘大周天’境界。” 老者用手握住一把灰白的胡须向下端不停的滑动,沉吟半晌,问道:“那两株怪草长的什么模样?” 这老家伙什么都问,还有好奇心,只好接着胡诌了,于是结合着天山天池里的七叶草,胡乱讲了一通。 老者仍旧不停的捋着胡须,“那样的怪草,真是闻所未闻,奇怪,奇怪。那怪草生长在什么地方,那日抽空,你带着我们去看上一看。”周同知道他又要刨根问底,早就想好了对策,回道:“报告馆长,那两株怪草被我连根吃了,现在连个渣也没剩下!”说着还显出一脸的后悔,一脸的无耐。 “哈哈……”老者个头矮小且又瘦弱,声音却响亮的很,“你舅父昨日说你武功高深,连他也看不透,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我也看不透你,哈哈……好了,询问到此结束,你和这俩小子一个班吧,住宿也在一起,兄弟之间互相照应。”大笔一挥,在文案上签了三个草字,‘左忠义’。 周同拜收了,和唐家两兄弟走到门口,老者左忠义开口讲话:“周同小子,你舅父说了你要报考皇家武馆,事先告诉你,明年八月便是期限,咱们武馆的学员提前半年出发。你要想参加明年的报考名额,无论你武功如何高低,只要通过咱们武馆的考核条件就行。” 周同觉得这小老头还不错,转身鞠躬致谢。左忠义笑问道:“周家小子,你俩表哥都叫我二姥爷,你怎么不随着叫啊?”“啊,晚辈觉得咱俩家亲戚关系扯的太远,不敢攀附高贵,怕外面的人说闲话。”“啊哈哈……好好好!你没有攀附高贵,我也不是什么高贵,反而你倒是周朝皇族的龙子龙孙,日后俺家还要攀附你呢。” 周同深鞠一躬,“晚辈眼里只有人人同等,没有高低贵贱,他即为人,我即为人,人人平等相待即好。”“好好好,你说的很有道理,去吧,到总务部报备去吧。” 看着三人关门走了,左忠义喃喃自语道:“人人同等,人人平等……嗯,有道理,有一定的道理……嗯,不,有很深刻的道理!”走到窗前打开木窗,看着下方人来人往的一片忙碌,叹道:“可又有多少人懂得这个道理呢?!” 第八六章 大浪尽淘沙 只为求金... 唐家兄弟和其他贵族子弟一样,不住武馆的集体宿舍,而是多交了银两,住的是独门独院,这片区域位于武馆的最北头,被武馆学员们称之为‘富二区’,也就是说有钱有势的富二们居住的区域。 唐家二兄弟带着周同来回跑了八圈,办完了相应手续,领了被褥、学服、学员证等一应物件,各抱着一大堆,一起来到属于他们的小院。 小院儿不大,左手是一间能容得下四五匹马的马房,右手是两间偏房,正面是三间正房。正房左右被两兄弟一人一间占据了,中间那一间是迎客的小厅,自然不能住人。周同也不客气,随意选了一间偏房,当时就把康国栋的事情说了。 唐世荣笑道:“那大胖子是你的兄弟,自然也是我俩的兄弟,咱们今天就让他搬进来,改日再给教务部打个招呼,让他到咱们班里来,这样就更热闹了。”周同笑着谢了,心说老大爽朗性直,原来是爱热闹才要把胖子弄到一个班里的,看他气息不如老二厚重,武学修为定是不如,看来是个贪玩的表哥。 高级武馆与初中级武馆不同,不再有严格限制的作息制度,清早起来也没有集体晨练,吃过早饭后,便是上午课。上午课主练武术,大都在室外进行,由于高级武馆的学员全都掌握了几套十几套甚至几十套武术套路,所以在这里不再教授这些,如果想学,可以到‘研武楼’三楼选择学习,不懂的地方可以单独找主管教头请教。 周同所在的班级属于高级班,高一班,也是高级班中的富二班,绝大部分学员都有显赫的家庭背景。如今这班里面来了两个最没底气的,一个就是没根没落的、攀附权贵的外姓人周同,第二个更差,就是紧随其后的大胖子康国栋。 上午课刚开始时,一般是主管教头传授几招刀马招数,大都是大开大展的实用作战套路。而后分组对练,刀枪剑戟可以随意施展,只是那些兵器都是木制的,还大都缠了棉布,也是武馆为了尽可能的避免伤人。每一个月的月末,班里各组会举行一次比武大赛,取得第一的那组,可以大放三天大假,这也是各组奋力夺取第一的唯一期盼。想想武馆里每年只在冬季春节时放一次年假,其余时间全都窝在武馆里,能够在每个月的月初出去游玩几天,该是多么的幸福畅快啊。 每个月月初的第五日,高级班八个班级会抓阄较量武艺,比武采取百场决胜制,无论各班有多少学员,只比赛一百场,每名学员出场次数最多三次,最少不少于一次。胜利一方的班级获得荣耀,落败一方的班级于月中接手打扫卫生的活计,直至下一个月的月中,如果下月初五仍旧落败,则继续做无偿清洁运动。偶尔也有势均力敌的班级,万一双方战成五十比五十的平手,则最终在两方班级里选取一名武功高强的学员,以决最终的胜负。 周同和康国栋自然来到唐家兄弟的第三组,第三组本来有九名学员,如今来了两名新人,成了第二个十一人组,第一个十一人组就是唐家兄弟经常念叨的左家二组,也就是他们两位左家表哥所在的一组。高一班人数与其他高级班相差无几,也在六十人上下,全班分了六个十人组,本来唐家兄弟的第三组也是个十人组,怎奈组里出了个叛徒,逃到左家兄弟所在的第二组去了,这对唐家兄弟来说就是奇耻大辱,可两兄弟干不过左家兄弟,这次来了大个子表弟和大胖子康国栋,估摸着可以雪耻了。 下午课多是行军布阵的军事战术课,也有少量的教育课,当然是颂扬大周朝的美好,大周皇帝荣光,身为大周子民的荣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大多学员不愿学习那些枯草无味的理论知识,也不愿听那些溜须拍马的淫词秽语,课堂上睡觉的有之,埋头翻阅其他书籍的有之,勤学苦练暗中练气的也有之,总之只要不在课堂上影响教头授课,可以任意为之。 周同自小听说大周朝的兵法出众,东蒙国与大周朝屡有战事,和平不了多少年便会大战一次,一次大战便是数年十数年甚至更长。大周军队经常会涌出一些懂得奇谋战略的统帅,以多胜少的战例多不胜数,东蒙国曾派来无数人等偷学周朝兵法,可学去用在实战上的并不多见。这次有如此好的机会,怎能不学,于是,周同便成了课堂上少数认真听讲的学员之一,慢慢也被授课的教头私下评为最佳学员。 吃过晚饭便没有学习任务了,学员们可以各干各的,有吃完饭就跑回宿舍睡大觉的,有操练场上练武的,有在宿舍或者藏苦读武学知识的,也有思春的去找女班的学员私会的。大周朝对待女子较为宽容,不似东蒙国,别说武馆里不设女子班级,就是各个部族内部,也没有女子学习知识的地方,像周同母亲金云英那样的金贵,才有机会学得一些,但也只是皮毛而已。 女班中不乏貌美可人的女子,唐家兄弟也曾有过寻找香艳的经历,只不过被家里的老爹训诫了两回,再也不敢轻易触犯家规了。康国栋倒是肆无忌惮,经常和一些女学员搭讪,可是其不受欢迎的体态吓跑了一波又一波的春艳,到如今还未有寻得一位佳丽来安抚他那脆弱的胖心。 而学员们去的最多的地方,也是全武馆最为热闹的地方,谈论最多的地方,则是‘研武楼’的一层,学员研习武艺的地方。到了晚上,这里便成了擂台,学员们比武的擂台,由武馆主办的擂台。 ‘研武楼’的一层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极小的区域,学员们笑称为‘约战区’。在武馆内,学员们之间是不允许私自交手的,否则轻则禁闭,重则开除学籍,永世不被官家录用。约战区则是给有私仇的学员们提供一个发泄的公平对决的地方,只要约战双方签订了约战书,交了保证金,就可以在武馆安排的时间里对决了。保证金是每人三两银子,交了就不会退还,也算是武馆给教头们创收的一种手段。 另一个区域则是排位赛的擂台,这个区域共计分了十个擂台,每晚每个擂台,分别由三位教头行使裁判权,每个擂台每晚只有十次比赛场次,而这十个擂台中,最大的那个擂台赛事则是学员们最关心的比赛,因为在那里参赛的学员全都是高手,因为那里是入围前十名才能上去亮相的地方。 周同少年时曾在东蒙国阿拉坦部初级武馆参加过多次比赛,自然清楚排位的重要性。在这里,排位赛是所有学员最重视最关心的。首先是前十,一旦闯进排位赛前十名,就可以获得保送皇家武馆的资格。肃北省府高级武馆学员总数达七千多人,而每年保送的名额只有十个,这十个名额,就是在年底产生的排位赛前十名。 肃北省府高级武馆很务实,每年除去送往皇家武馆的十名保送名额,还有五百名报考资格的名额,而这五百个名额,也是从排位赛的前五百一十位选出的。所以说排位赛,在学员们心中便是决定前途的生死战,是性命相扑之战。 几千学员自然不会等到年底,因为参加排位赛,必须从排位最低的学员开始挑战,所以每年年初一开学就开始了。武馆规定,但凡馆内学员,不论高中初班级,不论男女,都有资格参加排位赛,到了年底取得什么名次,便有什么名次的待遇。 大多学员刚进入高级武馆第一年便报名参赛了,他们的目的不是要以初级班学员的身份争取前十名,也大都不是第一年就要争取到前五百一十位之前的,他们是要积累,再积累,等到三五年之后,成为高级班学员了,武功和比赛经验也锤炼的差不多了,再去争取最高的名次。 而高一班的左一思和左一考兄弟,还有唐世荣和唐世耀兄弟,都是蓄势待发,准备在这一年里争取进到前五百一十位之内的,虽然他们都很努力,但是前十名却和他们无缘,因为他们还不是武馆中的高手。 康国栋原本压根就没心思参加排位赛,那是因为母亲吩咐过,不当大周朝皇帝的兵,不做大周朝朝廷的走狗。 报考皇家武馆,首先需要到武士堂验证武者等级,领取武士证。其次再拿着武士证到军部接受考核,依据考核成绩,给与相应的武官官爵。当然,因为这时的身份还是学员,所以只有官爵没有实权,好处是,军部会将相应的俸禄转至武馆,再由武馆扣除相应入学费用,如有剩余,则回发放给学员本人。在大周朝高级武馆中就读的学员中,几乎没有不接受武士堂颁发的武士证的,没有不入了大周朝军部的军籍的,而康国栋,原先就是其中一位不入流的怪胎。 在大周朝,一日为官终生便是大周朝廷的人,除非到老了没用了,告老还乡,否则永远要时刻准备着给大周朝皇帝效命,永远效忠大周朝廷。大周朝的官籍,就是一把无形的枷锁,在大周朝境内,任何人都不能从这个枷锁中逃脱。 第八七章 切磋只挣胜 比武为荣... 康国栋这次跟着周同有了新目标,新动力,义无反顾的在排位赛上报了名,而且已经参加了数场比赛,全胜,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获胜率百战百胜。” 今天,唐家两兄弟起了个大早,亲自跑到食堂给表弟周同和胖胖侠康国栋买来早餐。早餐极为丰富,肉蛋禽蔬样样俱全,周同照例吃了一些素食便外出晨练了,康国栋则是海吃海喝,大有将一桌子饭菜全部倒入肚囊中的决心。 “唐大弟唐二弟你们俩放心,今日咱们组必胜,不说同弟,就是我一人,也能将左家两个二小子打的找不着北,哼哼哼,瞧好吧俩二弟!” 原来今日是高级一班各组的比武大赛,正巧,这次抓阄,首场就是唐家兄弟的三组和左家兄弟的二组的对决,别说取得第一名了,就是跟左家兄弟的比武是胜是败也不得而知。康国栋原先在武馆底细早已摸清,属于中不溜秋的货色,能不能打败人家还要两说,唐世荣心中坎坷,不由说出自己的心思。“康大哥,论武艺自然是表弟最高,但是我看平日里表弟他与谁也不争执,对待班里班外的学员也是和和气气的,班里的比赛什么的也不起劲,我怕他到时候不愿真的出手,咱们不就白费心思了嘛。” “呜哈哈哈……呸!”康国栋大嘴一张,吐出一根光棒似的鸡骨头,“唐大弟放心就是,同弟办事有谱,别看他平时不温不火的,到了弄真格的时候,任谁也搞不过他。你也别怕同弟不出手,为了那三天假期,他也不会看着咱们落败,挣第一是必须的!” 这次唐世耀发话了,“为什么?”“哈,笨蛋唐二弟,同弟要参加排位赛取得进入皇家武馆的名额,自然要先到武士堂去取武士证,然后去你们外公老爹所在的军部获得官爵,你说,没有两三天的时间,他能搞定那些嘛!” 唐世耀不言语了,唐世荣双手一拍,高兴道:“啊哈,表弟做事求快,这次必定会去的,哈哈……我看左家兄弟怎么出丑了,啊哈哈哈……” 高级一班主管教头名叫甄武勇,早些年在武馆里做了八年学员,愣是没能考上皇家武馆,后来到肃北领军部干了一年,不适应那里的环境,好说歹说,重新回到武馆来做了一名见习教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历时二十五年,年过五十有一的甄武勇终于当上了一个班级的主管教头,也算是完成了一番心愿。 今日班里又要举行每月一次的比武大赛,甄武勇起了个大早,早早来到练武场占据了一块好地盘,只等学员们吃了早饭,到这里集合报道。 唐世荣熟知甄教头习惯,来时带了一张干饼加肉,嬉皮笑脸的递给面色有些发黄的主管教头。“高教头,就知道您又没有吃早饭,今天的夹是牛肉,您最喜欢吃的。” 甄武勇很自然的接来学生给的早餐,大大的咬了一口,“嗯,好吃,好!老大,这次有周同和康国栋给你们垫底,好歹要胜上一回,也好光明正大的出去玩耍,啊,是不是。”唐世荣笑道:“多谢甄教头给我们鼓劲,我们家表弟武功倒是没的说,就是怕他不肯帮忙出手,到时候白了一场空。” 甄武勇两口吃完了干饼加牛肉,掏出牙缝里的一缕肉丝,重又填回了嘴里,砸吧砸吧两口道:“说的也是,周同好孩子,武功又高的出奇,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也是常理。”新来的大个子周同连馆长都有赞誉,甄武勇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看清人家的武功家底,给他当教头,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主管教头这么一说,唐世荣又有些失落了,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那边康国栋笑道:“唐大弟,怎么自己给自己下套子找不痛快,我不都说过了嘛,同弟不会看着咱们落败而不管的。再说了,没有他,还有我呢!” 甄武勇道:“你个老油子胖胖侠,在咱们武馆混了四年溜了,这次回来跑到我们班里来了,你以为你在七班的那点儿事我不知道,常年做清洁工的主,还喜欢沾花惹草,结果一朵儿花也没沾到,反而更胖了,你!指望你,还不如靠唐家兄弟两个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老教头,别瞧不起人,我上次回去就是去接我同弟去了,这一路上来也跟着他学了不少武艺,到时候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没看见我骑的那匹乌骓马嘛,那就是因为我武功长进了,同弟送给我的,哼!等着看吧,看我能不能打得过那左家两位二小子。” 甄武勇倒是真的见过那两匹大小乌骓马,绝对的纯种乌骓,没想到成年的那匹是周同送给胖孩子的,看来那周同的底很深吶,别说唐家兄弟,就是馆长想买一匹上好纯种的乌骓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了好了,你变得厉害了,等下就能看到你的真本事,到时候别人家大得哭了就行。” 高级一班全体六十二名学员和两名助理教头全部到齐,甄武勇宣布,本月比武大赛开始。 先是六组分作三个战团,按照比赛规则,每组按抽签制分别和三个组进行比赛,胜两场以上的组进入前四强。前四强的组再进行抽签选取一个组作为对手,两个获胜组即可以进行最后的决赛,最终胜利的就能获得三天的大假了。 甄武勇也要看看康国栋的武艺,其实是期望能够看到周同出手,所以做了二组和三组的裁判,其余两位助理教头负责其他四组的比赛。 二组的全体学员以作家两兄弟马首是瞻,出场顺序自是由两兄弟指派,第一个被指派出场的学员先到了场中,一手插腰一手拿着木枪指着三组这边笑道:“三组的两位表弟弟快快出来一个,好让我来个开门红。”二组其余的十名学员跟着嬉笑起哄。 唐世荣不由看向组里的顶梁柱,自然是周同,“两位表哥不要依赖我,要是二组你们也打不过,我看还是老老实实在武馆练武吧,出去了反而浪费光阴。”说完便冷冷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近半个月来兄弟俩包括康国栋没少得到周同的指教,一些久思不决的顾虑被他一一点了出来,并逐一讲授,三人听了常常是豁然一亮。尤其是内功方面,包括教头父亲都无法解释清楚的意境,被周同几句话就打发明白了,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最近半月日夜勤练不缀,内功外功均大有长进,对待周同的态度也在无形中的慢慢转变,由弟弟升到了大哥,大哥大,大哥大大。 唐世耀道:“表弟说的是,咱们要是连二组都打不赢,这半个月来不是白练了嘛,那小子扎手,我去应付!”唐世荣苦闷着脸说道:“我也知道,表弟是想锻炼锻炼咱们,可是毕竟他来的晚,这才半个月,武功能有多大提升,我是担心……”唐世耀不再听哥哥废话,拿起一把木枪赶了过去。唐世荣叫道:“弟弟小心,那小子阴着呢!” 康国栋道:“怎么,那小子爱玩阴的?早说啊,早说我上了!”唐世荣白眼瞧了他一眼,“少废话了,咱们看比赛吧!” 场上两人已经打了起来,两根木枪舞的呼呼作响,打得也是热闹。对打了三二十个回合,周同走到唐世荣一旁,低声道:“大表哥,二表哥功力与对手相差无几,枪法比他还要娴熟一些,可不懂得掌握时机,几次对手弱了一招之后,不去趁势变招急攻,却固守原有的招数套路走,错过了大好时机。你要记住,招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让招收束缚了人,而是要人来灵活运用招式。对敌时打败对手才是正理,无论用何种招法,用最容易击败对手的招法去打,就是最好的招法。” 唐世荣深以为然,不住劲的猛点头,康国栋也在一旁聆听,点头道:“同弟所言极是,只要能打败对手,挖心掏肺捣下阴的损招都可以使用。”周同笑道:“当然可以,不过要看在什么时候,要分人,也要分地点。咱们这是切磋武艺,你把人二弟打坏了,看人家老爹不把你的割了喂狗。” 又过了二十余个回合,唐世耀靠着最近内力大涨,比对手多了一些气力,最终勉强取胜,三组一阵的欢呼。 二组沉默了一阵子,左家老二左一考手持一把木剑跳到了场中,冲着唐世荣大喊道:“大表弟,你们三组除过周同,谁来我都可以将他干趴下!当然也包括你!”左一考与左一思也是孪生兄弟,相貌亦同相似,身高体型与唐家兄弟也差不多少,年龄大了半岁。左一考较为活跃,比左一思面目略白。 这边唐世荣忍不住了,狠狠的咬了咬钢牙,大喊道:“二表哥你别着急,我会好好和你干上一仗的。”一把拉过康国栋喊道:“今天和你比武的是他,看你能不能干趴他啊!” 康国栋被拉到了人前,也不客气,拿起两把最宽最大的木刀走到场中,嘿嘿笑道:“左家二小子,别张狂,今日让你尝尝我的大斧!” “大斧?”左一考比康国栋矮了大半个头,气势稍弱,后退一步摆了个气势,问道:“胖胖侠,你拿出来的不是两把大刀嘛,怎么说是大斧?” 裁判甄武勇不管两人谈话,单手往下一挥,“第二场比武,开始!”这边康国栋纵身便是一招‘双管齐下’,举着双刀便砍了下来,口中还大喊道:“我使的就是大斧,不信你挨一下试试轻重!” 左一考面前生了急风,慌忙闪到一侧,心道你小子不守规矩,连个起式也不摆就来打我,看来是头生货。侧身一剑递出,却是一招‘回挽望月’。康国栋身形前扑不好闪避,木刀横在剑前舞了一个花,挡过木剑。左一考虎口一震,暗道胖子果然力大,不可力敌只可智取啊。剑锋左拐,偏侧猛刺,用上了家传的三十六招《左木剑法》,一时间剑锋缭绕剑花飞转,康国栋连连抵挡后退,慢慢落了下乘。 十多个回合后,康国栋身上连挨了三剑,虽然不是要害,但也疼的紧。左一考得势不让,一个剑花绕在他的面前,剑锋却到了腰部,一剑刺中。 康国栋一个不留神又被木剑刺到腰部,一口气几乎没能吸上来,对方木剑又至,气得就地打了个滚,强忍着疼痛端起双刀就上。“臭小子,看我无双斧法!” 第八八章 境界有高低 眼界分宽... 场上左一考家传左木剑法厉害,康国栋吃了亏,不得已拿出看家本领《劈山八斧》,一斧‘排山倒海’,双斧封堵了对方三面方向,变换出六道光刃由下而上扫了过去。 左一考哪里见过这般霸道招式,知道胖子力大不敢硬碰,木剑挡了一下急忙后撤。二斧‘力劈河山’,同样是六道光刃至上而下劈了下来。左一考已经后撤了一步,身子还未站稳,上方的压力就来了,左右空隙已经被刀气封死,无可奈何下再举剑轻挡了一下,趁着力道倒地滚到一旁,险险避过一招。 三斧‘敲山震虎’,双刀变换四道光刃,连番朝着下边滚爬的左一考击打。上风声正紧,左一考连番滚爬,最后还是没能躲过,一刀砍在大腿根子上,疼的他“噢”地一声惨叫,双脚蹬地窜出七八米,眼看就要窜到场外。 康国栋当然要趁势攻击趁热打铁,蹬蹬纵跃两步,双刀来回翻转,化出七八道刀刃对准左一考激射了过去,此一招正是四斧‘山呼海啸’。这么多刀刃打了过来,左一考哪儿能抵挡,吓得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场外。 康国栋斧法使的老了,没能收住,双刀还朝着场外的左一考打去,一边做裁判的甄武勇伸出木棍,刀棍相撞,震得甄武勇双手发麻。康国栋收了双刀笑道:“甄教头好厉害,震地我滴手都麻了!” 二组连败两场,左一考还挨了重击,这一下打乱了左一思的排兵布阵,弟弟受伤,当哥哥的怎么能够不生气,怎么还能沉得住气,拎起一根木枪纵身跳到场子当中,手指唐世荣喝道:“大表弟,我和你决斗,谁输了就承认本组落败!” 唐世荣心头一紧,忙看向周同。周同笑道:“他使枪你使刀,近身跟他打,不要花招,只要想办法就能打败他。”“可,可是,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打败过他。”“去,这次就能打败他,我相信你一定能赢他!”“好吧,我去!” 甄武勇喊道:“第三场比武,开始!”唐世荣单刀朝下,双手抱拳鞠了一躬,“大表哥不要气恼,胜败乃兵家常事,下次二表哥还能赢的。”“不跟你废话,看枪!”挺枪就刺。 唐世荣心说我给你赔不是你倒不领情,算了,打就打吧,又不是没有打过,提着单刀战到一处。 左一思甩开膀子将木枪抡的风声四起,唐世荣久跟他打,知道他枪法好,自己颇不如他,左挡右挡一不小心肩头着了一枪头,忍着疼痛顺势躲进了圈子里,劈头盖脸的一顿乱刀。 左一思本来枪使得畅快,被对手近身攻击,招架了两刀,只感觉用枪不顺,抡也轮不起来了,刺是更是没法刺,对手离的太近,枪长,扎不到啊。 唐世荣压力大减,刀使得也痛快了,一招‘犀牛探水’,木刀一砍一挑,左一思抵挡不及,被挑中下腹,蹬蹬蹬退了三步,疼的满脸通红,也怕是首次被眼前的大表弟杵到,气的了。“啊呀呀,看我绝招!”家传七十二招《左木回天枪法》使出,长枪抖了三抖,一招‘长驱直入’,单枪竟然分作三路刺向对手。 唐世荣吃过亏,见了对方的杀招慌了神,撒腿就往后跑。左一思一招用完,气得端着枪在后面紧追不舍。 场子太小,跑了半圈,左一思瞅准时机使出一招‘回天转地’,木枪正扫在唐世荣大腿上。招式未完,枪势未竭,枪尖刺在的后背,唐世荣大喊一声,整个人悬空激出两三米,摔倒在地。 左一思赶上拿木枪尖抵住对手的脖颈,怒问道:“服是不服?”木枪虽被裹了棉布,但也将唐世荣打的几乎背过气去,晃了几晃没能说出话来。 甄武勇跑过来挡开左一思木枪,喝道:“住手,你这是做什么?双方切磋武艺,打败对手就是了,还要怎地?下去!”左一思家教甚严,不敢与主管教头顶撞,哼着鼻子回到本组。 周同提着唐世荣出了场子,笑道:“大表哥这一枪吃的冤枉,疼不疼啊?”唐世荣刚能喘气,哀怨的眼神望着大个子表弟,“能不疼嘛,我的心肝都快被打出来了!”“呵呵,这都全怪你临战退缩,你说好好打的他有了败相,为什么人家再出招你就慌了神呢?” 唐世荣委屈的说道:“他那一招厉害,我吃过亏!”周同笑脸没了,随即一沉,“既然吃过亏,就应该有了记性,事后知道怎么去破他的那一招,吃一亏张一堑的道理你不懂嘛!完后我教你破他的左木回天枪,下次再打不过他,今后休想让我再教你什么!”唐世荣晃着脑袋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一旁康国栋代为点头了,“是是,有了同弟教诲,再干不过他,那不就是同弟没了面子嘛!” 甄武勇宣布,二组和三组战成二比一,第四场比赛学员上场。 三组不服了,乱哄哄的一阵喊叫,甄武勇喝道:“都给我住嘴,这里有规矩,我说了算,谁要不服,到馆长那里报到去!”左一思安抚本组学员,“刚才我说的是气话,不能乱了规矩,咱们继续!张三,你上!” 三组派出了张三,二组由周同指派,李四上场应敌。 张三李四场上一顿厮杀,李四落败,双方战成二比二平,比赛继续。你来我往又打了六场,十场战满,双方五比五平。 甄武勇宣布加赛一场,两组正好各多出一人,三组王二麻子上场,二组自然是周同。 王二麻子也是拿着一杆长枪,冲对手深鞠一躬,欠身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还请收下留情!”周同未使兵器,拱手笑道:“好,出招便是,我不会伤你。” 王二麻子使出三十二式《金刚长枪》,“呼呼呼”舞了一遍,未能触及对手丝毫,又使出八八六十四招《周武真枪》,枪法刁钻威猛。周同不住移换身形,不多久周武真枪舞了一遍,笑道:“此枪法不错,你却只学会了两成,劲力有余,力道却总是走偏,速度慢了,没能显出周武真枪的迅猛。”随手劈中枪头,王二麻子虎口阵痛,撒了木枪,抬起颤悠悠的双手抱拳施礼,“多谢指教!”“不用谢,咱们是同班,相互提携是应该的。不要拘谨与招法,回去认真琢磨枪意,来日咱们再切磋。” 王二麻子与周同战了百十个回合,甄武勇愣是没看到周同出招,最后一次仅仅是触碰了一下王二麻子的枪头,木枪就掉到地上了,大感失落,对周同的敬意也增加了一分。“此一场周同胜。双方六比五,二组获胜,进入下一轮角逐。” 周同走到三组对左家兄弟抱拳施礼,“二位表哥,这次我要去武士堂验证武士级别,还要去军部申请官爵,是要拿第一名的,请二位表哥恕罪。” 左一考道:“不要你好心道歉,你走吧。”左一思问道:“你真的很厉害吗?你能打得过全馆第一吗?你能打得过我二爷爷吗?”这话问的,还用说嘛,全馆第一那是势在必得,你家二爷爷自然是打不过了,周同笑着回道:“考表哥说笑了,馆长大人武功盖世,我怎么能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左一考道:“量你也不是二爷爷的对手!”周同笑着转身去了,心道打不过你二爷爷是暂时的,打得过你俩是永久的,下次让你小子吃点儿亏,看你还敢不敢跟我犟嘴。 周同在武馆学习多日,看了不少比武,对这些学员们的武功套路嗤之以鼻,动作慢不说,各路拳脚兵器功夫花样繁多,花哨也繁多,破绽更多,学员们大都掌握不了武术的真谛,太多精力浪费都无谓的花架子上了。对教头们传授武学的能力更是看不过眼,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到了他们嘴里半天也解释不清楚,反而往往扭曲了武学的真谛,真是误人子弟。 周同不知道的是,这里的教头怎么能够跟他的两位超级宗师级别的师父相比,一个平常的武学至理,让崔元庆说来也就短短两句话就足以能够讲的明白,让这里的教头恐怕半年也未必说的清楚,境界问题。崔元庆与崔元阔的眼光多高,平日里随便出手都包含着无数博大精深的至理,周同跟着他俩学武,一招一式那是教的明白学的透彻,与这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俗话说,什么样的师父带出什么样的徒弟,武学是这样,眼界也是这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第二个较量的对手是四组,这一次周同还是没出手,蹊跷的很,双方再次战成了五比五平。对方十人组,挑选了一名武功最好的上场,根据比赛规定,周同必须是要上去比赛的。 “大表哥,你和兄弟们都辛苦了,好好休息,安心恢复气力,安心等待下一场的比赛,我会慢慢和他打的。”唐世荣道:“表弟,咱们胜了两场不就行了嘛,为什么还要比第三场?”周同笑道:“我没说要打第三场啊,呵呵,内力好回复,体力就没那么快了,第三场咱认输,我要你们准备第四场。”“高,真高,表弟深谋远虑啊!” 一边康国栋笑道:“同弟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瞧好吧,你,只要有他在,咱们回回都是第一!”周同拍打拍打屁股上的土,正好扬了康国栋满脸一身,“栋子,就你气力耗费最多,还这么多的废话,下次要是输了,就卷铺盖离开我吧。”“呃,我怕怕,不说,我练气!” 对手知道周同厉害,抱拳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请手下留情。”“咱们都是一个班的,切磋武艺而已,放心大胆的使出你最好的武艺吧,我不会伤你。”“如此多谢!”“呼”,对手单刀划出一个半圆,突地转向中间,恍惚间来到周同面门,“好,此一招也能封住我进攻的方向,不错!”抬手挥出一掌,逼得对方单刀不能挺进。 一旁的甄武勇看到这一幕,暗叹周同了得,单掌轻易的将人家的单刀逼退,我,不如也! 第八九章 谋事比赛事 人成天不... 与四组的比赛也已六比五的胜利结果告终,和周同对战的对手很服气,也很劳累,因为他是打累了,累的不能再出招,临了勉强吐出两个半字,“我输……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最后一个“了”字只有周同听见了。 第三个对手是一组,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唐世荣挑了白旗认输了,一组最强悍,因为他们中间有一个高手,连左家兄弟都怯头的高手,武馆排名赛暂居第十七名的高手,吕文伟。 二组的认输,一组一点反应也没有,在身高马大的吕文伟的带领下找了一处地方盘膝练气去了。周同暗暗点头,吕文伟喜怒不形于色,做人不戒不燥,是一块好钢。 唐世荣悄悄说道:“表弟,吕文伟深得咱们班的人心,包括咱们甄武勇教头,没有不敬他的,他的剑法很快很快,你一定要小心啊。”周同见过吕文伟舞剑,轻灵迅捷,只是内力不足,花招也不少,内功境界不过比康国栋略高,赢他不难。 “表哥放心,吕文伟为人谦和,是咱们学习的榜样,我与他打也是切磋武艺,不过你们要是碰上他,就要全力以赴与他拼斗,直到用完了气力,体力内力都不能有丝毫保留。”“为什么?”“因为他是高手,与高手对决,才能学到东西,才能让自己成为高手。”唐世荣还没回答,康国栋先点头应了,“哦,我懂了,跟着拉粪的只能闻屎尿味儿,跟着伙夫能闻到饭香味儿,跟着富翁可以吃到山珍海味,跟着武功高手也能学到高招高功。” “去你蛋吧,没看人家都在盘膝吐纳嘛,你坐下。”“我这不坐着呢嘛!”“啊,对,没看出来。”唐世荣贴在周同耳朵根子轻轻笑道:“表弟,你是不是说他腿短啊?”周同心中一乐,这你也听出来了,胖子不如你,摆手道:“轻声,别让胖子听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唐世耀道:“一组个个都很玩命,也很齐心,但愿咱们不要和他们抽到一起对战。”周同道:“早晚都有一战,对手越强越是要和他比,越是怕他,你越不能超越自己,还谈什么练武!”唐世耀听了,低头沉思了一阵,“表弟,你说的很对,我听你的。”唐世荣白了弟弟一眼,“你以为听谁的,咱们不早就听表弟的教导了嘛。” 抽签结果是,一组对三组,二组对五组。三组左家兄弟输给周同的二组,和后面两组比赛全赢,到了这里却碰到了一组,也只好认命了。 四强赛下午开始,临近中午,学员们收拾一番,去了食堂吃午饭。 饭桌上,周同低声说道:“大表哥,你去三组找左家兄弟,说一些好听的话,再说一些鼓舞士气的话,然后再说他们不是一组的对手,激他们和一组全力打拼。”“我靠,够阴的。”这话是康国栋说的,周同笑道:“栋子,好好吃饭,这不是什么阴不阴,这是谋略。” 唐世荣想了一想,笑道:“对,让他们拖垮一组的气势,耗尽一组的气力,咱们就有机可乘了。”周同道:“我只怕咱们赢不过他们,去不了武士堂。”“表弟瞧好吧,左家老二火气最大,我去扇扇风就着。” 五组能力一般,不是二组的对手,周同命组员速战速决,赢则快些赢了,打不过对手就认输不打了,尽量保留气力。包括唐家兄弟在内的九名学员全都出场了,却没让康国栋出战,“栋子,你好好练气,留着气力对付下一场的吕文伟,我去上。”“我滴娘,我能打过他嘛,你不是欺负我嘛!”说归说,周同的话还是要听的,对,保留气力要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小半个时辰后,四比六,五组败北,创下班级组对组比赛的历史最快。十名学员里面战斗时间最长的反而是周同。等到对手耍完两套刀法后,周同轻轻在木刀上弹了一下,木刀断为数截。 武馆比武规定,比斗中一方兵器不能使用,判输,除非如周同一样不拿兵器。 一组和三组的比赛很惨烈,三比七,三组输了,输的很荣耀,十名学员每个人都用尽了全力。吕文伟难得夸赞左家兄弟,带队有方,士气高昂,希望下次还能如此切磋。左一考当时就瘫软到地上了,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因为他的对手就是吕文伟。 决赛开始。这一次两位助理教头也到了场上,并且严格执行了武馆的规定,两组双方学员比武前抽签决定对手,而不是甄武勇的随意为之,敷衍了事。 康国栋没能抽中吕文伟,抽中吕文伟的是唐世荣,而周同却莫名其妙的落空了。 比赛结果惨不忍睹,和三组一样,二组以三比七输给了一组。康国栋完胜,唐世耀险胜,另一名组员与对手两败俱伤,受重伤而胜。唐世荣完败,其他六名学员同样完败。 周同很无奈,对方的实力,就是自己出场,也只能扳回一局,结果是一样一样的。 甄武勇宣布,“本月比赛一组胜利,可在下月一二三日畅玩三天。”全班学员欢声雷动,六十二名学员有四十多名在为一组鼓掌,为吕文伟喝彩。康国栋暗骂道:“一群贱骨头,人家赢了你还喝彩,不是有病嘛!”周同笑道:“栋子,这就是人脉,这就是人气,你懂吗?” 周同决定,从今日起给唐家兄弟和胖子上套,要让他们三人在半年内变成武馆里的高手,尤其是胖子,他是要跟着自去东海幻境闯荡的。 周同向甄教头请假,甄武勇笑了,“周同,你只要在八日后班级比武大会上让咱们高级一班取得第一名,我就放你三天假!不,八天也行!” 周同抱拳走了,这个老狐狸,是要我帮着他提高高一班的整体战斗力,八天,你吃了我吧。 晚饭时间,周同找到了吕文伟。“文伟,晚上有空吗?” 吕文伟很惊讶,这个深藏不露的大个子竟然亲自来找自己,还叫的那么亲切,文伟。 为了表示尊重,吕文伟站了起来。两人的体格身高竟然出奇的相似,不过吕文伟脸盘略宽,眉毛没有周同生的浓厚,眼睛也没有周同的大,却更为刚毅,更有男子汉的气魄。 “我每晚都要参加排位赛,你要找我,可在亥时以后,子时之前。”“呵呵,好吧,到时我去研武楼给你呐喊助威。”“如此多谢,我会在大门西侧榕树下等你。”“好,一言为定。”“我等你。” 周同对吕文伟很感兴趣,觉得这大个子做事果决,思虑不多,是个男爷们儿。“文伟,你不问我为什么找你吗?”吕文伟没有回答,而是坐下来了一句,“不见不散。” 晚饭后的研武楼是最热闹的,今夜周同独自一人来了,至于唐家兄弟和胖子,则给他们下了练武任务,负重跑。 地点是练武场一周,所负的重物事唐家兄弟和胖子。先是唐家兄弟扛着胖子跑十圈,完后由胖子并肩扛着唐家兄弟跑十圈,而唐家兄弟则在上面做丹田呼吸之法,回复内气,如此循环跑步、回复。要求是,每人一次跑十圈,共计跑十次,负重跑的时候不允许使用体力,只准用内力,如果任务结束后检查出消耗了超过一半的体力,重跑。 三人的内功一般,虽说不让用体力,但到了最后内力耗尽,也只能用体力奔跑,目的是尽可能的让三人增强内力的轮环,增加筋骨经脉的扩张性,以便于加快修炼内功,同时也在锻炼体格,增长体力。负重跑结束后,既是一夜的练气,三人都有高深的内功心法口诀,再有周同的督促和指点,进度不快都不行。 到研武楼一层观看比武是要掏银子的,每人十文钱的通票,只要挤得动,可以到两个区域十一个擂台的任何地方观看比赛,这点大子儿都能付得起,这是武馆增加收入的主要手段。武馆学员共计七千多人,而每晚到研武楼观赛的学员至少占了三分之一,按两千人算,武馆每晚至少收入四十两白银。 四十两银子看着不多,在大周朝的肃北省府,四十两银子可以在城里购置一间小平房,可以供一个人吃喝不愁渡过两三年的好日子,可以在最高档的酒楼里大吃海喝一顿,可以在最高档的妓楼里嫖宿三日三夜。在乡下,也可以供一位农人无忧无虑的安享渡过大半生。 周同是少数几个不用掏钱观看比武的学员之一,因为他有馆长签字的观阅证,观阅证不但可以免费观看比赛,还可以免费阅览所有藏书。唐家兄弟苦求哀嚎只弄到了一个,胖子康国栋也没有这个待遇,虽然他和周同两人都是富翁级的财主,但是他俩都有勤俭节约的本性。能不掏银子,就绝对不会拿出一个大钱来,能赖掉两文钱,就绝不会少赖一文。这一点两人出奇的相似。周同是有过乞讨要饭的经历,跟着师父崔元庆养成了这样的良好习惯,康国栋则是自娘胎里抠门,天性使然。 今晚吕文伟有三场比赛,两场卫冕赛,一场挑战赛。 周同来到研武楼第二个擂台的时候,是他的第二场卫冕赛,第一场卫冕赛,完胜。 第九十章 草根接草花 一根连两... 研武楼一层的排位赛区共分十个擂台,围观人数最多的是其中最大的一个擂台,因为那里是排名前十位的挑战赛场。第二大擂台人数次之,是前排名五十位的挑战擂台,第三大擂台是排名前一百名的赛场。除过这三个赛场,以下七个赛场一般大小,最外围的那个擂台是挑战排名五百一十位到四百位的赛场,在那里围观的学员几乎和第二大擂台的人数一样多,因为那里是排位赛起步赛场,也是每晚参加比赛学员最多的赛场。 周同还没有参加排位赛,因为他还没有领到武士证,没有武士证的学员是没有资格报名排位赛的,这是整个大周朝所有官办武馆的规定。 排位赛规定,挑战高排位的学友,可以挑战比自己高三级的学友。 当晚挑战吕文伟的第一位学友就比他低了三级,排在第二十位。 第二场挑战吕文伟的学友排名十八位,只比吕文伟低了一级,不过,这位学友也输了。 第三场,也是吕文伟今晚最后一场比赛,挑战排名第十五位的学员,蒋玉柱。 蒋玉柱没有吕文伟个子高,却比他魁梧,使得一对大号的板斧,当然是木头做成的。吕文伟只是一把薄薄的三尺木剑,长度仅仅是对手的一把斧子柄。 主持比赛的教头在这里也被称为裁判,今晚很凑巧,排名前五十位擂台赛的裁判是周同的主管教头,甄武勇。 吕文伟和蒋玉柱双方入场站定,甄武勇高声喊道:“今晚第七场比赛,挑战者,排名第十七位,吕文伟,武者级别,初级武师。卫冕者,排名第十五位,蒋玉柱,武者级别,初级武师。” 两人武者级别相同,内力外力也相差不太大,就看谁的武艺好能耐强了。 “比赛,开始!”甄武勇一声令下,双方战到一处。 蒋玉柱势大力沉,双斧抡的溜圆,如一个风舵般狂打对手。吕文伟则身法轻灵,移换身形较为快捷,每一剑击出只是无法躲避,迎击对手的重击,多以卸力为主。 周同在场下看的清楚,蒋玉柱大开大合,看似威猛,百招之内必然力竭。吕文伟处在下风,却攻守有余,与蒋玉柱游斗,以保存自我气力,消耗对手气力为主。 打了七八十个回合,蒋玉柱斧法呆滞,反击的时候已到。场外围观的学员熙熙攘攘的胡乱加油叫喊,周同突地站起来了一嗓子,“吕文伟,必胜!”声音宏伟高亢,硬是盖过无数的杂音,在两三千人的耳膜里荡漾了一圈,每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整个一层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二三千学员与教头,包括擂台上比赛的学员,纷纷转头寻找发出声音的人。近处的学员已然找到这位高人一头的高人,纷纷睁大眼睛惊异的望着他,好像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怪胎,周同呵呵笑道:“我只是给好朋友鼓劲,又不是学驴叫,更不是怪物,你们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哄……!”全场爆笑,接下来便是乱洋洋的私语……“那家伙是谁啊?嗓门这么大?”“傻吊,那是嗓门大吗?那是内功高深,运气喊出来的!”“哦买噶,真是太厉害了,咱们武馆还有这样的高手哦!”“他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哎伙计们,他叫周同,是高级一班的,也是富二家的种!”“我靠,又来了个牛叉的,让咱们这些贫下中农怎么活!”“怎么活?瞎活呗!衬铺,你知道不?”“衬铺,我咋不知道,给人做陪衬的,绿叶的那种!”“你倒是想当绿叶,嘿嘿,我看你就是根荒草!”“我操,你就是根荒草的根,草根!” 至此,草根一族在这里兴起。 吕文伟果然开始进攻了,一把薄薄的三尺木剑,变成凛利的兵器,几个剑花闪过,蒋玉柱眼前也跟着花了。一股冷风袭来,面前赫然多了一道剑光,蒋玉柱抬起呆板的大斧要去抵挡,左脸一紧再凉,刚感觉到了生疼,右肩部猛的一沉,剧痛飞快的传遍全身,一时往了面部的疼痛。 对面吕文伟一招击出了两剑,第一剑扰乱其心神,第二剑才是正招,使得气力也大。后一剑刺出木剑将要折断时才罢了手,而蒋玉柱身体强壮,并没有被这一剑刺倒,甚至仅仅退了两步,距离擂台边缘还有七八步远。 排位赛规定,比武双方任何一方先离开擂台区域,判输。 吕文伟没有给对手喘息的空隙,剑未撤回,飞脚已到,一脚正中当胸。蒋玉柱“蹬蹬蹬”连退三步,还是没有被击倒或击出场外。吕文伟纵起飞身而至,弹出飞腿再次击中对手面门,对手受力刚退了半步,剑锋刺来,惯绝的力道扎进右肩部同样的位置。 “嗷!”蒋玉柱发出如野兽般的恶吼声,“蹦蹦”又退两步半,靠着强健的躯体硬是顶住压力,双脚死死的站住了,离场外只有一步之遥。木剑如影跟随,剑锋来到了蒋玉柱咽喉,“蒋玉柱,你若再不退一步,今天就刺破你的咽喉!” 吕文伟声音冰凉冰凉的,阵阵凉气从蒋玉柱体内泛出,后脑勺机灵打了个冷战,双腿一软,健壮的躯体轰然倒地,一大半的身躯到了场外。 排位赛规定,比武双方任何一方身躯完全离开擂台区域,判输。 裁判甄武勇叫了暂停,蹲下身子问满脸是血,气喘如牛的蒋玉柱,“认输不认输啊?”蒋玉柱大喘着粗气,“不……不……不认……不认……也……” 甄武勇给吕文伟来了个无奈的姿势,“他不认,你先站到一旁,等我给他数数!” 甄武勇趴在蒋玉柱耳朵旁大声喊道:“一,二,三,四,五,六,七……”蒋玉柱努力抓住甄武勇点数的一根手指,“不,不认,不认也,也不行啊!” 星夜万里深沉的碧空,无数闪闪星光点缀其上,凭添了无数生机,无数个闪耀明星。 武馆白玉石桥东边有一片临河的树林,河堤上长满了翠绿的青草,两个身材健硕高挑的大汉迎河站立,沉稳的身躯如生了根似的挺直不动,手中却都拿着一大张肉夹馍。 “文伟,我知道你饿了,也爱吃肉夹馍,这我是事先从食堂预定好的,来咱哥俩一人一张,一起吃。”说话的自然是周同,不过肉夹馍却不是他提前预定好的,而是唐家兄弟给四人准备的夜宵,每人半张,每晚都有。 凉风习习,柳叶徐徐,河里的水轻柔的流淌着,隐隐的虫草清鸣声在其间逗趣,一切显得那么的安静,那样的如诗如画,两人大口吃肉夹馍的“吧唧”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周同吃完肉夹馍,舒舒服服的躺在河岸草地上,享受着眼前的安逸。“文伟,坐下吃,咱哥俩边吃边聊。”吕文伟没有坐,依旧稳稳的站立不动,“文伟,玉树临风啊,呵呵……”周同干笑两声,“我看你剑法与众不同,是你家传的吧?” 吕文伟咽下了最后一口肉夹馍,静静的说道:“你找我要谈什么?” “呃!”周同很笨拙的爬了起来,“呵呵,没什么,我要和你约斗!”“约斗?”吕文伟似乎有些大脑转不过弯,这和和气气的巴结了半天,原来是来和自己过不去的。“约斗要在研武楼‘约战区’进行,明日你我去交了费用,等待约斗即可。”按照常理,提出约斗的一方一般要出两份银子,吕文伟显然不愿意告诉他这个。 “呵呵,不,我要和你私下约斗一场。”“私下打斗违反武馆学规,你应该清楚。”“没关系,这里没人,正好适合咱俩比斗,分了输赢就行了。” 吕文伟真的看不透眼前的这位笑嘻嘻的阴险家伙,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非要和自己私斗?“为什么?”“啊,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私下比斗,你出于什么目的?是因为没能拿到本班第一吗?” “嗯,不不不,我是要咱们高级一班成为八个高级班的第一,所以,我需要先把你打败了。”周同的目的终于出来了,他是要吕文伟认输,做高级一班的老大。 “你是怕班里的其他学员不服你,所以先打败我,这样他们就可以听你的了?”“对,大概是这层意思。”“周同,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我或许真的打不过你。但是,即使你打败我了,他们也不会听你的。” 吕文伟的语气慢慢慢慢的变冷了,周同依旧笑眯眯的一副奸臣相,“呵呵,没关系,只要打败了你,你能够在班里听我的指挥,这就足够了。”“你是说你打败了我,要我从此以后在班里听你的话,是吗?”“是是是,不过,只有八天而已,等到咱们和其他班级比赛完了,就随你的便了,额呵呵……” 吕文伟沉默了。 “怎么样?敢不敢跟我比试一下?”这是激将法,吕文伟似乎不吃这套,“你确定能在八天内将咱们班提高一个层次?”“基本确定。”“你确定能打败所有的班级?”“有些不确定,不过,咱们使计策。” “周同,你很自负!”“唉嗨,一般一般吧。”“我要是不和你比武呢?”“不比我就缠着你,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 “周同,我和你比!” “啊哈,太好了,文伟真是通情达理,咱哥俩一定可以做好朋友好兄弟的。”“我想不可能!” “唉嗨,不要过早下结论。来,咱们这就开始吧,额呵呵,给,这是你的木剑。”周同从腰里掏出一把三尺木剑递了过去。 这个卑鄙小子,早就准备好了。无耻,接招! 第九一章 气伤硬身汉 身教平头... 《峰灵剑法》第八招,‘快剑前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招三式,三尺木剑攻出一剑,再出一剑,两剑未竭又出第三剑,分别击向三个方向。吕文伟使出了全力,剑锋电光石火般分刺周同三路方向,如此快的速度,对于周同来说,还是有些慢了。 第一剑当胸,轻轻侧身让过,第二剑腰腹,又是轻轻侧身躲过,第三剑咽喉,最为锐利的一剑。左右没了空隙,躲无可躲,周同不愿后退,伸出一指挡了一下,剑锋走偏。 吕文伟手臂一麻,急转身运气抵御,捏实了木剑,使出《峰灵剑法》第六招,‘转身飞剑’。一剑化三锋,三道剑锋静默的转到一半,贴近周同身躯之时猛地露出了剑光,分作一刺两削攻击周同上身三点。 周同伸出两个手,两个手指,一个手指挡了两削,一个手指挡了一刺。“好,不错,这一招算快的了。” 吕文伟手臂麻了三麻,虎口隐隐发涨,强力握紧木剑,催动丹田全数内力,使出全身的劲力,《峰灵剑法》第二十八招,‘旋风舞剑’。一剑化出五道剑花,攻击周同上中下五个方向,力道显然大了数倍,也快了许多。 “砰!咔嚓嚓!”周同击出双掌,击碎了剑花,击断了木剑。吕文伟胸口一热,一股热流冲至口腔,咸咸的,随即喷射而出。 “啊呀,不好意思,文伟,我不是故意的!”周同放下双掌,欲要搀扶吕文伟。 “不!”吕文伟强咽下一腔热血,“不用,我自己能走。” 好坚韧的脾性,跟我小时候一样一样的,“文伟,你不生我的气吧?”吕文伟没接话茬,慢慢的说道:“周同,此一战你胜了,你的内力太高,我不是你的对手。明日起,直到月初比赛结束,我听你指挥。” “文伟,你刚才那一招不好抵挡,我只好出了全力去用掌气击你,请不要记在心里,来日方长嘛!”“周同,我的最后一招也是出了全力,可远远不是你的对手,你胜了。” “文伟,让我搀着你回去吧?”“不,不用,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文伟,不如让我给你运气治疗,很快就能给你治好的。” 吕文伟转身抱拳,“周同学长,你若没其他事情,吕文伟要回去休息去了!” “啊,那,那你去吧……啊,文伟,小心夜黑,一路走好啊!”吕文伟似乎晃动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同狠狠的在脸上抽了一巴掌,这话说的,不是咒人家去死嘛! 远远的,树林一侧,一颗大树后闪出一位青衣女子,悄悄挪动了步伐,轻盈的向着吕文伟的方向跑去。 “嗯,她是谁?我怎么没发现!”周同提气一步跨出,身体随即腾空跃起五米,空中翻了个跟头,又落了下来。“看来是吕文伟的相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了,万一被武馆的高手教头看见了也不好看不是。” 练武场上,唐家兄弟终于跑完了规定的十次十圈,正坐在大胖子肩膀上大喘气。康国栋还有一次十圈的任务,才起步开跑不到一圈,悲凉的大脸上已然涌出了无数汗珠。“二位兄弟,再跑十圈,我非得累死不可!俺的个亲爹唉啊!救救俺吧!” 唐家兄弟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没工夫取笑他,自顾一人抱着一半大脑袋练气回复内力,任由胖子唠叨。 跑了五圈,康国栋变跑为走,再次发出了恳切的求救,“二位兄弟,我实在是不行了,要不你俩下来一位,也不算没听同弟的话,求你俩了还不行嘛。”老大唐世荣道:“不行不行,表弟安排的,我两人骑你一个人,肯定有他的原因,我哥俩可不敢违背了表弟的意愿,这样对你对我俩都有好处,咱们可不能不听表弟的话,对不对啊。” “唐大兄弟,同弟也会要求的太严格的,我又不是不负重跑,一个人和两个人差不多,再说了,他也不在跟前是不是。”后面冷不防传来一句话:“我不在,你就不练武了是不是?”“哎呀我的娘哎!”康国栋前腿一软就倒了地,唐家兄弟也跟着滚下来了。 康国栋用力掰开两兄弟的腿,回头看见静夜中站立不动的周同,拍拍胸脯道:“吓,吓死我了!同弟,这生更半夜的,你这后面来一句话,我,我还真有点儿接受不了。” “哟嗬,还有这么的气力说话,来,我看看你消耗了多少体力?”周同抓起一只胳膊把在脉搏上探察,康国栋心虚,“同弟同弟,只用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体力是一个人的肌肉筋骨在一定时限内的最大力量,包括瞬间力量和持久力量,由于身体的肌肉筋骨转化体力的速度不如内力快捷,所以武者练武到了高深处,往往是以体力为辅、内力为主。 由于体力这种能量蕴藏于躯体筋肉骨骼各处,所以无法确切判别高低多少,但是通过脉相气血,却可以查出消耗了多少。周同一并将唐家兄弟也查了一遍,康国栋倒也算是老实听话,体力消耗不过三成,两兄弟更是实心眼,消耗几乎不到一成。 “栋子没能严格要求你自己,罚你再跑二十圈,还是只准用内力,不许用体力。这次不用扛着他俩跑,去,到那边扛根木桩跑去吧。”“我滴个娘亲唉,那木桩比他俩还重,我可吃亏吃大发了!”练武场常年堆放着木桩,平日里学员们负重跑、深蹲起,大都派得上用场,不过一般一次负重跑也就三五圈,十圈的不多见,二十圈的更是少见,康国栋这次创了肃北省府高级武馆的先河。 康国栋扛着木桩跑步去了,周同郑重其事的向唐家兄弟宣布了一件事情,“二位表哥,今晚我要传出五招保命的招式,要求你俩八天内学好,学精。还有,要发誓不可传与任何人,包括你们的父亲母亲,你们愿意吗?” 唐家兄弟再笨也知道,表弟这是要传给他俩绝招啊,恐怕是表弟不传之学。“愿意,愿意,多谢表弟传授高招,多谢表弟大恩大德!”两兄弟这个激动啊,就差跪下了。 “好,咱们是自己兄弟,就不要这么客气了。二位表哥,我这五招有个名头,叫做‘平头破钢刀’。”周同手中多出一根树枝,“嘿嘿,二位表哥不要奇怪,这是我在路上随手捡到的。” “第一招,‘平头’。共五式,前三式是虚招,后两式才是杀招,且看我演示。”树枝轻抖,内气已经充盈其中,枝头上下左右点了四点,忽然居中一刺。刺未到一半即收,随之向着斜上方急挑,接着又是朝下猛然一挥。 “此一招用完,二位表哥可看的清楚?”唐家兄弟瞪了半天眼,老大道““表弟,这一招太威猛了,太快了,太飘忽不定了,谁又能破得了啊?!”老二道:“表弟,你使得太快了,能不能使慢点儿啊?” 周同心道够笨的,再慢就不成招式了,这么简单的招式还怎么慢,“呵呵,好的,我再来两遍。” 匆匆过了小半个时辰,那边康国栋跑完做了一遍丹田呼吸之法,这边两兄弟还没能掌握领悟,“二位表哥,练武不可拘谨于招式本身,要悟其本意,这一招就是一个向上削,一个向下削,两削不就平头了嘛。前面的虚招只是幌子,扰乱对手的视线即可,不要过于认真,来,我再慢慢演示一遍。” 康国栋道:“同弟,你教的招式太厉害了,我也要学。”周同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厉害呀,不如你家的劈山八斧多了,你好好练你的斧法吧。”“可是我看着比我的劈山八斧好的多!”“多也不教给你,要是不嫌累的慌,再去跑二十圈。”“呃,那我还是坐着看你教他们吧。” 一个时辰后,兄弟俩终于马马虎虎掌握了平头一招。“二位表哥,今晚先传一招,慢慢练着先,明天还要你俩教咱们班的学友呢。”“啊?怎么还要传给他们?”“呵呵,没看咱们班内和吕文伟他们那组比武嘛,有些事情靠一两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咱们要想在全高级班里面取得第一名,仅仅依靠咱们四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兄弟俩大呼道:“怎么,你要让咱们高级一班在全高级班里面拿第一名?”“是,就在八天后。”“哦,我的天,怎么能够。”“呵呵,够了够了,三招就够了。二位表哥只需传给大家三招,另外两招留着就是了。” 康国栋躺下了,趟的很惬意,大有呼呼欲睡的境界,周同却来了。“栋子,来,我来和你切磋康大伯给你留下的劈山八斧。”“啊?还要我练啊?”“那是,你不是要学高招,厉害的招术嘛,劈山八斧就是,我来指点你。” 《劈山八斧》总共八招,每一招使出都需要大量内力支撑,康国栋自小粗心顽劣,压根没怎么用心学过,稀里糊涂的三招,还是为了应付家中老母强练出来的,还只搞懂了其中不到一成的精要。 周同琢磨了日子,深知此八斧的威力,虽然不如五绝刀法精深,但练的纯熟后,威力并不在其下。 《劈山八斧》,一斧‘排山倒海’,一夜之间,康国栋学会了三成。 (家里添了两位病人,实在没办法安心码字,时间太紧张,不能每日更新了,请亲爱的您原谅。欠下的章节,日后会补上的。祝愿大家都能身体健康,永远不要生病!) 第九二章 全班齐动员 专学致胜... “学员们,我宣布,今日起,至次月初五,训练咱们高级一班的重任暂时换一个人,在这未来的八天里,你们一切全都要听从这个人的指挥,听从这个人的安排,如若不然,那也就别在高级一班里面混了……这个人是,周同。” “哄……”高级一班教室里面当时炸开了锅。炸锅的是学员们,讲话的是甄武勇。 居中的一个座位上站起来一名学员,是吕文伟,学员们安静了下来,班里的老大出面了,听老大怎么说。 “学友们,为了咱们八天后的班级大比武,我愿意听从周同的指挥。”“哄……”重型蚊蝇声再次布满了整个教室空间。“安静!”吕文伟面无表情的环顾一周,“这里是肃北领高级武馆的高级一班,不是菜市场,我们也不是吆喝贩子。听好了,这八天里听从周同的指挥,比武结束后,照旧。”说完坐下再也不理他人。 教室里不再有喧闹声了,学员们安静了,个个如吕文伟一般低头沉思的模样。 有那么十二三位学员精神头旺盛,头抬的比往日高了三寸,双眼放着亮光,如火的亮光,希望的亮光,他们眼睛的里的是,周同。他们是,唐门一党。 “学友们,我这有三招快学快用的刀法,甄教头给指点了指点,说可以在咱们班里推广一下,因为甄教头不方便亲自教授,所以就由我来暂时代他教几天。这三招刀法别的高级班都不知道,而且对敌很实用,如果都能学会,咱们获胜的把握很大,大伙儿都不想月月挣当清洁工吧?”一些学员笑了,谁有病啊,干那脏了吧唧的体力活儿,我们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娃子,那不是没办法嘛。 “话说回来,咱们也不是不热爱劳动,但劳动也要有个度,对不对呀,咱们总不能老是让他们打败了再去扫地吧,咱们可以打赢了他们再去做清洁工的光荣使命。”一些学员又笑了,做扫地的清洁工还光荣使命,不是你有病就是你有重病。 “当然了,打赢了咱们也可以不去扫地,可以去监督他们去扫地,以我们以往的实际经验,去指点他们去扫地,大伙儿说,好不好啊?”“好!”叫好声站了一大半。当然好,不但不用再干脏活了,还可以去恶心恶心他们,太过瘾了。这个小声说了,“以前怎么没想到呢?”那个说了,“傻吊,以前咱们赢过嘛!” “学友们安静,听我说完,也是为了给咱们高级一班争口气,给咱们甄教头争口气,给咱们自己争口气,学会这三招,只要大伙儿努力认真的对待你的对手,我可以有八成的把握,无论下月碰到什么样的班级,咱们都可以打败他们!”“哄哄哄……”下面热闹起来了,“周同,你真的可以让咱们赢了他们?”“周同,你教的那三招刀法真的那么厉害?”“周同,你真的那么滴牛逼?”“周同那样……”“周同这样……”“周同你大爷的……” 周同笑看群人,“学友们,再听我说完最后一句。”平静的音波穿透了嘈杂的乱波,钻入每一名学员的耳朵里,包括主管教头甄武勇和两位助理教头。“我周同说的,就一定能行,就看你们能不能行?”学员们沉默了,这新来的小子,到底该不该相信他,该不该听他的命令呢? 十三位学员精神十足的站了起来,“行,能行,我们听从周同的指挥、命令、号令。”最后的一位个头最高,体型最大,他是康国栋。“哎,唐家大弟弟,事先怎么安排的,没统一口号啊?”唐世荣暗骂一句蠢猪,回头道:“什么口号,别吵,坐下,猪!蠢猪!” “噗!”旁边一名学友笑了,什么‘坐下,猪!’猪它能会坐嘛?!蠢猪,蠢猪就更不会坐了!会吃,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这十三位学员站起来,别的学员还没动静,一些还在犹豫,一些还在等待,一些也在咬牙切齿。唯一的一位心沉如水的,是吕文伟。 吕文伟站起来了,“这八天里,我愿意听从周同的指挥。”“嗡……”这次还好,起哄声没了。一些学员还在犹豫,一些学员还在徘徊,一些学员还在不住劲儿的咬牙切齿。 周同趁热打铁,朗声道:“学友们,甄教头说了,如果下月比赛咱们高级一班能够获得胜利,不但不用咱们做清洁工,还会给咱们大放三天大假,出去尽情的乐呵。”说完冲敬爱的甄教头挤眼笑了笑,表示友好的意思。 那边甄武勇可没有周同那么好的情操,不过发烫的芋头扔过来了,也要接着啊,想办法把芋头扔过去不就结了。“学员们,如果咱们高级一班可以在下月赢了比赛,我给咱们班每一组全都放它三天大假,让你们出去尽情的玩耍玩耍。”话音刚落,六名学员同时站了起来,“我愿意周同的指挥和号令,还有命令。”康国栋呵呵呵的笑了,我他娘的刚说完口令没对上,结果让你们哥六个都给用上了,真是有才,有学,有才学,只不过疏浅了点儿。 站起来的学员越来越多,慢慢的,终于,包括心中咒骂周同的学友们,也都站起来表示听从指挥了。 周同笑着冲大家抱拳行礼,命令每人两把木刀,练武场西南角去着。 甄武勇问道:“周同,我都下命令让他们听你的指挥了,你怎么还敢瞎搞,害得我查点违反武馆规定。”周同笑道:“让大家伙心里愿意跟着我练武才行,要不然多费工夫,呵呵,甄教头智勇双全,我们高级一班的全组学员全都要感谢您的三天大假啊!”“什么全组,是每一组,一组一组的,懂吗?”“呵呵,懂不懂的,到时候您自己和大伙儿解释去吧,哈哈………甄教头,走,你们还要负责给我们当人墙呢。” 练武场西南角是一块三角地,两边都是高耸的石头墙,一边被甄武勇和两位助理教头挡住了去路,来往闲杂人等皆不准入内。 全班学员分作三队,唐家两兄弟各负责一队,周同负责包括吕文伟在内的二组和三组组成的一队,这其中只有康国栋独练。按照周同的命令,康国栋学友今天也只练一招,不过不是平头刀,而是劈山八斧的第一招,‘排山倒海’。 三个编队包括一个胖人拉开阵势开练,别的班级都不知道高级一班搞的什么活计,前来探察的人等全被甄武勇和两位助理教头轰走了,只有一个人,没敢轰,谁呀,馆长左忠义。 “甄教头,你们班在练些什么?怎么你们三人成了把门的了?”“啊嘿嘿,馆长,我们在练刀法呢,那个,怕别的班级看见了露怯,所以没好意思让人家看。”“哦?呵呵,什么刀法,我来看看。”“啊,啊,那个,馆长,馆长……”左忠义自己走进去了。“馆长请。” 吕文伟学的很认真,大半个时辰已经基本掌握刀法精要,周同有意提携他,左忠义进来的时候,正和他对练做示范。 “学友们,都看清楚了吧,就照着文伟的来,不要急于矫正出刀有没有偏差,先要理解平头刀的意理,把刀意使出来,这样六式才能顺畅的练成一起,最终一气呵成。文伟,来,再来一次,这次使得稍微快点儿,让学友们看看这一招的威力。” 吕文伟持刀猛推,推至周同左肩搅起刀花,紧接着又在右肩画出刀花,进而在左肋与右肋佯装攻击,刀花未竭,刀头直刺心窝。这一气五式只是眨眼的功夫,周同举刀假做抵挡,吕文伟手腕一转,刀头朝上上方急挑,周同忙横刀下挡,却抽刀不及只好飞身后退,来刀暴涨半米忽然朝下猛砍,周同装作极力举刀抵挡,“咔嚓”一声,来刀将周同之刀砍为两截。 “好!”此一招练习了一上午,学员们都知道好了,又是谁喊的好,寻着声音一看,原来是馆长左忠义。 周同等急忙行礼作揖,这么多的学员,见了礼却不好主动搭话。左忠义主动了,“周同小子,这一招是你自创的?”“禀告馆长,不是,是我死去的那位故人传给我的,你看还行吗?”“行,当然行,简直就是好。你这一招叫什么名字?这刀法又叫什么刀法?能告诉我们吗?” “禀告馆长,这一招叫‘平头刀’,刀法叫做平头破钢刀。”“什么?如此奇妙的刀法,怎么给取了这么难听的名字,不会是你胡诌的吧?” 周同连忙摆手,又深鞠了一躬,“馆长大人面前,小子怎敢胡诌,我学时却是这般说的。”不由暗暗提心,这招式是我东拼西凑组合到一起的,里面有我天山派天云剑和五绝刀的影子,老家伙聪明,别给看出什么来。看看左忠义似乎还有些疑惑,心中暗自镇定,娘的,不管他,反正死无对证,万一那‘死去的故人’真的是天山派弟子呢,我只装作不知就是。 “馆长,教我那位故人说此刀法易学难精,但只要学会了,就会比一般刀法强的多,您给看看,是不是算好的?”左忠义手捻胡须,用神秘的眼神看了周同一眼,随即说道:“是,在刀谱中,可算作上乘了,咱们武馆内的刀谱可比不上它。你准备将你所说的平头破钢刀全都教给学友们吗?” “呵呵,馆长说笑了,这是我的看家本事,教个两三招就行了,把老底都托出去哪行!”“哦,呵呵,你倒是不隐瞒不做作,那你能告诉我,这平头破钢刀一共有几招吗?” 周同双手一抱拳,“启禀馆长,一共五招!”“呃……五招?”左忠义听得腿肚子一阵哆嗦,练武练了几十年,第一次听说一套刀法只有五招的,今天算是见识了。 “好,周同,你很诚实,也很大无畏,更是心胸宽阔,很好。你好好和学友们切磋吧,希望你能带领高级一班走的更远。”“是,多谢馆长赞誉,多谢馆长寄予厚望,馆长慢走。”心说你倒是想得美,给你带好了你倒是扬眉吐气了,这些人今后是敌是友还说不定呢,我教他们,三招已经悔肠子了。 第九三章 林中私传功 夜半现倩... 整整一天,高级一班的六十二名学员全部初步掌握了平头一刀,对待周同的态度也大为转变,这么好的刀法,也亏得他舍得传教。 唐家兄弟教授时越发熟练,每一次演练使出时都感觉和上次有点不一样,对此刀法的精深赞叹不已,对周同敬意又猛增了不少。吕文伟获益最大,在此一招的领悟已超过了唐家兄弟,却不知心中是如何想的。 吃过晚饭,班里大部分学员都跑着去看擂台赛去了,因为今晚还有吕文伟的比赛,班里唯一一个超级高手的比赛,怎么能轻易错过。少部分没去的,大都是私会佳人去了,康国栋也想去凑热闹,却被周同拦住了。 “栋子,咱们的日子很紧张,你要是愿意把精力放在那上面,皇家武馆就不要跟我一起去了。”唐世荣打趣道:“是啊胖子,咱们练武要紧,不要辜负了表弟的一番苦心。再说了,你去干什么,什么也捞不着,夹在他们中间还不过寒碜的,被人当成色狼就麻烦了。”“我靠,唐家大棍子,你看哪里长的像色狼,明明是一个忠实可靠的憨厚人,让你说成色狼了,我看你才是色狼,有色心没色胆的色狼!” 四人来到河边树林,距离周同与吕文伟比武不远的地方,“二位表哥,咱们今晚开始学第二招,‘平肩’。呵呵,听着不好,威力你们也了解了,来,看我示范。”那边康国栋道:“同弟,那我干什么呀?”周同眼一瞪,“这还用问嘛,继续练你的第一招。”“还,第一招,我今天都练了一千遍了,都快腻歪死我了。”“腻歪死你也要练,谁让你练不到火候呢。告诉你,不用心练,再练一万遍你也掌握不到这一招的精要,永远不可能懂得什么叫劈山八斧。” 康国栋傻呆呆的拿起两把类似的木斧,“我的娘唉,我都感觉十一成熟了,怎么还没掌握到精要啊。”“栋子,实话告诉你,你现在也就掌握了四成斧意,等你再领悟两成,这一招的威力会增加两倍。”“增加两倍的威力?”“对,用心练吧,用心,知道嘛,用心体会每一次的不同,你的长进会快一些。” ‘平头破钢刀’第二招,‘平肩’刀,共五式,是以转动身躯带动木刀,前四刀都是虚招,威势却很强大,身躯转一圈就是一刀,四刀均是虚砍左右双肩,重在转身当中的回力。最后一刀最猛,砍在脖子上,转身的速度越快,对手越是难以招架。 周同演示了十多遍,唐家兄弟才算慢慢摸清了一些套路,慢慢试着用刀。“大表哥,转身当中刀始终在敌人的当面不动,直到转过身了,才可带力将刀抡过一圈,注意利用身体的扭转之力。” 兄弟俩都绝不是绝顶聪明的人,连聪明都谈不上,周同一边指导一边示范,堪堪过了大半个时辰,总算不用以身试教了,心中暗暗叹气,这俩兄弟,若能练成绝顶高手,那才叫天下奇谈。 周同的武学修为算是同辈中的骄楚,在武者行里也算得上是一位中档位的高手,传授武功时对四周百米之内的分吹草动也有异觉,隐隐听到左首食堂方向传来轻柔的沙沙声,转头看去,夜色之中,飘来一位纤纤柔美的女子身影。 嗯,她是谁?啊,怎么昨晚追赶吕文伟的身形如此相似,莫非是同一个人? “三位,先别练了,咱们有客人来了。” 三人累了一身臭汗,正好停下休息,康国栋道:“客人,难道有人要来学艺?”唐世荣急道:“表弟,咱们可不教啊!”周同笑道:“呵呵,你们先看。”三人随着周同的目光,看到远处的女子身影,一个身材绝伦的女子身影。 来人一身女子学服,穿着身上却是那样的得体,那样的惹人心动。康国栋首先认出了女子,激动的扔下两把木斧,两只胖乎乎的大手颤抖的捂住肥厚的嘴唇,“同,同弟,她,她是吕文倩!!!” “吕文倩?不认识,是谁呀?”整个武馆的女子周同一个也不认识,吕文倩自然也不认识,只不过看到康国栋像受惊的叫驴一样的表情,想来这位吕文倩应该是个比较出名的女花花,所以才有一问。 唐世荣提胖子回答了,“表弟,胖子中毒了,我来告诉你。吕文倩不是咱们武馆最漂亮的女学员,却是咱们武馆所有男学员,甚至包括一些教头,最想、最爱、最为朝思暮想的女学员。”周同笑了,那还不是一样,能钩住男人魂儿的女人就是最好的女人,最好的女人就是最漂亮的女人。“哦,呵呵,为什么呢?” 唐世荣答道:“因为她太像个女人了。”“我可……那个啥。”周同差点儿吐出一个脏字,“大表哥,你真会说话,快来了,我倒要看看她有多么的像个女人。”女子越走越近了,唐世荣声音压的低了,“表弟,所有的女人跟她一比,就都像男人了,你说她像不像女人。”“噗嗤,大表哥,你太会说话了,很有才。”“嘘,表弟声音小点儿,告诉你,她不但是男人们心中的女神,还是一位武功高手,排位赛比他哥哥都要高,前天进到第三名了。” 这下周同倒是有些惊诧了,一个身形如此柔弱的女子,竟然是武功排名第三的大高手,这下还真的要见识见识。“她还有哥哥,她哥哥是谁?”“你不知道吗?”“当然不知道?”心中一动,脱口道:“吕文伟!”“就是!” 哎呀呀,这下可遭了,哈啊哈,这小丫头片子是来寻仇了,我说今日吕文伟怎么回复的那么好,定是她给运气治疗了。好好好,我看看这位男人们心中的女神如何向我寻仇。 女子轻柔的来到四人面前,周同耳聪目明,夜光中也能看得清楚。女子的身材却是美极了,宽大的学服也遮挡不住她那柔美的腰身,两道微微发黄的麻花辫子很长,发梢分别绑了两根红头绳,正好飘搭在翘起的臀部两边,轻轻摆动之间让人心碎,使人心醉,惹人心动。女子皮肤白皙,面目恬静,五官小巧灵透,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最是迷人,此时也正在看着周同。 双方都没有说话,唐家兄弟只知道傻站着看,那里还能讲话,若不是康国栋粗鲁的喘气声,空气都似乎凝固住了。 许久,女子终于说话了,“周同,我叫吕文倩,是吕文伟的妹妹,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单独谈谈,你愿意吗?”声音如春天的翠灵鸟一样清脆动人,又如颗颗玉珠蹦入竹盘,字字清晰如似天籁。 康国栋“嗝”地一声怪叫,“哦呀,吕,吕,文倩,你要找他跟你单独谈?”女子吕文倩轻轻点头,“是。”双眼不离周同。“吕姑娘,我和你素不相识,深夜独处,怕遭人非议,改日可好?” “是啊是啊!吕,吕姑娘,天太晚了,还是让我送你回寝室去吧。”康国栋双手捂着激烈跳动的心口,左边嘴角流出一大滩粘液,说出的话都带着黏糊劲儿。 “周同,你是不愿意,还是不敢跟我去?”声音依旧美不胜收,周同听在耳中却不像回事儿,“既然吕姑娘强要我去,只好从命了。”吕文倩轻轻一躬,“如此多谢你了,请跟我来。”“姑娘先请。”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树林,康国栋几经挣扎,还是决定跟着偷听一下,刚迈了两步,让唐世荣劝住了,“胖子,吕文倩说了,她要和表弟单独相处,你过去,岂不是自找死路。”康国栋大脸一横,“什么死路?我不怕死!”后边的唐世耀轻声道:“不懂得尊敬女性,偷听别人的谈话,偷窥别人的隐私,这都是下作之辈做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那吕家姑娘最厌烦这种男人。”“呃呜,唐二弟说的是,我不去了,咱们哥仨在这儿练武。” 吕文倩领着周同一路来到昨晚和吕文伟交手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鼓足了勇气,轻声说道:“周同,我想跟你比武。”“哦?为什么?”周同装作满脸的猜疑,心里却想着这位聪慧美丽的可人儿脑子烧坏了,也学着一般庸人龌龊报复,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 “因为我哥哥说你的武功高的出奇,一掌之下不但破了他的强力一击,还将他打成内伤,我不相信,所以,所以想和你比试一番。”吕文倩这一番话说的很努力,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白皙粉嫩的俏脸上已泛出两朵红云。周同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吕姑娘,你真的想和我比武?”“是的,周同,我想跟你比武,你,不敢吗?” “呵呵……,吕文倩学友,你别开玩笑好不好,我哪能跟个女孩子打斗呢。再说这大半夜的,万一把你打伤了也没个女孩儿来扶你,我多不好意思啊。”吕文倩粉脸上闪过一丝不肖,坚定的说道:“周同,不要跟我说不好意思,我哥哥没有得罪你,你不是照样将他打伤了?!” 吕文倩的表情周同自然看得清楚,心道你这不是龌龊还报来了嘛。“吕姑娘,那你是来跟我比武的呢,还是提你哥哥报仇来的呢?”“周同,我没你想的那样龌……我不是报仇,咱俩点到为止,你只要赢了我一招,我即认输,只是比武,切磋武艺。你,真的不敢跟我比武嘛?” 周同心说这丫头片子果然聪慧,这立刻应了岂不是承认了我是个龌龊,先逗逗你再做理论。两手一摆,笑着道:“不是不敢,而是我好男不跟女斗,打赢你我又没什么面子。”吕文倩果然高人一等,加了一把大火,“周同,不跟我比,那就是你不敢,你怕了!也行,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要和我哥哥比武,还有,明日一早你当着你们班全体学友们的面,说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吧!” 呜哇哇哇,小丫头片子果然是个人精,让我在全班学员面前说是你的手下败将,我这两日来的辛苦不就白费了!比就比,反正我也不吃亏! 第九四章 兄仇只比武 争胜为切... 静静的夜空下,树林之中,周同平身站立,面对着美妙绝伦的娇弱女子吕文倩。 吕文倩气息深沉,武学造诣超过吕文伟一筹,内功境界大致到了周天后期的阶段,算得上是一位青年高手了。“吕姑娘,你今年十几?”换做一般女子听了这话,定然认为对方不怀好意,初次见面哪里能直接问人家女孩子年龄的。吕文倩却直接回答了,而且回答的很详细,“十七岁零九个月。” “不简单,你在武士堂已是高级武师了吧?”“不是,我是中级武师。”“呵呵,不简单……吕姑娘,你聪慧过人,更是睿智,我不和你绕圈子,无论你我切磋胜负如何,我都希望你和文伟能够体谅我的苦心。”“你的苦心?”吕文倩微一迟疑,“等我俩比试完了,我再来体谅你的苦心。”“呵呵,好姑娘,来吧。” 吕文倩自衣袖中取出一把长约二尺的木剑,“周同,你不用兵器?”周同双手一摊,笑道:“习惯了,空手吧。”“好,你很自负,看招!” 吕文倩一步夸出,木剑带着风声直奔周同面门,周同侧身躲开,伸出一掌要击打剑身,木剑中途变了方向,正是周同躲闪的方向,速度竟比吕布为的快了数倍。周同心道招术的好快,硬挨一下也没什么,只是挨不起,挨一下就算输了。一口气引入天地之气,脚下猛蹬,身体向后急滑,算是退了一步。 吕文倩身法亦同灵快,木剑追着周同面门直刺了三四米,握剑之手突然巨震,险些把持不住,急忙催动内力抓稳,这才看到原来是周同伸出一掌打在剑身上,自己竟然没能看清,对手身手如此了得,小心在意。木剑在手中挥出几个剑花,已然隐隐泛出剑气,突地一剑再刺周同面门。 此一剑布满了内气,剑身气刃隐现,来世迅捷凶猛。周同一掌未能击落她的木剑,又见对方剑法离奇,便沉下心来仔细应对。 双方默不作声的对招,只有锐利的风声呼呼乱响,不时有剑气扫到地上,划开一道道小小的沟壑,掀起一溜溜尘土草叶,洋洋洒洒卷在半空被厉风撕扯的到处都是。 两人招法极快,半茶盅功夫对打了百十多个回合,周同渐渐摸清对方的套路,深感对手出手凌厉,剑法出众,但要想真的击伤自己,也是万难,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该下手击败美丽的吕文倩了。 “吕文倩,你的武功很好,非常好,我平生未见过这么好的剑法,能告诉我使得什么剑法吗?”周同内力深厚,过招中可以轻松说话,吕文倩可就没这个本事了,飞刺了几剑等到有些空隙,忙忙的说道:“先比试,分了输赢我再告诉你。”说话间气息不匀,身法稍一滞后,被周同欺身向前一把抓住剑把。 两者手掌肌肤触碰,再有周同强力内气蹦弹,吕文倩红云上脸,撒开木剑后退数步,再看周同一副正经人的模样,这才明白,自己输了。原来自己退了几步,周同便跟了几步,木剑始终对着自己腰间半寸。身法之快,身手之高,自己远非对手。 “周同,你耍赖!”吕文倩摸着自己触碰到的小手,一脸的委屈和愤怒。“呵呵,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重新比过吧。”周同将剑一横,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吕文倩呆了一呆,一双小手往两旁一甩,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一下子变得平静了。“周同,你的武功很高,一百三十七招你只攻了两招,其余都在引我出招。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赢了。” 周同笑着奉上木剑,“吕文倩,你的剑法非常好,如果是真剑,或者是宝剑,我可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别以为我有多高深的武功,实话告诉你,对付你,我已经尽了全力了。”看看吕文倩不信的眼神,加了两个字,“真的。”“你不要骗我,我现在内息不稳,内力用了大半,但你却跟没打过一样的轻松,怎能是用了全力?”“呵呵,我这是装的,因为你是女孩子,所以,哈哈……”大笑了几声,又给来了两个字,“真的!” 吕文倩笑笑不予争辩,转了话题,“周同,我用的剑法名称是秘密,只有好朋友才能说,所以现在不能告诉你。你现在告诉我吧,你为什么要单独和我哥哥比武,还将他打伤?” 周同双手抱拳,“真是对不住你哥哥了,有机会我一定会向他赔不是的,打伤他绝非我的本意,当时他出招太猛,我如果不出拳迎击,根本无法防得住他那一招。”“哦,哪一招?说来听听?” 周同将昨夜三招一一讲了个清楚,吕文倩听得明白,“如你所说,我哥哥是因为最后那一招用了十二分的功力,招式打老无力回防,才被你击伤?”“是的,你哥哥招术与你一样奇特,我实在是没办法应对了,用尽了全力击出双掌,没想到稀里糊涂的把他打伤了,真是抱歉。” 吕文倩沉思片刻,“哥哥那一招本是难防,暂且绕过你的过错。那我再问你,为什么要和哥哥比武?”周同知道丫头片子聪明,不好糊弄,想了想说道:“别人要问,我断不会回答,吕姑娘要问,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不过什么?”“不过你要为我保密。”“我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吕姑娘,你可听说我们班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动静?”“没有,我哥哥没说。”“好吧。”周同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在我来之前,高级一班武功最高的是你哥哥吕文伟,可是只有他一个人,不能代替整个高级一班。”吕文倩皱了皱眉头,“周同,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了就是。” “高级一班是包括你们女班在内的,全部八个高级班里面最差的,呵呵,甄武勇教头死乞白赖的求到我跟前,让我想办法提高高级一班的整体战斗力,我不好推托,只好答应了。”“哦?你就那么好说话?你可是新来的,和高级一班没什么大感情?”“呵呵,甄教头说,如果高级一班月月当那清洁工,那就永远不给我放假。唉,你不知道,我是要报考皇家武馆的,不到外面取得武士堂的武者证书,没有在军部报备,是不可以参加报考皇家武馆的。所以,我只好带领高级一班拼命了。” ……“……这次你说的是真话,不过你要有更好的办法使大家提高武学修为,他们都会很感激你的。你约我哥哥比武是……是怕我哥哥这个班里的老大不听你使唤,所以想打败他,让他臣服于你!” 周同暗道丫头片子聪明过人,思绪清晰,以后相见可要小心说话了。装作满脸不好意思的说道:“甄教头要我下月五日就赢得比赛,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将我所学到的招法传给大伙儿,对于吕文伟,我,我确实……”“好了。”吕文倩打断周同的话,完全没了敌意,“你私下找我哥哥,已经是考虑到哥哥的面子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在林子是练武吗?” 这丫头片子脑子转的真快,跳跃性的思维啊,“是,那哥仨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两个是我的表哥,我想尽量多教他们一些武术招数。”“也是为了白天替你分担传武任务?”这次不得不出口赞美人家了,“啊呀,文倩,你,太……聪明了!”这句话说的调皮,吕文倩咯咯笑了,“周同,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可是不如你。走,我和你们一起学去。” “啊?你?”周同这下真的吃惊了,这位让人心怜的,惹人想入非非的美丽女孩子真的不一般啊,做事比男人还要干脆。“怎么?你不愿意教我?”“不,我怕你哥哥多心。” 吕文倩咯咯一笑,“你别多心就是,我哥哥听我的。今晚学的好,明晚我会带他一起来学的,你不会不愿意吧?”“文伟男人也,和他做朋友,我很愿意。”“好,你也很男人,走。” 吕文倩的到来使得康国栋和唐家兄弟犹如吃了兴奋药,练武的热情高涨了数十倍,脑袋瓜子也比昨晚灵活了许多,第二招‘平肩’刀不到一个时辰,便风风火火的学成了。周同大赞之余,暗叹吕文倩功力深厚,不是武功的功力,而是女人的杀伤力。 吕文倩学习招式的能力明显比唐家兄弟强,掌握了第二招之后,要学第一招‘平头’,周同忙着和胖子切磋劈山八斧,把教授刀法的大任交给了唐世荣。康国柱看在眼里,急的双眼通红,把一双木斧头抡的疯响,末了内力耗尽,竟然累的昏厥过去。 第二日照旧,高级一班全体学员尝到了甜头,练武热情空前高涨,半日间全部掌握了平肩’刀法,差的只是火候。周同干脆撒开不管,将三队大任交给吕文伟,自己和康国栋练斧去了。 晚饭的时候,在成百上千人的热切目光下,吕文倩来到周同一伙儿的饭桌,并且和周同挨肩坐下了。无数道杀人的目光射在周同身上,无数道咒骂的苍蝇声盘旋在周同耳边,周同知道,自己犯了众怒。 第九五章 义明释嫌隙 胜揽花红... 吕文倩的到来使得周同四人成了众人的焦点,无数学员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狠狠的望着那个卑鄙无耻的大个子帅哥,无数自以为聪明的学员笑了,因为他们聪明的判断到,那个高级一班新来的憨种,死定了。 