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劲旅是怎样炼成的》 第一章 训练中的数字概念 1930年秋天仍然阴沉着的大别山山区深处的一个山坳里,传来阵阵枪声。这即不是落单的红军战士在和敌人打游击,也不是地主武装们路过深山时放枪做火力侦察。而是莫斯科步兵学校留学归来又在中央红军那里呆过短暂时间的张文,在战士们面前打靶。这对于行刑都舍不得用子弹的红军来说在非战斗的情况下一次打靶用掉十发子弹可是一件新鲜事,原因当然在于不久前从天而降的那笔横财。中原大战正酣的北方军阀们,竟然给红军送来了几千扁担的军火,使得这个江北最大的红军根据地一夜暴“富”。 对于刚成立不久红军正规军来说,大约百米的距离上只有半个上身大小的胸环靶十发全中可以说是一个惊人的成绩。但是看看下面新兵连的战士们来说却没有任何或诧异或赞许的神色。衣衫略显陈旧的少年战士们仍然笔直的站着,聚精会神神色简单的看着空旷而简陋的小操场上的那位主角。 “很好:不浮不躁,坚韧而内敛,拥有底层良家子穷苦人的优良品质带来的天然纪律性。你们不愧是最优秀的兵苗子!比中华再起第三部里那群自由散漫的帝国主义学生兵强多了!一点儿小资产阶级学生娃样儿都没有。”张文话刚刚出口就暴露了自己那直来直去有啥说啥的老毛病,吓了一跳。幸好此时就连身边做为方言翻译的战士老王也不觉得中华再起是什么坏词儿,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引起怀疑。 “不过,你们也不要想的太好。尽管大家知道我们红一军发了横财,天底下的军队也没有不讲射击要领保养维修之类,不进行持枪瞄准训练之类就先让你们尝鲜打实弹的道理。你们的实弹射击训练不应该像我一样打那个木头板子。而应该去打土围子墙头上那些个拥有自动躲避功能的世界上最先进的头靶训练设施。毕竟我们发的横财再多也没有浪费的样子。具体到我这里,我先不讲轻机枪和步枪的射击要领之类,也没有足够的时间马上为你们补上从初小到高小乃至中学的课程。做为一个优秀的士兵,我们要先练习的第一类本领就是对度量衡乃至时间,距离,空间的感觉------你们看远处站岗警戒的那个战士,他距离你们自己的有多远?”说着张文用手指向了似在数十丈距离外一个持枪站岗警戒的战士。 “噢,同志们可以随便回答,气氛活跃一点儿嘛,举手都不用”觉得气氛有点儿沉闷,张文补充了一句。 但战士们又沉默了许久,才有人回答:“大约五十丈吧?”“四十丈?“六十丈”.. “打住”张文摇了摇头“现在我先统一下长度计算方法:看见你们的木枪了没有?它和以后将要发给你们的汉阳造从握把处开始算的笔直部分差不多长,差不多就是一米。一会儿我还会发给你们每人1根草绳,比这木枪长一些,训练的时候你们把它绑在两个脚上,两脚把绳撑直的情况下鞋跟对鞋跟的距离和木枪枪身全长一样就好。一支木枪,一根绳,我在告诉你们一个方法母指测量法和一个基本要诀,这几天从睡觉前到睡醒后的训练任务,就是要把距离感给我练好。要养成一个习惯:你们每时每刻每见到任何一个人或物心里首先要冒出一个数的概念,距离与长度的概念。如果有人连数都数不到一百以上,就去像你们的文化教员兼方言翻译老王同志请教,明白没有?” “明白”没有人告诉怎样回答,但大家都奇怪的异口同声的答道。 小山坳里的战士们按照张文的吩咐活跃了起来,一百二十多名战士分成十个班三十个组玩起站在远处猜距离的游戏。张文连长告诉他们:在未来一周的训练中,距离感和时间感都最突出的战士将被安排到团部新成立的机炮连去。没有人对这件事儿有多大感觉或者想这意味着什么,甚至多数战士们并不愿意彼此离开,但每个人依然都在认认真真的操练着。 “他们的实际年龄虽然至少都已经在十六岁以上,但是中没有一个成过家的人。他们都与社会有着血债,没有一个人出身不好,这是多么优秀的兵苗子啊。如果你不能把他们变成最优秀的战士,那真是枉费了上级对你这么大的信任”山岗上,老王看着战士们叹道。 “请放心吧,老王同志。我们的部队拥有这么好的环境,可以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而不是像腐朽的阶级社会的人与人之间那样要把过半的精力放在处理关系和研究怎样说话办事上。相信用不了多久,一支所向披靡的部队就将在这里诞生”张文充满自信的回答。 “但也不要忘了我们是新型军队,在生活上要与战士们多接近” “这个我知道,老王同志”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战士们每天10个小时训练,5个小时恶补文化,1个小时吃饭和休息,8个小时睡眠。张文也没有闲着,每天缠着老王恶补自己的短处:写字和方言。