周同很有礼貌的给吕文倩让了座,很亲热的递过去一双筷子,又很亲热的夹了两只螃蟹,“文倩,来,再吃点这个,螃蟹。我的两位表哥知道你也喜欢吃螃蟹,所以他们俩顿顿都要了螃蟹吃。嗯,包括咱们的康国栋,他本来是不吃水里的东西的,自从知道你喜欢吃之后,现在也在努力的学着吃呢!对不对,栋子?” 康国栋嘴角的透明粘液哩哩啦啦的弄得一手都是,大手满嘴划拉了几圈,将唾液和哈喇子全数回填到了嘴里,完了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哎嘿嘿,是,是,我现在很喜欢吃螃蟹的,我们都喜欢吃。” 吕文倩轻轻一笑,将螃蟹分给周同一只,“我现在不怎么喜欢吃螃蟹了,你吃一只吧。”周同笑纳了,“文倩喜欢吃什么,让大表哥给你买?”“你喜欢吃什么?”此话一出,康国栋三人再也吃不进东西,纷纷把目光投向周同。 周同笑了,“呵呵,我喜欢吃牛肉,大口吃牛肉。”“好,我也吃牛肉。”饭桌上仅剩下一点牛肉渣子,“世荣哥哥,咱们没有牛肉了哎。”唐世荣呼地站起来,“我去买!” 吕文倩笑眯眯的看着唐世荣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去买牛肉,反过头低声说道:“周同,我哥哥认为你是在真心教你们班的学员,还说不记恨你,愿意和你学武,今晚就来。”“那太好了,我会把吕文伟当成好朋友的,他怎么不过来?” 吕文倩四周看了一圈,无数位学员默默的低下了头,却盼望着心中女神的眼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我哥哥和他的伙伴儿们一起吃饭呢,不方便过来,一会儿咱们去了林子,他也会跟着去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好好,文倩,吃螃蟹。”“嗯。” 吃完饭出门的时候,一位个头身材堪比康国栋的壮大学员挡住了几人的去路,“周同是吧,我们这里有几个人要和你约斗,你要是不敢,就赶紧退出。” 退出的意思周同自然清楚明白,那就是别缠着吕文倩,离她远点。“约斗,很好。不过,为了鼓舞大家伙的气势,鼓励学友们找我约斗,我要赌约,要在约斗中加一点点彩头。”“哦?”胖大的学员似乎脑子不太灵光,“什么彩头,我没有?”“呵呵,原来你也要和我约斗。”“是啊,我是挑头的。”“呵呵,很好。”周同心想看你样子也只能做个挑头的,枪头嘛。 “你去给我传达一下,凡是找我约斗的,必须拿出一百两银子做约斗金,约斗金由吕姑娘保管,赢了给你们二百两,输了,银子没收。”胖大学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很好,你的提议很公平,我喜欢!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散播去。”“啊呵呵,有劳有劳,多谢多谢。”这位学员还真的憨直可爱,我也喜欢。“啊胖子,告诉大伙儿,今晚太晚了,明日午饭的时候来,咱们约齐了一道去研武楼签订了约战书,三两保证金由挑战方交纳。”“知道了,这是常规,我知道。”胖大学员跺着步子去了。 “周同,你缺银子?”“不缺。但也不嫌银子多。”“你让我保管银子,岂不是给我添了麻烦。”“不麻烦,赢来的银子咱俩一人一半。”“嘻,还真的不麻烦,我也不嫌银子多。” 平头破钢刀’第三招,‘平臂’刀,共六式。此一招六式可交替穿插,可轮番攻击,专攻敌人双臂,只要缠住敌人,连续使出这一招,同级别的对手万难反抗,实属无赖招法。 首先掌握招法的是吕氏兄妹,吕文伟没有和周同客气,也没有多讲一句话,只是连续不断的重复着招式。唐家兄弟学的很用心,也很刻苦,但限于自身条件,比吕氏兄妹整整慢了一个时辰。 “文伟,明天三队就交给你了,传授这些东西,我远不如你。”吕文伟没做声,没同意也没反对,吕文倩笑道:“你做什么?难道要当太上皇?” 周同对吕文倩的措词感到无比的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要当太上皇?”吕文倩咯咯笑道:“看你那样子,我猜的。”“呵呵,做太上皇是迟早的事,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吕文倩对周同的一切都很有兴趣,可惜他的回答让吕文倩失望了。“我要教栋子练斧子,今后他要跟着我混,不好好带带他,老丢我的人可不好办哪。” 练到丑时,大家回去打坐练气,回复大半夜的劳累。周同最近虽忙于三个伙伴儿的武功问题,自身的内功修炼并没有放松,日间一有空闲便会揣摩内气在支脉中的走向,现如今运转一个大周天即可轻易回复全身气力,平时的内气运转大都靠意念完成的。如今晚间练气大都依靠冥想,冥想对开通支脉帮助很大,有《通天真经》与《止若心经》第四篇心法口诀牵引,每次入定后自动进入无边无际的灰蒙空间,其中展现出五百七十六根错综复杂的通道,一百多根通道呈透明状,那是已经开通的支脉,剩余的四百余根大都完全封闭着,意念每次都会进入其中一根,引带着浩瀚之气不停的探索前进,大概一两个晚上开通一根支脉。 内功到了大周天之境,好处多多,一个是无论心神如何安定,外界的些许动静总会自行映入脑海,二是收功再也不需要气运丹田,想收时随时可以,心神外放即可。感识增强,隔壁屋里康国栋的一举一动尽收意海,就连每晚打坐练气所承受的痛苦,每次冲破一个穴道,都能一清二楚。胖子最近练武刻苦,有了自己这个名师指教,内力进展极快。两位唐家表哥心思甚杂,往往个把时辰才能进入练气状态,过不多久便会自动转醒,却不是练武的好胚子。 白日吕文伟果然主动代授刀法,由于教授得法,大半上午三队全体学员全都学会了第三招,其他两个队的学员不顾唐家兄弟的颜面,纷纷投报吕文伟这边来。周同暗骂唐家兄弟愚蠢,却笑吟吟的召集全班学员合到一处,由吕文伟分派教练任务。唐家兄弟自知不如吕文伟有威望,于是便跟在后面做起了助理教练。 周同乐得当甩手掌柜的,一上午和康国栋打的热火朝天,逼迫的胖子接连晕倒三次,不是被打晕的,而是内力体力耗尽,最终导致精尽而晕。 中午吃饭时吕文倩主动找周同吃饭,几个伙伴当然高兴,饭菜越发的丰富了。点菜者周同吕文倩是也,真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却是康国栋,掏腰包的不过唐世荣一人也。 午饭吃了个半憨,昨日的那位胖大学员找过来了,很友好约请周同去研武楼签立约战书。周同问了人数,暗道一声不得了,最近又要发一笔小财了。 走在去往研武楼的路上,后面密密麻麻纷纷扬扬跟了三四百名学员,吕文倩一本正经的跟在周同身旁,目不斜视,嘴皮子却不闲着。“周同,三百多名学员向你挑战,这下子,不想出名也不行啊。” 周同一路走来,不用看也知道,无数双喷火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为了让诸学友们火气冒的更为旺盛一些,故意和吕文倩挨近了身体,做窃窃私语状。“呵呵,这可不是我的名头,是拜了你的大名,没有你,他们才懒得搭理我这个穷酸呢。” 吕文倩轻轻一笑,感觉身上被一群人看的热辣辣的难受,不由说道:“哎,周同,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不能!”“为什么?”周同做了一个优雅的回头动作,“为了让这帮苍蝇觉悟,呵呵,文倩瞧好吧,只这一次,保管今后让你过的安生舒服。” 吕文倩不觉深深看了一眼这位大个子的帅男子,叹气道:“如何能够安生舒服,我的心不在男女之上,这些人不过都是些匆匆的过客,烟云而已。”周同哈哈一笑,略带爽朗的口气,“文倩一代女侠也,怎能轻易伤感多愁,咱们是朋友,今后一条路上,我会多多关照你的。” 吕文倩突地停下脚步,对着周同盈盈一躬,“如此,小倩这里谢谢你。”周同不便搀扶,抱拳笑道:“文倩多礼了,咱们是朋友嘛!” 走到约战区登记处,周同像模似样的拿出一千两银票交给吕文倩,朗声道:“亲爱的学友们,这是我的定金,找我约斗的学友就在这里把银子交给吕姑娘吧,交一个跟我进去登记一个,咱们两不相欠。” 第一位身材健硕的学员大大咧咧的递来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大声问道:“周同,你输了可是要返还我二百两?”周同笑道:“是!你输了一百两,我输了二百两。”那健硕的学员又问道:“你若输了,是不是从此以后再也不和吕文倩学友纠缠。”“哈哈……你说的对,我若输了,再也不去主动纠缠吕学友,只不过……”“只不过什么?”“只不过吕学友要是主动来找我,我总不能不搭理人家吧。” 此话一出,三四百人一时乱了起来,几个貌似领头的低头商议一会儿,其中一位学员大声道:“可以,你输了必须交出二百两银子,并且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宣布从今以后不再和吕文倩搭讪,如果你主动招惹吕文倩,愿意接受我们的任意处罚。”“好!”周同双掌击在一起,“啪”地一声响亮清脆,“就这么定了,咱们交银子立战书去吧。” 第九六章 守花独占鳌 笑走约斗... 负责签字画押的两名教头忙活了一个下午,才算把三百三十五份约战写停当,由于太耗费时间,吕文伟带着康国栋等先回去练武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吕文倩收了两万一千两银票,一万三千五百两银子,银票好说,一万多两银子可就难办了,最后肯求了一位年轻俊朗的见习男教头,到了外面钱庄专请了几位柜员,当面交割了银票才算罢了。 周同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吕文倩整理完毕的时候,“啊哈文倩,真是辛苦你了,哈哈,你也别费事了,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分了吧。”吕文倩小心翼翼的把银票捆扎好,一并递了过来,“诺,都是你的,看你能拿多久,哼哼,留着日后给你娶媳妇吧。” “我娶媳妇还用花费银子?!”周同接到手里分摊,“怎么还有这么多一百两的银票,不是请了钱庄的柜房吗?”“这是留着你输的,他们私下商量好了,要和你车轮战。”“哈哈,那样更好,省的我麻烦。” 周同拿出三张五千两和一张两千两的银票递给吕文倩,“文倩,相信我,我是不会输的,那些敢跟我挑战的都是些有钱的主,咱们不拿白不拿。” 吕文倩没有接,“周同,银子太多了,我受之有愧,等日后需要了再向你取吧。”“哎咦!”周同硬把银票塞到吕文倩手里,“咱们事先讲好的,这些银子就是你应得的。再说了,没有你,咱们怎么能得到这么多的赌金呢。”“我,周同,我不要。”吕文倩撒了手,转身飞跑走了。 “唉,这丫头,脸皮很嫩呀。”一大叠银票鼓囊囊的揣进怀里,周同意犹未尽,晚上再有人找我约斗,赌金加码,五百两。 操办约斗的教头自门里出来了,“啊周同还在,正好,告诉你一声,今晚约战区有空档,整个晚上都是你的。根据你的要求,对手不论多少,晚饭后开始,限时两个时辰。你可有异议?”周同笑着鞠躬道:“多谢教头,我没有异议,今晚见。”抱拳走了。 教头望着周同的背影,轻轻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位大个子在我们馆长那里都挂了名号,不知今晚如何施展武学,如何能打得过三百多人的车轮战!” 周同直接去了食堂,因为快到晚饭的时候了。 康国栋和唐家兄弟来的最早,练武场上没了周同,吕文伟独树一帜,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威望,这仨人无趣,早早的收了摊子来找周同。 “兄弟们,文伟为人果敢有担当,今后不要敌视他,咱们要把他当成朋友看待,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三人不敢反驳,低着头诺诺不做声,“呵呵,来,我发了点小财,今晚咱们放开了吃,挑最好的……牛肉吃。”唐世荣听到最好的时眼睛一亮,再听到牛肉时,眼皮子一耷拉,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位表弟什么都好,就是抠门抠的紧,据胖子说表弟身怀巨款,怎么老跟个逃荒的似的,多一张大饼也要给人家退回去,五个大子儿也当成钱留着。嗯,荒山野岭出来的,没见过钱,没见过大世面。 康国栋耐不住性子,问道:“同弟,这次赌约赢得一万六千多两银子,你打算怎么分派?”周同笑道:“还没有比武,这些银子还不是我的。即便是我的,那也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好好的用心练武就是,其他的一概不要多问。”胖子吃了个硬柿子,还有些不甘心,“咱们不是兄弟嘛,要是放在你那里不方便,我先替你拿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方便方便,很方便,再多来几万两也还方便。你没有吧?”康国栋大脸一红,“我没有了。上次你给我留下的几百两银元宝,都让他俩给糊弄走了。” 唐世荣一拍桌子,张口就骂:“你放屁,我们哥俩没吃你一文钱的东西,你的银子都是你自己花了。”康国栋红着脸说道:“唐家大兄弟,咱们吃住都在一起,你说我前一段时间买的好吃的好喝的都是我自己吃喝了,难道大家没吃上一点儿?”“没有,你掏银子买的好东西我一口也没吃,我弟弟也没吃,我们放在屋里的东西倒是下的极快,也不知让那个嘴馋的胖子吃了。”“我吃了,怎么着吧!你是我同弟的表哥,我同弟就是我,我就是我同弟,你们是同弟的表哥,同弟是你们的表弟。他吃就是我吃,我吃就是他吃,你们不让我吃,就是不让他吃,那你们还让不让他吃!” 康国栋口沫横飞一顿乱侃,唐家兄弟听得直白愣眼儿,听完不知如何还嘴。周同知道胖子抠门的功夫不下于自己,也知道他偷偷的把五百多两银子换成了五百两银票,银票在他睡觉的床腿下面压着,剩下的二三十两碎银子倒是花了不少,还有十两整的,现在还在他的腰里边着呢。 “栋子,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要胡搅蛮缠,弄的生分了。我在你睡觉的创腿下压了几百两银票,今晚你去取了,明日开始请大家吃一个月的好饭,也算报答两位表哥对你的关照。”唐家兄弟听的不断点头,康国栋听的脸都绿了,床腿下压的明明是自己的私房钱,怎么周同会知道。本想讲明了,但转念又一想,自己所有的银子都是周同从响马那里夺来的,人家说是人家的,可不就是人家的嘛!啊,天哪,这不摆明了恶宰自己嘛!我冤,我冤死了啊! “二位表哥,吃过饭你们先去帮栋子去取银票,我怕那床太重,栋子一个人不好抬。”“行来,表弟瞧好吧。”唐家兄弟乐呵呵的应了,康国栋握紧拳头直发抖,暗骂周同无耻,将自己的私房钱泄露给外人,不是好兄弟,抽兄弟的底,日后会遭报应的。 晚饭时吕文倩没有来,吕文伟倒过来了。“文伟,坐,咱们一起吃。”周同递过去一双筷子,又夹了两大块牛肉,今晚满桌子的牛肉,不夹牛肉也没别的夹。“周同,我妹妹今晚在宿舍吃饭,不过今晚会过去给你助威。”“你呢?你不来吗?”“我今晚有两场卫冕战,恐怕来不及了。”“好,祝你卫冕成功。来,吃牛肉。” 满桌子的牛肉,唐家兄弟吃了几口就饱了,吕文伟不客气,吃的比号称吃货的康国栋都要香甜,周同在一旁暗暗点头,能屈能伸,提得起放得下,男人也。 “文伟,今晚我教他们‘平头破钢刀’的第四招,本不欲外传,咱们班的学友暂时是不能教给他们了。你来吧,你来了我才有兴致传武。”唐家兄弟本来想着周同晚上有约战,可以歇息一晚,没想到表弟顽固,还是要教授武功。“表弟,你不累啊?”“不累,你们武功不长进我才累呢。文伟,怎样,你来吧?” 吕文伟站起深鞠一躬,“如此多谢了,我定来!” 周同的运气不错,快要吃完饭时,那位庞大学员又来了,“周同,还有人想和你约斗,咱们这就去签立约战书吧?”周同笑了,“可以,不过,赌金涨了,每位要找我约战的学友要先付五百两银子,我输了赔一千两,你们输了五百两就没了。”庞大学员呆呆的想了一会儿,“你说的有道理,不过银子太多了,我去给你散播散播去。”“呵呵,有劳有劳,多谢多谢!” 今晚的约战区比以往多了一倍的观战者,教头们乐得多卖银子,自是来者不拒。周同命康国栋三人回去练气,两个时辰后在河边树林汇合。“同弟,你和别人比武,我们怎么能不去给你助威呐喊呀?!”康国栋听了周同的命令很激动,不愿意就回去,主要还是不愿就这么回去,因为一旦回去,首先就是要当着唐家兄弟的面取那五百两银票。 “栋子,二位表哥,我今晚和他们的比赛没有一点看点,对你们练武起不到一丝帮助,咱们时日无多,可以说是迫在眉睫,距离皇家武馆招考的日子不到一年,咱们还要提前半年出发,可以说咱们还有五个多月的时光,时间紧迫啊,这五个月要是不抓紧争取,那么咱们将白白浪费一年的大好时光。回去,练气!” 唐家兄弟听了周同的话,回去练气去了,都没搭理胖子。康国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周同笑道:“栋子,咱们是一辈子的兄弟,是自己人,知道嘛!不要考虑太多,和唐家兄弟搞好关系,不要小心眼,呵呵,你记住,关于财物,我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度。”康国栋道:“那吕文倩呢?”周同想了想,笑着回道:“我拿她和文伟一样,当成朋友了,至于你,看你自己争取了。” 康国栋喜上眉梢,“我就知道你不会和我挣,放心,我会争取的。走了啊,练气去!”周同招了招手,心道吕文倩心思敏捷,聪明绝顶,你胖子要是真的娶了她,这辈子有你好受的。呵呵,人家能不能看得上你,我看不容易,你要努力啊,胖子。 约战区人声鼎沸,周同的入场使得吆喝声呐喊声空前高涨,裁判教头例行通报了比赛规则,宣布比赛开始。 第九七章 约斗走斗场 护花送花金 第一个上场挑战的是一位精瘦的大龄学员,干瘦的马脸上竟然挂了整下巴的络腮胡子,周同和他签过名号,名唤张长三。 张长三手持一杆丈二长棍,棍法名曰‘混天袋神棍’,使得也算不差,七七八八使完了两趟,两人过了七八十招。周同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装模作样的一剑刺向对方左肩,却是力大无功,腰间露出一个大大的空档。张长三见空就钻,一棍打来,周同脚下一个趔趄,身体反撞上张长三,两手顺势抱住对方双臂,再也不肯放手。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张长三着急,摆着长棍朝周同下盘乱打,正巧被他一只脚踩中,“咔嚓”一声,长棍断为两截。围观的学员一阵嘘声,嘘周同无耻。 武馆比武规则之一,一方兵器损毁,失去作战功能,判输。 裁判宣布了结果,周同很友好的松开双手,颇为抱歉的说道:“哎呀呀,真是对不住了,不小心踩坏了你的木棍,不行下次再约战吧?!”张长三恨恨的丢下话来,“必须的,无论你输了多少次,我必要找你约斗一回,打不趴你,我就不姓张。”周同呵呵一笑:“好说,好说,明日中午准备好银子,咱们来这儿签订约战书。” 张长三气恼无比的下去了,下一位上场的学员提着两把木刀跳上擂台,眼神中充满了鄙视。周同也记得他的名字,叫秦守生,对他小声的咒骂不以为忤,对他鄙视的目光还以笑脸,只等着比武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秦守生抢步抡刀,一招‘快步夺命’,双刀封杀他的面门,后招则是一记锁喉刀。周同装作很费力的样子堪堪躲过锁喉刀,仓朗朗退了数步。秦守生得势猛攻,一双木刀抡得纷花浑圆,打得周同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又是七八十招过去了,秦守生一刀剁空,凑巧周同转身,在后面踹了一脚,踹得秦守生立身不稳,前扑中木刀压在身下,给活生生的压断了。秦守生剩下一把木刀,红着脸奋力转身飞砍,周同举剑格挡,木刀如一块朽木般从中折断。这小子用力过猛,重心偏移,被周同再一脚踹中后腰,就地扑到。 秦守生气恼,赤手空拳的爬起来还要对打,裁判及时结束了比赛,宣布周同获胜。 第三位上场的却是那位庞大学员,名唤蒋玉柱,使得一杆长柄大刀,刀法使的威猛,周同三尺木剑不能近身,被赶的满场子跑。 五十余个回合过去了,蒋玉柱慢慢气竭,大刀舞的慢了,周同也似乎力不从心,几次反扑的机会没能抓住。两人左一刀右一剑的对砍了数个回合,蒋玉柱一刀用的生猛,周同举剑格挡,被大力冲击的连退数步,胸前露出大大的破绽。如此机会蒋玉柱怎能失去,猛跨了两步,用尽全身气力一刀砍下。周同不往外躲,反而往蒋玉柱的脚下滚了两滚,大刀落空,周同挥剑砍向他的脚踝。 蒋玉柱不敢停步,冲势中跳过木剑,却没能让过周同的扫荡腿,脚下受绊,庞大的上身轰然倒地。长柄大刀跌落一旁,周同趁机捡来,刀头正对准蒋玉柱的脖子。 此一战打的更是滑稽蹊跷,周同整场被蒋玉柱压着打,几乎没有出手还招,临了却因为蒋玉柱用力过猛,把人家绊倒抢了大刀,这也算赢了。还没等裁判宣判,蒋玉柱爬起来抡拳便打,周同使大刀照准他的拳头猛劈,也不知是蒋玉柱的拳头硬,还是长柄大刀木质不好,刀头碰上拳头竟然碎裂开了。 蒋玉柱拳头也疼,气得哇哇大叫,还要和对手拼命。周同气喘吁吁地拿着木剑边退边招呼迎敌,口中却大喊裁判赶紧判决。这边裁判架住了蒋玉柱,宣布周同获胜。 围观的学员们疯了似的喊叫,大骂周同无耻之徒,大骂赛事不公。 骂声中,第四位学员上场了。 如前三场一样,第四场周同获胜。两人对战了三十多个回合,对手碰巧失去重心,又碰巧被周同在后面追着踹了一脚,手中的兵器还在,只是整个人被踹到了场外。 武馆比武规则之二,一方出了场外,既是落败,判输。 第五场,第六场,第七场……周同场场都胜,场场险胜,大都是利用比赛规则,巧取获胜的。而且双方对战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第二十场,仅仅三五个照面,对手被周同死抱着腰一同倒在了场外,裁判宣布,周同获胜。原因是对手除了小腿之外都摔在场外,而周同抱着他的腰部,大半个身子还在停留在场子里面。 二十场结束,刚好过了两个时辰,主持会场的教头清场,在轰隆隆的讥笑声中,周同愉快的走出了研武楼。 白石桥上,数十名学员挡住了周同的去路,其中就有那位第三场输了的蒋玉柱,一位身高马大的学员首先开口讲话,“周同,我这次找你约战,为的就是将你打趴下,不让你再丢我们肃北领高级武馆的脸,希望你明日比赛时,拿出点儿男人的真本事。”蒋玉柱哼哼哈哈的说道:“哼嗯,是啊,你也太赖皮了,武功不行就承认吧,为什么还要死撑着呢?” 周同笑道:“咱们都是按照武馆的比赛规则行事的,判赢判输都是教头裁判的决定,有什么意见可以去找他们理论,我这里只是按规矩办事。谁输了不服,可以拿出赌金再和我约斗,只要裁判判谁赢,我一定认输,也会按照约定拿出一千两赌金,而且还不再去主动找吕姑娘。” 数十名学员听着气愤,矛头纷纷对准周同,叽叽喳喳说得没玩没了,叫嚣声中响起女子清脆的声音,“都是高级班的学员,算是成年人了,这么多人围堵一名学友,也算公平吗?”如此美妙的声音只属于一个人,吕文倩。 学员们安静了,人群中让出一条通道,近处的学员看着女神走过,无比的虔诚。一些学员不敢直视,低着头只等女神飘过,带过一缕淡淡的清香,已是心旷神怡,神游仙境了。 周同很搞不明白,这些学员没有一个武功高过吕文倩的,没有一个敢主动招呼吕文倩的,为什么还要为她找自己拼命?娘滴,你们不敢和她攀谈,就不兴我和她说话了,这帮没脑子的兔崽子,没能力还要冲大尾巴狼做那护花使者,真是一群废物,兔孙。 吕文倩的到来使得众学员显得文明有礼了,大家一致决定,按规矩办事,明日中午到研武楼下约战书,当然少不了准备不菲的五百两白银。 周同很合时宜的掏出两张五千两银票,当着众学员的面交到吕文倩手中,“学友们,为了表示我对诸位约战者的尊重,我将预付一万两银子,到时候只要我输了,你们随时都可以找吕姑娘取来。记住啊,赢了我的学友不但收回抵押的五百两,还可以在吕姑娘这里取走一千两全国通用的银票,我同时自会当着大家伙的面想赢我的学友认输,保证今后老老实实做人。” 那位身高马大的学员带着一群士气高昂的学友们走了,誓言放倒周同,为了面子,更为了那一千两银子。 “周同,照你这样打法,没等和三百多位学友打完,怕又会增加几百挑战的,这下可有得你打咯。我就是不明白,你到底要讹诈大家多少钱两?难道你很缺钱吗?”两人漫步往林子里面走,四周静悄悄的,吕文倩没有了刚才的矜持模样,和周同说话也无顾忌。 “呵呵,文倩很聪明,今天只是勾引他们的手段,等明日一波交了银子,再也没有这般好事了!”“嗯,今天不少学友已经怀疑你了,明日再装,也不大像了,尽快打发了此事吧,省的,省的……”周同替她说了,“省的到手的银子飞了!哈哈,放心,凡事有再一再二,第三回就不灵了。明天收了银子,不管多少,晚上我自会快刀斩麻,不让那些有钱的富家子弟做冤大头了。” 吕文倩沉吟,“嗯,这种事让武馆知道了就不好了,你能见好就收,看来是个很聪明的人,也别树敌太多了,多少给自己留一些退路。”周同笑道:“找我比武的都是些二流货色,仗着家里有些钱,没事来找别扭,教训教训他们,也是一件好事。”“嘻,你的道理很多啊,就怕明日有高手找你挑战,怕你应付不来。” 两人一路低声交谈,两颗心不觉拉近了距离,来到老地方,等候多时的康国栋看到两人挨得挺近,气呼呼的拉开周同,“同弟,你离吕姑娘远点儿,靠得太近了,别让文伟说你。”周同俊朗的脸蛋上少有的泛出两团红晕,吕文倩轻笑着走开,吕文伟则是无动于衷,对周同无视,对康国栋的废话更是充耳不闻。只有唐家兄弟表现出了惊异之色,大赞胖子有气魄,有胆量,敢去摸周同的屁股。 是夜,周同传授了‘平头破钢刀’第四招,‘破头’刀。“文伟,‘平头破钢刀’一共五招,前三招传给了大家,后两招乃是我看家的本领,压箱底的老货,我已与二位表哥说了,不可传与外人,咱们兄弟学了就行了。”吕文倩抢先道:“周同放心,只有我兄妹学了,绝不会传给第三个人的。”吕文伟轻轻点头算是应了。 此一招六式,专攻敌人头颅,一式三刀,一刀连着一刀,一共十八刀,中间不停留,没有空隙,专门用来对付一人,刀法狠烈,却是周同从五绝刀中提取了半式,结合一般刀法自行编排出来的。 ‘破头’刀算是高深的招术了,一刀六式要求一气呵成,初练时极耗内气,一般一招下来需要三百多点内力支撑。 大半夜过后,吕文伟对刀意悟的最快,先一步练会,吕文倩反而慢了一步。唐家兄弟笨了些,看看时候快到了五更,只好等到下次再学了。 第九八章 平头将出头 人乐许不乐 高级一班全体苦练平头三刀,唐家兄弟学不得要领,教不得其法,干脆让与吕文伟全权教练。兄弟俩没事人似的转悠,周同怎么能让他俩清闲,独让康国栋与他俩对打,自己则在一旁督促,指点。 午饭后,周同拉着吕文倩按约来到教研楼大门,只有二十来名学员候着,一位名叫许不乐的健壮学员和周同搭上话。 “周同,你葫芦里卖的药我很清楚,五百两银子一位学员的赌注,你想挣多少银子?够恨的。”许不乐说话干脆直接,周围的学员尾随在他的身后,连连随声附和,周同被点中了要害,明白一帮学员被这小子‘蛊惑’了,心中暗骂这位许不乐多管闲事。 “呵呵,约斗比武的不是我,你要搞清楚,弄明白,我可没有强迫你们谁和我比武吧?”周同暗自探查许不乐内功修为,竟然是一位‘周天’后期的大高手。怪不得,嚣张,有资本。 “周同,你的来历我们都清楚,你的武功很高,心计也很多,不过,你未必能赢得了我。”许不乐语气强硬,一众学员听得纷纷点头称是,卑躬屈膝的样子令周同看着很不舒服,重要的是看许不乐不舒服。 “呵呵,能不能赢你,打一架不就有结果了嘛,你,敢跟我比武吗?”周同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还以颜色。许不乐似乎很镇定,至少听了挑衅的话面不改色,“和我比武,自然可以,不过,我这儿也有一注赌约。” 周同深深的看着许不乐,心道你小子心机比老子还要深沉,明明是向我挑战,你反而提起条件来,哼哼,好,只要你敢跟我打,老子就打残了你。“你要和我提赌约吗?呵呵,虽然是你主动向我叫板,不过我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你先说出来听听,让我看看你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不乐平静的说道:“此番赌约只限我和你,你我在约斗场比武定胜负,按馆里的规则、裁判的判决为准。你要是被我打败,或者被裁判判输,今生不准和吕文倩说一句话,不管她怎么和你说话,你不能搭话。并且,你要发下毒誓,要是你和他说上一个字,就会受到五雷轰顶,五毒蚀心!你,包括你们固永县周家园子的所有人,你的家人,都不得好死!你敢答应吗?” 一道厉光在周同眼中一闪而逝,强行压下心中怒火,暗道你小子够阴险,够狠毒,看来你不是个好鸟,要是不小心杀了你,可别怪你家的爹娘没好好教育你。 吕文倩面无表情的轻轻拽了周同衣袖,“周同,他是肃北领高级武馆排位赛的第一名,武功高,人也很阴毒,人送绰号‘人不乐’,意思是说但凡是人,见了他都乐不起来。”许不乐白眼珠子鼓出几道血丝,当即闭住双目,微微颤抖的下巴表明他在发怒。 周同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笑道:“好说好说,文倩是怕我打不过你,呵呵,不过什么事都有个万一,我想听听,万一你输了呢?” 许不乐艰难的张开嘴巴,自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我,若是输于,你!这十万两银票,都是你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并,且!今,生,不,再,练,武!” “好!”周同心道好自负,好自大,好狂妄,看我怎么替你爹娘教训你!当即毫不犹豫的抓过来银票,转塞给吕文倩,“按规矩银票让中人拿着,免得你耍赖!走吧,咱们去签订约战书。” 许不乐一愣,手中的银票被夺去,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见周同要进屋了,急忙说道:“等等!” “怎么,你反悔了?”周同还真的怕这小子反悔,又加了一句,“反悔就是认输啊,银子我可不还!” 许不乐白脸变得更白了,“此是大赌约,需要你我签字画押,并且要有两位中人见证作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草纸,抽出一张递了过来。 周同搭眼一看,和许不乐说的一样无二,“好,都事先准备了,很好!拿笔来,咱们签了它!” 许不乐做事果然细致,极快的拿出一杆长笔。两人签字押了手印,吕文倩作为中人,也签了字画了押,另一位中人蒋玉柱自告奋勇的担当了,跟着做了书面见证,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事毕,许不乐身后的一帮学员却要先和周同签订约战书,周同暗下数了数,一共是十九名学员,加上许不乐正好二十名。好好好,看我昨天一晚上打败二十名学员,你小子定好了计谋,找了十九名走狗,自己排在最后,都算计好了,就等着我来入瓮了,年纪轻轻的做事够老辣,不过,你个狗日的却遇上了我。 当下让吕文倩每个人收了五百两银票,逐个进去签了约战书,将十九名学员的姓名模样个个牢记在心,心道这些杂碎都是许不乐的走狗,想耗我的内力,那就等着吧。 一众人等散了,周同独拉住蒋玉柱问话,“蒋学友,昨日好多人要和我比武呢,今日怎么都没有来?还有,你怎么也不和我约斗比武了?” “周学友,你不知道,咱们武馆的规矩,只要是那许不乐参与的事情,大家都要听他的,所以,我们都把赌注押到他的身上了!”蒋玉柱仍旧很直率,“许不乐是这里的老大,半年前就拿下了排位赛的第一,没人向他挑战,最近几个月平很少来武馆,据说平时都是在他们家里跟着一个很高明的师父学武。昨夜突然来了,也不知怎地了,也许是听了别人说起你,所以,嘿嘿,周学友,我看你还是不要和他比武。” 吕文倩不知道许不乐的底细,只是听说他武功非常高强,比武时曾经打死过人,后来学员们都怕了他,不敢向他挑战。下午问了唐家兄弟,两兄弟倒是知道的不少,劝说周同不要招惹他。周同自然不会答应,将两兄弟肚子里的东西翻了个遍。 原来许不乐家族显赫,是号称肃北领第一富豪世家,许家堡的二公子,其父既是许家堡当代家主。据说许家堡有良田万顷,牛羊猪马无数,家里的金银财宝比整个肃北领官府的库银都要多,肃北领辖内的绸缎庄和当铺,八成都是他们家的产业,每年缴纳的税赋可以养活一支五十万人的军队。许家堡其实就是一座城池,虽不及肃北省府大,但其极具奢华,看家护院的家丁不下万人,据说个个武功高强,有少部分还是从各个仙山门派中花重金请下来的。许不乐的师父,就是号称肃北领武功第一的‘铁胆双锤’吕和年,也是西北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 由于许家堡每年给朝廷官府上交大量税赋,地方官员也无一没受过他们的好处,所以大都对许家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少官员早年间受过许家堡的好处,做了许家堡的门生,发达了自然会关照他们。可以说许家堡在肃北领的黑白两道上名声响亮,虽不至于横着走,但也无人敢去招惹。 周同的乌骓马是在‘黑山蜈蚣’钱有道那里夺来的,当时听过‘铁胆双锤’吕和年的名号,按钱有道所说,乌骓马是属于吕和年的,这被自己夺了来,没想到又和他的徒弟许不乐搭上了过结,真是有些冤家路窄了。 突然想到吕氏兄妹,别是也和吕和年有什么关系,于是问了唐家兄弟。唐世荣对吕家兄妹的底细也很了解,“表弟放心,他俩兄妹是孤儿,他们的父亲早年间曾是柳林州的总兵,因为剿匪时得罪了黑道上的人,一家人回乡探亲时遭遇到了响马,除了他们俩,其余人全都死光了。” “啊!原来俩兄妹身世如此悲惨,那他们俩当时怎么活过来的?如今又在何处安身?”“他们俩是被一位女侠救了性命,因为省府还有一位舅舅,后来我姥爷多支了些抚恤银子,在城里购置了一套大院子,让他们的舅舅代养,反正吃喝是不用发愁的。由于是肃北领军团的子弟,平时有咱们罩着,谁敢来惹!” 下午,周同命高级一班的全体学员夜里到研武楼约斗区,别的不干,专看自己比武。全班人乐了,昨夜的比武都快成了笑柄,怎么今日还要大家去看,莫不是让大伙儿去给他壮胆。吕文伟一声令下,全班学员必须去,一个不能少。 当夜,约斗场。 周同手持一把单刀,与对手面对站定,裁判大手一挥,比赛开始。 对手端着一杆长枪,先是一枪刺来,周同单刀挡开,猛跨一步,手腕飞动,刀头自左侧一击,速度极快,对手还未等撤枪抵抗,刀头点在额头,一股大力将他掀得侧身就倒,滚落一旁。 周同却不趁势而上,笑道:“起来,我的一招还没用完,用完了你再躺下装死。” 对手一轱辘爬起来,又是一枪当胸刺来,“怎么还用这么一招,不会换换?”周同笑着又是单刀挡开,手腕转动间刀头自左侧点向对手额头。这下速度稍慢,对手却还是来不及撤枪抵挡,匆忙间低头避让,刀头如鬼影般出现在下颚,等看到时,下颚已然受力,大力使得整个人仰面倒地,一阵刻骨的剧痛传出,疼的他满地打滚,再也站不起来了。 周同对着聚集着高级一班学员的方向朗声道:“学友们可是看清了,这便是第一招,只不过我才使了两式,连半招也算不上,等着看,看我和下一位挑战的打上一招完整的。” 别的班级的学员不明白,高级一班的学员们清楚得很,周同使得这小半招,就是第一天学的‘平头破钢刀’的第一招,‘平头’刀。 第九九章 平头破钢刀 三刀战百胜 比武之前,周同告诉吕文伟,今晚对敌只用‘平头破钢刀’的前三招,让高级一班的学友们认真观看。对敌时却不尽如人意,来到场上的学员武功低微,没有一位能够接得下一招的,想要收些内力,怎奈‘平头’刀法对内力苛求,内力不够时用不出招式精妙来,施展出来一些对手却接不下来。 两个时辰后,周同仅用一招,在几千双眼睛下,打败了六十名对手。 比武结束了,围观的学员没有起哄呐喊,大都静悄悄的离开了。高级一班的学员们,再看周同的眼神,变了。 周同比武两个时辰,大周天境界内气自动回复,对敌时也是轻松容易,比到最后也没损失丁点儿内力,却是为了掩人耳目,装作气力不济的样子,趴在康国栋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走出了教研楼大门。 一行人来到林子老地方,吕文伟拱手道:“周同,你使的平头刀法好像没有耗费多少内气,怎么会出招比我等快了数倍?还有,前面四式,也是可以伤人的吗?” 周同笑着抱住吕文伟的拳头,“文伟,咱们是朋友,不要这么客气。平头刀法极耗内气,我是尽可能的用最少的内力攻击对手,却是因为快,对手不能招架。我使招式之所以快了一些,一是因为我的内功稍高,二是因为我对此刀法的刀意参悟的较为透彻。还有,此一招前面四式本是虚招,但如对手不能应对,也可以顺势击他,呵呵,文伟,咱们可不要拘泥固守,招式套路是死的,却要人来灵活运用。” 几人听了点头称是,吕文伟后退两步深鞠一躬,“受教了!”周同冲着吕文倩无奈的笑了笑,“文伟没拿我当朋友,看来还是在为那日比武生我的气呢!”吕文伟不语,吕文倩笑道:“既然知道我哥哥生你的气,那就好生辅导辅导他,将你的高深武学多传出来一些,我们对你的气就会减轻一些。” 周同学着吕文伟对吕文倩深鞠一躬,笑道:“受教了!”吕文倩安然受了礼,回道:“好说,我教你做人,你就教我们武功吧。” 康国栋三人怪异的看着吕文倩,周同知道这丫头片子聪慧无比,比口才不一定能赢她,比脑子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干脆来实际的,“好说。咱们都是朋友,武学一道深奥无比,各有各的长处,相互切磋印证吧。我看咱们以后每晚如此练习两个时辰,不懂的地方大家相互帮助,好过白日练武。” 康国栋插了一句,“就是,白天练武还要提防别人偷学,乱泱泱的还不能静下心去,我看晚上咱们在一起练武好。”周同道:“偷学倒不至于,咱们练的招法没有口诀指引,仅仅依靠依葫芦画瓢是不可能学去的。只是晚上安静倒是真的,咱们几人在一起很投缘啊,在一起习武心情好,练起武来也会畅快。” 吕文倩小手一拍,“好,就这么定了,以后周同就是咱们武学上的引路人。周同,开始教我们第五招吧。” ‘平头破钢刀’第五招,‘破钢’,六式,六股力道只攻一点,钢也能破。 一连三天,周同只用‘平头破钢刀’前三招,打败了第一批挑战的学员,对敌招式之少,速度之快,一夜打败对手的数量之多,为武馆之最。周同的名号,渐渐的传开了。 当夜,六人聚集在树林,唐世荣担心起了明日的比赛。“表弟,咱们班运气好,今日抓阄抓到高级三班,凭着三招平头刀,咱们班获胜的概率很大。我担心的是,明晚你和许不乐的比赛。” 周同笑道:“表哥放心,只要咱们班的比赛赢了,我和那许不乐不会有什么差错,到时候好好看我和他比武就是了。”吕文伟道:“许不乐武功不但极高,而且为人阴毒,为了取胜会不择手段,这三日来你虽然只用三招,打出了些名头。但你每次打到后来都几乎耗费完了内气,我想他也会看到这一点,怕已有了克制你的对策。” “文伟可曾看过那小子与他人比武?”“有,以前但凡是有他上场,教研楼一层定会围个水泄不通,我去看过一次,对手却弱得很,几招便被打的重伤败下阵来。只是听得多了,说他早年间和别人比武,打不过对手时就会出阴招,至于如何阴招,却没有人知晓。”“好,多谢文伟,我多加提防就是了,嘿,明晚你们来不来都行,只要听好消息就可以了。” 周同教了五招‘平头破钢刀’,再也没有传授新的招术,只在几人原有的武学基础上提炼求精,大多时候还是锤炼平头破钢刀。三日下来发现一事,吕文倩排位赛位列第三名,吕文伟排在第十五名,而两人真实的武功却差不太多,吕文伟隐隐还要比妹妹高上一筹。莫不是吕文倩生的美丽而又漂亮,和她比武的都让着她不成? 次日一早,高级班七个男学员组成的班级和一个女班在操练场上分成四个区域,开始角逐百场大赛。赢的获得荣誉,输了的做一个月的清洁扫地活计。此次高级一班势在必得,因为他们赢了,不但获得荣耀,还可以放三天大假。 高级三班和高级一班一样,也是个中不溜秋靠下的班级,往常也是输多赢少,这次抽签遇到高级一班,也以为碰到了弱班,想在此次比赛中取胜,一雪前耻。 比赛前两个班级先将比赛学员名额排序好了,交由赛事教头,再由主持比武的教头按序点名,双方比武。赛事规定,每一班级无论多少学员,每一名学员必须出赛一次,而每一名学员出赛不能超过两次,这也是为了充分考察班级的整体实力。 周同早就和主管教头甄武勇做了布置,班里四名武功非常差的学员,前一天练武时不小心受伤,如今躺在病床上不能起身,今日是无法比赛了。班里三十多名武功较高的每人出场两次,剩下的二十多名学员出场一次,如此凑够一百场次。 双方教头彼此熟悉了解,四五年相处下来,各班里的学员情况也是一清二楚。高级一班的四名最差劲的学员突然受伤,高级三班的主管教头用屁股也能猜出来,其中有鬼。 裁判是由武馆从其他班级抽调过来的,每班分作两个赛场,各是五十场比赛,如此一来,一天的时间也就够了。 按照抽签,周同被抽到第一场和第七场,两场遇到的对手很弱,一招平头刀都没能接住,双双败北。两个班级的学员都很安静,似乎周同赢得胜利是天经地义的,两位对手败的窝囊,却没有受到本班学友的嘲讽,反而有学员过来安慰。输给两个时辰内一连气打败八十名对手的人,不冤枉。 两个赛场比过四十场,高级一班仅仅输了两场,这两场还是遇到了高级三班武功最高的,排位赛排名第二十三位的学员。也是高级一班的那位学员没能学好平头三刀,在对手强大的气势下败退了。 高级三班的主管教头不愿意了,找甄武勇评理,“甄教头,你们班的学员从哪里学了三招古怪的刀法,个个都用刀,个个都用三招,翻来覆去的还是那三招,你们耍赖!” 甄武勇笑了,“裴教头不要乱说,我们班的学员没有一个人违反比武规定,比武招式也是中规中矩的,没有任何损招阴招,呵呵,都用这三招,那是因为三招就够用了,多了你们也吃不消啊,是不是,呵呵呵呵,啊哈哈……” “甄教头,你们班全体学员都用同样的刀法,违反了比武为切磋,比武为锻炼,比武为相互增进提高的初衷,如今只为争取胜利而耍出这般手段,实乃是,是,是在耍无赖!”“哦耶耶耶耶,哎哎,裴教头,话不可胡说啊,我们班的学员刚学了三招,自然要在比赛中试炼试炼,这招式好,他们都愿意使用,我都管不着,你管得着吗?再说了,这都使了几百遍了,你们班的学员还没想出好的招术去破解了,够笨的了,你!” 裴教头气地脸色发红,“你,你你你,甄武勇,你们班比武就是为了躲避武馆派下的劳务,每个学员都只用同样的三招,那招式我都看不懂,我的学员们更没办法应对,你摆明是吃定我,要往死了整我,我,我去馆长那里告你去!” “哎哎哎,裴教头,别跟个小孩儿似的好不好,我们班也不是都用三招。”甄武勇伸手指到场中,“你看看,我们的那位学员不是在用双斧比斗嘛!” 场上比武的是大胖子康国栋,手里拿的是两把大号的木斧头,对手比他矮了两个头,一杆木枪刺到一半,便被他左手大斧砍折,右手大斧砍在对手左臂,力道太猛,对手侧着身子滚了两滚,扯着嗓子哀嚎起来,左臂无力的软软的放在一边,看情况是断了,人也爬不起来了。 康国栋使出的是劈山八斧中的半招,最近跟着周同每天练斧,平常独打唐家两兄弟,用惯了猛力,今次比赛忘记收敛,内气滚滚催进木斧,砍中对手左臂时,便知用力过猛,因为木斧传来骨头断裂的痕劲。 裴教头看得一阵抽搐,嘴皮子也跟着哆嗦起来,“甄,甄武勇,你,你们班,都是,都是些什么货色,打,打死人了,呀!我,我告你去!” 裴教头快步走了,远远的传来叫喊声,“打死人了,打死人了,甄武勇打死人了!” 甄武勇气的高声大骂:“赔本赚吆喝的裴家子,是死人了嘛,是我打死的嘛,有病啊,你!”随后小声咒骂了一句,“xx你老婆,我!” 第一零零章 好歹对敌斗 善恶以相对 百场比武结果出来了,高级一班胜八十九场,败十一场,高级三班,败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历史性的巨变,高级一班首次以如此大的比分强胜对手,全班高呼,“吕文伟,吕文伟!” 吕文伟是第四个没用平头三刀的学员,他本来的招式足以赢得胜利,对手输得心服口服。唐家兄弟也没有用平头三刀,因为周同不让他俩用,却是应了高级三班裴教头的话,比武是为了切磋武术技艺,为了锻炼,为了提高。 吕文伟对身边的几位学友小声嘀咕了两句,欢呼的叫喊的声音里出现了周同的名字,慢慢的,全班学员很默契的喊着两个人的名字,“周同,周同!吕文伟,吕文伟!” 学员们喊着两人的名字,却大都不敢看向周同,有些照面的也只是碰到即避,眼神恍惚。而看向吕文伟的众多学员,眼神中充满了热切,充满了崇敬,亲近之意溢于言表。 周同很高兴,对于学友们的表情尽收眼底,知道这帮学员的心还在吕文伟身上,对自己还很陌生,很生分,也很怕自己。不过,自己也是很高兴。怕我,就对了,我可不愿意整天的让你们缠着不放,今后想要学武,找你们的吕文伟吧,哈哈,还有甄武勇甄教头。 想到甄教头,就不得不去想胖子,也不知胖子现在如何遭受训斥,是馆长亲自训导他呢,还是加上那位赔本的裴教头。 甄武勇因康国栋打断对手的胳膊被馆长派人唤去了,康国栋原本心思重重,热烈气氛地感染作用下,逐渐忘掉的烦恼,慢慢跟着热闹起来。 刚忘乎所以的欢腾了几下,馆长派人来了,是一位年纪较长的执事教头,“康国栋,你打断了学友的胳膊,不思悔改,反而如此狂呼乱跳,简直就是那个禽,啊,那个兽……你的忍心吗?你能安心吗?走,跟我走!” 康国栋的脸都白了,“走,走,去哪儿?”“馆长室!”年长教头矮小瘦弱,抓着康国栋的一只手臂,如同抓着一个气吹的肉球一般似的轻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管康国栋同不同意,先走自己的,看你不跟着我走,磕死你,摔死你。 晚饭的时间,康国栋来到了食堂,脸色不是一般的不好,简直是糟透了。“同弟,那小子的胳膊可以医治好,但需要银子!” 今晚吕文伟吕文倩兄妹也在这里用膳,唐家兄弟听到银子,低着头装作吃饭,吕文倩问道:“需要多少?”康国栋一脸的委屈,“医疗费一百五十两,看护费五十两,后期费用五十两,一共二百五十两。”周同笑道:“文倩别管,栋子有钱。”看着康国栋,“栋子,你说,你有没有银子?”康国栋的冤屈更大了,“我,我他娘的有啊!” “哈哈……”周同与唐家兄弟大笑,吕文倩问道:“把人家打伤了,赔些银子也是正理,有什么委屈的。”康国栋道:“我仅剩下压箱底的五百两了,答应拿出一半来请唐世荣唐世耀两兄弟吃饭,这都押到食堂了!这,这这,再花去二百五十两,还就剩下兜里的三两小钱了。” 吕文倩道:“你跟着周同吃住不愁,没地方破费银子,三两也够用了呀,我还以为你凑不够了呢。”周同大度的说道:“栋子,放心就是,以后没银子找我两位表哥要,他俩都会借给你的。”“啊,找他俩要,还是借?!”康国栋直想咬周同一口,“那你呢?你的不是很多吗?”“哼哼,我是有很多银子,可都是有用的,暂时不能随便胡乱破费!” 康国栋脸都绿了,呆在那里不知是坐下吃饭,还是站着和周同论理,唐世荣打诨道:“胖子吃饭,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康国栋咬咬牙道:“我是饿了,给我先要两小碗燕窝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唐世荣笑道:“没问题,你去要吧。” 康国栋应了一声,转身去要燕窝,唐世荣来了一句,“胖子,记住啊,我请客,你付账!反正你押的二百五还没动活呢!”康国栋身形一滞,转身回来了,“我还是吃牛肉加饼吧,燕窝吃不惯。” 今晚约斗场盛况空前,观赛的学员将整个约斗区挤得水泄不通,教头们见观看排位赛的学员较少,硬是挪开一处场地的木台,才算将屋外急于观看赛事的学员塞了进来。 吕文伟给的消息,今晚二十位约斗的对手,全都在排位赛前三百名内,最差的二百七十八名,前十名的有两人,一个是排名第九的,高级五班的,名叫何喜山,另一个自不用说,排名第一的许不乐。 第一个出场的就是那位排位赛二百七十八名的学员,许不乐全都算计好了,签订约战书是按照排位赛的顺序由低到高轮出来的,目的很简单,累死周同,再不成耗光周同的内力。 今晚场边站了三位教头,加上主持裁判教头就是四位,看来武馆对这次比武也很关注。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周同笑道:“这位学友,知道今天比赛我们班用的什么招数吗?”对手拉开架势,木枪横在当面,却不答话。周同手持一把木刀,懒洋洋的摆出一个类似的起式,“平头刀法,知道嘛,来吧,让你先进攻。” 对手猛走几步,带动木枪直刺周同,木枪刺的极快,隐隐发出破空之声。周同不紧不慢,待枪头来到胸前一尺,木刀闪到枪头左侧一旁,格开枪身,枪头自然走偏,木刀往右回拉,削着枪杆平着斩向对手持枪的手指。 在一般武者面前,周同身手何其了得,木刀速度快的异乎寻常,对手匆忙中撤手,木刀突地长了半尺,由削变刺,居中一刺,刀头并处一缕刀气,“啵”,扎中他的左胸口。 对手惊讶的看到,持刀的周同不知如何站到了面前,两人距离不足一尺。一股绝大的力道袭来,他只感到双腿离了地,身体腾空而起,两旁的景物飞一样的倒退。剧痛从胸口传出,疼的他激灵的一个颤抖,一股热气带着热流如决堤之水冲开咽喉,瞬时灌入口腔,随即喷射而出。 周同冷冷的看着对手喷出鲜血,冷冷的看着他砸在围观的人群中,一身的气势毫无保留的散出体外,强者气息震慑四方,四周的学员竟然没有喧哗。 两名教头抬着那位对手走了,场边的一位中年教头走过来问周同,“周同,对手武功远不如你,虽说约战比武难免有失,你,何必将他打伤?”周同抱拳鞠躬,“您有所不知,那位许不乐教唆数百名学友与我约战,前面的比武大都忍让便了,今此许不乐搜刮了一干好手和对敌,我若不出重手震慑,不知何时算是个头!” 许不乐的名声怎样,中年教头怎能不清楚,这时看那许不乐满脸的仇恨,也在盯着这方。“周同,一些学员受其蛊惑,也是一时头脑不够清醒,你只要好生小心许不乐就好,去吧,小心在意。”“是!”这中年教头不怪罪自己,语言中透出偏袒己方的意思,这次揍那许不乐,下手重一些好了,也算不辜负中年教头对自己的一份袒护之情意。 许不乐家底厚,势力大,平日对这些教头没当一会儿事,又是出了名的出手狠辣,和他家不沾边的教头们大都不待见他,有些对他甚至于颇有成见。 第二位上场的学员排名第二百三十二位,使得一杆双股叉,周同没见过使叉的武者,与他对敌时并不出手,在双股叉中腾跳闪移,足足过了四五十个回合。对手双股叉来回飞舞,就是碰不到周同半分,急的满脸涨红,无数颗豆大的汗珠也从毛孔里渗出来了。 双股叉两面均可杀敌,可砍可刺,对手使得却是大刀和长枪的招术,没有多大新奇。看了五十个回合,没有一处可以借鉴的地方,周同仍是一招,木刀居中一刺,对手横叉抵挡,身子侧移。按理说凭周同的内功,这一刺足可以刺断叉杆,但他却没有这样做。重心飞快的左移,左脚左跨一步,木刀随之向着斜上方急挑。 对手刚横叉挪移了身体,眼前一花,周同的大刀恍惚间来到了咽喉,刀头抵住喉管,没觉得疼痛,吓得他撒手扔了木叉,双腿一软,扑通跪下了。 周同闪开,冷冷的道:“你输了,滚下去。”上一场手狠,中年教头既然说了,就要给人留一份情面。 围观中有人轻嘘了两声,再没有发出声音,那对手颤抖着身体努了几次力,竟然没能站起来,哭声却响起来了。裁判走到场中,宣布周同获胜,随后一手拿着木枪,一手拉着对手下了场子。 周同冷冷的站在场子中央,对许不乐的怒目而视还以颜色,“许不乐,你瞪着我看,还不如上来直接与我对打,不要再让前面的这些学员做你的垫背的了!”声音不大,在场的几千名学员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上万只目光,盯得许不乐低下了倔强的头颅。 第三位约战的学员上场,约斗比武依旧进行。 周同不急不躁的挨个和对手过招,一般情况一两招解决战斗,遇到对手气息强大一些的,或是兵器古怪的,都会让他舞上几个或者数十回合,看的不耐了自是一招败敌。 第十八位对手,排位赛排名第三十二位,持着一杆加长的长戟,用的却是枪法。周同和他过了四十余个回合,攻了两招半,将他打出场外。“学友,你的枪法很高明,马上更能体现他的长处,如今你缺乏的是劲力,是速度。”这位对手外相憨厚,出手也是中规中矩,败出场外也无丝毫怨言,站起身来就给周同抱拳行礼,认输认的光明正大。 第十九位对手,排位赛第九名,和许不乐同在高级五班,名唤何喜山。 第一零一章 近处人更怯 不敢闻新人 约斗区人山人海,观看比武的学员比往常多了两倍,却少有的安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场中站着两人,一人个头比对手高了许多,身形健硕挺拔,气势高昂,自然是周同。另一位个头低矮粗壮,自是何喜山。 何喜山身躯粗大,四肢粗壮有力,虽没有康国栋的身体庞大,却比他健壮结实,双手端着一把特大号木质狼牙棒,“周同,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也恐怕打不过你,不过,你敢让和我硬碰硬的对打十招吗?” 何喜山内功一般,四肢粗壮有力,外功定然高人一等。周同早年也曾修过横练功夫,熟悉金钟罩铁布衫,练地有些火候,如今内功强大,外功也会跟着更强。两人过招对手兴许可以抗几下,硬碰硬对打,凭自己现在的功力,恐怕七成功力一招便把他的狼牙棒击碎了。“好啊,和你对几招,呵呵,输了可别哭鼻子啊。”说着撒了手中的木刀,要空手与之对敌。 “哦,你是嫌手里的刀太薄了吧?”何喜山伸手指指场外的一排木头兵器,“那你再去拿一件兵器吧。”场边的那一排兵器可随意挑选使用,只是没有一件结实趁手的,周同扫了一眼冷笑道:“你个小胖子倒是聪明,这里的木头兵器哪能经得住你的粗棒子,想得挺美的。” 何喜山道:“那你是不敢和我用兵器了,又要用你耍赖的手段弄烂我的兵器了,真是没本事。”转身朝着人群喊道:“周同这小子不敢跟我用兵器打,是怕了我了啊!” 这粗胖子生得粗实憨厚,却是个工于心计的龌龊小人,周同最见不得这号人类,既然你跟我玩邪的,我就让你吃点苦头。“小胖子,别叫了,今次就和你使上一次兵器,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周同重又拾起木刀,冷声道:“小胖子,来吧!” 何喜山恨恨的望着周同的木质单刀,咬牙道:“好,兵器被我打断了就得认输!”“来吧,你这个缺心眼的猥琐小胖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啊呀呀呀呀……”何喜山大怒,双手举起狼牙棒,腾腾腾跑了几步,随即跃起,狼牙棒迎头砸了下来。 周同早已将内气灌于刀身,心道这一下不但要击碎你的粗棒子,还要震断你的手臂,叫你小子跟我玩。用了八成功力,刀身并处半寸刀气,瞬间迎着狼牙棒挥了上去。 “咔”地一声,对方强健坚实的力道传入双掌虎口,周同急忙催动内气,堪堪顶了回去。好力道,好劲力,胖小子功力不错。卸了力,手中的木质单刀却经不住大力的摧残,刀身无声了断裂了,刀头坠落,滚了两滚不动了。 啊呀!刀断了!卸力时用气过大,收力太急,前几场用力也不少,这破木头经不住了。 不过,周同还是笑了。 周同的强劲内力将何喜山震得飞了起来,麻木的躯体划了个弧形,硬硬的砸到场边,胸中一股热流急窜到咽喉,这小子硬气,咬紧牙关紧闭双唇,愣是给憋在了口中。不小心嘴角跑了一处小缝,溢出一缕红艳艳的鲜血。 狼牙棒飞了十几米高,落到观众群里,幸好学员们躲避及时,没砸着人,却听见金属撞击的声音。中年裁判命一名学员取来狼牙棒。周同远远看去,狼牙棒小了几个型号,木头没了,变成了一个弯曲的黑铁棒。好小子,跟我玩的这么阴,大声道:“木棒子成铁棒子,何喜山耍赖,用木头包了一层皮,实际却是一把可以打死人的真兵器,请裁判大人明鉴!”四周拱手道:“学友们都看清楚了,请大家做见证!” “哄……”几千名学员暴动了,“何喜山太阴险,不是人做的,打不过人家用此等无耻的办法,真是无耻之极……”“恐怕是跟许不乐学的,那小子也经常来阴的。”“嘘,噤声,小心被他听见。” 中年裁判拿着弯曲的铁棒去找了另外三位裁判,四人低声谈论。何喜山厚着脸皮爬了起来,无奈的望着下方的许不乐,心说对手武功太高,我搞不过他,你看着办吧。 许不乐狠狠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四位裁判身后,拉过一位身材矮小的裁判小声嘀咕了几声,便离开了。那裁判点点头,又摇摇头,回过头再去商议。 不多大一会儿,那矮小裁判来到场中,呵斥学员们安静下来,大声道:“双方兵器均不能使用,胜负未分出结果,比赛继续。”“嗡……”大厅变成了示威场,学员们高声呼喊,再次发出了一轮更强势的抗议声,场面混乱不堪。 四名裁判见事不方头,纷纷走到场边高声制止,却一时不能奏效。 周同打圈儿拱了拱手,“多谢大家了,请学友们安静下来,大家的心意我已经知晓了,要让这没脸皮的小胖子输嘛,呵呵,请大家安静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他。”声音不大,在熙熙嚷嚷的声浪中清晰可闻,每一名学员听得清清楚楚。大厅顿时安静下来了。 比赛继续。 何喜山双手在腰里搓了两把,紧握拳头满目狰狞的走到场中,也不答话,抢了一步,双拳直冲冲捣来。周同要给他些颜色看看,双掌提到胸前上下一撮,一团急速旋转的能量球现于双掌之间。能量球拳头大小,也是周同小心,不愿把胖小子打死。 何喜山突地由拳变掌,露出掌心的两片乌黑,周同心道不妙,掌中有毒,能量球瞬间暴涨了一倍,对准对手的双掌击了过去。 两人相距两三米,何喜山掌气一吐,两团黑雾激射而出,正好碰到看不见的能量球。黑雾当时转了方向,被能量球带着朝面门袭来。何喜山双拳还未放下,吓得急忙运气抵御,如此距离哪能抵抗,内气将要到了劳宫,还未等放出掌气,便被能量球那超绝怪异的力道砸了回去。 “哦。”如此力道何喜山如何能够抵御,内服丹田猛然震动翻腾,气血无处宣泄,顺着胸腔喷射而出。手臂粗细的血流激射而出,绝大的力道将他健壮的身躯击地顺着场地滑了出去。 一米,两米,三米……十米……何喜山抽搐的身躯飞离了场子,飞入围观的人群当中,几名学员吆喝着让出一片空地,粗壮的躯体重重砸在干净坚硬的石板地上,一溜鲜血跟着飘洒过来,点点滴滴洒了一溜。 何喜山躺下了,一动不动的躺下了,口中犹在喷射着浓稠的血液。 四位裁判同时跑了过去,一名裁判奋力扒开人群,要去找人来,找高手来,找高手快快给何喜山医治。 最终,来了五位高级教头,一位年长的白衣教头俯身医治。半刻钟后,两位高级教头抬着何喜山走了。 几位教头低声商议,白衣教头不时的回头看看周同,眼神中却没什么恶意。 商议完毕,那位年长的白衣教头走到场中,“学员们,何喜山擅用黑毒药粉,做出如此等恶毒之事,到头来却坑害了自己,我当依据武馆规定,将其逐出肃北领高级武馆,通告肃北军团部削了官爵,永不录用。”众学员欢声雷动,大赞武馆处罚得当。“此一战,周同获胜!”年长教头声音平和,也不规劝大家安静,声音却是清晰。周同暗赞老头儿好内功,好作为,唉,好人啊。 “时辰未到,下一场约战赛继续。”年长教头瞪了许不乐一眼,“下一位学员上场,比赛。” 许不乐拎着两把圆咕隆咚的木头锤,低着头到了场中,对年长教头鞠了一躬,冲周同做微微抱拳状,木头锤也不放下,就等着裁判宣布比武了。周同看这小子拎着两把超大个儿的木头锤上来了,心说我还是再拿一把木刀吧,不行就用五绝刀法收拾你小子。 “此一次我来做裁判,如若谁要违反武馆规定,定当严惩不贷。”年长教头退了两步,当即宣布,“比武开始。” 周同拱手道:“不乐学友,咱们开始吧。”许不乐并不答话,右手一伸,右脚抢了一步,木锤带着劲风袭来。木锤里灌着内气,周同不敢托大,单刀同样布满了滚滚内气,举刀将木锤打偏,下身猛的迎来一阵凉风,许不乐左手木锤就要到了下阴。 周同力灌左手,一掌将木锤打了回去,轻笑道:“许不乐,好小子,果然阴险,不过,老子我让你几招。你个不争气的臭孩子,进攻啊!” 许不乐这才知道周同武功果然高深,单个手掌的掌气就能逼退自己拿手的攻势,没有强大的内力是办不到的。更不答话,身体一侧,转身一锤抡来,速度也算快了。周同看着木锤转到身前,轻轻让过,觉察出浓浓的内气,心中笑道:‘臭东西果然不差,待我慢慢套出你的锤法,慢慢拾掇你个小王八蛋。’ 许不乐鼓动内气,锤锤爆出低沉的破空声,欲要压着周同打,见他果然不敢硬对,只是一个劲的迂回躲避,心中狂喜,一双大锤抡的虎虎生风,妙招不断。 许不乐一时间占了上风,更不给周同喘息的机会,将师承绝技使了个痛快淋漓。 只可惜,一锤也没能砸在周同身上。 过了一百多个回合,许不乐头上见了汗珠,内气接济不上,双锤渐渐慢了下来。 周同笑了,这家伙才将学来的锤法舞了两三遍气力就不行了,看来不是个真好手,我来逗一逗他,笑道:“不乐学友,这锤法很好,就是你的内功练的不咋地,要是我练了,肯定要比你耍的好。呵呵,不乐啊不乐,请问你,这锤法叫什么名字?” 许不乐浑身酸软,对方却气定神闲,哪儿敢和他对话,再说也没那份子气力说了。心中憋屈无比,不由使出十成十的气力,猛抖双锤,幻出多个锤影,照着周同狠命打了过去。 第一零二章 雨过似天晴 甘走荣光道 场上许不乐不要命的和周同打,将体内的一点余力尽数用到了木锤上,接连使了几次绝招,连周同的衣袖也没挨上,脸色不由变白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周同看看他也就这么多的本事了,时候也差不多了,轻喝一声,硬将木刀使出了剑意,上下左右点了四点,忽然居中一刺。 几个刀花就在眼前,许不乐双眼迷茫,一阵冷气疾风袭来,吓得慌忙侧身,哪只周同的木刀刺到一半即收,刀头向着斜上方急挑,正中了下巴颏。 “啊哦……”许不乐哀嚎了一半,刚吐出半口鲜血肉渣,左胸锁骨又传来剧痛,是周同刺的,一口气没有吸进去,“嗷!”发出一声惨叫,“咚咚咚”退了四步,双锤再也拿捏不住,撤出了双手。 哦呀呀呀,周同厉害,厉害,我不如也。右手颤抖着摸到剧痛处,痛是痛了,好在锁骨没断。 周同出了一招便即收手,站在当处看向裁判。 年长教头点点头,看向许不乐。 许不乐吐着血强说道:“还没,离场,不,认输,继续!”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把丹丸,一口囊进嘴里,囫囵着咽了下去,慢慢的走到双锤一旁,却不拿它,右手藏在胸衣里,似乎还要拿出丹丸来。 年长教头轻轻摇头,退了一步,示意比武继续。 场外围观的学员们个个屏住了呼吸,瞪大着眼睛,就看排位赛第一的神棍如何输掉这场比赛的了。 周同面色平静,慢慢道:“不乐啊不乐,既然你还要比试,那就出招吧。”望着满身血迹的许不乐,心中隐隐不忍,把他打输了就行了,完了还给他和那些人的银子,此事就算做罢,可别废了他,更不能伤了他的性命。 许不乐低沉道:“我不进攻,我受伤了,你来进攻我!”一双眼睛透出野兽般的凶光,一只右手躲在胸兜里不往外拿。 唉,我欲让你,你却不自知,你这小子恐怕要使暗器,我只要小心即可,把你打出场子就算了结了,银子你可别想要了。“如此好吧,看我进攻。”两个大步,单刀轻轻划出,使的还是剑招,刀尖一挑,进攻的是他的面门。 刀尖距离面们不过三米,许不乐动,右手动了,动如搏兔,快如闪电。 周同武功到了一定火候,自然感应到凶险,阴冷的疾风自下身传来,一个黑乎乎的物件直奔而来。 好阴招,果然恶毒!周同左掌打出,身体侧了一侧,木刀自然也撤了回来。 黑乎乎的物件倾斜着飞过身躯,周同这才看清,原来是个黑乎乎的铁蛋。铁蛋掠过,隐隐传来让人恶心的腥臭味。 铁蛋有毒,周同刚想到此处,又一股厉风袭来。啊,不好,还有一枚! 听到那边年长教头急喊:“不可,收手!”此时第一枚铁蛋才刚刚划出四五米,可见第二枚铁蛋来的何其快,何其突然。周同心道教头你也太晚了,许不乐你也太狠了。此时已无法观看袭来物件,双手放出罡气,就着感应急往下挡住抗击了一下,飞来物件微微下移,双脚急顿地,身体疾驰而上,那物件擦着脚踝划了过去。 原来又是一枚敷了毒药的铁蛋,好险!好阴毒!腾身而起的周同单刀对准许不乐,猛的掷了过去。 木刀急快,划过数米才发出尖锐的厉哨声。哨声中,木刀扎入许不乐左腿根子,直直没了进去,刀头扎进下方木板三寸,死死的钉在上面。 许不乐使出师门绝技用尽了所有气力,对飞来的木刀毫无察觉,大腿根子“啵啵”冒着鲜血,也没听见哀嚎。年长教头快步走来,阴沉着脸说道:“许不乐,你违规使用铁制暗器,武馆将依据规定从重处罚你,哼!” 许不乐脸色阴暗苍白,幽幽道:“武馆处罚我认,我接受!”此时周同飘了下来,其他几名教头也都赶来,几人听得一清二楚,年长教头道:“此一场约斗比武判做你输,你可认输?”许不乐恨恨不语,周同道:“许不乐这般恶毒,我本该取他姓名,看在诸位教头的面子上饶了他,哼,他若不认输,我将他踢到场外,踢出研武楼,看他如何!” 许不乐终于认了,被那位和他私语的矮小教头背了起来,刚走到场外,周同站在后面道:“许不乐,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哟,以后不要再练武了啊,呵呵,省的你今后真的死在这上面!”趴在那教头背上的许不乐猛得颤抖了一下,脑袋无力的耷拉到一边,昏了过去。 年长教头宣布:“此一场约战比武结束,许不乐违反武馆规定,明日自有武馆公示处罚结果。周同比武时木刀脱手,刺破对方腿部,木刀虽是武馆规定内兵器,但周同学员出手太过狠戾,明日将一同出示处罚结果。” 周同知道许不乐家世渊博,又是武馆排位赛的第一名,年长教头不敢轻下决断,自是请教馆长大人亲自裁决去了。也不为意,在几千名学员的欢声雷动中走出了研武楼比武大厅。 此一战赢得十万零九千五百两银子,吕文倩硬是将许不乐那一沓二十张十万两银票塞给了周同,自己独留九千五百两。“周同,这一仗你打的辛苦,我一共得了两万多两银子,能得到已经非常高兴了,这些你还是留着吧,今后到了京城皇家武馆在外面置一处好院子,呵呵,然后再娶个好看的媳妇吧!” 周同推脱不要,最终还是没能拗过吕文倩,知道小姑娘心意已决,不好再做作,“好,等咱们都到了皇城,我就置办一所大院落,咱们全都住进去。”“那好,我们到时候就吃你的住你的了,呵呵!今天你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夜晚练武的事就先停一次吧。” 吕文倩是在关心自己,周同知她心意,投以热切的微笑,说道:“不用,我周同武功超群,将排名第一的不乐大侠打的打败,还会累着喽,咱们今晚继续。文倩先和大伙儿一块去林子,我到宿舍换一身衣服,啊哈哈,你看看,这学服上都是血渍,可别熏着我们美丽的吕姑娘了!哈哈,回头见!” 吕文倩望着周同离去的背影,幽幽道:“真是个好小伙儿,我们兄妹能够结识他,也算是有福气了,唉……” 林子里练武继续,碍于师门严规,周同不能再教授大伙儿新的招术,却可以与大伙儿对招时加以引导,主攻的对象第一是胖子康国栋,第二则是吕文伟兄妹。唐世荣和唐世耀两兄弟资质平平,让胖子和他们对练最好,偶尔自己指点一二也就够了。 第二天的处罚公示果然出来了。许不乐比武时使用铁制暗器,且暗器含有见血封喉之剧毒,严重违反武馆规定。念起本已身受重伤,故做出如下处罚:即日起逐出武馆,通告肃北领军团部削去其官爵名号,今生永不录用。周同擅用木质单刀做暗器使用,造成他人腿部严重受伤,违反武馆立馆比武宗旨,不能以切磋技艺为先,善待对手,特做出如下处罚:即日起罚其白银一百两,清扫食堂六个月,期间不能擅自离开武馆,着其主管教头严加看管,如有违反,从重处罚。特此公示。 除此之外,另有一篇通知。自今日起,停止学员约斗比武,禁止私自约斗,严厉禁止赌约。如有违反者,按严重违纪行为论处。特此通知。 看了公示与通知,周同一笑了事。今后让我约斗也不斗了,白花花的白银赚了十二万两,再加上从史莱道那里抢来的八万两,足够了。再去赚钱,就要从别的地方入手了。今后几个月潜心习武,排位赛进入前十就行,嘿嘿,想办法帮助胖子和唐家兄弟,让他三人进到前五百名来,只等着明年赶赴京城的皇家武馆就读了。 周同一举打败二十名好手,排位赛第一的许不乐也被打回了老家,名声鹤起,再走到那里,学员们无不躲让,许多学员见了都要鞠一躬,“学哥好,学哥您慢走!”食堂的卫生倒也干着,只不过帮忙的太多,无论如何也插不进手去。高级一班的全体学员都给承包了,渐渐的其他班级的学员也来帮忙,到了后来,打扫食堂卫生成了人人自觉的一项公益活动。 第七日,馆长遣人唤了过去,便宜大舅唐玉江也在。“我儿啊,最近外面不太平,不要一个人离开武馆,也不要出城,有什么急事,让你两个表哥给我传话。” 周同明白,定是那许不乐惨败后回去告了状,那号称肃北领第一富豪世家的坏种要来报复,好在大舅父根子深底子厚,那帮坏孙子不敢轻易造次,埋伏在外面偷袭倒是很有可能的。“是,大舅,孩儿自会在武馆用心练武,谅那许家的人也不敢到武馆里来找麻烦。” 馆长左忠义点点头,不说话,看着周同的眼神却是一闪一闪的亮晶晶。唐玉江笑道:“我儿可高看他们了,呵呵,他们家胆子再大,别说武馆,肃北城里也不敢造次,否则……哼。” 周同看得出来,便宜大舅父也不尿那肃北领第一富豪,于是回道:“要是他们敢在城里撒野,大舅您就派人端了他们的老窝,把他们家的金银财宝都充了公,然后分作三份,一份给我们武馆购买高深的武功秘籍,一份给咱们肃北领军团发军饷,购买兵器盔甲战马,呵呵,然后回过头来再收拾他们,让他们许家成人肃北领第一穷光蛋,派兵盯着他们沿街乞讨……” 唐玉江故作严厉,“同儿,不可胡说,让人听见了笑话!”左忠义打岔问道:“周同,你将财物分作三份,最后一份哪?”周同腼腆道:“最后一份分给要饭的和穷人,让肃北领的穷人们也过上好日子,然后和兵士们天天看着许家堡的人出来要饭!” “哈啊哈哈……”唐玉江开怀大笑,瞧那神色,却是深以为然。唐玉江道:“那许家堡根深蒂固,肃北领上下谁不给他们三分颜面,岂是随意动的。小孩儿家说话不知轻重,今后断不可在人前说这种话。” 周同深鞠一躬,“舅父说的是,孩儿今后再也不会乱讲了。”左忠义笑道:“无妨无妨,我看周同这孩子也不是冒进的主儿,玉江,放宽心,今后将他放到我这里就是。我这里没事儿了,这就带着他去吧。” 唐玉江拱手道:“如此谢过二叔。” 周同问道:“舅父,您带我去哪儿呀?”“武士堂。” 第一零三章 武者武士堂 武士武者行 武士堂。(.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与官办武馆一样,在大周朝境内各个城府均有设立,是测试武士级别的地方,并颁发全国统一的武者级别证书,‘武士证’,其中还出售丹药、兵器、内功心法、武功功法,打造兵器。武士堂与官办武馆相辅相成,却是另一个独立的机构,其中的各种武者所需,也和官办武馆不尽相同,价格也有较大偏差。 武士堂距离官办武馆不远,仅仅隔了一条街道,唐玉江带着周同门内,一名身穿六品武官官服的武者迎进了一间宽敞舒适的客厅,沏茶倒水,连声的客套话。 不大一会儿,进来一位相貌堂堂的扎须大汉,看年纪约五十岁,身着四品武官官服,唐玉江起身恭迎,两人客套几句分宾主落座。周同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是武士堂堂主,严堂主,舅父面子好大,竟然要武士堂堂主亲自相陪。 都是行伍出身,两人客套几句便直奔主题,严堂主看了周同仪表堂堂,问了几句很是喜爱,亲自领到后院武士堂正堂对其测试。 …………………………………………………………………………………… 本文大周朝武士堂规定之武者等级: 见习武士,初级见习武士,外力,100斤以上,内力,100点以上,精神力,0点以上; 中级见习武士,外力,200斤以上,内力,200点以上,精神力,0点以上; 高级见习武士,外力,300斤以上,内力,300点以上,精神力,0点以上。 武士,初级武士,外力,400斤以上,内力,500点以上,精神力,1点以上; 中级武士,外力,500斤以上,内力,1000点以上,精神力,2点以上; 高级武士,外力,600斤以上,内力,2000点以上,精神力,3点以上。 武师,剑气外放,可修炼轻功; 初级武师,外力,800斤以上,内力,3000点以上,精神力,5点以上; 中级武师,外力,900斤以上,内力,5000点以上,精神力,6点以上; 高级武师,外力,1000斤以上,内力,8000点以上,精神力,7点以上。 武王,罡气外放护身; 初级武王,外力,1200斤以上,内力,10000点以上,精神力,10点以上; 中级武王,外力,1500斤以上,内力,15000点以上,精神力,15点以上; 高级武王,外力,2000斤以上,内力,20000点以上,精神力,20点以上。 武帝,护体罡气实体化,施展轻功时可在空中换气,意念可隔空移物;不分初中高级,由于内气可以从肌体任意位置击出,所以没有外力(体力)测试一说,衡量的主要手段是内力和精神力。内力,50000点以上,精神力,50点以上; 武神,不分初中高级,内力不限,传说100000点以上,精神力不限,传说200点以上。罡气无形并可变换攻击他人,施展轻功时可在空中连续换气,意念可隔空移物伤人,感悟天地五行元素; 十一、??,吸收天地元灵之气,变内力为真元力…… 外力亦同体力,是体能力、爆发力,韧力的总称,是身体机能、骨骼、筋脉的物理反应。由于自然规律,体能力下降对爆发力和韧力也有影响。内力、精神力的增强有助于增强体能力、爆发力和韧力,也就是增强体力,也就是外力。 内力,通过吐纳使先天之气变为体内经脉所能承载的内气,并积蓄在下腹丹田之内,是为内气。打通一个经脉就会使丹田容气成倍增加,经脉也是依靠内功秘法运用内力冲开的,俗称冲穴。早期的内力只能从双掌劳宫穴使出,到了武者后期,可以自全身任何肌肤击出。 精神力:精力、神魂(三魂七魄)和意力(早期的意念)的总称,精神力和生命力息息相关,对内力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小说前半部还不会分得很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在第一卷里只是一种精神力,在学习高深功法武功和施展武艺的时候,首先都需要消耗人的精神力,没有足够的精神力不可能把一篇逻辑复杂高深的武学融会贯通,也就是说是大脑组织所释放的一种不可见的力量,是一种神意的狭义能量。在今后的第二卷里,精神力的概念会运用的多起来,感受空气中各种元素和配合各种咒语支配元素的力量,都需要强大的意念也就是精神力来支撑。 …………………………………………………………………………………… 武者级别测试也不繁琐,先是由武士堂武官把脉测试,基本确定后,再做气力测试。首先是外力测试,外力测试是不可以使用内气的,所以测试时要用拳头,而不是掌心。大多数武者使用内气,都靠掌心的劳宫穴击出,使用兵器也是如此,内气经由劳宫穴才可以进入其中,进而发挥威力。 测试外力的器具叫‘拳靶’,一个粗大的铁架子上挂了一个沙袋,一拳击出,沙袋后移,便会碰到后面的八个挡板,每个挡板一侧都刻有数字,如三百斤的拳靶,专供武师级以下的武者测试用的,第一个挡板便是三百斤,第二个是四百斤,一只到第八个挡板,一千斤。每碰断一个挡板,既是过了一百斤,以此类推。 ‘拳靶’在大周朝存在了几千年,经先辈们反复定论,测试精确可靠,与四部脉法诊脉几乎一致。问题在于四部脉法因人而异,高手诊脉与普通武者诊脉得出的结论并不相同,所以‘拳靶’算是一个较为公正的测试器械。 严堂主领到了三百斤拳靶一面,是中级拳靶,唐玉江笑道:“同儿,知道你功力深厚,只是怕你年纪还小,筋骨不够壮实,先试试这个小的。”“舅父,孩儿在武馆也是碰巧赢了几场,您可别以为我有多大能耐啊!”周同不愿意露出全部能力,打定主意保留三分功力。 周同在高级武馆名声鹤起,唐玉江知之甚详,今日就是要他来增些颜面,笑着说道:“呵呵,好,那你就试试吧。用全力啊!” 周同扎稳了马步,一拳击出,“砰”地打在沙袋上,沙袋忽地后移,“咔咔咔咔咔咔”连破六面挡板。周同费力的吸了一口气,笑道:“严堂主,舅父,您们看,还行吗?”撞破六面挡板便是拳力也是外力达到了八百斤,单以外力来看,仅仅刚到了初级武师的级别。 严堂主笑而不语,唐玉江道:“我儿继续,这点儿拳力哪能行,多打几拳,用足你全身的劲力。”“哦,好吧。”一旁的武官重新按上挡板,周同装作活动身体,奋力击出一拳,这次力大,沙袋连续撞破七面挡板,撞到第八面发出一声闷响,愣是没能撞断。 唐玉江捻须道:“才九百斤的外力,不够,我儿多试几次。”周同应了,做足了样子打了几拳,却再也没能冲破第八面挡板。 严堂主只是微笑不语,唐玉江看着亲外甥一次不如一次了,对严堂主笑了笑,“这孩子看似长的人高马大,却是让我失望了。”“哈哈……”严堂主大笑着说道:“唐老弟,周同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外力过了九百斤,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同龄人中已是个中佼楚,怎么,你难道想让他晋到武王行列啊?!” “呵呵,那倒不至于,小弟想着好歹晋到高级武师行列,在人前咱也能说得起话不是。”俗话说娘亲舅大,唐玉江对待周同就像自己的儿子,期许甚高。严堂主笑道:“这还不容易,周同这小子的外力距离一千斤不过差了一毫,哥哥我大笔一挥,不就是个高级武师嘛!”“这如何使得,咱可掺不得假,更不能让哥哥你担此等干系,就此罢了。”“真乃好兄弟也,啊哈哈!也好,等到前往皇家武馆之前再来一趟,高级武师轻而易举。” 测试内力的器具称作‘掌靶’,正面是一面羊皮,羊皮后面排列了一排铜片,内功发出的掌气透过羊皮击打铜片,铜片倒下的越多,说明内力越大。周同跟着去了中级掌靶的上靶。 和中级拳靶稍有不同,中级拳靶是对应武士、武师两个级别的武者,而中级掌靶则分为上靶和下靶,上靶供武师测试,下靶供武士级别的武者测试。 中级掌靶上靶第一面铜片便代表了3000点的内力,往后每一面铜片1000点,八面铜片,如击倒了最后一面铜片,则证明内力超过了一万点,那可是武王才拥有的内力。其实周同的内力早已超过一万点,如今内力共计一万五千三百三十三点,如果唐玉江得知了实情,还不惊掉大牙。 按照一旁伺候的武官说明,周同将双掌平平推到羊皮面上,内息一转,丹田内力滚滚来到了劳宫穴。如今到了大周天’之境,经脉粗大有力,内力回复急快不说,瞬间发出的内力也是更为磅礴雄厚,内气刚出掌心劳宫,羊皮猛的凹陷,“噹”地一声,里面的第一面铜片已然倒了。如此只好顺势而发了。 周同用了七分功力,只听“噹、噹、噹、噹、噹、噹、噹、噹。”铜片连续响了七面,仅剩最后一面没能击倒。 严堂主微笑点头,唐玉江捻须不语,双眼却闪着精光,周同如耗尽了内气一般,坐倒在地盘膝练气去了。 不多久,周同收功站起,抱拳行礼说道:“舅父,您看还行吗?”不等唐玉江回答,严堂主插话道:“我看行,内力测试都超过九千了,你舅父还要怎地?” 唐玉江轻轻点头,含笑道:“已经不错了!呵呵,同儿,你可愿意再试一次,打破最后一面铜片,让你的内力测试超过一万点去?” 呜哇,这位大舅父果然要名头不要命,我干嘛要这没用的等级之分。周同装作满脸的委屈和力不从心,“舅父,我也就这么大的能力了,再来一次,万万达不到这么高了,而且,非得把孩儿的丹田抽干不可!” (注1:文章里的‘气力’,大都指的是气和力,‘气’自然是内力、内气,‘力’则是躯体的肌体物理能力、力气、体力。‘气力’,内力和外力,一般是指一个人身体中的所有能动力。) (注2:文章里的‘武者’,大都指的是世间所有练武的人,‘武士’,一般则是指挂靠在朝廷、官府的武者。而武士级别中的‘见习武士’、‘武士’等是等级划分出来的称谓,只是大周朝廷规定武士中的一个级别名号。) 第一零四章 武者武士证 官者官... 内外功测试完毕,周同随着二人来到一间宽阔的客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会儿一位武官拿来一份宣纸,严堂主看了,提笔签字,将宣纸递与唐玉江,问道:“唐老弟,周同精神力八点可否恰当?” “只低不高,我与二叔都把过脉,孩子自己也说是阴肾的水囊里有八九点水滴,就八点吧。”“好,那就八点。”周同心道,那是我瞒的紧,如今我阴肾之中的水囊里有四十三滴清澈无比的水滴,要让您老知道了,岂不要自叹不如了。 严堂主在精神力一栏中写了八点,填写了押案,命武官去刻腰牌。 一刻钟后,武士腰牌做定,严堂主亲手交给周同,“周同,这是你的武士证,‘中级武师’,呵呵,如果不慎丢失了,可在大周朝任意武士堂办理。” 周同接过武士证,正面正中刻有四个大字,‘中级武师’,下方三个印章似的篆字,‘武士堂’。背面刻有周同的姓名,内力、外力以及精神力的数值,最下面是制牌的日期,大周仕雍十七年十月十一日。 武士证拿到手了,唐玉江告辞,严堂主送至大门外方罢。 离开武士堂没多远,唐玉江止步说话:“我儿,记住,一旦获得武师以上级别的‘武士证’,在公堂上见了六品及以下官员不用叩头,在武士堂购买物件也会有九折优惠,以后晋级的更高了,也会有更多的优惠。”说着自怀中拿出一面金黄色绸缎,“你且看看,还满意不。” 周同展开一看,原来是对自己的官爵任命,武官的爵位,正八品的副尉,下方赫然是大周朝军机部的大红印章。肃北领距离京城极远,但凡军机部下发通告文书,大都需要两三月,舅父今天拿出了任命文书,可见早已给自己申办妥了。 在武馆中周同学过大周朝军团建制,副尉算是正牌爵位了,虽然小了点儿,好歹也能吃上皇家发放的皇粮了。 “我儿,武士堂的武士初次申请加入军队,如此爵位已是很高了,你的两位表哥三次申请,如今才是个从八品的小尉,你那结拜兄弟康国栋还没品阶呢。副尉一职,如到军队任了实职,至少也会给你一个旗长做做,呵呵,一个旗的兵力,一百人,对你如今来说,足够了。” 周同心想,副尉的官爵好歹能担任一个辖500人司的司长,您老太抬举我了。他却不知官家武行里的规矩,但凡从军的武士,大都是经过几年的磨练,才能升上一级,而且是先升实职,再提请爵位。如他这般得到的官爵,只是一个虚职爵位而已,与真正武官职务大不相同。军队里职务的升格任免均有直属长官报请军团长审批,那是要看统兵能力和立功表现的。 “你将任命装好,我这里还有腰牌。”唐玉江掏出一个黄澄澄的腰牌,“这是证明爵位的爵符,走到哪里掏出它来,没有人敢来盘查你。” 这是身份的象征,我不但是大周朝的子民,还是大周朝的命官,今后走到哪座城池也不怕了。周同双手捧过爵符道:“舅父,如果到了京城,他们也会认这个腰牌吗?” “哈哈,那是自然。咱们大周朝每日有几十万信使穿梭在各个驿站和府城之间,你今日获得的武士证,不出一个半月就会传遍整个大周朝的武士堂,官爵也自然会在京城军机部备案。” “舅父,咱们这里距离京城要十万里,一个半月能传过去吗?” “哪有那么远,七万八千里罢了,到东海之滨才不过十一万里,信使专骑的红赤驹可日行两千里,夜行一千里,大周朝境内每个驿站相距不过一日路程,如此换马奔行,一个半月内足以传书全境了。” “可孩儿翻阅书籍,从咱们肃北领到京城怎么写的是十万里呢?” “书上写的是可以行军的大官道,那是朝廷建的,自然不会直直的通到京城。但还有各个领府建的官道,各个州府县府铺设的小道,也算作是官道,咱们的大军辎重不能通行,信使自然可以畅通,路途要缩短许多。” “哦,我明白了。哎,舅父,我如今位居副尉,也算是军机部的命官了,每月多少俸禄啊?” “呵呵,你如今只有爵符,没有官印,虽然属于军机部官家的人,却是没有实职,俸禄自然少了点儿,咱们武官的俸禄是按季发放,你每三个月十二两白银。” 呃,这么少,每个月才四两银子,还不够你那俩儿子吃顿好饭的呢。“十二两银子也不少了,穷老百姓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不过,孩儿不缺银子,舅父您就先给我攒着吧,日后有用了我再向您要。” “你倒是会说,十二两银子对普通百姓来说不少,对你这位身揣十万两白银的小富翁来说,却是可有可无,哈哈……小子,俸银你自可在武馆内每季度换折一次,日后到了京城也可以在皇家武馆换折算作学费。嘿嘿,你姥爷还打算买掉老宅子给你做进京的盘缠呢,如今却是要免了。” “这可不行,怎么能让姥爷卖掉老宅子!”周同自怀里摸出一把银票,数了十张,“舅父,这五万两银票您拿给姥爷去开销,我孝敬他老人家的。” “哈哈,这倒好,你姥爷肯定高兴。”唐玉江抽出两张,“一万两足以,剩下的你留着,日后到了京城,寻几样武功秘籍,买一把趁手的好兵刃。” 周同推托不过,也就罢了。“舅父,咱是不是要回家一趟,我有些想姥爷了。”“好孩子,今日天色已晚,武馆对你的处罚不能儿戏。等到明年,让你和姥爷多待几天,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唐玉江将周同送至武馆大门便离开了,周同回来正好赶上吃晚饭的时辰。 食堂内,吕氏兄妹与康国栋、唐家兄弟坐在一起,大门口的学员突然闪开一条宽宽的通道,却是周同笑眯眯的走进来了。 唐世荣心急,不等周同坐稳便问:“表弟,我父亲给你一个什么爵位,快拿来你的武士证让我们看看。” 周同笑着将武士证连同‘爵符’一并递了过去,唐世荣接到手里一看,“才是‘中级武师’,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初级武王的级别呢。”康国栋道:“是啊,我们好歹也是个‘初级武师’,你的武功那么高,怎么才是个‘中级武师’?真不知道武士堂的人是怎么给你测试的。” 吕文倩笑道:“我可也是个‘中级武师’,要是论打,十个我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周同。”康国栋接道:“吕文伟是‘初级武师’,我和唐家兄弟仨也打不过他一个,这个武士级别还真是含水量大。”唐世荣不解,问道:“什么含水量大,这新鲜的名词?”“嘿嘿,含水量大嘛,就是水份多,不实在,虚的,假的,不真实,啊那个,水货。怎么样,我很有才吧。”“嗯,你有才,很有才,你是才哥。” 唐世耀道:“咱们学员里有部分人不为高官厚禄,隐瞒了真实的功力,武士堂也是知道的,比如文伟,如果全力测试,我想‘中级武师’应该没一点问题的。” 周同笑道:“咱们说话不隔心,二表哥可不敢在外人面前谈论此事。”唐世耀道:“那是自然,文伟是咱们的兄弟,我不会编排自己人的。比如表弟你,武王也许勉强,‘高级武师’也应该轻而易举的吧?”“哪有!”周同装作在额头摸了一把汗,“那‘拳靶’不能使用一点内力,打的我手腕都错位,愣是没能再进一步,想要取得‘高级武师’的名号,我看还要长长个子。” 吕文倩笑道:“你个子还小啊?再大,再大就成了傻大个了,我看还是多吃点肉,多长点筋骨肉才是啊。”唐世荣道:“表弟外力九百斤,内力九千点,精神力八点,主要还是内力高,离那‘初级武王’只是一步之遥,我看你比‘高级武师’一点儿也不差。” 康国栋道:“老大,快看看他的爵符,到底什么官爵,有没有俸银?”唐世荣笑嘻嘻翻出一看,再看看康国栋,“胖子,表弟的官爵比我们兄弟还高,不但有俸禄,而且还比我们多,多了一倍。” 周同心想,你哥俩的俸禄每个季度才六两,连你们三个月的房租都不够,竟然还如此花销,看来我那便宜的大舅不是个清官,没少糊弄银子。转念一想,嗯,不对,兴许是舅妈给他俩的,舅妈的老爹厉害,还差了两个宝贝外甥的零花钱。 康国栋脸色有些发绿,“老大,那,那岂不是副尉了?”唐世荣笑道:“可不是嘛,表弟官爵比我们俩的还大,我们好可怜哟……”说的可怜,脸上却没有一点可怜样。 康国栋没有可怜样,却有衰样,“我好命苦啊……”手指着吕氏兄妹与唐家兄弟道:“你们四个都是官家的后代,官爵高点也就算了。这周同跟我一样,怎么第一次申请就给了个那么高的爵位呢。我苦啊,我好苦啊!” 唐世荣笑道:“我父亲可是表弟的亲舅舅,我爷爷就他这么一个外孙,这点你懂不懂,给个高的官爵也不算什么。”康国栋道:“可我还是周同的结拜大哥呢,怎么没我的份儿呢啊?”唐世耀道:“谁让你这次一来就跑到军团部去,和表弟一起去不就好了嘛,都怨你。” 康国栋一拍磨盘大脸,哭道:“怨我怨我,冤死我了。”瞟了周同一眼,接着哭道:“啊……我,好苦啊,啊……” 听了这话,周同笑了。东蒙国的结义二哥那海,是不是如今还是‘好苦’啊。 第一零五章 两年隔两天 岁岁又... 周同给康国栋下了死命令,赴京之前内功达到周天中期境界,《劈山八斧》全部学会,排位赛进入三百名以上。 唐家兄弟也给自己定了任务,赴京前打进排位赛前四百强,在武士堂升高一级,达到‘中级武师’级别,再到军团部申请到副尉的官爵,到时和周同一同进京。 吕氏兄妹倒没定什么任务,只是每晚必和周同一起练武,即便是进入隆冬季节也从不拉下一次。 周同参加了排位赛,两个月时间,很顺利的进入前十强,到了第五位,便停止不动了。由于名声在外,武馆学员不敢向他挑战,到也落得个清闲。 康国栋和唐家兄弟都在排位赛上报了名,只不过周同没让三人参赛过一次。“你们三人的武功进入五百强有些牵强,不要将精力浪费在比武上,这两个月用心练武,内功外功都上去了,自家的武艺学精了,等明年开春,全力打拼,一鼓作气,一个月就能闯入前五百强去。” 两个月里高级一班再也没有接手过打扫卫生的活计,因为两次都赢了。总指挥是周同,副总指挥是吕文伟,五虎大将是康国栋、唐家兄弟和左一思、左一考两兄弟。最重要的事有周同这位杀神在,虽然看似排位赛名列第五,实际上武馆的学员们都很清楚,周同是肃北领高级武馆真正的高手,绝对的第一高手。 高级一班空前的团结,全班六十名学员,紧紧团结在周同和吕文伟身边,踹都踹不走。左家兄弟对周同很客气,对唐家兄弟的态度却没什么改变。临到年根快要放年假的时候,唐家兄弟悄悄请示了一件事。 “表弟,明年开学,能不能让左一思和左一考两位表哥加入咱们,嘿嘿……”唐世荣有些不好意思,冲唐世耀努了努嘴。唐世耀接道:“表弟,咱们那两位表哥想和咱们一起练武,你答应吗?” 周同略有些奇怪,笑道:“你俩不是和他俩不对付嘛,怎么还要拉进来?”唐世耀道:“都是自家人,原先的比武也是相互不服气,对咱们两家的亲情没什么影响,俩表哥都不是坏人,我们从小斗惯了,有事还是经常相互帮忙的。” 唐世荣嘿嘿笑道:“我们之间属于内斗,不过再斗也是亲表兄弟,对外还是非常一致的。你想想,你是姑妈家的表弟,他俩是舅舅家的表哥,我俩又是你舅舅家的表哥,说来说去,咱们都是一家人。” 对于左家兄弟,周同还是有所了解的,和唐家兄弟属于一路人,武功适中稀松,人品稀松适中,视金钱如粪土,花银子如排便,不排不痛快。好在各家老子娘亲英勇神武,靠着家里的底蕴挣得一身适中稀松的武功修为。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可圈可点之处,属于没有大奸大恶,也没有大智慧大能耐的,中不溜秋、稀松稀松的一代富二之辈。 “既然两位表哥都说了,那就让他俩来吧。”两位表哥替另外两位表哥请求了,周同自然要给他俩面子。唐世荣说了,“那你得教他俩一点东西。”“呵呵,放心就是,我可以教他俩三点东西。” 将到一年的年假,头天夜晚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到次日,仍旧不停的飘洒飞扬着片片雪花。肃北领银装素裹,显得格外素雅,分外妖娆。 学员们结束了一年的奋斗,都要回家了,家里的父母亲人盼望了一年的儿孙就要回来了,两厢的情愿与思念使得这些身高马大的大好青年兴奋不已。大家分手时是那样的高兴,因为来年还可以相聚,因为就要见到思念的亲人了。 周同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康国栋,所以,他没让胖子回家。“栋子,这十五天来回路上就得浪费一大半的时日,回家吃不了两天饭就得往回赶。如今你的武功还差的太远,咱们哥俩的使命重如亿万斤,不允许你浪费一天的好光阴,你想想,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咱们就要赴京了,如今是光阴比金贵啊。趁着他们都走了,我日夜教你内外功,等他们回来了,你就可以高他们一大截了。” 康国栋心动了,犹豫了,“可是,同弟,我想我娘了,那也是你大娘啊,你难道忍心让她老人家一个人过年吗?”“栋子,大娘一定不愿意咱们回去浪费时间,她老人家希望你快快成长起来,对不对?要知道,练好武功,比你回去睡几天大觉要重要的多,很多。” “可是……”“别可是了!这样,我给大娘去一封信,将你的孝心和思念之情都写到里面,等咱们二月份赴京前,回去好好住几天。”“可是……”“别可是了!你要走了就别来见我了!” 康国栋将大大的磨盘脸垂了下来,“可是……”周同口中蹦出四个字,“就这么办!” 在周同的督促下,康国栋绷紧了神经,没日没夜的‘摧残’着自己的身躯、肉体还有灵魂。 周同每日清晨必要骑他的小乌骓马‘小黑’在武馆马场转上三圈,康国栋自然会跟着去。骑一会儿大乌骓马,成了胖子最为惬意的一件事情,也是难得的修补残躯的时间。 哥俩白天练武晚上练气,日子过得飞快,不觉,到了一年终末。 到了傍晚,将近大年夜,姥爷唐话显来了,唐玉江夫妇来了,唐家兄弟也来了。 唐话显抱着这个神仙赐予的亲外孙亲得不亦乐乎,舅妈左玉娘也趁势死死抱着周同使劲亲昵了一大阵子,两团软肉在胳膊上来回翻滚,不由得激出周同满身的鸡皮疙瘩。 一家人借用馆长左忠义的地盘,先祭了祖,接着喧闹吃喝整整闹了一夜,次日天麻麻亮,几顶轿子将昏昏欲睡的一家人抬了回去。 回到屋内,康国栋躺倒就睡,周同及时的拉了起来,“栋子,起来,盘膝练气,我教你咱家的内功心法,今日定要再突破一道穴位。” 康国栋被周同硬生生的拽着坐了起来,“我滴个娘唉,要命啊!”周同笑道:“不练武才要命,一身高强的武功才能保证你的小命不被别人拿走。” 过了十来天,武馆内几十株冬梅迎着寒风顽强的探出了头,数百朵嫩圆在枝头摇曳,传递出生命的气息。春天来了。 “……半月的时日过得很充足,很刺激。”康国栋这样回答唐世荣的话,“怎样,我的气力是不是很大哦。”唐世荣脸憋的通红,“放手放手,半个月不见也不至于这样亲热,再说咱们大年下还玩过一整夜呢,哦哟哦,勒死了,你个死胖子,去,抱抱吕文伟去。” 唐家兄弟一来武馆便和两人逐个熊抱,远远现出吕氏兄妹的身影,吕文倩正盯着这边笑呢。康国柱慌忙松了搂抱,“抱抱就抱抱,文伟也是咱们的好兄弟。”唐世荣笑道:“文倩呢?”“文倩怎么了?”“想不想这样一下啊?哈啊哈……” 抱吕文倩,康国栋做梦也不敢去想,她是心中的女神,是神圣不可亵渎的,“老大,你真是无耻,这半个月在家你也没干了好事!”唐世荣笑道:“干没好事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不想她,我可一清二楚。” 康国栋想吕文倩,每天都会在百忙中抽出一段子空子想她,这也是他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我想她了,怎么样?咱们都是好伙伴儿,想她有什么不对?”康国栋还了个白冷眼,“呸,你个无耻的唐老大。”不再理会唐世荣,颠儿颠儿的跑去迎接吕氏兄妹了。 吕氏兄妹见了周同依然如故,寥寥几句便转入正题,“周同,咱们还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排位赛迫在眉睫,哥哥已经排进前十名了,这两个月跟着你练武,再升上个两三名不是问题。”吕文倩望了一眼腼腆之极的康国栋,“栋子,你进入前五百名没问题吧?” “没,没一点问题!”说完这一句话,康国栋的大面瓜脸瞬时变得如南瓜一样红润,一双绿豆小眼没地方观望,只好害羞的垂了下来,着重关注自己的一双大脚丫子。 吕文倩笑了,唐世荣也笑了,“我好害羞啊!哈哈……”看着康国栋难为情到了极点,转过话题说道:“不过,我们兄弟打进前四百名也没问题,只要表弟一句话,我们今天晚上就开始了。” 周同笑道:“先不急,咱们好好巩固巩固,等那些参加排位赛的学友们都消了气,过了十天八天再开始参赛不迟。”唐世荣不解,“为什么?咱们还怕谁给咱气受?” “是啊?!”康国栋大脸一抬,“谁还敢欺负咱们,我两斧头剁翻他个王八……”虚势劈了一下,话说了一半偷瞄了一眼吕文倩,重新低下高贵的面瓜脸南瓜头。 吕文倩轻笑道:“周同这是让他们把在家积攒的一些骄气发泄了,等都归到平常心了,咱们再去强势参赛,到时候事半功倍。”笑眯眯的看着周同,“是不是,周大侠?” 周同笑道:“文倩真是聪慧无比,小子周同佩服不已,啊哈,一代女侠就要在咱们肃北领武馆冉冉升起,今后我等也能托你的福,个个来个大呀……侠当当。” 吕文倩去了女子宿舍,众人与吕文伟分了手,约好当夜练武继续。 回小院的路上,唐世荣问及左家兄弟一事,周同笑道:“今晚一起来就是,表哥难道怕我不待见他俩?”“不是不是,我怕你忘了,顺便提醒一下。”“咱们年前说好了的,我怎么能忘,表哥只管放心,今夜我就和两位表哥切磋。” 唐世荣双掌交击,“啪”地一声,“好,表弟果然干脆!从今后咱们哥五个的所有吃喝拉撒睡,两位左家表哥都包圆儿了,哈哈,咱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好宰他两个月。” 康国栋一拍大腿,拍击声比唐世荣的还要大了三分,“好!咱们痛宰他俩,天天吃燕窝鱼翅、海参鱿鱼!哼哼,来投靠咱们兄弟了,岂能便宜了他们俩!” 唐世荣道:“我的两位亲表哥是来投靠我的亲表弟的,与你个胖子有甚关系,哼哼,你年前伙食费还没有花完呢,咱今天先就一顿糟完了它。” “唉……”康国栋哀叹一声,看看周同的脸色,却没了下文。唐世荣笑道:“怎么,把你‘好苦啊’的屁话给咽到肚子里去了?哈哈,把苦水吐出来吧,省得等一阵子吃不下去那些燕窝鱼翅、海参鱿鱼什么的,反正今晚花的是你的银子。” 康国栋一愣,仰望苍天张开大口一声哀叹:“唉呀啊……我,好苦啊……” 第一零六章 将门传虎子 古来有... 左家兄弟武功比唐家兄弟略高一筹,两家修炼的内功心法一样,都是左家先人传下来的《通真合武经》,据说可以练到武士中的武帝级别,基本上到了内家高手的‘气通天’境界,也算是世上少有的内功秘籍了。唐家兄弟之所以能够得以修炼,一来是左家祖上从他人手里获得的,二来确实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内功秘籍了,三来唐玉江深得老丈人的喜爱,传给了他,自然也传给了两个不争气的外孙。 左家倒有两套祖传下来武术秘本,三十六招《左木剑法》和七十二招《左木回天枪法》,左家兄弟都在习练,唐家两兄弟只学得了三十六招《左木剑法》,七十二招《左木回天枪法》却无缘学到。左家当今两位长辈明面儿上市碍于祖宗家法,实则是有所保留,给左家后人留了一些家底。好在两位长辈通情达理,传了四十八招《碧天青云枪》,此枪法也属上乘,练的好了,并不次于《左木回天枪法》。只不过唐家兄弟对敌左家兄弟败多赢少,最后一次还是在周同的指点下巧取获胜。 周同不管这个,和左家兄弟对招时总要让他俩施展枪法,还要使出《左木回天枪法》,对练时不忘指点,指点当中,将此枪法的精要揽于心中,抽空传与唐家兄弟。 周同传教的精妙,唐家兄弟获得的枪法不一样,枪意却已大同。唐家兄弟心中窃喜,并不告知两位表哥,唐家兄弟从周同身上获益匪浅,浑然不觉祖传的枪法已被两位表弟学去了不少精要。 吕氏兄妹常常相互对练,待周同稍有空闲时,两兄妹便会与其过招,每次均是全力出击,由此武功提升飞快,其余五人均无法比拟。 康国栋家传的《劈山八斧》境意高深,练招时极为消耗气力,往往过不了几招便会将内气消耗一空。周同在帮其练招同时,暗暗赞叹此斧法了得,确非一般人可以习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距离赴京应试的时日不远了,武馆排位赛进行的如火如荼,康国栋与唐家、左家兄弟全力角逐,名次不断攀升,吕文伟打进了第七名便不再参赛了,除非有人向他发出挑战,其余时间大都和周同在一起练武。吕文倩排位赛第三名从未动摇过,自是懒得挣那第一,每日也只和周同练武,整日嬉笑间便提升了武功。 周同最近忙于提高一帮朋友的武学造诣,自身武功进步甚少,却也一时无耐,日后进入皇家武馆,定要安心修炼,找一些高手过招。吕文伟武功已是不错的了,怎奈还是和自己有些差距,获益是有的,只是不多。 临近赴京前半个月,武馆整合了全部排位前八百名的学员,进行了为期十天的大比拼,增加了十座擂台,武馆教头全部出动轮流担任裁判。比武从清早便开始,自深夜子时方罢,研武楼两个大厅整日沸沸扬扬的,参赛的学员个个拿出看家的本事,要在最后时刻挣得一份进京赴考的机会。 十天激烈的竞争很快过去了,排名前五百一十位的学员全部落定。康国栋等五人不负周同指教之谊,不负家人期盼之情,五百一十位进京名额中全都占据了一个,而且战果不俗。唐世荣第三百七十三位,唐世耀三百六十八位,左一考三百六十五位,左一思三百六十四位,康国栋最高,二百五十七位,确实让人大惊失色,大跌眼镜。周同却是心中有底,最后几天的比武就没让胖子用全力,既然进了前五百强,达到了原定计划,保证一个名额就够了。按康国栋的武功是争不进前十的,临近最后的几天光阴,事已成定局,后面的排位意义不大,没必要再去争胜了。 没能获得进京名额的学员除了哀伤就是悔恨,悔恨自己用功不够,到头来失去了人生第一次触之可及的机会。对一些年纪尚小的学员来说,等到来年,来年的来年,还有机会占据进京名额,还可以进入梦寐的皇家武馆。一些年纪大的学员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其中绝大部分人将从此离开武馆,结束学员的身份,或者在军队某一份低级武官的职位,或者投靠一些富甲门第、世家庄园、镖局帮派,做那看家护院、行脚赶场的行当。又或许跟随一部分人等啸聚山林,做那一方土霸王,响马的勾当,喽啰的干活。 就要离开生活了大半年的武功了,看着唐世耀轻轻锁上了院门,周同略带一些伤感,一丝失落。小院儿里仅有一颗小树的枝头上缀满了点点红艳,小小的小红花鲜艳夺目,惹人眼目,令人怜惜。小红花真的很美,往日怎么没去用心看它。 唐家兄弟唤了左家兄弟,随着周同来到河边的树林,如约好了一般,吕氏兄妹也在其中徘徊。 “今次一走,不知何日还能在这里相见……”吕文倩露出少有的女儿态,似水般的涓涓柔情洒在几个少年男儿心上,树林中不觉间沉静了。勃勃的流水声敲打在心间,布满嫩绿的鹅黄枝叶遮挡了大半天日,碧空是那样的幽蓝,心中却是这般的惆怅。 周同仰望天空,勾出心底愁事。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的师父,想起惨死的父亲,中毒多年最终一命呜呼的母亲。师业未成,师父大恩未报,父母大仇更未报,那弑父杀妻、残害父亲的伪皇帝就在八万里之外的京城,不知何日才能报了此切骨之恨、通天之仇。 进到京城不知如何,如见了那狗皇帝又不知如何,母亲大人在天之灵是不是在看着我。周同心中惶惶,阵阵酸楚涌在心头,眼眶中转出一圈清泉,稍不留神,溢出一滴,轻轻划过面颊。 吕文倩幽幽道:“好在七日后咱们在武馆聚合,到时还能来上一次。周同,咱们要一起赶赴皇城了,好兴奋。” 小时候不会哭,不会掉眼泪,如今却变得多愁善感了。周同运功散去眼眶泪光,收拢心神,精神为之一振,双目透亮却又深邃。“文倩文伟,我与栋子向馆长大人请了假,要回去接大娘一同进京,不能及时赶回来汇聚,你们可先行赶路,我俩马快,不多日便能赶上大伙儿,到时再一路畅游。” 唐家兄弟本来要和周同一起去金格县,二爷爷馆长却是不允,只好作罢。 几人出了武馆,挥手告别,周同自是去了姥爷唐话显家中。 外孙学业有成,且名声在外,唐话显高兴而又欣慰。如今定了赴京的日期,老人却又难过了。 第二日去了舅舅唐玉江的督尉府,自是一番欣喜一番离别之伤,舅母左玉娘爱极这位威武可人的外甥,夜间硬是留下过了一宿,好好伺候了一番方罢。 康国栋与唐家兄弟先后进入周天中期,前次在武士堂进升了‘中级武师’,并由唐玉江亲自递来了军机部颁发的武官‘爵符’。唐家两兄弟为副尉,康国栋晋级小尉。 次日一早,在唐玉江的坚持下,周同一众随着去了武士堂。 不过却是负了众望,主要是负了唐玉江的期望,周同倒是晋升到了高级武师,不过各项能力不尽如人意,外力一千斤,内力九千点,精神力八点。 唐玉江掏出一份宣纸,是对周同的任命书,官爵,从七品正尉。“同儿,知你近几月忙于教授咱家两个不争气的顽劣,不过总要时时顾及到自身的修为,我观你今日功力和半年前无甚区别,让你姥爷知道了,我该怎么交代。” 周同诺诺称是,向这位便宜的好舅父做了保证,今后一定刻苦练武,以告慰‘母亲’大人泉下之灵,让姥爷安心。 在姥爷住了三日,说好次日要去金格县探望康国栋母亲,晚间舅父摆了家宴为周同辞行。 席间其乐融融,一家人吃的高兴,康国栋吃的痛快。临到席终,唐玉江转了话题,“同儿,这一去至少两年有余,世荣和世耀自小娇生惯养,没出去见过世面,今后到了京城,大事小事都要你来拿主意。我将你两位表哥托付给你,该打打该骂骂,只要不给我闯出大祸,就是你的首功一件。” 周同不敢托大,站起身道:“两位表哥在咱们武馆行事稳重,做人本分,到了京城做事也不会差了,一切事宜我们商量着来,舅父放心,我们不会给您惹事的。”“那就好那就好。”唐玉江轻捋胡须,面带微笑,“这次你们二姥爷亲自带队,还不是为的我那两个外甥和你们三人,要不怎能劳烦得动他老人家,呵呵!” 左玉娘笑道:“有我二叔坐镇,当出不了差错,你们一路只需听从他的安排就是。到了京城,自然会将你等安顿稳妥,今后用心练功,在京城挣得一身荣耀,再回到咱们这里做官便容易的多了。” 进了皇家武馆就等于给自己镀了一遍金,升官发财只是时间问题,和只单单是高级武馆出身的武士可是有天壤之别。这些周同也懂得,皇家武馆的学员是大周朝重点培养对象,一代又一代的国之重臣大都是从那里挑选出来的。 末了唐玉江趁着酒兴道出了几句实在话,阳光大道已经铺垫好了,只要不出岔子,有唐家‘忠’‘义’那两颗大树贤老,今后飞黄腾达,封妻荫子,为国效力大有可为。 第一零七章 空有古道肠 暮莫多... 次日一早,唐话显将周同二人送至城门,一再叮嘱早去早回,早日赶上大队,和那位亲家二姥爷一同进京。 老人挥泪洒别,周同心中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和二师父挺对不住人家的,回过身拜倒猛磕了仨头,“姥爷一定要保重身体,孩儿日后取了大功名还要您老跟着享福,一切请您放心就是。” 唐话显满含热泪扶起亲外孙,仰头看着这个身高马大的一代俊杰,心中既喜且悲,“好孩儿还孩儿,姥爷放心,姥爷会主意身体,呵呵呵,姥爷还要看着你当上大官,娶妻生子啊!好孩儿,好孩儿……”说着说着拐了话,“我那苦命的闺女女婿啊,没命看到咱们的同儿长出息,我的儿啊,我好苦啊……” 小乌骓马‘小黑’半年长了半尺,虽不如康国栋的成年乌骓,但也比一般壮马高出许多,周同花掉大把银子伺候的膘肥体壮。次一番心急回程,两人较上了劲,架马全力奔跑,原本一般健马需要一二十日的路程,近一万里路,两个日夜便到了。 第三日日上三竿,远远现出金格县城楼,周同轻喝一声,小黑会意,慢慢放缓四蹄,等待康国栋赶来。 周同骑术精湛,善解马意,人马合一,小黑一路长奔,两个日夜间只停歇了五次,如今依然精气旺盛,神骏非凡。‘踏云乌骓果然非同一般,虽不如那扎须大汉说的日行一万里,日夜赶行五千里也是有的。’ “好小黑,看来我这半年来没白疼你,以后还会天天给你加夜料,看你成年后能不能一日跑出一万里。”这一番奔跑亮了小乌骓马的底,周同心中高兴,双手抱着马头可劲的亲昵了一阵子。 康国栋落下三百多里路,赶来时人马均是满身的臭汗,大乌骓马四蹄打颠,坐上的胖子浑身筛糠。“唉呀哈……我的同弟,你,你的小黑太、太厉害了!我地个娘唉,不说我的头快被风顶到裤裆里去了,就是我的大黑,再跑几百里,也非得累的口吐白沫不行。” 大乌骓马张着大嘴喘着粗气,口中不时喷出些许白沫,周同心想还要几百里,几十里就得累得翻倒。“呵呵,你是不善骑马,和大黑的沟通还远远不够,它和你不是一条心,加之你体胖肉多,压得大黑发挥不出自身的能力来。” “减肥,减肥,我一定要减肥!”康国栋慢慢爬下马鞍,颤抖着往路边走去。周同笑问:“栋子干嘛去,减肥吗?”“不是,我去减重量,排尿。” 康母依旧如故,见了儿子不给好脸,见了周同却是喜笑颜开,当下关了铺面,一同进了后院正堂。 扶着康母坐正,周同与康国栋同时磕头报喜,康母抱着二人头颈,有喜变哭。一会儿哭声渐大,周同不敢让老太太哭坏了身子,劝慰半晌方才止住。 康母叹出一口气,“你二人此去一是为了进那京城武馆练武,二是探查那伪帝周传河动向,三呢……同儿,想要为你父亲母亲和你康大伯报那血海深仇,为你父亲沉冤昭雪,千难万难,唉……” “师伯母,您放心,我和栋子没有十足把握,不会白白丢掉性命,我们不但要为他们报仇,还要为我父亲正名,为康大伯正名,还天下一个公道。您有何话讲,我都听着,请您教我如何去做。”周同心灵通透,康母早年跟着康大伯久居京城,其中关窍还要她来指点。 “你大皇伯多年没有音信,现今也不知是死是活,即便是活着,也指不上他。你二皇伯仗义疏财,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你皇爷爷活着的时候本要让他继承皇位,但他却喜欢逍遥自在,力荐你父亲做皇帝,气得你皇爷爷将他逐出了京城,在东海之滨的日东城做了一介小小的藩王。当今伪帝虽然残暴,但你二皇伯将小小日东城经营的如铁桶一样,加之日东城三面环水,易守难攻。先朝的一些股肱之臣也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在朝廷内根深蒂固,伪帝当不会轻易劳师动众去举兵讨伐。只要你二皇伯不出日东城,定不会有什么意外。” 周同听母亲说过,大皇伯淫乱,当不得用处。二皇伯喜欢整日饮酒作乐,如康母所说,想来是一位性情洒脱之人。 康母接着说道:“你五皇叔年纪最小,当初深得你皇爷爷欢心,上面几位皇兄也多有袒护。只是,唉,自从我们离开京城,就再也没能听到他的消息。你此去要多方打探他的消息,还有一些你父亲的旧部,慢慢去探察,不要轻易暴露你的身份。” 晚饭时,康国栋说起举家迁往京城一事,康母却不愿去了,“我儿,你俩此一去凶险,肩上担地担子太重,好在外人看不出你俩的身份,只要不说,处处小心应付,应是不会让人查出。可是为娘在京城熟识之人太多,去了徒添麻烦,反而让你俩施不开手脚,我不能拖你俩的后腿。” “老娘,咱们上次说的好好的,您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呀?咱们还是一起去吧,到了那里咱们找一个生地方住下,只要不去老家,不去皇城,谁还能认得出您?!”康国栋心粗,却是个孝顺的儿子,不愿让康母独自留在这里,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办,跟在身边总会有个照应,于是拉着康母的手来回的拽悠。 康母被拉扯的膀子疼,甩了甩没甩开,笑骂道:“你这蠢孩子,老娘的胳膊都让你拽掉了,你还以为是你小时候啊,快放手!”康国栋忙得松开一双大手,“哦呀老娘,儿子忘了,儿子再不敢了。”转过身来到康母身后做起了按摩。“老娘,怎么样,好些了吗?” 儿子大了,难得跟自己亲热,康母忍着酸楚点了点头,“我儿慢些轻些更好。”“哦!”于是康国栋轻轻的推拿按摩。“老娘,咱们可要一起回老家,把您一个人放到这小小的金格县我可不放心。” 周同也不愿意老人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生活,去了京城即便有些危险,只要照顾周全了,想必不会出什么事。怎奈康母心意决绝,如何说也不同意。 “你俩放心,我在这里住了十五六年,邻里们都相熟了,铺子里的伙计里里外外也能帮我照看,老娘我没什么事可操心的,只是在这里保养身体,听候你们的佳音。如果去了京城,这一路奔波不说,到了那里还要提心吊胆,整日价为你俩担惊受怕,不如老娘在这金格县过得舒坦。” 两人听得也是在理,无可驳回,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康国栋的手慢慢重了,康母实在忍受不了这般伺候,回过膀子照着儿子的大手抽了一巴掌,“别掐了,快把老娘抖落散架了。” 康母不跟着去了,康国栋一时不愿离开母亲,整天跟在身边缠着,周同虽然想早些赶路,却不好说话,就由着胖子尽孝心。 如此一连住了十多日,康母不敢再让俩孩子耽搁,当夜把儿子痛骂了一顿,再不赶路,老娘家法伺候。 次日一早,康母做了儿子最爱吃的饭菜,笑吟吟的看着两个孩子吃饱喝足,欢欢喜喜的送到城外。“我儿要好好听从同儿的话,凡事三思而后行,要让老娘高兴,那就跟着同儿混出个样儿来。走吧,快走!”……“快走!”……“还不快滚!” 两人拜别,康国栋红着眼睛骑上了大乌骓马‘大黑’,不时的回头看。慢慢的,康母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了。 没了儿子身影,康母的一脸笑容突地不见了,整个人似乎老了十多岁,寂寥的面孔上流下两道泪水,朦胧的双眼遥看漫漫长路,喃喃道:“我儿一路平安,跟着同儿好好闯天下,如能在死前留下康家的根苗,那就是苍天有眼,老娘也算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傻爹爹了。” 二月里春色旖旎,风光明媚,两人行了两天,离开金格县城的离别之痛早已了无踪迹,少年人的热情蠢动,马上谈笑风生,马下风光无限,真的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却道春天好过秋。 周同喜爱当下春色风光,此次赶路不如来时拼命,任由‘小黑’随意奔腾。康国栋骑术不精,虽然心急赶路,想早些和吕文倩一起同行,却不敢催促周同。也是把这怕这小子催急了,快马加鞭先跑了,自己无论如何是赶不上他的。 乌骓马天生的异种,虽如此,也在第五日到了肃北领省城。 高高的城墙上彩旗飘扬,小黑放慢速度,周同坐在马鞍回忆过往经历,感慨万千,轻声问道:“不知到了京城又该发生些什么?” 康国栋大笑道:“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同弟去了哪里还不是最强的,咱们还怕了谁不成!” 这个憨货,我的底细他全都清楚,竟然跟没事儿人一样,不知愁。“栋子,京城龙蛇混杂,武馆内更是高手如云,咱们进京后要尽可能的低调,不要招惹任何人,能让就让,能避就避。早些练好武功,从那东海幻境出来再论其他。” “你放心,有咱们家的绝世秘籍,再有你一旁帮助,我一定能赶上你。到时候和你武功相当,咱周、康二大侠去到哪里也不要紧,天下任我行!哦,哈哈……” 过了一会说道:“我要是姓任该有多好啊!”周同知道这位胖子又要冒出傻气,笑问道:“为何姓任?”“噢,姓任的话,我就可以给我儿子取个名字,叫任我行!怎样,威风不威风?!”“威风威风,那你就姓任好了,反正你泉下的亲爹也不会知道!我也装作不认识你,从此一刀两断!”“哦哈哈哈,同弟说笑,我只是打个比方,哪能真的姓任,多难听,还是俺亲爹给的康姓好,我喜欢!哦吼吼……” 康国栋怪笑,周同暗暗摇头,这憨厚真个是没心没肺,前途堪堪,你倒是不用操心,开些没****儿的玩笑挺来劲的。 康国栋大笑数声,突然停了下来,“同弟,你说武功练的和你一样了,能不能和吕文倩好上了?” 胖子,这才是你的知心话,你操心的事。“栋子,武功只能代表你的一方面,重要的是你的人。” “我的人?”康国栋大手胡拉胡拉大面瓜脸,“我的人不错啊,对不对?同弟,我可是好人!” “你好人,我知道,文倩也知道,但这还远远不够。” “怎么不够?快点说出来,我该怎么对她好?我快急死了,我的命都是她的,一天不想她我就难受,我实心实意的想天天和她在一起!”康国栋抓耳挠腮,活像个猴子。 只是这只猴子胖,太胖,天下都难寻到这般胖的胖猴子。 周同道:“你要真心喜欢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就要拿出你的诚意,拿出你的心来,用铁棒磨成针的恒心去关心她,让她知道,你是天底下最爱她的人。” “爱、她?”康国栋充满异样的绿豆小眼睛放射出一片精光,“我真的很爱她,她就是我的全部。” 第一零八章 自行游心醉 野狸弄... 离开肃北省府不过半日,官道上多了一些道上的人,大都装作不经意往两人这边瞄上一眼,似乎对两人的两匹踏云乌骓很感兴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周、康二人只是不见,康国栋心急赶路,就觉得大官道上人马车辆太多,放不开骑程。 康国栋想念心中的女神,不时的催促快赶,恨不得即日赶上大队,和吕文倩并肩骑行。 周同不愿就赶上大队,人多嘈杂静不下心来,只觉得如此单人行骑最是惬意舒畅。 “同弟,今日大官道上人马太多,既然你不愿急行,咱们改到省道府道去走,那里人少,任由小黑跑,也好过在这儿憋屈的走走停停。” 大官道属于大周朝的国道,平整而又宽阔,平时可并排行走五辆马车,一般快马行在道路的中间畅通无阻。今日道上车马渐多,一些慢马大车也被挤到道路中部,阻碍了快马的进程。 “栋子,不如你先去府道赶路,我这一人慢慢行走,观赏观赏沿途的风景,过得十天半月再去找你。” 府道是由州府建造的官道,省道当然是肃北领这般大省府建造的。 “我看也行。咱们馆长说是要走省道府道的,你别在这大官道上走的太长了,过得几天路过城府驿站就问问,省的跑到我们前面再折回来找。” 路过一个路口,康国栋拉转了马头,“同弟,知道你武功高强,也不怕打架,我这就走了,一路小心。”周同笑着挥挥手,“见了大伙儿好好说话,用心对待人家,更要用心对待文倩,哈哈,走吧。” “好嘞!”康国栋转头双手抖动缰绳,双腿猛夹马腹,大喝一声,“嗯驾!”大乌骓马身躯猛纵,如离弦之箭般绝尘而去,不一刻便没了踪影。“这胖子,次一番驾马倒是娴熟,呵呵,怕是想吕文倩所致,唉呀,真是羡慕,羡煞我也!” 道路漫漫,路上的人马来回穿梭,周同驾马走在路边,抛开心中烦忧,一路赏游。 一路溜溜达达走了五日,道上总会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是道上来回奔行的武者,每每遇到周同便会有意无意看上一眼,周同举目相对时,这些武者就会转移开视线,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 会有这么巧?这些人怎么总会在身旁来回穿梭?莫不是要劫道不成?如劫道还不现在劫了,怎么几日来还不下手?真是奇怪之极! 周同心中蹊跷,这些人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怕不是看上了我的小黑,嘿嘿,只是这般看看也就罢了,如若胆敢劫我,定将废了尔等的武功,夺了你们的财物。 心中一定,再也不去理会,自顾自赏自乐。 行了两日,时到中午过了肃北领界地,天上哩哩啦啦滴答起了小雨,前方出现两条道路。一条是大官道,道路平整宽阔,一条是省道,道路也算平整,不过窄了许多。省道前方凸起一片丘地,生长着密集的林木,丘顶隐隐现出几座楼阁。 周同熟识大周版图,却没有标注此一片大大的丘林,更没有名称。不过相比国道,此省道距离京城更近,如此山林美景,不如漫游其间游耍两日。 轻抖缰绳,小黑明白主人意思,轻蹄漫步,得儿得儿地转进林中省道。 林子中清新爽朗、和风细雨,枝头的嫩叶轻轻刷动,半空中形成如烟似雨、似雾非雾的绝妙景致,周同看得忘神,不觉神游其中。 “咚!”前方一声炮响,周同吓了一跳,哪儿来的响马土鳖,打乱了这份美妙。 炮声已毕,前面左侧转出一彪人马。周同暗骂道,我说是响马土鳖,果然不假,这帮家伙不懂山林美景,就知道打家劫舍。未等对方来到站稳,大声喝道:“呔!你们这些响马,真是不懂风情,这般天气也来作活,今天遇到了老子,就是作死。” 响马总数二百多人,前面七八匹健马赶的快,来到近处一看,上面坐的大都是这几日面熟的,周同释然,果然是来劫我的,怕是早盯上了我的小黑,今日正好遇到这片林子,好趁机下手。“你们几个,这几天总是跟着我,看来是蓄谋已久了!好大的胆子,官道上也敢劫道,不怕官府抓了你等问罪?” 领头的精瘦汉子嘿嘿冷笑,“这里是两省的交界,三不管的地方,正好用来收拾你,嘿嘿……”回头吹了一声口哨,响马群里窜出一位白脸中年汉子大喊道:“兄弟们,就是这小子,都给我围上了!夺了黑马奖赏一千两白银,将这小子杀了奖赏一千两黄金,都给我上!”一众喽啰呼啦啦团团围住。 周同心惊,无缘无故为何要杀死我,“住!你那白脸大叔,我和你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是响马夺了钱物就是了,为何还要杀人?难得你认得我?” 那白脸汉子阴沉沉的笑道:“认不认得不打紧,取你的性命却是真的,兄弟们,给我杀!” 白脸汉子举起大刀一挥,那领头的精瘦汉子先动了,几匹马上面熟的汉子动了,周围的喽啰也动了。 没见过这等响马强盗,不卖场子不动声色的就要围住杀人,今日之事蹊跷,待我赶杀了一众抓住那白脸汉子再做理论。 领头的精瘦汉子来的最快,托起一杆长枪,来到近处恶狠狠的使出一招‘白蛇出洞’,招式简单,威力却是生猛。 周同抽出公‘乌鱼黑’,举剑挡开,虎口一震,心道这厮有些力道,出招这么狠毒,这一枪是要扎我咽喉,要是一般武者岂不要死。意念稍动,内气澎湃涌出,手臂连着手腕急转,‘乌鱼黑’射出半尺剑气,挽了数个剑花,“突突突”刺在精瘦汉子长枪上。 剑花舞的快,眨眼间将长枪斩断为数截,精瘦汉子双手一松,后面一个剑花接踵而至,未等撒开枪杆后移,“啵”地一声,双手齐腕而断。两股透凉从两个胳膊传来,“啊!”精瘦汉子惊得从马上跳了下来,脚未落稳,“腾腾腾”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腕部两个断口旋即喷出鲜血。 “噢哦……”刻骨的痛楚传来,精瘦汉子没人声的嚎叫,“痛煞我也,噢哦!” 周同一招制敌,用的正是《天云剑》第十五招‘浪里翻花’。天云剑法单凭速度而论,可在天下剑诀中排进前三,如这一招使完,岂止是削断两个手掌,不说周同内功深厚武艺精湛,凭宝剑‘乌鱼黑’的锐利,对方上半身也会被斩成数截。 精瘦汉子突然没了双掌,如鬼哭狼嚎般的哀嚎声使得众喽啰呆了一呆,那后方的白脸汉子大叫道:“吴友功武功太差却敢冒进,让那小子偷袭了,兄弟们不要理他,给我杀!杀死他给吴友功报仇,杀死他可得黄金一千两,杀啊!围攻者人人有份,人人有大把的银子分,杀啊!” “杀呀!”白脸汉子叫喊的起劲,却不动身,叫喊声掺杂着精瘦汉子吴友功的嚎叫声,刺激的一众喽啰昏头昏脑的围了上来。 周同心中大气,狡猾的白脸汉子是主凶,看我冲过去擒拿你。双腿轻夹马腹,乌骓马小黑识得主人的意图,四蹄同时弯曲,猛的纵身射了过去。 迎面那几位面熟的汉子眼前一花,一团黑影就在眼前,匆忙间举起兵器就打,前面几人打空,后面传来两声金属交击声,乌骓马已过了众人,就地纵身而起,飞一般越过一众喽啰,直奔精瘦汉子,最后两名汉子手中拿着半截兵器,犹在梦中。 白脸汉子似乎识得乌骓马速度惊人,早早拿出一把粉末,口中大喊:“快来围住,围住这小子就跑不快了!”随手一撒,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就走。 一团黑雾挡在前方,周同不勒缰绳,躯体朝后一顿,双掌同时击出,掌气将黑雾逼得四散开来,小黑得到止令,身躯后移,四蹄直直的蹬在地上滑了数米。 如此一滞,后方飞来几支冷箭,周同回手收入掌中,心中有气,大骂道:“你们这帮没脑子的笨蛋响马,那般无耻狡猾的人杂,你们还要为他卖命,真是不知好歹,该杀!”用力将掌中几只箭投射了过去。 两名喽啰应声而倒,一名马上的汉子躲闪不及,一箭穿进下腹,闪了几闪落下马背。 周同大声呵斥道:“都给我散开了,如敢再来骚扰,将尔等全数诛灭!” 回过头来,白脸汉子没了踪影,四处看了看,没有印迹,不知那厮藏到何处去了。娘的,狗东西狡猾的紧,这片林子不大,看我找你出来。 周同心中有疑问,正要催马去寻,后面的一众喽啰叫喊着又来砍杀。 “哈哈哈……”周同气极而笑,“你们这帮不知死活的猪猡,领头的都跑了,你们还来敢厮杀,真不知是何物造就的。” 喽啰后方又传来白脸汉子的叫喊声,“那小子马快,武功稀松,只要将他的马剁倒,他的小命就算捏到咱们手里了,杀,快杀,给老子冲啊!杀啊!” 听到白脸汉子的喊叫,周同再一次笑了,狗东西是属兔子的,跑的比小黑都快,你个兔孙,这次杀光赶绝这些没头脑的猪猡,看你还敢叫嚣。 此番周同动了真气,收回乌鱼黑剑,自马鞍梁摘下长枪,低喝一声,“杀!” 第一零九章 客路府道下 故旧催... 白脸汉子狡猾,众喽啰蠢憨无畏,还要上来杀人,周同动了杀意,出手再不留情。 小黑飞纵两步进了战圈,枪头爆出气刃,一招‘提枪迎宾’,前冲上刺下挑,连续刺中三人当胸,三人向后****,惨叫声顿起,撞倒后方一大片喽啰。四名骑马大汉合围攻来,周同枪身猛翻,一招‘纬编出洞’,枪转梨花,突、刺、撩、扎,“啵啵啵啵”四声连成一声,四名骑马大汉亦是当胸透出一个大洞,从马上飞射而下。 家传《止若真枪》威力无比,两招杀死七人,撞伤十数人,喽啰们害怕了,周同却不饶恕,内气源源灌入枪头,照准一面人多之处使出一招‘止若覆雨’,长枪气刃翻飞,十数个头颅断臂被击地蹦高三米,鲜血如红色的烟雨般洒在空中。 长枪属一般钒铁,经不住周同绝大内力,枪头裂开数截,枪杆蹦出一条裂纹,已然无法使用。 喽啰们真的怕了,哪见过如此神勇之辈,“呼啦”一下丢了兵器四散逃开,一名面熟的骑手驾马欲跑,奈何催不动胯下大马,周同飞去一刺,残枪正刺穿后心,振臂一抖,骑手连着残枪飞出十多米,重重摔下便不动了。“让你跑你不跑,该杀!” 能跑的喽啰逃的没了踪影,几名受了重伤的喽啰哼哼唧唧的倒在血泊中叫屈,周同看着这些蠢人气不打一处来,再找白脸汉子,早已没了踪迹。 此等人渣,尽早除去才对,这几个活着的喽啰也许知道他的底细。 周同抓起一名伤势稍轻的喽啰唬问道:“告诉我白脸人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开山立柜,为何要取我的性命?便饶你不死。” 那喽啰答道:“大侠饶命,那人姓名小人的确不知,我们占的是石头林的山头,那人十几日前才找来我家大王,说要送给我们一桩大买卖,就是让我们杀一个人,然后,然后就会分给我们大把的银子。我家大王对他很客气,说要我们一切都听从他的命令,却,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大侠,大侠,小人句句事实,如有假话天打雷劈,请大侠饶命啊……” 周同思索片刻不得要领,问道:“你家大王叫什么名字,今次为何没来?”“启禀大侠,我家大王就是被您一剑削断双手的那位,吴友功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他?”果然是个领头的,能冲锋陷阵在前,倒也算是个领头的大王。四处张望,没见那精瘦汉子的身影。 那喽啰说道:“我家大王已死,就在您的脚下。”周同低头一看,精瘦汉子的身躯就在身侧一旁,头颅却不知了去向。“头呢?你家大王的头是被我砍掉的吗?” 那喽啰脸色苍白,指指十多米远的一颗人头道:“大侠,那个就是,是您不小心削掉的。”周同回想刚才,最后一招找了个人多的地方,一招‘止若覆雨’杀死十多个人,那些聚而不散,硬生生的被削掉了脑袋,原来是在保护他们的大王。 “我来问你,你家大王死了,你伤不伤心?”那喽啰道:“伤心,不过最伤心的是我受了重伤,断了半条手臂。”“哦?你倒是实诚,我再问你,我杀死你家大王,重伤了你,你恨不恨我?”“恨也不恨,我们这些落草的喽啰早就把生死看开了,您今天杀死了我家大王,明天还会重新出来一个大王,我要是活着,还能跟着新大王混。我要是死了,只能怪我运气差,谁让我们是杀人的寇贼呢,杀人还不兴让人杀啊。所以说,大侠,我们是怕也不怕,恨也不恨,能活则活,不能活就死球子罢了。” 那喽啰一番说道,说出了一番道理,周同替他包扎好伤口,指着这一片血肉道:“看看这一些死人,刚刚还很嚣张,要取我的性命,转眼间就成了烂泥烂肉。嗯,人,能活着还是活着好,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周同心中感慨,仰头看看上空漂浮的烟雨,恍惚间多出一层血雾,不觉轻叹了一口气,轻轻跃上马背,“去,搜刮了他们的财物,逃命去吧。”说完再也不看那喽啰,催马走了。 那喽啰呆呆的看他走远,自语道:“这人年纪轻轻,杀人的手段可真够狠戾,真的让人心寒,唉,好在我还活着。”四周看了看死去的死人和半死不活的同僚,“这杀神良心还好,没要我的命,还让我去搜刮他们的银子。”忍着痛嘿嘿干笑两声,“这还用你说,只要有一口气在,我们都不会放过一次拿钱的机会。能动弹的兄弟们,起来打扫战场了。” 周同在丘林中转了一整天,将整个林子搜了一遍,再也没有白脸汉子的踪迹,只好作罢。是夜独自在林子里修养一晚,运气吐纳时却总不得要领,知道是日间杀人过多之故,心中繁乱,却不知今后遇到此种事、此等人,是杀,还是不杀。 第二日重新上路,总觉得心绪不宁,日到中午时转到一条府道,欲要尽快找一所驿站或小店歇息歇息。 赶了半晌,日头偏西,也没见到一家酒店一所驿站,好在背囊中存有食物,路边的嫩草也够小黑进食,于是下马略作休整,在路旁割了一些草料,取出精心配置的饲料让小黑进食。 小乌骓马颇懂人意,周同很是爱怜,每次喂食时都会在其身上运气活血。小黑吃得香美,身上又舒服,一边大吃一边放屁尥蹶子。 正吃着,前方奔来十数匹骏马,到了这里停下了。 周同看一众外相打扮,身穿劲装,个个配有兵器,是武林中人,却不像劫道的响马。 十多人下马走到近前停下不动,居中站着一位年过半百的绿衣武者,右手掌中把玩着两颗黑沉沉的铁蛋,其身后站着一名高大的随从,手里拎着两把硕大圆黑的铁锤。铁锤“咚”地一声放在地上,将地面砸了两个坑。绿衣武者扫了一眼周同,闪过一道厉光,看向小乌骓马,露出慈祥的笑容。 好重的大铁锤,周同暗探此人武功,一股强大的意念将自己顶了回来,绿衣武者轻哼一声,散出威气,压得周同气息一滞,暗道此人武功高绝,在我之上。前一帮响马很弱,这帮人很强,都是冲着我来的,今次之事不好善与。 左侧跨出一名大汉高声问道:“你可是周同?” 哦?这帮人认得我,却不知又是谁?不会跟那个白脸的狗东西一样无耻吧。“我是周同,你等是哪里的人?姓氏名谁?找我何事?”这次须先问清楚了,省得到了最后打完了也不知道是跟谁结下了梁子。 大汉哈哈一笑,“那我们就找对人了,来,我给你引荐引荐。”指着靠前站立的几人说道:“这五位是‘铁鹰爪’郝子豪,‘飞天豹’朱云飞,‘铁臂神拳’游大宝,‘花影无踪’飞刀李,‘魁星捂手’吴力撼,我叫任不我,江湖人送绰号‘吊金刚’。”说着取出腰间一杆兵器来回晃荡了几下。 此兵器周同首次遇见,一杆八尺长的铁棒前头连了半尺长的铁链,铁链另一头吊着一尺长的铁锥头。原来‘吊金刚’是指他铁棒上吊的铁锥子,此人武功一般,做势倒是跋扈。 吊金刚’任不我手指居中的绿衣老者道:“此位是武功盖世、威震武林、雄霸一方的西北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铁胆双锤’吕啊吕大侠,他老人家能够亲自过来看你,也算你小子祖上积了八辈子德,还不过来磕头。” 那老者轻哼一声,吊金刚’任不我慌忙退下三步,低头哈腰道:“请您老训话。” 绿衣老者道:“我叫吕和年,江湖中人抬举我,叫我一声吕大侠。今日找你有一事,你且候着,等人来了,当面对质。” 周同狠狠瞪了‘吊金刚’任不我一眼,心道我看你就是‘掉进缸’,早晚让你给我磕头,问‘铁胆双锤’吕和年道:“你是大侠,找我小辈有何事?” 吕和年平静的说道:“少年人莫要心急,遇事要冷静,等人来了你自会清楚明白。” 周同自然清楚明白,吕和年是许不乐的师父,去年收拾了许不乐,那小子怎能不来报仇。好小子,拖延到今日才来找我,还请了他的师父亲自出马,不知这小子为何不来,也不知和那白脸汉子有无瓜葛。 “吕大侠,许不乐怎么没来?” “哦吽,你倒是聪明,你与我那徒弟之事算是小事,日后让他来找你便是,呵呵,不过,还有两件事需要你去认罪。” “还有什么事?吕大侠,我和你不认识,跟你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要是为许不乐报仇,你们就来,要是为的别的事,快快讲来,让我认罪,那是你等做死,看你们能出什么幺蛾子。”吕和年名气甚大,周同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武功比自己高出很多,可这老家伙装的人模似样,对自己语气轻蔑,不是好主儿,既然是来找麻烦的,对他也不必客气。 “大胆!”一位消瘦的中年汉子走前两步大喝道:“你小子何人,胆敢如此对吕大侠讲话,就凭你这般放肆,今日我就替吕大侠收拾了你。”“仓啷啷”拔出两把大刀,没有上前,扭头去看吕和年。 周同刚刚听得此名号,唤做‘飞天豹’朱云飞,武功不弱,比许不乐要高出一筹。 吕和年道:“先不着急,出师无名,如此出手便是欺他,等待证人到了再做理论不迟。”“是。”‘飞天豹’朱云飞鞠了一躬就要退下。周同笑道:“瞧你个‘飞天豹’,出来的快退回去的也快,我看你是豹头蛇尾,想要收拾我,那就来啊,怎么还要人家准许才敢出手,啊哈哈哈,摇尾乞怜的你,快回去抱孩子吧。” “啊呀呀呀……小子无力,气煞我也!”李云飞冲吕和年抱拳道:“吕大侠,请您准许我来收拾他,我要看看这小子的武功是不是和他的嘴一样厉害。” 吕和年沉声道:“不急不急,那几人就要来了,到时一并算账,再随你的意了。” 周同听出吕和年话意,憎恨这帮无耻之徒,再不客气,“吕和年,你们有何话要说就赶紧讲来,不说我就要赶路了,让开。” 后方路上赶来一群人马,当先一匹白蹄黑马跑的快,转眼到了近前,却是一匹成年的踏云乌骓。马上坐着一中年汉子,大声喊道:“呔,你这天杀的夺马贼,想要走,那是做梦。” 第一一零章 人心比海深 少年不... 对方人多势众,武功大都不弱,其中那‘铁臂神拳’游大宝与‘魁星捂手’吴力撼身形巨壮,看那所持兵刃也甚沉重,两人功力也算是深厚。‘花影无踪’飞刀李探不出气息强弱,吕和年更是一个大高手,想要如那帮喽啰般切瓜剁菜砍杀了事,万万不能了。 周同心中不惧,却也不愿硬拼,不如找个空隙骑马逃了去。不料那吕和年人老成精,强大的气息一直锁定自己,跑怕是不容易了。 这时驰来踏云乌骓,马上叫喊的汉子周同认得,正是被自己抢了两匹乌骓马的‘黑山蜈蚣’钱有道。真是冤家路窄,今日之事定是吕和年早已谋划好的,叫来这一帮众,今日危已。 吕和年道:“周同,此人你可认得?”那钱有道抢先喊道:“怎么不认得,烧成灰我也认得。吕大侠,就是他,就是他将您的宝马强抢了去,还将我们一众兄弟打死过半,还,还蛊惑人心,把,把……吕大侠,请给小人做主!啊,他骑的是小乌骓,您那匹大的定是让他给卖了,吕大侠,杀了他!” 吕和年摆摆手,问周同,“那匹踏云乌骓现在何处?”周同后悔没取了钱有道的性命,“这家伙不是说了嘛,卖了。”“不!”钱有道大叫道:“吕大侠,这小子还有一个跟班,定是那家伙骑了去。” 周同道:“骑了去又能怎样,别说那一匹,这一匹也休想要回。”钱有道有势仗,见这么多的人围他一个,还敢如此嚣张,不由得哇哇大叫,“呜哇哇哇……你小子找死,平白无故抢马杀人,还将我的一帮喽啰,啊,还,还如此的嘴硬,大家上,杀了他!” 一众人等纹丝不动,没人听他的,周同轻笑道:“你也只是个喽啰,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哼哼,你说我抢你,你若不来抢我,我怎会抢你,是你自作自受!”“呜哇……”钱有道老脸涨成了紫红色,“小子不懂江湖道义,无礼之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吕大侠,请您给小人做主啊!” 后方蹄声滚滚,又一队人马赶来。 吕和年皱了皱眉头,看也不看,对钱有道摆摆手道:“你先站到一边。”一脸的正气盎然看向周同,“小朋友,你抢了人家的马,又杀了人家那么多人,干下了天理不容之事,这该怎么交代啊?” 这是蓄谋已久的,今日之事只有与他们打斗,比谁的手段高了。“什么天理不容,兴他来抢我,不许我去抢他,哪儿来的规矩?”钱有道忍不住叫嚣道:“我只收你十两银子的买路钱,你却抢了我两匹宝马,还杀了我的人,活着的也都让你撵走了,啊,你就是天理不容,罪大恶极!”周同看着这个家伙就有气,回道:“你来抢我我才去抢你,你指示你的喽啰杀我,我才还手,难道这也是天理不容?我看罪大恶极的人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躲在后面只顾让你的喽啰送死,你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周同一席话差点把钱有道气闷过去,“好,好,好!你抢马杀人还说成了我的不是,啊,天理何在?”转过身去扑通给吕和年跪了下去,“吕大侠替小人做主啊!” 吕和年眉头紧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站到一边,看我理论。”又想了一句,“不许讲话。”钱有道将干瘪的嘴唇一闭,再也不说话了。 周同暗笑,钱有道有头无脑,老狗吕和年不让他再讲了,哼哼,你老狗摆出个天下为公的样子,看你怎么维护公理道义,即便是你亲徒弟许不乐来了,也占不到理去。 吕和年悠悠看着周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论断,身后的那位持铁锤的壮汉在其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一道精光在小鸡眼中一闪而逝,“好,叫过来。” 吕和年叫的谁?几名汉子闪出一条道,从吕和年身后走来一行人等,正是刚来的一队人马中的骑手。头一个是位巾帼英雄,身材比男人还像男人的女人。 此女人身形彪悍,腰粗如桶,与康国栋不分伯仲,一张大大的磨盘脸上尽是凸起的黑褐色麻子豆,一道乌黑发亮的横眉爬在眉头,小眼睛塌鼻梁,下方一张血盆大口,两颗龅牙倔强的探出唇外,着实突显。 周同看的有些呆了,天下竟有如此奇女子,真是世间万物无所不奇呀。壮女双唇无情的上下一翻,龅牙上下连动,说出跑风的话来,“你就(求)是(系)周同,是(系)你把大哥弄残(散)废的?你把康国(阔)栋带到哪去(嘘)了(呀)?” 这般壮大的女人,怎么说起话来跟个三岁的小孩儿一般,舌头还没捋直,讲话不清楚还跑风。周同想笑,笑不出来,面色难过的回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康阔栋也不认识。” 壮女一急,磨盘脸变成了猪肝色,“我系系莱香,系我大哥系莱道的咪咪,你打残了我大哥,还快皱了我丈夫,我丈夫就系康阔栋。” 周同吐出一口浊气道:“大,大姐,我不认识你,什么咪咪系系的,你说的话我也听不懂,讲清楚些好不好。”一边闭嘴不语的钱有道突然开口道:“她说她是史莱香,是她大哥史莱道的妹妹,你打残了她大哥,还拐走了她的丈夫,她丈夫就是康国栋。” “我听懂了,你个废物点心。”周同用语言鄙视了一把。钱有道气道:“听懂了你还说听不懂,还要我来废话做什么?”“就是要你废话,因为你的废话最多。” 这边一说,那边史莱香更急了,叫嚷着要过来和周同扭打,吕和年看的直突突,一口气吹地嘴边胡须乱颤,对后面属下示意了一下,两名身高不过史莱香的壮汉架住胖大的、杀猪般叫嚷的‘巾帼不让须眉’拖到了一边。其中一名壮汉在肥嘟嘟的腋下捣了一拳,杀猪声量高了三倍,那壮汉抽出短刀抵住比猪还胖的脖子说道:“再敢乱叫,剁了你喂猪。”杀猪声顿停。 史莱香被拖到一边,后面转出两人,周同都认得,初遇康国栋时的两个响马头头,一个是被康国栋狠揍了一顿的史莱永,一个是被自己废了武功的史莱道,那杀猪般的胖大女人果然就是他们的妹妹,真是一窝三胎,胎胎不同呀。难怪那日康国栋没命的逃跑,此等绝色女子,是个男人都得退避八舍,逃之夭夭,女人也会自叹不如,天地不公,苍天无眼。 史莱道顾不得招呼周同,急忙忙拉着史莱永给吕和年磕头,“吕大侠饶命,小妹不懂事,请吕大侠饶过小妹。”吕和年嗯了一声,指着周同道:“你去认一认,抢你十万两黄金白银,废你武功的是不是他。” 十万两黄金白银?这吕和年也太能说了吧,黄金珠宝加到一起才不过八万两银子。不过现在这帮畜生说什么是什么,辨解只是徒劳罢了。 史莱道看都没看,跪地抱拳道:“正是此人无故废我武功,抢走十万两黄金白银,还抢走我兄弟雌雄宝剑一对,请吕大侠为我做主。” 吕和年点点头,转过老脸问道:“周同,史莱道所说是否属实?” 周同真的想一走了之,今日之事太难纠缠,大不了狠狠的打一架。吕老狗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问了,只好抑制胸中积闷,勉力回答。“废他武功不假,夺走他兄弟一对乌鱼黑宝剑也不假,黄金白银珠宝也是我拿了的,不过,你要去问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夺走他的宝剑拿走他的财物,为什么我废了他的武功?那都是因为他们先来犯我,我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是他哥俩作恶太多!” 史莱永忍不住叫道:“你放屁,我哥俩只找那位康国栋,都没招惹你,你却先来谋害我们,你,你罪大恶极!你将我大哥打成残废,天理不容!” 周同回道:“何来罪大恶极,我只是救人,是你先来偷袭我,我才夺你宝剑略作惩戒。而你大哥却要取我性命,我不去将他杀了,只是拿了他的钱物,算是宽与待他了,哪里来的天理不容?哼哼,再说,你大哥的钱物难倒不是偷来的、抢来的?” “不是!”史莱道没了武功却有吕和年撑腰仗势,拧着头说道:“我留康国栋是因为他是我的妹夫,你却硬是废我武功,那十万两黄金白银,是我们绿林道上的朋友共同送给吕大侠过寿辰的贺礼,却让你小子给抢了去,你才是真真切切的强盗。小子,你可知道,你废了我的武功,比杀了我还歹毒,如你这等歹毒的鼠辈,怎能在武林立足!如今祸起肃北,如果我们的总盟主不出面作一番公理,任你逃之夭夭了,天理何在,道义何在,公理何在?我们西北江湖道上日后以何面目去面对同道中人,今天如不做出公断,上天也不会饶恕与你!” 史莱道最后说的振振有词,辞严义正,好像天下的公理就在他那一边,周同反而是莫名其妙、岂有此理、理屈词穷了。 吕和年听得是深以为然,不住的点头,史莱道口才极好,一番话讲出来顺理成章、理直气壮,比刚才那位只会干叫的钱有道可强的太多了。“周同,如今人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讲?” 这帮小人,今天围了我就是为了讨去宝马钱财,恐怕还想要去我的性命。老狐狸吕和年磨叽到现在,不就是为了顺理成章,找一个对付我的理由嘛,不就是为了让人知道他们是站在公理道义的一方嘛。如今我八张嘴也说不清楚,说清楚了又能怎样,不如便了。 周同年轻气盛,心中躁恼不已,怒气冲了头脑,一时失去了理性,大喊道:“我有何话讲?你们都串通了来找我的不是,我都应了下来!想要什么,直接来吧,我周同都接着!” 吕和年重哼一声,说出一番话来。 第一一一章 群子欲何为 栖栖一... 周同自小多受磨难,心中始终存有执念,今日遇到这么一帮强人,十年前遭受的欺凌种种如血一般沥沥流淌在心中。旧恨仿佛就在眼前,不由得怒气冲天,不经思量说出一番刚硬的话来,却正中了吕和年的下怀。 “既然他们所说的你都应了,老夫要为大家做出公断,为我们西北武林同道讨回一番公道。”吕和年一字一字的说的异常清晰,周同听了只作不闻,站在当地等待下文。 “你抢去史莱道兄弟一双雌雄宝剑,必要交还,那十万两黄金白银只做成二十万两白银还与他们罢了,抢去钱有道两匹乌骓马也要必还,这些身外之物还了也就算做了事。” ‘吊金刚’任不我接了一口道:“那怎么行,吕大侠,臭小子重伤您关门弟子许少侠,还骗取了十万两白银,也要连本加利一并还清。” 吕和年把手一挥,摇摇头笑了,面色甚是慈祥,颇有长者之风,“呵呵呵,我徒儿不乐学艺不精,十万两白银算作交了学费,我吕和年不与小辈一般见识,等得我那徒儿学艺有成,再与他较量一番,此时不需要我去干涉,暂且揭过。然而!”一脸的大度宽容转瞬间变为冷酷严俊,直盯着周同道:“你为了一己自私抢人宝马钱财,狠心杀死山上近百名绿林同道,却要在你身上找回来,也好为死去的冤魂昭雪,为西北武林讨出一个公理。” 这个老狗,你怕是专门为你关门徒弟寻仇来了吧,老狐狸太会算计,加上你亲徒弟许不乐的赌金才不过十八万两银子,却来要二十万两,还要装作大义为公,强词夺理为那些喽啰平冤昭雪,我看你怎么昭雪怎么平冤。周同越想越生气,喝道:“吕和年,你要怎地?要来杀我?”提手抽出乌鱼黑宝剑,剑指吕和年,“那就来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看到周同气恼,吕和年嘴角上挑,语气更加平稳,“冤冤相报何时了,杀了你也救不活那些冤死的亡灵,我不去杀你,惩戒却是必须要的。为了维护江湖正义,使我西北武林道义长存,不再任由你兴风作浪,再做出杀人越货的歹毒之事,我决定代表西北武林同道废除了你的武功。” “废我武功?哈哈……”周同长笑数声,“我的武功是我师父给予的,没有他老人家同意,任何人也没有这个权利,你吕和年更是不能!” 对方的真实意图已经摆明,丑陋面目暴露无遗,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几位强手围了一周,逃是不容易逃掉了,反而侮自己,辱了师父的名头。即便是死,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束手待毙,杀你几个狗贼也还痛快。周同决心拼死一战,将乌鱼黑插回,抽出从未示人的‘水纹剑’。 ‘水纹剑’是师父崔元庆走后送予的,此剑源自东海倭斐国,说是剑,其形刀廓剑身,实为刀剑,剑身刚柔并济,锋利无比,乃是天下一顶一的宝剑。用他施展《天云剑》与《五绝刀》最为趁手。 周同气冲脑核,要用此剑开戒,却忘了师父临走时留下书信中视其如亲子的劳心谆谆。 ‘水纹剑’,剑中极品,吕和年识得珍宝,刚一脸的肃穆冷峻瞬间融化了,“这剑可是你师门之物?” 周同看的仔细,吕老狗本来是要发飙的,见了此剑突然转了方向,老狗狡诈,怕是又看上了这把绝世兵刃。“是又怎么,不是又怎么!吕和年,此剑与你无关,要来废我武功,那就来吧!” “好个不知趣的小子,我来问你,你师从何处?如果你报了师门,或许老夫会网开一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要问我师门,凭你吕和年还不配,哼!要来就来,不要废话!” 吕和年纵横西北武林数十年,何曾听过这种话,正要发怒,突听有人喊道:“老爷,小人知道那小子的情况。” 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周同听着耳熟,正自猜测,人群挤进来一位汉子,却是丘林中唆使吴友功一干响马围杀自己的白脸汉子。 “是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咱们没见过面。”白脸汉子叫吕和年老爷,自然是他家养的狗奴才。周同心中登时明白,一切,都是眼前这位装作道貌岸然的吕老狗主使。 那白脸汉子在吕和年耳边低语数声,贼兮兮的冲周同挤挤眼,“你那周同,看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莫非你也想杀了我不成?”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周同恨不得活刮了他,紧握水纹剑的手激出一股热汗,“今日之事却要了断,吕老狗,你不会先来,那就让这些喽啰替你卖命吧!来!”如今已没有必要跟眼前这些狗贼做作,挑开了战吧,这是周同最想要做的。 吕和年听了神色一冷,不由回身去看他的那两把巨型圆锤,人家都称呼‘吕老狗’了,是个能听懂人话的主儿都不一定会高兴,白脸汉子明白主子心意,上前跨了几大步,叉腰大骂道:“你个小坏种,好大的驴胆子,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害人来了,靠着你舅舅撑腰竟敢挑衅我家老爷,你个死了全家害死了师父的狗杂种,来人,给我上!” 又是杂种!心中冲出一股无名之火,十年前的屈辱如实质般历历在目,周同再也无法忍受这帮污秽的人杂,白脸汉子更是可恶的世所罕见,不杀之实乃奇耻大辱,胸中喷出一股绝大热气,大喝一声,“白脸的杂碎,刮了你!”此时再无顾忌,遇到这帮无耻之徒已无道义仁义可讲,先下手为强,出手一招‘分江化海’,正是师门天云剑法的强势招式。丹田内气旋即冲出劳宫,水纹剑爆出半寸气刃,剑身化作数层剑光,剑尖突指,自剑光中射出。 吕和年急喝道:“小心!”自己却不动身,回头看向‘飞天豹’朱云飞与‘吊金刚’任不我,同时单手向前一挥,命二人上前迎敌。 周同誓要先将无耻之极的白脸汉子一剑刺死,用了十成的功力,动作快的超出了吕和年的预料。白脸汉子还没来得急抽出兵刃,更没准备好如何招架,水纹剑如一条匹练般恍惚到了面前,“啊,不……”剑气飞过,“不”声戛然而止,白白的面皮还带着惊讶之色,脖颈中溢出鲜血,大量的鲜血冲击地头颅一动,顺而滑落而下,鲜血自胸腔****而出。 一刹那间,朱云飞与任不我还未迈出步子,白脸汉子已然了账。 吕和年揉揉三角老眼,确认白脸汉子却是没了头颅,不自禁气极而笑,“哈,哈,好狂妄的小子,好狠毒的周同!好狠啊……” 周同一剑削了白脸汉子头颅还不解恨,一脚踹在无头躯体当胸,“我狠吗?那就对了,老狗,这些人都是你造就的,纳命来!”无头躯体刚被踹的飞来起来,水纹剑幻出两道光刃,将整个躯体分了三截,纷纷扬扬的洒出片片血水。 “给我杀了他!”吕和年双手连连摆动,“都给去,杀了他!” ‘飞天豹’朱云飞来的快,迎面正好飞来一段残躯,本来抬脚即可踢到一边,当着吕和年的面不好这般做,双腿弯曲,双刀往上一托,将残躯送到了后方,前面突来一阵厉风,一股冷气。 是剑气,剑气就在当胸,朱云飞奋尽全力将双刀往下一挡,“噗嗤”,水纹剑刺入左胸,一声金属轻鸣声,双刀断为两段。 朱云飞睁大眼睛看着使剑之人,张口道:“好刀,好快,快!我,我不是你的,你……”身子一软,就此不动了。 “是的,你死也是白死!”水纹剑发出轻快的清鸣声,周同心有感应,暗自道:此剑善饮血,已似有了灵性。 后方又传来喝叫声:“好个周同贼子,杀了我家‘锦狸猫’,还杀了我朱大哥,我誓要杀你!”四面都围来了敌人,周同回头一看,却是后方高高跳在空中的许不乐。好好好!都来了,无耻之徒,一窝猪狗。 这边‘吊金刚’任不我的吊棒带着风声到了当头,周同侧身挥剑,两者相交,“噹”地一声,水纹剑轻抖,吊棒豁了一个大口,竟然没有被斩断。 任不我当当当后退数步,发麻的双手几乎持不住自己的兵器,“哎呀呀,好大的气力,好大……啊呀呀,我的兵器,我的宝贝啊!我和你拼了!”飞步上前挺棒直刺,周同反身格挡,却见那吊棒刺到一半转了方向,向外一闪,突地朝着自己腿部扫来。好怪的招式,周同轻轻一跳,剑指吊棒,吊棒的铁锥子忽然反弹而来,正打在剑身,剑锋走偏,未能击中吊棒。 后方吕和年喝住了许不乐,让其守候在他的一侧,大声道:“‘吊金刚’千年精铁抵不过他手中的宝剑,大家小心应对,不可大意!” 任不我吊棒直打下盘,周同纵身使出一招‘云行天下’,身子平飞着剑尖一挑,上了对方面门。剑气说到就到,任不我后退不及,吊棒未能举起低档,水纹剑就到了肘部,一剑刺穿,直达咽喉。 第一一二章 合众一人挥 谁能与... 周同剑快招精,任不我难以招架,“啊呀我命!”危机之中上身急躲,拼着不要胳膊用力往下猛压,水纹剑轻易搅断小臂,距离任不我咽喉寸许,周同只感右侧冷风来袭,左掌击出一面罡气,冷风中射来两物,一物被罡气逼得偏走,另一物打在水纹剑身,“叮”地一声,使暗器之人内力不错,击得剑锋走偏,剑尖挑一下一片薄皮,未能刺中咽喉。任不我就地滚倒,“呼呼呼”连连翻滚,总算躲过一劫。 周同低头一看,原来是两枚乌黑发亮的利爪形状的暗器,一股腥臭冲鼻难闻。好无耻,众人围我一个还要使用淬毒的暗器,这帮人渣也敢提江湖道义。 后身两股厉风穿透空气,两道疾风气流飞来,周同听风辨物,识得又是两枚暗器,身形飞动,心道这个使暗器的狗贼更是该杀,我再拿你开刀。 两枚暗器擦着衣着射到一边,周同转身看飞来暗器方向,那使暗器之人却是‘铁鹰爪’郝子豪。恶毒之人早就该死,“杀!” 一周敌人就要围到近前,周同却要专取那郝子豪性命,提气引动天地之气,使出师门《踏云流星》第二十九式‘轰天飞射’,天地之气轰然从双脚脱体而出,身躯如离弦之箭般飞弹而去。 周同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郝子豪双手猛抖,同时飞出四枚飞爪。两方眨眼间相遇,周同手握利剑,一道剑气顶在当头,飞爪均被剑光挡到一边,去势丝毫不减。郝子豪急急自腰间抽出一条粗壮锁子钩,“我深海钼铁飞鹰爪,还会怕了你的利剑!”提着锁子钩迎了上去。 郝子豪飞舞锁子钩抖出数道光刃,周同疾飞中使出天云剑法中的‘分江化海’,水纹剑化作数层剑光,两者相交“叮咣叮咣”十数声。 两人见招拆招,周同剑法精妙,郝子豪用尽全力抵挡却退了十多步,锁子钩上沟沟坎坎,眼看就要毁掉。“啊呀呀好厉害,看我绝招!”吼叫当中猛退两步,旋转中的锁子钩如一道利剑般刺了过来。周同爆出内气,水纹剑剑锋突指,剑气自剑光中射出,正撞上锁子钩。锁子钩头分裂两半,剑尖几乎同时出现在下盘,飞出两股剑气,冲着郝子豪中盘、下盘射去。 周同招式怪异精辟,郝子豪生平未见,匆忙间撒开锁子钩,纵身跃起,双掌平推出一面掌气。那剑气来的太快,下盘剑气未中,中盘剑气忽地朝上急射,此时已无法抵御,剑气如割败絮般割破掌气,随即击穿一条右腿。剑气消失,整条右腿与身体分了家。 周同出招狠戾,几次均是以速度突袭致胜,郝子豪右腿分为两段,本要举剑取他性命,身后两侧突来两股沉重的厉风。不好,敌人速度好快,已然到了。此时不及再去斩杀郝子豪,水纹剑剑招突变为刀式,剑光变刀光,大刀恍然间变长,一溜刀气围着周身嗡嗡的旋转。 迎上来的是‘铁臂神拳’游大宝和‘魁星捂手’吴力撼,游大宝手持一把碗口粗细丈许长的乌金铜头铁臂,吴力撼拿着两把死刀非刀似爪非爪的超大个兵刃。两人使得均是重兵器,功力也算深厚,见周同招法精奇,不敢轻易进攻,只是守着命门与他缠斗。 水纹剑此时用做刀使,正是师门绝学五绝刀法,剑锋飞动中与两人兵器磕碰了两次,虽然削去不少精铁,却一时无法将其斩断。对方兵器沉重气力也大,周同只感到手臂发麻,几次碰撞使得内气消耗甚巨,心道五绝刀法固然厉害,碰上这两位内功外力高过自己的憨夫也太吃力,如今速战速决才是道理。刀气猛的收缩,向后飞退。 游大宝与吴力撼均以力大著称,江湖中少有与之力敌硬抗的,今日见周同不但招式霸道精绝,功力也堪为深厚,竟能独自对抗己方两人,虽不敢过分进招,却同时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与之硬碰。几过后见他退了,以为是力斗不过心怯跑了,更不给喘息的机会,逐追着上前砍杀。 周同退时将水纹剑飞快的来回推了几把,随即向前挺刺,强力使出一招‘分云绝钢刀’,五绝刀法的第二招,一招八式,亦能合八为一,此一招刀法是将全部劲力集中一点,专破眼前这两位兵器厚重势大力沉的武林高手。待到两人近前时剑锋猛然点出,刀气稍亮即到。 两股决绝的力道袭来,游大宝与吴力撼同时端起兵器抵挡,刀气化为两股微不可查的空气漩涡,如铁椎般极小的空气漩涡,卷住两人兵器发出“吱吱吱吱”地啸叫声,如铁锅炒铁砂尖啸声直像扎破两处薄铁皮,刺耳难听。仅仅一闪之间,锥形剑气裹着刀尖击出两点,两人兵器被穿了一个洞。 刀气穿过兵器锐利不减,周同催动丹田之气,运出十成的力道,水纹剑化出两个刀锋直奔两人。两人兵器来不及阻挡,惊呼间向后躲避,却快不过袭来的刀气,眼看就要得手,怎知后方两侧同时飞来数道利器冷风。 周同靠着大周天初期的境界,与敌人死斗时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原本算计其余几人距此还有一些距离,趁此突击杀败几名强手,未了此时运气过猛,五识六觉稍有减弱,飞来的厉风恰恰是数枚暗器,匆忙间移步躲避,水纹剑也只好收回来抵挡。 身形急转间暗器已然到来,“噹噹”两声,水纹剑抵飞两枚,又两枚从两侧飞过,下腹一凉,一枚暗器钻入了体内,随即传来炽热感。 不好,暗器有毒!急忙催动内气护住周遭心脉,让暗器所在伤口近处血脉不再流转,不使毒气侵入体内蔓延。 周同心中激愤,暗骂敌人无耻,暗器飞来方向是‘花影无踪’飞刀李与‘黑山蜈蚣’钱有道,使暗器之人定是飞刀李无疑,杀!钱有道武功稍弱,却是个卑鄙小人,杀! 一侧的游大宝与吴力撼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举着烂了洞的兵器双双扑来,周同脱不开身,奋起转身迎击。 战不了两个回合,‘花影无踪’飞刀李与‘黑山蜈蚣’钱有道也加入战团,周同压力倍增。 几招过后,两侧又来数名高手围住缠斗,堪堪过了七八个回合,周同已是险象环生,若不是招术精奇,水纹剑锋利,怕已是不敌,遭了毒手。 周同战的惊心,两次突围未能成功,气息稍滞,那边‘吊金刚’任不我不知何时飞来残破的铁棒,一棒击中右肩头,水纹剑几乎把持不住,吴力撼趁此飞来一脚正中胸口。 周同拼命护着身体倒退几步,“呜哇!”一口鲜血喷出,敌人哪儿能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数件兵器齐齐招呼过来。周同本是保留少部分内力护住伤口血脉,此时性命危急,再也顾不得了,逃出眼前围杀才是正理。意念催动丹田,其中唯一的一颗蓝色圆球本就消耗甚多,引动内气后当即变的灰暗。 与此同时,水纹剑剑气暴涨,围着周同的周身旋即飞舞,“乒呤乓啷”,袭来的兵器尽数震开。水纹剑带着光刃越转越快,转瞬间,身体周围犹如罩了一个实体透明的银灰色罩子,忽大忽小,来回移动,逼得十数人不敢近前。 此一招正是五绝刀法的第四招,‘破武绝风刀’,可攻可守,可进可退,可以一敌百,八式可循环使用,只要内气足够,可连续施展。此刀法专门对付群攻,对付武功比自己的高的对手也再好不过。刀风转动,如罡气布满全身,即可攻击全体敌人,也可单一攻击。 周同耗去剩余大半内力使出‘破武绝风刀’,才保得一时的转危为安。刚才威胁最大的是飞刀李,最阴毒的也是他,拿他当作突破口,杀了他再逃。光罩慢慢逼近飞刀李,哪知那老小子滑头,几次靠近时都逃跑似的躲到剑气之外。正好钱有道不知凶险离得近了,此贼也该杀!趁其不备递出一剑,光罩中无声无息的飞出一道小小的利剑气刃,正对准钱有道的咽喉,气刃对穿而去,带出一抹鲜血此后颈飞出。 钱有道撒了蜈蚣双锏,双手捂住“啵啵”冒血的脖颈,最后一眼看到远处那匹踏云乌骓,张了张嘴,溢出大口浓血,似乎要再去呼唤一次属于他的宝马良驹,却未能如愿,双眼瞳孔散开,身体直挺挺的倒在地面。 钱有道,战死。 战圈外的许不乐看的震惊不已,吕和年轻声道:“看到没有,周同所使招式,绝不是在江湖武林之中所能学到的,定是在哪座仙山门派苦修浸淫,一二十年才可能练出如此高明的武学招术。那小子定是得了名师,自小苦练至今方才有如此成就,你输给这种高手,一点也不冤枉。” 许不乐道:“师父,他是仙山上下来的人,这么多的高手擒他也困难,即是擒获了,咱们,咱们……难道,就让他跑了不成?”“嘿,嘿,只要这帮人不出口,谁会知道他死在哪里?!想要他们不出口,不是很容易吗?”吕和年阴森一笑,指着战圈说道:“你可看出来,他已经是强攻之末,只要再耗费掉他最后的一些气力,片刻功夫即可收拾了他!” 周同将战圈扩大,慢慢逃出了包围圈,而身体周围剑招变慢,透明罩子也在慢慢缩小,慢慢由光亮变为灰暗,慢慢的就要消失殆尽。 内力一旦耗尽,突围是不可能了,送死倒是真的。 现在丹田内还有少许内力,趁敌人松懈之机逃跑,只此一次机会,不可稍有疏忽。迎面一大汉见没了剑光罩子,以为时机到了,挺着一杆长枪扎来,周同一剑荡开,剑锋幻化,水纹剑几乎同时间递出又一剑,剑气飞过大汉脖颈,往前跑了三五步,大汉尸首分离。 周同强按伤口黑血,忍着胸口剧痛,心中却有活着出去的希望,生命的希望。 前面只有三个武功较弱的汉子,丹田内所剩的一些内气足够使出杀招斩杀三人,突出包围就在眼下。 第一一三章 朝夕悲绝归 青柔御... 周同强用五绝刀法中的‘破武绝风刀’,耗去绝大内气方才突出一个口子,迎来三人武功稍弱,冲过去便能突围逃脱。 ‘破武绝风刀’消耗内气巨大,威力更是惊人,十多名围攻的也是战的四肢发麻,游大宝与吴力撼受力最多,又怕周同怪招突然袭击,拼打的异常小心。眼见周同要跑,双腿虽然在迈动,却是无力的紧。前几名手段高超的同伙儿遭周同突袭,非死即伤,已失去了战力,其余人等武功较弱,阻挡周同只是受死。 许不乐看的心急,早早接过那一双巨型黑锤,催促道:“师父,那小子就要逃走,您老还不出手?”吕和年道:“徒弟莫急,咱们只需慢慢跟进,能不出手就不要出手,你懂吗?……看那飞刀李,他快要出手了。” ‘花影无踪’飞刀李身形刁滑,并未损失多少气力,见没了气罩的周同要跑,如何能放得过他,飞步跟了上去。 周同内力耗尽,剑气收敛,‘破武绝风刀’再也使唤不动,剑气布成的罩子终于消失。前方三名大汉武功最弱,闯出去就可以骑上小黑,下腹伤口的炽热变成酥麻向四周扩散,如不尽快突出运功逼祛,此毒一旦侵入心脏,性命危已。 远远的小黑正在往这边张望,周同抬手指指前方,“小黑,往前方接我!”,急跑中喊出一句岔了内气,双眼一黑,差点就地栽倒。 刚才运功过度,内息不稳,丹田内灰暗一片,仅有那颗最大的圆球微微泛出一抹蔚蓝色,其余圆球白丝早已耗尽,灰突突的死寂一般僵直不动。大周天运功回复还是太慢,无法补充急剧耗费的内气,自身已经无法阻止毒气蔓延,多运功发力只有加速毒气蔓延。 周同猛吸一口气,内息在体内经脉飞快的运转,脑海清晰了许多。迎面先来一名大汉,水纹剑虚晃一招,飞腿踢翻。两名持刀大汉紧随其后,水纹剑左右分出两道剑光,两道剑气向着二人击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此一招乃是天云剑法极锐利的剑招,‘白条晋剑’,却也甚为消耗内气,周同将所剩无几的内力运出大半,左边剑气锐利,自一名大汉上腹穿体而过,右边剑气力弱,击在另一名大汉兵刃上,大汉把持不住,兵器跌落,连连退了数步,好在保得性命。 周同暗道一声可惜,仅剩下的一些内力要留着跑路,饶过他便了。 刚刚绕过大汉,后背脊梁上下两处一紧,接着发凉,暗道危已!两件暗器已****体内。仓朗朗跑出几步,后心又来两枚暗器,深深钻入后肋,****后心寸许。周同心中哀叹,我命休矣。当时紧闭一口气,猛的转过身来,面色已无血气。 使暗器的是飞刀李。 周同内力所剩无几,五识六觉已大为减弱,正面对敌时后背门户大开,‘花影无踪’飞刀李正等得这个时机,悄无声息的飞出四道暗器。两道暗器较快,本以为他能躲过,没想到却中了,后两道暗器较慢,瞄的却是周同的后心。 飞刀李心中窃喜,这小子功力全无,正好我来得此便宜。提着剑快步敢来,吕和年引着许不乐等剩余几人紧随其后。 “周同啊周同,你小子杀死我们这么多的好手,死了也算值了,来来来,爷爷送你一程。”飞刀李想要立功,抖擞精神递出一剑,周同动了。水纹剑迎起格挡,左脚往前迈了一步,左臂回转,挥拳往他面门击去。 飞刀李仰头避过,反手去击他咽喉,哪知周同头一低张开大口来,便要咬他拳头。