做为一个连的连长,就算战士们觉悟高不在乎自己外乡人的身份,自己怎么好意思用不顺耳普通化和战士们交流?在普及普通话这方面,不得不承认,不但以后的台湾两蒋政权做的远比对岸好。革命军队的天然组织关系也决定了这没有绝对家长制专制独裁的国军那里那么容易。写字当然是仅局限于自己的名字,身份那两位数的字。别看战士们能认二百个字并可以数到九百九十九的不超过十分之一,不少人写自己的名字都比张文漂亮。好在自己和战士们的训练都不是什么负重长跑越野之类大运动量体力活,几天的时间下来并未出什么岔子。 “距离感我们练了三天,但这还很不够,不是说以后经常行军打仗整训干活就可以放下了:教给你们的任何东西都必须时时刻刻温习复习补习。我们称自己为人民军队,但绝不是生活型军队。也绝不是像工业国列强旧军队那样三个月热乎劲儿自己勉强不算新兵就开始有时间和精力打架闹矛盾。下面几天我们要练得是时间感,因为我们没有条件给每个人一块怀表,所以这个训练我只能陪着大家,至少要四天时间” 说着,张文让战士们轮流在不远处负重全力短跑冲锋和以不同的速度短跑冲锋,其他的战士则被硬性要求估算出他们的速度是每秒钟几个枪身,也就是米;尽管对于秒这个刚刚介绍过的概念战士们还很不熟悉,但还是认真而诚实的猜着速度。还有一个项目是手榴弹训练弹或沙包的投掷与躲避。除了少数几个人,没有几个人能在立姿的情况下把手榴弹或类似重量的沙包扔到三十米以外,但即便在十五米以外的距离上不超过五个人一组的对投,也不可能出任何事故,这让大家初步明白了提前量的概念和距离感的意义。 “大致距离的要决我已经告诉大家了:当然每人视力情况不同也只能做个参考:一百米的距离上,班里视力好的战士应该能分辨出敌人的面部特征,手关节,枪支的刺刀等细节。一百五十到一百七十米的距离上,衣服的钮扣、水壶、装备的细小部分可见。二百米的距离上,房顶上的瓦片、树叶、铁丝网的铁丝可见二百五十到三百米的距离上墙可见缝、瓦能数沟;人脸五官不清、衣服颜色可分。四百米远人脸不清、头肩可分。五百米远人头肩不清、男女可分。这些话几天来大家都能背过了吧?下面再讲一个我们为什么要训练距离与时间感的直接理由:射击要领,尽管在实弹射击之前大家也要熟记:敌人在一百米的距离上徒步行军,我们从侧面伏击它,要提前半个侧身。也就是不能正瞄,敌人侧向全速奔跑,百米的距离上也至少要提前一个枪身,斜着全速跑,不管是逃跑还是冲过来,提前半个枪身为宜。在四五百米的距离上,敌人走着我们也要提前一个枪身,跑起来就是好几个枪身的提前量,除了机枪手或少有的压制射击情况外,我们不提倡在那个距离上射击。如果你们是第一次接敌,要记住:跑动对跑动,等于打不中,手榴弹的距离内我们提倡用手榴弹解决。冲锋中开枪射击的距离以三四十米,比你扔手榴弹略远些的距离为易。防守中的开枪距离,如果敌人的对形不很密的话,一百米为易,压制射击是机枪手的任务。步枪手一次冲锋的原则是:从发起冲锋到手榴弹和刺刀的距离,打枪不易超过三发,另两发是用来应变的。 第二章 枪械与射击训练 从小在贫困的农家长大,没有接触过现代男儿童那些玩具,没有看过多少影视书籍的乡里少年,连潜意识里的军迷都应该算不上。可奇怪的是一周来这些略显沉闷的新兵连队里,张文还是在战士们的脸上看出了少许兴奋之色。 连队的靶场还是在方圆不过五十米的一块刚刚抽时间整理出来的山间平地上,步枪百米靶的射击看来都要在山坡上进行。 “在一般和平年代的军队里,本来我们不该这么早进行实弹射击训练的。起码三个月队列训练内务条令共同科目整整人,然后才是三个月的技能训练,再三个月的战术合同训练。但我们是一支处在战争环境下的军队,一切从简。上级允许我们在这个世外桃园般的环境下安心整训三个月我想就已经是顶天了,我想敌人不会给我们太长时间,我必须尽快让大家掌握基本的武器操作以备不测。” 张文说着和战士们一起动手把十多扁担二十多个几十公斤的木箱还有炊事班的几口大锅抬了出来。谁也没有想到上级发下来的枪械竟然是油封着的新枪。虽然拿通条和棉布擦油封新枪的事儿不是没听说过,但张文还是选择了让战士们用水煮了那些从不知哪里仓库的油池里捞出来的栓动黄油枪。连行军灶也懒的挖了,毕竟近来的时间紧迫,日子不能浪费,黄油也不能。不挖行军灶,简单的砍柴埋锅造饭20世纪的80后们都不是完全没接触过,这里的战士们更是轻车熟路,没过多久就把这八十一支汉阳造,九支捷克式的枪油去了。 “好,大家跟我来学习枪械的拆卸和组装。如果有在城里做过工的人或许拥有这样一种悟性:一件物品不要太猛的研究摆弄很久,总能找到拆装它的敲门。而把它组装起来,其实也并不是见多难的事,因为你组装的正确路径只有一条。一类简单工业品就算有不同的样式,总是大同小异的。工业品的窍门一般都在什么地方呢?打个比方:你看这枪机上有个小圆疙瘩,这叫螺丝钉,打开它需要这种工具:螺丝刀,对准它的中央用力顶着拧下来……”张文说着一步步的把栓动步枪的枪管拧下,再把包裹枪身的铁环和枪身打开;并把枪机、击针、保险等一一卸下。“在枪械组件中这几样东西也是不能少的:枪油壶、油刷、通条,还有棉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大家看一看自己的铁锅炉灶就知道:凡是水气或者烟气重的地方就连钢铁也有可能生锈腐朽。现在这个时代,这子弹里的发射药虽然无烟但却也具有较强的腐蚀性。所以每次射击开火使用后,如有机会枪械的拆解维护都是需要的。” 等枪发到每个人的手中擦拭完毕,张文在内心叹道:在中国原本的革命历史上,因为长期枪弹匮乏,包括红军解放军在内的全国大多数军队基本上是很少进行枪支维护的。解放战争缴获了国民党三百多万支枪,从东北获得三四十万支枪,根据地的生产那时也能完全弥补损耗结果建国时这些枪支在修理后的情况下也只有不到一半能用。这些武器里哪怕是用于抗美援朝的,枪况也极不理想,结果步枪手大多规定在一百米内的距离内进行射击。圆月攻势也不完全是敌人空权与火力优势的结果,今后这支部队有了这笔横财做保底,加上可能缴获的弹药数量,对这些问题就更不能忽视了。于是对大家讲道:“即便以后有大的战役间歇,或者长期不用枪的情况,原则上也是夏季五天一擦,冬季十天一擦。枪械使用之后或者哪怕没有开枪,枪支外露的行军训练之后就更不能省了,明白没有?” 为了加强战士们对保养维护的认知与理解还有熟悉枪械,张文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让战士们不但熟悉了手中的栓动步枪也每个人都了解了一下轻机枪的拆装保养维护。直到午饭过后才进行真正的射击训练。 “射击一般有立姿、跪姿、卧姿三种。当然坐姿也不是不行。我们先从规矩最多的卧姿射击开始,步枪了解那么轻机枪的要领也能掌握个十之三四,这叫举一反三。” “取好预备姿势之后,其躯干与射向投影夹角一般为十至二十度---角度的概念王政委兼文化教员应该给你普及了吧?脚要成外八字紧贴地面,左腿伸直与身体左侧近似一条直线。有人或许会问为甚么这样?因为你是右肩射击,为了平衡后座。以左手掌托枪,左前臂与地面的夹角不小于三十度,上臂与地面的夹角应保持在四十五度左右。枪托底抵于右肩窝,抵肩要抵实,紧靠锁骨,右手握枪身。右腮贴紧,贴腮时头部重力正直向下,颈部放松。整个身体赋于枪支的力量感觉只能向前、向下,而不产生横向推、拉之力。依托物怎么选呢?埋头隐蔽的时候依托物能把你的头遮挡住,和你头部大小差不多为宜。” 张文纠正了几个战士的姿势来到另几个战士身前:“我再讲讲举枪:据枪时,身体右侧与枪身略成一线,右手虎口向前紧握枪柄,食指第一节靠在板机上,右肘尽量里合着地前撑。左手握弹匣,左肘着地外撑,两肘保持稳固。胸部挺起,身体稍前跟,右肘不离地,上体自然下塌,两手用力保持不变,使枪托确实抵于肩窝,面稍前倾,自然贴腮。据枪的要领可归纳为十个字,即:正、握、抵、定、塌、不顶又不拉。正:身体右侧与枪身基本对正,枪面要正。握:右手虎口对正握把握紧,击发时保持握力不变,右手腕要内合、下塌、挺住。抵:抵肩位置高低适当,紧密确实。定:两肘要固定。塌:上体自然下塌,保持据据枪姿势稳固。不顶又不拉:指完成据枪动作后,保持用力不变,不得向后拉枪和向前顶肩。” “怎样瞄准呢?记得我第一次射击的时候曾经有个想当然的错误认识:觉得三点连一线应该是缺口和准星据枪后要把准星压在敌人身上。其实不然,要将缺口上沿,准星上沿和目标的下沿排列在同一直线上。若未指向目标,不能迁就而强扭身体或改变据枪动作,应调整姿势或修正依托物,修正时,可左右移动身体或两肘,修正高低时,可前后移动整修身体或两肘里合外张,也可适当调整依托物。再说击发,右手食指第一关节均匀正直地向后扣压板机,食指内侧和枪应有不大的空隙,余指力量不变。当瞄准线接近瞄准点时,开始预压板机,并减缓呼吸。当瞄准线指向瞄准点时,应停止呼吸,继续增加板机的压力,直至击发。击发瞬间应保持正确一致的瞄准。若瞄准线偏离瞄准点或不能继续停止呼吸时,应即不增加也不放松对板机的压力,待修正或换气后,再继续扣压板机。直至枪响,完成射击。这就叫有意识击发,无意识响枪。” “我再说说射击中常见的问题。一是猛扣板机。容易造成枪身摆动,猛扣板机的原因,是由于紧张的捕捉瞄准点而引起。这是训练场上不及格射手甚至是战场上某些所谓老兵的致使的弱点。这个问题的解决我觉得希望以后能碰上还乡团保安团之类的弱敌,来个现场纠正。 二是击发时机掌握不好。要么过早,要么过晚,往往错过时机,击发犹豫者较多。” 看了看战士们认真瞄准的样子,张文忽然想起了甚么,于是问:“在瞄准的过程中,发现甚么问题了没有?