飞刀李满以为这一拳可将他牙齿打落几枚,哪料得到拳头将到他口边,这小子竟然张开大嘴咬了过来,急忙缩手,已然迟了一步,“啊”的一声大叫,拳头被他咬住大半。 周同咬住拳头却不松嘴,飞刀李忙提手刺剑,两人近身搏击,周同的左手来的也快,忽地抓住飞刀李持剑小臂,右手水纹剑撩到了下阴,“噗嗤噗嗤”连刺数剑。水纹剑何其锋利,几下刺的稀烂,将个下身捣出一个斗大的透明窟窿。 “啊哦,嗷……”飞刀李痛极,没人声的叫喊,周同松开手嘴,却不杀他,费力的退了三步。“你要,送我一程,我就拿,拿你来垫……”一句话没说完,话音已无中气,胸中一热,不由咳出一滩黑血。 吕和年快步走了过来,对距离飞刀李最近的‘铁臂神拳’游大宝说道:“‘花影无踪’不能再活,去吧,让他少受些罪。”游大宝会意,举起兵器对准飞刀李砸下。 惨叫声顿时没了,飞刀李死,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吕和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同,“周小子,今番又害死我几位武林同道,却是饶不得你。”‘魁星捂手’吴力撼狠狠道:“吕爷,这小子片刻留不得,小人结果了他!” 后边史莱永快步跑上前抢道:“吕大侠,周同害我大哥如同废人一般,让小子结束他的性命吧?!” 吕和年点点头不置可否,两人同时凑了上去。 周同站立不稳,双腿颤悠悠的勉强支撑,右手一松,水纹剑直直没入地下,地面仅仅留下一把剑柄,轻声说道:“此剑乃是神器,谁若强取了去,日后必遭天……天谴!”说完慢慢的深吸一口气,在胸前划了个圈儿,双掌分开,右拳至上而下,掌心向下,左拳从下腹至下而上,掌心向上,双掌之间滚出一团气团。 史莱永狠狠道:“我不要你的宝剑,只要你的命!”吴力撼接道:“命也要,宝剑也要,嘿嘿,宝马也要!”两人走的近了,同时挥起兵器。 周同面部印出一股红光,将丹田内气乃至全身气力尽数逼到了掌心,将毕生武学造诣融入这一掌之间,双掌上下一撮,一团急速旋转的能量球突地涨大成型,面部红光瞬间消失。后方吕和年急呼道:“快闪!”鬼影般的拿过两把巨型铁锤掠了过来。 吕和年急如鬼魅,还是慢了半拍,周同双掌猛吐,同时推出,“呼”地一声,急速运转的圆形能量波动球带动隆隆风声轰了过去。吴力撼武功较高,感应也自迅速,兵器往前猛推,身形却向后急退。 能量波动球即到,吴力撼退了一步,吕和年双锤迎来,周遭气流如刀割般卷起尘沙败絮。史莱永没那么幸运,寸步未动,无法抗拒的绝大能量扭转撞击而来,身躯与双锤同时撞上了那怪异的气体能量。 “哄!”一声沉闷的爆破声,能量球爆开,吴力撼退的快,与当即昏死的周同同时震得倒飞而去,史莱永没能震飞,而是炸成了肉渣血雨,仅留了半张后脑勺飞溅到史莱香面上,算是给亲人留下一点念想。 吕和年提着双锤腾腾腾退了三步,身前布满的罡气被能量球绝大的怪力粉碎,下身衣着变成了布绺子,幸好双锤挡在了面部,否则何止是颜面尽失。手中双锤与能量球撞的结实,受到的轰击也是最重的,不知何种物件打造,竟然丝毫无损。 吕和年稳了稳神,赞道:“好怪异的拳法,好霸道的力道,好!好!好!”连道了三声好,一步一步迈向倒地昏死的周同。“将死之人还有这般能耐,今日不杀之,后患无穷!” 周同面色灰白,嘴角溢出黑乎乎的粘稠血液,如死去般动也不动。吕和年恨恨的抬起双锤,“不管你是不是有高人撑腰,不管你是哪座仙山上的门徒,将你砸成肉沫,毁去你所有事物,看谁能寻得来!”双锤抡下,压出一片绝然威气。 “叮叮。”两件小小物件撞在铁锤上,吕和年双手虎口巨震,铁锤拿捏不住,“轰轰”砸在一侧地面,却是飞来物件力道所致,将铁锤打的偏移,未能落到周同身上。 “啾……”一声如割破金属般的短促厉哨声传入耳中,吕和年惊得胡须乱颤,原来是两件暗器发出的破空声。暗器来的太快,两件小小的物件击落铁锤后才传来尖锐刺耳的破空声。飞来的物件竟然将破空声甩到了后边,可见速度快的异乎寻常。 使暗器之人武功高的可怕,如此超绝身手,当世武者能有几人。 吕和年心中震惊,面色不改,冲暗器发来方向深鞠一躬,抱拳高呼道:“不知何方神圣驾到,鄙人西北吕和年,大驾有失远迎,请多多见谅!”低头来回寻那暗器,不见踪迹,再一转头,迎面站了一位老妇。 老妇相貌端正,只是年纪大了些,看面相约七八十岁,满头的干枯白发,一身灰突突的灰衣,右手中住着一根黑沉沉的拐杖,左手赫然是周同那把水纹剑,却不知何时到了老妇手中。 “这把剑是那小子的?”老妇声音沙哑难听,语气不善,指的当然是周同。吕和年谨慎回道:“是的。”“你叫吕和年?西北的什么狗屁靶子?”“本人正是,请问您是……”“嗯,你还不配问我,先给我站好了,待我先看看小子是否可活。”吕和年眼前一花,老妇已在周同身侧。心道这是何方高手,武功端得神乎其神,今日却要小心伺候。 后面跟来了一匹白马,骑手一身青衣,离的近了,一众几人同时看得呆了。 骑手是位女子,美貌不可方物的美丽绝伦的女子,直有倾国倾城之美的绝色女子,如天仙下凡般的绝尘女子。 吕和年慢慢收拢了嘴巴,那女子飞来一懵,忙地低下头来,暗自道:天下竟然有此等貌美之人,莫非是天仙下凡?不,天仙也未必如她。 第一一四章 席上灵翠吟 睡客悲... 青衣女子美貌出尘,一众从未见过如此天人,个个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吴力撼更是夸张,唾液“啵啵”流了三尺,犹是不知,只知道张嘴呆看。青衣女子似乎对这般景象习以为常,并不为意,盈盈飞落马下,轻轻滑到老妇身旁。 “姥姥,可否有救?”嫩嫩的声音动听之极,如颗颗珍珠落到金碟上,灵动脆响,轻灵如翠莺歌鸣,甜美似燕语鹂唱。一句话说出来,声音虽小了,众人却也听的清楚,个个如听了天外来音,竟似受了感召,越发的呆了。 灰衣老妇手中多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十多粒泛出五彩光晕的丹丸,全数磕进了周同的口中,手掌在其身上抚了一遍,沉声说道:“毒气攻心倒也可救,心脏受些损伤也可救,就是,这小子身体冰凉,体内能量全无,内丹破裂,我,你姥姥我,姥姥我也不好说。”青衣女子眼圈一红,轻声道:“姥姥,求求你,救他。” “嗯,嗐……”灰衣老妇轻叹一口气,“看天意了!你来照看,姥姥打发了这帮污垢。” “呔!”一声天雷般的乍响震耳发聩,一众人晃了几晃,从那漫无飘渺的美妙境界解脱出来,不觉个个跪下磕头。吕和年身为一方绿林霸主,面子还是要的,强硬的站直不动,那老妇轻哼一声,伸出一手凭空击了一掌。掌气袭来,吕和年双掌平推,正好迎上。 一声轻弱的闷响,吕和年身体猛震,瞪大眼睛“噗”地一声,狂喷一口浓血,双掌僵直着也不放下,两条腿颤颤悠悠的来回倒腾。那边老妇撇撇嘴轻笑道:“怎么?还不跪下?” 吕和年坚持不住,双腿一软,双膝跪在地上,身子跟着往前猛扑,双手已似无力支撑,由着老脸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灰衣老妇走近几步,隔空伸手一指,吕和年身子震颤,双臂有了动静,终于把上身支撑了起来。 老妇道:“你,是这个地界的什么靶子,也是这次带队领头的吧?” 老妇的强大彻底击破了吕和年,这时也不要脸面了,跪着爬了两下,祈求道:“求大侠饶恕,我等西北同道也是迫于无奈,才被逼还击,请大侠明鉴,请大侠……” “住嘴!少给我讲什么恩怨情仇、江湖道义,你们是一帮什么杂碎当我不知,老身不管这些。”灰衣老妇拿起那两把巨型铁锤随意舞了舞,如在玩两把空心球般轻松,“告诉我这锤的来历?”双眼一瞪,“在我这里欺骗就是找死!” 吕和年左右看看,吞吞吐吐的说道:“这是,这是小人的师父取自大黄庄之物,小人师父死后就留给了小人。这锤坚实无比,无物可摧,您老人家喜欢,小人送予您了。”“呸!”“咚!”灰衣老妇啐了一口,将大锤重重的放在地上,骂道:“就凭你的武功,你师父也强不到哪去,岂是那大黄庄庄主黄功懋的敌手!你来告诉我,你师父是怎么让黄功懋死去的?” 吕和年听得脸都绿了,惊颤颤道:“大、大侠饶命,小人师父就是那黄功懋的师弟,他,他他他,他是和黄功懋的老婆一起下毒害死他的!小人原先并不知情,小人师父临死前说了,小人才知道的,请大侠饶、饶命啊!” “哼!与四十年前传言不大一样,今日让我得到了实情,哼哼,哼哼哼,拿来?!”“什、什么?”“《乱披风锤法》,他们黄家祖传的秘籍,你若告诉我不在你身上携带,老身就要割肉拆骨搜查了。”“不,不用,如此宝物小人一直随身携带,给您就是。” 吕和年抖抖索索自下腹掏出一本黄书,灰衣老妇翻开大致翻阅一遍,“嗯,果然是黄家乱披风锤法秘本。好吧,今日你等欺负一个小儿,反而弄的灰头灰脸的,不是什么好角色,你们之间的恩怨不关老身的事,我也不该管这份闲事,就各自散了吧。” 吕和年伏地磕了一个头,眼睛盯上那双铁锤,灰衣老妇道:“那是黄家之物,我今日替他家冤魂没收了,你就别想了!”停了一下说道:“告诉你,这次回去就收山养老去吧,凭你的道行在这里混了好几十年,也算是好运气了。哼,此子要是死了,不说你们几个杂碎,就是皇帝老子,也会有人取他项上人头!今后,还是快些找地方躲起来吧……哼哼,今日是碰上我,饶你等狗贼不死,滚吧!” 吕和年听得头上直冒汗,刚才是见到了周同的掌法,年纪轻轻竟然能够发出那么巨大的掌气,如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看来周同身后确实有强硬的后台,不好惹,不可惹。 吕和年颤悠悠的站起来深鞠一躬,迈着小碎步刚转身走了两步,灰衣老妇又说道:“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回去把你师父的坟挖了,将棺材骨头挖出来,扔到野地里去。”吕和年双腿一软,当下又跪了下来,“大侠,大侠,饶了我们吧,小人师父已死去三十多年,古话说死者为尊,您何必,何必要晾他骨灰?” “嗯!”灰衣老妇右脚一顿,威吓之气压得吕和年气息乱窜,又一口浓血喷了出来。“今日不杀你,是因为你等小辈不值得老身动手,再敢废话,割了你的舌头喂狗!哼,日后一旦查到你没去做了,杀了你家满门!滚!” 排山倒海般的大力将吕和年推倒,真的滚了数滚,终于弄了个灰头灰脸。 吕和年爬起来再吐一口浓血,二话不说,对一众属下门徒理也不理,跨上马飞跑走了。 余下一众慌忙翻身上马逃窜,许不乐倒也心好,扶着‘铁鹰爪’郝子豪等受伤的几人上马先走,他反而落到了最后。等一众走出十多米了,撇过自己的马儿,走到那匹落单的乌骓马前。 钱有道已死,那匹宝马也成了无主之物,吕和年自然惦记,可在灰衣老妇面前丢尽了脸面,哪里还敢取它。许不乐舍不得那匹踏云乌骓,抓住缰绳刚翻腾着上了马背。还未坐稳,身体竟自马上飞了下来,双脚重重的砸在地上,疼得双腿打转,腿骨几乎要断裂了,转头一看,马缰绳落到了灰衣老妇手中。“你自己有马,骑别人的马何为?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滚!” 许不乐羞愧难当,却也知道性命重要,红着脸一瘸一拐上了自己的马,双腿猛夹马腹,疼得大马“希律律”地一声惨叫,打着颠儿跑了。 灰衣老妇狠狠啐了口痰,低声骂道:“一帮卑鄙杂碎,老娘要是年轻三十岁,定将你等杀得一个不剩!” …… 不知过了多久。 周同恍惚间有了知觉,只觉得浑身热涨难当,丹田两侧更是痛地抓心拔骨,似乎就要炸开一般,只是全身不能动弹,剧痛之下一口气没能吸进来,又一次昏厥过去。 又不知到了几何。 重又恢复了知觉,全身依旧热涨难当,丹田几乎被抽走了似的,疼痛得切骨拔脑。 朦朦胧胧间,耳边传来天籁般的美妙声音,是一位女子的绝美话语。 “……姥姥,您就成全了他吧,这颗玉石只是身外之物,给了他就能救活一命,您不是说咱们要帮助好人惩治坏人嘛,怎么到这里行不通了呢?”声音灌入耳中甜美受用,如似在哪里听过一般。也许是在梦里。 “不行!救人也要有个底线,这宝玉整个千草厅乃至咱们百草园也就一块,万年难求的至宝啊,怎能轻易让不相干的人吃了去。”声音沙哑难当,周同只觉得体内热涨更加厉害难捱了。 美妙的声音再次传来,“青玉是姥爷传给小柔的,既然是传给了小柔,那就是小柔之物了,小柔是有权处理属于自己的物品的。再说了,姥姥不是说他的师父和您还很熟悉嘛,姥姥要是见死不救,到时候见了他家的师父可怎么交代啊。”听了这些如玉坠金蝶般的清脆灵动之音,周同身上的炙热胀痛似乎转轻了许多。 可是好景不长,铁铲炝铁锅般的沙哑声音又来了。“别再说他师父,说了他师父姥姥我就一肚子气!天杀的大麻子……唉,再说了,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徒弟还不一定,万一不是呢?咱们不就白救了吗?” “姥姥您不是说他的武功套路就是天山派的吗?不是说那把水纹剑是您送给他师父的嘛,那样珍贵的宝剑,如果不是自己门内的亲传弟子,任谁也不会轻易传送的呀?您说是不说啊姥姥。” “呸,我千辛万苦从东海倭斐国取回来送给他的宝贝,他竟然敢私自送给别人,我还没找他的麻烦呢,还要再白白送给他的门人一颗绝世至宝,咱家亏大了。这种买卖,咱们不做也罢。” “奶奶,您不是说他师父手段已高的异乎寻常,天下再无敌手,有无兵器还不是一样,送给自己心爱的徒弟保命,岂不是让您的宝剑发挥它的作用。小柔看呀,他那位师父是爱极了那把水纹剑,爱极了他的这位徒弟,才将那般至宝送给他的,您要是见死不救,只怕到时见了他的师父不好说话。” “唉……我的柔儿,姥姥的好柔儿!姥姥知道你心善,可是,咱们也不能将这天下的好物件都白白送给了他呀!这宝玉是你姥爷送你保命防身的,万一你以后进了东海幻境有什么闪失,你姥爷他……你娘和我怎么办呀?!” “姥姥,我看这位少侠携带着‘武士证’和‘爵符’,定也是他师父安排去东海幻境历练的,他师父又和您熟识,到时候有他作伴,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呸,他连几个土鳖杂氓也打不过,可见武功比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让他来保护你,不靠谱,很不靠谱,简直是……小柔儿,你是不是看上了他了?”“姥姥,小柔怎么会……”这一声细若蚊蝇,后面的越来越小,周同再也听不到了。 “小柔儿!”炒铁锅声升高了八倍,震得周同脑域一阵混乱,几乎昏了过去。“姥姥可告诉你啊,他师父不是个好东西,收来的徒弟也不是什么好鸟!你看他的狗头狗脸的狗样子,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哪里值得咱家的人去垂青!你要是看他对眼了,趁早绝了这个念想,否则哪儿也别去了,就跟姥姥在百草园度日厮守!” “姥姥……小柔只是要救他……”…… 令人怜惜的小柔儿似乎在轻轻抽泣,周同心有感应,胸中悲戚无比,似乎是最珍贵的东西受了伤一样,自己无能为力,心中悲痛至极,却动弹不得。 “……姥姥要是多心,小柔今生不嫁陪您过活便是……”轻轻的抽泣声细若蚊丝般传入耳中,周同痛入心脾,五脏六腑翻出一股剧痛,再次昏了过去。左眼并出一粒大大的泪珠,慢慢的滑落,滴在枕边草席上,“嗒”的一声,小小的泪花四溅而散。 第一一五章 静闻鸟语香 情系莫... 清晨,东边泛起一抹鱼肚白似的光亮,润湿的林中仿佛还留着昨夜的余痕,点点晨露泛出闪闪晶亮,寥寥的啾啾鸟语在林中遥相呼应,仿佛在召唤光明的到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一会儿,太阳从苍凉的大山后面探了出来,银白的光亮渐渐显出一缕炽红,晨光终于唤醒沉睡的森林,林间百鸟朝鸣,漫漫的撒满了整个大地。 清亮的鸟鸣声唤醒了草棚中沉睡着的周同,微微半张双目,一缕晨光洒在席榻,泛出七彩耀眼的光晕,破旧的草棚显得格外温暖,分外舒适。 我还没死?我还是没死!努力的撑起脖子四周望了望,草棚空无一人,却不知那位美丽的声音去了哪里?还有那位铁铲炒铁锅? 身子实在是太无力了,强撑了几次,仍是没能坐起身来。想起年幼时遭受的痛苦,周同反而感到欣慰。好在,自己没死,还是活着。 草棚一暗,进来一人,一丝美不可言的曼妙清香飞入鼻中,有似曾相熟的感觉。 是她,是她来了。 周同努力睁开双眼端瞧,不一刻,呆了。 女子一身青衣,晨光影射下现出婀娜柔美的身姿,光线一亮,那如画至美的脸蛋呈现在眼前,清秀绝伦的面色绯红如绸,珠圆玉润,竟无有一丝瑕疵。看那双美目,像黑水晶一样的好看,黑亮中透着水灵,深邃且又传神。 女子玉笋般细嫩的小手捧着一个小竹碗,轻轻笑的说道:“不要硬撑着,躺下吧,我来喂你。” 灵脆甜美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真实可见的可人就在眼前,周小同看的呆了,听得更是呆了……痴了……心也迷…… “我,我喝,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你,在哪里见过我呀?”“……不,不知道了,只是,我……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的!” “梦里吧……”“……啊!……梦里!????” “……你,叫周同?”“周同?是,我叫周同……” “你在天山派的姓名也叫周同吗?”“……天山派?你也知道?”“……” “……是,我是天山派第一百六十九代亲传弟子,排字‘子’辈,叫周子同,我师父很厉害,他老人家的名讳不敢直呼,等以后我拆开了写出来给你看……好吗?” “好,不过不用,我知道的,他叫崔元庆,绰号崔麻子,对不对啊?”“啊,你知道?……” “想知道我的姓名吗?”“想!……你,叫小柔儿,对吗?” 轻轻的,声音很小……“我叫莫小柔,姥姥给我取的!” “莫小柔!莫小柔……莫小柔……” “以后不要轻易告诉别人,好不好?”“莫小柔。哦,是!听见了,就我一个人知道!” “别人也可以知道的,以后咱们一起到了京城皇家武馆,周围的学友们都会知道的。我是说不要告诉不相干的人。”“真是太好了,我好高兴啊……哎呀,好疼!” “快些躺好,我来喂你喝药,咱们一边吃一边说话。”“好,好,我都听你的。” ……“哎呀,药好苦啊!”“嘻,苦了才治你的内伤。你可知道,这是姥姥她携带的最后一点好东西了,都给你吃尽了。” “啊呀,那真是对不住你姥姥她老人家,我该怎么报答她呀?”“不用,来,先喝药。” ……“小柔,你姥姥去哪儿了?”“她回去找姥爷借一样宝贝,这一两天就会赶回来的。” “借宝贝?是给我治伤吗?”“……嗯。不过你放心,她借的只是器皿,用了还会还给姥爷的。” “器皿?给我用吗?”“是的……是给你内脏做移植用的,你不要担心,姥姥的医术天下第二,绝对有把握治好你的丹田的。” “……小柔,是用你那块宝玉吗?”“你都听见了?”“听见一点儿,小柔,我,我,我……”“……没关系的,以后保护我吧?”“好,一定,我今生都要好好保护你!” “……”……“……” “……,……小柔,谢谢你呀!”“……为什么要谢啊?不要谢!” “……小柔……”“……” “……”“以后叫我柔儿……”声音很小很小。 “好的,柔儿!”“哎……”声音更小了。 “……”“我看了你的腰牌,你比我大一岁多呢……以后,以后……我叫你同哥哥吧……”声如飘飘柔风,若有若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好的,柔儿!” 周同喝了药,无数暖流传遍全身,身体慢慢有了知觉,胸口似乎有一块冰凉,不由伸手去摸。 莫小柔轻笑着自他胸口拿起一物,“你看,就是我说的那块玉石。” 玉石挂在周同脖颈,是由一条青绿的丝线连成,玉石通体碧绿深幽,其中水色灵动,仿佛盘踞着一条青色水龙。 “好了,躺下了,你的伤还没有治好,别再动了丹田。” “柔儿,我,我该怎么报答你?!”“不要再说此种话,小柔听了心里不舒服,快快躺好。” “好,不说了,我再不说了。” “柔儿,这玉石非常贵重吧?”“同哥哥,身外之物,以后进了你的体内,再也不要多想,啊。” “好,再也不去想了!柔儿,这玉石是你家祖传的吧?”“……不算是,是姥爷寻来的,后来姥爷在妈妈生我的时候传给了我的!妈妈可好了,可疼爱我了!你的妈妈呢?她好吗?” “……妈妈?我的妈妈?……妈妈,妈妈……” 周小同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啊!不要哭!小柔说错话了,同哥哥不要哭!”……“啊,不哭不哭,我不哭了!” 从远处传来一声骏马嘶鸣声,莫小柔微微一愣,笑道:“同哥哥,是那匹乌骓马,姥姥她回来了!”接着又一声嘶鸣声传了过来,与前一声有所区别,周同双目放出一丝光亮,喜道:“柔儿,是我的小黑,它还在?” 莫小柔笑了,脸颊一抹红晕通透诱人,“是啊,都在,你的水纹剑和那把黑剑也在,床头就是了。那匹小乌骓马呀,姥姥夺来的那匹乌骓马是它的妈妈,这次也跟着姥姥去了。”“那真是太好了,小黑找到母亲了!柔儿,以后咱别让它们母子分开好不好?”“好,咱们让它母子永远在一起!……要是能找到它的爸爸就好了!” 欣喜的莫小柔一似乎有了心思,下子变得惆怅了,周同道:“柔儿别不高兴,我知道怎么找到它的爸爸。” 莫小柔一喜,“真的?”周同笑道:“真的,小黑本来和他的爸爸在一起,后来我从响马手中夺了过来,小黑跟了我,我的好朋友康国栋和它的爸爸在一起,等到我的伤好了,咱们快些赶往京城,路上就能让他们一家三口见面。” “一家三口?爸爸?爸爸……”莫小柔喃喃说了两遍,外面刮来一片飓风,回头一看,两匹乌骓马已然到了草棚前,那匹母乌骓马上坐着一位年迈老妇,一身灰衣,正是莫小柔姥姥。 “姥姥!”莫小柔挥去心中烦闷,见了老妇喜笑颜开,燕子般掠了过去,双手抱住老妇右臂,兴奋的问道:“姥姥,您可将器皿借回来?” 老妇故作生气道:“就知道记挂救治那小子的伤势,也不先问问姥姥如何?”“嘻嘻,姥姥,您老可安好啊?”“安好安好,哼,女生向外,口不由心!” 莫小柔小口一噘,装作气恼的样子,显得灵透可爱,“姥姥怎能这样说小柔,小柔可是天天担心你!”说着面色一变,变成活脱脱的一个淘气丫头,嘻嘻笑道:“可是小柔知道姥姥武功盖世,路上谁见了不躲得远远的,嘻嘻,轻功又是天下第一,这十多万里的路程,不就飞呀飞呀的一样轻松,是不是姥姥,还能让您为难咯?!” 周同躺在草席上听的清楚,十多万里的路程,柔儿姥爷家还真的不近!前次听了什么千草厅、百草园,莫非他们都是千草厅的门人? 千草厅名气比天山派还要响亮,原因就是他们的丹药名满天下。制丹炼丹整个鸿蒙大陆数第一,周同可是吃过不少他们的好丹丸,还看过不少关于千草厅的史记书籍。书籍上介绍千草厅以炼丹为主,练气为辅,主修内功心法秘籍《百丹经》,练气冲穴不但需要内功心法,还要辅以百种丹药做引,修炼中没有走火入魔一说,实属天下一等一的不世奇经。 周同随即一想,便听那老妇回道:“哼你个满嘴灌了蜜的小丫头片子,竟知道拿好话糊弄姥姥,以后可别在外人跟前说姥姥什么武功盖世,什么轻功天下第一了啊,省的人家笑话。”老妇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皱褶纷纷挤到一块,沟沟坎坎的如数十道丘岭山道,虽然难看了些,却是喜气的模样。 草棚里的周同正费力的望着二人,正好与老妇飞来的目光对到一起,老妇脸上的皱褶变着花样的再次挤到一块,这次却是恼怒的样子。“臭小子,你还知道醒过来呀!”“见过前辈!小子有伤在身,起不得身,请您恕罪则个!”老妇不理周同,回头对莫小柔说道:“柔儿,这小子的师父才是武功盖世,天下第一!哼哼,还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小子,你说,你师父是不是说过他的武功天下第一?”老妇说话了,周同不好不应,就躺在草席上回答道:“启禀前辈,师父没说过他的武功是天下第一。”“嗯?!你敢跟我不说实话?”“没有,晚辈不敢,师父确实没有说过武功天下第一,不过,却说过在武者行里,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我呸!”老妇朝空中喷出一片气液,“油嘴滑舌,油腔滑调,油头满面的,一个老油条,一个小油条,一嘴的油沫星子,狂妄的油条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妇满嘴的油话连骂了师父二人,周同不知师父与她有何渊源,再说人家给自己疗伤医治,将身上的灵丹妙药全都消耗光了,又来回奔行了十多万里,于情于理都不能有什么作态,只好闭嘴不语。 莫小柔拉着老妇手臂说道:“姥姥先别发火了,您的药已经吃完,咱们还是快些给他栽植玉石,免得药力失效再废一番周折!”“嗯。”老妇手中多出一个皮包,就着草席摊开。 周同侧着脸一看,密密麻麻的数以千计的各种细针,大的如筷子粗细,小的细如毫毛,长短不一,颜色各异,却不知如何给自己开肠破肚,将玉石栽植到里面。 老妇拿出一瓶药水,将细针逐个放到里面侵泡,周同看的惊奇,问道:“柔儿,这细针有什么用处,难道是用它来破开肚皮不成?” 未等莫小柔回答,老妇先来了一句:“什么柔儿,柔儿也是你能叫的?马上开始了,闭嘴吧你!”单手一杨,击在周同额头。 莫小柔急道:“姥姥慢些!”老妇道:“不妨事,我只是让他睡一会儿罢了。哼,臭小子,真的是和他师父一样油嘴滑舌啊,都快要死的人了,几天没见就和我家的柔儿搭上道了!” 莫小柔俏脸一红,答不上话了。 周同欲要讲话,迎来热气进入脑核,脑域顿时一片空白,再次沉沉的睡去。 第一一六章 明月随良掾 春潮夜... 风清月明,月华如水,月光射入深林,照映在青苔上,一抹斜晖,给幽暗的深林带来一线光亮,给心间带来一丝清丽的暖意。 清风中唧唧虫鸣,一条浅浅溪流潺潺轻动,明月照彻滩水,水底的白石和水中的蒲草交相晃动,清晰如画。自然之音相互交织,自然之美印入眼帘。 周同襟自坐在河边青草丛中,鼻尖飘来阵阵柔柔清香,却是在美丽温柔的小柔儿姑娘身上传来的。如此美色美景,如何消受得了。心,似乎要醉了。 自那日昏去以后,到今日已是第十五天的夜里了。 十五日前,莫小柔陪着姥姥经过三天两夜的精心医治,为周同种植了那块玉石,再经过七日输气疗法,使玉石能够根植成活,再助以弥合丹田。十个日夜后,玉石终于开始给丹田传输能量,破裂干瘪的丹田终于开始弥补修复,周同的小命也算是保住了。 周同醒来时只见莫小柔,原来姥姥着急归还神针,第十日周同确认无事时便自深夜骑着乌骓马走了。 周同与莫小柔一见倾心,都似有相熟相知的感觉,如周同所说,莫小柔也似曾见过他。莫非两人前世本是恩爱夫妻,或是前世相互挚爱,却未能终生厮守,这辈子了结心愿来了。 两人心意相通,周同转醒五日来无话不谈,其中甜蜜美妙不可言。美中不足的是日子过的太快,日夜长谈也有说不完的爱,谈不完的情。周同爱极莫小柔,日里看夜里看,心爱的可人就在身边,却总是看不够,爱不及。 莫小柔姥姥闺名莫晓燕,是理乐国当今女皇莫玉娘的娘亲,百草园的主人,也是千草厅掌门人白冬阳的结发妻子。此次带着外孙女进入大周目的与周同一般无二,也是为了去那皇家武馆做学员,而后争取东海幻境的名额,到其中历练。与天山派一样,千草厅也是十八大超级门派之一,本是有进入东海幻境的名额,可是老太太莫晓燕性格倔强,偏要自小带大的外孙女入大周朝的皇家武馆,再去争得东海幻境的机会。 莫小柔与周同两人心中均将对方视作一生的伴侣,心心交融,各自家中隐秘自然也是对方的隐秘。原来自莫小柔记事时起,便知外婆莫晓燕与外功白冬阳不和,原因不知,只知道姥爷姥姥经年不见,偶尔一见面就吵架,莫小柔的娘亲,理乐国的女皇莫玉娘也拿两位长辈没办法。 莫晓燕老而弥辣,性格专横跋扈,这次带着莫小柔进入大周朝一事,白冬阳与莫玉娘也是拿她没一点办法,好在莫晓燕医术高深,武功也是高强之极,倒也不必担心莫小柔的安危。至于今后进入东海幻境,那是理乐国历代皇位接班人必要面临的一次考验,生死则只好由天去定了。 莫晓燕原是理乐国上一代女皇,后将皇位交给了莫玉娘,自去潜心修炼。到了莫小柔出生之后,当外婆骨子里的至爱之心,自此后便将大部分心思花在外孙女的身上。 理乐国男女均等,皇位接班人却是要长子或者长女去接任。莫晓燕本是长女,嫁与白冬阳后生有二女,大女莫玉娘继承了皇位,二女白雪梅随了父亲的姓氏,自小在千草厅勤修苦练,到了现在武功医术已然超过了大姐。 莫玉娘至今未嫁,却在十七年前生了莫小柔,身为一国之君,要对百姓有所交代,千草厅掌门人白冬阳亲自出来说话,只说女皇在千草厅时遇见一条青龙,不多久便怀孕生下了女皇储。白冬阳为了掩人耳目,在莫小柔出生当日在其口中取出一块青龙宝玉,当着众人的面说是大神青龙眷顾理乐国,专送给下一代皇储一块绝世宝玉,为的是让理乐国更加昌盛繁荣,为的是下一代子民生活更加幸福美好。 自莫小柔出生那日起,便有了专属的名号,龙玉公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有白冬阳这位神人出面发话,还有青龙宝玉做证,全国上下全都信了,对莫小柔这位亲亲公主更是又亲又爱,理乐国全国男女老少一个心思,爱护龙玉公主,拥戴龙玉公主,保佑龙玉公主。莫小柔在理乐国所受的礼遇往往比身为女皇的莫玉娘还要隆重热切,为了不让全国百姓伤心难过,此次进入大周朝皇家武馆一事仅有白冬阳与莫玉娘知晓,对外则宣称为了准备四年半后进入东海幻境历练,龙玉公主进驻千草厅习武修炼去了。 按照理乐国皇家惯例,历代皇储接任大位之前必须进入东海幻境一次,入东海幻境为每个三十年的九月中旬。莫晓燕抱着让莫小柔多结识一些同伴的心思早早的来了,天作巧合,竟然在周同最危急的时候救了他一命。 那日吕和年一众围堵周同,祖孙二人赶来时正好遇见,莫小柔一眼望见周同,相识、相熟、相知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一根青丝寄托在周同的身上。姥姥莫晓燕看腻了武林争斗,不愿管这些琐碎杂事,只让外孙女远远看着,知道江湖险恶就行了,谁死谁活与己何干。 眼看周同危机,莫小柔再也不能不管,当下便跪下哭求着莫晓燕救他一命。最终,不知是莫小柔苦苦哀求的结果,还是周同强韧的心性感动了莫晓燕,还是出手把他救了。 五天来,两人每到天黑时便在溪流边坐下。闻山中风叶之静,赏月中无华之美;听林中虫吟蛙唱,观水中鱼虾游戏。各谈其心,互说衷肠。 此一刻两人说到情浓处不敢再有近越,各自矜持,久久不敢言语,望着漫山草木,享受眼前这一份安逸,一片静美,全心的情爱。 许久许久,月色渐渐升至正中,越发的明亮皎洁,莫小柔望着月光呆呆出神,幽幽轻唤道:“同哥哥。”周同努力用最低最温柔的语音回答。“哎。” “我们理乐国有一个传说,说月亮上有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宫殿,里面住着一位月亮女神,月亮女神专职在黑夜里照耀大地,从不间断。可是月亮女神长的非常好看,被众神之神看中了,每年都有几次要到月亮宫殿里去找她作乐,强迫她,强迫她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咱们每年都会有几次夜里看不见月亮的时候,那时候也是最黑的夜晚,什么也看不见,也是一些恶鬼阴魂最猖獗的夜晚,大人小孩儿都不能出门的,要不然就会被恶鬼缠身,身体好的大病一场,身体不好的就会死去。一些体弱多病的老人和孩子最遭殃了,呆在家里也会被阴魂缠去,白白丢掉了性命。” “那众神之神真的太坏了,为了一己私欲让普天下的老百姓遭受那样的磨难,难道就没有更厉害的神仙去管他吗?” “他就是最厉害的神,众神之神,谁也拿他没办法。众神之神每次行那苟且之事之后,第二日就会丢下月亮女神孤孤单单的度日,自去回他的神殿。月亮女神独自留在月亮宫殿,每次都想快些死去,可是她死了就再也没有神仙去掌管月亮了,人间就会遭受更大的磨难,所以月亮女神就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坚守月亮宫殿。月亮女神的悲痛无法宣泄,所以时常哭泣,她的眼泪化作雨水,驱赶人间那些恶鬼阴魂,滋润世间万物,使树木青草茁长成长,使咱们老百姓能够产出丰硕的瓜果和粮食。看看这条溪流,里面也有月亮女神的眼泪。” “……月亮女神一个人独守月亮宫殿,每年还要几次遭受众神之神的凌辱,真的,真的好可怜啊!” 莫小柔说着说着流出两道泪水,周同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双手在衣襟上搓了几下,张口道:“柔儿莫哭,月亮女神那样的伟大,人们都会念她的好,把她记在心里面,总有一天,人间会出现比众神之神还要高强的强者,到神殿把他杀了,让月亮女神过上幸福的生活。” 莫小柔葱葱玉手拿起绢帕,拭去嫩白上的两道泪水,问道:“真的?”“是的,我相信一定有人会杀死众神之神,救了月亮女神的。” 莫小柔深邃通幽的眼眸放出晶晶亮光,“那样,就太好了!……可是,月亮女神独自掌管月亮宫殿,孤孤单单的,该有多寂寞呀!怎么能让她幸福啊?!”周同笑道:“那位杀死众神之神的强者是位男的,到时候他会娶了月亮女神,两人一起掌管月亮宫殿,然后再生一大堆孩子,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岂不是很幸福嘛!” 莫小柔听了高兴,晶莹的眼睛还闪着泪光,满脸却充满了笑意。轻声赞了一声,忽道:“你不是想做那位杀死众神之神的强者吧?”周同神情一滞,突然双膝跪倒仰望明月,将双手放在心口道:“月亮女神明鉴,我周同今生只和柔儿在一起,永远永远的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如果心存三心二意,让众神之神割了我的脑袋,让夜晚的恶鬼阴魂缠死我,永世不得超生!” 刚两句听得莫小柔双颊绯红,听了后面发的毒誓,慌忙伸出一只小手挡住周同嘴唇,“同哥哥,刚才只是玩笑话,你快不要说了,我相信你……小柔,小柔也和你一样!” 冰凉细嫩的小手搭在嘴旁,周同身上散发出异样的感应,一双大手同时提了上来,将小手紧紧握在手心,“柔儿,柔儿,我真的很幸福!”双手中的那只纤柔娇小的细嫩小手柔若无骨,似乎抓在手心的不是纤纤小手,而是莫小柔柔美的心。 两人四目相望,呆了片刻,一阵凉风吹来,同时一惊,急忙分开。 莫小柔的粉红小脸垂的很低很低,再也不敢去看周同。一切,似乎全都静止不动了。 第一一七章 两小同无猜 真言亦... 夜,很深很深,虫草似乎也累了困了,慢慢没了声息,除过脚下的溪水还发出轻柔的“啵啵”声,林中一切全都静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一对情爱少年少女促膝坐在溪水边,静静的,像似眷恋此情此景,不忍分离。 过了许久。 周同轻声问道:“柔儿,这块宝玉真的在我丹田一侧扎下根了,如今我丹田呼吸之时,它也仿佛在跟着一起蠕动,会不会成了活的?”说话极轻极轻,唯恐打乱了夜色的精美,搅乱了心爱人儿的心绪。 “嗯,姥爷说过,这块玉石已经存在了几千万年甚至上亿年了,是天地间聚灵之玉,由于出自瘴疫毒疠之地,带在身边百毒不侵。现在经过姥姥的妙手植入你的体内,便会慢慢和你的身体契合,从而慢慢弥补你的丹田。这块玉石早已经有了灵气,姥姥说不但可以完全弥合你丹田的伤疾,还可以辅助增强内气,说不定,以后机缘巧合,兴许能幻化出第二个丹田呢。” 周同前次命将绝亡之时使出五明拳法第一招,‘风明’,风明拳霸道无比,内力不够时便强行抽取,本已没有多少内气的丹田瞬间干枯,能量球击出的瞬间,体内所积蓄的全部能量一并抽了个干净,丹田被抽得干瘪,里面包括蔚蓝色圆球在内的十多颗圆球完全崩裂,若不是遇到莫小柔姥姥这位医道大高手出手相救,当时便就死去。 莫晓燕所带的丹药仅能维持周同短一定时间不死,腹中那块神奇的玉石才是救命的法宝,而且,不仅仅是救了他的命、修复了丹田而已。 “这颗玉石真的好神奇,我丹田之内仅剩下那颗蔚蓝色圆球没有完全成型,其余全都弥合了,甚至于,甚至于还多了一颗一千点内气的红色圆球。柔儿,这玉石与丹田同样蠕动呼吸,如活物一般,若如你所说化出第二丹田,那可就太不可思议了!” “姥姥说修炼到了一定境界,武学修为进入化境,对天地万物明悟了,对自身的躯体也是可以蜕变,而后重新塑造,机缘巧合下化出第二丹田来也是有可能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师父的手段周同是亲眼所见的,只是那般境界距离太远,不想也罢。二师父曾说过千草厅的人修炼意念有独到之处,既然小柔姥姥是千草厅掌门人的夫人,不妨问上一问。 “柔儿,你姥姥和我师父熟识,武学修为定然高深之极,不知我今后能否向她请教对意念修炼的方法。”“同哥哥,见了她老人家只称呼‘姥姥’,别前辈前辈的称呼,她不喜欢的。” “可是你姥姥见了我不喜欢,我怕这样叫她反而使她不高兴。”“姥姥外刚内柔,嘴上是不会饶你的,同哥哥只管和我一样称呼她就是,今后在我这里也只叫她‘姥姥’。你姥姥你姥姥的,太难听了,小柔听着不高兴。”小嘴一撅,犯了小性儿。周同连声道:“好好好,我听柔儿的,今后只叫她姥姥。” 莫小柔身为理乐国皇储,自小受到多方宠爱,自然养成了一些小儿女的小脾气,好在天生的心地善良,又加之母亲管束甚严,姥姥也不去惯着她,发了小性儿过会儿就会悔悟。刚说出来的话便觉得耍小孩儿性了,听周同答应的真诚,心中更是不忍,连说道:“小柔刚才说话过激了,同哥哥心里不会难过吧?” 周同一笑,亲爱的可人说话哪会不高兴,只是心中爱极柔儿,想去握住她的小手,可又不敢。“柔儿好好的,说话再难听些我也会高兴的!” 莫小柔回想以前种种,低头说道:“小柔自小爱闹脾气,知道不好,可总也改不了这个毛病,今后要是无意冲你发火了,同哥哥可不要真的生气啊。”周同抬手捂住右胸笑道:“呵呵,今后啊,柔儿有火尽管朝这边来,周同心里装的只有我的柔儿,发不发火这颗心都是柔儿的!” “同哥哥……”“柔儿!”两人四目相对,热切的目光传递着各自爱慕的心意,一时间忘却其他,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彼此二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对情窦萌动的恋人再一次忘情了。 有了前两次经验,这次莫小柔先一步岔开了话题,“同哥哥,我们千草厅最注重修神修意,同等修为的精神力总要高过他人许多,等你伤势完全好了,我在路上就教你了。嘻嘻,现在无事,不如让我先传你口诀吧。” 周同心中又热又喜,却不敢让柔儿担了大干系,“柔儿,你们千草厅传下的心法口诀可不敢擅自传我,千万不能违了千草厅的门规,总要得到师门长辈的允许才能去学。”莫小柔笑道:“同哥哥放心,我没有拜过师,千草厅的内功心法《百丹经》是不会教你的,嘻嘻,但我们莫家传下来的《无影神针》你可以学的,你是我的,我的……你可以学的,知道嘛!” 可爱的人儿太好了,周同真的想紧紧抱住心爱柔儿,用心去发誓,有小柔儿作伴,此生足矣。 《无影神针》由莫家祖上世代相传,与其说是暗器法决,不如说是一部修炼意念的心法,兼顾修行内功,是内外兼修的一本神奇功法。 莫家世代相传,《无影神针》只做口述心传、言传身教,修炼口诀倒是不多,也没有纷杂的招法手势,却需要一个动作不断重复的练习,再练习,重在一个‘悟’字。 通篇七千余字,周同重伤未愈,精力不佳,却也只用了三四天的时日便熟记于心。想想幼时跟随母亲学习文字与家传功法口诀,经月也认不得十个字,记不下半段功法口诀,如今却是成长起来了。 每次想到妈妈,想到沉冤的父亲,周同心中如压下一面巨石般沉重,大仇未报,此番竟然差点儿丢了小命,如不是心爱的柔儿天巧救了自己,恐怕早已死去,变为一堆烂骨埋入黄土,过不了多少年便也成黄土,世上再无此人。 妈妈…… 周同对莫小柔说了父母大人身份名讳,却只是说了英年早逝,却不愿将沉重的血海深仇告诉心爱的人,自己的仇人是大周朝的皇帝,西鸿国的察哈尔部酋长亲子巴尔思,直接围杀父亲的闫西山、张冠壮、洪大统领、游龙生等四个人,还有取了康大伯头颅的御林军‘神策营’‘半剑夺命’尹大统领。东蒙国以王母为首的查干部族的那些残害自己,为祸东蒙国的一众恶毒之人自不必说,今后也要去讨个公道。自己的仇人太多,肩上的担子太过沉重,让心爱的柔儿知晓了,只会给增添她烦扰,于事无益,于事无补。 相聚不过十数日,周同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莫小柔当做至亲至爱的爱人,亲人,他只想让亲爱的柔儿开心,快乐,他想让所有的重担和烦恼都抗在自己肩上,放在自己心中。两人既然都是一体的了,那就让自己这个男人担负起责任吧。 第五日,周同丹田基本成型,也是兴致所致,莫小柔开始传授无影神针。练习无影神针一是锻炼手法,二是练习意念的操控能力,从而提升手法的精准,同时达到提升意念也是大周朝武士堂所说的‘精神力’的目的。 在心爱的爱人面前,莫小柔免不得耍耍女孩儿的真趣,葱白小手中翻出四五十根纤细的竹针,手法很是精妙,细若牛豪的竹针在她那芊芊玉手上如同活了一般。手指弹出,数十根竹针漫天飞舞,却并不凌乱,根根都在意念掌控之中。意念使然,手指轻动,数十根竹针再次飞入手中,小手一晃,便没了踪影。 周同眼看着柔儿小手一晃便没了竹针,白嫩手掌展开一根也找不到了,惊奇的不得了。莫小柔含羞讲了出处,,原来竟藏在小臂与腋下。小臂只是临时存放,发针时依靠内力与精神力催动竹针,再配以手臂使竹针落入手掌,内气经由劳宫穴灌满了竹针,在一定可操控范围内,与意念息息相连,即可操纵自如。 莫小柔说了自己悟到的一些秘法心诀,让周同先从一根竹针练起。 当今的周同也算聪慧,以竹针当做暗器,消耗内气甚小,一根竹针只需三十点内力逼出,如今的内功造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到了竹针空中飞速行进时,一两点精神力即可操控。周同功力深厚,精神力也算不错,怎奈操控之术差强人意,竹针飞在周围五六米范围将可,远了,便不再受其控制。 练了两三个时辰,周同已经可以将一根竹针操控自如,走到一颗小树前,内气催动,指尖竹针飞速射去。深夜之中,竟也听不到破空声,直到射入树干,才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轻响。 走近观瞧,竹针扎进树皮半尺有余,双掌击打树干一侧,逼出竹针,拿在手中看时,尖头已然碎烂。 莫小柔接过来半根竹针一看,连声称赞,“同哥哥太聪明了,真是好样的,三个时辰就能练成这样。”周同嘿嘿笑道:“聪明倒是一般,不过也算内力够用,精神力稍差。”说着眼前一黑,身体跟着晃动。 莫小柔再不顾男女之嫌双手扶住了,关切的说道:“同哥哥伤势未愈,精神力最耗心神,今天到此住了吧,不要练的昏厥了,对你今后修为不好。”扶着周同慢慢走向草棚,口中犹说着,“咱们的无影神针法由简入繁,你已掌握了其中的精要根本,以后慢慢练习,等练熟了一根,再增加一根,依此类推,总会达到千针齐发的。” 周同虽然头脑昏黑了一下,心中却异常高兴,今天收获巨大,不说今也学会了增强意念之法,可爱的柔儿传授的无影神针更是神奇,如此暗器,让人很难躲避。以后可以同时操纵数百根时,欲要对付一群敌手,岂不很容易。 第一一八章 美人竹暖心 妇人语... 清晨,草棚。 周同睡的正酣,梦中与柔儿在一处莫名的青山下绿水旁搭了一间草房,草房周围百花齐放,无数只五彩蝴蝶争相斗舞。周同跟着小柔身后漫步其间,一只巴掌大的粉蝶大胆之极,飞到周同鼻尖落住,几只小爪不停的抓挠,弄的鼻尖搔痒酥麻,于是乎便拿手抓痒,怎知那粉蝶不惧人手,待周同手离开又飞来抓挠。 如此来回抓痒还是难耐,那粉蝶竟似粘上了周同,弄的他左右不是,莫小柔笑了,脆铃般的“咯咯”笑声响彻空旷的原野,满目的花草彩蝶一荡一荡的消失了,耳边传来柔儿温柔的呼唤。“大懒虫,快醒来了,太阳三杆子高了!” 朦胧间睁开双眼,心爱的柔儿微笑着满含关切,熟悉的草棚就在眼前。 原来刚才是在一场美妙的梦境中。 莫小柔小手中拿着一根细细的草须,笑着说:“同哥哥,看你刚才抓挠的样子,挤眉弄眼的,活像一只小猴子,小柔看算开了眼,咯咯咯……”灵动的笑声是这样的清晰动人,心爱的爱人近在咫尺,周同由衷的说道:“谢谢你。” “嗯?”莫小柔笑问道:“谢什么?”周同答道:“谢老天!”“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谢老天哪?”“是老天将你安排到我的身边,天意啊,我自当要多多感谢老天!” 莫小柔心情激动,如玉般光滑的脸蛋上涌出一抹红云,两只葱葱小手来回揉搓了几下,笑道:“大懒虫,快些起来洗漱了,昨夜你睡的踏实,我抽空给咱们熬了好喝的竹叶粥,快来呀。”说着话飞也似地出了草棚。 习武之人日练外功夜练内功,到了周同这般境界夜间只需运行一个大周天便可,昨夜练习无影神针意念消耗过多,伤及心神,回到草棚不自觉沉沉睡去,一直睡到天光大亮。 洗漱完毕,草棚后一颗大树旁冒着白烟,当是小柔儿熬粥的地方。 跑到近前,一堆将要燃烧完结的柴灰上架着一个不大的陶罐。陶罐冒着白气。搭到上面闻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隐隐有股麦芽的甜味儿。这就是竹叶粥,好奇怪的名字。 草棚里传来莫小柔的呼唤,“同哥哥别闻了,陶罐里是空的,快到屋里来喝啊。”“好啊。”周同笑着答了,揭开陶盖一看,果然是空的。哎呀呀,空的还这么好闻,可见我的柔儿手艺是多么的出萃拔类,嘿嘿,刚才柔儿说要我到屋里去,看来真的把这里当做家了!哈哈,柔儿柔儿,我的好柔儿! 周同活蹦乱跳的进到草棚,席塌上放了两个细瓷白碗,里盛着的白色稀粥,几片绿叶漂浮其上,另有几块乳白色的食物沉在粥中。莫小柔端起一碗送到周同嘴边,“快喝吧,凉了就失去效力了。” 周同将细瓷碗递到嘴边轻轻咂了一下,纯纯的清香中带着蜂蜜般的甜意,“柔儿,好美啊!”莫小柔俏脸绯红,端起一碗只顾低头作喝状。 喝了一大口,暖暖的清香竟滑脱脱的入了喉咙,好喝,好喝,太好喝了,刚想要张口赞美,喉中泛出青竹一样的清香,带着甜意充斥满口,顿时满嘴生香。 回味良久,周同道:“柔儿,是怎么做的?这也太好吃了!我生平没见过这么美的粥!能教教我吗?”莫小柔笑道:“这是我们理乐国最常喝的竹叶粥,你要想喝,小柔天天做给你喝。”“好好好,柔儿什么都好,我太……”大喘一口气道:“幸福了!” 瓷碗不过手臂粗细,一大口几乎喝去了八成,余下的实在美味儿,周同不忍喝完,一咂一咂的细细品味。这竹叶粥味道清奇,似乎还有鲜花的芬芳,蜜汁的香甜,实在美的无法比喻。 “柔儿,我真的不敢相信天下竟然有如此美味的东西,几片竹叶竟能生出这般妙不可言的清香,不是你,别总不会做的这样好喝!柔儿好柔儿,这里面的青叶子真的是竹叶吗?” 莫小柔樱桃小嘴轻轻呡着竹叶粥,听了周同夸赞,也是高兴,说道:“自然是真的竹叶,不过需要嫩芽才行,要不,就苦了!你可知道,这竹叶粥对人身体很有益助,喝了可以凉心缓肺,却去烦热。武者修炼可以预防走火入魔,提纯所练内气。一般人可以排除体内杂毒,少生疾患。” “啊,还有这般功效!”周同看着碗里仅有的一点竹叶粥,嘴中回味无穷,问道:“我喝了呢?”“你喝了呀,你喝了可以祛去缝针处的热毒,可以消除虚火,抚平创伤!” 周同心中无比甜美,赞道:“柔儿,你真是太好了!太美了!我周同今生能遇到你,不知修了多少代福,积多少辈子的德,老天真是待我不薄!柔儿,柔儿,我的柔儿!我真的好……”“好个鬼啊你!”刺耳难当的铁砂炒铁锅声钻进耳膜,震得周同双耳发蒙,不用看也知道,姥姥莫晓燕来了。 莫小柔跳到外面举目观看,远远的十几里外飞来两匹踏云乌骓,个头稍大些的那匹乌骓马上正是一身灰衣的姥姥。 人未至声音却在耳边,可见莫晓燕武功何其深厚。 十多里的路程踏云乌骓几个呼吸便到了,离草棚十多丈,不等马儿住腿,莫晓燕飞离马鞍,飘飘的来到门前,速度竟似快过乌骓马。 救命的大恩人来了,脾气却暴躁的紧,周同躬身施礼,讪讪道:“姥姥远来,辛苦了!”“住口!”莫晓燕横眉冷对,喝道:“你好大的贼胆子,柔儿是你叫的吗?!还‘我的柔儿’?!不想活了是不是?!” 周同实不知如何对待眼前这位恶狠狠的大恩人,突地跪倒在地,求饶般的说道:“姥姥您别发火,我,我是一时兴奋,随口说的,今后再也不敢在您面前这般说了。” “哦呸!”莫晓燕着着实实的吐了周同一脸吐沫星子,“你个不要脸皮的小兔崽子,还想在我不在的时候说是不是?!我呸!”周同顶住飞来的星星点点求饶道:“姥姥息怒,姥姥息怒,今后姥姥在不在都不说了!”“别叫我姥姥!”这一声声嘶力竭,莫晓燕嗓子都喊哑了,声音在周同耳边翻滚,草棚在瑟瑟发抖。 周同太无奈了,祈求的目光望向莫小柔,心说我该怎么办呢?柔儿救我啊! “姥姥。”莫小柔缠住了莫晓燕的右臂,“姥姥,您为了他千辛万苦,一个月里来回奔波了二十多万里,还不是为了救活他的性命。可见姥姥和周同的师父关系非比一般,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应该有自己的称呼,他与小柔知交,在这里算是与我同辈,姥姥,是我让他这样称呼您的。” “你?!”莫晓燕似乎真的生气了,“小柔儿,你可要知道,当初姥姥救他不光是因为你的苦苦哀求,重要的是姥姥欠他师父一个大大的人情,才穷其所有救了他的小命。还了他师父的人情。从此,咱们和他们一刀两断,再不相干,你,和我,都要离他师徒远一些,今生永远不要相见才对!小柔儿,你听姥姥的,今生决不许和他在一起!” 周同听了心中发凉,莫小柔更是不能自禁,眼圈一红,眼眶涌出泪水,夺眶而出。“姥姥,咱们和周同素不相识,萍水相逢,我却是第一眼就看中了他,看着他就是小柔前世生就的姻缘,今生命中的归宿!姥姥您是为了还清他师父的人情才出手救他,可是您要明白,他和他的师父是两个人,您不能将对他师父的成见强加到他的身上!姥姥,姥姥,请您收回刚才的话!” 莫晓燕身躯微微一晃,看看低头不语的周同,再看看满脸泪水的小柔儿,心中似乎下定了决心,强咬牙说道:“小柔儿,姥姥知道你素来矜持,天底下的男人都不能打动你的心,所以才放心让你独自在这里照顾他。可是,这次是怎么了?我的小柔儿啊,你要清醒啊!……上次来时就知道事情不对,你可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五天就赶了回来?就是因为姥姥怕他花言巧语拐了你的心,上次取针时就让你姥爷派人赶来接我,姥姥这次没到咱们理乐国边境便交付齐全赶回来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好啊,我的小柔儿!” “姥姥,姥姥,为什么?为什么呀?您对周同不了解,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您怎么断定他就是坏人,您怎么就非要我不和他在一起呢?”莫小柔哭了,哭声感染了莫晓燕,她的情绪也变得所激动了,“因为他师父就是个不负责任的花心大萝卜,他师父就是花言巧语欺骗别人感情的伪君子!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成崔大麻子?……他,他他,他心术不正,做事做人狡猾无比,是个没人性的骗子,他收的徒弟,能是好人吗?!” 莫晓燕以脾气暴躁著称理乐国千草厅,在这坎结上对外孙女也不例外,声音吼的震天响,周同越听越是难过,越听越是愤怒。师父是什么样子的人自己最清楚,眼前这位老妇断章取义,独断专横,将师父他说的如此卑劣!可恨,可恼! 莫小柔自小多受关爱,凡事总是顺风顺水的,哪曾受过这番折磨,今次姥姥一番话说出使她伤心欲绝,已哭成了泪人。周同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暗自咬牙,柔儿为我伤心难耐,我却无能为力,眼前逼她的是她的亲外婆,我却不能看她再难过了!嗯,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不了,把性命还与她姥姥便了。 莫晓燕拉住莫小柔,“我的小柔儿,他们天山派没几个好人,不要把他们当人看!姥姥带你就走,省的看你伤心!” 莫小柔哭声更大,泪水翻滚着在两颊流淌,死拽住莫晓燕哭求道:“姥姥,姥姥,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跟着咱们走,您好好考察他,姥姥,姥姥……” “不行,跟我走!”莫晓燕最怕人哭,当下就要强拉她往草棚外走。莫小柔扑倒在地,奋力抱住姥姥的双腿,哀求道:“姥姥,姥姥,他的伤还没好,咱们一路照顾好他再分开,好不好,好不好,唉啊,姥姥……” “一个女孩儿家竟然为了见过几天面的男人趴下撒泼打滚,我看你是头脑发昏了!”莫晓燕拽住莫小柔一只手臂,拉着往上猛提。 “啊!”一声惨叫,是莫小柔发出来的,似乎被莫晓燕紧拽着的手腕被大力拉伤了。 “喔啊!”周同大吼一声,吼声直似狮虎吼啸,猛的挺起身躯,伸手抓起床头的水纹剑,声色并厉的喝道:“住手!” 莫晓燕看了一惊,大怒道:“怎么,莫非,你还想来杀我不成?” 周同惨然一笑,“你是长辈,又是柔儿的姥姥,我如何能杀你!请你对柔儿温柔一点,你的顽固和脾气一样的大,我周同不愿欠你的情,更不能听你诽谤侮蔑我的师父,这条性命,还给你罢了!”说话间水纹剑同时来到颈部,祖孙二人同时惊呼,“不要!” 剑光闪过脖颈,“叮”地一声,一道鲜血并出,洒了一地。 第一一九章 竹心自高洁 约誓立... 周同立誓要保护莫小柔,怎奈这番折磨她,但使她伤心难过的是她的外婆,以死相搏也找不到对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莫小柔的哭声使得周同惶恐不已,心,似乎都滴出血来了。 爱人一声惨叫,让周同彻底乱了心扉,激愤中实不愿心爱的人儿遭受痛苦,唯有一死才能解开眼前之危。 周同说话决绝,出剑急快,莫晓燕受到莫小柔的干扰,手中也无物事投去阻挡,情急中弹掉半截指甲飞了过去,出手时已慢了半分。 水纹剑到了脖颈皮肉,划开口子的同时,半截指甲飞到,“叮”地一声,周同手掌猛震,剑身击飞,带出一道刚刚激出来的鲜血,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 莫小柔心中一紧一松,“啊呀”一声瘫软在地,险些昏了过去。 周同知道未能死成,听到爱人声音不妙,赶紧问道:“柔儿何事?!” 莫小柔呆呆的看着周同,喃喃道:“同哥哥,你若死去,柔儿定会陪伴着你一起去!”声音虽小,却说的斩钉截铁,毫无余地可留。 周同心头一惊,“哎呀柔儿不可!”望着柔儿愣了一愣,这才反过神来。刚才情绪激动非常,心神震动之时太过莽撞,竟起了自杀的心。一阵冷汗流在后背,冷冷的,让周同害怕。 莫晓燕似乎松了一口气,轻叹道:“他没死,小柔儿起来吧。”慢慢扶着外孙女坐在席塌上,异常温柔的说道:“姥姥与他说几句话,如果他都能办成了,姥姥就任由你俩相处。”莫小柔晶莹的脸颊满是泪痕,面色略显苍白,轻轻点点头,目光转向周同,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充满了无限关怀。好像是在说,你不可再干傻事,你是我的爱人,今后咱们都要好好活着。目光撇了一眼莫晓燕,坚定的望着周同,似乎在说,无论姥姥说什么,小柔儿都不会和你分开。 周同读懂了柔儿的目光,重重的点点头,我的爱人,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干傻事了,姥姥说的话我全都接着,为了你,我什么也不怕,什么困难也不会让我离开你。 两人四目相对,火热的目光激射出无数个爱的火花,点点暖流在心间激荡。 可惜,很快让莫晓燕挡回去了。 一身灰衣挡在周同面前,莫晓燕生冷的说道:“周同,我算是看错你了,为了些许小事,竟然要自我了断,哼哼,你对得起你的爹娘吗?对得起你师父吗?你呀你,你师父的武功你一成也没学会,你师父的圆滑你一丝也没能领悟,我就奇怪了,他崔大麻子那样洒脱、我呸,要命不要脸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蠢死了你!嗯,告诉我,你是不是崔元庆的亲传弟子?” 周同本就心生悔意,这次又是眼前这位恶妇救了自己一命,说话再难听,也要接着。“是,我是天山派第一百六十九代门人,我师父的亲传关门弟子,我和师父立有‘血玉传承’,此生相互支应。” “好好好,既然你是他的关门弟子,那么他的本事,你学去了多少?” “我……”周同心中惭愧,这位行事怪异的小柔姥姥说的当然不仅仅是武功,师父的武功自己学到的恐怕真的不到一成,做人的本事…… 在天山天池学艺五年,本以为自己的武功已足以在江湖行走,两次响马劫道均是大获其胜,肃北领高级武馆着实显摆了一番,志气高昂之时,遇到了吕和年一伙儿,满满的自信心遭到了重挫。师父走时给自己留下一封书信,其中重之又重的留下六字三思,‘六个字:心方正,行圆滑。遇事前思、后思、再思,此谓三思。’师父说自己还能明晓婉转迂回之道,如能遇事三思而后行,存方正之心,做圆润之事,江湖之中,天地之间,虽然处处曲折坎坷,也可任由自己行走。 可是,自己还是太稚嫩了,遇到强敌时让自己虚无缥缈的自尊心占据了心头,压制了理智,刚硬的脾性冲昏了头脑,因而固执的要和敌人拼死一搏。当时如若存了逃跑的心,凭借师门所传轻功和‘小黑’的奔跑速度,随便拿一个敌人做挡箭牌,逃了出去不算难事。 两次三番如此作为,丢了小命事小,父母大仇却没人去报了,为父亲正名雪耻的抱负成了泡影。师父的大恩也无法还报了,真是愧对师父的教诲和寄望。自己心性太过刚直,骄傲的自尊心也在作祟,实在不可取,不可再做。 周同苦思片刻,抬头望向面恶心底倒还不错的小柔姥姥,抱拳说道:“晚辈年少,心性不够沉定,犯了幼稚无畏的脾性,实在是无知。如不是姥姥两次出手相助,这条性命就交代了。多谢您,多谢姥姥教诲之德,多谢姥姥救命之恩!” 话虽不多,却道出了实情,莫晓燕微微点头,“嗯,还算是个明白道理的人,悔悟的也很快,崔大麻子算是没看走眼,还是有一点点可取之处。不过,今后遇事要多想想,三思而行,遇到打得过的要狠打,打不过的一招也不要打,想办法逃就是了。好好学学你的师父,做事圆滑一点,做人要懂得进退。” “多谢姥姥!”老太太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也算是谆谆教诲,周同自当出言相谢。 “别谢我了。”莫晓燕回头看看外孙女,正在擦拭眼泪,看来是无事了,转过头道:“你要想和小柔儿长相厮守,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好,姥姥请讲。”周同本来想说,‘好,你说吧,我全都答应,别说三件事,三十件三百件我也答应。’不过没说出口,不是说三思而行了嘛,那就多想想再说,不要把话说满了,给自己多留些退路。 “第一,我要你在东海幻境里保护好小柔儿,将她全新全眼儿的给我带回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好,我答应。”第一条不用她说,周同视莫小柔为终生伴侣,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珍贵最珍惜的人,她的性命比自己的还重要,怎能不去全力保护。 “嗯,答应的很干脆,不过,别遇到事情还是那样果决,又犯了拼死相搏的毛病,保住你的性命,才能好好保护小柔儿。”“是,周同再不会。” “第二,我要你将你师父带到理乐国百草园与我见上一面。”“这个……”周同实不好答应,师父在哪儿都不知道,再说这老太婆将师父骂的狗血喷头,两人不定有什么恩仇呢,即是见了师父,他老人家来不来还是一回事呢。 “我只是让你把你师父带来与我相见,又不是要杀了他,这点小事,怎么还要考虑。”“姥姥,我师父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什么时候和能他见面还不一定呢,我,晚辈不敢轻易答应您。” “嗯,老东西蜕变成功了。”莫晓燕喃喃一句,大声道:“你从东海幻境出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和你师父见面,你要娶我家小柔儿,总得有你家长辈到我这里求亲吧。这点小事还要推脱,我看你是耍滑头,对我们小柔儿不是真心的。” “不!”周同连忙摇手,看向莫小柔时,对方点点头,传来坚定的眼神。“姥姥,既然您这样说了,我答应你。” “哼哼。”莫晓燕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第三,我要你将武功练到武神境界才可以前来求亲,而且,你和小柔儿的第一个孩子要随我们莫家姓。” 小柔儿的家世周同是清楚的,第一个孩子随了莫姓也无妨,可是要练到武神境界,那可是大周朝武士堂规定的最高境界,内外功力以及精神力全是传说出来的,到底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不过自己倒是有信心达到那种境界,可是要等到何年何月,那种境界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层次。 “姥姥,那种境界我是一定要到达的,可是,不知要等到多少年?!”“没志气的东西,练武之人寿命长于常人很多,即是你再练个六七十年,也不会就死。哼哼,不过你要真的练到六七十年之后才来迎娶我家小柔儿,恐怕晚了,晚到姥姥家了。” 莫小柔轻声道:“同哥哥,江湖上五十岁之前进入武神境界的有很多,你们天山派的武学最实用,你现在的武功已经不差,再练个三十余年,不是太难的。” 三十余年,周同心中叹气,“柔儿,那,那也太长了。”莫晓燕道:“三十年当然太长了,我家小柔儿也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周同,我要你在四十岁之前达到武神境界,到时候带着你的聘礼到我们理乐国求亲,经过我们允许了,然后入赘。” 啊呀,我今年十八岁,二十二年内就要进入武神境界,还要到她们家里入赘,这哪里是三条,比三百条还难。 周同本想说出为难的话,转念一想,还是先答应了老太婆,日后慢慢和她周旋,省的再出变故。“姥姥,我答应您。” “好!你很聪明,哼哼,既然答应下来了,就要说到做到,如不能在四十岁之前达到武神境界,我家小柔儿,你就别想了。今后你只和小柔儿同辈称呼,进了他们武馆,便是学友关系,你可记下?” 这也无妨,能时常见到柔儿就好,“是,我记下了。”“哼哼,别高兴的太早,我还有话说,将来如果有其他英俊男儿在四十岁之前达到武神境界,并且一心对我家小柔儿好,我自会考虑将小柔儿许配与他。” 周同一呆,随即答道:“姥姥放心,我周同立誓,今生定娶柔儿为妻!” 第一二零章 提马泥沾巾 得来意... 四月的天气清爽怡人,高空蓝天白云,下方则是璀璨山河。 两黑一白三匹骏马飞一般在无边荒野上疾驰,如三颗流星划过五彩大地,掠过缤纷世界。 白马鞍后两边挂着两把巨型圆锤,却跑的最快,骑乘者一身灰衣,正是莫晓燕。第二个是莫小柔骑着的母乌骓马,周同引以为豪的小黑落到了最后。 前方现出一条宽约七八丈的河流,白马并不驻足,反而加快了速度,距离岸边将有丈许远,莫晓燕抖动缰绳轻喝一声,“起!”身体做提纵状,白马四蹄一屈,纵身跃出。 粗壮的身体带着挂着两把巨型圆锤和上面的灰衣身形腾空飞跃,七八丈的距离转瞬便至,白马跃过岸边湿地,一直到了草地才逐渐降落,前蹄轻飘飘的踏上草丛,接着后蹄落地,飘飘忽忽的在草丛上奔驰了数丈,四蹄踏入草地,才算有了蹄声。 莫小柔紧随其后,距离河岸不足三尺时急快的深吸一口气,身体往上一伸,提马纵跃,母乌骓马四蹄飞起,也跟着飘飘忽忽飞到对岸。 母乌骓马落的太快,刚过河流就落了下来,四蹄重重的踩在岸边湿泥,靠着前冲之势翻腾着跑上了草地,身后飞腾起一片泥巴。 周同看的眼热心跳,心道姥姥武学高深,轻功也不知高到了何种地步,挂着两把三百斤的铁锤也能跳过去,不简单,厉害,厉害。转念一想,不过是空中提纵之术,我的轻功也还使得,不能让柔儿反过来帮我,更不能让老太太笑话。双腿轻夹马腹,高喊一声,“驾!”伸手在马鬃上摸了一把,“小黑,看你的了!” 小乌骓马懂得主人意图,奔跑中身体往前急纵,四蹄翻飞着来到岸边。周同深吸一口长气,眼看踩到河水,躯体一顿一起,同时提起缰绳,小乌骓马纵身跳起。 周同配合及时,待小黑纵起时吸入天地之气,身体当即变做无物,纵飞了三四丈许,小黑躯体微有下沉,慌忙使出师门轻身功夫《踏云流星》第十三式,‘凌云踏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凌云踏步’专在空中使用,是将体内天地之气逐步充斥在下盘,拖住身躯往前飞行。周同下了马鞍抱着马头往上提行,奈何小乌骓马身躯太过沉重,滑了不足一丈远便把体内积蓄的天地之气消耗殆尽。 距离对岸还有一丈多远,周同暗叫一声,不好!身体一沉,跟着小乌骓马坠落。 “噗通,噗通”一小一大两声,一人一马落入河水,好在快到了岸边,人马都会游泳,在水里刨了两下便踩着了实地。 上了岸边,前方不见两人的身影,周同急急上了马,催赶着快些奔跑,嘴中唠叨着说道:“两匹成年的宝马良驹,当然要比我的小黑厉害了,这么快就没了影子,等也不等我一会儿,老太太真够无情的。”周同不说柔儿,只说她姥姥的不是,对老太太逼他答应的三个条件耿耿于怀。 近一个月来莫晓燕寸步不离,莫小柔吃喝拉撒睡都要守在身边,搞得周同情切切心慌慌,每次和柔儿谈话,总要小心翼翼的,一旦涉及两人敏感话题,老太太就会猛厉抨击,几次三番提及周同应下的三个条件,依此要挟与他,回回骂的他狗血喷头,面色发暗。周同无可奈何,只好忍下苦水,和心爱的柔儿眉目传情,寥作心慰。 事后想想老太太卖了命来救自己,肯定是不愿意让自己去死的,如果不答应她的三个条件,每天跟在柔儿身边,大不了遭到她的打骂,皮肉之苦能算得了什么,她骂的再狠,不也就是个嘴水嘛,当她放屁就是了。 如今应了她的三个条件,算是落入老太太的套里了,想要出来,恐怕真的要等到二十年以后了。如果能早些见到师父,让他老人家出面求婚,兴许能快些和柔儿厮守。可是这老太太不定和师父有什么过节,师父有可能不答应,再说即使师父答应了,也有说不成的可能。还有,自己是否有些无耻了。 现今之计还是要稳稳当当的在皇家武馆勤修苦练,与吕和年等人的一番较量让自己长了见识,懂得了所谓江湖的真道理,那就是,处心积虑,阴谋害人,最后则是,强者为尊。 一身高强的武功,才是保命的至高法宝,做圆滑之事也只是权宜之计,不如直截了当打败敌人来的舒坦。柔儿需要自己来保护,以后遇到恶人总不能嘻皮笑脸的和对手混科打诨吧,不说柔儿心中如何做想,自己也不能在心爱的人面前做丢脸之事啊。 周同满怀心思跑到天黑,远远看见前方一片小树林中升起了冉冉炊烟,心想终于停下来了,每天这样一口气从天亮跑到天黑,老太太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在柔儿面前出糗的,幸亏我的小黑争气,每天都能撵上你们。 来到树林里,周同离鞍下马,卸下马鞍,将缰绳绕着脖子扎了一圈,任由小黑寻觅水草。周同绑小黑的缰绳与众不同,只是一根绳子在马嘴外拴了一圈,并没有用马嚼子给小黑卡在嘴里,所以平时骑马时也可以让小黑随时吃些草料。也是周同驯马有方,小乌骓马听懂人意,颇具人性,受到的待遇也是其他宝马良驹不能相比的。 莫小柔已做好了菜饭,笑眯眯的招呼周同用餐,“同哥哥,饭菜快凉了,快些来吃。”周同每次只有这个时候能和心爱的柔儿相距近一些,接碗时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处子纯香,赞叹道:“柔儿,好香啊!”莫小柔面色微红,低头走到一边料理稀粥,心里却是又甜切美。 莫晓燕一旁大喝道:“你说什么,又要造反是不是!”周同装作无辜的样子回道:“姥姥,您别多心,我只是说这饭菜好香啊,不信您来闻闻,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 莫晓燕道:“我看你近两天没有好好听我的教诲,又想让姥姥我给你上一课了?来来来,坐到我这里来,姥姥给你讲讲什么叫耍滑头,什么叫投机取巧。”周同连忙摆手道:“还是不了,姥姥一路奔波辛苦了,咱们先吃饭吧。”“哼哼,姥姥不辛苦,只要能够把你教育好,让你懂得什么叫言而有信,言必行,行必果,什么叫约誓,什么叫脸皮,嘿嘿,姥姥辛苦一些也无妨事,给我过来!” 周同脸色一暗,心道今日的饭菜又要吃不出味道了。莫小柔赶了几步给姥姥送去一碗嫩粥,打岔道:“同哥哥,今天跟来的有些晚了,刚才怎么过的那条河呀?”“啊,哈哈,当然是跟你和姥姥一样,跳过来的啊!” 莫晓燕耻笑道:“跳过来?就凭你那两下子,我看你这孩子越来越狡猾了,竟然在姥姥面前吹牛皮,那么宽的河水,凭你和那小矮马能跳过来,吹吧你就,我看你们是从河水里扒拉过来的吧。”“不是,我和小黑就是跳过来的,不信您问小黑!” “它是个畜生,我问它有何用处,就你把它当成个东西,整天价对着马嘴亲来亲去的,不知所谓。我只问你,问你一身湿衣服,问你和小矮马的六条泥腿子,都是从哪儿来的。”莫晓燕似笑非笑的在周同那两条沾满黄泥的裤子上扫来扫去,意寓很明显,不是在河里游过来的,怎么会湿了衣服。 林间吃草的小黑四条腿沾满了灰黑发黄的泥巴,自己的腿子不用看也知道,因为老太太的眼神替自己证明了。周同拢了拢还有些发凉的灰衣,无力的说道:“姥姥,我和小黑确实是从河面上跳过来的,不过小黑还很年幼,距离岸边还有一丈远时就掉了下来,所以最后一点点是涉水过来的。” “哼哼,听着像是实话,你们天山派的超一流轻身功法《踏云流星》不是很厉害嘛,你怎么没去学?”“姥姥,我是学了,没学精。”“什么没学精,我看是你的师父无用,教出来的徒弟脾气不小,性格够傲,就是武功稀松平常,轻功更是烂如黄泥!” 这老太太又要侮蔑自己过她的嘴瘾,周同不好强自辩解,转念一想,既然你说我师父和我都无用,那你就是很有用的了。“姥姥,我师父说千草厅在轻功上高出天山派一筹,对修炼意念和操控方面更是天下第一,天山派望尘莫及。师父还说以后见了您老人家要悉心请教,姥姥不如您传我一些修炼轻功和意念的方法吧?” 莫晓燕问道:“崔大麻子提过我?”周同一想,这可不敢乱说,万一以后两人见面了穿帮了怎么办,于是说道:“师父没有直接提及您的名讳,他说让我见了千草厅的前辈一定要着实好生对待,还说千草厅有一位与他同辈的女大侠,武功高的出奇,轻功更是不得了,师父他骑着八匹马也追赶不上。我想千草厅也就姥姥您最厉害,师父说的那位女大侠应该就是您老人家。” “别老人家老人家的瞎叫,叫我姥姥就是了。”莫晓燕语气少有的和善,周同连忙躬身道:“是,我以后就叫您姥姥。”心道老太婆爱听好听话,以后多拿些出来让她听就是了。 莫晓燕轻笑道:“小猴子不含糊,也够精明的,好了,既然你都叫了这么多声姥姥了,看在你师……看在千草厅与天山派世代交好的面子上,姥姥我就略加指点吧。” “嘭嘭嘭”,周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磕了三个头,“多谢姥姥!”心道你是长辈,磕你三个头算是套住你了,你给我提得三个条件苛刻卑劣,这次算是我收回了一点点利息。 这三个头算是定死了,莫晓燕想不教也不行了,“你这三个响头我只看做你对姥姥的尊敬,与教你武学无关,本门心法口诀更是不能传你丝毫,来,我先教你我们莫家传下来的神功,《无影神针》,而后再给你说一些增强意念的窍门。” “嘭嘭嘭”,又是三个响头,“哎呀多谢师父、啊不姥姥!”周同朝拜似的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姥姥,用赞扬月亮女神的神态语气大叫道:“姥姥啊,您,真是伟大啊!” 第一二一章 阴晴月圆缺 悲欢人... 《无影神针》由内气击出,神意操控,重在意念外放,只要神意还在,击出的金针就不会和自身断了联系,是谓神针。 莫晓燕先是由意念外放开始教授,如今的周同意念力也算不差了,阴肾之中的一团灰突突的水囊里,已经有了四十五滴清澈无比的水滴,按照大周朝武士堂规定的说法,精神力四十五点,远远超出高级武王所需要的境界。 意念外放非同小可,大周天境界的武者很难修炼,莫晓燕一门以医术见长,最精于意念修炼之道。不说几千年传下来的修炼诀要,就是平时与人看病,也能使意念力得到提升。 莫晓燕给周同栽植青龙玉,往往一次性操控上百根细若毫毛的金针,开肠破肚的地方不可用手直接触摸,其内的丹田更是不能有丝毫污秽感染,那些浮在上面的金针在莫晓燕的操控下来回穿插,比任何灵巧的小手都要活泛。而此一道手术,却要强大的意念来支撑,每一根毫针的动作,都是由意念操控完成的,上百根金针,不仅仅需要上百甚至数百点精神力,还需要有强大的操控之术。 莫晓燕给周同传授的,就是这份本事。 意念力就是精神力量,修炼意念之前先要平稳心态进入冥想,凭借强大的武学修为,依靠五识六觉配合意念感受自己的一个可控空间。首先在可控空间里放一根细针,五识六觉扑捉到细针后,再意想阴肾之中的水滴飞出体外,此时会感觉到意念已是成了无形的实质,虽然到了体外,但还是属于自己的意念力,次一番算是成功了一半。 聚中精神让意念力在自身可控空间里活动,熟悉之后,再去操控细针。开始练习时意念力碰到细针便会散去,算是损失了一点精神力。再由阴肾中催动一滴意念力去操控细针,如此不断练习,慢慢的,自能操控起细针,在自身可控范围内随意穿插飞跃。 莫晓燕对此道大彻大悟,其中深奥的道理说的透彻明白,教授的简单明了,正是教而得其法,学而得其道。周同学的认真,不过半月有余,便可同时操控五根细针在周身一丈范围内任意行动,不过不如莫晓燕那般一点精神力就可以操控一根细针,他需要七八点精神力才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最近几日周同学的勤快,好听的话也一个劲儿的往这位面恶心善的莫家姥姥身上乱喷,对待她的心结在慢慢打开,两人的关系渐渐融洽。 这日周同的一顿好话说的莫晓燕呵呵之乐,笑着说道:“呵呵周同,你算是没有辜负姥姥的辛苦教导,这意念操控之术的要领你基本掌握,这半个多月来也算打下了修炼意念的根基,意念力也算增长了一点。接下来,姥姥就正式传你《无影神针》吧。” 周同跪下磕头,“多谢姥姥!”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于她,不过半个多月,不但学会意念外放操控之术,精神力也增加了三点,达到四十八点,比以往快了何止十倍。如此收获再不去感谢人家,老天爷也会责怪的。 莫晓燕传授《无影神针》不像莫小柔那般花哨,每日寻找一颗树,让树处在周同的识觉范围内,每次只让周同同时击出三枚铁针,并且尽可能的少用内力,三枚铁针打入树干中,再由着意念力操控铁针,一点一点的往树干里面扎。 周同学会了意念外放控物之术,由手掌劳宫穴发出的三枚铁针飞入空中,如自己亲手抓住的一般,不像从前和师父学习五明拳》第一招‘风明’那样,仅仅只有触摸感,不能操控,只是一丝弱弱的联系,联系中断了,击出的能量球就会炸开。 三枚铁针扎入树干再往里深入便要有一点接着一点的精神力去催动,开始时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便将阴肾水滴耗尽,铁针也只是略有寸进。周同练针心切,常常练地精尽而晕,一个不注意就会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与地面亲密接触,而后不省人事。 如此三人寻得一处偏静的荒地林木,日夜习练《无影神针》。 一个月后,周同习练大有长进,莫晓燕吩咐边走边练习,走走停停,不觉过了两月有余。 周同获得了真传,掌握了意念外放操控之术的真谛,学会了《无影神针》的诀要,莫小柔满心的高兴,每日好吃好喝的精心料理,伺候得莫晓燕舒舒服服,心情舒畅。 俗话说‘花无百日红月,人无千日好。’一日,莫晓燕领着二人来到了官道,回头看看周同,眼神中露出不舍之意。 莫小柔快马跟了上来,问道:“姥姥,今日怎么走了官道,您不是说快到京城时再走大官道吗?”莫晓燕微微一笑,“小柔儿先不要着急,等周同到了姥姥一并告诉你俩。” 周同夜间习练《无影神针》极耗精力,日间奔行常常趴在小黑背上由着它跑,小黑喜欢和母乌骓马追着跑,只是还要照顾背上烂泥一样的主人,每日都会落在后面,今日自然也是拉下几十多里地。 莫小柔在马上焦急的等候观瞧多时,终于望见小乌骓马平稳的驶来,笑着说道:“同哥哥的小黑最懂人意,只要同哥哥在它背上沉睡,它就不尥蹶子了,总是跑的非常稳健。姥姥您看看,那小黑跑得跟一条船一样平稳,几乎看不见同哥哥在上面颠簸。” 莫晓燕微笑道:“周同心地不坏,懂得控马之术,那小黑子和他心意相通,两个家伙都快成了兄弟了,啊呵呵呵……”“姥姥,马儿也是生灵,只是不会说咱们的话,我看它比一般俗人还要强上许多。” 莫晓燕轻轻点头,却不再回答,眼看着小乌骓马托着周同到来。 小黑见了母乌骓马自然停下,马头凑过去与它亲热。周同趴在马上似醒非醒,小黑停下了自然有所感觉,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清香,知道到了柔儿身旁。 “啊,好美啊……”周同俯起身高亢一声,给莫小柔传去一份爱意,眼望蓝天,“好美啊……今日的天气!” 莫晓燕噗嗤一笑,随即正色道:“别耍贫嘴了,今日到了这里,咱们就先分别吧。” “啊?”“啊?”两人同时一惊,周同急问道:“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姥姥?您教授的《无影神针》我还没有学会呢,您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一走了之啊?!” 莫小柔不语,只是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姥姥,比周同话语还有杀伤力。 莫晓燕道:“此处不远有我一位故人,几十年没见面了,既然路过此地,我自当前去探望,所以……”周同抢着道:“那有什么关系,我跟着您一起去呀,大不了到了地方我在外面等着,等您和柔儿出来咱们再一起赶路。” “哼哼,你小子得寸进尺,给你个杆子你就往上爬,告诉你,这次不行,你自先去。”莫小柔面上露出及其失望之色,周同更是失落的不行,“姥姥,您怎么还在生我气啊?我都不生你的气了,咱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告诉你,你们武馆的几百人马就在前方两百多里处,此地离京城也不远了,你就和他们一同进京,里面有你的好兄弟好姐妹,康国栋、吕文伟,你的四个表哥,还有一个吕文倩什么的,小姑娘不错,你没看上她?” 啊呀,这都知道,老太婆武功高的出奇,定是在夜里独自去查看他们去了,馆长武功不如她,定然不知道被她监视了。“姥姥,您真是英明神武,什么事情掐指一算就全都知道了,真了不起。” 莫小柔问道:“同哥哥,那吕文倩是什么人,和你很要好吗?”但凡女人都会吃醋,我的柔儿也不例外,周同如实禀告,“是,吕文倩是个很好的姑娘,我和她关系融洽,是要好的朋友。不过,只是很要好的伙伴儿而已,我的兄弟康国栋喜欢她,我准备想办法帮康国栋一把。柔儿,你相信我吗?” 莫小柔笑道:“当然相信你,同哥哥放心,你的好伙伴儿也是小柔的好伙伴儿,等到了皇家武馆,我会好好和他们交朋友的。” “好,柔儿,他们见了你肯定会很高兴的。”周同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却要想起就要和心爱的柔儿分开了。“姥姥,我还想和您一起走,等快到京城再和他们汇合好不好?” “不好!你消失了四个多月,你的伙伴儿们包括那位左忠义馆长都很着急,你那个大胖子朋友骑着马来回寻你无数遍了,亏得姥姥半月前给他们留了一封信,你呀,有点良心,快些去找他们吧。” 周同一想也是,康国栋待自己如亲兄弟,唐家兄弟也不差,估计担心的不行。双眼柔柔的看向柔儿,喏喏的说道:“柔儿,我,我还是去看一看大家吧?” 莫小柔心中不舍,却笑着说道:“同哥哥自去,不要担心柔儿,我和姥姥不多久就会赶到京城,到时咱们在皇家武馆见。”“好,咱们不见不散!” 莫晓燕嘿嘿一笑,“什么不见不散,哪儿来的鲜词,到了皇家武馆你们要用心练武,不要辜负了姥姥对你期盼……我的三个条件你必须办到,否则,休想和我家的小柔儿在一起。” 又是三个条件,周同脸色发绿,拱手道:“姥姥的话,我记下了,三个条件,周同应了,不会言而无信的。”“那就好,临走时姥姥告你一言,你学会意念外放操控之术,不单单可以操控那几根铁针,其它物事一样可以操控,轻一些的暗器飞刀什么的。以后想偷人家的东西,只要在你识觉可控范围内,都是可以偷了归你的。小子,好好学吧,柔儿,我们走!” 莫小柔无限爱意望着周同,“同哥哥,你先走吧!”周同心里凉森森的,“柔儿先走,我看着你走!” “见不得这些怪东西!”莫晓燕虚空在母乌骓马屁股上打了一记,疼得它翻起四蹄就跑,马上的莫小柔急切的看着周同,“同哥哥,好好的,小柔会想你的!”白马跟了上去,两匹骏马四蹄翻开,掀起滚滚红尘飞驰而去。 “柔儿,柔儿,我的柔儿!我也会想你的,我会天天想你的!” 黄土慢慢归于平静。 周同调转马头眼往前方,脑海中涌出一帮伙伴儿的面容,心中透出热切的期盼,轻喝道:“栋子,文伟、文倩,唐家两个小子,我来了!” 第一二二章 肃地别无踪 骏骑万... 周同一路疾行去到前方与肃北领高级武馆一众人等汇合,却不知这四个多月来武馆为了他弄了多大的动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自康国栋赶到大队之后,周同的迟迟不归使得他和唐家、左家兄弟等五人日夜煎熬,没有了这位实质性的领头老大,五人都如同没头的苍蝇,没了主意,到处乱逛。吕文伟、吕文倩兄妹作为周同好友,也是想尽了办法,但也一筹莫展。康国栋骑着大乌骓马在就近的几条官道上来回奔行寻找,跑的大乌骓马常常口吐白沫,跑的大胖子肝火顶到嗓子眼儿,就是寻找不到周同的踪迹。 