大家可以随便发言” “报告连长:我发现看清目标就不容易看清准星和缺口,而看清准星和缺口就不容易看清目标。尤其是那个距离上的靶子。”过了许久才不知道是谁在回答。 “这个问题提的很好。步枪射击在大多数情况下应该是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准星、缺口的平正关系上,要始终保持准星和缺口平正,也就是说射击时,应该是看准星,缺口清楚而看目标模糊。”。 张文讲了很多,但忽然觉得自己都没这好记性,当初还是靠教官长时间多次的纠正。他甚至凭自己的亲身经历觉得以后这样的纠正要经常进行时常练习才能养成自然习惯。于是他看看战士们的姿势如何。并用手大致模仿后座力的方向大小抬一抬每个人的枪管看看是否稳固而有较强向下的力,前后退拉时是否产生横向移动。并仔细的从战士身后观察瞄的怎么样。身体与枪角度怎么样,并让战士们空扣扳机听听声音是否清脆。 “下面我在强调一个比较容易常犯的毛病:右臂和右手腕不能外张过度,这样用力方向不对会带动枪口左偏。左手向右推枪和贴腮过紧也不合理。”张文叮嘱道。 然后张文又让战士们拿来轻机枪:“轻机枪的射击要领和我前面讲的大同小异,只是有几点要注意:要注意一个平字,一是脚架的依托物要平,使机枪脚架自然而平稳。二是枪面要平,把脚架的游隙控制在中间,不可强扭脚架或枪身。还有:轻机枪是以短点射为主要射击方式的。扣动扳机枪响时要扣到底快松,一般这就是两到三发点射。轻机枪的快慢机在枪把上方的这个地方:如果子弹不足时,单发射击压制就是主要方式” 在谈到轻机枪的实战运用时张文说:“记得我在莫斯科步兵学校的时候,有人问我的教官:轻机枪可不可以做面射击、扫射?教官的回答是如果你只有两脚架,那么免谈。面射击和扫射通常由重机枪来进行。通过前面的要领讲述大家也明白了:步枪和轻机枪的射击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自由自在的,通常是有一个十度左右的最佳角度限制的。其实重机枪的连续射击很多时候也不是扫射,而是在一条线上开火。射击移动中的目标甚至瞬间目标的最佳方式不是操控枪带动缺口和准星去捕捉目标。而是建立一个瞄准点,一个地雷般的点。当目标暴露在这个点或冲向这个点的时候,你可以更精确的把握住提前量。所以轻机枪的使用和配置方面:在我们没有条件为一个班配置两挺轻机枪的时候,我建议在每个排设一个两挺机枪班,连部一个两挺或三挺制的机枪班,这样才可以形成配合度比较良好的交叉火力与侧翼掩护火力。而不是把轻机枪平均的分配给每个班。战斗的最小基础单位,就是以排部为核心进行的。” 谈了很多,也让战士们空枪瞄准训练了很多,接近傍晚的时候。张文才开始组织射击实训。他现在决定每天进行一次射击实训,七天七十个小时的精度射击训练结束到实战前的时间里每周进行一次射击实训,几个月的训练期它打算用三四十发步枪弹和每挺机枪二百发机枪弹,也就是全部横财的十分之一做保底性训练。这相当于解放战争或抗美援朝运动战那个年代一次重要会战每个步兵枪手的子弹消耗量了。但他觉得这是必要的,有些人觉得空枪瞄准训练或者其他方式的持枪训练即可,实际上这只对有丰富战斗经验心理素质的优秀士兵维持射击水平有用。要在不小的枪声和后坐力中找到感觉,几十发子弹只是保底。所以在进行射击训练的时候,它没有要求所有人进行排枪齐射而是分组射击。其他的人必须离枪很近以适应枪声。第一次三轮实弹射击还是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每个人都进行了射击,三百六十多发子弹在一百米外约五分之一平米大小的胸环靶上命中了一百三十九发,接近四成的命中率。至少有十几个战士第一次射击三枪均未脱靶。对于这个成绩,张文还算满意:这是抗战中期很多地方八路军干部的水平了。有几个月的时间再经历一次战斗,达到入朝初期第一批志愿军四十二军战士的水平问题不大。 第三章 投弹与拼刺 第二周射击训练后的间歇,张文就开始组织人赶造手榴弹的训练弹和木枪、木盔甲训练器材。射击训练与检测总是受条件局限,而手榴弹却不一样。这就是为什么当年解放战争时像国军整5军45师一些主力连的国军精锐在回忆和共军交战的时候认为:共军枪打的不行,反冲击往往组织的也不好,拼刺有的很强有的不行,唯一比较突出的是手榴弹。但张文还是认为:即便在手榴弹这个领域,建国前后战士们提高的空间也大的很。 “扔石头大家都会靶?”张文问 “会”战士们回答 “那么扔石头和扔手榴弹有什么区别?”张文又问 “都是扔呗” “错,投掷类似石块手榴弹这一类物体严格的来说最标准的动作不是扔而是甩!”张文纠正道:“如果是扔,就会是小臂用力,力臂也短。要像这样右手自然伸直比肩还要略低。身体左侧正对投弹方向左小臂自然曲于腹前左腿伸直,上体弯曲,身体侧后仰,身体重心大部分位于右脚。这个动作叫做引弹,完成引弹动作后右脚迅速向后用力蹬地伸直右腿,同时向前送跨转体,抬头挺胸,以大臂带动小臂用力挥臂,当挥臂过肩时左脚迅速蹬地,猛收复扣手腕将弹向目标方向投出。”张文一边做一边讲解着。 他觉得战士们可能很难记的住,于是就将基础投弹训练分解为引弹训练、蹬地送跨转体练习挥臂扣腕出手三个练习,并一二,一二三的喊着口号。光是这些基础动作要领他就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使战士们基本解决了引弹路线不正确、右脚蹬地不确实、转体送跨不到位、小臂投弹和扣腕出手时机掌握不好等问题,然后才进行投远训练。 他在全连组织了一次摸底性的投弹测验。全连一百二十二人在第一天约有四分之一的人能够在两颗之内把手榴弹投到三十米外,平均成绩大概二十五米左右。大概有七八个人基本能投弹三十米外,平均成绩约三十五米。这说明战士们虽然年龄大多未成年,体质却还不太差,反正这类力量性的东西不能指望一开始就有很突出的成绩的。他又组织了卧姿投弹,投准,向上坡投弹等难点摸底训练。 随后,他又讲了讲手榴弹的实战要领:“通过以前我们训练距离感时的训练大家应该了解到:如果是两个人在十五米外用手榴弹互扔,炸中对方的机会很小。对方在手榴弹飞行的时间内可以跑出很远。所以:在一般的情况下要群对群,至少以班为单位向敌区分布区投手榴弹,最好是排。散兵个体对抗的时候,或者攻击被压制在某个角落目标的时候,要先拉弦掌握好节奏再投弹,攻击距离不易超过二十米。这些个正规兵工厂的手榴弹引爆时间一般在四五秒左右、甚至六秒,是专为那些能扔六七十米的尖子设计的。如果我们也把弦绑在小指上,实战运用的时候很可能让对方有机会避开甚至把手榴弹扔回来。”张文想了想又补充到:“在我们依托工事防御的时候,还可以使用集束手榴弹甚至是小炸药包做为威力更大的投掷类杀伤火器。因为我们有工事可挡弹片和一定冲击波而敌人没有,我们这个年代的国产手榴弹即便是正规兵工厂生产的威力也有限。在炸晕敌人之后,还要迅速组织攻击。 手榴弹训练的第二天,他便开始组织战士们拼刺训练。在进行这类训练前,张文曾经有所犹豫:部队的火力与武器水平在获得那笔横财后明显有所提高,已经不是当年的红军八路军的水准了,还有必要进行这类训练吗?或者说在这方面下多大功夫呢?但又仔细想了想:现在国内战争的技术条件还没有到完全无视冷兵可能的程度,在没有靠谱子弹持续供应的情况下白刃收尾仍不可避免。更不要说如果自己这支部队以后有突出表现---从兵源和上级的重视程度来看这是一定的,还会执行各种侦查任务,遇到近战搏斗的机会更多。于是他决定一开始至少也要花一周的时间把拼刺与近战格斗的大致要领充实性的训练一下。 “我们首先要熟悉的是预备势和突刺:预备势时,右手将枪提起,移握护木,拇指轻贴胯处。第二步,以右脚为轴,身体半面向右转四十五度,同时左脚向前迈出一步,脚尖正对敌方,两脚距离约与肩同宽,左脚中央线与右脚跟在一条线上,两膝自然微曲,身体稍向前倾,重心落于两脚之间稍前。在出左脚的同时右手以虎口的压力和四指顶力迅速将枪向前稍左送出,左手迅速接护木,虎口正对枪面,右手移握枪颈,置于第五衣扣右侧稍下,两臂不得外张。外张有三个缺点:一是突刺慢,二是没有力,三是暴露面大。枪面稍向左,刺刀尖于喉部同高并和左眼在一条线,两眼注视敌方。上述原则归纳起来,就是‘压顶送,二同时,一般高’。压顶送,就是以虎口的压力和四指的顶力将枪送出;二同时,就是转体出脚和出枪要同时,两手握枪要同时;一般高,就是刺刀的刀尖约与喉部同高。” 张文边说边纠正着战士们的动作,接着讲到:“一般情况下与敌人对峙时,距离不可太远也不可太近。枪尖与枪尖的距离保持在十厘米也就一拳为宜。步法和进退则是任何武术技能的基本功:前进时,以右脚掌的蹬力推动身体向前,同时左脚迅速向前一步,脚根先着地,右脚以同样的距离跟进。后退的方法是,以左脚掌的蹬力推动身体向后,同时右脚后突步,左脚以同样的距离后退。连续前进或后退的方法可按前进或后退的要领连续进行。跃退时,以左脚掌的蹬力,右脚掌的弹力,使身体向后跃起。落地时按左、右脚的顺序先后落地。总的说来,前进、后退和跃退的要求是,两脚离地不要过高,枪刺不要摆动过大,上体始终保持预备用枪的姿态。在战场上,往往会有这样的情况,即刚把前面的敌人刺倒,后面有上来了敌人。这时,就应该迅速地向后转,消灭后面的敌人。向后转时,以两脚根为轴,身体向右转九十度,同时两手向后拉枪--枪面向内,并转头向后看。这时,枪托约与小腹同高,左手腕轻贴身体,左小臂略成水平;随即以左脚掌为轴,用右脚掌的蹬力,使身体再向右转九十度,右脚向后撤一步--也可以右脚掌为轴,左脚向上一步;同时,右手拉,左手推,劈枪成预备用枪姿势。