一个月后,四位表兄弟只好告知他们的爷爷姥爷,馆长左忠义当即派遣带队的教头们四处打探,并通知联络各处州府衙门,派出大批武士沿路寻找。左忠义甚至于动用了军部的力量,用了军部用来传递战报信息的虎头鸽四处通告,当然也告知了远在肃北领的大哥,肃北领军团部军团长左忠堂,和他的女婿,周同的‘亲舅舅’唐玉江。 自家武馆的学员离奇失踪,尤其还是女婿的亲外甥没了,这还了得,左忠堂随即下了一道军令,命唐玉江率领两千军队,分出十个二百人队,二百人队再分出二十个十人小队,在各条道路上沿途一路急行军,排查各个小道山凹,各个村落山头,一路上弄的是鸡犬不宁,人喊马叫。各处的老百姓不知道出了何样变故,年老的大爷大娘便在家中摆起了香案,祷告上苍保佑,不要打仗,不要****。 沿途数个省领的州府得到的通知有些偏差,都以为肃北领这位周公子,是肃北领军团长的亲外孙儿,纷纷调遣人马四处寻找,生怕死在本辖区之内,到时候脱不了干系,得罪了声名显赫的左忠堂左忠义两兄弟,于公于私都大为不利。只可惜,莫晓燕带着两人只走荒野,三匹坐骑都是神驹良马,日夜所距相隔数千里,哪儿能扑捉到他的影踪。 而此时,消失数月的周同出现在肃北领武馆大队的后面,远远看到前方数百人马,看到马上学员们身上熟悉的学服,周同不觉欢呼一声,“哦呀,哈哈,到了,终于再见了!” 肃北领距离京城七万八千里,肃北领高级武馆五百多人日夜赶行,长途跋涉,历时四个多月,到了这时,距离京城已不过一万里了。 周同的快马加鞭,不多久赶上大队人马,后面的一位学员先看到他,立刻大叫道:“周同来了,周同回来了!”呼叫声急促高昂,十多里地都能听见。 “干嘛这么大嗓子,不就我来了嘛,至于嘛,我又不是劫道的响马流寇。”那学员似乎没听见周同的话,仍旧一个劲儿的嚷嚷。周同笑着不再理他,勒马慢慢行走。 一位红衣教头飞马而来,迎面大叫道:“周同,你可算活着回来了,快快去馆长那里见面!” 这次见到的馆长左忠义很严肃,周同心都有些冷了。“周同,你可知大家为了你如何担心的?闹了多大动静?半个大周朝都知道你周同的大名了,你可算给我们左家扬眉吐气了,嗯哼,四个多月来不传来一点消息,你还以为你是没主的流浪汉哪!现在,告诉我你去了哪里,为什么四个多月来不见踪影?如实禀告,如有丝毫不妥,剥了你身上的爵位身份,让你回家跟你姥爷过穷日子去!” 周同心有所悟,不敢顶撞眼前这位馆长大人,将来时遇到吕和年等一众一五一十说了,后面的柔儿姥姥却圆了谎话,只说快要被吕和年打死的时候来了一位老妇将自己救了,然后在荒山中养病,静养了三个月,等到伤势将好,能够骑马赶路时就一路追了过来。 周同所说天衣无缝,又将身上几处伤痕让一众人看了,左忠义盘问了几句,微微点头不语。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肃北领周督尉率领一队快马赶来了。左忠义吩咐快快请来,与周同一同叙话。 唐玉江在肃北领军团部任团长一职,领正五品督尉爵,此次赶来的不是他又是何人。 唐玉江不敢将此事告知老父亲,带着五十人的亲随,一路日夜不休的辛劳奔波,快马累死几百匹,今日竟赶上了武馆大队。 唐玉江骑马赶来,远远的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亲外甥,多日来的疲倦一扫而光,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左忠义当前,急急行了大礼,反身抱住身材高猛的周同。“我儿,我的儿啊,你终于活着!舅舅还以为你,以为你……”说着说着流下两道眼泪,“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你姥爷交代啊!我的儿,可算可见你了!” 周同从未见过舅父如此这般,心中隐隐把他当成了亲人,“舅舅,是我不好,让您担心受累了,孩儿给您赔罪了。”转过身正对着他磕了好几个响头。 唐玉江心中欢喜,扶着周同站了起来,冲左忠义深鞠一躬,“二叔父不要见怪,侄婿我只有这一个外甥,家妹自小与我亲厚,我却,我却有些失态了!” 左忠义哈哈一笑,“玉江有情有义,我怎能见怪,知你家妹早些年遇到水患死去的早,留出这一根独苗实属不易,也亏得你这个舅父,呵呵,你这番对他,以后让这小子用心孝敬你。” 周同忙道:“舅舅,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再造之恩,关爱之情,日后给您争一口气,多挣些银子好好孝顺您!”唐玉江道:“不要说这些傻话,快给你二姥爷磕头道歉!” 左忠义受了周同大礼,说道:“周同,你将遭吕和年围杀之事告诉你舅父吧。”周同将那日遇害之事重新叙述了一遍,自己抢马抢银子的事情一字没提,却以许不乐为导线,将吕和年一众的丑恶面目剖析的漓淋尽致。 唐玉江听了惊的合不住嘴巴,周同所提的那些成名人物和自己乃系同一代人,武学造诣也不相上下,竟然让这孩子杀死打残了好几位,不知是周同的利剑厉害,还是他的运气好。 问及救他一命的老妇,周同只说面目丑陋,把自己救活了就走了,不知是哪里的人士。 唐玉江道:“叔父,周同与吕和年一众打斗的地方已经过了四个月,再去查看已无证据,您看如何是好?”左忠义道:“吕和年吃了那位高人的大亏,手下死了好几位,连吃饭的家伙什也被人家夺去了,比周同还窝囊。他没在咱们肃北领的地界犯案,我看哪,你不必急于寻找他的把柄,将他出的那些糗事广为宣传就好了。” 唐玉江双指高挑,连声赞道:“叔父好主意,好策略。”两人同时大笑。唐玉江大笑道:“没想到吕和年壮年时英勇无比,老了老了却变得胆小如鼠了!”左忠义笑道:“他是打不过人家了,又不想如年轻时拼命,只好舍去身外之物,保他的老命了!” “二叔父,照你说,吕和年为了掩人耳目,会不会将他带来的一帮手下全部杀了灭口?”“嗯,全杀了不太可能,你别忘了,还有他的徒弟,徐家堡的那位许不乐呢,活下他的几个亲信倒是有的。” 周同想想前后因果,暗中赞叹,馆长大人这一招够厉害,吕和年率众围杀一个小辈,偷鸡不成蚀把米,死伤了几个成名手下不说,赖以成名的大圆锤也被人家一个老妇夺走了。今后威名扫地,再也不能在人前显摆了。 周同料不到的是,在江湖滚打的人最注重名声,一旦经唐玉江散播开来,吕和年不但威名扫地,颜面尽失,按他的气量,做人做事的行事手段,往日追随他的人会逐渐离开,西北绿林道上总瓢把子的位置也将坐不牢靠,肃北领第一富豪徐家堡也不会再给他脸面。今后没有了头上的那一道光环,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苟且偷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和他有些关联的,或者稍有一丝牵扯的,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光环没了,多年来积攒的财富还在。 唐玉江走了,走时重而重之的要周同小心保护好自己的小命,遇事要多思量,三思而行,留三分余地,那许不乐就是个例子。周同很感激唐玉江,觉得他对自己和师父一样,莫小柔的姥姥也这样提醒过自己,三个人都是好人。 康国栋见了周同抱住一顿痛哭,似乎两人几十上百年没见面一样,哭的伤心难过,哭的撕心裂肺。唐家兄弟与左家兄弟先前见了唐玉江,来见周同也是一场激动,唐家兄弟是真的,左家兄弟对周同多少有些生分,还有点儿惧怕他,不敢如唐家兄弟那般搂抱着亲热。 周同正享受着几人的温暖,吕文伟和吕文倩兄妹赶来了。 吕文伟当胸击了一拳,“就知道你不会有事,果然不出我所料,活着回来了。”吕文倩投来祝福的眼光,“我们大家都好担心你,尤其是栋子,你不知他这两个多月有多么疯狂,骑着乌骓马满世界找你。呵呵,马都跑的掉膘了,栋子也瘦了一大圈儿。” 康国栋有些不好意思,掂量掂量最近瘦下来的皮肉,嘿嘿笑道:“这不算什么,我兄弟差点儿没命,受了好几处刀伤,我掉几斤肉算什么,嘿嘿……” 唐世荣道:“表弟你可不知道,栋子找你不见最后都急哭了,非要我俩去找咱们二姥爷禀报不行,这一条道上七八个省领,全都在为了找你到处奔波,我们整日价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你回来,今天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周同暗自叹息,自己还是年幼无知,在肃北领武馆时闹的轰轰烈烈,武馆学员没一个不认识自己的,这次更好,七八个省领的人都知道肃北领有个周同了。不好,很不好!名声越大自己的处境就越危险,身上的隐秘太多太重。今后到了京城,一定要小心做人,低调做事,谁也不去得罪,缩着脑袋练武,顺利进到东海幻境才是正道。 第一二三章 皇道辉似梦 碧瓦华... 一层波澜过去,周同随着大队继续前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路上一众少年嬉闹,自有说不完的话,闹不完的情趣。周同整日欢闹,夜间吐纳练气时却不能静心,因为心中总是想着一人。 柔儿,心爱的柔儿不知到了何处,不知现在是否想起我。 一日吕文倩熬了一锅稀粥,几人喝了连声赞好,周同跟着叫了几声好,却有些口不由心,心中不免想到竹叶粥,思念柔儿。 晚间落脚休息时,吕文倩寻了个空子与周同单独说话。“周同,最近看你总是心神不宁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告诉大家,咱们一起解决。” 吕文倩聪慧无比,周同早就领教多次,眼前的人儿论资质相貌并不比自己的柔儿差,聪明才智也是高与柔儿的。当初遇见她时并没有异样的感觉,只是觉着她聪慧伶俐,是一位可交的朋友,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既然吕文倩说出来了,自然看出了端倪,柔儿的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为好,等今后寻个恰当时机,再对她讲了。“文倩,真的谢谢你。”“不用谢。怎么?心事不愿告诉旁人吗?” “哈哈!”周同一笑,掩去一丝异样,“怎么会,文倩与我知交,可不是旁人。”“呵呵,那就说出来让我听吧?”“文倩,你是知道的,我在咱们武馆闹腾的动静很大,这次失踪了几个月更是离谱,穿省跨府的都知道了我的大名。我心中有许多顾虑,这出名的事情再不可发生,想着今后到了皇家武馆,遇到一些不平事,该如何处理。” “嗯。”吕文倩沉吟片刻,“到了那里老实做人,不要去管身边其他事情,咱们到了京城就是外乡人,收敛一些是应该的,只要保证能够进到东海幻境就是了。”“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惹出祸端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吕文倩轻撇了他一眼,轻笑道:“我们大家都在一旁,有事大家一块商量,呵呵,再让栋子好好看着你,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篓子。”周同哈哈一笑,“对,栋子最听你的,如果他能收住脾气,我应该也差不多吧。文倩,谢谢你。”“唉!”吕文倩一声叹息,“你还是有心事没有告诉我,算了吧,以后想告诉我的时候,再来给我说吧。” 周同心中惊诧,冲着吕文倩深鞠一躬,正色说道:“文倩,有些事情很麻烦,现在说出来于事无补,只会徒增烦恼,我把你当做知交,一世的朋友,等咱们一起从东海幻境出来,我一定告诉你。” “好。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也要去东海幻境?”“文倩,你和文伟韬光养晦,从不招惹是非,但练武的劲头比任何人都足,我看你和文伟与人过手的时候常常带有一丝恨意,所以我猜测,你和文伟必然有冤仇埋在心底,只怕是仇家太强大,如能去那东海幻境一次,出来之后就有更大的机会了断冤仇。” 吕文倩轻轻点头,“周同,看得出你经过一次失败成长了很多,我很替你高兴,今天我代表我们兄妹答应你一件事情,等咱们活着从东海幻境出来,我和哥哥告诉你我们的冤仇。” “好,文倩,到时候我一定帮你和文伟报了大仇。”“我和哥哥一样,也会帮你消灭你的麻烦。” 两人会意的相视一笑,均觉得对方深得其心,今后无论做什么,都会是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同弟,文倩,你俩在干什么?”远远康国栋迈着大步跑了过来。“那边开饭了,他们都吃起来了,我费劲找了你俩半天,原来躲到这里说悄悄话。”康国栋不敢看吕文倩,绿豆小眼盯着周同不放。 “栋子不要多想,我和文倩说一些东海幻境的事儿。哎,干什么,用不着这样看着我吧,想吃了我吗?”周同反盯着康国栋,意思很明显,你小子吃我的醋,找死啊。 “啊哈,不是不是,你是我的兄弟,几个月没见你了,老是看不够你,所以多看了一会儿,这不是喜欢你嘛。”“去去去,别来这一套,你喜欢谁我还不知道,来吧,看你想看的去。”康国栋神情一滞,“同弟,你,你,我,我我……” “哈哈哈……”周同哈哈大笑,“文倩,咱们的栋子不好意思了。”吕文倩轻抿一笑,说道:“走吧,先去吃饭,然后咱们继续找一片树林练武。” 周同每次饭前都要先给小黑喂足了草料,草料里掺合了沿途购买的滋补草药,一边喂食一边对其活血祛络。这也是小黑最惬意的时候,一股一股的内气充斥着它的周身,刺激的它吃着东西还欢实的尥蹶子,后臀更是“砰砰砰”声不断,那是响屁。 周同经常闻到小黑排放出来的浊气,一股草料味儿,带着些许药渣味儿,倒也不臭。今天日间买了,一些红参、鹿茸、鹿鞭,再配以林蛙,藏花粉,熊胆粉等药材,碾碎了掺入草料让小黑吃,吃得它周身的舒服,经周同运气推拿,全身上下油光瓦亮的,只是浑身散发出浓浓的臭意,原来是冒了一身的臭汗。 周同伸手爱怜的抚摸小黑鬃发,“小黑,前几个月跟着我受苦了,呵呵,现在你的苦日子到头了,哥哥我会天天给你弄好吃的,保证以后超过你的爸爸妈妈,也超过柔儿姥姥那匹不知名的怪白马。”小黑似乎听得懂,拿鼻孔在周同面上蹭了蹭,马头转向来时的道路,“希律律……”嘶鸣了一声,意思是说,你放心,今后一定超过那匹白马。 五百多人的人马继续行进,进入七月中旬,穿过一座城府,道路宽阔了数倍,地面平整,皆有青石铺地,方方正正的一眼望不到头。 一日傍晚时分,路过一座高大宏伟的楼牌,楼牌上写有两个烫金大字,‘天门’,队伍里传来消息,距离京城已只有四百里了。 馆长左忠义命令今日多走两个时辰,武馆纪律也算严明,学员无何抱怨,队伍继续前行。 至到亥时初更,大队又行进了二百多里,距离京城不过一百七八十里,到了一处宽敞的平地,左忠义传下命令,就此安营,埋锅造饭。五百一十名学员一阵欢呼,呼呼啦啦散开寻找各自的地界。 次日一早,大路上行人增多,对这些人马不怎么理会,想来是司空见惯了。队伍拔营上路,赶了三五十里迎来一彪黄衣人马,馆长左忠义亲自面见,原来是皇家武馆的人迎接来了。几人寒暄几句,队伍继续开拔赶路。 又走了三五十里,道路变得异常宽敞,可供十辆马车并行。道路一侧是一座黄澄澄的亭子,亭子上有匾额,上头也写着两个大字,‘皇亭’。 队伍缓缓移动,巳时许,前面现出一道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墙。左忠义传下命令,所有人等下马,步行徐徐前进。 城墙高约三十丈,一溜杏黄大旗迎风飘摆,上面的人儿小如蝼蚁,如不是周同目力过人,还真的看不出那些都是穿着甲胃的武士。正中设有一座城楼,楼面朱红滚漆气势夺人,楼顶黄色琉璃瓦夺人眼目。城墙正中上方镶嵌着两个烫金大字,‘周京’。 京城真的到了,果然是磅礴恢宏,气势非凡,蒙京城虽然不凡,但与周朝京都相比略有不如,少了点风华,多了点沉闷。 阔大的城门外横着一道朱红大桥,桥的两边站立数百名衣甲鲜亮的持枪武士,行人路过此处无不低头止语,小心谨慎慢慢度行。 来到桥前,馆长左忠义例行递了交割文书,那领头的武士也倒识礼,命令属下清退桥上行人百姓,将一众恭送到桥头才拱手作别。周同随着大队走上大桥,下边是一条宽约三十余丈的大河,河水清澈见底,无数金黄鲤鱼在其中漫游。暗道大周京城果然与众不同,城外都是如此的大排场,处处显得奢华,里面不知又会如何。 进入城内,青石铺就的宽阔大街上人头攒动,人流如织,行人看到前面领队的黄衣汉子纷纷两边躲避,让开道路却也不怕,熙熙嚷嚷的指点一众学员。 康国栋心潮澎湃,见到这么多的路人围观似的看着自己,白白的磨盘脸变得通红,周同凑近低声笑道:“怎么了,这么多人看你不好意思了?”“嗯,我感觉他们像是在看猴子。”“哈哈哈,你可以当猴子,我可不愿意。”一边的唐世荣离得近,过来凑趣道:“是,他们是在看猴子,我和表弟是耍猴的。” 康国栋一愣,“你俩是耍猴的,我又是干什么的?”“瞧你那张大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当然是猴子了,胖猴子。”“你大爷的,你和同……你和老二才是猴子。” 前面的吕文倩笑眯眯投来一睹,康国栋的大脸越发的红了,急忙低下大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这下好了,真他娘的成了猴子了。” 队伍徐徐前行,京城八街九陌四通八达,街道两边屋宇鳞次栉比,数不清的店肆争相林立,茶坊、酒肆、药店、钱庄、当铺、肉铺,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食物香料、吃喝拉撒各行各业,应有尽有。道路上轿子、驼骡、牛车、马车川流不息,人流中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行脚小贩,形形色色,川流不息。叫卖声、吆喝声、吵声、骂声掺杂着骡马嘶鸣声、放屁声不绝于耳,真格是热闹非凡,繁荣非常,一片繁华富足景象。 穿过十里八街,拐了三街六巷,队伍来到一处红砖绿瓦的大门楼子前停了下来,上面传下话来,到了地头,今日在此休息。 周同抬头看上面匾额,匾中写有四个大字,‘皇家武士堂’。 第一二四章 客乡明轻重 皇城暗... 皇家武士堂直隶全国各省领武士堂,来到这里要测试的最低级别是初级武王,也就是说只有高级武师以上级别的武士才能在这里测试,领取武士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即便是皇家武馆的学员,如只是中级武师,也只能到京城的高级武士堂去测试。 皇家武士堂不仅仅提供测试发放武士证,还为到京城谋职的武王以上级别武士提供衣食住行,而且分文不取。只是皇家武士堂有一个严格的规定,所有武士必须身有爵位。试想如果你不是大周朝的武官,不是为大周朝卖命的武士,人家凭什么管你吃喝,不灭了你算不错的了。 武士堂也就是大周朝朝廷为武士们在各地设立的根据地,这里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件件俱全,灵丹妙药、武学秘籍样样都有,高低贵贱不等,只要你有银子,或者有等价物品也可以交换,变卖。 皇家武士堂给肃北领高级武馆的教头学员提供了三小一大四间房屋,大屋子铺设了一通的地铺,一个挨一个的将够五百人躺下睡觉,小屋子一间较为舒适,是专为馆长大人提供的,另一间由教头们居住,剩下一间还是打的地铺,则是女学员入住的房间。 马匹倒还好说,院后有个大大的马场,一万多匹马,马棚是不够用的,但跑马的场子足够了。 男学员的住宿条件差了些,在这里面的大部分学员都是家世殷富,而且个个身有爵位,可是进了京城,皇家武士堂,也只好忍下这一不公正的待遇了。 大周朝全国三十个省领,包括京城皇家独立的高级武馆,一共三十一个高级武馆,报考学员人数达一万六千名,除去三百名各地高级武馆推荐的佼佼者,和两百名京城高级武馆派送的皇城子弟,其余一万五千五百名学员要去角逐规定的六千个名额,通过率不过三分之一。 肃北领高级武馆的大队来的不早不晚,之前到了十多个,还有一少部分没有来到。 住宿还好说,大不了都不练气,躺倒睡觉就是了,可是吃饭也让学员们恼火。偌大的一个皇家武士堂只有一个食堂,虽然不算小了,但也一次仅够两千人同时就餐,而且取饭菜时需要排着队等候,一波吃完就得马上离开,下一波还等着呢。肃北领高级武馆来的晚,早饭好说,逐个排队拿回了吃就行,午饭和晚饭就很麻烦了,一共二百张可供十个人就餐的桌子,总得等人家吃完走了再去吧。 第一天晚饭过了一个多时辰才领到饭菜,康国栋饿的脖子都粗了,那是气的。“娘的靶子,这也算是京城,全国最好的高高级武士堂,还不如咱们肃北领的武馆呢,真他娘的折磨人,饿死我了,都快!” 十多个人挤到一个饭桌,唐世荣接过左一思递过来的一包牛肉给大伙儿分了,笑着道:“这里是武士堂,不是武馆,在这里只是临时吃住的,等不了十天半月咱们就可以进驻皇家武馆了,哈嘿,那里面的地方,可就大了去了,嘿嘿,告诉你,想啥有啥!”“我想要吃天鹅肉,有吗?” 周同听了暗笑,胖子脑子怪异,想的东西都跟他的人不搭调。唐世荣笑道:“怎么没有,嘿嘿,只是你这个癞蛤蟆没那个本事去吃!”说着瞅了一眼吕文倩。康国栋尤为不知,大叫道:“怎么没本事吃,只要有,你给我拿出来,我就能吃得到!” 唐世荣朝吕文倩那边努了努嘴,“有没有你还不知道,去啊,吃去啊。”康国栋这才明白过来,大头一低,小声嘀咕道:“你大爷的,她不是天鹅肉,她是天鹅,我不是吃她,我,我也不是癞蛤蟆,我是人,我吃饭!”将大碗往脸上一扣,大口大口吃起饭菜。 武士堂有规定,新来学员不允许外出,否则取消报考资格。如果没有这样一条严规,按照唐家、左家兄弟的习性,早就出去大吃海喝,游荡在市井街头了。诸人吃的牛肉还是左家兄弟求的二爷爷左忠义,在外面给捎带回来的。 晚饭过后,队伍被带到一个大厅,一位相貌堂堂的老者出来与大家见面,先自我介绍了一下,原来是皇家武士堂的副堂主,周副堂主,专职武馆学员们武士级别评测的。 周同暗自探察周副堂主,识觉投了过去如石沉大海,竟无有任何动静,仿佛那里根本没有人。按周同现在的武学境界,只要是个血肉之躯,哪怕是只耗子,周围识觉范围内,也能探知它的动静方位。眼前这位老者真的匪夷所思,不是一般人。 周副堂主首先宣扬了皇恩浩荡,大周子民齐忠心的忠贞誓言,而后进入正题。原来是让学员们在这里安心休养,耐心等待,说了许多挂不上钩的规矩,然后说明了参考时间,参考纪律,草考内容等事项,最后,又是一篇宏伟长谈,自然是夸赞皇帝朝廷的。学员们大都听的津津有味,双眼放出虔诚的神采,周同面目沉静,只是在暗中狠狠鄙视了一把。当今皇帝弑父杀妻,为了争取皇位连自己的亲兄弟也要赶尽杀绝,真的卑鄙无耻之极。这位武功超绝的周副堂主将他夸上了天,还不是他手下的一条爪牙走狗,早晚不得好死。 一道目光看着自己,周同转头一看,原来是吕文倩。同样的心思,同样的眼神,两人不觉同时点了点头。周同暗道,原来她兄妹和我一样,对那大周皇帝也是藏有深仇大恨。 肃北领高级武馆五百名学员的参考时间为大周仕雍十八年八月初五,同时参考共有六个省领的高级武馆。参考内容分为三项,每天一项。 第一项为文考,除过国家地理军事理论等内容,还要写一篇文章,题目待定。 第二项为测考,分为外力测试,内力测试,弓马测试,耐力测试。 第三项为武考,每名学员挑战皇家武馆学员一名,坚持三十个回合以上者通过,等候最后排位结果,未能坚持三十回合的,直接取消排位资格,算是判了死刑。挑战成功,打败皇家武馆学员的,则无需再参阅前两项考试成绩,直接获得入学名额。 那位周副堂主对馆长左忠义很客气,两人私下寒暄许久,周副堂主亲自将左忠义送至宿房外,拱手告别。 过了五天,三十个省领高级武馆的学员大队全部到齐,周副堂主又召开了一次万人大会,武士堂没有能够容得下一万多人的大厅,只好在食堂一侧的马场里举行。内容没什么新鲜的,还是让学员们守本分、尊规定,安心等待考核的到来。一片对大周皇帝陈词滥调的阿谀奉承是免不了的。马场里一半是马,一半是人,都是站着听,人马都不言声,很受会场规矩,看着倒也有趣。 馆长左忠义外出了两天,第三天深夜里,破天荒的叫集了周同五人去他房里说话。 “孩子们,明天我就回去了。”左一思问道:“啊?这么快?您不等着带返程的学员了?”左忠义道:“是,听我讲。这里的一切都给你们安顿好了,你们的师父叫邹凤娇,今后你们五人都是她的记名弟子。不要小看她是个女流,记住,她是我在皇家武馆时的同门师妹,武学修为犹在我之上,你们要想对待我一样对待她,记下了没有。” 五人同时答应了,左忠义继续讲道:“你们的小院儿距她的住所不远,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不要闯祸,更不要给我丢脸,一切好好听师父的话,认真练武。嗯……你们应该知道,四年之后就是东海幻境开启的时候,你们能不能进去都没甚关系,去了,反而让我们担心。只要在这里安心练武,学习皇家武馆的军事兵法,最后能够取得皇帝亲自颁发‘皇家武士’金牌,就算完成了任务。日后回到咱们肃北领,在军团部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取得一番好功名。” 五人应了,一切听从二爷爷二姥爷安排。 “周同在这里武功最高,经历的变故最多,头脑也还够用,我命你为这里的领头人,给我看管好他们四人。”四表兄弟同时表示赞同,周同行了礼,应了这份差事。 “在皇家武馆师兄弟无论年龄大小,只论武功与资历,我已与你们的师父说了,周同为大师哥,你们四人按年纪往下排吧。”四人欣然答应,唐世荣笑眯眯的冲周同鞠了一躬,“大师哥,师弟这厢有礼了。” “表哥可不要这样,你们永远都是我的表哥。”周同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还有栋子、文倩和文伟。”唐世荣当即醒悟,对左家兄弟说道:“二位表哥,咱们说好的和胖子吕家兄妹同进退的,如今咱们先有了师父,他们该怎么办呢?” 左一思明白表弟的意思,跪在地上求道:“二爷爷,那吕家兄妹是咱们肃北领军团的子弟,康国栋是同表弟的结拜兄弟,和我们兄弟都交好,您是不是把他们也,也给解决了。” 左忠义噗嗤一笑,“什么解决?!嘿嘿,你们几个孩子,你们以为是谁都可以找到师父的嘛,吕家兄妹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当年他们的父亲一身的好武艺,没想到却在一次巢剿响马时战死,母亲无缘无故的失踪,过了许久才被发现,也是被歹徒残害了。这个案子至今成了无头案,两个孩子也算是可怜。那小胖子前俩月为了寻找周同弄得鸡飞狗跳的,我如何不知道他,他们三人也算是咱们肃北领的直系。不过,你们的师父收徒严格,你们五个小子还是我苦口婆心求了人家半日才说成的,再加他们三人,不能够了。” 唐世耀向来言不轻发,这次说出话来,“二姥爷,我听说皇家武馆分了班级就不能在一起了,而且经年不能见面,咱们这些肃北领的子弟也会被打乱拆散。如果拜了同一个师父就可以同吃同住,我们五个人势力单薄,吕文倩和吕文伟您是知道的,武功才智不再表弟之下,如果再加上康国栋,我们就会势力大增,去到哪里也不会害怕被别人欺负了。” 左忠义笑道:“知道你小子贼点子多,有你们的那位师父撑腰足够了,还用得着他们三个。”唐世耀道:“师父总归是师父,总不能一天到晚跟着我们,而且,有些事情她不便出面,学员与学员之间的问题,还是要由我们自己解决的。以后我们上山打猎,到江湖剿匪,有咱们自己人一起去才牢靠。” 周同暗道,这位二表哥平日里跟个闷葫芦似的,没想到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左家老爷看来是心动了,胖子、文伟和文倩有希望了。 第一二五章 官达通道运 宦海浪... 唐世耀的一篇分析论述,左忠义听了觉得很有些道理,于是说道:“嗯,你这孩子,分析的有点儿道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样吧,可以让他们三人住在你们的小院儿,我亲自去说一下就是了,至于能不能当成你们师父的记名弟子,我也只能打个招呼说一下,最终还是要看他们三个人的能力,还有就是你们师父看不看得上了。” 左忠义说的有些底气不足,周同知道,老头子为了眼前这几个不争气的子孙又要到外面卖老脸去了,这次帮自己再帮胖子和吕氏兄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跪下给老头子磕了一个头,“真的太感谢您了,我替栋子他们给向您致谢了!”四表兄弟也跟着磕头,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提他们三人给您老磕头了。” “好好好,都快些起来坐下吧,呵呵,你们之间能够精诚团结,我最高兴,都是好孩子。”左忠义一个一个端详了一遍,轮到周同那张英俊刚毅的脸,觉得有些不放心,说道:“周同,这里藏龙卧虎,万不可如在咱们家那样鹤立独群,更不能与人赌约,万事以和为贵。”周同听得心里直扑腾,老头子不说他的亲孙子,单说自己,看来是怕自己给他惹祸,自己在肃北领高级武馆干的那点儿事他都知道,赢取了多少银子也必是一清二楚,那时只是贴了张通告略作表示,算是很给面子了。 “请您放心,经过上次惨痛教训,我已痛改前非,再不敢擅自与人争斗了。” 左忠义捻须微笑,“知道你不笨,呵呵,不过也不要怕了他人,只要不去招惹那些皇亲国戚,咱们谁也不怕。”转念一想,又说道:“咱们不去招惹别人,小事情能让就让了,如果却是别人无辜欺负到咱们头上,你也不要怕了他们,哪怕是皇帝的皇子,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受他们欺负。有任何委屈告诉你们的师父,她会给你们撑腰的,到时候,我也会知道的。”这一番话说出来,却把前头的一篇道理否决了。 左忠义掏出几张银票,给周同递了过去,“这是五千两银票,你们五人一人一千,天天鸡鸭鱼肉也够用了,至于武功秘籍,咱家的和你们师父的足够你们去学了,今后购买趁手的兵器什么的,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想办法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五千两银子,普通人家一辈子也花不完,左一思委屈的不行,祷告似的说道:“二爷爷,这也太少了,我们要在这里待五年呢,一个人都勉强,我们可是五个人啊!” 左忠义眼睛一瞪,“放肆,不懂事的东西,今后一切要你自力更生,想要什么自己拿银子去买,没有银子上山打猎挣银子去。我和你爷爷早些年也在这里练武,五年间在皇家武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兵器战马都是在皇家武士堂购买的,没有花过家里一文钱,全都是跑到极岭大荒山狩猎挣得的。这五千两银子只让周同负责你们的穿衣吃饭,里面的学费租金都给你们掏了,还不知足,该打!” 听了二爷爷要来打人,左一思立马跪了下来,“二爷爷别打,别打,孙子知足,知足。” 俗话说知足者常乐,左一思是知足了,却无论如何也乐不起来。 对于五人的安排,周同心知肚明,自己是不用参考直接进入的,四位表兄弟在左忠义的操作下,早已内定了名额,选定了师父,就连住宿的院落也给安排好了。那些没门路的学子,只好脚踏实地的应考,运气好的幸运,运气不好的,那是被唐家、左家兄弟这样的权贵子弟给挤下去了。 世间之事无不如此,不管你服还是不服,看得惯还是看不惯,这种事情都在很自然的发生着。这种事情适用于任何朝代,任何国家,和任何社会形态。 不过,还是相信美好吧,因为,在绝大多数的日子里,每一个明天都是美好的。 左忠义走后的第三天,和其他高级武馆一样,肃北领高级武馆排位赛前十名被提前请走了。 康国栋和众人眼看周同等十位佼楚慢慢走了,心里又难过又生气,却又没办法,低声骂道:“娘的,等我练全了《劈山八斧》,将你们一个一个全都打趴下,都让你们跪地求饶,看你们还在我跟前耀武扬威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左一思笑道:“你真的能将他们全都打败?”“是,娘的,都将他们打败,跪地求饶叫爷爷。” “呵呵,你真厉害,我看表弟如何叫你爷爷。”“你放屁,我说他们,不是同弟。”“那就是除过表弟,他们你都要打败,而且让他们叫你爷爷,对不对?”“啊,不对,文倩和文伟也不用叫。”“哦,那到头来你不是说了一堆废话嘛,与放屁有什么不同。”几人听了大笑。 康国栋脸红脖子粗,气狠狠说道:“左家小子,我看你最不顺眼,来来来,咱们进屋大战三百回合,让你知道我是不是放屁!”左一考站了出来,唐世荣唐世耀兄弟也站了出来,“我们四兄弟同进同出,走走走,今日就领教领教你的《劈山八斧》。” 康国栋面色一转,笑呵呵道:“哎嘿嘿,咱们都是好兄弟,打架不就生疏了嘛,你们就当我放屁就是了,嘿嘿,反正我天天放,哎嘿,又不是没放过。”说着话笑呵呵的走了。唐世荣惊叹道:“胖子变了,由一头胖猪变成胖人了!” 大周朝三十个省高级武馆的三百名学员,先被带到皇家武士堂的测试区,进行了一轮武士级别测试,测试方式与肃北领武士堂一样的模式,周同的武士级别照旧,‘高级武师’,外力一千斤,内力九千点,只是测试精神力是一位武功高深的老者,在周同的极力隐藏下,测出十一点阴肾水滴来。吕文倩吕文伟兄妹也是没有变化,同样是高级武师。 测试完毕,进阶的学员换领武士证,其余照旧。周同暗中观察,这里的三百名学员,一百三十余名初级武王,三名中级武王,剩余统一色的高级武师。那三名中级武王神情凝重,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气势,岁数也不小了,最大的二十五,最小的也是二十五,合着三人的年龄都一样。到四年后东海幻境开启之日也不过二十九岁,看来都是冲着那里去的。 中午,周副堂主亲自率队,带领这三百名佼佼者出了皇家武士堂,在繁华似锦的街道上七拐八拐,过了一座白玉石砌成的拱形大桥,来到一座雕梁画柱的高大门楼前。 门楼上镶嵌着四个黄澄澄的大字,‘皇家武馆’。 全国精挑细选出来的三百名学员高手,第一批进驻皇家武馆。 午饭时间,是在一座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就餐的。 “皇家武馆欢迎你们,你们都是全国各地的精英,将来也是我们皇家武馆的精英,咱们的皇上在看着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在这里认真修炼,早日功成,取得吾皇万岁亲自为你们颁发的‘皇家武士’金牌,为皇上效命,为我们大周朝效命,保卫我们的家园。日后建立功业,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到时封妻荫子,为你们的父母和家人争得门庭,衣锦还乡,受万人朝拜。啊,学员们,为你们的未来祝福吧。” 说这番话的人是皇家武馆的副馆长周传水,当今皇帝的叔伯兄弟,爵位极高,皇帝亲封‘三等传国公’,超品。 周传水年约五十冒头,身材中等,相貌平平,按年岁比当今皇帝大了不少,只不过不敢以皇兄自居,谁叫他是皇帝的堂的兄弟呢。在皇家武馆任副馆长一职,专职节律,礼节与纪律,属于没事儿找事儿型的职位。 接下来数十位黄衣教头分发了笔墨纸砚,原来是要文考,内容很简单,只是一个题目,《论将来》。 题目意寓很明显,皇家武士堂的周副堂主和眼前这位周副馆长都说了,将来如何为大周朝效力,为皇帝效命。两人都是副职,都是周姓,不知那位周副堂主是不是皇帝的什么叔伯兄弟。 周同捂着心口写了一篇阿谀奉承的陈词滥调,大赞了周朝盛世,将来一心为国,鞠躬尽瘁、肝脑涂地、粉身碎骨,还有宁死不屈、死而后已。 副馆长周传水收了考卷就走了,一位年长的黄衣教头下了命令,全体列队,操练场进发。 皇家武馆占地极大,比肃北领高级武馆大了不止三倍,共分为三个区域。前一个区域是教学区,一个阔大的操练场,可以同时容纳五万人的操练场。操练场北侧设有一座高台,高台高约五七丈,呈长方形状,方圆足有数百丈。台前是一个宽大的阶梯,每个阶梯两旁都有雕刻的白玉狮子。 三百人被带到了高台前,年长黄衣教头传令,队列散开,每人前后左右相隔三步。 操练场北面是高大恢宏的教学楼群,其中有三座巍峨的三层楼阁,分别是‘研武楼’、‘藏武楼’、‘教武楼’,还有一栋如皇家殿堂一般的宽大房楼,周同在那里吃过饭,是供学员们就餐的食堂。 站立了不大一会儿,从教学楼群那金碧辉煌的殿堂楼阁辉映之间走出一队身着红衣的学员,远远的,周同猛不丁的睹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纤巧的身躯裹在宽大的红色锦衣里面一荡一荡的,俊美无极的面容在红艳艳的衣领衬托下越发的美不胜收。是柔儿,是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柔儿。 莫小柔柔柔的眼神望向周同,两人相隔数百丈远,牵挂的目光将彼此缠绕,仿佛,两人已交汇在了一起,心心相容,再也不愿分开。 红衣队伍中十数道幽怨、憎恨、厌恶的目光投向三百人队里,最后,全都锁定在周同身上。 站着的队列里已有人发现了那位美貌不可方物的绝色女子,他们惊了,呆了,有些也流出了无知无味的嘴水。 红衣学员共二百人整,在一位黄衣教头带领下默默的走来,然后静静的散开,与三百人队一样,静静的站立不动。 耳边传来学员极低的议论声,“嗨,他们都是什么人,怎么跟咱们站在一起?”“嘘,小声,这些都是皇城里的皇亲国戚,不用选拔,直接到这里来找师父的……” 东南方向,一排富丽堂皇的楼宇中出来一二十人,这群人衣冠杂乱,男女都有,大都年过半百,还有一部分白发苍苍的老者。这群人气势非凡,不用探察也知道,全是大高手。周同暗中数了数,共有一十八人。 一十八位大高手来到近处散开,雄厚的威势散开了,五百名学员正襟自危,立在当地大气也不敢出。 一位相貌端庄的中年妇女径直走到周同面前,开口问道:“你叫周同?” 第一二六章 人人争上游 思量刀... 中年妇女眉目清秀相貌端正,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周同看,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周同?” 第一声没听清,第二声震荡脑海,周同从梦境中走出来,躬身施礼道:“是,小子是叫周同。”“呵呵,我说呢,全场学员就你个子大,生的面皮也最英俊,咯咯咯……不是你是谁。刚才怎么了?被我们这一帮师父吓着了?” 中年妇女声音好听,语气也和善,是一个开朗的人,有了左忠义提前告知,她又知道自己的姓名,周同断定她就是邹凤娇,退了三步跪倒在地,说道:“徒弟肃北领周同,给师父磕头了。”说完磕了三个响头。 中年妇女“咯咯”笑着扶起周同,“好,不是笨孩子,我收你做我的记名弟子,来,跟我出列。”中年妇女正是邹凤娇。 两人走到队列外一角,邹凤娇道:“徒弟,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再去给你找几位师弟师妹。”周同急忙跪下磕头道:“师父,我们肃北领吕文伟和吕文倩兄妹也在队列中,还有康国栋和表哥他们。”“好了,我知道,不过我要先去将我看中的几个孩子收过来,然后再去看看他俩,能入了我的眼,我自会收了。” 周同眼看着邹凤娇先去了红衣学员队列里,暗中提吕氏兄妹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邹凤娇刚走到红衣队列,其余师父也各自挑选出意中的徒弟,出了队列朝这方走来。 周同看的分明,心爱的柔儿出来了,跟着一位身着华丽的女师父走过来。 那女师父带着莫小柔来到周同不远处,这下看的仔细,女师父鼻尖嘴翘面目精美,身材丰腴体态轻盈,一身淡紫色轻丝莲花衣。一个大美人,一副华美优雅的皮囊。 莫小柔冲周同甜甜一笑,眨了眨眼睛,华服美女师父转过瞧了一眼,笑着夸赞道:“好一个俊俏英俊的少年郎,却让老邹先抢了去,娘娘的,我命好苦噢。”说完哈哈哈地笑了。 周同暗自惊诧,这老美女长相不错,说话怎这么粗鲁,柔儿今后跟了她,可别学坏了。 美女师父转身又去挑选徒弟了,周同趁此机会与莫小柔说话,“柔儿,我好想你。”“不要说,他们都能听得见。”莫小柔指指周围的学员,和那群在队列里晃悠的大高手,手指放下时觉得不妥,轻轻说来一句:“我也是。” 周同心中暖的舒服,将声音压的很低说道:“你的新师父叫什么名字,她说话很粗啊。”莫小柔撇撇嘴笑了,粉嫩的小手挡在娇嫩的唇边轻声说道:“不要说她,她是我们理乐国千草厅的门人,算是我母亲的师姐,归海红英。”“归海红英,好奇怪的姓氏,她怎么跑到这里给你当师父了?”“嘘,小声,我们理乐国和大周国人员交流很广泛,我新师父是他们请过来的。你师父来了,以后再告诉你。” 邹凤娇带着两男一女走了过来,“周同,来,我给你引荐引荐你的三个师弟师妹。大的这个叫马英卫,今后是你的二师弟,二的这个叫马英国,你的三师弟。最小的这个可是咱们大周朝的公主殿下,皇帝万岁最小的宝贝疙瘩,也是你们今后的小师妹。” 马英卫马英国身高长相几乎一样,国字脸,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身板也不错,是两块儿练武的材料。两人同时给周同鞠躬行礼,“大师哥好。”神态恭敬,少有富家少爷的神态。 小女孩儿身材娇小,面红齿白,一双灵透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甚是传神,一看就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不过,人家是公主。 小女孩儿深鞠一躬,张开红润的小嘴说道:“大师哥好,我叫周代馨,以后大家叫我小馨吧。”声音甜美动听,如银铃般的清脆,听在耳中很是舒服,周同连忙躬身道:“不敢不敢,您贵为公主,小人承受不起。” 周代馨,与自己一个辈份的周家子孙,伪帝周传河的亲闺女。如自己的父亲不被你们害了,我也会和你们一样,享受这雍容富贵,受万人敬仰的生活。 周同心中五味翻滚,说不出的难受,对眼前这位娇滴滴的小美女,厌烦中透出一股酸溜溜的醋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邹凤娇笑道:“周同不要这般拘束,小馨是公主,但在这里是学员,也是你的小师妹。今后你们要互敬互爱,有困难几个师兄妹一起克服,有问题一起想办法解决。” 邹凤娇让四人交流,再去队列里选拔才俊。 周同急着看吕氏兄妹的消息,双眼不时的看着队列,偶尔抽空向柔儿望上一眼,没功夫和三人交谈。马英卫马英国兄弟不卑不亢,目不斜视,往周同身后一站,再不说话。周代馨似乎有些不高兴,站在周同一边问道:“大师哥,你是不是见了我不高兴?” “啊?哦,没有,我是在为我的朋友担心,公主殿下不要多想。”“又是公主殿下,师父说了,只让你叫我小师妹。”周代馨双眼亮晶晶的抬头看着周同,“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殿下。” “好好好,叫你小师妹。唉呀,糟糕!”“糟糕?叫我小师妹就是糟糕是不是?好啊,你不喜欢我,我告诉师父去!” 周代馨年小气盛,扭头就走,周同伸手抓住一只粉臂,“小师妹,我的两个朋友被归海师父带出来了,咱们师父扑了个空,所以我说糟糕。”入手冰凉柔滑,直似无骨,周同心中一热,连忙松开了手,顺势指向队列。 远远的,归海红英领着吕氏兄妹走出了队列。 两兄妹来到近处点头示意,周同道:“文伟文倩,你们来了,我,我都……”吕文倩道:“不要说,我俩都知道,能拜了归海师父,我们太高兴了。” 归海红英笑道:“呵呵,你们关系不错嘛,好,今后我就和老邹比比,看谁带出的徒弟好。两个徒弟,先与你们的莫师姐见见面,师父我再给你们挑几个同门去。” 吕文伟见到莫小柔先是一惊,随即拱手施了礼,报了自家姓名。吕文倩则主动伸出手去和她亲近,两句话说完,两个绝色女子便在一起低声细语起来了。 过不多久,邹凤娇只身一人来到,叹气道:“这次收获不大,就你们八人吧。”周代馨这会儿原谅了周同,问道:“师父,我们只有四个人呀,哪儿来的八人?” 周同自然知道,其他四人当是唐家、左家四兄弟。 归海红英又领来两名男学员,年纪不甚大,气势却是不凡。 十八位师父收徒已毕,或五七人,或八九人,最多的一位年长师父收了十个徒弟。五百人中有一百三十人受到眷顾,其余三百多人无缘拜得名师,失去了一次重要的良机,或伤心难过、或无所谓、或愤怒、或遗憾、或自卑,总之,这些各处的佼佼者,受到了平生第一次最严重的打击。 “周同,你是大师哥,今后他们的一切都由你来负责,你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几个,要听从大师哥的吩咐,谁不听话,看我如何处置他。好了,各自归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见见你们班级的主管教头。晚上酉时初更到食堂来,跟我一起吃饭。” 邹凤娇与一帮师父走了,周同问马家兄弟,“怎么有了师父,还要主管教头?”马英卫回道:“禀告大师哥,师父传授我们武学,主管教头教授骑马射箭、军事韬略,各司其职、各负其责。” 马英卫口齿清晰,言辞简短明了,周同暗赞了一把,笑道:“多谢二师弟赐教。”“不敢,大师哥有问必答,言无不尽,是我们做师弟的本责。”“好,以后咱们是兄弟。” 全体学员归队,一位身材中等的黄衣教头重新排序了队伍,五百名学员分做八排,每一列由高到低排列五十人,其中有一百位女学员自成两排。周同身高肩阔,被排到了首纵首位,吕文伟身材与他相当,排在了第二纵第一位,马家兄弟身材也是极高,默不吭声的紧随着周同排到了二三位列。 五百人排列整齐,队列集合完毕,一位身材健硕的中年黄衣教头站到前头发了话,“我叫东方胜,是你们今后五年的主管教头,主教阵法弓箭骑马。我左右两边的这两位是我的副手,谭思凯谭教头,吴云燕吴教头,他们两人的话和我的一样,说出去的话就是命令,令行禁止,一个字都不要听错,否则,军法从事。你们是学员,也是受封的武官,军部的法令同样适用与你们,在我这里,就是军营。” 谭思凯正是那位整合队伍的教头。 东方教头声音粗壮洪亮,说出来的话更是铿镪顿挫,一点儿都不含糊,任谁看都是一位从兵营里出来的好手。“你们在各地是花中魁首、人中龙凤,无论你们以前做了多少辉煌的事,有多么的出人头地,到了这里,就要从头做起,从一个不合格的士兵开始。” 东方教头语气锐利、措辞严谨,久带队伍的军官,自有一番刚硬的气势,五百人队静悄悄的,略有个别动活的便被东方教头一道严厉的目光扫得端直。“我们编队是大周仕雍十八年皇家武馆收录的第一编队,你们皇家武馆重建新馆后第三十六届学员,编队番号为三六零一,今后走到哪里都要记住,你们是三六零一编队的学员。一,就是第一的意思,也就是说,三六零一编队是第一,在三六届十三个编队里面,你们的位置是第一,而且,永远都是第一,听清楚了没有。”“听清楚了!” 东方教头说话极具感染力,几句话激起了学员们的斗志,四百人同时喊出来的高呼声气势不弱,有点气壮山河的意味儿。 “好,很好,你们都是最棒的!现在,我宣布第一条命令。今日回去准备十斤干粮十斤饮水,明日正时在这里点卯,迟到者杖击五十,无故不到者废去武功贬为庶人,顶撞上司者斩立决。”周同熟读大周朝军事法令,东方教头说的是和平时期的军法,如遇战时,法令一出即可执行,迟到推诿者轻则降职或贬职,重则发配或斩立决,无故不到者削首。 大周朝军法严厉,尤其在遇到战时,上达皇子藩王,下至寻常士卒,军法大过一切,法令一出,皇帝也无权驳回,大周朝军机部立法数千年,无一例外。 第一二七章 世道大不公 人道自... 东方教头下达命令后自行走了,谭思凯吴云燕两位教头语气和善,平易近人,大致介绍了皇家武馆的一些规定,随后带领三六零一编队五百名学员穿过第一区域‘教学区’,来到第二个区域,‘练马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练马场’比第一区域大了不止一倍,东边是一道高高的红砖金顶围墙,中间一个雕啄精美的高达门楼,两扇朱漆大门大开,上面镶嵌了九九八十一个金光闪闪的门钉,门扇上两个巨型兽面衔环,两边站着两排锦衣亮甲的军士。谭思凯道:“此门终日敞开,我等均不可擅自出入,切记切记。” 周同小声问道:“天天开着大门不让人进出,为了什么?”紧跟的马英卫答道:“大周朝位于各国的东方,此门乃是东门,东门大开是为意寓天朝大国敞开胸还,不开战,我国军民不可随意出入。”“唉呀,可惜了可惜,那谁能进出啊?”“唯吾皇万岁一人耳。”“哦。”周同暗骂一句无耻标榜,再不看它。 两位教头带队松懈,领着一行五百人队闲云漫步,如游山玩水似的介绍各处‘风景’。学员自然乐得如此,到了此处,大都放松了精神,私话也多了起来。一些男学员眼中的‘风景’则是如天仙下凡的莫小柔,和一身侠气的吕文倩。关注莫小柔的全都不敢直视,胆小的心里惦记,胆大的偷看一眼,便已神魂颠倒,进入神游仙境的惶惶境界。 吕文倩美貌不弱于莫小柔,关注她的男学员也不在少数,只是吕文倩面色冰冷,一身杀气粉碎了那些心怀臆想的主儿。不似莫小柔随遇而安,凭谁去看她也无所谓,面容恬静淡定,至始至终都是一副柔美的神态。 周同虽然站在前列,但众学友的小动作却瞒不过他去,心中不但不恼,反而高兴。我的柔儿漂亮,文倩也很漂亮,他们俩走到哪里都是最美丽的姑娘,柔儿是我的,文倩聪慧非凡,看不上你们这些粪渣,整治整治你们倒是很有可能。 西门是一片密密麻麻错落有致的马棚,周同大致算了一算,可至少容纳三万匹战马修养。谭思凯笑道:“那里全是马房,你们这些显贵都有属于自己的小院儿,用不着。呵呵,走,咱们去‘社管区’。” 沿着练马场西边青石大道往北走,穿过一道门墙,就是学员、教头乃至师父居住的‘社管区’。 ‘社管区’大小不亚于教学区,共分为四个部分,前一部分为男性学员们的宿舍群,第二部分的前半段是女学员们的宿舍楼,后半部分是教头们居住的建筑群,第三部分是师父们修心养身的居所,大都是两进两出建筑考究的独门独院,总共有百十多所。三个区域靠边一周独立出一片大大的长条区域,是第四个部分,同样大小的四合小院儿,统一的青砖绿瓦,此片区域占地面积最大,近三百户院落,是为‘贵舎’,专为家境富足的学员提供租住,租金按年计算,价格不菲。 两位教头带着学员们转悠了一圈,最后来到社管区最前门右侧一座单独的楼阁,学员们听了介绍,知道这里是管理住宿的‘营房司’。“队伍集合。”谭思凯一声口令,学员们迅速合拢,形成五十纵十排的队列。 “学员们,现在给你们分派宿舍,上一批老学员给咱们腾好的地方,咱们三六零一编队有优先选住权,不过不可分散居住,武馆规定的,各班级学员宿舍要在同一排,各宿舍之间不可空缺,每一间宿舍需住满四名学员。呵呵,我给大家挑选了最好的一排宿舍,八排,这第八排数字吉利,阳光充足,前面还紧挨着贯穿咱们武馆唯一的一条河流,‘坤玉河’,距离恭房也近,大家说好不好啊?” 五百名学员有三百位同时回答,“好!”能不好嘛,方便方便嘛。 “好,好就好!现在,女学员们听好了,听清楚了,你们宿舍分派问题……啊,那个……什么,不归我管。”好一个,大喘气,一位较为胖大的女学员长长出了一口气,“俺地个娘哎,谭教头有水无平(瓶),差点儿让一口气把俺噎死。” 谭思凯接着讲道:“所以,请你们耐心等待,等一会,愿意入住宿舍的,跟着我找营房司的教头,由她们安排。啊,现在,请听吴教头讲话。” “有需要单独租住院落的学员们,请到我这边列队。”吴云燕嗓音清亮,学员们最喜欢听她说话。 马英卫道:“大师哥,我们兄弟租好了地方,咱们一起过去。”周同对马家兄弟印象不错,笑道:“好兄弟,我的几位表哥找好了地方,而且这儿还有几位伙伴儿,我要带他们一起去。”马英国道:“既然如此,咱们唤了他们一起过去,到了里面再说。” 周同先拉着吕文伟去唤吕文倩,“文倩,咱们一起吧。”吕文倩笑道:“在老家时答应过你的请求,不过出了意外,我们师父发话了,要我们师兄妹全都住在大师姐的小院儿里去,真是抱歉了。”吕文伟道:“我兄妹已经答应了师父,周同,不同住也没关系,到了什么地方,咱们都是好兄弟。”“周同,放心吧,我和哥哥会好好练武的,只要有机会,咱们大家还在一起切磋。” 周同想到柔儿,问道:“你们大师姐是谁?”吕文倩笑道:“明知故问,还有谁,不就是老盯着你看的那位天仙般的美女嘛。周同,她是不是认识你?”“文倩,先列队,有机会我会告诉的。”“我就知道,你能耐大的很。好吧,以后再谈,我俩去找大师姐。” 吕文倩美貌非凡,且身上有一种女孩家少有的英气,马家兄弟不觉多看了几眼。 队列中有一百三十四人站到吴云燕前列,剩下三百六七十人,谭思凯笑道:“看来你们都不是富人家的子弟,哎呀,今年咱们武馆财运不旺啊,哈哈……” 周同这边有少一半学员需要办理租住手续,跟‘营房司’的教头去了。 吴云燕带着剩余学员来到‘贵舍’一处大门,笑道:“你们都是能人,知道自己的门牌号,今天游乐到此结束,下午的时间由你们自行支配,明日点卯不要迟到。解散了吧!” 周同不知道‘二姥爷’左忠义给安排到了哪所院落,与吕氏兄妹分手,跟着周代馨和马家兄弟拐了两个弯,来到门牌号为三六号的院门前。此院门比别的宽大了许多,院内走出两位丫鬟打扮的女孩儿,迎了几步给周代馨施礼,同声道:“公主殿下安好!” 两个女孩儿模样俊俏,生的一般无二,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双生姊妹,周代馨笑眯眯的发了话,“都出宫了,这里也没外人,虚礼就免了罢,咱们都是好姐妹,从今儿起改称呼吧,嗯,以后叫我大姐就好了,嘻嘻……” 进到武馆的学员还能带侍从丫鬟,也只有眼前这位大周朝的公主有此待遇,“公主殿下、小师妹,如此我等告辞。”“先别急,大师哥,这儿是我的住处,要记住哦,我给你引荐引荐,这两个是我的姊妹,青竹,青莲。”周同看着两个小姑娘喜欢,郑重其事的一一抱拳行礼,“青竹青莲好,我叫周同,以后多关照。”两姑娘异口同声道:“周大人好,还请周大人多关照!” 周代馨嘻嘻笑了两声,拉着‘二青’的手说道:“什么周大人,他还是个孩子,就是个子长的大些,以后跟我一起叫他大师哥就行了。”周同暗暗蔑视了一把,小丫头片子从小娇生惯养,这么大了还当自己是孩子,你是孩子,我可不是。“公主殿下,先告辞了,青竹青莲,咱们都是相同的,没什么区别,今后叫我周同。” 周代馨听着不是滋味儿,也不理会马家兄弟拱手施礼,一跺脚进了院门,二青呆呆不语,望着周同离去的背影,眼神里闪耀着异样的神采。院里传来铜铃般的喊叫声:“两个死丫头,都给我进来呀!” 马家兄弟的小院儿座落在后一排的边角处,一百零八号院,东侧靠近武馆高大的院墙,院子后面刚好有一处小树林,小树林的后面是一条河流,正是那条坤玉河。 院里两颗大树,中间一个大大的葡萄架子,无数紫红发亮的葡萄挂在绿叶之间,站在架子下,鼻尖传来的是清甜的蜂蜜味儿。 这个小院似乎与别处的小院儿不太一样,正房三间,东厢房三间,西厢房倒是有,不能住人,一溜三大间全都是马房。 三人进到小院儿,马房里传来两声马嘶,周同与马熟悉,赞道:“好马。”马英卫问道:“大师哥识得马?”周同笑道:“不算精,你哥俩的马吧?”两人点点头,马英国道:“这两匹马自小跟着我俩,刚才是在呼叫我们。”“嗯,马龄不过三四岁,声音雄壮,身形定是伟岸,一般青马可没这份声势,不会是踏云乌骓吧?!” 马英国道:“正是,大师哥好本事!” 两匹乌骓马膘肥体壮,四肢修长,一身绸缎般的黝黑,四蹄上挂了四处雪白,正是纯种的踏云乌骓。 “两位师弟,这两匹马儿好是好了,就是让你哥俩养的有些过了,今后还是让它俩多跑跑才对。”马英卫施礼道:“大师哥说的极是,受教了!”马英国道:“大师哥真是慧眼啊,我家爷爷也是这样说的,你们俩都是好眼力。” “你家的老太爷,定是一位强人,我可不敢攀比,以后多多向他老人家请教才是,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在京城?” “在,我爷爷总督御林军,常年都在京城,以后有机会让你见上一面,我爷爷一定看好你,等咱们从东海幻境出来了,再取得皇帝亲自颁发的‘皇家武士’金牌,咱们就一起进驻御林军,不出几年就能身居要职。” “大师哥乃是高人,二弟休要乱讲!”马英国说话不遮拦,马英卫狠狠瞪了一眼,对周同抱拳道:“三师弟不知好歹,让大师哥见笑了。” 总督御林军,可不就是御林军的总督军嘛,设下‘神威营’、‘英武营’、‘射生营’、‘神策营’四营的总统领也归他管辖,好厉害。周同想到杀害父亲的闫西山一伙,不就是御林军‘射生营’的人,还有那个‘神策营’的‘半剑夺命’尹无用,这帮人,连同他俩的爷爷,都是皇城的护卫军,伪帝周传河的爪牙。 “你俩的爷爷是御林军的总督军,是不是‘一等威武公’马(善守)马大人?” 马家兄弟连忙朝向东方拜首,“‘一等威武公’正是皇上亲赐我家爷爷的爵号。” 第一二八章 师徒无自洁 全为表... 下午无事,马家兄弟陪着周同去到皇家武士堂,取了包裹领了‘小黑’,两兄弟见了不免一番夸赞。正巧肃北领武馆的全体学员被带到城外放风,没能见到康国栋与唐家左家四兄弟。 在马家兄弟的极力劝说下,周同住进了一百零八号院的东厢房,正房正厅用于招待客人,两间上房自然是马家兄弟的。两兄弟原本让周同住北上房,周同哪肯,于是便把东厢房首间做了他的卧房。 皇家武馆的食堂分为三个区域,一个阔大的大厅多是学员就餐的地方,另一个小厅专为教头师父而设,两个饭厅的北面有一溜单独的包间,学员教头都可以用。此时,周同正坐在其中的一间里。 饭菜是邹凤娇点的,多是一些清淡精致的菜肴,一道竹叶翠笋粥更是美味,使得大家赞不绝口,周代馨直说比皇宫内御厨做的还要好喝,马家兄弟连连点头,周同暗道好喝是好喝了,只是比起柔儿的手艺还差了一些,看来你们家的厨子也是一般。 “徒弟们,咱们武馆惯例,你们这一批精英有为期一到三个月的训练任务,呵呵,实战任务啊!一般是围剿哪个山头的响马,或者是到沿海剿灭倭寇,今年比往年太平,没听到哪里有匪患,恐怕又是到极岭大荒山围猎了。” 周同对倭寇不甚了解,极岭大荒山也仅有耳闻,周代馨与马家兄弟听了面色平常,想来清楚明白,他们不去询问,自己也就忍住不问了,晚些时候再问马家兄弟。 邹凤娇接着道:“明日起恐怕有几日的急行军,又不许骑马,所以你们尽量少带东西,食物嘛、只带干粮,饮水到处都是,只要是活水就可以饮用。嗯,只不过,咱们的小代馨这次恐怕要吃些苦了,呵呵……” 周代馨站起身说道:“我不怕,我跟着皇宫里的师父哪里都去过,什么苦也吃过,师父您不要小瞧人!”邹凤娇笑道:“哦,那好,是我小瞧你了,呵呵,那师父就祝你马到成功了!” 邹凤娇似乎比较关注周同,很细致的询问了他所修炼的内功外功,自然不涉秘籍口诀。“徒弟们,你们大师哥说的话都听到了,内功外功是不是不如你们呀?” 周代馨道:“师父,照大师哥所讲,他的内功和我差不多少,对武功招法的理解也好我差不多少,我看真正实战起来,他未必赢得过我。” “哦?”邹凤娇笑笑望了一眼周同,“我的大徒弟,对你小师妹的话,你怎么看?”“师父,武学一道博大精深,单凭洞察对手的气息不能完全掌握对手的实力,武士之间以弱胜强的比比皆是,呵呵,不过,看来我不是小师妹的对手。” “哈哈……”邹凤娇朗声一笑,“大徒弟果然聪明,二徒弟三徒弟怎么说?”马英卫冲着弟弟努努嘴,马英国道:“师父,听大师哥所说内功似乎不如我二人,对招法乃至武学的领悟与我二人相差不大。但以我看来,大师哥气息沉稳,内功定然精纯,举手投足间气势非凡,非我兄弟所能及。” 邹凤娇道:“你也如你大师哥一样聪明,英卫如何?”马英卫道:“我与三师弟一样,师父亲点他做大师哥,武学造诣定当高出我兄弟。”说着冲周同深鞠一躬,“今后还请大师兄不吝赐教。” 这话说的有深意,周同如何不知,拱手笑道:“除去我所修炼的口诀心法,有问必答,武学学识我不如你俩,也请两位师弟多多教授于我。”周代馨道:“还有我呐,今后你也要多和我赐教赐教。”“好,小师妹说的是,我也和你赐教。” 邹凤娇笑着安抚周代馨坐好,“你们的大师哥实战经验比你们丰富,呵呵,近几个月在肃北领绿林道上闯下了大大的名头,西北六个省领谁不知他的大名。” 周代馨急问道:“怎么,他是干劫道的?”“啊哈哈哈……”邹凤娇在她脸上轻刮了一下,“你大师哥不是干劫道的,而是把劫道的干了,哈啊哈哈……” 邹凤娇说话粗了,周代馨也不为意,问道:“他杀了几个响马?还是端了几个马窝?”“哈哈,何止是几个响马什么几个马窝,你大师哥还要英勇,西北绿林的总瓢把子都被他制服了,你说厉害不厉害!”“哦,真的?真的太……厉害了!” 马家兄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大师哥的眼神又多了一份敬意。周同忙道:“师父您快别给我脸上贴金了,我哪有那般本事,我是差点儿被他们打死,死里逃生,勉强逃出一条性命来。”邹凤娇道:“可是那位‘铁胆双锤’吕和年还是因为你败落了,你还活着。” 周同无语,暗自叹了一口气,今天不能做解释了,越解释越黑,看来人不能出名,出了名就邪乎。眼前这位女师父很厉害啊,连吕和年的绰号也说的溜熟,莫不是馆长左忠义姥爷大人给她说的。按辈份自己应该叫她姥娘,如今却是师父,这师父看着年轻,其实年岁大了,嗯,都是老猴精了。 时候不早了,邹凤娇一一探了脉象,着重关照了周同,临了吩咐四个徒弟不可放松修炼内功,外面对敌时相互照应,一刻也不要分开,一切听从大师哥的指挥。 走出食堂大门时,邹凤娇吩咐道:“明日记得换上武馆的学服,装食物的布袋也要用武馆派发的,呵呵,你们的东方教头可是位狠角色,不要头一天就让他揪住你们的小辫子,他的惩罚手段可是高明的狠啊。” 有厨子送来八大包物事,里面装的全是吃货,四大包脆饼,四大包风干牛肉,是邹凤娇叫人准备的。四人一一接了两包,分别拜谢了,送别师父,这才转身离开。门口等候的青竹青莲接过了周代馨的吃货扛在肩上,周同看了不悦,快步先走了,马家兄弟匆匆拱手作别,追着周同一起回转。周代馨一跺脚,“不打招呼就走了,什么大师哥,哼!反正不是一条路上的,各走各的更好!”气呼呼的带着俩丫头从另一条小路回去了。 回‘贵舎’的路上,周同问了倭寇以及极岭大荒山,三师弟马英国回了。“倭寇大都是倭斐国的一些作奸犯科的流窜犯组成的海盗,一般出现在大周和倭斐国之间的海域,主要勾当是掠夺两国船只或者骚扰我大周沿海百姓。倭斐国人身材矮小短粗,风俗习惯和衣着打扮也与大周人大相径庭,不难辨认。大周皇家武馆每年都会派出学员配合当地官府围剿,一来为民除害,二来锻炼学子们的对敌能力。” “极岭大荒山,论高度是鸿蒙大陆第二大山脉,面积却是最大的,其中凶兽多不胜数,最深处谁也没能进去过,据说有成精的大荒兽在里面盘踞,智力不弱于人类。皇家武馆的学员一般在第三和第四个区域狩猎,那里凶兽的等级较弱一些,一是杀死的凶兽大都可以变卖些银子,二是用来增强实战经验。” 马英卫补充了几句,却是把倭寇和凶兽比作一般狠劣凶残,不见则罢,见了决不姑息,直接杀死便了。 周同听得出来,两兄弟对倭寇没什么好印象,对自己的一番话也是真挚贴心的,于是将路遇‘铁胆双锤’吕和年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边,八成都是真的,其余两成自不好说。马家兄弟的爷爷是马善守,今后恐怕是敌非友,不过两人待自己真诚,自当以真诚还报,至于将来如何,那只有等到将来再说了。 东厢房宽大舒适,周同仅仅占据一偶之地,晚间练气是必须的,如新师父晚饭间所说,一日不练气,内功不但不会增长,反而会退步,原因是生疏一日就等于倒退了三日。所以每晚要练气,一日不可懈怠。 经过上次一役,再有便宜姥姥莫晓燕的数月悉心指点,周同如今的功力猛进,却是更加收敛了。晚饭时新师父邹凤娇也只揣摩出了七八成功力,却还要替周同隐瞒了一二。 内力,共计一万八千三百八十七点,精神力,六十六点,也是跟着莫晓燕学习《无影神针》,才得以如此精进。外力不可计算,以周同的体魄筋骨和内功基础,一拳之力两千斤还是有的。按照大周朝武士堂规定之武者等级划分,中级武王的级别绰绰有余。 生命,阳肾内一条无形轨迹上滚动着一颗黄色的圆球,外围漂移着五十七朵火苗。寿元之球一颗,一百点,寿元之根五十七点,不出意外还可以活一百五十七岁。最外围的黑丝十八根,周同已过了十八年,十八岁亦。 丹田一侧多出一颗类似丹田的物事,那青龙玉化成的,丹田呼吸之间,这物事也跟着一起一伏,无数内气经它过滤,变得精纯无比,练气事半功倍,进度非凡。意海中恍惚也有了生命,只是无论如何不能探入观察,不知今后又能变成怎样。 柔儿将如此宝贵的物事送给了自己,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只有今后好好爱她,用心呵护她,一辈子不让她受到委屈,才能对得起亲爱的人对自己的一片心。 正房马家兄弟东西各居一间,呼吸吐纳之间甚为漫长,周同暗自揣测,两兄弟的武学造诣与自己相比也不差,确是两块练武的好坯子,今后要多多留意了,好歹从他俩身上学上一些他家的本事。 第一二九章 日行人千里 苦境有... 次日出门,周同佩上了‘水纹剑’,马英国道:“大师哥,东方教头没说要拿兵器,咱们不能佩带。”‘水纹剑’乃属神兵利器,放在屋内还真有些不放心,“呵呵,此剑对我很重要,不能随意放置的。”马英卫道:“大师哥放心,皇家武馆内不会丢失一件物事,如咱们小院儿内没了东西,皇家会照十倍偿还。” 卯时正点,三六零一编队由东方胜亲自点卯,五百学员一人不拉,排列的整整齐齐,身着皇家武馆的金黄学服更显得英气勃发。只是身上背了两个大大的布袋,大半学员用的自家物件,绿里花红的分外惹眼,影响了队列的整齐划一和肃正。 “那些不争气的家伙,把你娘的肚兜拿来当布袋了,还有那几个扛着破铜烂铁的衰货,我看你们是吃错药了,我说过让你们携带兵器了吗?哼!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去到你们的宿管更换了,回到这里接受谭教头对你们的处罚。” 谭思凯教头一声令下,哄着一半学员回去更换布袋去了。 吴云燕教头重新集合队列,队列人数二百三十名,女学员三十二名。东方教头在吴云燕教头耳边轻说了几句,大声道:“女武士听从吴教头号令,男性武士听我命令。”吴云燕笑着应了,带着三十二名女学员独成一排。 “你们一百九十八名武士,听了!今日起急行军,单程一万七千里,每日一千里,中途休息一次,十七日内必须到达目的地。认为自己跑不动的现在可以出列,我不惩罚你,抱着你的行李卷滚出皇家武馆,有没有?” 日行千里那是骏马,常人日行一百里还算可以接受,二百里就需要身体强健的壮士急行了,千里之距万万不能。三六零一编队个个是精英中的精英,大都初级武王的武士级别,其中不乏中级武王,内功外功均非一般人等可以比拟,轻身功夫也非一般武者可比,但要日行千里,也不是一件轻易办到的事,何况还要连续奔行十七日。 连问了三声,无一名学员应声,东方教头接着道:“既无逃兵,那就按我号令从事,十七日内如有半途而废者,按逃兵论处,就地斩立决,由我亲自操刀,决不姑息!无论你是皇亲国戚或是平民百姓,军法面前人人同等!你可以累死,但不可以怕死,不懂得坚强、没有韧性的人早晚都是怕死之辈,怕死者不配做皇家武馆的子弟,哼哼,可别辱没了我三六零一编队的名头!” 学员中有一两个晃动的,东方教头看得仔细,大喝道:“二排三列、三排七列,出列!”两名学员面无人色的站到队列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稍动。 “你俩衣着摆动,想来是心里惧怕了,怕死的话现在回去躺在你娘怀里撒娇还来得及,哼哼!我再问一遍,是就此回家吃你娘的奶呢,还是跟着我去卖命呢?” 东方教头说话粗鲁,却是要激发两人的男人本色,那就是血性。果不其然,两人同声道:“愿意跟随东方教头卖命!” 两人说的斩钉截铁,神色甚是坚决,是男人,头可断,人却不可辱,何况还是人中翘楚,武士中的强者,怎能回家吃老娘的奶去。队列站立的学员也是暗自坚定了心念,如东方教头所说,累死,绝不能怕死,更不能被人侮辱,死也不能。 两名学员迈着坚定的步伐归了队,面上再无羞涩之色。 东方教头一声令下,“所有人等听了,跑步……走!” 一百九十八名男学员,后面跟着三十二名女学员,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开动了,朝着未知的目标前进了,迎接他们的将是更多的、更大的磨砺。 皇城八门日夜敞开,队列穿过无数街区,随着东方教头一路出了东大门。 队伍继续前行,城外三十里一片宽阔的平地上,排列着一纵高头大马,周同见了暗呼一声,啊呀,一百匹黑马,是一百匹踏云乌骓。马上一百名身着金黄色戎装的骑手严阵以待,周同认得,那也是皇家武馆的学员,高年级的学员。 东方教头打了个手势,一名骑手牵着两匹乌骓飞奔而来,两位教头飞身上马,东方教头回身高呼道:“队列分为两纵,不可离我身后五百米外,否则,后面乱马踩死无论!”说完乌骓马加快了速度,再也不看一帮学众。 二百三十名学员自行变为两纵,一纵领头的依然是周同,其后紧跟着马家兄弟,并排的二纵首位是吕文伟,两人奔跑中不忘交谈,如此天气跑步,也是一件快意之事。 女学员穿插其中一起奔跑,吴云燕教头骑马跑在队伍中段,高声笑道:“巾帼女儿郎们,咱们和男学员有区别,跟不上东方教头也不会让后面的马儿踩着,跟着跑就是了,不过啊,不能让他们看不起咱们哟。”女学员们听了心无顾忌,跑的也自轻松。 吕文倩和莫小柔并排到了一起,两人不紧不慢跑在队伍中间,引的前面的男学员跑出了最美妙的步履,展现出了最潇洒的身姿,当然是他们自己认为的。不敢大力呼吸倒是真的,原因是唯恐呼出的臭气吹到了两位美人身上,沾染污浊之气,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呀。 周代馨前后均是女学员,倒也没有男学员敢凑过去与她近处奔跑。 队伍驶过平地,那百人团里分出五十人马,紧随在队伍后方,与前方东方教头正好相隔五百米。后面的男学员紧张,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东方教头说过,离开他五百米,后面的五十匹乌骓马踩死无论。 东方教头坐下乌骓马看似跑的不快,奔行速度却快过一般骏马,众学员在超过一个个一批批赶路的人马后明白了,他们跑的比马快。路人遇到这帮皇家武士躲在路边观看,有的就嘀咕上了:哎呀呀,这些皇城的武官,跑的真叫个快,我的千里马也不过如此,莫不是千里人。又有人道:这帮兔孙,跑的比兔子还要快,我的大叫驴也跑不过他们,真他娘邪乎,是人嘛都?畜生! 一人不经意望见了莫小柔,当即昏死过去,同伴唤了半天才算醒来,问情况,张口便道:“天仙啊!我看到天仙了!天爷,请赐予我力量吧,让我再看她一眼!”同伴咣唧把他扔到了地上,“看了一眼就死了半天,再看一眼,还不得死半年!傻x!” 日头偏西,眼看到了未时,赶过五百里路程,东方教头吩咐队伍就地休整,一刻时后出发。二百三十名学员哗啦啦散开了,男学员跑到路左侧的野地,女学员去了右侧树林,互不侵扰,倒也自觉。有人问了,东方教头让大伙儿就地休整,怎么都跑了?呵呵,问的人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懂得拉练,你要是长跑七个多小时,肚子里的那点儿货能存得住吗?‘拉练、拉练’,当然是练完了拉去了,这‘练’中也包括‘拉’,其中的一部分。 清了肠子的学员迈着轻松而又疲惫的步伐陆陆续续回到了原地,一句话也不愿意说,个个盘膝而坐,做那丹田呼吸之法。周同很累,四肢酸软,却没有吐纳运气恢复,而是站在当处揉腿掐筋,做四肢伸缩运动。这五百里地没有使用轻功,全凭肌肉韧力奔跑,耗费的少许内气也会自然恢复,‘大周天’中期的境界,内息自动运转,跑步损失的一些内力自然轻易回复了。 吕文伟轻声道:“周同,你果然不同一般,如此快跑没用内力!”“哪有,用了一些,只不过现在没功夫管它,晚上有的是时间,现在还是放松四肢筋骨的好。”马家兄弟深以为然,也跟着做四肢运动。 周同运动中不忘小柔,见她神色如常,心底宽慰不少,小柔儿内功不在我之下,轻功比我好,跑这些路程自然不在话下,心中着实想去答上几句话,碍于学友却又不敢,只好用双眼深深的望上几望。那边莫小柔轻轻一笑,传来一缕深情,钻进周同心田,一丝美妙传遍全身,顿觉快慰万千,身体疲敝尽皆消失。 一双亮晶晶的眼神盯到了自己,飞眼看去,却是那位公主殿下。周同心中舒坦,不觉传去一份善意,再看她身上的布袋不见了,一旁的女学员却背了四个,双眼一沉,再也不去看她。 队伍中传来一声尖叫,是周代馨的,“啊……呀……有病呀!” 一刻钟到,队伍继续开拔,东方教头骑马领路,先是慢跑,三五十里后速度变快,学员们沉下心来运气飞跑,拿出各家的轻身功夫,随着队伍一路狂奔。 官道平坦,来往路人自觉避让,队伍跑的顺畅,三个半时辰后,五百里路跑完。 来到一处山坡,东方教头命令队伍休息,明日正时点卯。 学员们如得了大赦一般呼啦啦变了队形,大多数学员身体如散架一般就地瘫倒,连‘拉’、清肠排泄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千里路程,七个时辰跑完,对于这些身具轻功武王级别的高手来说,也是一个大大的挑战。如今之计,休息,吐纳,回复气力,一万七千里才刚刚跑了一千里,艰苦还在等候,明天还会继续。 五十人马中走出两位英姿飒爽的女武士,每人扛了一个大包,有学员低声道:“两个美女扛着两包吃食过来了,咱们太需要安慰了!”周同暗道:包裹轻软,不会是食物,说不定每人分上一个毯子,遮挡深夜秋露,也算东方教头眷顾我们了。 两女武士径直走到周代馨身前,低头说了几句,打开其中一个包袱,抖露出一面大大的金黄色帆布,砍了几根木棍,三五下搭成了一座帐篷。另一包袱装的是松软的真丝被褥,全都投进帐篷里去了。 有学员低声叹道:“唉,公主殿下,果然与众不同,咱们还是拉屎撒尿吃点儿干粮,早点休息吧。”另一学员附和道:“是,早点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一粗壮学员喘气道:“呼呼,见不见心都烦!”周同暗道:有道理。想到好友的常用词,不觉轻呼一声:“唉,有一定的道理。” 第一三零章 秋夜平心境 空山落... 吃了干粮,学员们凑堆盘膝而坐,女学员自成一片,那座灯火通明的金黄色帐篷两旁又多出两座灰色帐篷,与远处五十人马所用的帐篷一致。周代馨贵为公主,有人护卫也不奇怪。 东方教头马上自有夜宿物事,几根长棍子支起一座高高的帐篷,他却不用,将乌骓马放进去过夜,看来是个爱马之人,或许是个有邪癖的人。 周同一圈多了两位学友,一位是吴云钊,一位是单思彤,武功不弱,同吕文伟拜了一个师父,算是师兄弟。两人年岁均不小了,比周同大了六七岁,却随着马家兄弟称他大师哥。周同推脱了几次没有,也就罢了。 周代馨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来到周同面前,“大师哥,外面有露水,我让人给你和二师哥、三师哥搭了顶帐篷,咱们走吧!”说话和气,声音不小,二百多人没人听不见的。周同这个气闷啊,白日不是给你甩了脸子了嘛,咱们到了晚上忘了呢,手指吕文伟三人道:“他们呢?” “他们?”周代馨似乎又要生气,还好憋住了,“他们三个也一起去吧,帐篷够大的。”“他们呢?”周同伸手指了一圈,“三六零一编队的二百多人呢?” “周同!”周代馨生气了,小胸脯一起一伏的,“你看不见嘛,那帐篷很小,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人,我,我好心好意的请你来了,你,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做对?”说着伸出小手极力平复胸口怒气,粉嫩的小脸上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周代馨声音很大,四五百只眼睛都盯了过来,周同很郁闷,自己盘算今后做人做事要低调,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位贵公主,这一嗓子又把自己推到了浪尖上,心里这个气啊。“公主殿下,您贵为一国公主,你们皇家统领整个大周朝,可装得下数十亿百姓,你却装不下区区二百多人吗?” “装不下,装不下,我不是公主,在这里我只是一名学员,我的帐篷只有那么大!”周代馨一手抚着耸起的胸脯,小脚狠命的在地上跺着,一手指着帐篷,“你没看见嘛,那帐篷就那么大,我又不是馆长,我也没有那个能耐给他们都置一顶帐篷来,你当我是什么呀,你又是什么呀?” 富贵人的脾气,周同略显厌烦,冲口道:“我什么也不是,和大家一样,我们都这般露宿着,您是公主,这皇家武馆就是你们家开的,享受特殊待遇理所当然,我们也不眼气,请您回皇帐内歇息去吧,我们不敢高攀附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啊呀……不玩了!”周代馨气的都要蹦了起来,“再也不理你,今后咱们各走个的!”“好啊,公主殿下慢走!” “要死了啊!”周代馨跺着脚走了。 马英卫轻声道:“大师哥,这般对待小师妹,不妥当吧?”周同平下心来,“今后咱们还要长久一起相处,消消她身上的娇气,你我都能好过一些。”吕文伟三人只是沉默,马英国点点头,马英卫不好反驳,也就罢了。 学员中走来一人,五官粗大,身高体壮,论体形与康国柱不分上下,气势却是惊人,一身的筋骨肉。周同注意过他,原本排在四排首位的那位,武士堂评级为中级武王,被一位姓徐的老者收做了几名弟子,名唤詹玉刚。人家来了,总要起身相迎。 “周同,我叫詹玉刚,因为你个子大,早就注意你了。想跟你做个朋友,不知你愿不愿意?” 詹玉刚声音豁亮,说话不可谓不直,周同观其相貌想必是一位耿直的汉子,当下抱拳道:“因为你武功高强,我也注意你了,很愿意和你做朋友。你年岁比我大,今后就称呼你詹大哥了。” “好!”詹玉刚一双大手抱住周同的拳头,“今后咱俩就是朋友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武功比你高?”周同一听乐了,我说你武功高,可没说比我高呀,这位詹大哥够憨直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詹大哥在武士堂中的武士级别是中级武王,咱们三六零一编队也就寥寥几位而已,我怎能不知呢!” “哦,哈哈,论内力外力咱们编队没有人能抵得过我,但是武学一道不可仅凭片面判别高低,我学的武术一般,不过,刀法也还过得去,今后找你指点指点。”“多谢詹大哥!”周同深鞠一躬,心说今天运气不差,结交到一位一根直肠子的朋友。 “哎,不用说谢,咱们相互指点。我找你做朋友是因为你对周代馨说的那一些话,很投我的脾气,今后咱们多在一起,哈哈,周同,你看我是不是太直接了?” 周同心道真的太直接了,“詹大哥说话痛快,正对上我的脾气,来来来,我给你引荐引荐这几位……”“哎咦不用不用,他们几个我都知道,马家的两个小子,吕文伟,吴云钊,单思彤,今天就先不说了,集训完后咱们再单聊,哥哥我先走了。”詹玉刚抱拳走了,对吕文伟也只是看上一眼,其余四人均如不见。 “这位詹大哥脾气够傲,记性不错,几位知道他吗?”周同怕五人面上过不去,却又想不出好话安慰。吕文伟面色平常,吴云钊和单思彤对周同摇摇头,去看马家兄弟。马英国悄悄说道:“詹玉刚,今年二十四岁了吧,武功很高,他父亲是河东领府的军团长,詹天利。虽然只是提督一个省领的军团,但是却被先皇拜了一等英国公,由于是先朝老臣,军机部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老人家。” ‘先朝老臣?’周同听了不觉多了几分亲近,当下不好多问,只问詹玉刚的情况。“哦,真没有想到,身上没有一点官府家孩子的脾性,挺憨直的。呵呵,两位师弟比他还强,不但不嚣张,反而平易近人,也不似他傻气,哈哈……” 马家兄弟随声一笑,马英国接话道:“詹玉刚看似憨厚,实则聪慧过人,又是天生的神力,三年前就在他们河东领府出尽了名头,如今到了咱们皇家武馆,只怕,同辈人很难找出对手。” “哦?这么厉害?”周同探詹玉刚气息,和自己在伯仲之间,或许外力强上一些,难道他家的刀法很有一套? 单思彤轻笑道:“很厉害,三年前那次大战,可算是让我们过足了眼瘾。”说完笑眯眯的看向马家兄弟。周同问道:“二师弟莫非和他比试过?” 马英卫道:“三年前詹玉刚随他父亲来皇城,偷偷的跑到皇城的高级武馆,向我们排名前十的学员挑战,接连打败了六名学员,我和二弟排名第三第四位,联手和他对打,一百个回合后,我兄弟二人气力不济,眼看将要败北,结果他父亲亲自赶来,阻止了比赛,当着我们的面把他打成重伤,拉着回河东领府去了。” 周同听了深为震惊,与吕文伟对视了一下,对方也与自己一般。马家兄弟已经十分优秀,身上的武者气息不同凡响,没想到两人战詹玉刚一人还差点儿落败,可见那詹玉刚武功何其高深。 “呵呵,那倒好,咱们以后和他多切磋,找个武功高过咱们的做陪练,咱们可是赚到了啊。詹玉刚的刀法很强是吧?” 马家兄弟同时看了看詹玉刚走过的黑夜,马英卫道:“刀法精奇,威力巨大,重要的是詹玉刚似乎有用不完的内力,三年前与他比武,三十个回合后每一招都是十成十的强打硬拼,到了后来我兄弟内力不济,只是一味躲避,詹玉刚气势如旧,没见丝毫内气衰退迹象,当时他已经战败了六名高手。唉,论武学、功法武术,我兄弟,不如他。” 周同和马家兄弟相处不久,但也看得出两人将是一代人杰,首次得见马英卫气馁,“呵呵,强中自有强中手,有了强手更能让咱们看清自己的本事,对咱们练武有帮助啊,两位师弟都是人中龙凤,不要因为一场比武给自己徒添什么负担,咱们今后的路,还很长。” 兄弟二人同时道:“是,大师哥说的是。”单思彤一旁道:“咱们编队卧虎藏龙,各省各领的高手都汇集到了这里,今后有得机会见识强手了!” 周同笑道:“这岂不是很好!”“很好?”单思彤问道:“大师哥,咱们打不过他们还好啊?”“呵呵,想要让自己成为强手,这里是最好的去处,你总不愿意回初级武馆和那些见习小武士在一起吧,当那里的第一高手,也没有意味吧。”几人本来沉闷,经周同如此一说,心中豁亮,马家兄弟冲周同深鞠一躬,“大师哥英明卓见,我兄弟拜服。” 夜间学员们安心练气,周同做了两遍大周天,内气充盈,躯体筋骨无一丝疲惫,正要运功冲穴时,耳边传来了詹玉刚的声音。“周同,此处人多气杂,不适宜练气,走,咱俩远处聊聊去。” 这位詹大哥不得了,不能用常人的眼光看他,果然如马家兄弟所说,聪慧的很呀。“如此甚好,詹大哥带路。”“嘿嘿,知道兄弟内功高深,你我轻功掠过去吧。” 两人脚不沾地,一前一后过了一个山坡,下方是一片水洼。“周同,近几日手痒的紧,咱们还用轻功,在水洼上过几招,掉进水里就算输啊。” 噢,原来深夜唤我是为了比武,这粗壮小子果真聪慧的紧啊。“詹大哥在皇城比武的事迹小弟都听马家兄弟讲述了,呵呵,我的武功不如詹大哥,还请手下留点啊!”“嘿嘿,你不要客套,咱们兄弟不来虚礼,我要是给你留情那就是害你!” “好!大哥仗义!”周同纵身飘向水洼,在水面上轻轻一踩转过身来,“大哥,水上比武不便讲话,咱们就落了水再说吧!”说完拉开起势。 那边詹玉刚哈哈一笑,“好,落了水再讲话。”粗壮的身躯竟然也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山坡上传来沉声:“好,今夜就让你俩落水。” 两人同时一看,呀,是东方教头。 第一三一章 人耿直似憨 心灵卦... 东方教头出现,比武切磋泡汤了,两人接受了处罚。 东方教头的惩罚很有趣,两人在水洼中度过了一夜。 按照东方教头说的,两人在水洼中挖了一个深坑,站在里面仅能露出一张脸。秋夜凉爽,在水里面就会变冷,不过两人内功深厚,这些凉意丝毫不影响运功练气。 东方教头离开了,詹玉刚笑道:“我从小在水里过夜,这也是我家练气的秘诀,没想到被东方教头误打误撞的撞上了,哈哈……不过,唉,过不了多久就不能再如此练气了。” 周同心灵通透,内功达到‘一通天’境界,576条支脉贯通,躯体皮肤便可配合呼吸吐纳,那便是另一个层次。“詹大哥冲破瓶颈,已是‘一通天’境界了?” “哈哈,果然没有看错你,兄弟,不瞒你说,去年全部打通了576条支脉,一年多来费劲脑汁,可总也不能与主经脉完全契合,来皇城的路上被我父亲劫道,和他大战了一个日夜,生命危机时突然顿悟,明白了其中道理,576条支脉一瞬间融入奇经八脉。哈哈,不过现在还不太圆满,今年内必要完全融合,进入‘一通天’。” “哎呀,大哥奇遇,竟然被你家老父亲打得生命垂危?!”“哈哈,兄弟,他劫道时没有现形,打完了才知道的,说来惭愧,比拼的时候不知道骂了多少亲娘!兄弟,这事只有我和家父两人在场,连我的家人和新拜的师父也不知道,嘿嘿……” 詹大哥的那位父亲与众不同,将自己儿子打的半死逼出了后劲,奇人也。“好!詹大哥,我高兴啊!”“好!嘿,我知道你高兴什么,我拿你当自己兄弟嘛!” 第二天点卯,东方教头宣讲了周同、詹玉刚两人昨夜的事迹,一并宣布了处罚结果。即日起,两人各背负十根长枪,其余照旧。 十杆长枪,每杆二十六斤重,共计二百六十斤。 队伍中詹玉刚喊了话:“报告!” “讲!”东方教头看着詹玉刚似乎很高兴。 詹玉刚上前三步,“报告东方教头,昨晚是我主动勾引周同的,对我的处罚理应更重一些。不如把他的十杆长枪分我五杆,这样才算公平!” “哼哼,你小子说的很对,就照你说的来。来人呐,给他加五根铁枪。”马队中飞了一位骑手,给詹玉刚放下五杆长枪。 “哎,那周同的呢?怎么不给他减去?”詹玉刚轻易的裹起铁枪,却要关照周同。 “对周同的处罚照旧,归队!”东方教头变得严厉起来。 “不公平,东方教头,不公平!” “放肆,处罚决定已下,只能从重不可轻饶,你目无军长擅自发言,罪加一等!来人呐,再给他五杆铁枪,今日跑到最后,乱马踩死勿论!” 骑手又放下五杆长枪,东方教头喝到:“拾起长枪归队,再敢多言,以违反军令论处!” 违反军令属于严罪,小则杖击五十,遇到紧急军情,就地正法也不为过。詹玉刚很怪异的吐了吐舌头,扛着二十杆铁枪回到队列。 “由于詹玉刚多言,队伍出发晚了一盏茶的时间,今日须提前两刻时跑完前半程,午时六刻到达下一目的地,现在,出发!” 昨日卯时出发,未时初刻跑完五百里,不少学员已有些吃不消,今日却要提前三刻时,一些学员暗中咬牙谩骂,骂的不是东方教头,而是詹玉刚,周同多少也有点份儿。 东方教头依然前头带路,奔跑速度明显快与昨日。 二百多里后,周同已有些扛不住了,想想年少时在蒙京城拉脚,一车拉八百一千斤货物,如今两百多斤,但要扛在肩上跑,确是比那时辛苦。想想那时的光景,竟然甜比苦多,可惜老奶奶没能等到自己学武归来,没能享受一天好日子。 奔跑着无形之中使出了内气,酸软的四肢慢慢恢复了生机,头脑也变得清灵了。‘唉,现如今功力强大,不用意念就会自动运转,不用催动就会自己出来帮我出力,‘气力’、‘气力’,两者其实本是一家。’回头望望詹玉刚,没事儿,还挤眉弄眼的冲自己呲牙呢,不知是不是也使上了内气。 午时三刻,前方道路两旁出现了一片树林,最前的东方教头驻马举鞭,回身道:“今日很好,提前三刻时跑完半程,现在就地休息,两刻时。” “噢……”一些学员乐了,原来提前跑完还会多休息一会儿。有一些学员没乐,他们都提着裤子往一侧的树林子里飞跑。 这半程周同耗去三成内力,自动运转恢复了两成半,趁着休息的两刻时,盘膝吐纳回复剩余的半成内气。运转了半个‘大周天’,内气完全回复,耳边传来詹玉刚的粗腔。“周同,别这么不经事,晚上有的是时间练气,来,我这儿有好酒,咱哥俩喝上几碗。” 周同睁开双眼,眼前是一个特大号的铁碗,里面是满登登的水酒,香气扑鼻。“这是什么酒?这么香?”“我自己酿的土酒,香不香的还凑合,来,喝上几碗。” 周同接过大号铁碗,着意看了看身边人。马家兄弟只顾吃喝,对詹玉刚视而不见,吴云钊、单思彤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吕文伟,递来关切的目光。周同心里感激,笑道:“文伟,我的底子你清楚,没事儿。”冲詹玉刚笑道:“詹大哥,这位吕文伟是我在肃北领认识的最好的朋友,你们俩认识认识。” 詹玉刚哈哈一笑,变戏法似地从腰里掏出一个同样大小的黑铁海碗,又从怀里抽出一根管子,拔开塞子,“咕咚咚”倒满了整整一碗。“周同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吕兄弟气度不凡,来,喝一碗!” 周同劝道:“文伟,詹大哥直人一个,咱们不要和他客气。”吕文伟双手端过铁碗,“承蒙不弃,文伟谢过了!” 三人干了海碗酒水,詹玉刚大呼过瘾,自怀里掏出管子,摸索着取那塞子,口中说道:“兄弟,来,再来一碗!”取塞子的动作却有些慢了。 周同看他身形,猜想剩余酒水不会太多,怕他尴尬,伸手挡住拔塞子的大手,笑道:“我和文伟不胜酒力,再喝就跑不动路了,剩下的美酒啊,还是詹大哥喝了吧。”说完拿过吕文伟手中的铁碗,连同自己的一起硬推了过去。 “如此当哥哥的我就不客气了,呵呵……我那里还有一帮酸师弟,今晚得空再来。”詹玉刚重又将三个铁碗放到怀里,周同仔细看去,肚皮前后平坦,竟似消失了一样。 詹玉刚拍着肚皮笑道:“兄弟猜不出来,这是我的秘密,以后再告诉你。文伟老弟,今后咱俩多切磋啊。”转身时看了看马家兄弟,笑道:“马家小子也不差,以后咱们也经常切磋切磋,好好待我兄弟啊,哦哈哈……” 一大碗酒喝到肚子里热腾腾的,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跑路的疲惫似乎一扫而光,吕文伟也有同感,“这酒不一般,像似添了什么药物在里面。” 那边马英国道:“文伟可说准了,这是他们詹家独门秘制的药酒,名唤‘利喉青’,又叫‘三碗倒’,意思是说仇人喝了他家的酒,利马就死,一般人喝了他家的酒,三碗就得喝倒咯。不过他们请人喝他家的酒,不但不会死不会倒,还会通血脉、行气运、舒筋脉、展雄风,对咱们武士练武最好不过,但是呢,喝多也会醉。” 周同笑道:“这位詹大哥外力惊人,内功深厚,背着二十杆铁枪快跑五百里没见他损失多少气力,不会是常年喝这利喉青的缘故吧。”马英国道:“有些关系,他们家的酒不卖,他老子每年进京述职也就给皇上爷带去十瓮,多要一翁也没有,往年皇城里其他管家贤达向他家索要,没有一家能够要索得一壶的,连皇宫里的王公大臣也不例外。我家老爷子也曾托人允诺重金购买,竟然被他家严词拒绝,恐怕是酒里的草药太贵,舍不得多送,还是嫌我家……” “二弟!住口!”马英卫瞪了兄弟一眼,道:“大师哥,詹家祖上乃是少阳派门人,几百年来世代交好,他家的拳法刀法与少阳派如出一辙,即便不是少阳派亲传,也必是同一派系。少阳派以内家功夫凶悍著称,詹玉刚有此成就,也属正常。那利喉青很难酿造,据说他家每年也只窖出二十翁,自然是万金难求。” 队伍继续奔行,过了大半路程,队伍已不似昨日整齐,稀稀拉拉的排了将近五百米,跑在最后面的是女学员,个别男学员略微靠前,个个大汗淋漓,面色泛青,如不是二十米后的铁蹄催命,早就顶不住倒地不起了。 周同奔跑中意念紧守丹田,不让一丝内气外露,全凭肌肉筋骨坚持,直到了双腿灌满了铅,双臂几乎不能捉住铁枪,才使出内气协力。这时,五百里路程已过了八成。 戌时五刻,天将要黑时,路边现出一片山地,学员们仍旧不知味儿的、机械般的埋头苦跑,领头的东方教头叫了停,队伍中来回奔跑的吴云燕教头笑道:“大家都很英勇,今日一千里提前完成,很好,可以提前休整。武士们,就地造饭,休息。记住,不许明火,不许离开营队,禁止私斗,禁止……” 话还没讲完,队伍后面的几位学员就地晕倒,整支队伍受了感染,呼呼啦啦的躺倒一地。 东方教头道:“不争气的东西,还都是武士中的翘楚,一些什么狗屁武王,一窝子熊包,吴教头的训话还没完,就死猪一样的躺下了,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你们是什么狗屁精英了啊!”吴云燕笑道:“武王也赶不上千里马,能够坚持到终点就是胜利,你们都很英勇,现在离开官道路面,到山地上休息去吧。” 学员们提着千斤重的双腿朝山地挪移,几名倒地的学员被抬走了三名,还有四名没人管,詹玉刚背着二十杆铁枪走了过去。 周同瞅见,唤了吕文伟等五人一起赶来,“詹大哥,你不是要一个人背他们四个人吧?”“他娘的,这二十杆枪平时不觉得怎么沉重,这背着跑个几百里地还真的有些累。这几个兔孙都是和我一个新师父,丢人呐!” 周同笑了,这四人也曾留意,不属于三十个省领前十名的英豪,是皇城里直接荣升过来的,估摸着都是皇亲国戚。看来那姓徐的老头子人老世故,收了几个不争气的兔孙。 几人拿着铁枪当担架,连抬带扛的将四人划拉到了山头上,用詹玉刚的话说,“别把他们当人看,没听东方教头说嘛,都是些个猪,死猪,提溜着出道路,别让马车碾死了就行。” 收拾停当,几人边吃边聊,聊着聊着聊起吴教头。 吴云钊道:“你们看了吧,东方教头刚骂完吴教头就夸咱们好,摆明了不给东方教头面子,也不见东方教头回敬她,分明是怕她。”单思彤笑道:“怕倒不至于,凭东方教头那身本事,久经沙场的邪乎劲儿,还能怕了谁?我看呐,嘿嘿嘿,恐怕是有一腿。”詹玉刚轻轻问道:“有一腿是什么意思?”“这都不懂,有一腿,就是东方教头和吴教头暗中勾搭上了,东方教头吃了吴教头的甜头,在咱们面前不好驳她的面子。” 几人听了都不做声,周同听了不悦,眼望吕文伟,心道看你的同门师弟,花花傻蛋公子一个。詹玉刚突然来了一句:“单思彤,我命你给我那四个师弟活络血脉,伺候他们起来吃晚饭。”“为什么?”几人也觉得奇怪,詹玉刚想干嘛,看不惯单思彤吗,有些太直接了吧。 “因为你污蔑东方教头和吴教头,这是我对你做出的处罚。”詹玉刚是绷着脸说的。单思彤道:“你没那个权利,知道你厉害,但请不要那么嚣张!” “告诉你,在你面前,我就是嚣张!你要不执行我的命令,我立刻将你说过的话告诉两位教头,而且还会让全体学友听的一清二楚!”“你,你你你,詹玉刚,你欺人太甚!” 詹玉刚“呼”地站了起来,豹眼圆睁,声音大了三倍。“单思彤,我再命令你一次,去不去?!”说着话一条腿抬起来,看样子就要朝东方教头那头走。 “大爷,哎呦我的大爷,别那么大的声,我去,我去还不成嘛!”单思彤很委屈,偷着扫了一眼大家,没见着一个好脸色,大脑袋耷拉下来,灰溜溜的伺候四位‘死猪’去了。 第一三二章 奇闻有奇见 奇名见... 单思彤去伺候詹玉刚的四位师弟,吕文伟过去帮忙,吴云钊左右不是,还是跟着过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詹玉刚变出两个海碗,每个倒了大半碗利喉青,“周同,今天太累,咱们喝了它,晚上运气冲穴有好处。”周同接了笑道:“今晚不再找个水洼比试了?”“啊,不了,明天再加二十根铁棍子撑不住,乱马踩不死我,可咱丢不起那人,哈哈……快,喝了咱们好练气。” 两人喝了,詹玉刚装回海碗,“周同,啊兄弟,不要嫌我小气,这次拉练带的酒少了,回去后让你一次喝够。”大脸转向马家兄弟,“马家小子别有非分之想,我家的酒和你俩无缘。”豹眼瞪着两兄弟,说完话告辞走了。 周同觉得对不住马家兄弟,这詹玉刚秉性如此,说话不留情面,正琢磨如何解说,马英卫先说了:“詹玉刚做事历来如此,我俩早已习惯,大师哥不要为难。”“好兄弟,那家伙软硬通吃,什么都懂得,什么都不懂,是个头号二杆子,以后咱们想办法为难他。呵呵,等回去他请喝酒,我给你哥俩顺几壶来,咱们焖着气气他。” 当夜练气,全身热腾腾的,血脉出奇的顺畅,接连冲破三条支脉,周同暗想马家的利喉青果然非同凡响,白日背着二百多斤的十杆长枪长跑颇耗体力,晚间练气时四肢经络通达,两者交合更加利于冲穴,明日起还是尽可能凭靠外力的好。 队伍继续奔行。 第三日,六个时辰零六刻赶完一千里。 第七日,一千里路程用了整六个时辰。一部分学员到了地头便昏了过去。行进中绝大半女学员慢慢落到了最后,好在,她们还没有离开东方教头五百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第九日。东方教头命令五个时辰跑完全程。 艰难的上半程过去,下半程不过三百里地,周同只觉得双腿逐渐灌满了铅,逐渐变成了躯体的负担,变成了两条千斤重的累赘,无奈意念稍动,内气贯达四肢,躯体顿觉轻灵。回望莫小柔,心爱的人儿关切的目光投来,一双深幽的美眸传来阵阵爱怜。‘心爱的柔儿,我没事儿,很好,请你放心。’美眸神意顿时轻松了许多,心爱的柔儿递来浅浅一笑。‘心爱的人啊,我放心,要加油啊。’ 周同心中无比舒畅,回过头来不由一声长呼,“啊……好惬意!” 东方教头回头笑道:“你还跑的惬意,看来还要给你加十根棍子,与詹玉刚一样,看你惬意不惬意。” 詹玉刚近日变老实了,晚间只来和周同打一招呼,吃完拉毕就去盘膝吐纳了,看来连日来五六百斤的铁枪扛在身上有些吃不消,不过倒是个不服软的主。“东方教头,周同道出了我的心声,感谢他……!”后音拉的极长,听着中气十足,看来是很惬意。 “你也惬意啊?好,今后会让你跟着我惬意的!”东方教头收住了笑容,手指后方道:“看看你那四个不争气的皇家师弟,马上就要被马儿惬意了,你还能惬意?” 近两日队伍后面乱的不成样子,都快变成羊群了,不少女队员落到了五百米外,后面的骑手自然让出空地,让她们随意奔跑,男队员就不行了,落后五百米会被马踩死的。而此时,四名男队员已然支撑不住,眼看就要被后面的乌骓马踩踏。 詹玉刚疾跑中跳起回头观望,果然是四个不争气的师弟落到了最后,那靠前的骑手躲让女学员,男学员可是不管,乌骓马正跟在后面,骑手嘴里吆喝着,像是在赶羊,落到后面就收拾你。 詹玉刚落地晃了晃脑袋,低头道:“真是不争气的兔孙,气死个我,娘的靶子的!”抬头冲东方教头挤挤眼,笑道:“东方教头,我要到后面和哥四个一块儿跑,你没意见吧?” 东方教头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的只是不说话。詹玉刚大喝一声:“走了!”扛着两捆长枪纵身跃起,负重五六百斤,空中身形并不笨拙,掉头一个急窜朝后方飞落,二百多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惊诧,果然神力啊,轻功还这么的好,高手。一些学员心里就犯嘀咕了,我等空手奔跑还感吃力,他肩扛六百斤的铁枪还能这般自如,今后如何相与。 詹玉刚一个起落来到四名师弟近前,双手将二十杆长枪横抱当胸,张口道:“两人一边,抓住它,跟着老子跑!”同辈中人跟人家称老子,不似好话,四人不见生气,只见气喘,八只手几乎同时抓住了枪杆。本要道谢,这会儿累的要命,哪有说话的功夫。 跑在前面的周同心里不是滋味,思量着是不是回去帮他们,东方教头似乎看懂了周同的心意,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要如何?些许小事,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还要犹豫吗?”“是,我去帮一把!” 周同不如詹玉刚夸张,奔跑着来到最后,“詹大哥,呵呵,好事儿不能让你一个人得了,我也来分担一份!”詹玉刚豹眼环目,此时睁得更大了,“好,这四个废猪快拖累死我了!”两边各喊了一人,“阳伟,有才,你俩过去。”两人的脸都成了猪肝,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受,张着大嘴分别捉住周同长枪两头。 詹玉刚笑道:“周同,这会儿有功夫给你介绍介绍,这四个是我的师弟,跟着我跑的这俩是老三和老四,田金吉和任仁尚,跟着你的俩废材是老五老六,左边那个叫倪阳伟,右边那个老六应有才,都是皇城的高官子弟,今后照应着点儿,咱们的吃喝拉撒都归他们了,哈哈……” 周同只听音不见字,听了四人的名头大吃一惊,天下还有这等奇名,他们的父母定是奇才,或者他们的名字中另有含义,反正无论怎样,他们都是人才啊。 拖着两个沉重的活人,内气充溢四肢,奔跑起来倒也不算吃力,只是内力消耗的很快,好在坚持个两三百里不是问题。周同估量了自身,不由得想到詹玉刚,“詹大哥,还有小二百里呢,不如我叫上马家兄弟也过来分担一位?”“不,不许!”詹玉刚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地,“我从不求人,何况是他俩!放心,过不多久他们四个就会回复一些气力,今日不会有碍。” 又有两名学员快要坚持不住,前方队伍中奔出四名队员,分别搀着一人奔跑。詹玉刚笑骂道:“你看看你看看,他娘的,竟是些皇城里的家伙丢脸,还他娘竟是咱们这些外省人帮助他们!娘的,看他们今后如何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 吕文伟和马英卫、马英国兄弟跑来了,是来帮着拉人的。周同怕詹玉刚恶语相言,抢先道:“你们来的正好,我快要坚持不下来了,二师弟三师弟,你俩来帮我搀扶一人。阳伟学友,你去吧,跟着他俩跑更舒服。”说完自己先笑了。 詹玉刚狠狠瞪了马家兄弟一眼,对吕文伟却不好如此,“吕文伟,不用帮我,我带着他俩跟玩儿似的。”吕文伟一言不发,强拉过那位名叫任仁尚的飞身纵到了前面。詹玉刚尴尴一笑,“喝喝,如此我就谢谢你了。” 马家兄弟就在一侧,詹玉刚收住笑脸道:“你俩别想听我说谢,我不领情,哼!”周同笑道:“二师弟三师弟,别听他胡说,咱们往前跑,看谁能最先跑到第一。呵呵,詹大哥不领情,阳伟学友定然领情。” 马家兄弟似乎跟倪阳伟很熟,马英国心里有气,绷着脸问道:“你个阳伟,我俩帮你,你领不领情啊?”倪阳伟这会儿恢复了丁点儿气力,喘了两口大气说道:“威、威武公府的、的两位公子帮、帮我,我、我怎、怎敢不领情!今、今后、定当效、效犬马、犬马之劳,肝、肝脑涂地,在、在所不、不、不……” 马英国听不下去了,果断的打断他的话,“行了,别不不不的了,不领情就直说,吞吞吐吐的,放什么……”马英卫道:“二弟不可乱讲!阳伟,咱们自小相熟,帮你是应该的。来,咱们和大师哥比试,看谁能跑到最前。” 五个时辰,队伍准时跑完了全程,又有不少学员准时的昏倒在地。女学员毕竟体力不济,直到男学员们拉撒完毕了,还有不少女学员娇呼呼的往来奔跑。这些劳累对莫小柔不在话下,吕文倩心性坚强,自然不会弱于她人。两人如今是个伴儿,如好姊妹一般,走到哪儿都是形影不离。周同心中高兴,也不免有一些惆怅。 周代馨武功真的不弱,从未见她有过体力不济。周同发现,这位贵公主背上多了两个包裹,是她自己的包裹。 詹玉刚将四位师弟大大的痛骂了一顿,声音喊的震天响,连东方教头都听得直邹眉头。 痛骂整整延续到东方教头亲自前来喝斥才算结束。 周同又一次领教了詹玉刚的本事,骂人的本事,和他的武功一样的好,四人本来的猪肝脸,都能让他给骂绿喽。天下奇人何其多,今日遇到四五个。 第一三三章 临军任旗营,泾为取... 第十二日。 队伍奔跑速度慢了下来,按东方教头的话说,“大家已过了极限期,接下来可以储备身体能量了。” 这一日六个时辰跑完全程,没有一个落队的,包括女队员。 周同扛着十杆长枪,内力没来得及用上,一千里的路程轻轻松松跑了下来,并不觉得如何疲惫。 千里路,一日行毕,一般俗人万难办到,这两百人办到了,他们是武士,万里挑一的武士,青年一代的人中俊杰,明日凡尘中的闪耀之星。 到了地头,天麻麻的变黑了,大伙儿都很轻松,一些不老实的男学员有了精力,开始琢磨别的学员了,尤其是女学员。莫小柔柔水般的天仙美貌早已印在每名学员的心中,对于她,大多数学员只有在心里惦记,又或是奢望,奢望能在她的面前留下一面之情缘。 那些原本相互大都不太熟悉的学员,经过十多天的长跑,他们之间建立了友谊,有了一种默契,谈话间很自然的成为了好朋友。 自然有一些自是高傲和一些心怀叵测之辈,他们关注的是某些学员,如詹玉刚周同这些拔尖露头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将来会是竞争对手,又或是,敌人。对于莫小柔,他们心中的念头是占有,或者是毁灭,独自占有,毁灭她,又或是独自毁灭。 后面的几日里跑的太轻松了,原本沉闷的队伍有了生机,一些相好的学员奔跑中侃侃而谈,本来两列的队伍由于前一段艰难的奔跑变成了散乱的‘羊群’。到了今天,‘羊群’开始凑堆,大家伙仿佛不是在拉练,而是骑马纵缰游山玩水。对于此,东方教头只作不见,吴云燕教头乐的如此,胯下乌骓马在队伍前后来回奔腾,时不时的和学员们说一些风趣的话儿。 十七日,后面跟随的那五十名骑手掉头返回了,周同詹玉刚扛着的三十杆长枪也被带走了,看来是到了目的地,他们的督促任务完成了,对周、詹两人的惩罚也结束了。 没了十杆长枪,再跑时身体轻灵无比,周同暗自感激东方教头,自己的轻功似乎又精进了一层。 跑了二三百里,迎面吹来了淡淡的咸咸的海风,大伙儿知道,这是快到海边了。 近中午时,前方道路变得宽阔,东方教头命令,队伍休整。午饭的时候到了。 周同熟识大周版图行政区域划分,近两日行进在东北辽吉省领的属地,此处是黒滨城辖地,黒滨城算是东北海域边较大的州府,由于此处常年有海盗倭匪肆扰商船以及沿海百姓,所以驻军规模较大,有一个八万人的师团长期驻扎。 午饭已毕,东方教头命令队伍原地待命。队员不知何为,却也是高兴,搭帮结派的组成了十多个小团队,坐在当处闲聊。 太阳将要落山时,后方官道跑来一队人马,领头的是谭思凯教头,其余二百多名学员紧随其后,再后方,是一百名骑手,正是那骑着乌骓马的一百名高年级学员。 周同看那些学员毫无疲惫,个个精神焕发的样子,想来也与本队一般,前紧后松,跑到今日已然适应了。不知先头谭思凯教头如何处罚了他们。 两队合一,东方教头命令整队,列十纵队,八纵男队,两纵女队。男队首纵标兵周同,第二纵吕文伟,第三纵史大奈,第五纵名唤周代勇,第七纵詹玉刚,女队一队标兵赫然是莫小柔,吕文倩排在她的后面,二队周代鑫。东方教头亲点的,谁也不敢有异议。 周代勇身材健壮,个头却是前八名最低的一位,比马家兄弟等低了一个头,尤其是莫小柔和周代鑫,两人身材娇小柔弱,不知东方教头为何如此安排。 “都给我听真了。这里驻扎着辽吉省领最大的师团,黒滨师团,我们前方二百里是黒滨师团第三军,军长是皇封二等黑龙将张都壮将军,张将军治军甚严,你等要谨守军法律令,一切小心在意。受军机部太师府派遣,皇家武馆三六零一编队今日起接受黒滨师团第三军军长指挥,期限一个月。” 诸人这才明白,原来来到这里是要入军的,期限一个月,看来这一个月的日子不会好过。 十纵队伍并排,宽阔的大道占据了一半,队员们身穿金黄色的皇家武馆学服,阳光下格外醒目,引来不少采花的蜜蜂往来飞舞。 队伍行进五十里,前方奔来十数匹骏马,领头的是一位中年大汉,一身戎装,正五品督尉的官服。 双方勒马驻镫,东方教头下马相迎,那督尉抢先赶来深鞠一躬,低呼道:“这次听说是东方将军前来,末将就抢了支令令箭,前来迎接慢了,东方将军一向可好!”东方教头双手把住对方道:“好好好,张督尉别来无恙啊!”“属下一切都好,就是常年见不到东方将军,心里着实想的紧。”“好好,先宣布吧,今晚我去你房里歇息。”“是!” 张督尉健步走到队伍正中,手举一叶紫黑色的令牌,高声道:“黒滨师团第三军军长令,皇家武馆三六零一编队现更名为黒滨师团第三军第九团,团长督尉张冠江,既是本人,团督军二等尤勇将东方胜将军,副团长由都司谭思凯谭教头,和都司吴云燕吴教头担当。第九团下设五个营……” 两名小兵捧来两个盘子,张督尉揭开蒙绸,拿出一面黑紫色的铁牌和一块玉石符印,高喊道:“军授正尉周同听令!” 周同一惊,猛得上前三步站定,双手抱拳道:“周同,在!” “辽吉省领军团部令,委命正尉周同为黒滨师团第三军第九团第一营营长!”说着递出铁牌和符印。“是!”周同双手接过,两件物品均是沉甸甸的。 张督尉接着喊道:“辽吉省领军团部令,委命正尉史大奈为黒滨师团第三军第九团第二营营长!”史大奈肩宽体阔,神情凝重,双手捧过官符与符印。 “辽吉省领军团部令,委命督尉周代勇为黒滨师团第三军第九团第三营营长!” 周同探测周代勇功力,与自己不相上下。他既然是‘代’字辈的周姓人,官爵又高出自己一等,必定是皇家子嗣了。 “辽吉省领军团部令,委命督尉詹玉刚为黒滨师团第三军第九团第四营营长!” 詹玉刚走到那里都比别人大了一个块头,说话也与众不同,“谢军团部赏官,谢张督尉送官!” 张督尉不理他,接着拿出另一小兵盘子里的事物,也是一面铁牌和一块符印。“黒滨师团令,委命正尉马英卫为第三军第九团第一营第一哨哨长!” 马英卫最是端庄,中规中矩的接过官符和符印归了队。 “黒滨师团令,委命副尉吕文伟为第三军第九团第一营第二哨哨长!” 吕文伟官爵较低,按军队建制,一个哨一千人,相当于千总,这对他来说算是破格提拔了。不过一个五百人队编制成了一个团,却是比正规建制少了四千五百人。 皇家武馆三六零一编队,个个出来都是初中级武官,大都是武王级别的武士,由这一帮人组成的队伍,以一敌百也不是不可能的。 按大周军机部规定,官爵是由军机部直接颁发,再统一备案传达各处,官职则不尽相同。师长以上的官职是由各军团部报请,军机部审核后下达委任状并颁发官符与符印。团长及以下可由各省领军团部委命,副营长以下官职师团长即可委命。当然,但凡任命官职,都需要上报军机部的。 女队分出一个营,营长是莫小柔,出乎意料的是,莫小柔的官爵竟然是参将,和东方教头一样的爵位,还略高了一等,‘一等天赐将’,副将的一种,好歹是位正四品的将军了。两个哨长分别是大周朝馨馨公主周代鑫,副尉吕文倩。 第三军第九团五营十哨的长官委任完毕,其余等人也都有官职,统一的旗长。军机部对皇家武馆的皇家学员期望非常高,这些人将来大都是国家的栋梁,今后分到各地全都是一方要员。一个旗辖一百人,如今以旗长委命,自是因为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一般新从武馆进入军队的武士,刚开始时即便官爵到了将军级,顶多也就委任一个辖五十人的队长,这般任命也是因为皇家武馆的武士,各地的精英,武士中的翘楚。 队伍徐徐前进,行了七八十里,来到一座规模较小的城池前,吴云燕教头笑道:“这里便是咱们黒滨师团第三军的军营,本来军队驻地一般设营防帐篷,只不过咱们第三军常年驻扎在此,上百年来的演变,慢慢的便成了一座小城了。” 城池内没有一个百姓,道路两旁画有黄线,张督尉下马走到城门内高声道:“第三军第九团入营!”守门的也是一位督尉,“可走大道,将军不下马。” 队伍缓缓驶进城池,走在大道中央,东方教头与莫小柔均是副将,不用下马,只是莫小柔步行,没有马可骑,周代鑫贵为公主,也只能随着队伍缓缓移动。 往来行走的军人纪律严明,走在道路两侧的黄线外,两人成排三人成列,见了骑马的东方教头行军礼,对队伍其余人等均如视而不见。一名小兵无意瞟了一眼,望见了莫小柔,一口气没能吸进去,当即昏死过去。 张督尉牵马领路,走过两道宽阔的大道,前方是十多个庞大的院子,如圈地的营帐一样,东头是马房,西面宿营,北面正中向南的是几间大屋子,中间是一个大厅。队伍来到第九个院子,穿过宽宽的简易大门,进到院子中间。 张督尉高声道:“宿营前五排五百单间,为旗长室,里面留有官服,现在听令!”一说到命令,队伍立刻肃正,“第五营九十七名女旗长按排列序列进驻第一排旗长室,第一营九十七名旗长按排列序列进驻第二排旗长室……第四营进驻第五排旗长室,所有营长副营长留下。旗长听令!跑步进入你们的旗长室,穿上你们的官符,室内待命。”“是!”队伍哄然一声,分队去了各自宿营。 第一三四章 启征三声炮 暗夜一... 一百位骑手将乌骓马放入马棚,进驻正大厅后方的宿营。 以周同为首的五名营长和十名哨长待遇不错,同样被安排到正大厅后面的十五间房子里,和一百位高年级学哥仅仅一墙之隔,张督尉则和东方教头以及吴教头谭教头住在大厅两侧的大房间。周代鑫再次受到了高等级礼遇,被张督尉请进了大厅东侧最大的一个套间里。 周同等换过官服便被张督尉叫近了大厅,“你们是东方教头亲点的强将,这次围剿倭寇的成败,也在你们十五人的身上。”原来是要去剿灭海上的倭寇。 东方教头坐在上首,神色轻松,“这批倭寇三千余人,盘踞北乌海虾龙岛已有五年,据我方探子所述,首领是倭斐国黑倭帮的一名舵主,名叫野地咕咚,专抢劫我大周商船。由于虾龙岛周边暗礁盘布,我军大船无法通行,大军无法抵达,所以就由着他们蹦达了几年。” “三千多倭寇中有不到半成的我大周人,到时能不杀就不杀,捆绑了回来由军部处断。虾龙岛倭寇乃是一群乌合之众,大都武功低微,你们强攻即可,所有倭斐国人,一律就地斩杀,一个不留。现在,由张团长布置战术。” 大厅中央有一沙盘,其中布局正是大海中的虾龙岛范围,张督尉言辞干脆扼要,一一指出了行军路线,排兵布阵干净利索。周同一营正路强攻,二营史大奈左路围攻,三营周代勇右路围攻,四营詹玉刚后路堵杀,五营莫小柔策应,截杀漏网之鱼,捕获大周人俘虏,顺带着收拾岛内财物,此一项专由馨馨公主周代鑫负责。 是夜军长派人送来诸多鱼虾海蟹,一是接风,二是犒赏,三是战前送行。五百人十多日的干粮把肚子都捣腾得没油了,这下个个张开大嘴海吃猛咽、蚕食鲸吞,吃的是饫甘餍肥、腹鼓嘴胀。 张督尉亲自陪宴,席间告诉周同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倭寇凶残下作,好使暗招,别的不怕,就怕淬毒的暗器,我军光明正大,不用暗器,只穿甲胄,用长枪。但有一点,见了敌人决不可手软,前人已留下了无数血的教训,生命的代价,我等不可在重蹈前人之鉴。倭斐国人与我周人穿戴差异很大,且身材短粗矮小,很容易辨认。 东方教头等三人则被军长请去单独赴宴,馨馨公主待遇更佳,上了一座八抬大轿,也一起去了。 次日正时点卯,第三军军长二等黑龙将张都壮将军战前讲话,一番言语甚是鼓舞人心,而后在团部大厅亲自下了军令,一支令箭扔到了张督尉面前,此战胜则嘉奖,败则提头来见。 张将军走后,张督尉在队伍前也做了一番战前动员,排兵打仗的话一句也没讲,只让每营哨长听从本营营长指挥,旗长更要令行禁止,战时不听指挥者死,临阵脱逃者死,连带祸及家人。 四百多名旗长并不知道要打哪里,只是一切行动听从长官的,这点倒不敢马虎。如今这是要战争,虽说规模可能小了点,但也是战事,众人熟读大周军法律令,怎敢懈怠,当下誓言服从命令。 第九团五百人甲胄齐整,手持丈二铁枪,浩浩荡荡驶出军营。 不多久来到海边,一望无际的波澜大海,海天相连,直似永无头尽。 周同首次见到如此广阔的大海,心中不禁感慨,眼望波浪澎湃中,神意不觉晃动。海浪汹涌,看得片刻竟能搅动心神,果然浩瀚难撼。 海边停着上千大小战船,张督尉领着来到一处,那一百名学哥早已在此等候,此时都穿上了军装,却是一般小兵穿戴。东方教头冲百名‘小兵’高声道:“上船!”一百名学哥跳上五十艘小船,小船两边各五把船桨,两学哥一人在后掌了船舵,一人在中执了小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第九团五百名将士上了五十艘小船,每人掌了一杆船桨,张督尉和东方教头四人则独坐了一艘小艇,“目标虾龙岛,开拔!” 百名学哥善使船,吆喝一声,“划!”学员齐动船桨,五十艘小船如利箭般穿了出去,前方是一面海上栅栏,张督尉掏出一个竹筒在船帮上轻轻一碰,一道黑丸喷出,“嘎”地一声,半空中炸出一个大大的‘令’字。 “咚!咚!咚!”海岸上传来三声炮响,栅栏两侧展开,拉出一面大门,在掌舵学哥有节奏的吆喝下,五十艘小船如飞在水面上似的,一艘接一艘鱼贯而出,驶向大海。 海上生风,掌舵学哥叫了停,执帆学哥扭动船帆,小船行的飞快,在貌似平静的海面上上下起伏,飞过一个接一个的狼头,层层浪花扑打在小船上,学员的甲胄不多久便湿透了。 周同自小不善游泳,在天山天池只在木筏上玩耍,天池水面如镜子一样的安静,这般浪头哪里见过,身体漂浮不定,胸中更是说不出的难受,不大一会儿额头上生出一层汗液。 一侧马英卫早已看出事故,怀中掏出一粒丹丸,悄悄的递给周同,小声说道:“大师哥,服下这个便会无事。”后一排马英国专听哥哥说话,声音虽小也被他听了过去,笑着说道:“大师哥是北方人,没见过大海,有些晕船也是应该的。”“二弟,小声。” 周同接过丹丸吃了,胸中顿时沉定许多,“啊,原来我这是晕船,晕船原来是这般滋味儿。”马英卫道:“大师哥只需意定丹田,身体随着小船起伏,不久就能适应了。” “啊,知道了,多谢二师弟。”周同感激马英卫,不免又生出一分好感。此人心地善纯,懂得维护同伴,今后多结交。 小船行了一日,天将黑时前方现出一片岛礁,张督尉命令停船,就地补充食料,有内急的上礁石。 周同没见过岛礁,虽不内急,倒也想看看新鲜。 岛礁经年被海浪冲刷,礁石上千疮百孔,一浪一浪的海水猛烈冲击,阵阵海风鼓吹,礁石中发出奇异的呼啸声。层层海浪无穷无尽,漫天漫地全是汹涌不定的海水,而这些礁石能够在这里屹立不动,也是坚强之极了。礁石的根在海底,它们是有了强大的根基,才能会如此的坚强。它之根在最底部,人之根,我之根应是先天之根。师父说过,先天之根是武者练武的根本,强大的先天之根,可使练武者事半功倍,冲破人体重重羁绊,冲出人体极限,脱离凡人束缚,可长生不老,可上天入地。 大好风景如厮,心中感慨,海风中却传来丝丝臊臭,周同看了周围人等动作,不觉哀叹一声:“唉,大煞风景呀!”举步离开岛礁,上了小船。上岛礁者无一不是做那泄物之事,哪有如周同这般欣赏海景,泄物拉在礁石上,多了,自然会散出应有的味道。 戌时,张督尉命令收帆,,禁声,轻划。 夜幕下,海面上,小船无声的行驶,后面的岛礁渐渐没了踪迹,海面昏暗。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海鸟一头撞在船舷上,翻了个身坠入海水,给了海中鱼蟹一次翻本的机会。 子时,是夜最深的时刻,前方慢慢现出一片黑石,张督尉命令小船聚拢,召集各营长汇到一处。“再往前行驶二十里便是倭寇的探哨范围,二营、三营、四营绕远二十里分别包围,寅时一刻一起发动进攻,出发。” 三个营长带着所属走了,一营、五营待命。 寅时一刻,张督尉命令,一营进攻,五营断后。 十艘小船飞动,一营将士全力划浆,二十里不一刻驶过,东边泛出一抹淡光,四周仍是一片黑暗,黑压压的山石笼罩了眼眶,海浪扑打在礁石上发出隆隆巨响。 周同命令轻划,小船慢了下来,众人极力探视岛上动静,一点微弱的灯光扑闪在黑暗之中。是倭寇的探哨,周同顺手抓过一块礁石,悄声问道:“哪个暗器使得好?” 船上众人无人回答,马英卫道:“营长,我还使得。”“好!”周同知道这是马英卫在给自己收底,“离的再近些,用这石块将那探哨干掉。”“是。” 灯光渐渐明晰,露出一个身影,马英卫悄声道:“营长,此处十拿九稳。”“好,打他!”石块穿过隆隆海浪声飞射了过去,那身影无声的倒下,灯光依旧不动。马英卫暗器手法锐利,飞出石块力大而声小,周同轻赞了一声,“好手法!” 十艘小船慢慢靠到礁石四五米处,周同轻声道:“轻身,上岛!”小船在海浪中无法靠岸,一百人施展轻功飞身上了礁石。 周同下令道:“全体匍匐前进,长枪不可与山石碰撞发出声响,每人取一石块,预做投掷暗器,如被倭寇发现,听令而动。” 队伍匍匐行进,那灯光处躺着一人,短小粗壮,衣着怪异,当面一个拳头大的窟窿,五官血肉模糊,黑血流过头顶一溜无毛处,顺着流进山石。 周同仔细辨认,这倭斐国人果然怪异,衣服如一个筒子套在上身,袖子只到肘部,下身的裤子宽松肥大之极,吹上气定像个灯笼。更奇怪的是这人头上当顶最中一溜没有头发,莫非倭斐国人天生的头顶不生毛发?这下倒好辨认,误杀不了本国人。 远处黑暗中又现出一盏灯光,周同命令由马英卫一人投发石块,其余人见机行事。 灯光后慢慢显出一个肥大的身影,马英卫不待周同点头,手腕转动,单臂一挥,石块带着少许风声,如黑夜里的一道黑色流星,飞射而去。 第一三五章 萧萧倭匪寇 怎抵威... 马英卫飞石极快,当即射中那肥大的身影,一声轻响,肥影应声倒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周同暗自松了口气,气还没喘出,灯光一侧跳出一个瘦小的身形,接着便听到大声怪叫的声音,“阿鸡把达,古斯勒……呃!”“啪。”周同飞出石块,正射在那人当头,用的气力大了,石块穿过头颅,打在山石上碎裂开来。 瘦小身形贯出数米翻倒在地,远处山石后露出一个人头,看到倒地的同伙立即大叫,“阿鸡把达,古斯勒古几把但,鸡鸡鸡地哒哒哒地卟锝撂!嘎斯的咧,啊偶啊偶……” 周同起身道:“全力进攻!”随手抓起一个石块投了过去,紧接着一口天地自然之气吸入躯体,默运轻身功法,天地之气从双脚脱体而出,身体如弹丸般弹射而出,此一下超出众人七八米,速度竟似要赶上飞石。其余人等惊异中全力施展轻功,跟着飞奔。 周同起身用的是《踏云流星》第二十九式,‘轰天飞射’,如一颗流星般飞射了二十余米。气将竭时猛地落地,飞跑中再次引入天地之气,《踏云流星》行进最快速的一式,‘漫步流星’,身体离开石地不到半米,双腿大踏步的踏在虚空,看似步履很慢,一步踏出,竟似越过了十米。 那人头没入山石躲过飞石,大叫声依然不竭,头再要伸出山石时,周同已到。丈二长枪穿入头颅,枪身晃动,头颅爆开,那人下面握刀的双手才将将提起。 自周同飞石直到枪爆头颅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远处山石上传出了阵阵惊锣声,周同暗道这下可应了东方教头的话,真的要强攻了。 一百人腾身飞跑,经过十七日来的强力锻炼,此时奔跑的速度比千里马也不逊色。天边光线渐强,周同跑的最快,远远看到黑黑的两座山峰中间架起一道城墙,下方是一面铜紫色的大门,上方护城墙垛上一溜黑旗,几十名持枪倭寇在上面骚动。 一路再无倭寇现身,来到城门五百米处,周同站定,令后方赶来的众人止步。 “文伟,二师弟三师弟,看那城门坚固,城墙高不下五十米,该如何强攻?”马英国抢先说道:“是啊,不太容易得手,原本还以为是个小垛子呢,没想到是座城墙啊。依我看,咱们分兵两侧攻城而上,挑几个内功好的去打那城门。” 吕文伟道:“既然被他们发现,就不用太急,等其他三路攻时,咱们一起围攻较妥。”周同点点头,望向马英卫。“营长大人,此一战是我等建功的机会,战机稍纵即逝,等他三营人马攻陷了匪窝,我一营将失去大好时机。此一帮杂寇,不足挂齿,请营长大人给我一哨将士,定能攀上城墙,大开城门,而后攻入老巢,取了匪首的首级。” 周同心中有了计较,笑道:“二师弟,我看咱们还是一起强攻,你和三师弟各带四十名旗长攻其两侧,我和文伟专攻正中,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城门打破。”马家兄弟武功高出吕文伟一筹,由他俩率人登墙较为妥帖,吕文伟跟着自己放心。 周同与吕文伟相识相知,对敌时两人都会互相照应,周同放心,吕文伟也放心。一个人的身后,需要交给放心的同伴照应。 周同首次战斗,不知敌方深浅,做出的判决甚为谨慎。 马家兄弟拱手应了,周同将要举手发布命令,“咚咚咚!”那城墙内连响三声,城门“嘎支支”地打开,从中跑出来一群倭寇。 “哦,这下可好了,不等咱们去攻,他们先来迎敌了。一营所有听令,散开了等他们近前,都装作松松垮垮的样子,看我出手杀敌时,一起砍杀。”“是!”一百人如羊群般散开。 来的一群倭寇有上千人,一半人手里持着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倭刀,一半人端着长枪,个别几个拿着铁棒长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倭寇来到近前二十米处停了下来,个个蓬头垢面的,绝大多数身着奇装异束,身材低矮短粗,头顶少了一溜二指宽的头发。最前站着四个面上长着杂乱胡须的黑矮胖子,两人使倭刀,两人端枪,其中一个先发了话。“几把但几把但,硪摳唞x燮几把但,啊偶啊偶,*&%%uffe5#!#¥……” 周同一句也没听懂,看看身后的众人,都听不懂,回身笑道:“你个低矮的黑胖子,说的什么话,听不懂!”那人又道:“硪摳唞x燮几把但,啊偶啊偶,*&%%uffe5#……” 周同心道别跟他们废话了,这帮人个个生的没个人样,看那兵器上经年的血渍,不定杀了大周朝多少汉人,还是速战速决的好。笑着慢慢往前挪步,一手拖拉着铁枪,一手搭在耳朵上笑问道:“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我听不懂!” “吧啦阿纳斯嘎!”那人低骂了一句,手指一名身着汉人服饰的汉子,“阿古冻死噶以马斯,几把死茑蛋但硪囔厮!”那汉人站出来大声道:“你们是周朝的武官,但是人太少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回去拿银子赎人,他们几十个留下来当人质。”回头问那粗矮胖子,“啊偶,*&%%uffe5#,古鲁斯噶碍古鲁斯噶?”粗矮胖子回道:“*&%%uffe5#,咦瘟瘟古鲁斯噶!” 汉人大声道:“饶你们不死,一共要一千两白银,回去取去吧。” 周同笑了,这帮龟孙子胆大妄为,当兵的也敢要钱,不过索要的银子太少了,这里每一个人都能拿出个成千上万来。“告诉他,好说好说,我这怀里有一千两银票,给了你们是不是放我们走啊?”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招摇着慢慢往低矮胖子跟前挪步。 那低矮胖子看到银票双眼泛红,呲开乌黑发黄的残牙吼道:“噢吼吼嘎嘎嘎……*&%%uffe5#,古鲁斯噶碍古鲁斯噶,咦瘟瘟古鲁斯噶!”汉人翻译道:“很好很好,你们杀死了我们一个哨兵,需要再给三千两银子,我看你手上总共四张银票,一起给了,就放你们回去。” 这帮家伙真是要钱不要命啊,死了同伙也不想着报仇,却要来索取银子。不是射杀了三个,怎么他们说一个?嗯,这些草寇不懂得治军,不顾同伴死活,看到死几个就是几个。“好说好说,我这就给你们头头送过去。” 那汉人说了一句怪话,低矮胖子哈哈怪笑,叉腰站着等周同送上银票。 周同走近笑着说道:“你们四个头头,一人分给你们一张吧?”那汉人翻译道:“嘎叽叽嘎叽叽,几噶几噶!”其余三个低矮胖子怪笑着走来伸手要接,头一个低矮胖子旁手阻了一下,“哦吼,偶睚眦綫搻!”他先要接银票。 周同大笑:“哈哈哈……真是一群乌合之众!”话音中挥动长枪,一招‘枪转乾坤’,长枪并出枪刃扫了半圈,四个低矮胖子乌黑杂乱的脑袋疾射而飞。“兄弟们,杀!” 四个粗短的胸腔喷出泛红的黑血,周同飞身躲过,将银票揣入怀中,“一帮杂寇,可不能让你们玷污了我的银票。”长枪一挺,冲着人多处飞刺一枪,两名倭寇喷出两股脓血,残躯被大力惯出,砸倒一片。 百名皇家学员均是武士中的高手,杀入千人草寇阵中如切瓜剁菜,众倭寇哪是对手,一招没过便没了项上人头。学员中数十个武功高强者更是下手狠重,往往一招便要死伤数名倭寇。 几个照面,倭寇死伤过半。这下倭寇们慌了神,这哪里是人呀,简直是杀神来了,跑啊,丢掉兵器就往回跑。 众学员杀的过瘾,哪里会漏掉一个,长枪飞舞中,跑动的倭寇飞快的死伤。 看看还有不足百名倭寇,其中近乎一半是汉人服饰,周同当即下令。“停止杀戮,紧跟他们后面,攻城!”一百人住了手,紧跟着一帮丧家之犬望城门奔跑。 那边倪阳伟仅杀掉一名倭寇,这会子心急,跟在一名倭斐国倭寇后面直催促:“你娘的,快点儿呀,跑的比你娘还慢,叫我怎么杀你,******滴!”一旁的任仁尚笑道:“你怎么知道他娘跑的比他快,难道你跟他娘赛过跑,还是你、阳伟真的干过他娘?”倪阳伟大气,回骂道:“任仁尚,我干过你!” 最近处的田金吉笑了,“任仁尚嘛,你干过他也没什么奇怪,任仁尚,随意喽!”任仁尚急了,大声道:“好你个田里的金鸡,你干过你家滴田鸭!”田金吉大白脸瞬间变得通红,“你个狗x的任仁尚,污蔑我妹妹,我干你老母!”原来田金吉还有一个妹妹,名叫田金雅,也和詹玉刚同拜一一个师父,却是在五营与莫小柔等断后。 两人声音大了,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周同听在耳中不像人话,大声呵斥道:“休再胡言,乱讲者军法从事!”心道詹玉刚的几个宝贝师弟在我一营,打仗不行,污言秽语的能力倒是超强,以后还给詹玉刚,让他听听这些狗屁话。 一百倭寇不会轻功,跑的慢了,那边城门“嘎支支”地响动,周同心道不好,大喝道:“杀掉他们,留下汉人性命,随我攻城!”引入天地之气,脚下生风,迅速赶到最前。 十数声惨叫,一百倭寇剩下不到五十个汉人。田金吉和任仁尚各杀死一名倭寇,此时怒目相对,仿佛刚刚杀死的不是倭寇,是对方。 剩余汉人众人不再理会,朝着城门方向飞跑。 眼看距离城门不过十多米,“嘎嘎”两声,城门紧紧闭上了。 (亲爱的读者,本文不会夭折,只是最近事务繁忙无暇安心投入其中,暂且一周一章,至少一周一章。以后有了大把时间,一定加快进度。请多多观照,谢谢。) 第一三六章 攻克敌无数 独走一... 众人冲到城下,城门紧闭,上面抛下滚石檑木,周同大声道:“轻功好的跟我在城下,专引他们抛撒投掷物,其余人等原地待命。” 马家兄弟与吕文伟首当其冲,引着二十余名自视高强的哨长在城墙根晃悠,那城上倭寇杀猪般的叫嚷着,大量滚木礌石砸了下来,夹杂着数不清的蒺藜箭弩。 众旗长大多是武士中的武王,哪里会怕这些杂物,落下滚木礌石能躲就躲,躲不开一掌击出,半空中挪到一边。飞来蒺藜箭弩则大多接在手里,顺着便投了上去。上面哇哇乱叫,下面活蹦乱跳,不时有倭寇掉落,下面人躲的最快,比躲避滚石檑木还要快上八分。 周同怕吕文伟躲闪吃力,只在他的周围照应,上方的倭寇看准了周同,抛下的物件最多。 过了不多一会儿,天光大亮,城上投掷物越来越少,下边没了压力,大多旗长原地站着,盼着有飞箭投来,接在手里再给他还回去。只是遇有飞落的倭寇还是要快些躲闪,要不然尸体砸在山石上,飞出的黑血溅到身上还能忍受,肚子、肠子、眼珠子,还有摔出来的粪蛋子粘到身上可是不舒服。 一仗城下躲避战即将结束,城下无一人受伤,城上倒死伤了上百名倭寇,叫嚷声小了,哀嚎声却大了。 周同召集百人队下达攻城命令,“马英卫马英国各带四十人两侧攻城,吕文伟随我打城门,不要给这帮杂寇们喘气的机会,上!” 城内再次响起了惊锣声,先是一处,接着叮叮咣咣的响了两处,周同大喜,“兄弟们,其他三营围城了,咱们攻啊!” 铜铸的城门非常厚重,周同等运掌打了十数下,仅仅打开一道二指宽的门缝,里面插了三道门闩,亦是铜铸的,如腰般粗。这帮倭寇,武功低微,大门倒做的结实,要是水纹剑在手,定能削断门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水纹剑来自倭斐国,刀形剑身,和这帮倭寇拿的倭刀相像,用来取他们的性命最是适合,下次攻打别处倭寇切要带在身上。 周同五明拳第一招,‘风明’拳法已颇具威力,只是此一招惊世骇俗,让这么多人看见了多有不便,还是保留为好。 两边攻城的马家兄弟轻功不错,先一步登上城池,后面的哨长们紧随其上,周同大声道:“两侧的兄弟们已上了城墙,咱们保留气力,只等开门了。”余众欢呼一阵,就在当地休息。几个出掌力大的干脆盘膝坐下,作那丹田呼吸之法。此时战事紧,对于这些各省领的武士高手来说只是一场热身战。不过这人都是人精,常年与人比武拼斗,片刻的空闲也不会浪费,充盈的内力便是武士的根本保障。 城墙上喊杀声响成一片,不多久来到城门,三道门闩撤掉,“嘎嘎嘎支……”大门敞开,马英卫一身鲜血,大呼道:“营长快与我杀入老巢,取那野地咕咚!”周同心道你兄弟懂得如何立功,我就随了你俩的愿,长枪一挥,“随我杀进老巢,一路不要停留!” 一营百人队再次聚合,一路挑飞数百倭寇,畅通无阻,远远两侧城墙上斗的正紧,城门还未打开,另一方却无甚动静。周同传令,分出三个二十人队分别启开其余三个城门,与三营兄弟汇合,一起剿灭倭匪。马英卫深望了周同一眼,抬枪挑飞一名倭寇,“营长,野地咕咚必是我一营的。” 一营剩余四十人随着周同直奔城中,城内不大,打杀了片刻来到城中,一面高墙两头连着山石,中间是一座铜铸的大门。高墙四五米高,众人飞身而上,杀尽高墙守卫,院内是一座临山建造石屋,正中一面厚顿顿的石门。 马英卫道:“营长,这石门是唯一的入口,看来只有硬打!请您下令吧!”周同心道此石门只是一般山石做成,不如那铜铸的城门结实,既然先到了此地,拿下匪首才是正理,传令道:“掌力高强者随我打门!”也不等余下,飞身上了石阶,挥掌便是一击,“轰”地一声,石门裂开了一道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此一掌用了八成功力。 马家兄弟同时击出一掌,石门几近碎裂,后面窜出应有才,全力击了一掌,石门粉碎,打开一个圆洞。“哎呀,这石门这般不结实,我才只这一掌,就被打穿了!”马英国道:“是啊,你有才啊,应该有才,你很有才!” 屋子百米见方,全是由石头砌成,摆了数百石凳石桌,居中一座高大的石椅,上面铺了一张老虎皮,“怎么这些海上倭寇也要耍排场,和陆地上的响马倒很相似。”马英国笑道:“这是他们倭斐国人跟咱们学的,没听他们出兵也会响炮嘛。”周同笑了,响马出来劫道响炮,这些个倭寇也是,哼哼,大周朝的军队何尝不是。 众人搜了一圈,后面靠山的石壁无端放了一个大号的木头箱子,马英国抢先打开,里面空无一物,一脚开,露出一个一米大小的石洞。“啊,营长,这里面才是他们的老巢,金银珠宝定是放在里面。” 石洞深邃,深不见底,周同传令道:“吕文伟率领二十位兄弟在此协助三营的兄弟,其余人等随我入洞。”马英卫抢先把住洞口,“大师哥,让我兄弟先进?!”“不行,我先进!这是命令!” 周同在前,马家兄弟紧随其后,其余等人一个一个的往里爬。 爬了五六十米,转了个弯儿,里面隐约传来水声。周同谨慎,爬的不紧不慢,再爬数米,露出洞口,隐隐现出亮光,水声更大。莫非到了海上,野地咕咚乘船跑了?洞口会不会有倭寇埋伏? 周同将长枪拿在最前,慢慢伸向洞口。枪尖刚一露出,银光一闪,枪尖断了,两道刀光飞进石洞,两股刀刃迎面而来。好,果然阴险!周同运出内气,双掌掌气并出半寸同时推出。 掌气击破刀刃,刀光飞逝。两刀刚撤,洞口现出三刀,三股刀气带出三股厉风,卷着飞射而来。周同再次出掌,掌力浑厚,轻易击退三刀,洞口又出三刀。 周同暗道如此纠缠与我不利,待我使出‘风明’拳法,后方人等看不见,这般使了无人看得见。 石洞太小,周同匆忙间靠在洞壁双掌胸前划了个小圈儿,上下一撮,随即推出。一团急速旋转的能量球带着风声,闪着微弱的亮光轰然而出。 “咚!”能量球击碎三把倭刀,在洞外炸开,“隆隆”之声不断,巨大的冲击波袭到洞里来,周同意念运气,双掌抵在头顶,冲击波如找到了归路,飞速钻入掌心,消耗的内气带着天地‘风’之气被收回,“啵啵啵”三声轻响,体内竟然连续破开三道支脉。 片刻功夫,能量球能量用尽,冲击波消失。 后面马英卫急道:“大师哥,出了什么事?你还可好?” 周同朝前爬了两下,一个碎烂的断掌被冲击波卷在洞口,掌气一推,将断掌推掉,“无妨,一只猪爪掉进咱们洞里,我把它弄出去了。走,咱们出洞!” 洞外散了七八具粉碎的残尸,不远处五六十倭寇簇拥着一个水桶般的怪汉。此怪汉一身倭斐国人装束,手持一把大号倭刀,赤发红须,一双绿豆大小的贼眼正惊异的看着这边。 周同脚一落地便问:“你可是野地咕咚?”那赤发红须这才反过神来,大号倭刀朝前挥动,破锣般的杀猪声大叫,“猪孙牙咯噢鸡噢鸡,死几吧里骂几吧猜疑马斯,*&%%uffe5#¥#&……”身后五六十倭寇哇哇乱叫,呲牙咧嘴,如一群疯子般扑了过来。 周同捡起一把倭刀,使了一招剑招,‘云行天下’,气通刀尖,倭刀轻轻划出一面淡淡的刀气。四个不知死活的倭寇举枪来刺。倭刀刀锋猛转,刀气几乎拧实,四名倭寇下盘空了,未等抵挡,刀气眨眼划过腰身。四具上身自腰间掉落,八条腿带着四具下身扑腾腾跑了几步猛的跌倒,摔出半身血肉,扑拉拉活蹦乱跳的甩了大片。 周同一招未完紧接一招,‘分江化海’,《天云剑》中强力一招,刀身化作数层半寸刀光,刀锋猛突,数道刀气几乎同时出现在迎来几名倭寇下盘,“噗噗噗噗噗”,刀气所过,几名倭寇身体突然矮了半截,十数条断腿滚倒一地。 马英卫兄弟来势很快,一招之下,两杆长枪刺飞四名倭寇,再一招,又有几名倭寇了了账。后面吕文伟等鱼贯而出,这帮倭寇稍有武力,怎奈遇到了高强者,几个呼吸功夫,未等洞内全数出来,五六十倭寇全皆送命。连那被周同削断腿的几名倭寇,也被后来的应有才斩断了脖子。 那赤发红须惊得发须乱颤,挥刀砍断身后缆绳,飞身跳了下去,下方却是一个大大的石洞。 周同飞身急赶,“呼隆隆”一声巨响,一面巨石挡住了石洞。巨石乌黑,不似一般山石,一刀砍下,蹦出无数火花,巨石则烂了一道细细的印痕,虎口隐隐发涨。“此是黑基石,一般兵器不可破,谁可破了此石?” 马家兄弟齐声道:“我能!” 两人站到巨石之上纵身跃起两丈,调转身躯,手臂在腹部来回转了几下,双掌直对下方巨石,掌气并出,双掌来回交替。掌气击打在巨石上发出震响,一时间碎石四溅,石屋内嗡嗡的震耳欲聋。 数十掌之后,巨石终于打开,下方却是一面海水。 马英国着急的说道:“野地咕咚跑了,下面是海,定是上船跑了!” 第一三七章 机巧未有功 得空不... 马家两兄弟打开石洞,双掌泛红,神情急切,马英国道:“野地咕咚跑了,下面是海,定是上船跑了,营长,咱们追?!”周同暗自称赞,黑基石比一般山石坚硬十倍,两兄弟掌法精奇,一掌连着一掌,力道重重叠叠,如对手被裹掌风中,怕很难抵御。“好,咱们下去追,注意埋伏。” 马家兄弟首先跳了下去,“噗通噗通!”“噗通!”周同紧跟而下。“噗通噗通噗通通……”其余人等跟着跳入海水之中。 水中三面石墙,众人朝一面游动,慢慢现出一个宽阔无比的岩洞。 岩洞怪石嶙峋,下方则是一片宽广的水域,停靠着上百艘大小船只,前方白光刺眼,却是外出的门洞。马英卫道:“这里只有野地咕咚一人,没有埋伏,只怕他已驶船逃出岩洞了。” “啊哈哈……”一声怪笑,回声在洞中来回碰撞,甚是刺耳难听。“谁?!”周同紧握倭刀纵身飞出水面,来到一处容脚之地往四处看。 “马家小子错了,埋伏是有的,不过却是我!啊哈哈……” “詹玉刚?”“是,周同兄弟,我在这里!” 一只小船晃动,船舱内走出詹玉刚壮大的身躯,身后拎着一人,赤发红须,正是野地咕咚。 马英卫低呼一声:“完了,前功尽弃!”…… 詹玉刚后路进攻,原来只有一道山石小路,小路上方没有门户,一道石墙劈空拦住了去路,上下近二十米高。本来两道吊索可直达而上,怎奈被上面的倭寇砍断了。 山地险峻,石墙高耸,四营攻了许久没能攻上,轻功不行啊,一百人里谁也不能一口气飞上石墙,再有上面倭寇投下滚木礌石,陡峭的山地实不易躲避。 詹玉刚留下一名哨长,带领二十个轻功好的旗长骚扰,能攻上就攻上,攻不上就在此地玩玩。 到了岛边,巡视了一圈,发现一处岩洞的洞门。詹玉刚不提岩洞,命令第二哨长率领剩余七八十旗长从左路全力攻击。第二哨长有异议,张督尉不是让咱们在这里堵杀嘛,这样围到左路攻打,是不是违抗军命。 詹玉刚当即训斥道:“那小小的山道,二十人在那里堵杀已经足够多,这么多人在这里浪费,你不听我的命令,就是违抗军命,我就地正法了你!”说完提着枪作势要扎。 那哨长知道这位四营长的大名,当即率领众人跑了。不跑不行呀,詹大营长就要扎来了。 詹玉刚只身跑到岩洞,将里面看护船只的倭寇斩杀的一个不留,包括几名汉人,一样削了首级,他还有话说。“大周朝的汉人,跑到这里跟一些个倭匪人厮混,真是丢尽了汉人的脸,不杀了尔厮,你家老娘也不会原谅我。” 杀光一众倭寇后,那最里的黑基石打开,扔下了五个大箱子,接着跳下来十名倭寇。 詹玉刚悄悄看着,等到倭寇将五个大箱子抬进一个小船船舱,偷偷跑到十人身后两个猛招尽数刺死,一个人声也没出。 野地咕咚下来,刚一上了小船,便被詹玉刚拿了正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周同听了詹玉刚简述,笑道:“詹大哥不仅是猛将,而且还是智将,副将,小弟佩服啊!”詹玉刚哈哈大笑,“兄弟太夸赞我了,我这是投机取巧,这份功劳是我捡来的,你才是真真切切打到这里的!哈啊哈哈……” 马英卫兄弟面色不善,马英国更是死盯着几乎瘫软的野地咕咚,两人一句话不说。詹玉刚倒说上话了,“马家小子,不要不服气,跟我抢功劳是不是,哈哈哈,没门!现在没门,以后也没门!以后啊,你哥俩就跟在我后面拾柴火吧!” 马英卫道:“我兄弟只跟着大师哥公干,其余不管。这里的营长是我大师哥,你詹玉刚愿意跟谁抢,那是你的事!”“……嗯!”詹玉刚呆了一呆道:“周同,这功劳我一个人吃不下,是咱哥俩的,你不会怪我吧?” 周同笑道:“什么功劳不功劳,詹大哥多虑了,这事以后不要再提。来来来,咱们寻一寻他们藏匿的财物,还有这上百艘船只,总要禀报张督尉才是。” “兄弟,不瞒你说,财物都让这憨货运到这小船里了,整整五大箱子,哥哥我可不是贪财的人啊,箱子都上着锁,咱们一起交给那,那那那馨馨公主吧。” 周同又赞了一句:“詹大哥果然是福将,人财两获呀!” 此一战大获全胜,二营三营全都是好手,虾龙岛上倭寇一个不留,活下来的汉人不过五十二人,绝大多数还是周同留下的。 张督尉与东方教头等登上虾龙岛巡视一番,开始询问四营状况,听无一人受伤,大为高兴。 莫小柔带着一哨女队运送俘虏,看到一些受伤的汉人心中不忍,便拿出绷带药草包扎。几名被她亲自救治的汉人如坐云端,飘飘不知所以,恨不得身上的伤势再重十倍,好让眼前这位神仙般的仙女多在跟前停留一会儿。 周代鑫带领一哨女队缴获金银珠宝,五个大箱子当即被她打开了,满目的金银珠宝耀眼夺目,近处的一些女队员险些昏了过去。平生何曾见过如此多的金银珠宝,今日一见,夺人的命啊。 开船的那百名学哥打扫战场,刀枪兵器万余个,粮食近十万斤,全都装到一百艘船只里。 队伍休整一夜,次日卯时出发,凯旋之师,一路行的飞快。午后未时,来到黒滨师团第三军大营。 此一战,剿灭倭寇三千一百人,俘虏五十二人,捕获首领野地咕咚,缴获敌寇百艘战船商船,金银珠宝折合黄金五十多万两,铁枪倭刀一万余,粮食十万斤。 当夜,九团营内大摆宴席,军长二等黑龙将张都壮将军亲自主持,当场拿出一万二千两白银犒赏九团将士。各旗长每人白银一百两,哨长二百两,营长三百两。 五百人欢声雷动,喜气洋洋的捧了白花花的银子。周同接过三百两银子揣进怀中,心道这位军长也够抠门的,五十多万两黄金就是五百多万两白银,每人才发了这么点儿,九牛一毛也不如。看着队员们高兴的模样,心中更是讥讽,还大都是官家子弟,见了这么一点银子就乐的屁颠儿屁颠儿的,哼,看来是私下没劫过响马,也没当过响马。 第二日张督尉召集周同等十五人大厅议事,原来是论军功,虾龙岛上时已多方打听,今日是要叫来众人核实。 各营长哨长汇报战功,詹玉刚倒也不贪功,将前后经过如实讲述了一遍,只等张督尉定论军功。 东方教头道:“你等来此是为演习,申报上去的军功只能算作一半,詹玉刚的官爵已是督尉,和张督尉齐平,这次军功不大,全了给你一人也难升得半级。虽说亲手擒获了匪首,截获了五十万两黄金,但你有投机取巧之嫌,这次战役的首功,应当属于周同,你认不认啊?” 詹玉刚面色不好看,回道:“东方教头发话了,我怎敢不认!首功没我的份,第二功劳总该算了吧?!”张督尉道:“按你所述,你只是只身截住了匪首,而强攻虾龙岛,逼迫匪首逃窜的是周同他们,其余两营强打城池,剿灭两千余名倭寇,使得匪首无人可用,只好逃之夭夭,所以,两营营长功劳应该在你之上。” 詹玉刚脸都涂塌了,“张团长,那,那总不会不给军功吧?!”张督尉笑道:“军功当然要给,不会抹去你的功劳的。现在宣布,一营营长周同首功;二营营长史大奈,三营营长周代勇,一营哨长马英卫次功;四营营长詹玉刚,一营二哨哨长吕文伟,一营旗长马英国,二营三哨哨长……为三功;……等二百三十一名旗长为四功;……等一百五十三人为五功;五营助力有功,营长莫小柔、哨长周代鑫为四功,哨长吕文倩五功,……等九十七位旗长为末功。” 莫小柔柔顺的样子依然如故,吕文倩庄重肃穆,周同悄悄看了,两人同时投来浅浅一笑,又同时转头目视对方,不禁又是一笑。 詹玉刚大脸一拉,低声道:“老天待我不公,这次认了,下次甭想听老子说实话。” 张督尉接着道:“虾龙岛倭寇三千人,你们五百名全是军官,并且个个官爵都不小了,如此一来,论功不足以再加官进爵,军功上报,师团部军团部以及军机部自然会备案留查。明日攻打‘青蟹岛’,一万五千余倭寇,岛上三个大首领武功均不弱,那里立了功,才能叫做军功,这份小功劳算得了什么。” 詹玉刚豹眼顿时睁得溜圆,抱拳大呼道:“张督尉,明日青蟹岛我要正攻,请您准许!”张督尉笑着看向东方教头,见其点头应允,笑道:“你要正攻,很好,我和东方教头都同意了。等我到军部报了这次军功,晚间回来给你派遣任务。” 詹玉刚大喝一声:“得令……呀!” 张督尉嘿嘿笑道:“这还没传令呢,你得的什么令呀?” 詹玉刚道:“张督尉是我们九团的团长,说出来的话就是命令,你已亲口说要我詹玉刚四营正攻,很好!你和东方教头洞同意!” 东方教头道:“张督尉可长了见识?与这詹玉刚说话,可要留神。这小子有一门功夫可是超一流的。”张督尉惊讶,问道:“什么功夫?”东方教头回道:“钻空子。” 一位哨长没有听明白,惊异的望着膀大腰圆的詹玉刚,轻呼道:“什么?钻裤子?!” 第一三八章 星夜人马整 行舟八... 当晚张督尉在议事厅召集十五位营长哨长部署战术,沙盘已重新更换,显得正是青蟹岛。 这次果然让詹玉刚正攻,不过沙盘上标注的很清楚,青蟹岛三面均是陡峭的石壁,攻击敌方巢穴只有正面一路,詹玉刚是要打头阵了。 詹玉刚这个气呀,当场发表了态度,“让我打头阵也行,不过不许别的营打二阵。”这家伙就是霸道。张督尉笑道:“你四营要是能够攻陷他们的营寨,其他三营自然不动。不过你若是攻不下呢?难道其他三营也不动?” “看张督尉说的,好像我詹玉刚很霸道似的,我攻不下当然他们三营上了!不过,我若攻不下,他们三营也休想!”“哼哼,你詹玉刚不止是霸道,还很张狂。到时看你的了,我们只在后边掠阵,你不败下来,其他三营不动。”“好,一言为定!” 周代鑫插了一句:“还有我们五营呢,我们的武功不必他们差,为什么攻城没我们的份?”张督尉赔笑道:“馨馨公主需要给大家压阵,我们才能安心,将士们才更有战斗力啊。”“不行,这次我要和小柔姐姐他们一起和倭寇打,让我们打头阵!” “唉嗨,那如何使得。”张督尉神态恭敬,“这命令已经下达了,不可更改,末将以为,咱们还是下次吧?!”“你这不是正式下军令,也没有传下令箭,做不得数。上次虾龙岛没让我们打,这次应该由我们五营打头阵!” “唉嗨,那如何能行。”张督尉神态越发的恭敬了,“我和詹玉刚已有言在先,身为团部最高长官,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今后我还怎么领兵呢?你说是不是啊,馨馨公主。”东方教头道:“周代鑫,这里是军营,在这议事厅内,张团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军命,你难道不懂得军法律令?不要纠缠,一切行动听由张团长命令。(.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东方教头严厉,周代鑫不敢辩驳,满脸的委屈。张督尉笑道:“公主殿下,到时如果一营攻打不下来,你们五营和其他三营一起进攻可好?”“嗯……好吧。” 东方教头低声问道:“张督尉,你真的要周代鑫亲历上阵吗?”张督尉轻笑道:“自然是真的,我说的。不过到时由您来发布战时命令,谁敢不听。”“哦,你还是不敢啊。” 詹玉刚气势汹汹,誓要拿下青蟹岛。其他三营心中有数,沙盘标的清楚,青蟹岛一支独道,易守难攻,两处隘口道路狭窄,山势险峻,打头阵本来就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儿,想要攻克,区区一百人怕是万难。 议事完毕,十五位营长哨长回去休息。青蟹岛距此两日的海路,明日卯时出发,乘船也是一件辛苦的事,要是海上无风,划两日船可就不妙了。 夜已深沉,一名传令官飞快的跑进九团大营,径直跑到张督尉门前,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出了张督尉。 悄悄两句话,张督尉飞身来到东方教头门前,急切说了一句:“东方将军,紧急军情!”提着官衣就跑,将传令官远远的抛在后面。 东方教头唤醒吴云燕与谭思凯两位教头,快步走到后面召集一百骑手,却不管五百人团,悄无声迹的骑上乌骓马走了。 一刻钟后,张督尉飞跑进了九团大营,操起议事厅外的堂鼓鼓槌,“咚咚咚……”一通急促的战鼓声打破了寂空,吓得屋顶上一只夜莺跌了个跟头,在斜瓦上没命的扑打着翅膀。“咚咚咚……”第二通战鼓声再起,夜莺终于飞了起来,夜空中哀鸣一声,飞入无边黑寂。 “咚咚咚……”三通战鼓声响毕,九团将士列队完毕,整整齐齐五百人一个不拉。 “紧急战事,奉军长令,三军九团即刻开拔!全体都有,目标海边战船,跑步走!” 一艘大船灯火通明,船舷外侧印着几个大字:‘辽吉黒滨通远’,是战船的船号,辽吉军团部黒滨师团通远号。东方胜等三位教头站在船中将台,五十名骑手站在五杆大大的桅杆下,八面大小篷帆已然半开,张督尉令五营入顶层宿舱,一营二营进入左内舷,三营四营进入右内舷。 内舷两侧分了两层,分别设有一百个船桨和一百个棹楫的位置,中间一溜是一条长长的高板。舱内四个营四百人分派已毕,后方舵楼跑下一位皇家武馆高年级学员,“启禀张团长,一切准备完毕,请下令!”张督尉在高板上来回巡视了一遍,大声说道:“今次战事紧急,一路不作停留,大船要全力航行,尔等听从这位学哥号令,如有懈怠者,军法处置!”“是!” 张督尉出了舱上了将台,舱外半空闪出一个大大的‘令’字,舵楼震动,那学哥大声喊道:“启…推!……拉!…推,…拉!……”四百人推拉桨棹,大船徐徐开动,随着口令节奏加快,大船逐渐提速。 “咚!咚!咚!”岸边大营三声炮响,海面栅栏大开,大船驶离营寨,冲入大海。 海上风起,五十名学哥不停的牵拉篷帆,大船乘风踏浪,划过一面海水,在大海上全速前进。 行了整整两日,内舷四百名将士日夜划船,轮番操动船桨与棹楫,中间仅仅休息了四次,每次一刻钟。那学哥督促甚严,不得空闲,到了此时,大多气力消耗将半,心想着尽快到了地头,脱离这让人烦躁的重复劳力。 好在真的到了地头,到了第三日清晨,将台有学哥传令,停止划船,准备出舱。 不远的陆地山石嶙峋,杂草丛生,分明是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地。大船渐渐收了篷帆,驶到浅水处一阵晃动,便停了下来。 张督尉传令,九团全体将士下船涉水上岸,一刻钟后集合。 詹玉刚头一个飞出大船,身体在空中滑行十多米,双脚踩着水面滑到岸上,回身大呼道:“都是武士高手,谁若踩湿了鞋子那就是没种了,以后别说你是三六零一班的了!” 张督尉笑道:“这詹玉刚最爱出风头,东方将军今后可不好管他呀。”东方教头笑笑大声道:“詹玉刚是九团的精英,内功外功超人一等,三六零一班是一个整体,你们如果没气力下船,可让他背着你们上岸,这样就不会湿了鞋子。” 东方教头的话清清楚楚传进每一名学员的耳朵里,甲板上呼啦啦坐倒一大片,“我等都不如张营长,没气力,请张营长背我们过去吧……”一浪接一浪的声音浩大,詹玉刚掉头就跑,边跑边喊道:“不行了,我拉肚子,要去拉屎……” 岸上九团将士休整,东方三位教头带领一百名学哥,骑上一百零三匹乌骓马先走了。 周同不熟悉战船,见这艘大船还能装得下这么多的马匹,不觉惊奇。马英卫道:“此战船分三层,属于三级楼船,在我大周沿海最为常见。三级楼船长为一百零三米,宽五十七米半,设有三层,底层划桨,最低一百兵士便可启航,最多可四百人同时操浆划棹。中间一层前半部分设有海图舱、议事舱也叫官厅,和长官居住的宿舱,后半部分较大,分为水货舱和马舱,水货舱内装饮水和食料,马舱最多可容纳一百二十匹大马。最上一层专供兵士居住,设有五百五十个床位,整条船最多可容纳八百人。船上五桅可挂八张帆,锚重三千五百斤,整条船重十一万七千多斤。” “这条船全由木材打造,怎会如此之重。”周同从未接触过造船技艺,这下还真的露怯了。马英卫笑道:“咱们初级武馆时就学了这些造船知识,大师哥怎会不知?”“啊,不知不知,我小时候在深山老林里,没读过初级武馆,二师弟先给我说说造船的事情。” “造船到的木材有很多种,如杉木、松木、柏木、柚木、榆木、赤木、樟木、楠木、楸木、梓木、槠木、桧木等,这些木材大都结实坚固,漂浮性好,而且用途各异。比如松木中的云松、花旗松、落叶松、黄松等常用于大船顶板和铺设船板。柚木材质坚致耐久,可抵抗飓风,常年的风刮雨淋也不易受损,适合做桨橹、桅杆。船梁与船枋用楠木、槠木、樟木、榆木、槐木等比较好,舵杆用榆木、榔木、槠木更加经久耐用。大师哥,造船的每一块木材都要精挑细选,为了坚固,所以而且大都沉重,又由于船体越大龙骨越粗,咱们这大船自然会沉重。不过大师哥放心,这艘三级楼船即便再重十万斤也不会沉的,船体无缝打造,海水进不了船舱,只要底舱不破,就不会有事。” 马英卫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周同暗自敬佩。这官家子弟自小受军营熏陶,他又好学善悟,海上路上无一不精,懂得果然比我这个冒牌货多的多,今后还要好好请教。 休整已毕,张督尉带领九团全速奔跑。 这次奔跑速度快的不一般,张督尉全力领跑,两个时辰后,后面的队列慢慢拉长了距离,一些功力稍弱的慢慢落到了后面。 第一三九章 黎民天下存 儿女齐... 九团五百人连续奔行赶了六个时辰,直到天黑透了,来到一个官道上,张督尉这才喘着气叫了停,吩咐原地休息。 这一路不知跑了多少里地,学员们大都累的不轻,周同的内力也消耗了二三成。 等到后面跑的慢的学员全数赶来,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张督尉督促所有人等集合,五百人如散兵游勇一样整列了队伍。 “瞧瞧你们,还都是皇家武馆的精英,这才跑了一千四百多里路就累的站不直了,真给东方教头争气。”詹玉刚与张督尉官爵相同,对他不服,“张督尉,你都四十岁的人了,我们大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你比我们大了十多岁,也没见你比我喘的气少,我到了你那个岁数,肯定比你强,嘿嘿,看来你是不如我了。” 张督尉面色微肃,转而笑了,“詹玉刚,我不比你,现在就不比你。我自小贫困,上不起高级武馆,没钱买武功秘籍,没钱买灵丹妙药,更喝不到提炼内功的所谓利喉青,能学得这么一身本领为国家出力,已经很满足、很荣幸了。大周朝贫困子民数以亿万,一千个里面上得起初级武馆的不到一人,比不上你的太多太多了。我今日给你当团长只是暂时的,日后等你出来,说不定就会成为你的属下,或许是属下的属下。詹督尉,今后还要请你多多观照啊!”说完抱拳行了一个礼。 詹玉刚想了想不知如何作答,摇了摇脑袋,低头不说话、队伍前排亮出一人,“张督尉,我们四营长家世渊博,你如何攀比,你现在能率领我们这一帮人,应该很荣幸了吧!” 周同冷眼瞧去,说话人叫魏武文,皇城高级武馆上来的,平时不见有什么动静。马英卫低声说道:“大师哥,此人姐姐被招入宫中做偏妃,武功低微,高级武馆时混了几年,来咱们皇家武馆只是镀镀金,无足轻重。” 周同低声道谢,马英卫能够看透自己的心思,对事世也很清楚明白,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头顶一阵凉风,后排詹玉刚庞大的身躯突地跃到前排,只听魏武文一声惨叫,“啊呀……疼,詹大哥勿伤我!”“你配叫我詹大哥,猪狗的东西,我掐断了你!” 张督尉飞身拦阻,喝斥道:“放手!詹玉刚,你能不遵守纪律在队伍中胡言乱语,他人也能!此时乃是战时,不尊长官号令,阵前即可斩立决!”詹玉刚松开双手,低头抱拳道:“张督尉,我错了,请你原谅!”魏武文晃了两晃坐倒在地,低声哀嚎,“唉呀,我的腰眼,我的肾啊!” 詹玉刚飞起一脚,魏武文当即昏死过去,张督尉面目从未有过的严肃,“詹玉刚,你不守队列秩序,不尊长官,队伍私斗同伴,按律应削首!不过此时战事正紧,当用人之际,对你的处断暂且延后,希望你能多杀敌寇,死在战场!”队伍顿时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张督尉正颜道:“三日前我师团得到探子来报,我大周辽吉省领盾嘉城受到五万余众不明来历的倭寇围困,盾嘉城是我第三军守护范围,军长张都壮将军名我九团为先头部队,解救盾嘉城,大军三日后可抵达这里。这次我们的任务一是解围,二是击退敌军,三是尽可能的全部歼灭他们,实在不行,拖住他们,等待大军到来一举歼灭。” 詹玉刚又发话了,“报告,张督尉,我有话讲!”“讲!”“张督尉,此地距离盾嘉城还有多远?盾嘉城里有多少守军?能坚守住城池吗?”张督尉道:“盾嘉城是县级建制,守军三千人,由一个千总和两个副千总带领。此处距离盾嘉城一百里,我等恢复气力,一个时辰后出发。” “哎哎,张督尉,我还没问完呢,三千名普通士兵,能抵挡住倭寇四万大军吗?”“盾嘉城地处边境,几百年来多有沿海倭寇侵扰,城池坚固,久遇战事,放心吧,那张千总是东方将军在时收的徒弟,打仗有一手,守城更有一手,十天八天的不会有事。” “哦,原来是东方教头在军中收的徒弟!张督尉,你怎么不是东方教头的徒弟呢?”“我没那个福分,本来有些机会,东方将军却调配到了皇家武馆,恐怕再也没机会了。”“张督尉,我看你人很好,不如到我们河东省领军团部来,我给你说说去,找一个比东方教头还要厉害的将军给你做师父。”“大胆,战前目无军长,胡言乱语,罚你为二十名力弱将士扛枪!” 詹玉刚眉头跳了两跳,“又是扛枪,又是二十条,我滴的亲娘,张督尉,能不能罚点别的?”“放肆,罚你扛枪四十杆,再敢乱语,动军法!”“是,张督尉放心,我一定听从你的命令,为我九团弱质将士分忧解难!还有这个魏武文,需不要需要我背上了他?”“不用,一个时辰内他若不醒,同样军法处置!” 张督尉果然将跑在后四十名旗长的长枪收拢到了一块,命两名旗长寻了些藤条捆了两捆。魏武文没多久醒了,是被他的同伴救醒的,张督尉说的话,他们都记在心里了。 一个时辰后,队伍沿着官道出发,詹玉刚扛着二十杆四五百斤的长枪跑在最前,满脸的高兴劲儿。 一百里路将尽,远远的盾嘉城隐隐传来喊杀声,四面城墙火光冲天,上百云梯爬满了攻城的倭寇,城下人头攒动,尸体遍横,四周数不清的人影蠢蠢欲动。 张督尉叫停,目视片刻,大声道:“敌寇大军不下五万,布阵有序,不似一般倭寇,城上军民守城多日,现已疲惫不堪,战事甚急。此是实战,为了军命,为了盾嘉城数万百姓,为我大周将士声誉,我九团要全力攻敌,打乱他们攻城的步骤!皇家武馆的武士们,此一战凶险,你们怕不怕?”“不怕!不怕!不怕!” “来吧,拿出你们全部的能耐,克敌!告诉我,城里的百姓要不要救?”“要!要!要!”“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皇家武馆三六零一编队的队员?”“是!是!是!”“大声回答我,你们是不是万里挑一的武士精英!”“是……不是!”“你们是,你们是朝廷乃至家人培养出来的超级精英,武士中的强者!此时此刻,你们为大周效力的机会来了,将士们,倭寇如此侵扰我大周城池,该不该杀!”“该杀!杀!”“好,现在听我命令!” 张督尉一通豪气干云的动员,五百人中有四百九十个如打了鸡血般躁动,恨不得敌人就在眼前,一枪刺死八十个。 “五营蒋桂华,毛艳玲听令!命你二人带领五营二十人队就地看护馨馨公主殿下,敌寇不走,不许乱动。”“遵命!”蒋桂华和毛艳玲整日不离周代鑫左右,也是替她扛包的那两位。 “不行,我要打仗!”周代鑫急的小脸蛋通红,“我也是九团的人,而且还是哨长,我也是皇家武馆三六零一班的学员,为什么不让我参加战斗?!不行不行!我就要打仗!”说着说着就跑起来了。 “拦住她!”张督尉飞身截住去路,趁她不备,伸手在她脑后‘哑门穴’轻轻一击,蒋桂华与毛艳玲刚好赶到,顺势扶住将要瘫倒的周代鑫。“你二人要看护好公主殿下的周全,就在此地等待我大军到来。”“遵命!” 队伍里有人惊诧,张督尉平日里对这位馨馨公主殿下可是照顾有加,每次看到她便做出一派卑躬屈膝的样子,没想到今日胆子大,敢打晕大周朝当今最得宠的公主。不过这也是为馨馨公主好,万一她的性命有所闪失,别说张督尉,恐怕九团五百将士,三军军长乃至辽吉省领军团部都逃脱不了干系。这一层,学员们没有不明白的。 “将士们,此一战至关重要,敌寇有备而来,军容肃整,决不可大意!”“是!”“此战以骚扰为主,打乱他们的攻城进度,让城上军民得以喘息,就是你们的大功一件!”“是!” “我命令,周同率领一营从北门攻击敌寇!”“遵命!”“史大奈率领二营攻击东门敌寇!”“遵命!”“周代勇率领三营攻击西门敌寇!”“遵命!”“詹玉刚率领四营攻击南门敌寇!”“遵呀……命!”詹玉刚领了令,“张督尉对我好,让我攻打正门!” “正门敌寇最为凶悍,你旧跟着你父亲打仗,经验比他们足,派你去正合适。”“是是是,我定不辜负张督尉对我的期望,救不了城中百姓,以死相报!”“詹玉刚,送死不是你们詹家的本事!好了,我与莫小柔率领五营袭扰敌寇中军大帐……”“哎哎哎张督尉,太冒险了,五营可都是些女娃娃呀!”五营里有一大半女将士对着詹玉刚怒目而视。 “五营将士不比你一营差,莫小柔姑娘的本领不比你低,休再多言!全体都有,目标盾嘉城,出发!” 一营先动,周同看向莫小柔,柔柔的眼光亦也投来。‘柔儿保重!’‘同哥哥放心杀敌,我等你凯旋归来!’两股热情交汇,周同精神抖擞,大声喝道:“一营兄弟们,前后左右不可分散,目标北门后营,冲啊!” 四营全部出动,张督尉冲点头莫小柔会意,“女将士们,你们都是巾帼英雄,莫让他们看扁了!”挥动长枪大喊一声:“敌寇中军大营,出发!” 第一四零章 三千倭寇军 二百黑... 周同率领一营来到北门敌方后营一千米处,被探哨发现,敌寇后营一座高台响起了惊鼓声,是敌方指挥作战的将台,两名传令小校各举起两根小旗,前后挥动三下,后军变换阵营,杀来一只人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弟兄们,敌方势众,我等一百人互相策应,不可分散。此一战目标是敌方将台,杀死他们的领军大将,再四处搅杀!”杀来这只人马三千余人,“轰隆隆”的铁蹄声逐渐壮大,距此已不足百米,“马英卫左首,马英国右首,吕文伟断后,其余两翼砍杀。”周同长枪突指,“杀!” 正中敌方首领骑着一匹花眼白蹄乌,手持一把狗头钻心枪,面目焦黑。两对相迎,周同正对焦黑脸,全力一招‘纬编出洞’,气刃射出寸许,枪转梨花,焦黑脸举枪格挡,两枪向交,焦黑脸恶叫一声,双手并出鲜血,狗头钻心枪蹦得飞了十多米高。周同催动内气,枪势不减,“突……”气刃刺入对手右胸,长枪一挑,焦黑脸半拉身子被挑得飞如半空。 百人队旋即钻入阵中,左首马英卫同时刺穿一名敌将胸口,右首马英国亦更凶悍,将迎击敌将头颅搅成了肉渣。周同飞身跨上花眼白蹄乌,“兄弟们有马上马,随我冲击敌人大阵!”长枪飞转,扫飞数名倭寇,调转马头纵缰飞冲。马英卫马英国前后飞上战马,两杆长枪舞动,战圈大了一倍,周遭敌寇如败絮般被斩杀倒地。 三名主将被我方一招击毙,余下敌寇哪里是对手,寒光飞闪,枪刃飞转,马啸人翻,百人队如狼入羊群,一个冲击,敌军大阵被冲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周同当前施展六六三十六招止若真枪,枪刃刺、撩、飞扎,数十敌寇丧命枪下。马家兄弟不弱与他,马上招式也是精奇,枪刃之下无一生还。其余人等均属同样的武士强者,百杆长枪几乎成了一片绞肉机,一时间人肉横飞,血肉乱舞,敌寇丧了胆,大阵骚动,围攻堵挡之势开始松懈。 百人队冲了一半,营中将台战鼓声突然急促,无数飞箭射来,围堵敌寇没命的往来堵截。(.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兄弟们,小心暗箭,保存气力,多杀敌寇,与我慢慢冲击将台!”周同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飞来暗箭哪里能近得到身,周遭敌寇全是一枪毙命,再不拖沓多费气力。 敌寇围堵越发的紧了,飞箭如没头的苍蝇乱射,不分敌我,敌寇死伤无数。马英国大骂道:“倭斐国人不顾自己人的生死,不是人做的!这帮猪猡只会拿尸体垫背,大师哥,咱们直往将台杀,量他们也抵挡不住!”此时众人已全身是血,周同道:“这些人肉太过纠缠,多多杀之,看他们有多大的胆色,杀,杀尽这三千倭寇,杀破他们的胆!” 