向后转时,要动作迅速、姿势正确。摆头、拉枪与转体、劈枪与撤步要协调一致。劈枪不要横扫,要勇猛有力。” 讲完基本动作,张文又边讲边让战士们熟悉拼刺的几个基本动作:“突刺是拼刺的主要手段,是训练的重点。突刺时,两臂向目标用力推枪,左手主要掌握方向,同时以右脚掌的蹬力,腰部的推力,使身体向前,随即左小腿带动大腿向前踢出一大步。踢出时,脚距离地面不要超过二拳。在左脚着地的同时刺中敌人,右脚自然向前滑动。突刺时,一要快,二要狠。快,就是对准突刺点后迅速刺过去,不能引枪---即把枪后拉一下再刺,引枪就等于告诉敌人,要突刺了,使对手有了准备,当然你就不易刺到了。狠,就是要用三力--两臂的推力、腰部的推力和右脚的蹬力,合成一股力,狠狠地刺向敌人。刺出后的姿态是:枪面向上,左臂伸直,枪托自然贴在右小臂内侧,左膝与脚面中央垂直,右腿伸直,身体呈斜直线。拔枪时,左脚用力蹬地,推动身体向后移,同时两手将枪面稍向左旋转,猛力将枪刺拔出,收回左脚,呈预备用枪姿势。离敌较远时,还可以用垫步刺。方法是:右脚迅速向左跟移动,在右脚着地的同时,迅速勇猛地向敌猛刺。防刺是防开敌枪刺后迅速反刺的动作。拼刺中要为刺而防,防刺紧密结合,积极消灭敌人。防左刺:当敌人向我左方刺来时,应以左手向左前稍下挥枪--左、前、下各约一拳。同时,右手向右前稍上猛摆枪托--约一拳,以两手的合力,用刺刀座左侧猛击敌枪。这时的姿势是:左臂微屈,枪口约与左大臂外侧成一线。防左时,挥枪动作不能过大。否则,若敌人来个骗左刺右,就会因右面暴露大,而被敌刺中,取捷径迅速向敌反刺。防右刺:防右刺就是当敌人向我右方刺来时,要用力防开敌枪刺,并迅速反刺的动作。防右刺的动作要领是:当敌枪向我右方刺来时,左手向右前稍下迅速推枪--不超过两拳。同时,右手向内前稍上猛带枪托,以两手的合力,用刺刀座右侧猛击敌枪。这时的姿势应为:左臂稍弯,枪面向左上,枪口约与右大臂外侧成一线。放开后,取捷径迅速向敌反刺。防下刺:当敌人向我下方刺来时,这时就应左手向下稍前迅速推枪。同时,右手用四指和手腕的力量向上稍前内猛带枪托,以两手的合力,用刺刀座附近猛击敌枪。这时,右手腕贴于第三衣扣附近,枪面向左上,左臂微屈,枪面向左上,枪口约与裆部同高,枪刺尖约与右膝在一线上。防开后,取捷径迅速向敌反刺。防左刺就是当敌人向我左方猛刺过来时,由于敌我相距较近,我防开后不便突刺而采取的歼敌手段。方法是:当敌枪向我左方猛刺过来时,先按防左要领防开敌枪,随即以左手将枪向后拉,右手前推,结合腰部向左旋转的力量,右脚自然向前滑动--距敌较远时可上前一步,用枪托后踵狠击敌人头部。此时,枪托后踵约与左肩同高,并与左肩外侧在一条线上,枪口靠近左大臂下端,右臂微屈,体重主要落于左脚,两膝微屈。击后,右手迅速将枪后拉,左手推枪向前猛劈,恢复预备用枪姿势。” 张文边说边让战士们熟悉了基本动作后,马上就让战士们投入到了一遍又一遍的刺靶与对刺训练当中。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向战士们告诫到:“我今天讲的这些,基本就是拼刺的全部内容了,现在有人争论:中国的传统套路器材武术有没有价值?我认为有实战价值,但它适合有数年甚至十几年职业训练的专业武者而不适合你们:他们当中如果有适合实战的真把式,所掌握的数十个招式中的每一个应该都有几百小时的枯燥重复的苦练,才能在精神压力紧张的战场上做出条件反射式的反应。而我们军人没有那么多时间,简练就是有效率的。” 第四章 :土工作业 距离感、枪械与射击、投弹、拼刺与基础格斗这几样熟悉性训练过去之后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当进行到投弹、拼刺这些明显体力消耗大的项目时,炊事班反应全连的粮食消耗明显增加,一天光是口粮就不小于三斤。照这样下去,这个小小自然村为依托的连级营地里的存粮肯定无法坚持三个月的时间。恐怕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不得不去外面吃大户筹饷买粮了。这种情况下,土工和爆破训练还有必要么?至少现在部队可能遇到的敌人还不是列强级别的对手,但忽然想起抗战时期的种种,他最终还是认为土工与爆破训练非常有必要。哪怕对手并无恐怖炮火和一战时代的堑壕铁丝网也是这样。 “这周我们开始土工与爆破训练。什么是土工作业?主要就是掩体的构筑。掩体是一种提供射击,侦查,隐蔽用途的露天工事。掩体的位置应根据敌情、地形、任务、选择在便于发扬火力和隐蔽身体的地方。要注意避开独立、明显、易倒塌的物体。在进攻战斗中要便于机动和前进;在防御战斗中能组织交叉火力,互相支援和消灭死角。