百人队拿出杀人的本事,专往人群密集处冲,三千敌寇一波一波的横尸阵中,不到两个刻时,杀死杀残敌寇二千余众。剩余不足千人真的丧胆了,百人队冲到哪里,哪里的倭寇便四散而逃,任由将台战鼓催命,再也不敢近身围堵。 三千人马包围已破,百人队仅仅轻伤了两名,周同大声道:“兄弟们,时机已到,随我直冲将台!”百人队甩开千人残兵,直直冲向大阵中央的将台。 将台响起三通锣声,那北门攻城倭寇退了下来,收兵往将台而来。紧接着,将台十面大鼓同时鼓动,近万倭寇调转大阵头尾,从中裂开一道空隙,一彪高头大马闪到阵前。 这一彪人马为数二百人,统一的乌金盔甲,统一的特大号倭刀,胯下大马身材巨大,全身如白银素裹,一闪一闪的似鳞光闪耀。 这是要阵前对敌了。周同勒马驻蹬,问道:“二师弟,这二百名人马是要和咱们单挑吗?他们胯下骏马很奇异啊,不似大周朝物种。” 马英卫道:“马曰‘龙鳞骏’,传说是是倭斐国倭马与海中龙兽杂交而成。龙鳞骏身材与踏云乌骓相当,奔行速度稍有不如,却善戏水,可在大海中连续游水一月而不会疲惫。这二百人全身披挂的是‘百炼乌金甲’,手持的倭刀名唤‘千钢乌金刀’,在他们倭斐国,这是一等一的装备。倭斐国人对他们有一种称呼,叫‘黑龙队’,大师哥,不可小视。” “无论怎样,总算让他们的大军停止了攻城,这二百名杂碎,咱们逐一消灭。”周同看着那龙鳞骏很是喜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抢一匹活的过来。 头次冲阵时的那匹花眼白蹄乌经不住周同大力摧残,已累死在阵中,这时胯下的却是另一匹较为强壮的战马。周同身长力大,内力雄厚,每一次出招都有绝大的力道传在花眼白蹄乌身上。花眼白蹄乌只略比一般战马稍强,与踏云乌骓等神驹不可相提并论。战场上,战马就是战将的根,战将的底盘,周同那般大的力道,岂是它所能够支撑得住的。 敌方将台一通战鼓,二百‘黑龙队’一字排了两排,开始动了,缓缓朝这方驶来。 马英国道:“大师哥,他们不是单挑,是要来群殴,他们的大将要拿这二百黑龙队和咱们对战。”马英卫接道:“孰赢孰败,看此一战!”周同悄声问道:“他们的武功与咱们相比如何?”马英卫道:“颇为不如,如他们不戴盔甲,如应有才那般武功三招内可击毙一人。” “好!”周同双臂朝两边展开,“兄弟们,一字排开,每人两个目标,一战结果了这二百黑龙队!”马英卫低声道:“大师哥,我有话要对大家说。”“二师弟请说。” 马英卫左右高声道:“黑龙队‘百炼乌金甲’刀枪不入,凡铁不可破,取他们项上人头即可。黑龙队‘千钢乌金刀’锋利,躲其锋芒,不要力拼!” 百人队排列完毕,那边二百黑龙队距离五十米开始了冲刺,周同再次举起长枪,“兄弟们,杀!” “杀呀!杀啊!……”“牙咯鸡鸡!鸡鸡鸡鸡!……”双方三百人马滚起沙场血雨,各自找准了对手冲杀在了一起。 周同对敌第一人身材不弱,满脸扎须,手持‘千钢乌金刀’闪了几片刀光,飞来一股刀气,声势不弱。周同让过刀锋,一招‘止若翻云’,磕着刀背将刀气打飞,‘千钢乌金刀’挡回,进而一招‘枪腾刀跃’,长枪上路疾刺。那扎须汉挥刀回砍,长枪突地闪到一侧,照准握刀手臂猛的一击。“噹”地一声,枪头断裂,‘千钢乌金刀’跌落,扎须汉身体在龙鳞骏上晃了一晃险些栽倒,另一手拽着缰绳往回急撤。 扎须汉内功不弱,竟然没被打下马去。 第二名黑龙队员面目白净,双眼却如恶狼般凶狠,手中‘千钢乌金刀’化出三道刀气袭来。周同将手中断枪投了过去,双掌平推,掌气化作罡气,卸去三道刀气。 白净汉凶狠异常,三道刀气刚过,又来三道。周同再次催动内力,一面罡气挡回了来袭,心道手中无有兵器不好弑敌性命,贴着战马躯体下了地。 白净汉挥刀往下急剁,周同翻身躲开刀锋,往掉落的‘千钢乌金刀’方向飞纵。那躲走的扎须汉转了半圈又回来了,眼看周同要捡拾‘千钢乌金刀’,左手飞来五道暗器。 周同脑后生风,却势要拿那千钢乌金刀’,也是他艺高人胆大,身体急转中双掌罡气拍出,射来五道暗器打在罡气上,“啵啵啵啵啵”连响五声,五只紫黑色的飞刀刺穿罡气少许没了力道,掉落在血水肉泥之上。 周同捡到‘千钢乌金刀’,一阵熏臭扑鼻,是那五只紫黑飞刀带来的,脑海猛的一乱,丹田一侧的青龙玉闪出一抹光晕,瞬间传遍全身,脑海顿时清灵。啊呀,飞刀有剧毒,青龙玉可解百毒,又是它的救了我,否则,这一刻我命休矣! 敌方哪里给他喘息,白净汉大刀夹着厉风猛砍,扎须汉又出了五把飞刀,带着腥臭射来。 周同差点儿丧了命,心焦中天地之气入体,身体朝上飞纵,躲过了来袭。半空中杀心顿起,《五绝刀》第一招‘青花绝头刀’。手中‘千钢乌金刀’瞬间爆发出巨大力道,迅捷爆猛,身前顿起无数刀气,刀气如银白色的刀花,接连飞出八道强力气刃,分别射向敌寇两人。 刀气力道其实惊人,白净汉与扎须汉惊呼着飞身躲闪,怎奈八道气刃接踵而至,两道击打在血水肉泥上,六道击中两人,两具躯体分了三段,一匹龙鳞骏被削了马首,另一匹被卸下了大半个臀部,鲜血飘飘洒洒,随着残躯轰然倒地。 周同此一招威力巨大,杀人与不觉间,八式连成一气,两名倭寇武功本来颇为不如,如何能抵挡得了如此绝世一招,就此尸首分作三段而死。 ‘百炼乌金甲’虽说刀枪不入,那是指的普通刀枪,‘千钢乌金刀’锋利,五绝刀更是绝世刀法,而‘百炼乌金甲’却不是什么绝世宝甲,在周同猛力一击下,击破它轻而易举。 那边马英卫连用了三招,终于将一名黑龙队员刺死,趁势上了龙鳞骏,与另一名黑龙队员战在一处。周同身体腾空,在两人头顶来回走了两圈, 能够在半空中行走不难,而要行走中来回转身却是甚难,周同用的是轻身功法《踏云流星》中的‘漫步流星’,此一式是整套轻功的总结与精华,不换气就可在虚空来回行走,至此一式也。 马英卫一枪刺出三路,左中右均是上三路,招法奇妙,那黑龙队员‘千钢乌金刀’挡在前面,身体后仰,周同趁此机会身体下坠,手中‘千钢乌金刀’如一道光影,从黑龙队员颈部划过,却没伤龙鳞骏丝毫。 马英卫大声道:“大师哥武功果然高强无比,小弟拜服!”周同心道自己杀敌时又犯了心性不稳的毛病,之前几招均耗费内力颇多,杀死敌人便了,何必逞能暴露看家的本领,好在他们都忙着对敌,今后可要小心在意了。 “二师弟过誉了,我急着骑这匹马,乱了心性,内力已耗去大半!啊,‘千钢乌金刀’锋利,你也拿一把。”拾起一把投去,飞身上了龙鳞骏。“二师弟,你去助三师弟那边,我去文伟这边。” 马英卫望了一眼周同杀过的两具断尸,自语道:“刀法威力惊人,我那挂名师父邹凤娇指派他为大师哥,果然眼光独到,之前我怎么看不出来?还有那东方教头,指派他四人为各营营长,史大奈,周代勇……果然厉害,这周同的武功,恐怕不在詹玉刚之下!” 第一四一章 一营皇家兵 百人龙... 二百黑龙队土崩瓦解,全数歼灭,百人队无一人战死,轻伤数人,一人腹部中刀,轻微影响战力,属中度负伤。 百人队骑了一百匹龙鳞骏,手持一百把‘千钢乌金刀’,‘百炼乌金甲’没有人穿戴,一是绝大多数都残破了,二是此时也来不及了,敌军战鼓再起,一万倭寇慢慢围拢了过来。 周同召集百人队聚拢,两旁仍旧是马家兄弟,吕文伟垫后,周同问道:“一万敌众要包围我们,我们是直冲将台呢,还是再多杀些倭寇?还是,暂且避其锋芒?” 马英卫道:“那将台大将指挥有方,咱们斩杀死他二千余人,一万军队仍然不惧,军容肃整,大师哥,不可轻敌。咱们百人队里部分旗长已耗去七八成的气力,再去冲杀,对己不利。眼前城池守军得以喘息,小弟以为,不如暂且撤离,龙鳞骏奔跑速度快,一个时辰后,再来冲杀。” 马英国道:“以我之见不如咱们直接冲到将台杀了他们的统兵大将,再冲入城中汇合。” 周同思索片刻,回身问道:“弟兄们,你们愿意直冲将台杀了大将呢,还是愿意退兵歇息后再来厮杀呢?”“杀,杀,杀!……撤……”大部分同意再战,个别负了轻伤的和气力不济者自然想撤。 周同问马家兄弟,“二位师弟,不如咱们直冲过去?”马英国点头同意,马英卫微一迟疑,抱拳道:“大师哥,小弟为命从事!”“好,二师弟,你的顾虑我知道,不过如你在虾龙岛所说,战机稍纵即逝,不可贻误啊。” 周同审时度势,城中守军两千人,如不依靠城中百姓定然难以守住城池,而百姓大都没有战力,未经过军事训练,过度死伤在所难免。当前之势未得到其他三面的消息,早一时打破敌寇的围攻之势才是上策。“弟兄们,敌人一万大军已来包围了,我等若是走了,就是怕了他们,对城中的军民不利。”“不怕,不怕!杀!……”“好,兄弟们,咱们一营是为一体,一个人都不能丢在此地,我命令,受伤者居中,气力损耗过甚者再居中,气力上佳者最外杀敌!吕文伟垫后,如有负伤弟兄立刻拖入最中,不能拉下一人!弟兄们,敌人大军已散开,我一营可趁此机会直冲敌方将台!” 敌军成扇形慢慢围了过来,一万人在战鼓的带动下步履统一,隆隆的脚步声使得大地隐隐颤动,声势甚为浩大。马英卫大声讲道:“将士们,敌人的二百黑龙队已被咱们全数歼灭,这些普通倭贼只是仗着人多,咱们个个都可以一敌百,只要冲破他们的将台,此仗必胜!”“必胜,必胜!”敌寇大军来临,隆隆声越发的大了,周同气运丹田,内息中吐出一字:“冲!”一声爆喝几乎淹没了敌人的磅礴声浪,百人队骑着百匹龙鳞骏,铁蹄隆隆,直冲敌方大阵中部。 两军相迎,喊杀声激起千层浪,百人队铁蹄迎到敌寇刀枪,周同驾马在先,动了八成功力,‘千钢乌金刀’挥出一面刀气,迎面敌寇倒下一片。马家兄弟两边同时使出力招,又是两股敌寇丢了性命,随后数十把‘千钢乌金刀’飞出刀气,一个冲击,上百名敌寇丧命。 龙鳞骏神骏,百人队威猛,一个冲杀冲入阵中二三十米,如割草般杀倒数百倭寇。敌军将台双旗相交变换,战鼓声突变,面前迎击的敌寇忘死般阻拦,两侧大军没命的往来围堵。百人队杀在里面如行进在蒺藜密布的丛林中,大刀砍刀一片,又一片踩着尸体迎了上来,刀气中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激起的血水如热辣辣的漂泊大雨撒在百人队全身,却是挥之不尽,赶之不绝。 冲击了二三百米,一万大军已将百人队团团围在阵中,血肉之躯如飞蛾投火般撞击百人队纵横交错的刀气,惨烈的绝命嘶喊激起敌军的无边仇恨,使得敌寇无畏生死。百人队越杀越手软,再冲了百多米,刀气渐弱,围攻之势更甚,冲击的速度慢了下来。 敌寇不知生死般负偶顽抗,又前进了百米,百人队渐渐力弱,后方将台令旗再次变换,一千弓箭手搭弓射箭,一支支冷箭射在阵中,队中时不时传来痛嘶声,吕文伟在后方及时报告人员伤势。“第七个,轻伤!第八个,轻伤!……第十三个,重伤,需有一人照应!” 重伤?怎么这么不小心,武功如此不济?“第十四个,轻伤!”又是一个,这些没用的家伙!百人队攻的越来越慢,周同本就着急,又听到不多一会儿就有了如此多的受伤同伴,心中更是焦急。此时手中多了一杆两米五的乌金长枪,看到眼前围堵倭寇那些狰狞厌恶的嘴脸,不由得又是全力一击,单手一枪带着三道气刃割倒一片,十数名敌寇命丧枪下,左右至前方五米内无一生还,此一招耗去近千点内气,周同所学止若真枪中第九招,‘止若在野’,也是他第一次全力使出。心中却隐有不满,如此强力一招,耗去我一千点内力,威力却也一般了。暗自查看自身内力,丹田那颗蓝色圆球已有些灰暗,周边其余圆球干枯,原来的白丝八成变为如无生机的干枯灰丝,内气已不到一半。 属下不争气,此番一战才将杀到一半,却已耗去如此多内力,难甚忧更甚。周同左手挥动千钢乌金刀,右手舞动乌金长枪,击飞敌寇扫走冷箭,马鞍上轻轻一纵,血雾中看向远处。 距离将台不下千米,一千弓弩手在将台两侧搭弓射箭,将台中央四五十名全身乌金铠甲的壮汉围着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那老者同样投来一睹,两道目光相对,周同为之一震,落下马鞍面露忧虑。 左侧马英卫招式也已不如先前锐利,杀到至今,气力消耗严重,扭头看到周同脸色,大声说道:“大师哥,这一万敌寇训练有素,不是刚入阵时那三千倭寇所能比拟,我百人队如今气力将竭,负伤者剧增,如不思良策,恐有人会丧命于此。” 周同已有悔意,心中焦虑,厉声问道:“二师弟有何良策快说?!”右侧马英国大声道:“如今我百人队困在阵中,进退两难,不如兵分两路,让吕文伟带着一干负伤力弱的弟兄往后杀,我等径直杀到将台上去!” 马英卫喝道:“不可,我军本就势弱,若再分开,无异于自找死路,舍了吕文伟他们,那就是让他们早死!”“啊呀呀……杀!”马英国刺飞几名顽隅来袭,大声道:“大师哥是主力,咱们往前冲就会带引敌军的战力,吕文伟他们就会轻松,如何不可?!”“二弟,敌军势众,你之办法太过天真,绝对不可!”“那你说如何?现今我军进攻缓慢,总不能带着拖累冲击将台吧?!” “住!我百人队生死与共,不弃不离!”周同道:“那将台护卫武功高强,敌方大将武功犹在你我之上,将台两侧另有千名弓弩手。二师弟三师弟,此一战是我决策之错,听我传令吧!” 周同顾及百人性命,不敢再往前冲杀,长枪往左侧一指,大喝道:“弟兄们,敌军势大,我等朝左侧突围,撤离大阵,来日再战!” 左侧地势平坦,敌军较为松散,百人队转了方向,腥风血雨中往左路冲杀。敌军得势,更是全力堵截,百人队奋力拼杀,却是举步维艰。 “咚!咚!咚!”远远的城楼上放了三声炮,城门打开,闪出一彪人马。马英卫大声道:“大师哥,城内派出救兵了,我等有救!” 敌军大阵后方一阵骚乱,周同目力所及,看那一彪人马不过百人,个个胯下踏云乌骓,身穿金黄铠甲,手持亮银长枪。啊呀,是那一百名学哥。“兄弟们,护卫咱们的学哥来支援咱们了,杀啊!” 一百匹踏云乌骓步履几乎一致,如一道黑雾,绕到中央将台径直飞往敌寇大军左侧,上千支飞箭射了去,在飞驰的乌骓马后方追了一半便没了力道,远远掉落在数百米之后。将台鼓声再变,左侧一只令旗前后招展,敌军左路大阵分出两千倭寇,调转枪头迎击飞来百匹乌骓马。 踏云乌骓全力奔驰何等迅速,几个眨眼冲进大阵,一道黑雾拖出百个黄金战士,一百名学哥手持一百杆亮银长枪,挥舞之间同时闪出数百道气刃,斩落无数血肉,瞬间激出一团大大的血雾。一个冲击,冲入阵中五十余米,斩杀敌寇二百余人。 敌军乱了阵脚,首尾不能相顾,大阵一阵骚动,百人队士气高涨,围堵敌寇前后拥挤,围攻之势松懈,周同趁此良机大喝道:“兄弟们,敌阵已乱,与学哥们汇合,随我冲!” 百名黄金骑士往里冲,周同百人队往外冲,将台战鼓只是催促堵截,却无法及时指挥分兵对敌,敌军左路阵中乱作一团,敌寇不知所措。两股力量只是冲杀,一路斩杀敌寇上千,一道血路终于贯通,两队人马汇合一处。 与周同说话的学哥三十余岁,相貌堂堂,声音洪亮,“一营长,敌军一时乱了阵脚,将台那个白发老货调动有方,不多久就会重整大阵,你我速速脱出阵中!”“学哥说的是,我一营听你指挥!”“我皇家龙骑卫第三团领路冲击,你一营随后,留高手断后!”“是,学哥请!” 那学哥亮银枪朝来路一指,大喝道:“后路在前,调头!”皇家龙骑卫第三团百匹踏云乌骓前蹄腾空,身体一个调转,几乎同时调转了马头,百杆亮银枪在四周上下扫了一圈,百匹踏云乌骓又几乎同时往前纵身迈出了第一步。 周同从未见过如此统一的步调,不说是人,连马都是如此整齐划一,一支队伍能够训练到这般程度,难得难得,皇家龙骑卫第三团,没听说过?此战罢了可要问一问马家兄弟。逐命令吕文伟在前带着伤兵紧跟龙骑卫第三团,马家兄弟两侧护卫,自己断后。 将台战鼓再变,四面同色令旗同时来回飘展,敌寇重振大军,大阵再次肃整,矛头直指这方。 一营百人队随百人龙骑卫之后冲杀,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第一四二章 敌围绕北门 急攻跃... 战火纷飞,血光飞溅,盾嘉城外东、南、西三门喊杀声震天,唯独北门无有战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北门外,距离城门三里,将台之上一位白发白须老者面色阴沉,身后血流成河,肉骨成堆,不足一万倭寇军散落在较为干净的地面上休整。 此刻的倭寇军已无肃正的军容,大都躺卧着,无声的吞咽着无味的干粮。一些伤重的倭寇倒卧在血肉之间不停的哀嚎,他们的伤太重,此时此地已无法治好,即便救回了性命,也再无战斗能力,索性由他们去了。 盾嘉城内,一所官驿内,如血人般的百人队聚在一间开阔的大厅内,大都盘膝而坐,面目安详,双手自胸口来回开合,作那丹田呼吸之法。大战之后,经历了血的洗礼,他们似乎变得成熟了。 周同安顿好了十几位受伤的学友,也自盘膝吐纳。战场凶险,果不其然,看着那些如蝼蚁般的倭寇杀之容易,陷在阵中,真的难以脱身。百人队个个武功高强,一战杀死杀伤了三四千名敌寇,算是战绩卓著,可真的要是陷在阵中久了,百人队难保周全。自己作为最高决策者,做出错误的决断必然会遭到上级的惩责,好在百人队只有负伤而无死亡,否则死掉一位学友,自己都难以交代。如果死的是什么皇亲国戚,更会惹祸上身,结果难以想像。 周同心有二用,练气思考两不误,想到与大周朝皇族的仇恨和渊源,不禁笑自己太能冒傻气了。如此拼命卖力,不就是为大周朝皇族卖命嘛! 左思右想,想到其中关节处,心中不禁大吃一惊。暗骂大周朝廷好阴险,皇家武馆招进的学员还未正式入学,先派到军中给一官职,再让其在战场上厮杀,杀了无数敌寇,不是周朝人也要把你变成周朝人,何况还是军部的军官,走到哪里都脱离不了这一事实,大周朝境内,将会无法脱身,只怕永远是大周军机部的一个走卒。 唉,大周培养人才,岂能为他人做了嫁衣,我杀了如此多的倭斐国人,今后与这个国家算是敌对到底了。好在倭斐国本就做事低级,这些倭寇也是侵犯在先,杀了也是应该的。如果是东蒙国呢,我怎能为了大周的利益和东蒙国为敌,应该为了东蒙国对敌大周才对! 思想向后,又想到一层。倭寇要攻陷城池,杀戮城中百姓,作为一位身具武功的武者,怎能不出手相救,我这是保护黎民百姓,做侠义之事,嘿嘿,这不应了师父了教诲了嘛! 周同想通了这一层关节,内力也尽数恢复,不禁张口笑了。“哈哈哈……” “一营长为何笑的如此畅快?” 周同睁眼一看,原来是皇家龙骑卫第三团团长,周代生。心道我为自己开脱成功,笑一下又有何妨?“周团长,啊,不好意思啊,我想到咱们杀尽倭寇,全城军民得救,咱们为此庆祝呢。”“一营长倒是想得开!受东方教头命令,你一营挑选能战者,与我皇家龙骑卫三团出击南门,请一营长半个时辰后到南门与我汇合。”“好,好。”“这是命令,此次出战你一营长听我号令!”“是,周团长,遵命!”周同很认真的行了个军礼,周代生忙回了礼,再不说话,转身走了。 “这周三团长摆了好大的谱,似乎油盐不进啊,我还说好好向他表示感谢呢。”周同喃喃说着,听到身后有人变了呼吸,回身一看,是马英卫。“二师弟,这么快就回复完毕了,好深的功力啊、”“大师哥的功力比我更深,小弟自叹不如。” “二师弟,知不知道这周代生?还有,皇家龙骑卫是个什么编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启禀大师哥,周代生是皇家武馆三十二届的学员,当时武功排名第一,我们在高级武馆时经常听到他的大名,据说枪法非常厉害!可惜,他出生早了几年,无缘进东海幻境历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哦,皇家武馆排名第一,这么厉害,可惜可惜。他与当今皇帝有何关系,是皇帝的皇子吗?”“不是,周代生是当今皇上的堂侄,如今是皇封二等龙骑将,官封皇家龙骑卫第三团团长。” “二等龙骑将,那岂不是和东方教头一样?”“是,只是周代生更胜一筹,因为他是龙骑将,皇家龙骑卫的团长!”“哦,皇家龙骑卫和咱们军机部的军队不一样吗?”马英卫低头沉吟,正想着如何回答,一旁的马英国睁开眼睛回道:“大师哥,皇家龙骑卫归皇上直属管辖,而且,比我爷爷的皇家御林军还要得宠!”“二弟,住口!” 马英卫跨了一步,站在马英国身前说道:“大师哥,英国无知,莫笑话他。”“不会不会,二师弟放心,我也不会多言。”“大师哥,皇家龙骑卫与皇家御林军同属皇上直属,只是皇家御林军仅限于保护皇上,保卫皇城,出外公干只是公差。而皇家龙骑卫受皇上委托,不但保护皇城,还可以去往各处执行命令,可行军打仗,内可以平乱,外可以御敌。他们同为皇上效力,只是职责不同。”“好,二师弟说的好,多谢你了。” 将要半个时辰,百人队八十多人回复完毕,其余十多人大都有伤在身,影响了内息呼吸吐纳。周同传达了命令,这次却是让大家自愿参战,不愿意去者可以在此修养。上一次大战杀的众人手中发麻,心中发凉,今次并无一人退缩,八十多人全都愿意出战。 周同暗自惭愧,上一战指挥有误,差点断送几条性命,这次这些学友还愿意跟随自己战斗,抱拳说道:“兄弟们都是好样的,我周同这里谢过了!”说着拱手答礼,打圈鞠了一躬。众人还礼。 请命的八十多人中有三名身上有伤,周同命令不许出战,必要在此修养。吕文伟在后一路保护学友,为百人队付出很大的心血,后腰也有一处轻微擦伤。周同一手扶着他的肩膀说道:“文伟上一战太过辛苦,又有伤在身,这一仗就算了吧。”“营长,我这轻伤只是擦破了点皮,如果因此小故不能去战斗,那是让我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战斗时机,失去一次锻炼成长的机会。今后咱们要长期参加战斗,需要一起磨练,如此良机不去把握,今后如何共进退?还请你命我出战吧!” 吕文伟声音不大,说出的话却另有隐意,周同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城内军民齐动员,全民皆兵,街道上人群窜梭,车马如织,扛枪拿棒的,运送守城物资的,护送伤兵的,行色匆匆,战意十足。周同率领八十五名属下,手持‘千钢乌金刀’,胯下龙鳞骏,穿过两条街道,来到南门。 周代生没一句客套话,直接讲了战况及命令,“南门是正门,敌寇两万五千大军在城外主攻,三日来,在此守城的军民已死伤三千余人。前次四营两次冲入敌军大阵打乱了攻城进度,我守城军民得以喘息,第三次时过于莽撞,与你一般深陷敌寇阵中,又遇黑龙队,如今还困在阵中。战事紧急,东方教头已率领五十皇家龙骑卫杀入阵中,你一营只随我入阵杀敌,一切听我号令!” 周同担心柔儿,还有吕文倩的安危,急问道:“张督尉呢?他率领的五营有消息吗?”“城头哨兵只见了一次,张督尉率领五营八十人在敌军大帐后方冲击了一回便不知去向,你切随我救出四营回得城内,再去打探张督尉和五营动向。”“张督尉率领的五营都是女子,情况更为危急,不如你我接应了四营和东方教头,咱们一起冲入敌方后营寻找他们!” 周代生眉头紧邹,厉声道:“一营长,战时一切行动听从上级指挥,事有轻重缓急,你无需多言,听我命令就是!”“周团长,张督尉和五营八十位女子的性命也很急!”“大胆!战前顶抗上级立斩!你若再敢多言,,杀无赦!” 马英卫急忙下马向前紧迎了一步,抱拳道:“周团长息怒,一营长初入军营,请多多担待,我一营全体兄弟替营长向你赔礼了!”一营八十三人齐齐下马,朝周代生抱拳鞠躬,齐声道:“我等向周团长赔礼了!”周同忙跟着躬身说道:“周团长息怒,我等谨听周团长号令!” 周代生哼了一声,大声道:“上马,出城!” 城门内数十名士兵抬开门闩,“嘎吱吱……”大门打开,周代生率先冲出城门,迎面射来飞箭,只见他亮银枪在前方搅了一圈气刃,来箭射来纷纷倒向四周,枪身猛突,气刃旋即吐出,将飞箭击得寸断。一招之下,踏云乌骓已飞到城外,当即打开一条通道。 周同暗道,果然勇猛过人,内气惊人,长枪不错,枪法一般。 五十名皇家龙骑卫八十五名一营将士冲到城外,那射箭的数百弓箭手又射来两把飞箭便撤入阵中,看来是知道这些人的厉害,弓箭没什么作用。 周代生一马当先,周同与一营将士胯下龙鳞骏紧随其后,五十骑踏云乌骓在后方跟随。 周同举目观察战况,满目的敌军气势磅礴,旌旗蔽空,军容雄壮整齐,粗略算来不下两万。大军围了一个方圆一千米的小阵,阵中厮杀激烈,我方五十皇家龙骑卫和四营将士朝这方奋勇冲杀,阻挠前行的对手赫然是多于我方十多倍的黑龙队。 周同见识过黑龙队的手段,飞奔中大声问道:“请问周团长,敌寇黑龙队有多少人马?”周代生头也不回,“三千!不过已死伤将半,随我去赶尽杀绝了!” 周同暗吃一惊,北门二百黑龙队,一营将士全力迎战,还有数人受伤,这边三千黑龙队,怕不会有人战死。 第一四三章 破围同共济 浴血齐... 敌寇两万大军军纪严明,周同等一百多人将要冲至阵前,大阵突然松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周代生亮银枪往后猛举,大喝道:“停!”突地勒紧缰绳,乌骓马后腿急曲,后臀下坠,前蹄直蹬地下,滑了数米死死停住。 一营将士慌忙驻马,登时弄得一片混乱,五十皇家龙骑卫与周代生慢了半拍,同一时间勒马驻镫,一营还在忙得不亦乐乎时,五十匹踏云乌骓已整整齐齐站在当地等候命令了。 周同胯下龙鳞骏赶过周代生一个马身子方才停住,“周团长,如此机会,怎么不冲?”周代生举枪招应麾下皇家龙骑卫,随即大声道:“敌军这是诱我入阵,想以人海围杀战术取胜,到时我军杀尽黑龙队,还有外围这两万倭寇大军虎视,不能中计,如此我等要分头攻击外围敌寇,使他们内外不能兼顾。我命令,一营长率领一营左路攻击,我皇家龙骑卫从右路攻击,两边杀到一半,再往阵中冲杀,与东方教头等汇集一处!” 周代生目视周同道:“一营长,此战只可胜不许败,绝不可违我命令冒然自行决断,你记住,东方教头和四营的兄弟们等着你们一营的兄弟解救呢!”言毕亮银枪突指,“皇家龙骑卫,随我冲!”踏云乌骓后蹄猛弹,身体飞纵而去,五十皇家龙骑卫同时纵马飞跃,跃过一营人马,跟着杀入阵中。 周同回身道:“弟兄们,听我号令,我们吃一堑长一智,此第一套战意是为打乱敌军外围大阵,是以我等以此为目的,以敌乱为目的,多杀敌,但要尽可能节省气力,到了与黑龙队碰上时,再去全力厮杀!”众人回应道:“杀,杀,杀!”周同暗道我没鼓动你们啊,怎么又是来劲了?“弟兄们,此战结束,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的内力消耗过九成,更不允许你们有一人受了重伤,更不许战死!大家要记住,营救东方教头他们很重要,但保住我们的性命更重要,没有了性命,就不能去营救出我四营的兄弟,更没有了将来大战场杀敌的机会,懂了吗,你们?”“懂了,懂了,懂了!”这下众人真的懂了,营长这是在教大伙儿保命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弟兄们,咱们冲啊……”八十五匹龙鳞骏冲入左路大阵,杀声顿起。 敌寇两万大军白白留出一道空路,我方两股人马朝两侧冲杀,敌军将台战鼓依旧,敌寇一时慌乱,我方人马个个高手,更不是对手,顿时被杀得人仰马翻,血肉飞溅。 周同带领一营将士只是冲击,扫出一片刀光气刃大多是气势惊人,但没有威力,唬人之举,不过总能吓得敌军乱纷纷的退避,遇有确实不长眼的,或者反应迟钝的,当之取了性命。如此左路一道敌军大乱,后方不知情的敌寇便动摇了军心,外围大阵松动,冲杀更加容易。 冲杀到一半,右路阵中正是东方教头等激战的沙场,周同挥抢扫飞右首数名敌寇,回身一看一营将士个个神采飞扬,心中不觉安慰许多,“弟兄们,往阵中冲杀了,战术不要变,让他们的乱起来吧!” 一营将士扩大了战团,一路虚一枪实一枪的赶杀,杀得敌寇胆战心惊。大阵右路周代生也转了方向,五十皇家龙骑卫所向披靡,个个血染全身,杀气弥漫,敌寇被冲杀的死伤更多,右侧大阵却不如左路那样松乱。 将台战鼓变了音,居中一名旗手举起一面黑龙小旗,左右两名旗手分别将两面黑龙小旗往两个方向挥动,“咚,咚,咚,咚咚咚……”两侧战鼓由慢到快、由松到急。阵中小阵围截东方教头两千黑龙队左右分出两队人马,分别迎击两路夹击。 周同杀在最前看得清楚,敌寇大军让开道路,让黑龙队来袭,迎来人数不下三百。双方距离不足二十米时,即大喝道:“敌方黑龙队要阻挠我们与东方教头汇合,弟兄们,此一刻开始第二套战术,我等全力冲击黑龙队,用最快的速度冲破黑龙队,与东方教头汇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双方一触即发,周同爆出八成功力,右手举枪一招‘止若覆雨’,枪刃卷起一圈飞转的气刃,掌心猛吐,气刃射出。对面黑龙队五名队员同时翻起‘千钢乌金刀’迎对,气刃卷在刀刃上“曾增”响,力道传过倭刀撞击敌手掌心,震得五名敌手面色发青。周同身快,不等五人卸掉力道手中长枪已至,枪刃分出两道利光,“噗噗”两声,刺破两名敌手胸口。同时左手‘千钢乌金刀’出,使得是《天云剑》第二十三招,‘分江化海’,刀身化作三层刀光,掌心内气一吐,刀光中射出三道气刃,三名敌手距离不过两三米,未等抵挡刀气已至咽喉,躲无可躲,三道气刃飞出,三个脑袋忽然垂落到一边,胸腔中旋即喷出三道碗口粗的血雨。 马英卫在左侧赞了一句,“大师哥好手段!”右侧马英国道:“大师哥刀枪同时应敌,两招杀死五名黑龙队员,世所罕见!”周同左右一顾,说道:“两位别先夸赞,杀敌冲啊!”心道这两招使得巧妙,今日首次如此配合,没想到收获很意外啊。掂量了手中特长黑枪,这一杆两米五的乌金长枪只怕有二百斤中,倒是锋利,黑龙队‘百炼乌金甲’竟能轻易刺破,此战罢了切要问一问东方教头,看他知不知道这杆枪的来历。回想北门时夺枪情景,恍惚是一位全身披挂的白脸汉子,被自己一刀削了首级顺势夺了过来。至于白脸汉子的具体模样,武功如何,到底想不起来了。 三百黑龙队一到,周围的倭寇军散开一片空地,做围观之势,周同招招猛烈,带着一营只是往前飞赶,迎来黑龙队员不是躲到一边,便是被伤在枪刃刀光之下。三百黑龙队一个没留神,几个呼吸被周同冲了过去,死伤数十人。 如此轻易冲破黑龙队的阻拦,全赖于周同开路迅速,一营将士按命行事。“激励巴拉四个四噶,&*%%uffe5#……”黑龙队中有人扯着嗓子杀猪般的嚎叫,二百多人调转马头跟了上来。周同大声左右命令马家兄弟,“你二人立刻到后方与文伟汇合,一起阻扰尾随的黑龙队!记住,保护后方弟兄,不要恋战,紧跟队伍前行!”“是!”马家兄弟挥枪扫倒一片倭寇,掉马转到后方。 周同一马当先,胯下龙鳞骏跑的飞快,双手中的刀枪依然使得猛烈,气刃不停地的翻飞,刀光中鲜血飞溅,残躯四处抛撒。夹在中间的倭寇大军一时间得不到战令,两边不知道打哪一边好,正被周同抓住时机打得痛快淋漓,不多久杀入大阵正中。 “兄弟们,东方教头就在眼前,大家全力杀!”大阵中杀的惨烈,围困东方教头与詹玉刚一伙儿的黑龙队一千有余,队伍包围中一点点的往城门移动。阵中布满了肉尸血泥,阵尾的黑龙队员几乎是涉着肉泥在后方徘徊跟进。东方教头等被包围在最里面,刀枪交击声不绝于耳,热腾腾的鲜血不停的抛撒在半空。 周同一营的到来给东方教头等带来了喘息之机,两支队伍全力往一起冲杀。周同这边冲杀的紧,右侧黑龙队又乱,远远的人喊马嘶血光翻飞,周代生的五十皇家龙骑卫也杀到了。 黑龙队全阵秩序大乱,攻击没有了章法,周同与东方教头汇合一处。四营同样骑了龙鳞骏,詹玉刚马鞍上竟然托了两名学友,看到周同哈哈大笑道:“啊哈哈,周同兄弟也来了,这下子可要杀个痛快,兄弟们,咱们杀啊……”东方教头忙喝道:“切住!全体听我号令!四营居中,保存气力,一营断后,随我接应皇家龙骑卫,冲!” 詹玉刚大脑袋一晃,血光中冲周同眨眨眼,将一把‘千钢乌金刀’舞得虎虎生风,带着四营慢慢跟在东方教头等五十名皇家龙骑卫后面。周同看得真切,四营现已不足一百人,大都神情疲惫,随意探察了两名学友,内力已然告罄,能不能冲出大阵就看他们的运气了。“一营弟兄们,四营的兄弟气力不济,我等确要保护他们的周全,不能有一人拉在阵中。我命令,一营紧随四营,马英卫带四十位弟兄左侧掩护,马英国带四十位弟兄右侧掩护,我与吕文伟居后。” 东方教头与周代生汇合转向城池,带领百人皇家龙骑卫奋力冲杀,周同一营将四营裹在当中只是掩杀,詹玉刚见没了后顾之忧,把马鞍上两名伤者扔给同伴,单刀匹马在战圈外四处冲杀,搅得黑龙队不得安宁。 东方教头久经沙场,冲杀中自能顾全其余等人,待詹玉刚杀得离他近了,大声道:“詹玉刚不要只顾砍杀,掩护你四营的兵!”詹玉刚力大刀沉,招式更是精妙,黑龙队被他杀的胆怯,没有敢硬拼的,此时杀得兴起,见东方教头不给好脸,瞪着豹眼问道:“我这不是在搅乱敌寇嘛,还怎么掩护?” 东方教头丈八乌金枪飞舞中又有一名黑龙队员丧命,大声喝道:“一味冲杀却不知我方阵中战况,你何以当得四营统领!现在,掩护你的同伴是你的首要职责,我命你,哪里吃紧往哪里杀,不许再有一名学员丧命!”詹玉刚大脑袋再一晃,豹眼血丝充溢,大声回道:“是,东方教头,你放心,再有一名四营兄弟丧命于此,我詹玉刚立誓杀尽这帮倭猪!啊……着!”单臂挽了两个花,‘千钢乌金刀’飞出一团气刃,正中迎面一名黑龙队员咽喉,大好头颅被击得飞出十多米。 东方等三位教头与周代生均是军中强将,武士高手,一百皇家龙骑卫更是不弱,再有詹玉刚玩命般的冲击,周同一营百人队的掩杀,我方不足三百将士冲杀得迅猛,慢慢杀入倭寇大军,摆脱了黑龙队的纠缠。 第一四四章 破敌可千万 军命诚敢违 我军杀入倭寇大军,东方教头一百皇家龙骑卫抛开黑龙队,只往寻常倭寇军士中冲杀,个个使出了全身解数,倭寇如何能够抵挡,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声爆起,人肉靶子似的死伤无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倭寇后方将台战鼓再变,夹杂在倭寇军中的黑龙队突然发力,不顾同军倭寇的生死,龙鳞骏撞击着周围倭军,踏着倭寇的尸体往前快速行驶,大阵再乱。 冲至距离我军不足二十米,千余黑龙队员个个掏出一把乌黑的梅花镖,一名黑龙队员怪叫一声,数千梅花镖投了过来。 周同守在最后,突觉后方猛的一黑,定睛看得真切,手中刀枪舞出两面大大的气刃,同时大喊道:“暗器,全体注意!抵挡暗器!”话音刚落,暗器已来,余众纷纷变换招式,将‘千钢乌金刀’舞出一面如盾牌状刀气。“噗噗噗噗……”数千梅花镖射来,浓浓的腥臭味刺鼻熏目,周遭倭寇军惨叫声连天,大片大片的倒在地下不停的翻滚。 我军将士武功高强,内力灌出的气刃‘盾牌’大都坚实,梅花镖击来大都未等刺穿力道已竭,中间四营数人由于没了内力,挥出的气刃软弱无力,被梅花镖射中,如不是同伴救护,也与倭寇一般躺到地上打滚去了。虽如此,也已是疼的不能自己,呲牙咧嘴的大喊疼痛。 东方教头急喝:“黑龙队暗器歹毒,我等绝不可多有一丝停留,皇家龙骑卫全力冲击,詹玉刚快与周同后方掩护,早一刻赶回城内,便能多一刻救命的机会!周团长,拿出你三团的看家本领,给我冲!”“是!三团都有,‘锥子阵,马飞刀纵,’冲!” 一百皇家龙骑卫变了阵形,如一把锥子,领头周代生,长枪亮出一股气刃,“嗡”地一声,其余九十九人同一时间挥出气刃。乌骓马飞速前行,一百气刃前后乱窜,如蛇般扫在倭寇军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半空闪来一片黑雨,却是黑龙队再次飞来数千梅花镖,东方等三位教头此时已到了后阵,“战马不可停足,全体将士全力抵抗毒镖,左右护住力弱的同伴!”后阵一百九十人队顶上显出一面飞转的气刃,乌压压的梅花镖被挡在气刃之外。阵外惨叫声再起,又有大批倭寇中镖,阵内两人不慎也挨了毒镖,一人惨叫,一人咽喉中镖,不幸死去。 周代生率领一百皇家龙骑卫势如破竹,挑飞无数倭寇,东方教头在后与周同詹玉刚断后,快马飞行,杀出一条血路。距离城池不足一里,城楼上“咚”地一声炮响,城门大开,从中飞出一彪人马。领头的是二营史大奈和三营周代勇,二百人胯下龙鳞骏,朝这方飞速赶来。 詹玉刚哈哈一笑,“啊哈哈……咱们的二营三营的弟兄们来了,兄弟们,杀……”“住口!”东方教头及时给他来了个悬崖勒马,“回到城里再跟你算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口大声道:“全速回城!”接着息声迸发,冲迎来两营喊道:“二营三营左右过来掩护,入城!” 史大奈与周代勇左右散开,让过东方教头等部众再次汇拢,挡回黑龙队两次暗器,护着队伍快速回撤。 队伍来到城门,鱼贯而入,城上兵士射下火箭,黑龙队不敢近前,却也没有梅花镖射来了。 来到城内临时搭建的将台,东方教头径直坐了上去,城楼上跑下两人,一文一武,武官是守城千总,既是张督尉所说的张千总,文官一脸正气,当是本城县令。两人跑到将台下沿扑通跪倒在地,文官称呼东方将军,武官直呼师父。 东方教头也不叫起身,问道:“其余三门如何?”那千总道:“后门解围,倭寇已回到正门敌寇大帐,东西两门被两位小将冲击了一回,如今攻势大为不如,一千人可守住城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城内军民死伤如何?”“师父,死伤,死伤……无……”“说!”“啪”地一声,东方教头一掌打在桌案上,声音挺大,桌子稳稳当当的无甚动静。“如此战时怎还如此吞吞吐吐,如何为将?!” “是,师父!”张千总磕了一个响头,接着说道:“守城军三千人,伤一千二百三十六人,死一千零五十一人,城内壮丁伤三千二百余人,死,四千五百多人!”“啊?!死伤了这么多?!”东方教头坐在椅子上的上身晃了两晃,低声问道:“你可知道这股倭寇的来历?”“徒弟知道!是那……”“好!知道就好,此时稍带,快去取来蓼草竹叶,浸毒大缸!”“啊,有人中了倭毒?”“是,不是一人,是十多人,快快去!”“是!” 倭毒,需要中毒后半个时辰内及时用蓼草竹叶烧水煮沸浸泡,一个时辰内如能逼出毒素,性命无忧,若中毒过深,过了一个时辰未能去却体内毒素,则必死。 东方教头命县令取来伙食,所有人等原地造饭,回复气力,中了毒镖的十多人自有城内百姓照顾。 数百人搬来木材砖石,搭建了十多个简易灶台,不多久张千总带人搬来十多个乌黑大水缸,十多困蓼草竹叶投入其中,点燃木材,大水缸里分别灌了半缸水,大火熊熊燃烧,不一会儿水沸腾了,黑漆漆的药水刺鼻难当。东方教头一声令下,数十人剥光了十多个不断喊叫伤者的衣物,抬着投进了水缸。 “啊……”嘶声裂肺的惨叫自十多个水缸里传了出来,滚烫的沸水,十几人疼得忘了爹娘,没命的往缸外面窜。周围的数十人早有了算计,数十根大号木棍迎头就打,窜出来的都被打进了水缸里。 过了半刻钟,东方教头命令熄火,上盖。数十人熄了灶火,抬来十多个木头盖子强压在水缸上,仅有三个小洞供缸内人呼吸。 如此惨状众人首次遇见,好在战场上厮杀了两阵,血肉见的多了,眼前的此情此景还算可以接受。 周同吃饱喝足,内气全部回复,当即起身走到东方教头将台之前,抱拳说道:“东方教头,此事已了,张督尉带领的五营至今下落不明,请传令让我等前去打探!” 东方教头上下打量周同,“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回复的这么快,功力比詹玉刚还要深厚,看来我是看走眼了。”那边詹玉刚“呼”地站了起来,一个纵身跃了过来。“哪有,周同刚才已经在城里歇息了一个多时辰,我却在城外一直大战,内力比他消耗的太多了,不过现在我也全都回复了!” 东方教头脸一沉,喝道:“跪下!”詹玉刚脖子一缩,就地跪了下来,伸手拉了拉周同,小声道:“兄弟,你也别站着了!”东方教头道:“周同有功无过,为何要跪?站着!詹玉刚,我来问你,我在阵中唤你撤离,为何不听?”“唉呀不对啊,东方教头,我听了呀,你一说撤离,我就率领四营掉头了呀啊?!”“你即便是听,也有拖延之嫌,这是其一!我再问你,张督尉是命你冲乱敌寇大阵呢,还是让你玩命在阵中纠缠呢?”“启禀东方教头,张督尉是让我冲乱敌军大阵,给守城的将士解围。可是等我冲入大阵时,敌人纠缠的太厉害,我冲不出去了啊!” “你倒是很有道理。当时我在城上观阵,你本已将敌寇两万大军冲乱,敌寇不再攻城,守城军民早已不用应敌。而你却仍然在阵内私搅,最后引来黑龙队,再也不能全身而退。我说的可是实情?” 詹玉刚眨巴眨巴豹眼,辩解道:“我那也是为了多歼灭敌寇,为咱们城内军民减压。”“放……(屁)肆!”东方教头一个‘屁’字没说完全,放了半嗓子,硬生生的将‘屁’改成了‘肆’。“胡搅蛮缠,我相信张督尉战前布置时,一定说了要以保全性命为主,你是四营的营长,执行张督尉的命令没错,保护你四营将士的性命更重要,你做的很好吗?看看那些水缸里的学友,再看看你身后那死去的三位学友,还有十多个受伤的学友!都是你四营的兄弟!詹玉刚,你的功劳不小,罪责更大,来人哪!” 四名皇家龙骑卫闪到两旁躬身施礼,东方教头甩出一支令箭,手指詹玉刚喝道:“这厮有误军令,致使四营损伤,延误战机,且军前狡辩,不思悔改,依律当斩!给我拖下去,斩立决!”四人前后拿住关节,托起詹玉刚就走。 “我滴个亲娘,玩真的啊!我服了,我服了,东方教头,饶命饶命,我詹玉刚知错了,请饶命啊……”詹玉刚全力挣扎,奈何四位皇家龙骑卫武功高强,且又先下手为强,拿住了他的关节,无论如何是挣扎不脱了。 周同急忙下跪,高声道:“禀告东方教头,詹玉刚破敌心切,无心延误战机,全是为的全城百姓,并且杀敌无数,立了战功,请你网开一面,饶过他的性命!” 东方教头大喝道:“如此顽劣的东西,只顾自己杀的过瘾,全不顾手下将士生命,何以为将?又留他何用?斩!” 詹玉刚当时腿软,匍匐在地上哀叹一声:“唉呀,我詹玉刚英雄一世,没能死在沙场上,没成想却要死在自己人的手里,惨啊,冤啊,枉啊……” 东方教头喝道:“什么狗屁英雄,你充其量也就活了半世,也就能算个赖皮熊,如你父亲那样,才真的叫英雄一世!” 詹玉刚眼圈一红,两颗眼泪滑下了大大的脸颊,“父亲?我爹啊,孩儿愧对不住您啊,孩儿不争气啊……啊……亲爹呀,请您快来救命吧!”“这般的泼皮相,好替你爹争气啊,军令已出,行刑!”四名皇家龙骑卫看着可笑,手下却不留情,架着往刑台上走去。 第一四五章 军功且抵过 一营出东城 东方教头欲斩詹玉刚,周同怎能不去保全他,再次急呼道:“詹玉刚率领四营杀敌无数,虽然三人不幸战亡,但也是阵中敌寇所为,詹玉刚只能算是指挥不当,当不得死罪!我一营与四营兄弟队伍,我身为一营营长,情愿不要功劳,也愿意与詹玉刚一同抵罪!” “哦,你愿意和詹玉刚一起抵罪?”“是!”东方教头单手一挥,四名皇家龙骑卫停住了脚步,拿捏詹玉刚的手却不放松。“周同,你也愿意为詹玉刚求情开脱,为了他你愿意一同受罪?”“是!”“那好,詹玉刚死罪本不可饶恕,但如用你一营和四营的战功做抵,可饶他性命。你可愿意?”“东方教头,一营战功我一人说了不算,请允许我问了再说!”“好,你去问吧。” 紧要当头,周同唤醒一营百人队,说明了事由,“弟兄们,咱们同属皇家武馆三六零一编队学员,死者已然死去,不能再有人为此受到牵连。我一营兄弟同进退,三六零一编队也是同样,大伙儿愿不愿意为詹玉刚作保,用我们的军功挽回他的性命?”“愿意,愿意!”一营百人齐声应了,四营剩余人等站起来呼道:“我等愿意为营长抵罪,请东方教头明鉴!”二营三营也不好意思坐视不管,史大奈与周代勇也带着众人站了起来,大呼愿意为詹玉刚抵罪。 东方教头点头,周同冲史大奈与周代勇抱拳称谢,示意大伙儿安静,重新跪倒在地,抱拳道:“一营二营三营四营全都愿意用军功为詹玉刚抵罪,请东方教头饶过他吧!” “嗯,好!”东方教头一挥手,四名皇家龙骑卫托着詹玉刚回到将台下方,随手扔到了地上。“詹玉刚,你可知错?”詹玉刚此时只觉得身体发沉,脑袋发晕,生怕东方教头玩真的,慌忙抬起酸痛的双臂抱拳道:“东方大人,小人知错能改了,请您可别真的杀我啊!” “哼,看你现在的样子,倒是知错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改?”“能改能改,今后为命从事,再也不会冒进了,请东方教头观我后效!”詹玉刚抱拳动作滑稽,露出少有的窝囊样儿,东方教头经不住嘴角上挑,冲周同点了点头,“周同很好,来人,赐座!” 一名皇家龙骑卫送来一把椅子,就放在詹玉刚一侧,周同称谢坐了,詹玉刚抬头看了两看,大脸上说不出的猥琐和诸多的委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东方教头道:“詹玉刚,既然你已知错,我就给你改正错误的机会。我命令,今起四营归拨一营统领,营长周同,副营长詹玉刚,哨长仍然是马英卫和吕文伟。半个时辰后,你随周同出城,将张督尉与八十名五营将士全数带回城来,如死去一人,你詹玉刚就去陪葬吧!” 詹玉刚趴在地上领命,“末将遵命,多谢东方教头栽培!”这还栽培啊,东方教头将要发怒,转而笑了,“哼哼,你詹玉刚只要能救回张督尉他们,便算你功过相抵,除你之外,其余人等不受军过,也算我栽培你一场了!唞,去,盘膝吐纳,半个时辰后少不得一场恶战。”“得令……也!”詹玉刚神气活现的爬起来就走,好像刚发生的事和他无关一般,窜入四营当中还冲周同眨眨眼睛。 “这个赖货!”东方教头小声骂了一声转向周同,“周同你莫要太担心,五营只在敌军大帐转了一圈便绕道东方去了,敌寇派了二百黑龙队与千余倭寇军追击,想必是见他们大都是女兵,所以低估了五营的能力。如我估算不差,此时只怕已击溃追兵,正找空隙歇息,或许已准备再次突袭敌军大帐,半个时辰后,你只需带人接应即可。现在,我命你沉住气,继续休息,内力易回复,外力却要耐心修养,去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是。” 一名小校跑来报告,东西两门敌寇撤离,正往南门敌军大营撤离。东方教头挥退小校,问道:“你可知道东西两门敌寇为何撤到大营去?”“由于我五百援军搅乱了敌寇的攻势,不得已撤到一处,莫不是要集中兵力攻我正门?”“嗯,分析的不错,你们个个都是千人敌,这是敌寇怕了,收缩兵力壮大他们的力量,如果还敢攻我南门,凭一百皇家龙骑卫和二百皇家武馆的武士,哼哼,来多少杀他多少!去吧,休息去吧!” 周同盘膝坐下呼吸吐纳,心中记挂莫小柔和吕文倩,恨不得即可去把他们救了回来。亲爱的人儿在身边,心中才能安稳。三刻钟后,一个水缸的盖子被里面的学员硬是顶破了口子,那学员高声道:“我体内毒素已除尽,让我出去。”那张千总拉开半拉盖子,抓着伤者的乱发查看他的眼睛,回身吩咐道:“拉他出来。”刚一松手,那伤者纵身跃了出来。 赤条条的躯体上,外表的皮肤早已溃烂不见,皮下的筋肉凹凸不平的现在全身上下,整张脸也没有了人样,眼皮嘴皮早已烂掉,如是在夜里,如周同这般的胆识恐怕也要吓上一跳。 张千总赞道:“不愧是皇家武馆的佼佼者,心性好,武功好,悟性也好,这么快就知道如何在药水中却毒了!来呀,给他裹上橘皮艾叶,休息去吧。”那学员道:“裹什么橘皮艾叶,我要穿衣服!”低头一看,惊得全身乱颤,“我命死亦!”心神震荡之际奔跑了两步,一口气没上来,当时昏了过去。 张千总道:“经过大战还是没能摆脱生死大关,嫩孩子啊,来呀,给他裹上橘皮艾草,抬到马棚修养去吧。” 一位武士中高手,武馆中的佼佼者,经得起血肉淋漓的战场,竟然经不起小小的皮肉之伤,被自己的皮囊吓晕了过去。 周同眼看这一幕略有不忍,听了张千总的话,不免对生与死看深了几分。 小柔儿她们也有黑龙队追击,莫不会也会有梅花镖?脑海中映出莫小柔美轮美奂的倩影,亲爱的柔儿武功超绝,怎能是他等武士所能相比。心中如此想,还是放心不下,什么都有万一,万一柔儿措不及防……想到此处再也不敢往后想,四处看看同伴,一营四营的兄弟大都瞪着眼睛看那十多个大缸,想来是心有余悸。 “东方教头,半个时辰已要到了,请你下令吧!”距离半个时辰还有半刻钟,周同坐如针毡,起身向东方教头请示。“嗯,你倒是挺关心那些女孩子啊,去吧,你去和詹玉刚挑选能战的,要武功好的,集合了听我命令。”“是!” 周同与詹玉刚分头挑选,四营那边人手少,但凡没有受伤的全都被詹玉刚叫了起来,算上他共计六十九人。一营这边只有轻伤数人,全都愿意再出战,周同汇同马家兄弟与吕文伟逐个甄选,打齐选了八十一人。 “禀报东方教头,一营四营共一百五十人,请下令吧?!”周同心里着急,点齐了人数未等列队整齐,回头就喊了。 东方教头健步来到队伍前,看到学员们个个神采奕奕,点了点头,“你们一营与四营暂时合并为一营,此战结束后还是两个营队,职位不变。此次出战是为解救张督尉所帅的五营女将士,不要与敌寇打消耗战,等到你们回到城内,明日再出城与他们大战,听懂了吗?”东方教头着重看了看詹玉刚,见他很认真的应了,接着说道:“我命令,皇家龙骑卫第三团正门出击,打乱敌寇的视线,你们一营从东门出发,绕道敌寇大军后方,一路向东北方寻找,接应到了五营以后,再从原路返回。记住,不要被敌寇大军发现,发现了不要恋战,你们的马快,救了五营人马便是功劳,否则,詹玉刚!”“到!”“否则提头来见!”詹玉刚打了个标准的军礼,认真严肃的回道:“是!绝不辜负东方教头栽培!绝不提头来见!”“好,知道这次的使命就好。一营长,你带着一营去东门,听到正门炮响即可出城。”“遵命!” 队列里学员私语,“这詹大营长处处与人不同,回命还敢说俏皮话。”“看他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活像个遵纪守法的良民。”“他哪里是良民,简直就是个现世宝。”一个憨厚的声音道:“是啊,他要是良民,咱们就成了憨民,傻蛋。”“哎咦,你比我们强,哪里是憨民、傻蛋!不是不是!”“哪是什么?”“憨货、驴蛋!”“我x你xx,说好了今后不再叫我外号,你他娘的不讲信誉。”几人笑了,原来这憨货的外号叫驴蛋。 周同带着一营一百五十人来到东门内,转头冲詹玉刚直笑,却不说话。詹玉刚跟着笑了几声,恍然大悟,一拍脑壳道:“一营长,我是你的副手,今后全权听你指挥!”周同笑道:“咱哥俩不分彼此,只是这一仗由我待命,詹大哥,咱们可不敢马虎啊。”“兄弟放心,我詹玉刚岂是不知好歹的傻蛋,承蒙你两次救我与水火之中,我感谢还来不及,怎能再去闯篓子。” 队伍里有人说了,“怎么他也自称傻蛋,驴蛋,你有同伴儿了!”憨厚的声音回道:“我x你xx,这个时候了你他娘的还到处乱叫,俺看你也是个蛋!”一旁人尖声问道:“什么蛋?”“狗蛋!”尖声人顿时怔住了,娘滴,怎么叫来叫去,叫到我的小名了啊!不行,我要坚决保守秘密,绝不与这等人为伍。 南门“咚”地一声炮响,这边大门打开,周同大声道:“我与詹营长在前,马英卫马英国两翼,吕文伟断后!”两米五乌金长枪往前一挺,“出城!” 第一四六章 杀敌阵中军 阵中军弑杀 皇家龙骑卫驶出盾嘉城南门,三里外的大军正在休息,一百匹踏云乌骓冲到阵中,百杆亮银枪飞舞,又是一阵厮杀,杀得敌军措手不及,阵中大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营一百五十人绕道十五里外,快马加鞭绕过敌寇大营,东北正有一条小道,詹玉刚指着道路说道:“周同,你看,大军走过的痕迹,龙鳞骏踏过的蹄印,这条道没错。”周同仔细查看路面,看那上面的留下的脚印蹄印与拖拉枪械留下的痕迹,脑海中引出数千敌寇大军在此经过。“詹大哥,你看有多少敌寇在此经过?”詹玉刚沉思良久,“只怕不下三千,马蹄印也有五六百。”周同暗自点头,心道与我判断的一样,大声道:“追击张督尉与五营的敌寇不下三千,黑龙队至少五百人,我等全力驾马,走!” 一百五十匹龙鳞骏四蹄翻腾,驾起一团黄烟,一路狂飙。 一路奔行了三个多时辰,途中时有发现小型战斗留下的尸体,飞驰了将近两千里路,上千具倭寇横尸遍野,没发现一具五营女子尸骸。遇到三个岔路口,好在有敌寇军马留下的痕迹,倒也不难辨认。到了最后,敌寇尸体增多,一处竟然躺了五十多具龙鳞骏,近百名黑龙队员身首异处,看死伤状况,当时厮杀的极为惨烈。周同心急如焚,不住的拍打马匹快行,龙鳞骏虽然神骏,但也架不住长时间奔行,到了后来越跑越慢,周同飞掌打在马臀部,胯下马后腿一软,当即躺倒,顺着道路滑行了十多米方停住。 “什么宝马良驹,还不如我的小黑一半能耐。兄弟们,下马步行,让这些倭国的畜生缓缓蹄子。”周同再也不看那匹躺倒的龙鳞骏,拔腿往前飞奔。詹玉刚哈哈一笑,吆喝众人下马跟着跑,吩咐两名手下赶着马群慢慢跟上。 诸人个个武功高强,身具轻功,又被东方教头加强了半个多月,奔跑速度不亚于龙鳞骏。一百四十八人脚不沾地似的奔跑在小道上,还真是比骑着龙鳞骏快捷。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远处转出一座陡峭的石头山,隐隐传来喊杀声。周同心中狂喜,回头轻呼道:“敌寇就在石头山下,我等轻身前进,到了也不要做声,直接过去砍杀,杀尽所有倭贼!”詹玉刚轻笑道:“听到了没有,咱们要去英雄救美,让五营的小娘儿们看看咱们的本事,杀光他们!” 一百四十八人转了两道山石,远远望见张督尉与八十名五营女子被围在了一处山壁下,外围倭寇不下两千,内圈四五百名黑龙队员已下了战马,居中三四十个身穿黄段子锦衣的倭匪,围着一个头顶剃得溜圆漂白的年轻倭寇观看场中两人比武。 场中比武者一男一女,男子打扮与那三四十黄段子锦衣倭匪一般,颔下灰色扎须,年岁似乎不小,手持两把深青色倭刀,正将一女子裹在刀气中压着狠打。 离得近些,周同再看,张督尉右侧一女子身形柔美,一身的出尘气息,是柔儿,她好好的!我的天,我知道柔儿不会有事的。 周同心中狂喜,焦急的心态一扫而空,心绪当即镇定。再看那比武女子,赫然是吕文倩,转头看向吕文伟,对方投来近乎于哀求的眼神。“文伟放心,文倩剑法沉稳,暂时无大碍,我们一定可以救得她!”吕文伟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的点点头。 一百四十八人矮着身子继续前行,距离敌军后方还有不到五百米,周同吩咐每人拾两三块石头,听候命令,就近目标投掷,自己一手拿着刀枪,一手捡了两块碎石。 队伍走到三百米时已无处躲避,周同率先弹起来飞跑,众人紧跟其后。 奔跑了一百多米,后方的倭寇军终于发现来袭,“投!”周同甩出两块碎石,余众也跟着纷纷投出。一众人力道何其大,石块带着风声飞去,上百人应石而倒,另有近乎一百人没有倒下,却疼得大声哀嚎。 “杀!”众人狂奔,周同一式‘轰天飞射’弹了四十多米,第一位闯入阵中,一招‘止若吐信’,两米五乌金枪幻化出三路横刺,三道气刃拦腰削断七名倭寇。左手一招‘云行天下’,一道刀气分作三路,连着兵器挡胸砍断五名倭寇。十多具残尸并出二十多股狂血,惊得中倭寇目瞪口呆,仿佛还在梦中。五道气刃飞来,十多倭寇退了两步,手中的兵器竟然不知道招架,气刃穿体而过,登时了账。 心爱的柔儿还在阵中,好友吕文倩犹在苦苦挣扎,周同起了杀心,单凭一人之力杀出一道大大的口子,十多个回合,杀死敌寇近百人。后方一营这才冲到,詹玉刚看得兴奋,一刀将三名倭寇剁为八截,激出的鲜血洒了一身都是。“哈哈,周同好厉害,来来来,咱哥俩比比,看谁杀的倭寇多!”右手扭了几个刀花,一圈刀气射出,分出了十多个气刃,砍死七名倭寇。 马家兄弟顾及周同,赶到其左右掩杀,但凡被周同拉下的均被俩兄弟解决。吕文伟少有的冲在前阵,手中‘千钢乌金刀’用的却是剑招,一剑化出五道剑花,旋即射出五道利刃刺破五名敌寇胸口,这一招周同在肃北领令高级武馆领教过,是吕文伟的拿手招式,‘旋风舞剑’。左一招‘白鹤击刺’,三道耀眼的气刃割破三名敌寇的咽喉,气刃力道还在,击中后方数名敌寇,又是一死四伤。 一百四十八名一营将士全力猎杀,杀得敌阵大乱,无论如何组织不起阵势回防。此番敌寇军力较弱,半刻时过去,两千倭寇死伤大半,剩余七八百人紧守在黑龙队周围,却无论如何挡不住众人的冲杀。黑龙队里面,是近四十名黄段子锦衣倭匪。 周同全力杀戮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飞身时目光所及处,黑龙队圈内阵中,张督尉等已与黄段子锦衣倭匪战到一处。黄段子倭匪手持‘千钢乌金刀’,五营端着铁枪,兵器不如对方锐利。黄段子倭匪武功高的出奇,一对一我方女将竟然不是对手,往往是两个打一个才算平手。周同杀敌之余不敢细看,心中急于赶至阵中,使出九成功力,两千点内气灌入手中的刀枪,两手同时各自出招,左手‘枪腾刀跃’,右手‘分刀合众’,枪气刀气纵横激出,将正前方十多倭寇斩杀的支离破碎。两招一出,意念使然,天地自然之气汇入体内,躯体脱离大地束缚,双脚跺地,身体临空飞射。 马家兄弟紧随其后,‘千钢乌金刀’刀气交错,将周边不长眼的倭寇逐个解决。詹玉刚与吕文伟等丝毫不弱,大刀挥动中内气源源不断,迎来倭寇毫无招架之力,碰着便亡,碍着就伤。敌寇被杀的胆寒,再也无法聚成守阵迎击,后方的黑龙队就在眼前。 黑龙队非一般倭寇所比,周同催动九成功力,将《止若真枪》中拿手一招‘混江搅浪’使出,气刃撞飞数把‘千钢乌金刀’,三人受伤,仅一人被刺穿了喉咙。三名黑龙队员聪明,飞马转到后面出招来袭,周同右手挥刀飞斩,三道刀气旋转着飞撞而去,《天云剑》第二十七招‘绝地摆尾’。此招威力甚大,对方三人‘千钢乌金刀’气刃同时撞来,力道反击,周同右手猛震,急催内力抵御,彭勃内气灌入刀身,又是一招绝地摆尾’三股气刃。两招前后间隔仅仅一霎那时间,对方三人均震得四肢发木,眼瞅着刀光飞来割破咽喉,三个头颅****到半空,瞪着眼睛跌落在血泊之中。 周同杀的狠厉,杀的发狂,其余人等看在眼里,也跟着玩命砍杀。马家兄弟两翼猛招频出,将七八名黑龙队员打得节节后退。吕文伟只用剑招,剑法锐利神出鬼没,招招见血,詹玉刚更是凶猛,每一招都出尽了全力,浑厚的内力激得刀气四射,敢于对敌的黑龙队无一不是重伤而退。短短十多招,詹玉刚杀出了威气,气刃所过无人敢与硬拼。余下百多人全皆奋力拼杀,黑龙队拼死抵抗,战场中人个个拿出了十足十的本领,刀气纵横中血光冲天,黑龙队不断死伤,渐渐抵御不住。 一营个个身怀绝学,此一战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再有周同詹玉刚等强势高手,黑龙队气势弱了,不能与敌。激战一刻钟,周同队伍一顿狂扫打死打伤一百余人,一营仅三死七伤。黑龙队阵脚大乱,真切的吓破了胆,再也无法阻止这股虎狼之势,防线终于被冲破。若不是同样的‘千钢乌金刀’和全身披挂的‘百炼乌金甲’,只怕已被一营歼灭过半了。 己方死了三位学友,但在此等紧要关头也顾不得了,周同只顾杀敌,吕文伟替他解忧,命受伤的不要再战,将三位死者放在马鞍上,在队伍中部观战即可。 黑龙队无法守住阵地,被一营冲破防线,周同最前奋力前冲,刀光中黄段子倭匪正和五营战的激烈。这几十名黄段子倭匪武功高出五营一筹,四十人对我八十人斗得难解难分。右侧三名年长倭匪守在一位面目白净的倭匪身旁,举手投足之间气息沉稳,气势不凡。 周同冲进阵中,刚巧面前的一位女学员一声娇呼,小腹受了一刀,一旁同伴不及护防,敌手一刀再来。周同不及寻找莫小柔吕文倩两人,单手一枪扎去,那敌手后脑生风,急忙撤了攻击举刀回防。刀枪撞击发出一声脆响,周同虎口剧麻,那敌手刀身走偏,持刀双手猛的一晃,右脚向后退了一步,算是比周同弱了。 两人一招试出对方功力,敌手逊了一筹。周同心中有底,右手‘千钢乌金刀’横着挥出,敌手急忙举刀抵挡,怎知刀身突地上挑,霎间到了上盘面部,吓得敌手飞退,双手刀在面前挥出一面罡气。真是高手,内力已然可以聚成罡气,周同心中想着脚下没闲着,天地自然之气瞬间入体,一脚猛地朝前跨出,身体飞速间刀身已跟着猛劈了下来。那敌手奋力挥刀,硬生生的将罡气托到头顶脱离刀刃虚空挡住。怎知周同大刀劈到一半便收了回去,电光火石间刀身来到中路,变做剑招突的刺了出去。 那敌手惊的大呼,顶上大刀未及收回,再要退后已然完矣,周同全力使出《五绝刀》的一式,刀身带着刀气飞进他的当胸,进而左右一摆,敌手上半身离位,下身直直的站着不动,飞出的血红中刀光犹在辉耀。 敌手上半身掉落在地,挥舞的双臂慢慢停了下来,瞪大的双眼充满了惊惧。这是真的,他就要死了。 周同三招弑敌,那最里右侧居中一位年长倭匪面色一惊,啊呀,这般年轻,如此手段,何人?! 第一四七章 谋事化成空 计谋承得功 一百四十八名一营将士冲破黑龙队,仅有十数人死伤。黄段子倭匪武功高强,却被周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了一个,士气大落,再被一营将士围来强攻,双方大战在一起。硬拼一盏茶的时光,黄段子倭匪十多人受伤,又有五人落马而死,我方再死两人,好在气势正旺,杀得敌寇节节败退。 眼看黄段子倭匪落了下风,右侧那名年长倭匪当即喊了停,“奥噶!”声音低沉有力,每个人都听得真切,内力可见一斑,“停!”第二句说的却是大周语言。 众人一愣,周同跟着喊了停,慢慢聚集队伍,眼看着黄段子倭匪飞跃撤离了战场,纵跃到年长倭匪等身后。被击溃的黑龙队重整队列,稀稀拉拉也撤到了其后。 三名年长倭匪内功深厚,周同看不出底细,却知道比自己强了很多,再看那居中站立的白净倭匪,身材相貌并无出奇,亮晶晶的秃顶上绑了一个鲜红妖艳的三棱镖,十分诡异,此时他脸色苍白,一双看着不错的眼睛似乎泛着深幽的蔚蓝,也再观瞧周同,眼神中透着阴沉,充斥着莫名的诱惑。 “周同,周同……周同!”周同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眼睛,使人心寒的眼神,一心想去看破其中玄机,耳边传来的叫喊声丝毫不觉,直到肩膀被人重重的打了一记,这才转头来看。 原来是张都尉。 张都尉浑身是血,左肩缠着绷带,身躯隐隐发颤,说出的话中气不足。“周同,此人练的是阴功,不可与他对视太久,否则易损伤自身内功。”“啊,这么厉害?!我看他眼睛发蓝,想看究竟,不觉沉迷了进去,原来是修炼阴功所致。” 张都尉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待接口说话,那边年长倭匪先说话了,“此一战是你们的人破坏约定,冲乱了双方正常打斗,老夫不计前嫌,如今咱们各有损伤,如再这般乱杀,必将两败俱伤,死去更多的无辜,如要我等三人出手,你们逃出去的不会超过一成。不如照旧十场决胜负,那位姓张的军官,你意如何?” “你是大周人吗?”周同见他发鬓周全,不似倭斐国人,不经有此一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都是鸿蒙人族,何必分的那么清楚。”那年长倭匪话锋一转,问张都尉:“张姓军官,这里你们谁做主?” 詹玉刚大声回道:“老家伙,谁做主都不会上你的套,如今你们不行了,想要单挑,甭想!”那年长倭匪轻笑道:“哦?莫非这里你是领头的?”“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都是大周朝的将士,何必分的那么清楚。”詹玉刚回了一句怪的。 张都尉低头沉思,不知可否,周同递眼色道:“詹大哥,这里一切听从张都尉指挥。”詹玉刚笑道:“自然是张都尉,不过我要气气那老家伙,吼吼哈。”周同大声道:“那位会说大周话的老者,请稍等片刻,容我们商议商议。” 那年长倭匪对周同投来微笑,轻轻点头,白净主帅在其后低语着什么,年长倭匪不予理睬,抬头只看天上。 “张都尉,这帮倭寇非同一般,为何只围不攻,适才还要与五营单打独斗?”周同有此一问顾虑很多,敌人明明比五营强大很多,却要用单挑来决定胜负,其中必有缘故。张都尉侧目看了看莫小柔与吕文倩,低声说出一番话来。 此时吕文倩已与吕文伟靠在一起,莫小柔距离周同不远,却不近前,一双让人心怜的眼睛早就盯在了周同的身上,再也不愿离开。爱人,我没事,你也没事吧?是的,柔儿,柔儿,我很好,你也很好。周同爱极莫小柔,只感到无比幸福,内心深处唯一的一丝酸楚却是眼看着亲爱的人儿近在眼前,却无法厮守温存,不能向爱人表达满满的心愿。 原来张都尉等两次侵扰倭寇大营,第一次倭寇只派两千人马追击,五营轻易击溃,第二次侵扰时莫小柔天仙般的美貌被那位身着华服的白净倭匪看中,白净倭匪竟然是这次攻城的主帅,第二次亲自率众围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张都尉等不是敌手,只好一路逃跑,一路磕磕绊绊杀死不少倭匪,最终被围困到此处。敌寇强势,那白净主帅口出狂言,只要莫小柔与吕文倩两人俯首就擒,就放了五营八十余人。 张都尉自然不愿,与莫小柔等商议后说出了十战决胜负的约定,白净主帅竟然轻易同意了。五营原以为计谋得逞,没成想黄段子倭匪个个武功高强。张都尉久在军中,经历无数战役,排兵布阵大有一套,单打独斗却不是他的强项,身为主将的他头一个上场,未过二十招,被对手一刀砍中左肩,如不是莫小柔营救及时,如今已命丧此地了。 眼前敌军不再围堵,剩余的千把倭匪和黑龙队退到了最后,稀稀落落全无军容,战斗力大降。远处一营的一百多匹‘龙鳞骏’慢慢驶来,张都尉一顿讲述完毕,分析当前阵仗,接着道:“周同,原先与其约斗原是万不得已,现今咱们气势正旺,有这一百多匹龙鳞骏,两人合乘一匹,趁眼下敌寇松散,就此离开此地吧。” 周同心道张都尉说的漂亮,这哪里是离开此地,是逃跑。心中思量,敌军黄段子倭匪武功高强,再战必有我方大量学员死伤,那三位年老的倭匪更是厉害,我方无一人能敌。如按约斗也要有损伤,如那三位老家伙上场,恐怕任谁也过不了十招。 詹玉刚轻声道:“不如咱们按约斗他十场,胜了当然好说,败了呢,败了咱们上马就跑,我和周同断后,就不信他们能赶得上咱们。”张都尉听了微微皱眉,眼睛只看周同。 “詹大哥,黄段子敌寇武功比起你我也不差,咱俩可以敌其一人,其余学友呢?还有那三位老倭寇,你能敌得过他吗?”詹玉刚飞眼瞟了一下,脑袋一缩、双手一摆,挤眉弄眼的说道:“这三个老家伙内功深不可测,只怕,只怕很难取胜。”周同看着他一身的滑稽,微笑道:“所以呀,约斗必有死伤。”随即面露肃正,“咱们已经死了两位兄弟了,两位重伤者不知能不能撑过去,再要拼斗,难免……詹大哥,你不是忘记临来时东方教头的话了吧?” 詹玉刚神色默然,低声道:“周同,一切听你指挥。”周同道:“不是我,是一切听从张都尉指挥。”双手抱拳道:“张都尉,请您传令吧!”张都尉珍而重之的点点头,唤来莫小柔吕文倩等几位营长哨长,低声说话。 而后周同聚来马家兄弟等十多位武功高强者,商议断后拒敌,尤其是如何抵抗那三位年老倭匪。 那白净主帅等的十分不耐,连连催促了数次,年长倭匪终于发话了。“张姓军官,还有那位大个子小朋友,你们商议的如何?如此拖延时间是为不智。” 张都尉计议完毕,一百五十匹龙鳞骏也来到了队伍中,众人各就各位,周同等十多位强手并排站立,吕文伟兄妹守在张都尉身侧,莫小柔轻轻站到周同身后。 按张都尉计议,周同发话,“老者听了,我们和你们约斗,不过不是一对一,而是十对十!”说完与詹玉刚马家兄弟等九人同时跃上龙鳞骏,双手紧握乌金长枪与千钢乌金刀。“马战,敢是不敢?” 年长倭匪笑了,“有何不敢?”挥手召出另两位年长倭匪与七名黄段子倭匪。七名黄段子倭匪同样跨上了龙鳞骏,他和两位年长倭匪却不骑马,手中也无兵器。“小朋友,开始吧?” “好!”周同左顾右盼,“所有将士都有,听我号令!”乌金长枪往前一挺,十匹龙鳞骏齐动。那边十个倭匪也跟着动了,两队二十匹人马缓缓靠近。 前进时周同心有感应,回身瞧去,心爱的小柔儿距离不远,也在缓步跟进。周同心中温热,突地一股激流自心间传出,浑身脱出一股说不出的力量。众人面前不敢说话,只好眼神交流。‘柔儿,不要跟着来,在后面等我。’‘同哥哥,敌人很强,我的武功很好,我来策应你。’‘柔儿柔儿,别跟着来,有你在我不能全力应敌。’‘不会的,同哥哥,有我在,你更会全力对敌。’ 美妙的幸福笼罩着周同身心,甜美的爱意在周同心间环绕。是啊,有心爱的小柔儿在身旁,做什么事都不怕。 两队人马距离二十米,周同长枪往上猛的一举,高声道:“杀!”十人同时磕碰马镫,龙鳞骏发力,尥起四蹄冲向敌手。 在周同一声令下,一营五营二百多人跟着同时跃上马背,张都尉被吕文伟带着飞到马背,吕文倩则守在一边。众人大都两人一骑,上马后不言不语,操控一百多匹龙鳞骏调转马头,拍马朝原路飞驰。 这边两队人马距离不过五七米,那居中年长倭匪将看出了苗头,周同等人的强力一招已然到了。 十人同时用尽了十成力道使出最强力的绝招,敌寇十人没想到我方出招如此突然整齐,如此狠戾,出手迎击时已大都慢了半拍。 其余七名黄段子倭匪慢了,三名年长倭匪却丝毫不慢。周同两招并用,乌金长枪全力一招止若吐信;幻化出三路横刺,千钢乌金刀亦是全力击出,‘破武绝风刀法’,此一招威力强大,可攻可守,原是怕一击不中,留着后招。 那正中年长倭匪暗吃一惊,来势威力强大,竟然同时两招并用,且招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道这是哪家培养出来的小子,招式如此霸道精绝,同辈中只怕无人能敌。如此能人却是敌人,可惜可叹。嗯,尽早处之,以绝后患!手中瞬间多出一把三尺利剑,剑身一荡,放射出一尺多长的剑气。 第一四八章 敌强恃敌高 银针飞银光 周同等战前计议,周同主攻正中年长倭匪,其左右两名年长倭匪由詹玉刚和马家兄弟全力攻击,至于漏掉的一个黄段子倭匪,不去理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方计较的一击便退,打完了无论敌人怎样,掉头跑就是了。 此一计策也算周全,我方有张都尉等十多人负伤,五营大多内力消耗过巨,让周同等十人全力一击,一是给敌寇以颜色,唬住他们,二是拖延时间,让一营五营跑的远一些。 周同乌金长枪距离年长倭匪不过一米,见其手中无甚兵刃,将欲心喜,年长倭匪手中亮出一把利剑,乌金长枪气刃卷着厉风走出半米,那把利剑如鬼影般磕打在枪头上。 蓬勃的力道传来,周同虎口巨震,由于另一招刚起,不敢催动内力抵抗,撒了长枪,随即握住剑柄,催动绝大内力,双手劳宫穴几要爆裂,千钢乌金刀射出半尺长的刀气,如剑招般迅疾刺出。 那年长倭匪心道孺子可教也,一招未完竟能即可止住,而同时另一招已至,两招前后半瞬也不到,来的好。只是心里想的眼前说不出来,对敌太快,一个念头还行,要想说出来几个字,只怕早已过了许多招。 千钢乌金刀卷着厉哨飞刺,年长倭匪后退一步,这才抽回利剑格挡,刀剑相撞,“仓啷啷”蹭出无数火花。无比庞大的深厚力道撞在双掌虎口,手掌迸裂,鲜血****而出。一招未完,周同不敢撤招,内力滚滚而出,丹田热的滚烫,中间最大的那颗蔚蓝色的圆球极巨伸缩,两千多内气涨大了经脉,一同涌出劳宫穴,十成十的功力全力迎挡,总算勉强抵住了敌手强大的内力。胯下龙鳞骏实无法支撑如此绝大力道,就着原地软肉般瘫倒死去,连最后一声哀嘶也未能发出。 年长倭匪利剑走偏,手臂震动,终于说出一字,“好!”这是夸赞周同的武功好,内功也不错。 周同心道我这两招均是看家的本领,被你轻易的破了,还好!再次催动内力,双手千钢乌金刀刀气突然变长,围着周身嗡嗡旋转,转瞬间转出一个透明的银灰色罩子。 年长倭匪刺出一剑,击出的内力被周同旋转的刀气卸了七成,三成自然可以抵抗,却也要消耗诸多内气。 年长倭匪心说这是一招的后招,竟然可以连贯使用,不知是何高人所创,如由我来使用,高我两等的敌手也是不惧。再反着力道刺了一剑,竟然也被反着卸去了七成力道。正在此时,左侧传来一声惨叫,是另一位年长倭匪的对手,被当胸击了一掌,鹞子似的翻飞了去,怕是不活了。年长倭匪心道我武功比你强,却让你先伤了小对手,看我的。手中利剑卷了一个剑花,剑气暴涨到几乎两尺,一剑刺入旋转的刀气之中。 惨叫的是詹玉刚,周同心中一紧,詹玉刚武功比自己只高不低,一招使出未能摆脱撤出,危矣。右侧马家兄弟不如詹玉刚,此时只听得阵阵掌气爆音,想到几日前两兄弟的掌法,今日只怕能够全身而退。正想着,一道绝然冷气轻易的刺进刀气之中,锐利而又厚重。 哎呀不好!周同大惊,敌人功力太强,剑气霸道至极,剑招剑意诡异难测,同时封住四面,使得自身无法躲闪,如要后撤,却有中了敌手的算计。撤的再快,也没有对手前刺的利剑快速。性命当下不急他想,手中千钢乌金刀照准剑气一刀递出,正挡住来势。 强大的力道传入双臂,周同连连催动内气,丹田内那颗蔚蓝色的圆球颤抖着几要变成火红色,大量内气澎湃而出,拼着经脉爆裂,内气爆出劳宫,硬是抵住了剑气。紧接着身体猛的翻滚,双手千钢乌金刀飞速旋转。身形飞翻滚大刀飞转,刀尖抵在剑尖上‘啾啾啾’的发出刺耳声响,两瞬间,剑气终于消失,敌手的强力一招被周同破了。 如此大好时机还不赶紧撤离,周同撤了,向着詹玉刚一侧撤了。 那年长倭匪愣了一愣,喃喃自语道:“好强势的刀法,我一招得意剑法,使出了九成功力,竟然被他给破了,他那是什么刀法?将所有力道聚集到一点,内力一道强与一道,而且还是连续点刺?是刀法?还是剑法?……” 周同撤了,马家兄弟双打连环掌终于奏效,趁着另一年长倭匪退了一步也跟着后撤了。其余六人对手武功相当,冷不防的全力一击重伤三名敌寇,其余三人虽未能功成,但来去自由,一招用毕,掉头就跑。 詹玉刚如一条半死的土狼似的着了地,周同一把抓起,奔跑中摸摸心脉,心道还好,跳动虽然快了些,却很有力,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迎头正是莫小柔,焦急的眼神让周同看着心碎,“同哥哥,他,你没事吧?”周同双掌鲜血淋漓,对敌仅仅使出两招半,丹田之气剩下不到五成,“柔儿放心,我好好的!”“同哥哥带他骑马,我来断后!”“不可,柔儿,敌人很厉害,咱们打不过他!” 莫小柔当做未听,轻盈的跃下马背,周同都想要哭了,我的柔儿呀,那么强大的敌手怎么能让你去面对,你若有个闪失,我该怎么活啊!“柔儿柔儿,可不敢,可不敢,敌人的武功强我数倍,你,你可不敢与他们对手!” 莫小柔轻轻一笑,单手在周同抱着的手臂一拖,“敌人强大,幸好同哥哥机智,没有受了内伤,同哥哥的心柔儿知道,柔儿不会有事的,柔儿和同哥哥一样的心思,同哥哥可懂了?”周同惊喜交集,我对柔儿如何,她自然会对我如何,我的心她知道,她的心,和我一样。 “柔儿,我不会走远。”“嗯。”莫小柔真切的看了周同一眼,水灵灵的、黝黑通透的、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睛里蕴涵着无尽的恋情,无穷的爱意。“同哥哥,我们慢慢撤,你在前,我在后,等他们先行。” 我方十人撤离,居中年长倭匪双眼望着逃离的身影,仍在思索着刚才的招式,两边的年长倭匪急了,左侧的年长倭匪回过头招呼白净主帅,“少帮主,你来催催吧!” 白净主帅少帮主本来焦急万分,此刻扯着嗓子大声道:“大长老,他们跑远了!”“哦,啊?是吗?是刀法,嗯,好刀法!”左侧年长倭匪这个急啊,“少帮主,你大点儿声!”白净少帮主双掌往丹田一按,“大长老,他们跑远了,咱们追不追?!”这一嗓子吼的大,连奔跑中的张都尉等都听得清清楚楚,居中年长倭匪大长老终于听明白了。“跑远了,啊?怎能让他们跑了!咱们中计了,追!” 少帮主伸手一挥,没有负伤的黄段子倭匪率先奔出,大长老左右招呼两位年长倭匪,“两位长老,那和我对敌的孩子刀法很有一套,我们沙龙帮的‘黑龙涉水刀’跟他比简直就是一套烂渣。”两边长老面露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夸别人的刀法好也就是了,怎么连带着骂自己家的呀,可人家是大长老,两位长老不敢反驳,只好闭嘴不言。大长老看到两人的表情,面露不屑,“两位长老,走吧,这帮徒子徒孙不是他的对手,咱们把他擒获了!”“是,是。”两位长老心说还是赶紧走吧,去杀几个大周猪,听大长老说话,比听杀猪声还难受。 我方十人奔行了百多米,周同将詹玉刚交给了马家兄弟,命两兄弟和其余人等即可回撤,不许停留。马家兄弟敬服周同,甘愿陪他断后,却被周同厉言断绝,命令之下,紧急时刻,两兄弟留了一匹龙鳞骏,望了一眼莫小柔,眼神中露出少有的疑惑,逐同其余六人拍马飞撤。 周同撵走马家兄弟等人,牵马回身与莫小柔并行。 二十七名黄段子倭匪离近不到五十米,莫小柔将兵器递给周同,说道:“他们到了,同哥哥上马,看柔儿阻他们一阻。”“柔儿,你没有兵器……”莫小柔浅浅一笑,手中扣出百十根银针,“敌人强大,这次只好用这个了。”“啊,柔儿好办法。”《无影神针》淬香针,此刻倒可以派上大用场。 周同与莫小柔边跑边看,敌寇距离不过五七米,三名长老后发先至,此刻已超出黄段子倭匪一个马头。莫小柔双手一扬,百十根银针出了手,恍惚间分了三十组分射敌寇。 周同看得真切,心道柔儿意念果然强大如斯,竟然可以同时分出三十个念头操控银针,三个老者不好对付,其余二十七个倭匪怕要倒大霉了,大喊道:“柔儿上马!” 银针飞过,大长老首先察觉,即可喝道:“飞针!”话到一半银针已至。面前四根银针分射四肢,大长老身形快的几乎幻出了幻影,下盘银针走空,中盘右手利剑照着银针一磕,也阻到了地下。第四根银针本要射向左手,大长老侧身,银针突然转了方向,绕开左手横着飞刺右肩。 察觉射来飞针力道弱小,大长老自恃武功高绝,听风变音,右手伸出拿那银针,射到指尖正要拿捏,银针突然力道加强再转了方向,如此些微距离再无可躲,针尖正扎在拇指肚上。一道细细的热流传入手臂,顿时奇痒难当,大长老大呼一声:“飞针有毒,奇痒乃巨毒,吾命不保矣!” 第一四九章 口中秽两语 马前一响声 莫小柔射出百十多根银针,飞跃上马,爱人在怀,周同心神俱荡,龙鳞骏四蹄飞腾,卷着黄土飞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二十七名黄段子倭匪九成被射中,上下四肢少则一处中针,多则双手双脚全都被银针刺中。此刻奇痒传遍全身,纷纷跌落马鞍躺在地下翻滚哀叫,仅有两位侥幸躲过的惊悚的看着周围同伴,既庆幸且又后怕。银针细如毫发,加之众倭匪骑马奔行,五七米的距离实不易躲避。 大长老自恃高强,一个不留神被刺破了拇指,左右两名长老小心在意,却没被射中,心中不免鄙视了一把。左侧长老说道:“大长老,赶快运功祛毒,服下黑龙水。”大长老白了一他眼,“黑龙水可祛阴毒,水毒,万蛇之毒,这飞针的毒是那南理的热毒,怎么祛却?”“哎嗨,南理多长虫,怕是蛇毒也说不定啊。”“哦,如此,把你的黑龙水拿来我用。” 左侧长老一惊,“大长老,我,我的还要留着后用,您,您不是有嘛。”大长老轻蔑的笑道:“我有,是用来后用的,今日就用你的,给是不给?”“我,我……”左侧长老实在无法忍受,大着胆子说道:“大长老有些欺负本人了,咱们同在沙龙帮供职,同是长老,为何您,您要强压我一头?” “哈哈,强压你一头就对了,六长老,你是不是看我中毒,想要与我一决高下啊?”大长老左掌自右肩头捋到右手指,毒素逼到指尖,利剑已然在手。“你个老小子,和你对敌的小孩子武功和你差了八截,你竟然还用偷袭的损招打人家,我都替你害臊。来来来,今天我就看看,我这深受巨毒的老家伙能不能挨你一阴拳。” 六长老面色突变,右侧长老急道:“都是自己人,大长老莫要动怒,小弟这里有黑龙水,给了您用。mianhuatang.info”说着拿出一个黑色瓷瓶。 大长老接过瓷瓶当即服下,将空瓶还给右侧长老,“五长老,老夫今次分得那一瓶黑龙水给了少帮主,这次就算欠了你一个人情,回到岛上给你双份。”五长老拱手,“不敢,请大长老融毒,我等今后全都要仰仗您呢。”大长老狠狠瞪了六长老一眼,“老夫此刻察觉此毒并非巨毒,但还是要运气理疗一番。那个少帮主看中的丫头和那个高个子小子落在最后,还需两位长老出手擒拿,其他人马不好再战,让他们走。请五长老带着少帮主这就去吧。哎呀,还真他娘的痒痒。”大长老内功深厚还一时抵御不住奇痒,其他黄段子倭匪自不必说,周围翻滚了一片,哀嚎声此起彼伏。 少帮主早已等得不耐,跨上一匹大个儿的龙鳞骏,“两位长老,大长老发话了,快快随我追那女子。”六长老接道:“是,属下遵命!”五长老冲大长老拱了拱手,招呼剩余黑龙队一同追击。 周同和莫小柔同骑一匹,奔跑了六七十里,远远望见张都尉等两营人马小小的黑影。道路平坦,胯下龙鳞骏却越跑越慢。赶来的时候一路狂奔,周同原本的龙鳞骏几乎要累死,这一匹同样没能恢复多少体力,跑到现在,体力已现不支。mianhuatang.info 周同将缰绳递给莫小柔,“柔儿,这匹马跑不快了,我下马奔跑。”“同哥哥保留内气,小柔下马与你同行。”两人几乎同时跃下马鞍,莫小柔道:“那些武功高强的黄衫倭兵一时半会来不了,和你对敌的那名高强倭人中了一枚银针,只剩另外两人,再要追来,小柔这里还有银针招呼他们。” 周同知道柔儿顾及自己,双眼默默望去,莫小柔同样转来美目。四目相对,四周皆然成空,天地间只剩两人,全忘了当前战事。 良久。“同哥哥,奔跑中也可以运气回复内力呀。”两人对视,脚下却不停留,周同重重点头,紧紧盯着莫小柔的双眼越发的热切。莫小柔轻轻一笑,将目光转向前方,“张都尉他们去了很远了,追兵追来,咱们只需撒些银针,那两位高强老者武功再好,同哥哥,你我分别交叉飞射,看他俩如何躲过。”莫小柔掏出三百余根银针,“同哥哥,你的手上功夫也很好哦,等他们来了,少用念力,用足了内力甩了去。” 果不其然,两人奔跑了不过十多里,后方追兵赶了上来。周同回头看,先头的是那位白净主帅少帮主,骑着一匹雄壮非常的龙鳞骏,左右两边两名年长倭寇脚不着地,速度竟和龙鳞骏相当。 “柔儿,先来了三个,他们那个什么主帅白皮小子也追来了,其余的马慢还没赶来,咱们先下手吗?”“同哥哥,咱们还是照旧继续赶路吧,等他们追近的十米之内,拿银针射他们四肢就行。”“柔儿,先前你也是射他们四肢吗?”“嗯。”“……柔儿,你心太软了。”“……” 白净少帮主也望见了两人,单手打在马背上,吆喝一声:“嘎!”胯下龙鳞骏再次加速,四蹄如风轮般飞了起来,速度奇快,几个呼吸将两名长老拉了三个马身。 六长老急呼道:“少帮主不可超前,少帮主不可超前,危险!”五长老默不吭声,眼色忽晴忽暗。少帮主赶的急了,厉风吹的如一堵硬墙,不能像六长老那样说话,转身铁青着脸狠命摆手,意思是说快呀快呀,我要把那女子虏来。 六长老催促五长老,“咱们再快些吧,少帮主让咱们快呀快呀!”“如此奔跑本就非常消耗内气,再快了消耗更巨,赶过去吃那丫头的飞针不成?”“那丫头武功虽好,比五长老和我还差了一大截,怕她什么?即便耗去了九成功力,飞针还能刺到你我?!”“你莫要忘了,那旁边的大个子小子硬接了大长老一招,比你也差不到哪儿去。”“哎你,你你你,你!五长老,可是咱们要保护少帮主呀?!”“少帮主自然要保护,这十多米的距离,还怕少帮主能出了什么乱子?六长老只需大手一挥,百毒刀所过,那俩人还能伤得了少帮主?” “五长老,保护少帮主可是帮主给咱们的明确命令,攻不攻的下城池不要紧,能不能娶了那县官的女儿也不要紧,少帮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六长老,我已说过不再重复,你要去贴身保护,自己去就可以了。”言下之意很明白,你要去拍马屁,自己去好了,不要拉上我。 两人斗了几句,前面少帮主又窜出十多米去,六长老长袖一甩,“帮主一再叮嘱保护好少帮主,万一出些事故你我都脱不了干系,你就慢慢走吧,哼!”说着脚下风起,不见如何迈步,如滑行在地面上似的急速而去。五长老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奔行速度也跟着加快。 