为了减少作业量赢得时间,要善于利用地形、地物。主要的掩体样式有:卧、跪、立三种姿势的单人掩体,双人掩体,步兵班阵地,交通壕,防炮洞等。”说罢张文拿起小铁锹在不算松软的土地上笔直的划了一道浅线:“这叫中心线”,又大约沿着三十度的夹角划了一道线与之交叉:“这叫首线。””并在中心线上选取了相距约一枪身的两个点,又以枪身做尺和圆规以两个点分别向外划出了四十公分半径和三十公分半径的两个半圆并把它们连起来。形成了一个类似鞋状的东西。以敌前迫近的卧倒姿势与躺姿挥舞着铁锹,挖出了一个鞋装深约二十公分浅坑。并将挖出的土在略大的鞋头半圆的约一尺的外堆出了一个八十公分宽的半圆田垄状外沿,一个卧姿掩体便形成了。 “大家看到这个单兵掩体的构筑过程了没有?任何土工作业的基础就是照着大概的图样在地上划线确定边缘,然后再开始施工” 接着,张文又以枪为笔和尺,划了一道首线,在首线上取了一点,向左右各量四十厘米,向后量约九十厘米,再从九十厘米处向左右各量四十厘米,连接各点形成了一个边长分别为九十和八十厘米的长方形。并向下深挖,挖出了一个一枪深度,底为五十和四十厘米的长方形坑。挖出的土,沿着散兵坑口的外沿一尺外左右距离堆出了一个一尺高一米左右纵深的椭圆状积土胸墙。 挖着一个卧姿掩体和立姿掩体张文一共只用了一小时,但觉得时间不能浪费:“下面你们照我说的每分挖一个卧射掩体一个跪姿掩体,跪姿掩体的口和底同立姿掩体,只是深度大约六十公分左右。”说罢让连队散开边走边指导战士们土作业。 随后,张文又开始讲述并亲自示范机枪掩体的作业:“机枪掩体由枪座和正副射手的掩体组成。枪座要平整、坚实。射界内的胸墙积土应低于枪管十厘米。掩体有卧射,跪射,立射,高射四种。高射我们暂时先不讲了,先讲前三种。卧射机枪掩体的地表施工画法。第一步:正对射向划以首线,在首线上取一基点,向左右各量四十厘米,向前量一米二,也就是一整枪距离。在一点二米处向左右各量四十厘米,连接各点为机枪座;第二步:由基点左边的一点---轻机枪在右边一点向后量一米五,再由一米五处向右---班用轻机枪向左量六十厘米,由此点向前再量四十厘米。第三步,由基点右边的一点向前量六十厘米,再由六十厘米处向右量六十厘米,然后再由此点向后量一米七,再由一米七处向左量八十厘米;最后,将二三步各点连接成为正副射手掩体:大家看看这像什么?像不像一个方块状立起来的蛇头?然后把积土堆成一个锁状的半圆套。从这个方块蛇头的身后套住它,留出一个一平米左右的枪座。这个卧射轻机枪掩体的地表功夫就完成了。” “机枪的立姿与跪姿掩体其实更简单,看我来画:对正射向划一首线,在首线上取一基点,向后分别以八十厘米和一米七为半径划两条弧线,内弧长约二米二,外弧长三米八?怎样测量长度?除了测量线没有更好的方法。并使首线两边的弧长相等。将两条弧线的端点连接,线内除了为除土部分。再从基点向前量四十厘米划出枪座前沿。这样一个倒挂的扇面就画好了,开挖并堆土,使积土形成香蕉皮的形状和这个扇面对起来中间留出布枪平台即可。挖好掩体后,要平整、打实积土,用草皮、表面土层或树支、杂草等进行伪装,使其与周围地形颜色一致。”张文想了想又补充道:“在战斗中还应注意利用地物构筑掩体可以减少作业量。利用弹坑、沟渠、土堤、砖墙构筑掩体时,首先修切涯壁,加深或围堆掩体,然后堆筑胸墙,修整枪座。利用砖土墙,门窗构筑掩体时,应挖出射孔或设置射击台,然后在墙后挖掘掩体。射击孔大概在墙根处,也可用土箱、土袋围堆掩体。” 这些掩体的构筑,张文都是让战士们跟着一起来挖。但堑壕和交通壕的作业量比较大,他只打算先大致的讲一讲:“堑壕是用于连接各掩体的战斗工事,而交通壕是用于连接各战斗工事保障前送后运和兵力兵器机动的壕沟。堑壕、交通壕应该构筑成曲线或折线型。一方面有利于组织交叉火力。二来避免敌火力沿壕纵射和削弱敌炮弹炸弹的破片杀伤范围。当利用长直的沟渠、土堤等地物时,则应加筑横墙。各种形状的堑壕、折线的一般长度为十五到二十米,在平坦开阔地和容易遭敌火力纵射的地段,直线长度应适当缩短。堑壕、交通壕的折角一般为九十到一百二十度的缓角。壕与壕连接部的夹角应不小于六十度,以保证崖壁的稳固。两个连接部应该错开配置,其距离应不小于八米。这些原则的目的是防止两条壕沟同时被爆炸物所破坏。” “堑壕、交通壕应该挖多深?”不知是谁,这时有人提问到。训练已经一个月有余了,对于有人打破这个比较内向沉闷的集体氛围,张文反而有些兴奋,回答道:“堑壕、交通壕可构筑成匍匐行进、曲身行进和直身行进三种。匍匐行进的交通壕深约六十厘米,底宽七十,口宽九十。曲身行进的交通壕深约一米一,底宽六十口宽九十。直身行进的交通壕底约五十到七十,口宽九十到一米,深约一米五,向敌方的外缘应有两三米宽的积土。” “堑壕和交通壕的构筑方法其实并不复杂。