白净脸少帮主龙鳞骏神骏非常,不大功夫距离周同二人二三十米,马速放慢,运出内气口中大喊道:“前面的小子快快撇下那女孩儿跑吧,我不杀你!那女孩儿是我家里跑出去的使唤丫鬟,跟你没关系。”话音好听,周朝语言说的字正腔圆,只是说出来满嘴的话不实诚,极不诚实。 周同听了大怒,这棒槌主帅满嘴胡说八道,竟然敢诬蔑心爱的柔儿,回头给了一句,“我家天仙人儿岂是你能乱讲的,你个白脸的坏东西,给我提鞋都不配,再敢胡说,剁了你的舌头喂狗。”莫小柔听了甜甜一笑,“同哥哥不要和他一般,咱们只顾行路等他赶来。” 后面的少帮主听了比周同还生气,铁青的白脸更显得阴沉,大喘了几口气骂道:“你个不睁眼的狗东西,世俗的小人物,敢来说我,今日定将你碎尸万段!”挥手猛力打在马背上,击得龙鳞骏一个哆嗦,四条蹄子再次飞转起来。 周同低声道:“这个坏小子由我来收拾,柔儿看我给你解气。”莫小柔轻轻笑了,“好啊,同哥哥想要解气,那小柔就让你出气了。”周同笑道:“哈哈,柔儿体谅我,我要解气,让这小子此刻就去见他先人去。”“同哥哥,他没来杀咱们,少动杀念为好。”“柔儿心好,他是这伙攻城倭寇的头头,咱们死伤那么多人,都是因为他造成的,不杀他也得把他打残了。” 后面的六长老已然近了,怕他的少帮主发了怒容易吃亏,大声疾呼道:“少帮主,少帮主,不可再快了,等等我,由我来擒获她吧。”少帮主根本无视,飞驰中摘下一杆板面大刀,怒气冲冲的想要骂却没能骂出来。奔行速度太快,这位少帮主功力不够,吐出去的脏东西又被自己给吃进去了。 大号龙鳞骏几瞬便到,距离十多米放慢速度,少帮主板面大刀激出半寸刀气,恶狠狠的道:“狗东西,杀了你才解我的恨,看爷爷我剁翻了你!” 周同不去搭理他,猛吸了一口气,双掌上下一撮,一团急速旋转的能量球若隐若现的在双掌之间旋转。莫小柔道:“同哥哥,这是什么?好强大的力道?!你的掌气吗?”“算是吧,以后给你讲。柔儿瞧好了,看我怎么收拾这坏东西。”“这掌法威力很大吗?”“是,非常大。” 莫小柔略有不忍,“同哥哥,随意杀人对己修身不利。”周同轻笑道:“别人杀我,我自还击,柔儿心善,这次听你的话,不要他的命,结果他骑的龙鳞骏,给他点颜色看看。”双掌再次一拧,能量球“嗡嗡嗡”作响,又大了一圈。 第一五零章 风明震阴子 五绝挡... 少帮主只身赶来嘴中缺德,周同恼他污蔑柔儿,拿出看家本领惩治他。 双方距离三五米,少帮主扬起大刀,周同突然转身,喝道:“不懂人事的王八少爷胚子,让你嘴坏。”双掌同时朝外翻出,“呼”地一声,圆形能量波动带着破空声瞬间轰出。 少帮主哪里见过这般掌法,匆忙之间举刀就砍,能量球何等威力,刀刃还未触及便被震得崩飞了,少帮主被大力震荡,身体离鞍而起,“噗”地一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能量球撞在马头,“咚”,一声沉闷的爆破声炸了开来。 “柔儿,咱们走!”有莫小柔在,周同未想取他性命,一招用完,转身就跑。大号龙鳞骏几乎毫无察觉,当即被炸得血肉纷飞,崩飞的少帮主未等落地,被能量气团再次激的飞了起来。 “啊,我命!少帮主!”六长老吆喝一声身影晃动,拖下半丝幻影,十多米的距离一霎而至,堪堪接住血沫横飞的少帮主,少帮主,少帮主?”六长老急的眼都红了。 少帮主双臂无力,口中吐出两堆粘血,“把他杀了,啊不,他杀了我的宝马,把他擒过来,让我杀了他,我要亲手刮了他!”六长老四肢颤抖,“少帮主,你可要好好的啊……”声音近乎带着哭腔。两人眼前一暗,一阵疾风吹来,五长老到了跟前。 “少帮主,内府可好?”五长老摸摸少帮主腰身躯干,揭开他的外衣,里面是一面黑漆漆的软甲,“有此甲在身,不会有甚大碍。”少帮主再吐一口血沫,挣扎着急道:“五脏无损,心脉震裂了几处,给我把他擒来,我要他的命!”五长老刚一犹豫,六长老挺身而起,“好,少帮主稍待,看我取了他俩的性命!”少帮主忙道:“不不,只要拿过来,我要亲手取那小子的性命,那女孩儿给我留着……啊噗……”又是一口黏稠的黑血喷出。 五长老微微皱眉,都到这时候了,还惦记着那女子,这位少帮主前程可犹啊。六长老抱拳道:“谨遵少帮主令,看我擒了那小子,再拿了那女子送你玩耍。”冲五长老拱拱手道:“五长老是否和我一起前去?”五长老摆摆手道:“你自去,我在这里为少帮主疗伤。”“嘿嘿。”六长老面带讥讽道:“那就烦请五长老在这里贴身保护,我去杀敌!” 五长老抬头望天,出了一口长气,而后静静为少帮主运气推拿两手,闻听后方似有动静,闭目片刻,说道:“少帮主,大长老他赶来了。”少帮主本闭着眼睛享受五长老传来的浓浓内气,听到这么一句话,突地睁大眼睛,“啊,大长老这么快就来了,我这次冒进受伤,他会不会告诉我爹呀?” 周同二人奔行数里,六长老在后面全力追击,不一刻赶了上来,人还未到,一身的杀气先至。周同察觉不透,莫小柔灵觉非凡,说道:“同哥哥,此人杀意很浓,咱们不让他靠近,离近二十米就射他银针。”有莫小柔这么一提醒,周同也有了同感,“柔儿识觉好灵敏,是,咱们分开射他,我射他下盘,柔儿只往他上身招呼。” 谈话间六长老已追到二十米内,两人心有感应,同时射出一把银针。周同射出二十根分作四组,莫小柔同样是二十根,却分了二十个不同的方位。 六长老疾驰中早有警觉,见二人同时扬手,飞来四五十根飞针,憎恶之下双手自丹田往胸口猛的一抬,随后掌心相对猛转,双掌之中激出一层如实质的罡气。罡气瞬间涨大,随即包围了全身。“娘的xx,两个臭屁孩也逼的老子放出了罡气,拼着大耗内气,也要杀了……完成少帮主的命令。” 六长老罡气外放,并且可以布满全身,表明武学造诣已近化境,天下任可去得,却不知因何对着少帮主低声下气,还要看大长老的脸色。 周同二人自然懂得罡气布满全身的意义,两人相互一视,同时做了同样的决定,跑快些。 四十多根银针射到罡气之上,“啵啵啵”地扎进寸许便失去力道跌落了,六长老看了邪眼一笑,再无顾忌,裹着罡气再次加力飞奔。 周同二人跑的同样飞快,空身奔行的龙鳞骏也被两人拉到身后,周同边跑边说:“这老家伙太厉害,带着罡气也能跑这么快,真是邪了门,这么好的武功,怎么甘愿给一个小倭寇当属下。”莫小柔道:“同哥哥少说话,他带着罡气如此奔行,消耗内气比咱们大了十倍百倍,只要他不再跑快,咱们就可以耗得他没了气力。” 周同心说也是,“柔儿说的对,咱们耗死他。”身后疾风声响变大,回身一看,年长倭匪已赶得很近了,距离不到十米。“老家伙赶来了,柔儿先跑,看我再发一掌给他,罡气也未必能承受得了我这一掌。”莫小柔急道:“不可,我看刚刚同哥哥一掌发出脸色一阵苍白,这掌法太过消耗内气,看我绝技!”“绝技?”“银针,同哥哥看我银针破他罡气。” 周同不信,莫小柔已然出手,这次不是一把撒出,而是单手一甩,掌中上百银针接踵而出。根根银针相似连成了一条亮晶晶的银色细线,速度奇快。 六长老飞驰,银针迎面射去,两相相对力道越发的强大。“啵啵啵……”银针只扎一点,密集的针刺声连成了一起,罡气一处急剧凹陷,六长老挥掌而上,掌气如实质般顶住了连贯的针刺。 上百根银针还未射尽,莫小柔再出一把,此次是两根银针并行,亦是连成一串射出,同样扎在同一点上。此次银针速度更快,竟发出了细细尖锐的破空声。周同在一旁看的仔细,心爱的柔儿原本吹弹可破的红润脸蛋逐渐变得苍白了。 此番两根飞针并行射来,力道大了何止三倍,六长老但感飞针刺破罡气刺入掌气,眼看就要刺入掌中,“啊呀!”急忙收功撤了护体罡气和单掌,“娘的xx,气死我了!”心中憎恨,嘴中缺德,前进的身体却偏离方向,去躲避射来的飞针。 那边莫小柔看的仔细,意念操控之下,银针犹不停歇,转着弯往他身上飞刺。周同见他左右躲避,飞针就是扎不到他的身上,跟着鼓足了内力猛的撒出一大把银针,足有二三百根。 六长老本就躲避的心烦,见又有大片飞针带着厉风射来,气急之下闪出利剑舞出一面剑光,飞针射来“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前面的挡住了,左右数十根飞针分刺身后,六长老“嗷”地一声怪叫,左掌硬是射出一面罡气,堪堪挡在身后。怎知莫小柔的飞针灵活之极,刚刚还在腰间徘徊,突然就来到了面上,寸许的距离,六长老罡气无法及时发出,再也无法躲闪,无奈之下体内筋肉生变,再有大量聚集内力于此,拼着命硬挨了两枚飞针。 “呲呲”,两枚飞针刺入脖颈,任凭六长老内功精湛,射入的飞针也只露了半毫尾巴,巨痒随即传来。“啊嗷……”六长老大呼一声,内力迸出银针,又痒又急且又怒,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老子本来要拿了你小子让少帮主亲自杀了你,此次却要老子亲自解恨了!”说话间利剑消失,双手多了两团黑乎乎的物事,掌外泛出些许黑烟。 见两人抬腿要跑,六长老面露狰狞,恶狠狠的低语,“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打完了还想跑,你娘滴,你有飞针,老子也有会飞的,刀,毒刀!百毒刀!着!”双手微动,同时射出一串黑漆漆的刀形暗器。 周同两人奔跑了数步,听到身后年长倭匪轻声叫了一个“着”字,身后阴风袭来,两人同时转身,莫小柔扣出两把银针,惊呼道:“那是暗器,同哥哥,黑烟必是是阴毒,决不可沾身!”两百银针跟着飞出。周同紧握千钢乌金刀,念了刀诀,守在莫小柔一旁护应。 两股十把黑刀飞来,银针应了上去,两者相撞,“叮叮叮……”二百根银针阻击的十把黑刀定在当空静止不动。眨眼间,银针全数掉落,十把黑刀突然再次加速飞射而来。 “啊!”莫小柔娇呼一声,“好厉害!”未见扣出银针,随手又飞出两把银针,足足有四百根。周同眼看柔儿面色一点一点的苍白,胸口堵的难当,心中难过之极。“柔儿柔儿,咱们跑吧,你别在耗念力了。”莫小柔轻轻摇头,眼神扫过周同,转向飞来的黑刀,示意仔细看了。 十把黑刀飞近了十余米再次迎上了银针,密集的金属碰撞声越发的刺耳,四百根银针将十把黑刀刀尖打的通红,最前两把黑刀受到的银针最多,顷刻间被打的豁了大口,最终断裂掉落。紧接着第三四把残破的黑刀跌落。四百根银针用毕,将六把黑刀打得没了形状跌落在地。剩余四把黑刀往回掉了半圈头,似乎要回撤了,没了银针的阻挡,突然掉头再次射了过来。 莫小柔面色苍白一片,看到此处面色更暗,说话的声音变得微弱了,“同哥哥,那老者修为高深,内功深厚,意念可以叠加使用,飞刀可以半空停止加速,小柔不如他,你可用护身刀气阻它近身。” 周同心中在滴血,柔儿若有任何损伤,今日定和老东西同归于尽。“柔儿放心养神,看我五绝刀法砍落黑刀!”默念剑诀,剑招已起,五绝刀法第四招,‘破武绝风刀法’,刀风转动,刀气迸发,两人四周刀气犹如罡气般布得密不透风。 第一五一章 百毒刀百毒 百手套百刀 周同施展五绝刀法第四招‘破武绝风刀法’,刀气将两人周身罩得密不透风,周围犹如罩了一个实体透明的银灰色罩子。 四把黑刀带着四溜黑雾分射四个方向,黑刀力道不弱,刺在气罩上震得刀身晃动,周同催动内力,刀气反震黑刀。四把黑刀一击不成,掉了个头再次同时飞刺气罩,刀身一滞,刀气回缩,周同再次催动内力,黑刀又被刀气震得弹了出去。 黑刀第三次刺来,周同瞅了个空隙使出‘破武绝风刀法’后式,刀锋迅疾出了气罩,对准一把黑刀猛的点刺,脱离人手的黑刀终不如在手的千钢乌金刀,当即失去了操控,翻转着落了下去。其它三把黑刀再次被弹回,回转飞刺时被周同照准了接连三次点刺,三把黑刀几乎同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摇摇坠落。此一招耗费了大量内力,终于将袭来的黑刀破了。 “柔儿,咱们上马走!”周同牵住莫小柔嫩滑无骨的冰凉小手,心中猛地一热,热气并发,心田一阵荡漾。紧要关头不敢留恋那份甜美的滋味儿,单手往上用力,同时也脱了手,“柔儿上去!”要将莫小柔送上马背。 二十米外的六长老脚下已动,身体前行同时再甩出两把黑刀,比上一次多了一倍,二十把黑刀,口中大叫道:“莫走,着刀!” 莫小柔未去上马,双手不知如何多了两只银色手套,柔声说道:“黑刀速度太快,想要逃离很难,同哥哥躲到一旁,我再来破它!”说话间将周同推到一边,娇弱的身形往前移动,黑刀已至。 莫小柔迎向黑刀,二十把黑刀突然散开,分作二十个方位,同时朝全身上下飞刺。莫小柔双臂伸展,恍惚间幻化出二十个手臂,二十只银色手套虚影同时套住了二十把黑刀,旋即回收,变成两只实质银色手套,各握了十把黑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莫小柔面色泛白,身形晃动,双手却不停歇,同时又给甩了回去。 周同看得激动,心爱的柔儿还有这般本领,百草园的武功绝学很厉害呀。 那边六长老坏眼也跟着一惊,“好厉害的丫头片子,这是哪家的招式,哎呀来了,气死我了,还来射我,着刀吧你。”双臂兜了一圈,双掌爆出一团黑黑的雾气,同时甩出百把黑刀。“娘的,老子全力一击,压箱底的绝活都给你使出来了,让你个臭丫头尝尝苦头,多他娘挨几刀,大不了皮上多几个小疤瘌,拼着少帮主骂我,小娘皮,还得耗费老子的解药。嗯,有了!” 百把黑刀力道奇大,其中二十把黑刀将迎来的二十把黑刀打落,稍顿一下,随着其它八十把黑刀飞射莫小柔。 “柔儿我来!”周同实无法再让心爱的人儿独自迎对敌方,飞身来到莫小柔前头,千钢乌金刀激出近尺刀气、 莫小柔柔身一晃,又赶周同前面,“我破了他的黑刀,同哥哥背我逃离。”语意坚决。黑刀拖着黑雾速度飞快,两人身形移动均快如闪电,说话间黑刀已至。 莫小柔重整精神,双臂伸展在两侧画了一个圈,顿时幻化出无数手臂虚影。飞来的百把黑刀来到近前不足三米,骤然九十度的分作三个方向偏离了她,在她两侧以及头顶绕了个弯,飞射向身后的周同。“同哥哥!”莫小柔急转身,脸色更加苍白了。 周同千钢乌金刀刀气刚刚没入刀身,匆忙间催动大量内力,刀气再次迸出,如此最为消耗内力。一百把黑刀乌压压分射周身,周同再次施展‘破武绝风刀法’,刀气碰撞黑刀,大力袭来,手臂发麻,丹田也跟着“啵啵”震动,堪堪将黑刀抵在身外。 莫小柔转身间双手再次幻出虚影,照准弹回的黑刀擒拿,一霎间拿住了三十余把。剩余六十多把黑刀突地绕开莫小柔,聚集到周同身后,如前次莫小柔破老者罡气般飞刺刀气一处。周同急用‘破武绝风刀法’后式,点刺飞来的黑刀。黑刀力大,速度亦是极快,短促的金属刺耳难当,刀尖碰撞黑刀,顷刻间点刺击飞了二十多把,周同内府受大力震荡,胸中热流再也按压不住,嘴口一松,一口鲜血喷出。 莫小柔在黑刀飞刺的另一侧,身形再快,也快不过直刺的飞刀,转过来时正好看到周同狂喷的鲜血。“同哥哥!”周同千钢乌金刀稍滞,一把黑刀刺入他的右腹,第二把黑刀将要刺入时,莫小柔才已疾身当在血雾前,幻出的手掌终于接住黑刀。 剩余三十多把黑刀接连直刺一处,莫小柔娇弱的身躯挡在前面双臂幻动,硬接一把接连一把,接连的大力使得身躯震动,随着刺来的黑刀颤抖着后移。一个吸气的功夫,三十多把黑刀接在手里,莫小柔实无法再甩出去,黑刀叮铃咣啷的跌落于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此时六长老嘿嘿冷笑,单手微动,四把黑刀无声的射了出去。 “柔儿,你受伤了!”周同直觉得不是真的,柔儿也受伤了,柔儿流血了。 “同哥哥,轻伤,无大碍。”莫小柔极力使自己的面色好看一些,一丝笑容传递给周同。 四把黑刀无声的到了。 两人心神震荡,为对方担心焦虑,全不知四把黑刀已到了身后。 莫小柔笑容刚刚展开,腰间发凉,猛地传来钻心的剧痛,经不住“啊!”地一声,两把黑刀正刺中她的后腰。“柔儿怎样?!”周同还未察觉黑刀来袭,只顾担心柔儿,后身阴风即来,腰间两处发凉,旋即剧痛,“啊!……柔儿中了黑刀?” 两人面对着面,却被黑刀分别刺中后腰,黑刀无声,两人心神均在对方身上,着实挨了个正着。 莫小柔惨然一笑,“同哥哥,你也中刀了?”周同的心坠入谷底,绝望笼罩了心头。“柔儿,我应该让你先跑的,你本不应该这样的,柔儿,柔儿,我对不起你!” 莫小柔迈了一步,颤抖着抬起了娇嫩的小手,握住了周同同样颤抖的大手,面色变得平静了。“同哥哥,是人总有生死,和同哥哥在一起,生则幸甚,死则无憾。” “柔儿!”周同的眼睛里滑出两滴大大的泪珠。 柔儿不能死,我不能让柔儿死,她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天上下到凡间的仙女,怎么能会死呢!“柔儿,咱们快上马,我把毒吸出来,你一定会好好的的,我保证。”周同心在颤抖,手也在颤抖。 莫小柔轻轻的摇摇头,“同哥哥,没用的,我们千草厅和百草园对毒理深有研究,柔儿以身试毒,此毒系黑水阴毒,北方阴湿之地的至毒……同哥哥,你我还有半刻的时光聚首。”“不不不,柔儿,我这就给你吸毒。” 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吸什么毒,吸不吸都是死,吸了死的更快。” 六长老阴沉沉的站在两人面前,相距不过三五米,“你俩倒是一对啊,郎才女貌,可惜,老子半刻时也不会给你。嘿嘿嘿,小子,你生的狠俊俏啊,等会儿就能让你的亲亲妹妹看到你的惨样,哦哈哈哈……嘿嘿……”手中再出数把黑刀,阴笑着看着周同。 两人心中全身心顾及对方,更不知如何年长倭匪已到了跟前。 周同满面泪光闪闪,心中恨极这个年老倭匪,即使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暗自聚集丹田内全有内气,双手挡在莫小柔身后,极快的在胸前划了个圈儿,上下一搓,一团能量球骤成。 “死!”周同翻转身躯,双掌照着年长倭匪猛的推出。 能量球搅动周遭气流,狂风骤起,三五米的距离一闪而至。 “啊!”六长老武学修为高深,武功精湛,自有预测危险的能力。自能量球现出便预感到不测,双掌急急抬往胸前,可惜距离太近,双掌还未推出,能量球已到。 周同意念操控能量球,早早的跨前一步挡在莫小柔身前,见年老倭匪双掌抵上,能量球受力,念头一松,“嘭”,一声沉闷的爆破声,能量球炸开。 六长老预知危险,双掌贴着能量球全力推出,身形往后急退,能量球爆开,绝大浑厚的未知力道强压双臂,掌气被瞬间催化,双掌顿时没了,手臂骨骼寸寸碎裂,直没到大臂。能量球威力绝大,像他这般修为本有内力护体,却仍旧抵不住这带着天地自然之气的力量,全身衣服粉碎,前胸厚厚的肉皮尽数消失,连带着面皮发丝,全都被气流冲击的消失殆尽。如此大力首次遇见,心中更是又急又愤,心神震荡之下,向后疾驰的他被大力激得双脚离地,平飞中昏死了过去。 周同全力一击,丹田那颗蔚蓝色圆球当时变为死灰色,念头一松后全身气力几乎全无,拼着强大的意志力硬是稳稳的护住莫小柔。能量波动过去,双腿再也无法直立,高大的躯体软软的卧倒。 远处年长倭匪全身没了衣服,皮囊也被刮了个干净,莫小柔不敢去看,生死也不去理他,双手揽起周同,见他软软的躺在怀里没了动静,眼泪如涌泉般流淌了出来。同哥哥若死,小柔亦同归。 第一五二章 亿年青龙玉 永远人间道 六长老被能量球炸得不成人样,莫小柔生死不顾,只是抱着周同哀哭。 “柔儿莫哭,我没事儿。”弱弱的声音传入耳中,莫小柔当即止住哭声,再看躺在怀中的周同,果然睁开了眼睛。 周同全力一击后丹田死寂一片,而在守护莫小柔时,能量球波动非但不会伤及他,反而会进入他的体内化为内气。此一掌法名曰‘风明’,实则是融合了天地自然气的风属之气也,周同发出的掌气自然会带有他独有的本命契性,天地之气乃是寰宇中至灵至生之物,天地间无为无极之根本,周同风明拳能够引用这份能量,在凡人界已是旷世精绝的手段,自然也会得到一些无法明理的收获。如发出的能量波动一样,非但不会伤害到他,反而有莫大的益获。 而周同发出的掌气也自带有本身的念力,亦是本身所具操控的能量,回收到体内的一部分为本身的内气,一部分为风之气转化出少量内气。如此一来,丹田内那颗最大的圆球由死寂转为生机,由干枯化为浑圆,虽然仍是灰色,好在一侧出现了一溜蔚蓝,多少有了二三百点内力。 周同收到了少量内力,丹田出现了生机,内府蠕动,空旷的大脑出现了思维,自然悠悠转醒。这时身体虽然一时无力,却做梦似的躺在莫小柔怀中,如飘在天上云朵里一般,那叫舒坦惬意,整个心犹如掉进了蜜罐,那叫甜蜜。 “啊,同哥哥真无事。”莫小柔认真看他脸色,虽然气色颓废,印堂中并无中毒迹象,更别说使用内力后剧毒攻心了。眼眶里大颗大颗的眼泪仍旧止不住的滴答,心神却已归了位,对于周同在巨毒下使出内力超越认知,无法理解,心中反复疑问,不禁问道:“同哥哥,你中了黑水阴毒后还能如此使出内力,是否有迫毒的法门?” “没,没有,柔儿,我发功时那黑水阴毒正要随着回气进入内府丹田,被我丹田一侧的那块青龙玉闪了一道青光,青光之后,黑水阴毒好像没了。”周同说话底气不足,印堂却亮堂舒展。莫小柔听了大喜,“小柔却忘了,同哥哥,青龙玉是亿年灵玉,可解天下万毒,同哥哥,你好福气,没事儿了呀。” 莫小柔笑了,笑的花枝招展,眼泪随着笑声飘洒,日光下闪闪发光,朦胧间真如天仙似的,周同看在眼里,美在心中。美丽的人儿,甜蜜的笑声。 经莫小柔提醒,周同亦是欣喜若狂,早就知道柔儿送予的青龙玉百毒不侵万毒可解,今日怎么就给忘了呢,心喜之下想要站起,眼前一黑,头脑一阵眩晕。莫小柔急忙揽在怀里,轻柔的说道:“同哥哥耗尽了气力,先别起身,运气一个周天即好。”周同心喜,眼前发黑也挡不住心里的话,“柔儿柔儿,这哪里是我的福气,是柔儿的福气才对,我周同都是沾了你的光啊,哈哈,柔儿,我好幸福,好高兴。” 如此惨状,周同非但不觉得惨,反而觉得无比幸福。心爱人儿环抱着自己,淡淡的处子之香飘在鼻尖,甜在心头,如此享受美人体贴,如何能够不幸福。 片刻恢复了视觉,周同依旧躺在莫小柔柔软的怀里,望着心爱的人儿,心中甜美至极,“柔儿,我体内的青龙玉已与我血肉相连,你快来饮我血,同样可以为你解毒。”莫小柔点点头,“同哥哥无事,小柔的小命也能保住,咱们先离开此地,后面还有追兵呢。”“哦,对对,那咱们上马,马上我喂你。”莫小柔面露羞涩,轻轻的起身移开。 周同大笑,咳了两声就要起身,起了两起没能起来,笑着说道:“柔儿,还要劳烦你帮我。”莫小柔甜甜的一笑,附身搀扶。周同笑道:“柔儿,看来我还得沾你的光。”说着拿头在莫小柔的双臂之间轻轻的磨蹭了几下。 莫小柔苍白的脸蛋上印出两团绯红,喜气仍旧浓浓的挂在脸上,却不让周同再占便宜,娇弱的身体滑开了半尺,“同哥哥,你体内已无阴毒,我来取出你腰间黑刀。”莫小柔不敢去撩周同衣物,单手在两把黑刀上轻轻一碰,黑刀离体而出,带出的血渍鲜红,毒素早已消亡。 黑刀拔出,莫小柔心中无比轻松,双手架起周同,“同哥哥,我腰间的黑刀要,要等上了马,柔儿自会处理,咱们上马。”拖着周同上了马鞍,自己也飞身上马,坐在周同身后,却远远的坐在马臀部,不敢再与周同肌肤相近。 周同身软无力不过是一下子抽取内力太多的缘故,回收了少量内气,暗自运作丹田呼吸之法,几个呼吸,四肢如常。心想心爱的柔儿乃是脱世绝尘的仙子,不可亵渎,更不可乱语,如不小心伤了她,必然遗悔终生。千钢乌金刀在手腕动脉上轻轻一滑,鲜血激流般奔涌而出,怕柔儿害羞,转过头递去手臂,“柔儿,快,多饮一些。” 莫小柔含着眼泪饮了数口周同的鲜血,嫩嫩的嘴唇离开手腕带着些许鲜红,如娇红欲滴的樱桃般鲜艳夺目,美不胜收。周同不敢回头去看,急道:“柔儿,太少了,多饮一些啊。”莫小柔手指捏住伤口,轻轻道:“同哥哥,足够了。”说着当即扯掉一溜内衣,飞快包扎好伤口,体内黑水阴毒尽祛,内息转动,将腰间两把黑刀逼出体外,带出的鲜血亦是嫣红。 “柔儿,后方倭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赶来了,咱们让马儿自行奔跑,先把内气回复过来吧,你的内伤怎样?”“嗯,无大碍,他们中还有一位武功高强的老者,其他倭寇多了也不好应付,还是快些赶路,马上运气也不差啊。”“是啊,今天可是打累了,我可是真的不想再与人厮杀了。”莫小柔深有同感,趁机劝道:“同哥哥,与人为敌总不是好事,日后咱们遇到敌对,能不杀,最好不杀。我姥爷说过,救人一命,胜于修神一年,夺人一命,自毁修为半载。”“呜哇,这么厉害,照这样来说,那杀的人多了岂不是要倒退的不会武功了。”“那倒不至于,不过杀人过多,必定影响修为,很难修炼到登峰造极之境。” 周同心中不信,自小受过太多磨难,如果不是为了报父母大仇,还要练着武功作甚,练武,就是为了强与对手,是仇人,报仇,是敌人,杀敌。不杀敌不报仇,练武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是为了好玩。儿时修炼横练功夫所遭受的痛苦,身中阴毒不能修炼内功带来的痛苦,被强于自己的仇敌欺凌时的痛楚,如昨日之事历历在目,枯骨铭心,永世不会忘记。如今日之事,若不是自己和柔儿都有拿手的绝技,怕也已遭到敌寇的杀害,你不去杀他,他岂能与你一样仁善。 周同沉默不语,心气不平,莫小柔早有感应,却不知周同早年的经历,于是劝说道:“姥爷说过,该杀的人总要有人去杀,不过要分清该杀不该杀。为一己之私杀人是为小人,为众人之利杀人是为忠士,为天下苍生杀人是为侠者,武者之道,侠之大者。” “武者之道,侠之大者。” “是的。天下人道,仁孝为贤,忠义为本,礼善为德,苍生为根。” “是啊……你姥爷好厉害,听着像是他老人家感悟到了天机。” “同哥哥,姥爷他在当世武者中武功算是最好的之一,不敢说第一,因为天下武者谁也不敢说自己是第一,据姥姥所说,姥爷的修为可以排进前八,不过,柔儿记事起,从未见过,也从未有听说过姥爷杀过人。” 周同知道,柔儿没有对他撒谎。“柔儿,姥姥她老人家没说过我师父是不是真的第一吗?” 这次周同转过头去问了,莫小柔笑道:“没听说过,崔前辈是姥爷的宿敌,不过他们俩从没有交过手,哦,姥姥倒是说过崔前辈几次,只说他武功很好,但却动不动就杀人,而且,而且杀人如麻,麻子的麻。” 周同笑了,“柔儿也会开玩笑了。”莫小柔笑道:“这可真的是姥姥亲口说的,不过姥姥很敬佩崔前辈,说他杀人无数,却从未有乱杀过无辜,全都是为民除害,也没有因为私利杀过一人,是为天下武林之大侠。” 周同想了想,早年跟着师父要饭,让人家随意欺负,也从未有见他生过气,总是嘻皮笑脸的类似没脑子没骨气的衰人一个,可谁会想到他竟然是天山派的宿老,上代掌门人,一位武功震寰天下的绝世高手。师父如此高的成就,却没有去提携他的族人,真是不可思议。 “同哥哥,别想了,运气回复内力吧。”周同反过头故意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嘛,我的武功已很高深,谈话间也可以做丹田呼吸之法。”莫小柔笑道:“好好,你是高手,和你师父一样,都是绝世高手,犟驴子一个。”“犟驴子,这也是姥姥说我师父的?”“是啊。”“姥姥好像跟我师父很熟悉啊?”“……同哥哥,小柔武功不如你,运气不能自如的谈话,要闭目运气了。” 周同笑了,柔儿武功可比我高深多了,这是不想说了,柔儿一定知道师父和姥姥之间的一些故事,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出来,日后慢慢套出来,看看师父到底和姥姥如何熟悉。 第一五四章 女子梦何为 冥冥有乘因 敌寇大阵当道,张都尉与周同商量已毕,命令两营绕开大军,从西门入城。一营五营人马太累了,敌寇军队虽然已大不如往日肃整,但也是人多势众啊,早些回城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再战。 远远的敌寇哨探望见了,大阵中却没有倭军出来袭击,众人一路跑的顺畅,来到西城门,守城军官大喜过望,大开城门,迎接归来之师。 来到正门将台前,周同命一营兄弟休息,莫小柔亦然,张都尉领着两人与詹玉刚拜见东方教头。 听完了汇报,东方教头情绪不错,没有给詹玉刚脸色看,更没有责怪张都尉,着实夸奖了一番周同,对于死去的五位学员,说出的话和周同想的一样,言说骑马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周同听了暗喜,东方教头英雄也,为什么,因为,英雄所见略同嘛。 东方教头命令皇家龙骑卫三团长周代生率领本部人马出城将馨馨公主接来,越快越好,命令途中不可耽搁,回城不可招摇,悄悄将馨馨公主接到将台大帐里来。再命周同等几人将台休息,等待馨馨公主到来。 夜色深沉,探报来报,敌寇拔营,看样子像似撤兵了。东方教头大喜,命严密关注,随时禀报。 过了半个时辰,探报再报,敌军确实撤兵了,大营都拔了个光净,这会儿城前一个倭毛也没有了。 张都尉等事前如实禀告,周同除过一些细节也是句句实话,东方教头捻须微笑,“倭寇再不走,明日冲他一回,后日就甭想离开这里了,来人,备酒……哦不,等等,明日再说。” 深夜,周代生领着馨馨公主周代馨来到中军帐前,没等士兵通报,里面的东方教头自己出来迎接了。“公主安好,卑职喜不自胜,快快请到帐内休息,卑职给您预备好了。”“哦,谢谢东方教头了。请问,我们五营的学友有没有受伤的?”东方教头心想受伤算个屁,死的都有。“没有,公主放心,五营虽然出了意外,但被一营全力营救,没有一个有事的,让公主操心了。等公主洗漱完毕吃饱喝足,卑职会向您详细禀报的。”“哦,东方教头您太客气了,我都有些吃不消了。”“哦,不要紧,应该的。” 走了两步,周代馨又问:“一营的周同没事儿吧?”“没事,完好无损,詹玉刚也没事。”“周同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杀了很多倭寇?”“是,詹玉刚也杀了很多倭寇。”东方教头心想你怎么老问周同啊,周代馨心想你怎么老提詹玉刚啊。 东方教头将周代馨请到大帐里的内帐,里面早已有两个丫鬟等候,“你俩好生伺候公主殿下!公主,卑职在外等候差遣。”说着还躬身抱拳施礼。周代馨很纳闷,东方教头往常不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呀,今天怎么了,转性了?先不去理他,好好梳洗一番,大吃一顿再说。“哎呀我好饿呀,东方教头先睡一会儿吧,等我吃完了去找你。”“那可不敢,吩咐丫鬟叫我一声就行。” 东方教头出了大帐来到将台,周同等人吃饱了都在盘膝吐纳,一时无事,干脆坐下来一起练功吧。 天麻麻亮了,一只老公鸡率先打鸣,“咯咯咯咯……”略带粗哑的鸣声传遍整个县城,又一天的黎明,来临了。 东方教头猛然惊醒,这都天亮了,周代馨那丫头怎么没来找我,不知战事如何?“来人!”一个小校飞奔当前单膝跪地,“将军有何吩咐?”“倭寇动静如何?”“启禀将军,倭寇连夜拔营,半刻时前探报来报,倭寇大军往正东而去,距此已有三百里地。”“果然撤兵了,好,下去吧。” 东方教头神情轻松,心中却还压着一事急待解决,此时解决不好,自己的前程就会很危险,很堪忧。“张都尉,周同,詹玉刚,莫小柔,都给我过来,跟我去拜见馨馨公主。” 几个人早就醒了,不过昨日大战着实劳神伤气,懒洋洋的都不愿先醒来,东方教头一嗓子,自然都睁开了眼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大家对东方教头一改常态均感意外,东方教头对学员那叫一个严,无论是谁,一概一视同仁,今日怎么对周代馨如此可惜,改称馨馨公主了,还要亲自去拜见。 詹玉刚笑道:“东方教头,怎么周代馨客气了,您还要亲自去拜见她呀?”东方教头老脸如常,对詹玉刚却不客气。“詹玉刚,身上的伤好了?嘴又把不住门了,心情很愉快是不是?你离开这里时怎么立下的军令状,要不要我提醒呀?”詹玉刚大脸马上绿了,“东方教头,再也不敢了,您昨天不是饶了我了嘛?”“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詹玉刚敢多嘴多舌,我就可以把昨天的话忘了,今日重新算你帐!”“哦呀我不多话,我闭嘴。”詹玉刚果然紧闭双唇,绷着脸不言语了。 东方教头环视几人,一脸的严肃,“今日我要去找馨馨公主为你们开脱,你们一营四营为了营救五营死了那么多学员,总要有个圆满的说法,要不然回到皇城,武馆也罩不住此事,到时候还是你们几个担干系,武馆肯定待不成了,小命能不能保得住还要看运气如何,懂了嘛。” 几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武馆每一名学员都是千选万选出来的佼佼者,怎能轻易死去,即便是战死,也要看怎么战死的,皇家武馆派三六零一班出来是为了历练,这历练着就死了人,起码也要有个交代,给死去学员的家人一个交代,给学员所属的省领一个交代,给天下的武士学子一个交代。东方教头这是带着几人找算计去的,馨馨公主,却是这场好戏的主角。 “我等为命从事,一切听从东方教头(将军)吩咐。”称呼教头的是周同几名学员,称呼将军的自然是张都尉。张都尉久在军营,虽然官职不大,但也清楚当政者的权谋与利害关系,不管懂不懂,眼前这位东方将军出了名的好人,听他的毁不了自己。 “好,很好,进到大帐一切看我眼色,听我吩咐。”“是。” 周代馨洗漱了半夜,又吃了半夜,大帐里内一个暄花真丝棉被大床,惹得这位贵公主想起了皇宫里的生活,又想起了连日里风餐露宿的漂泊窘境,难免躺在大床上享受一番,连日的疲惫,本来想着躺躺就行了,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睡梦中自己躺在一团柔软的云彩上,艳阳天下处处鸟语花香,一道彩虹挂在天上,无数只飞鸟围着彩虹转来转去,彩虹下是一片碧绿的湖水,湖中金鱼跳跃,虾蟹戏水,湖边青草丛生,置身于此情此景,整个心都要陶醉了。莫不是来到了人间仙境?这里还有人吗? 很远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很像一个人,是的,很像周同,是的,他就是周同。“丫鬟?”旁边闪出一位丫鬟,“公主何事?”“你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周同,要是周同的话,把他叫来,说我让他到云彩上来玩。”“是。”丫鬟驾着白云飞去。 不多久,丫鬟飞回来了,躬身施礼道:“公主,是东方教头,东方教头在等你,请公主更衣吧。”“不,不对,更的什么衣,我说的不是东方教头,是周同,你去,去把周同叫过来。”“公主,这样躺着,怎能让他过来见您呢?”“没关系,这上面很舒服,让他也来躺在上面享受享受,看他还不愿意来。”“公主,这,这太不成体统了,卑女不敢。” 躺在云彩上真的狠舒服,真的不愿意动弹,可是这丫鬟真的让周代馨很生气,让周同过来躺在这上面玩一会儿,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个小小丫鬟也敢这样讲话,真的才是太不成体统了。 周代馨忽地坐了起来,揉大了惺惺睡眼,怒视床前站立的丫鬟大声道:“大胆,有你这样跟主子说话的吗?去,让周同过来,过来跟我躺在这上面玩玩,有何不妥?敢不听我的话,把你卖到妓院里去。”丫鬟吓了一跳,眼前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公主还真的狠难伺候,很难琢磨啊,急忙跪地求饶,“公主殿下,卑女不敢,请公主殿下饶命。” 外帐东方教头发了话,“馨馨公主,您醒了吗?卑职等人在此等候多时了。”声音低沉有力,磁性的音波震动周代馨的耳膜,周代馨终于醒了,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啊,怎么会这样?我在做梦?!丫鬟过来,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丫鬟忙回道:“帐外有东方将军要见公主,卑女便进来唤公主您,您却要让那位叫周同的人进来,还,还要让,让他睡,让他躺……” “够了呀,啊……”周代馨都要疯了,自己梦里的话怎么和这傻丫头的话对到一块儿了,这可太丢人了,丢到姥姥家了。“哎呀,我不活了啊……” 大帐例外只隔了两层缎子帆布,里外说话都是清清楚楚的,周代馨和丫鬟的对话外面的人自然听得清楚,东方教头和张都尉很有意味的看着周同,詹玉刚也是看着周同,只不过是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勾引上了馨馨公主,天下的好事都让你给占了,太哦夸张了吧,你。 莫小柔也望着周同,微笑的望着周同。周同心想我坦坦荡荡,从不正眼瞧她,她在帐里说梦话,关我何事,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他倒是想的坦荡,可是经不住众人的眼睛,尤其是莫小柔的。 柔儿,我没事儿,不关我的事儿,是她胡说八道。同哥哥,人家公主殿下看上你了,我好替你高兴啊。柔儿,我冤枉啊。 两人眼神交汇,周同很想解释清楚,可惜,眼神传递太单调,柔儿好像没看懂。这个蠢丫头,怎么说梦话说的这么清楚,周同周同的,还和你一起躺着睡,还享受,你可把我害苦了。 周同如此这般,周代馨更加羞愧难当,黄花大闺女,大周朝的公主殿下,竟然梦里叫一个男人的名字,还要人家一起躺着享受,如果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丢人哪,都丢到姥姥的肚子里去了。 第一五五章 馨馨天下闻 不计老谋深 周代馨最终还是出来了,外帐只有东方教头一人,周同等是被东方教头撵出去的,“帐外等候,站好军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东方教头很严厉,大伙儿都知道,东方教头这是给周代馨台阶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东方教头,我刚才说的梦话他们都听见了?”“没有,卑职先进来的,也只听到公主训斥丫鬟,还以为没伺候好公主您呢。”“哦,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他们绝对不知道,卑职发誓,如果有外人知道公主说的梦话,我东方胜甘愿受天雷轰体。”“哎呀算了算了,东方教头可别这样发誓,我相信您说的。” 东方胜一躬到底,走了两步凑近低声道:“公主,这伺候丫鬟好像听到了不少,如果您不乐意,卑职这就处决了她。”“哎呀,不不不,东方教头,咱们自己人可不能杀自己人,您,您给她说说,让她保守秘密就好了。”“是,公主宅心仁厚,卑职会让她老老实实的,半个字也不敢吐出来。”“哦,这丫鬟挺老实的,可不敢给她上刑啊。”“不会,公主放心,我只用嘴说。”心道一个小丫头片子,值得本将军给她动刑嘛。 周代馨长出了一口气,“啊……都不知道就好,要不然丢死人了。”东方胜故作态问道:“什么事丢死人了?”“啊,那个,没什么!东方教头,您昨晚就说找我有事,到底有什么事情呀?” “啊,公主殿下,您可知道一营四营合兵一处营救五营的详情?”“听到了不少,他们很勇敢,您不是也说了吗?”“是的,公主殿下,您可知道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一营四营才会接受委任去营救五营的吗?”“这个我怎能能知道呀,您派他们出兵的时候我还在山顶上吹风呢。”“呵呵,公主容禀。”“好的,您就说吧。” “那一日五营侵袭敌寇大阵,杀死数千倭寇……”“呜哇,这么厉害,可惜我不在。”“五营全是女将,杀了几进几出后就要返回,谁知道倭寇中有奸细探报,禀告他们的头头说五营中有馨馨公主您在,结果倭寇的头头亲自出马,,带了他们的黑龙队,足有一千人,黑龙队你知道吧?”“不知道,是不是很厉害?”“是啊,黑龙队是倭斐国非常强大的军队,武学造诣和咱们皇家武馆的武士不分上下。”“哎呀,这么厉害,还有一千个这么厉害的黑倭寇。” 东方胜暗自一笑,什么黑倭寇,倭寇虽然身材粗短矮小,却不是黑地,相反,他们的女人都很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岂止是这样,他们的头头还带了一百黄金龙骑将,那武功更是高强,照常规,咱们皇家武馆的武士两个也打不过人家一个。”“哎呀,还有这么厉害的部队,那咱们的人遇到他们可不就倒霉了嘛。”“谁说不是啊。” 东方胜喘了一口气,趁机思索如何下文。“另外还带了五千倭匪大军,当时五营只有张都尉和八十五名女将,公主您说,情况危急不危急?”“太危急了,那可怎么办呢,还不快撤啊!”“是啊,由于倭寇以为公主您在五营之中,倭寇大军的头头亲自出马,率领的全部的精锐,咱们能不撤嘛。张都尉当即下令急撤,可是倭寇狡诈,事先堵住了回城的去路,张都尉无奈,只好带着五营女将往北方撤离。倭寇头头率着强与我们几十倍的兵力全力追赶,当时情况万分危急。” “原来是因为倭寇以为我在里面,所以全力追击,那咱们的城池岂不是松快了很多。”东方胜暗道你也不是太傻啊。“是啊,所以其他四营才冲乱敌寇杀近城内,帮助守城军民固守城池。公主啊,也是卑职没有明察,当时没见到张都尉,也没见到您,城楼上探报说敌寇举全部精锐之师全力追击五营的姑娘去了,卑职当时心中甭提多揪心了,还以为您在五营之中,所以,就下了命令,让刚刚进城还未得到片刻喘息的一营四营合兵一处,无论如何困难,哪怕全军覆没,也要将公主您营救回来。” “哎呀呀,东方教头,这,这我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我不在,五营的姐妹们出了危险也是要救的,可是周同,还有詹玉刚他们两个营的人都还没有休息,就让他们出兵营救,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东方胜暗自点头,这位周代馨久在皇宫,没学到贵人的毛病,难得难得。“公主殿下,卑职可不这么想,当时原以为您在五营中,您若有个闪失,哪怕掉了一根头发,让卑职回去如何交代啊。” 周代馨想想也是,要是自己真的死在军营,东方教头肯定脱不了干系,死罪是免不了的。“也是,真的让东方教头为难了。”“是啊,当时卑职命令四个营的人马全部出动,前去营救,可是这两个营的孩子太累了,他们杀了一天一夜,早已体力不支了。最后卑职搬出了公主殿下您,那个叫周同的就出来应差了。”“真的?真的是周同听说我在五营中,他冲出来要求出兵救我的?”“千真万确,公主可以问一下其他的学友,周同当时恨不得插翅飞过去,一而再再而三的请命出城营救您的五营。”“啊,是真的,太好了。” 东方胜暗笑,周同当时确实急着出城营救,可是到底是不是你,那可就两说了。“是,詹玉刚好像与他交好,也跟着自告奋勇,两人在一营四营中挑选了一百五十位武功好的学员,一路杀出城门,誓要将公主您救回城内,不成功便成仁。”“哎呀,我好感动,没想到周同待我如此好,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不喜欢和我说话呢。” “怎能不喜欢和公主殿下谈心,周同就是冲着您去的。”“嗯……东方教头,那后来呢?后来不是全部都给救回来了吗?您昨晚不是说五营的人没死一个吗?”“是,五营的孩子没死一个,可是,可是!当时张都尉回来后卑职才知道公主不在五营,周同他们大战半日,已经快要累死,卑职实在不忍心,便即可派皇家龙骑卫三团去将您接来了。” “哦,周同他们真的狠勇敢啊,东方教头刚才说五营没死一个,可是可是的,是不是其他两个营有人死去啊?”东方胜长出了一口气,说到现在,才算进入正题。 “唉,是啊!两营的孩子还以为公主殿下被困,全都豁出命去厮杀,敌寇太强大了,咱们的人,死了八个。”东方胜把詹玉刚前次冲阵时战死的学员也给算进去了。 “唉呀,那可怎么办呢,他们都是大周朝多年培养出来的心血,都是各省领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这样就死了,该怎么向他们的父亲母亲交代啊?!”“是啊,还有曾经精心教练他们的教头,师父,花巨资培养他们的武馆,该如何向他们交代啊。原以为他们是为了营救大周朝的馨馨公主战死,那样的话,他们的家人也会引以为豪,少一些悲痛,他们所在的武馆和教头师父也会感到庆幸和荣耀,他们战死,也算瞑目了。唉……可惜,是我害了他们。” 周代馨不自觉滴下了几滴眼泪,“东方教头,那有何难,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营救我才壮烈牺牲的,就说是救我光荣战死的。”“那如何使得,卑职要往军部上报,事实是营救的五营一般学员,怎敢徇私枉法,欺瞒上峰呢。”“没关系,我回去就给父皇说,让父皇奖赏他们的家人和武馆就是了。” 东方胜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面色泛白,大惊失色,额头滚出一层汗珠子,双手连连摇晃,“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公主殿下,欺君之罪,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呀。”看到东方教头也有紧张的时候,周代馨笑了,笑的狠轻松,“东方教头放心,父皇最听我的话了,再说了,本来他们就是去营救我的,我在不在的,反正都一样,您放心吧,上报这一节时就说营救的五营里面有我在,我回去就和父皇说去,保准能让七位死去的学友家人得到安抚。” “可是,可是卑职还是觉得不妥,公主殿下可要三思啊!”“没有可是,我已经三思了,咱们三六零一班是一个整体,死了那么多的学友,我自当要出一份力才对,东方教头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怎样给父皇说了。” “唉,公主殿下宅心仁厚,真是大周朝万民之福啊!我替七位死去的学员谢谢您,替他们的家人和所在的武馆谢谢您!有了公主的保证,卑职心里也有底了!为了营救大周朝馨馨公主壮烈牺牲,多么大的荣耀啊!日后皇上谕旨下来了,七位学员的家人光宗耀祖,一辈子吃喝不愁,他们所在的武馆也会得到莫大的荣誉,他们死去的英灵也会对公主殿下感恩戴德的!”东方胜这一番话套死了周代馨,板上钉钉,栽赃救人的一番算计总算圆满结束。 “公主殿下,是不是让周同他们进来,您将您的话再给他们说一遍,也好让他们回去讲给周围的学友,公主殿下亲自将营救五营的事上告皇上,咱们皇家武馆三六零一班该有多大的面子啊,说不准啊,皇上一高兴,给出过力的学员连升三级也说不定啊。公主答应给周同他们请功,他们中就是有耳尖的听到些什么梦话,也会感念公主的恩德,将无中生有的事儿全部忘掉。”“嗯,是,我也会把他们的功劳告诉我父皇的!东方教头,让他们进来吧。”“是!”东方胜面朝帐外喝道:“你们几个,都给我进来吧!” 周同几人鱼贯而入,向东方教头躬身行礼,“嗯,不懂事了啊!”东方胜指着周代馨道:“向馨馨公主行大礼,谢谢馨馨公主金口玉言,向我们的皇上亲自汇报你们的功劳,你们为了营救馨馨公主她们五营全体女将,付出了血的代价。公主殿下说了,活着的替你们请功,死去的让皇上颁布谕旨,下发圣旨,让全大周朝的人都知道,七位死去的皇家学员是为了营救馨馨公主而壮烈牺牲的!” 东方教头为死去的学员挣得了荣誉,为周同等人谋得了一份军功,更保住了自己的饭碗,为自己开拓了一条康庄大道。 当日,全城军民同庆,庆祝守城成功。区区三千守军,打败了五万倭寇,这是在盾嘉城建城至今最伟大的一次胜利,后被后人留作典记,世代相传。盾嘉城县史有记载的战役不下千次,书写这一次的篇幅是最大的,也是最详细的,堪称典范。 。 第一五六章 山林力挥汗 入土方为安 经此一战,盾嘉城一片狼藉,军民伤亡惨重,死的要埋,活的要治,处理的速度越快,爆发瘟疫的可能性就会越小。求书网.qiushu 小小县城后勤保障极度匮乏,东方胜命令三六零一编队全体队员全力协助,受伤的全力救治,死了帮着在城外挖坑,即使是编队里受伤的学员,只要还能动活,一律参加行动,就连周代馨也未能幸免,“周代馨,你身为大周朝馨馨公主,更应该做出典范,身先士卒,去,和五营的姑娘们一道去医治伤员,这是命令。” 周代馨真的有些不适应,这还是清早的东方教头嘛,怎么一顿庆功酒喝完了,又变回从前的样子了。东方胜过河拆桥,小丫头好哄好骗,早上拿话钉死了周代馨,再也不去捧着她了。“周代馨,城里紧缺人手,像你这样的内家高手更缺,不要犹豫,快去吧,违抗命令者军法从事。” 东方胜不做作,亲自动手,和周同等一起挖坑。连日大战,小小县城一下子死去七千多人,伤两万多人,县内的活人大都是百姓,张千总手下的兵能动弹的不到一千人,城里百姓中倒是大把闲人,问题是这些闲人大都是些老幼妇孺,派不上用场。 事态紧急,县令更是责任重大,亲自带着县内男丁往城外拉死尸,东方胜命二营三营五营随张都尉救治伤员,自己和一营四营城外挖坑。挖坑的还有一队人,张千总的一千官兵。 挖坑是重体力活,由于死人太多,怕引发霍乱,东方胜命令每具尸体一个坑,坑深五米以上,坑与坑之间的距离不小于十米。如此更是费力,好在周同等人个个内功深厚,体力强劲充沛,一口气挖十个八个大坑倒是不难。大周朝故土文化,落叶要归根,人死要入土,所以所有的死人都要入土为安,不像东蒙人或者西鸿人,死了人好办,不是扔到草原上喂狼就是点火烧了,干干净净,既节省劳力又不怕出现瘟疫,还养活了一帮狼崽子。 时至天黑,一些学员吃不消了,“东方教头,好几千个大坑,您想让我们一口气挖完吗?”“当然是,别以为干些个体力活就屈你的才了,这个才是大老爷们干的,难道你想去城里伺候人啊,那是女人干的活儿,不但要耗费内气给人疗伤,还要扭扭捏捏的拭血缝针,遇到不能动活的想拉屎,还得要你小子凑到人家屁股门那里闻臭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你要愿意,这就去吧。”“啊,那我可不去了。”一场大战,东方教头跟学员亲近不少。 “孩儿们抓紧干,不就一个人二三十个坑嘛,拿出你们的本事来,让张千总他们看看,皇家武馆出来的武士是多么的有才!”一学员小声嘀咕了一声:“这还有才,挖土嘛,傻子都会。”一旁的学员笑道:“你这样说,岂不是说咱们都是傻子了。”“没有,我是说挖土,傻子都会。”“是啊,咱们也会挖土,可不就跟傻子一样。”“你他娘的胡搅蛮缠,你傻x。” 干至深夜,两营学员挖了四千多个大坑,其中为詹玉刚挖的最多,一个人顶两三个人挖的。别的学员为了节省气力用刀挖,他可好,从县城弄了一把牛犁,一犁下去大半米深,一二十犁基本搞定一个坑。别的学员羡慕,“詹玉刚运气好,从老百姓家里偷了个犁,几下就他娘造出一个尸坑。”“你小子,看着说话不腰疼,你看那犁好几百斤,他每一犁还要露出点气刃来,你以为好玩,那是要耗费大量内力外力滴。”“詹玉刚出了名的内功深厚,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内气,就看这一口气挖了五六十个大坑,没有三四万点内力,怕是不能搞定。”“哇靠,三四万点内力,太夸张了吧,那他岂不是超出高级武王的级别很多了?!”“傻吊,枉你还是练武之人,用了三四万点内力,不代表他就有三四万点内力,詹玉刚起码‘大周天’境界,自动回复的能力肯定优与他人,这六七个时辰下来,还不回复个一万两万的。”“嗯,说的是,有道理,有一定的道理。”“滚你媳妇的蛋,什么狗屁一腚的道理,还你媳妇一脸的道理呢。” 两营的学员干的不错,东方教头着实夸奖了几句,“孩儿们,你们个个都是英雄,上马打仗下马挖坑,样样都不赖,明日我会向县令请功,好好的犒赏你们。好了,今日到此结束,明日不挖坑了,剩下的一点点留给张千总他们,那帮笨猴子,比咱们差的太远了。现在原地休息,我带几个人到林子外里给你们弄些肉来吃。” 走了两步吩咐周同道:“周同?”“在。”“你是一营长,好好看着他们,别让人往坑里撒尿。”“是!”周同心想这谁敢啊,葬人的墓穴,是让死人安详的地方,往这里撒尿比往人家饭锅里撒尿还可恶。 詹玉刚体大肚子也大,平日里无肉不香,听说有肉,这时反而不信了。“东方教头,这方圆百十里的老百姓都被吓跑了,别说肉了,连个肉毛也没见着,您怎么到林子外面找到肉啊?”东方胜嘿嘿一笑,“傻小子,看着挺聪明,其实是个傻蛋,这里肉很多,你不知道?”詹玉刚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东方教头,这周围除过人肉,还真的不知道有其它的肉。”“臭小子,人肉能吃嘛,我弄的是好吃的肉,你们平日里也时而吃的肉。”“东方教头,什么肉?”“嘿,不告诉你,自己猜去吧。” 东方教头说着走了,詹玉刚在后面喊道:“东方教头,你可不要失信于大家,别在林子里弄些个木须肉糊弄我们大伙儿。”“放心吧!”东方教头远远的说,“知道你小子嘴馋,无肉不欢,今日让你吃个够。”“好,东方教头,一言九鼎,你说话要算话。” 东方教头果然弄了些肉,马肉。倭寇走的匆忙,留下杂七杂八不少东西,战场被血染的通红,除了人的血,还有马血。人肉没人吃,倭寇再无耻,也会把同伴的尸体扛回去,死马自然就没人理会了,东方教头一言九鼎,果然兑现了承诺。詹玉刚拍着脑门直说自己笨,“笨死了,笨死了,都笨到姥姥家了。”东方教头笑了,“你说你笨也就算了,怎么还还要搭贴上你姥姥家啊?”“我是我娘生的,我娘是我姥姥生的,这就是说我笨的无可救药,不只是在娘胎里笨,姥姥胎里就已笨了。” 夜晚露宿城外,东方教头命令集体上树,找个树叉子睡觉。詹玉刚问了,“东方教头,这离城也不远,怎么不回城睡觉呢?在这儿守着些尸坑,晚上多凄凉啊。”“傻家伙,成立人多,受伤的半夜哼哼唧唧不睡觉,能安心练气嘛,还真的笨到你姥姥家去了。” 夜晚星光璀璨,树林中清辉交映,别有一番情趣。众人躺在树上闲聊,问及倭寇攻城一事,东方教头笑道:“知道你们沉不住气,早晚要问,今晚无事,这就与你们说了罢。” 位于倭斐国东南八千余里,有一处群岛,名曰:沙龙群岛。沙龙群岛大小岛屿近万座,其面积以其中的沙龙岛最大,方圆五百里。沙龙岛如是上天给予的一座奇观,岛高三千米,如一座笔直而无比庞大的柱子,四周一圈的峭壁光滑溜直,凡人只能望岛心叹,要上此岛难如登天。沙龙帮,一个让倭斐国和大周都感头疼的帮派,盘踞在沙龙岛已逾两千年。 两千年来,两国先后上百次派兵进攻沙龙岛,竟无一次攻成。原因一,沙龙岛周边群岛众多,暗礁密布,大船无法靠近;二,沙龙岛得天独厚,三千米高的峭壁非一般武者所能攀登而上;其三,沙龙帮世代袭承,帮众庞大,即使有功高强之辈上去了,也会有帮内高手应对。 沙龙帮,倭斐国第一大帮派,大周朝境内的帮派,能与之抗衡的也屈指可数,能矗立沙龙岛两千年不灭,自有他的道理。 沙龙帮与其说是一个帮派,不如说是一个强盗窝窝,他们干的营生就是烧杀抢掠,无论那个国家的商队,又或是大周和倭斐国周边的村镇城寨,都是他们掠夺的对象。 说及攻打盾嘉城的原因,原来是那位少帮主微服私访,在城内看上了此城县令家的千金,当时着人下了暗书,县令当然不肯,更不惧什么倭国强寇,找到张千总两人一商议,把城内搜了个通透,若不是少帮主身边的两位老者保护有力,一次就收拾掉他了。由此,才引来少帮主怀恨在心,率领大军攻打盾嘉城。 众人一听明白了,死伤了这么多的人,原来是因为沙龙帮少帮主**之故。听完之后,詹玉刚当即大叫道:“那狗日的白脸小子真是**成性,城里的女人还没搞到手,又看上了咱们三六零一班的两个女学友,真是**无耻下流到了极点!他娘娘的,下流到他姥姥家了。”东方胜一听笑了,詹玉刚的原意是说,那少帮主不止是娘胎里坏了,在他姥姥胎里就已经坏了。 一位受伤的学员没去营救张都尉他们,问詹玉刚道:“那家伙看上咱们编队哪两个女孩儿了?”詹玉刚大眼一瞪,“吕文倩!”随即面色松弛了下来,“还有莫小柔。” 众人都不说话了。莫小柔,天仙一般的女子,每个人心里都对她千万分的爱慕,哪怕看她一眼,都会怦然心动。 。 第一五七章 世态多模样 人间少真知 第二日一早,城内陆陆续续拉来战死的尸体来此掩埋,众人看着心酸,东方教头道:“你们还小,对生死还看不甚透,这就是为什么只让你们挖而不让你们埋的原故。mianhuatang.info来来来,跟我去清理战场。” 盾嘉城四周污血已成了黑青,东方胜一声令下,还是昨天的用具,全体翻地,挖地一尺,将一层一层的污血翻到底下。近二百人一字排开,一场大干,又是一番热火朝天。 整整一天,众人干的四肢无力手指发麻,却还要跟着坚持着猛干。东方胜身先士卒,干的比谁都卖力,下面的学员自不会偷懒,但凡有不小心多喘两口气的,便被身边的学友训斥一顿。“你还是人嘛,东方教头都不惜体力的干着,你敢偷懒,信不信我们把你也翻到地下去!”这位说了,“信信信,我干我干还不行嘛!”于是,这位多喘两口气的学员面目羞愧的挥洒着汗水。 夜间,众人依旧回到老林子吃马肉休息。远处的的尸坑大都变成了坟头,还有一千多个尸坑没人入住,詹玉刚看了大呼冤枉,“哎呀呀,东方教头,咱们挖亏了,累了个半死,您看看,这些人家不来住啊!”一边应有才道:“大师哥太着急了,城里就那么多的人手,哪儿能一天就埋完这些死人的呀。”“傻货,尸体没有棺柩两天就馊了,谁还傻得放在城里让人闻味道啊,一定是全部送到这里埋掉了!” 东方胜笑道:“他傻,你也不精细,来这里埋葬的都是各家无着落的,那些有些身家的都会自家入殓埋葬,想想你若死了,你老爹会把你裹尸随便入土吗?”詹玉刚很无奈,眨巴眨巴眼睛道:“那自然不会,东方教头见得多,原来还有这一层。不过,东方教头,既然您都知道用不了这么多的尸坑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多挖这么多呢?”他又变得志气高昂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哼,你呀,就是个猪脑子。那城里还有两万多号伤员,重伤者逾四千人,你能保证都能救活吗?”詹玉刚再次耷拉下了了脑袋,“东方教头技高一筹,不能。”“还是啊,你不去多想,竟知道瞎问,是猪脑子吗你?”“报告东方教头,不是。”“嗯,答对了,加十分。” 第三日午间,城外蹄声滚滚,乌压压来了五万周朝军队,是皇封二等黑龙将张都壮将军亲自率领的黑滨师团第三军。 大军来到盾嘉城外,东方胜带领县令和守城张千总出城迎接,全城军民出来了一半,三六零一班全体学员和皇家龙骑卫第三团紧随东方胜身后。 张都壮有探报回禀,早已了解了大半,听东方胜等人一通汇报,大赞众人英勇果敢。“你等区区数百人力克敌寇五万人马,不但保护了全城百姓,还为我大周朝立了威气,我即可派人先行到军团部请功,也要亲自携带军功去军机部,为你等加官进爵,为全城军民申取最优厚的资助。” 张将军说的响亮,盾嘉城军民欢呼雀跃,受此一战,盾嘉城今后的日子就要好过了。按旧例,大周城寨遭到此等战火,朝廷不但会派给救灾物资钱粮,还会减免税负,小小的盾嘉城被五万倭寇围攻五日而不破,实属难能可贵,还不减免个十年八年的税负啊。 “众位乡亲父老,大战刚过,大家还要辛苦,请都回去照应吧,那些倭匪还在咱们大周境内,我即可率兵征讨他们,让那帮倭国的杂物今后不敢轻易骚扰咱们,散了吧啊!”张都壮发了话,东方胜递了眼色,县令当即拜别张大将军,下令回城。 人群散去,张都壮与东方胜转到行军大帐内密语,其他人等只好站在外面干等。 不一刻,馨馨公主周代馨被请了进去。过了片刻,周代馨满脸桃花的出来,叫了张都尉入内。又过了片刻,张都尉面无表情的出来,“周同,张将军命你入账。” 周同上了车架进入大帐,里面只有张都壮与东方胜两人。 东方胜笑眯眯的看着周同,张都壮却是一脸的严肃,“周同,馨馨公主身陷敌寇阵中,你与詹玉刚率领两队人马拼死营救,最终以七人之命换取了馨馨公主的性命,此事可是实情?” 周同自然明白张都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知道东方胜的良苦用心,躬身抱拳,正色道:“启禀张将军,馨馨公主所在的五营被敌寇围困却是实情,我等拼死相救,奈何敌寇高手如云,实无法确保每一名学友的生命,战死七位学友也是实情,请张将军责罚。” 张都壮腮帮子鼓出两块,猛的低头,缓缓道:“责不责罚我说了不算,本将军只是查明事实,既然你已说的清楚明白,过来,到这里签字画押。” 东方胜笑道:“周同,你回答的很好,很对,句句实情,以后军机部或者皇上的御史问及,也要这般回答。”周同躬身道:“那是自然,小人怎敢欺瞒皇上。”“好,你去吧,把詹玉刚叫来。” 周同签字画押完毕,心道原来这是在钉钉子,东方教头胆子不小,以后没准儿能成大气,前途无量啊。想到这里笑了,东方教头年龄这么大了,才是个准将军,武功嘛,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前途嘛,应该还是有量的,大气嘛,倒是还能出个几十年。 周同想不到的是,以东方胜的家世能够熬到这般境况,已然是个不小的奇迹了。东方胜家中薄田三亩,只因个人体质优于常人,是块练武的好胚子,靠着族中人的帮扶,上了初级武馆,中级武馆时投靠了一位较为出名的师父,勉强升到高级武馆,算是混了个不错的底子。进入军中没有亲朋提携,全靠一人拼死立功,慢慢受到长官青睐,给了一营人马指挥。后来掌握了为官之道,打仗也还精明,没捅过大娄子,一路扶摇直上,被辽吉军团长看中,提拔至皇家武馆做军事教头。 按军队不成文的规定,能够选入皇家武馆的教头全是军机部今后提拔的对象,进入皇家武馆就同等于镀金,一个任职期限过后,再进入各省领军团部那就是干将了。东方胜这么一个没有根基的穷小子出身的主,能够混到这番地位,怎能不算个奇迹。 詹玉刚出来的也快,冲周同挤挤眼睛,“周同,这下咱们可能要好好升他一次大官了!”周同摇摇头,轻声道:“别这么大声,你怎么想的,能不受罚就不错了,还敢奢望升官?”詹玉刚哈哈一笑,声音比第一句更大,“大好事,还怕见不得人嘛,咱们营救了馨馨公主所在的五营姐妹们,算是立了首功,馨馨公主娇滴滴的一个粉团小人儿,多么娇贵啊,这次大战竟能毫发无损,还不是咱们的功劳,哈哈,皇上他老人家还不亲自给咱们加官?!大伙儿说,是不是啊?”学员们首次听到詹玉刚说的肉麻,但也吆喝着凑趣,“是,当然是了,詹营长说是那就是!” 众人说笑,下边学员依次进去钉钉子,包括五营的女学员,也被叫进去签字按了手印。上报文书乃是官文,都有固定的格式,其中如何填写内容,却是大有文章,张都壮与东方胜两人早有默契,文书做的自当天衣无缝,加上众人的有力证言,算是工备完结了。 黑滨师团第三军大军开拔,追击逃走的倭寇,张都尉离开大家,也跟着去了。 张都壮将军临走前给没有战马的学员各留了一匹大青马,算是安抚大家。 詹玉刚看着大军徐徐远离,不屑道:“张将军好抠门,我看他大军中有上百匹乌骓马,不来送给咱们,却送了几匹劣马应付了事。”“住口!”东方教头当即给以颜色,“你久在你父亲的军营,难道不知道他们每一匹踏云乌骓都是用无数军功和性命换来的吗?张将军这是要去打仗,给你们补足了马匹,他的一部分军士就要步行,这点道理,你不懂?” 詹玉刚还真的有些不懂,他父亲的河东军团富得流油,他整日价高高在上,不是在武馆练武就是在军营走马射箭,即便下面的官兵有这样那样的贫富落差他也不了解,看待一应身外物事也是轻的紧。 不过,詹玉刚很聪慧,“东方教头,我懂了,我又错了。”因为这次东方教头的脸色又不善了,所以詹玉刚又一次聪慧了一把。 “詹玉刚,你愿不愿意把你的龙鳞骏与这位学友的大青马交换?”“为什么?”詹玉刚当然不愿意,大青马虽然健壮,但与龙鳞骏相差太远,十匹大青马也未必换得了一匹龙鳞骏。东方教头嘿嘿一笑,“不要问为什么,这次我不命令你,只是问你,征求你的意见。”“这样啊?!”詹玉刚两手摊开,装作无奈的样子道:“那劣马我骑不惯,您要非得征求我的意见,我只好说,不愿意。” “好,很好。”东方教头再不去理他,把大青马分给了负伤的学员,命令众人归城。 过了两日,盾嘉城基本恢复日常运营,东方教头率队离城,县令与张千总直送到五十里外方才拜别。 路上,皇家龙骑卫仍旧是胯下踏云乌骓,手持亮银长枪,行在大道气势非常。 三六零一班就惨了点,踏云乌骓只有一匹,东方教头的坐骑,大青马三十多匹,二十多位受伤的一人一匹,剩下的拉了四辆架子车,架子车上放了七具棺材,里面盛殓着七位死去的学友。 詹玉刚以及周同等人都是步行,龙鳞骏,没能骑到,被东方教头一股脑留给了盾嘉城,谓之曰盾嘉城死伤百姓近万,这些龙鳞骏原本的主人全是罪魁祸首,将这些马儿留给盾嘉城,也算是物尽其人,物归原主。 东方教头强词夺理,众人也无力争辩,只好听之任之。当下行进在大道上,正灰头灰脸的跟在东方教头的马匹后面,吃土。 詹玉刚这才明白,东方教头那日说‘好,很好’的真实背景,原来是自己还要跌蹦跑,好,很好。 。 第一五八章 坦途觉未知 凯旋归皇城 黒滨城外的黑滨师团第三军军部,三六零一班已来了七八天,这里除过一营数百人的守卫,再无其他,整个大营显得空空落落的。txt全集下载.80txt众人整日里跟着谭思凯和吴云燕两位教头游山玩水,虽然饶有兴致,但也总想着攻打‘青蟹岛’的事,那里还有一万五千余倭寇没能铲除。 这一日詹玉刚又问:“谭教头,东方教头什么时候能来?”原来东方教头来到此地当日便率领皇家龙骑卫走了,走的时候还拉上了那七具棺材。 谭教头不温不火,笑道:“怎么又问同样的问题?我不是说过多次了嘛,东方教头先把死去的学友送回去,然后再回来,等他回来后,咱们才能确定是否攻打青蟹岛。” 青蟹岛打不了,众人无所事事度过了半月,午饭时,兵营守卫跑来传话,东方教头回来了。 东方教头是一个人来的,走时骑的乌骓马,来时变成了军队重装兵骑乘的绿鬃马,绿鬃马变成了土黄色,东方教头也不例外。乌骓马是周代生临时孝敬的,哪能真的给他。绿鬃马是大周朝军队的主力军马,单匹马可负重三百斤日行二千里,虽不及龙鳞骏乌骓马,但也属精壮的好马良驹了。 “孩儿们,为期一月的战地实习到此结束,今晚好好庆贺一番,明日一早启程回武馆。”东方教头的话很简短,任谁再问也不搭理了,两句话说完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睡觉去了。周同看得出,东方教头很疲惫。 詹玉刚低声道:“看看,东方教头似乎很累,看样子这几日没睡觉,只顾着赶路了。”周同轻轻点头,却不答话。“好了,青蟹岛打不成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晚上有酒赛,我先去睡一会儿。”詹玉刚极少睡觉,周同很清楚,这大块头练武从不松懈,这是又回屋练气去了。 马英卫道:“大师哥,咱们今晚也要好好休息,明日起又将是十多天的急行军。”周同想了想,笑道:“你是看到东方教头赶路甚急,咱们也要快些赶回去是吗?”“是,咱们这一次打了大胜仗,不但有力的协助保住了盾嘉城,还杀死上万倭寇以及数百黑龙队,再加上死去的七位学友和馨馨公主一事,皇城里动静不会小,军机部和朝廷定是给东方教头传了命令,让咱们火速赶回去。” 不过几万倭寇,朝廷至于看得这么重吗?周同略有些不解,马英国笑道:“大师哥不知内情,咱们皇家武馆是大周武士们的天堂,每一名学员的生死,皇上都会亲自派人过问,这一次死了七人,还有馨馨公主的危机,朝廷和军机部能不慎重对待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info” 周同暗自点头,皇家武馆是全大周朝选拔出来的精英,个个武功高强,而且熟通兵法韬略,皇帝治国需要大把的人才,这皇家武馆当然是首选之地。 夜晚酒宴气氛热烈,大伙儿都知道要返回皇城了,对此小小的弹丸之地多少有点留恋。詹玉刚酒量如虹,到处寻找对手干碰,周同自感慨一月来的种种经历,也不禁敞开肚皮多喝了几碗。 “詹大哥,今晚陪你喝个痛快!”“好好好,同弟今日能随性畅饮,真正是大哥我的福气,刚才的几碗不算,来来来,咱们重新来过,先对饮八碗!”人家喝酒爽利的大都猛饮三碗,他可好,一下就是八碗。 “好!”周同端起第一碗,“当”,两人一碰端起碗猛灌,“咕嘟咕嘟。”一碗酒两口喝尽。“好,痛快,同弟,第二碗!”“当”,“咕嘟咕嘟。”第二碗进了两人腹中。“啊!过瘾,同弟,来,第三碗!”“当”。 周同碰了,却没喝。一双柔水般的眼神飞来,满含关切的望着周同。是柔儿。‘同哥哥,酒多伤身,不宜过量。’亲爱的柔儿静静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流出的牵挂让人心疼。‘柔儿,我不喝了。’ “咣”!周同把大海碗放到桌子上,詹玉刚一愣,“怎么了同弟,怎么不喝了?”“詹大哥!”周同一捂肚子,“不好意思,肚子不舒服,改日再陪你喝,我要排泄一下!” 周同说完就走了,詹玉刚愣愣的道:“练武之人,还能拉肚子?我不信!”一旁的应有才笑道:“你当然不信,我也不信!”“那是为什么?你知道?”“嘿嘿,这还不明摆着嘛!”“说!”“他嫌你太粗,看不上你!”“咣叽”,詹玉刚将海碗与应有才的头顶来了个亲密接触。“滚!你娘也看不上你,嫌你太细!” 第二日卯时,三六零一班全体四百九十三名学员整队代发,二十三名受伤的,六名受过倭毒在蓼草竹叶沸水中浸泡的没了面皮的,东方教头命令,此二十九位学员骑马,由谭思凯教头带队,其余人等自亲自领队。“孩儿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东方教头,什么好消息啊?”“咱们三六零一班,因为战功卓著,皇上他老人家也亲自过问了,并且,要等着咱们回去亲自召见,高兴不高兴啊?”“高兴!”这个小声说了,“这么好的事情,昨晚怎么不说。”那个说了,“你小子天生失眠症,昨晚说了你还能睡得着嘛!”“那今晚我也睡不着啊!”“笨猪,今天起急行军,到了地头累的半死,能睡不着?” “好,皇上金口玉言,说如果二十天内能够赶回去,他老人家就能等着召见咱们,如果过了二十天,他老人家就要到各处体察民情去了。你们说,能不能在十三天之内赶到皇城啊?” 众人很奇怪,东方教头是不是昨晚喝多了今日还没醒来,话头说的二十天赶回去,话尾就成了十三天了。詹玉刚打消了众人奇怪的念头。“东方教头,是不是皇帝一共给了二十天的时间,您来时用了七天,距离皇帝召见还剩十三天时间?”东方教头竖起拇指,点头道:“对,詹玉刚,你很聪慧,加十分。” 十三天的时间,一万六千里路,每日至少一千二百里,众人经历了大战,生死,多少看透了一些,对此等磨炼不再有任何障碍。 第一天,东方教头只管让队伍放开了跑,中午稍歇了一刻,其余时间全在奔行当中,直至深夜亥时方才住足。一日间,八个时辰,队伍跑了一千六百多里,没有一个拉队的。 大青马跑的没这么快,众人躺下歇息了才晃着蹄子来到,谭教头命令二十九名伤残队员下马休息,一部分队员是掉下马的。倪阳伟笑道:“你们看看那几个劣孙,骑马比咱们裸脚跑的还累,也不知怎么混进咱们三六零一班的。”“当”,詹玉刚来了个顶门杠,“你个兔孙,竟知道说别人,看看那个摔的最惨的,是你四师哥,快去,把他抱过来歇着。”倪阳伟不敢还嘴,把气撒在四师哥身上,“你个任人上,丢人啊给我们,还不快爬过来,真的要躺着任人上啊。”四师哥正是任仁尚。 一夜无话,第二日跑了半晌,迎面蹄声滚滚,似有千军万马朝这方进发。詹玉刚大叫一声,“哎呀不好,敌寇来袭!”“住口!”东方教头厉声喝住,提声道:“大家先停住了,不必惊慌,奔来的人马是我大周军队,我等只需等他们过去就是了。”“哦,大周的兵,我说这马蹄子的声音怎么这么厚实沉重,东方教头,您猜有多少人马?”东方教头冷冷道:“你说呢?”“嘿嘿,我说啊,最多五千重骑兵。”“嗯,你小子说的很准,哼,既然知道来兵实情,为何开头还要乱咋呼?”“啊哈,我只是看看大家都有什么反应,看来表现都不错,东方教头,您培养有方啊。” 周同面色不改,心中却来回翻腾了两下,刚才詹玉刚扯着嗓子一咋呼,还真以为来了倭寇,此时又恢复了平静,不禁赞叹詹玉刚的本事。 大道震颤,五千重装铁骑轰隆隆的驶到进前,绿鬃马全身铁青护甲,马上武士金盔金甲,手持丈八钩刺钢矛,威风凛凛。 周同看在眼里心中震惊,这五千人马气势浩大,马上将士个个武功高强,比倭人的黑龙队只强不弱,也不知是皇城那番的军队。马英国低声道:“大师哥,这是御林军,我爷爷领出来的,怎样、不错吧?!”周同轻轻点头,暗道原以为皇家龙骑卫高高在上,今日见了这帮人马,不但人数众多,单个而论,也不差到哪儿去。 铁骑停住,前排的一位精壮武士大声道:“请二等尤勇将东方胜将军近前叙话。”东方胜早已下了马,听到喊话飞快的跑了过去。马上精壮武士倒也知礼,下马拱手施礼,而后附在东方胜耳边低语数声。 众人不知原故,看那精壮武士说完话上了马,五千御林军再次开动,缓缓驶了过去。 东方教头吩咐集合,左右看了一遍,朝周代馨那里躬身抱拳道:“请馨馨公主移架近前来。”队伍一阵骚乱,大伙儿一阵肉麻,从未见过东方教头如此对待学生,今日又出了什么变故。 周代馨把不准东方胜的脉,快步走到队列前躬身施礼,“东方教头叫我何事?”“啊不敢,请馨馨公主骑我绿鬃马。”“这是为什么?东方教头怎么单要我骑它?”东方胜道:“事态紧急,请馨馨公主不要多问,骑上马就会知晓原因。” “这个,东方教头不说明白,我,我怕学友们说,说闲话。”周代馨对东方胜的话多少有些顾忌,犹豫着不肯上马,勉强说了托词。东方胜一躬到底,近乎于哀求的说道:“公主殿下,求您上马,上了马自会明白!”“东方教头……”“求您!” 周代馨没想到东方教头还会有这种形态,小心肝不由得扑通扑通的乱跳,这般情况不上马也不行了,人家是教头,这样求人,挨不过去啊,上吧。 周代馨纵身上马,隐隐听到锣鼓声乐,举目望去,远方大道上纛旗飘展,又是一队人马,此一队人马非比寻常,却是皇家仪仗辂车队。 。 第一五九章 四方共一主 八凤护銮辂 大道来了一彪黄罗帐队,周代馨看了喜极,转身向东方教头称谢:“多谢您了,您想的真周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 “不敢,请公主迎驾。”东方胜命令众人靠边一字排开,骑马的全部下马,只把周代馨让到路中央,自己躬身站在马屁股后面,面部正好与马儿那排泄的门窍齐平,神态恭敬之至。 黄罗帐队慢慢走来,队伍中有人低声私语,东方教头厉声喝住,命令所有人等垂头站立,敢有喧哗着立斩,一些不知趣的学员也知道来了重要人物,再也不敢造次。周同不懂皇家规矩,一看之下也知道是皇家的人来了,只是分不清高低等级。 黄罗帐队伴着轻巧的鼓乐声缓缓来到,引头三匹皇马,马上三人金盔金甲,手持金色开路金瓜,而后随众持大纛十杆,四柄黄金护国罗伞,中间一辆无比硕大的玉辂,车上雕龙画凤,镶嵌的宝石金钻无数,显得五彩缤纷,绚烂至极。辂车周围八杆护车凤旗,凤旗迎风飘展,上面是由真丝制成的祥瑞禽鸟图案,分别是仪凤、鸾、仙鹤、孔雀、黄鹄、白雉、赤鸟、化虫、振鹭、鸣鸢,是为八凤保銮,瑞鸟护驾。 距离五十米,击鼓声停住,周代馨飞身下马,就地跪在大道中央,黄罗帐队左侧一声鸣锣,只听有人大喝一声:“停呀……-轿喽……啊!”霎时钟鼓齐鸣,东方胜先一步跪下,周同等众人一并跪倒在地,却有人敢不时的偷看。这也是皇家武馆的学员,换做一般百姓,轻则乱棍打跑,重则小命就会不保了。 玉辂内伸出一只精巧粉嫩的小手,掀开一面玉帘,一名黄衣人顶着一杆直径两米的华盖飞身而来,小手主人现身,华盖当头遮盖,又有数十人簇拥着围在四周。 小手主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身上穿的短彩紧服显得精致利索,却是个侍女的打扮。 侍女面容娇美,笑嘻嘻的挥舞着粉嫩小手对周围的人说道:“不要了,都撤了,就我出来。”众人散开,侍女并不下车,站在辂车一边冲着周代馨大声道:“公主快起来,皇后娘娘让你平身上来,有好吃的等你呢。” 周代馨犹豫片刻道:“给母后说啊,我正在拉练,等回到皇城再吃啊。”那侍女回身转述了,转而笑眯眯说道:“皇后娘娘说了,不让公主在那里面受苦了,快快回去好好养养,等祛了惊吓再到武馆中去。[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给母后说啊,我很好的,没受到一点惊吓,而且很开心,我们这编队很好啊,让母后别心急,回到皇城我立刻回宫磕头啊。” 那侍女又禀报了,转身说道:“公主啊,皇后娘娘下旨了,让你快快上来,有话给你说。”“不嘛,我还没玩够呢……”周代馨摇头跺脚,一时不愿上去。隐隐听到玉辂内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周围护驾人等“呼啦啦”全数跪倒,异口同声大呼“娘娘万安!”数千人同时喊了这么一嗓子,着实吓着了一帮学员,倒不是怕,而是有些受惊。 周同暗自悲戚,如此大的阵势,是周代馨的母后来了,皇后娘娘来了。如若母亲在世,父亲不死,是不是也该享受如此华贵。天地自不仁,世道大不公,我立誓要还父母一个公道,为己,为世人,为天下大公。 众人看这馨馨公主竟敢违抗懿旨,无不称奇,看来没记下皇宫里的规矩,皇后把她宠坏了。 周代馨犹犹豫豫不肯上去,那侍女无法,转身进去。里面传来人声:“女儿,母后不看到你心中不安,快些上来,好让我夜能成眠。”声音轻柔,慢条斯理的听着甚是舒服,后面一句却说到周代馨心坎上了。“唉!好了,母后老是这样子!”周代馨一跺脚,快步跑去上了玉辂。 玉帘归位,一道薄纱将周代馨与众人分割为两世之人,一黄衣人再次大喝一声:“后队变前队,起呀……-架喽……啊!”锣鼓声再起,玉辂缓缓移动,一行随众撑起各式事物,围护在四周缓缓跟随。 走出一里,锣鼓声顿熄,黄帐子终于消失。东方教头这才爬了起来,学员中有不耻这般下作的,却也没敢比东方教头起身早的。皇家威仪,今日算是领教一角。 不一刻那五千御林军折了回来,领头的精壮武士冲东方教头微笑示意,随着大军缓缓而去。周同不了解御林军建制,马英国略作解释,原来这五千御林军隶属‘英武营’,守在皇城时保卫皇城内部核心,出外则专职于保护皇子皇妃。周同心中感慨,此五千铁骑非同寻常,如是放在前线当可抵御十倍与众的敌人,这里却要专为一人护卫,可叹啊。 东方教头吩咐,今日起不再急行军,队伍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一个月内到达皇城就行,这下乐大半学员,一个月的世间,可以游山玩水了。一些想着见皇帝的学员大为失落,“东方教头,为什么?您不是说皇上要亲自见我们吗?”东方胜很重视的审视了那些投来询问目光的学员。“你们有所不知,适才御林军‘英武营’大统领给我讲了,说皇上已南巡了,这次不见,等待下次的机会吧。” 队伍行进了七八日,皇家武馆来了一帮人,拉了七八辆大架车,却是专来诊治没了外皮的六名学员的。六名学员受过倭毒,在蓼草竹叶沸水中浸泡的没个人样,今后实不好与人相见,皇家武馆重视每一名学员,派来的教头个个医术高明。 众人白天轻松赶路,晚上吐纳练气,不觉过了二十多天,这日午饭赶了半个时辰,远远的,望见皇城迎客亭。迎客亭距离皇城二十里,到了这里,也算是到家了。 皇家武馆副馆长周传水率领一帮教头亲自迎候,着力赞扬了一番,结合皇帝的恩德结结实实讲出了一番道理,一顿话直说了两个时辰。眼看天色将晚,下面的学员耐不住性子,喧闹声越来越响,周传水虽然与犹未尽,但也只好收口,命令东方教头火速回城,直奔武馆食堂,和馆长大人一起用餐。 东方教头这个气呀,这都啥时辰了,早过了晚饭的点了,副馆长不是故意刁难余众就是有病。“孩儿们,副馆长大人说了,火速赶回去和馆长大人共进晚餐,咱们跑啊!” 有东方教头带头,三六零一班几乎是飞进了皇城,守城的卫兵刚刚惊觉,队伍已然跑进了城内,领头的副尉赞叹道:“皇家武馆的精英,果然轻功了得,果然是脚不沾地,果然跑的快,啊呀呀呀!只是这般快法还是首次见到,莫不是皇家武馆里有人请客吃酒?”此人好酒如命,这次还真的被他猜着了。 馆长名叫张刚,据知情的学员说年已过百。大厅内宴席摆开,馆长亲自带着诸教头一一问候,轮到周同与他见礼时,馆长着重多停留了片刻。 “好大的个子,你就是周同吧?”馆长鹤发童颜,双目精邃深幽,对周同着实端详一番。“是,馆长大人好!”周同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位个头不高的老头看似平庸无奇,满身内外也无一丝练武的痕迹,而实则是深不可测,拼尽所能,竟然察觉不到他的半丝气息。 “嗯,这次报功你是第一位,有何感想啊?”馆长面带微笑,语气中却听不出喜怒哀乐,周同隐隐感到有一些凉意。“启禀馆长大人,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周同只是尽力而为,至于功劳多少,未曾考虑过。” 馆长捻须一笑,手掌不经意间打出两团气流,若不是周同离的太近,还真的感觉不到面前这微微的气团。“周同,是拼尽全力吧,你可知你的武功能在武馆排进多少名吗?在你们班里能是第一吗?你知道你们班里所有学员的武功路数吗?” 无形的气团消失,馆长抬手拍拍周同肩膀,笑道:“好好好,后生可畏啊,呵呵……” 馆长和三六零一班学员一一见了礼,直到所有人等落坐了,周同犹站在那里发愣。 晚餐非常丰富,馆长大人简短的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与众人对饮三杯后走了,走时有意无意的看了周同一眼,周同没去对视,却仍然感受到扫视来的眼神,心不觉更沉了。 一场热闹的晚宴结束,东方教头命令解散,各自回宿管休息,明日放假一天,后天照旧,卯时列队点名。周同与詹玉刚等一一告别,目送了莫小柔和吕文倩,和马家兄弟一道回住处休息,也就是学员所称作的‘贵舎’。 莫小柔住在十三号院,与周代馨三十六号院算是一类院落,属于皇家武馆最好的‘贵舎’。周同知道,莫小柔乃是理乐国龙玉公主,住这般院落也不算奢侈,却不知与大周朝有什么样的瓜葛。 将到一百零八号院,院前站着康国栋唐家兄弟等一般好友,看到如亲人般的故旧,周同喜悦不已,飞身抓住康国栋胖乎乎的胖手,激动的笑道:“好你个大胖子,两多月不见又胖了一圈,看来最近没用心练武。几位表哥,这么巧,一回来就碰到你们几个?” 唐家左家四兄弟逐个过来拥抱,唐世耀笑道:“怎么会这么巧,我们哥几个听说你们回来了,专门在这里迎接的。”周同心中感激,唐家兄弟跟自己很亲,以后可不要伤害了他们。让过马家兄弟,一一做了引见,众人均是喜乐,遂一并进到马家兄弟住处畅谈。 一番历练使得周同获得稍许明悟,更加懂得了生命的珍贵,对来之不易友情尤为珍惜,尤其是康国栋,自不觉间已视作生命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