先标定出壕的前后沿、转折点、掩体的位置。然后铲除表面涂层或草皮,放在适当位置上作伪装。再分层挖掘,将挖出的图投到两侧构成胸、背墙,要注意留出崖径和掌握崖壁的坡度。作业时,为使作业手不互相妨碍,其间距一般不小于两米。挖好后,平整和打实胸、背墙上的积土,堆成缓坡,用草皮树枝或伪装布网进行伪装,使其与周围地形颜色一致,应尽量少破坏地形原貌,避免棱角和光滑平面。为了提高堑壕、交通壕的防护能力,对土质松软的地段尽可能用小圆木、竹子、树枝、束柴三合土等就便材料被复加固,并在被复材料上涂刷半厘米厚的泥浆或刷一层石灰;被复段较长时,每隔四十至五十米,用砖、石、草皮等材料构筑一至两米长的防火间隔,以增强防火能力。对特别暴露的地段和通往重要工事德堑壕、交通壕应加设木架搭起的顶棚掩盖。为通行方便,交通壕应每隔三四十米构筑一加宽或延长地段,其宽为七十厘米至一米,长约两米半到八米。为便于人员进出,要在壕壁上挖踏脚孔,构筑成阶梯或斜坡方便人员出战壕。在壕外要挖截水沟。”接着张文一边地表作业,一边把交通壕堑壕的地上划图作业演示给大家,并发了之前画好的崖孔、避弹所的结构图。“崖孔就是背向敌方挖出的小型藏兵洞,一般只能藏一两个人。构筑的时候先在崖壁上离壕底十厘米以上---这主要是为了防雨水,在雨水较多的地区挖崖孔时还要被复加固兵采取必要的截水合排水措施。划出崖孔出口的形状。挖进二十厘米时开始扩大,挖成拱顶形,顶部的防护层加上积土一般不小于一米。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尽可能挖进一米拐一两个弯。弹药物资崖孔通常构筑在堑壕、交通壕的前崖上。土质松软时可用小圆木、板框、竹拱、编条等材料被复。口部应设置护板,以削弱冲击波和弹片的损害。而避弹所是个大崖孔,深约三四米,入口一米五深宽五十厘米,里宽一米。横截面是个小圆木排和竹排支起的人字形骨架设置在坑内,在骨架上覆盖十到十五厘米厚的粘土防水层再将挖出的土回填打实,加以伪装。顶部防护的土层应不少于一米。” 这时张文想起了好像还有什么没有讲,补充到:“还有一个东西叫做纵射掩体是消灭进入堑壕之敌的战斗工事。一般构筑在壕沟的拐弯处。当利用长直线的沟渠、土堤等地物时,也可筑成横墙形的掩体。必要时加掩盖。它的样式实际上就是一个拐弯胡同状的暗堡。好了,这些基本的工事单位我们介绍的差不多了。最基本的组合掩体阵地是步兵班阵地,它的样子从上面看起来像一个段树枝。前面突出的是机枪掩体和预备机枪掩体,壕前的单人掩体,弹药孔,避弹所,猫耳洞等。它的长度一般依据敌火力威胁而定。” 最后,张文讲了讲实战中的土工作业:“比较常见的有两种情况:一是在敌火力威胁下或仓促情况下构筑阵地的顺序。每个战士在指定的位置先挖掘卧射掩体再逐次加深成跪射和立射掩体,然后向邻兵挖掘连接壕,连成战斗小组工事并掏挖人员崖孔。再挖掘战斗小组之间的堑壕,构成班堑壕,尔后构筑人员避弹所和弹药崖孔。最后再构筑机枪掩体和预备机枪掩体,视情况构筑通向友邻和后方的交通壕。二是夜间作业。夜间作业视度不良,观察和指挥联络不便,作业效率较低。因此,应特别注意做好作业前的准备工作和加强作业中的组织指挥。在夜间作业前应进行现地勘察,最好在黄昏前隐蔽进行。勘察时,要明确敌情、地形、任务、阵地位置、作业时间和要求。记住信号、警戒位置及发现情况后的处置方案,并对每个工事的具体位置作出明显的标记。作业所需的材料,应按使用的先后顺序编号,堆放在隐蔽而又便于搬运的地点。作业工具应作明显的识别标记。挖掘工事前,班长应传达任务,并在现地给每个战士指定构筑工事的位置,规定武器放置地点,明确注意事项。挖掘中,要注意检查指导及时给战士补充任务,以加快作业速度。作业时,作业手之间应保持一定的距离,禁止对面作业,以避免碰伤。作业人员在挖掘工事中要不断的检查、修整幅员和方向,使其符合要求。最后一点当然是最重要的:严禁灯火,控制音响,力求肃静。遇敌照明时应迅速隐蔽。作业完毕或拂晓前均应消除作业痕迹,妥善伪装。” 第五章 爆破 不久前获得的那批军火,枪支弹药不少但爆破器材却并不多。想来以后用黑火药或黑火药的混合炸药的时候不少。于是在进行最后的爆破科目讲述的时候。张文对高级炸药只是做了简单介绍,重点放在了其他方面:“炸药顾名思义就是会爆炸的药,比如我们的手榴弹中的炸药就是由黑火药和tnt等高级炸药混合而曾的。梯恩梯这个学名并不常用,一般我们叫它黄色炸药。颜色为淡黄或黄褐色。它味苦有毒,有一定耐潮性。但忌讳阳光照晒这可能影响性能。它的敏感度比较低,对撞击,摩擦,甚至子弹贯穿通常不燃烧也不爆炸。在空气中点燃冒浓烟但不爆炸,如数量很大的炸药在密闭室内可能由燃烧转为爆炸。鳞片状的梯恩梯和压制的梯恩梯药块一般由雷管起爆。还有一种高级炸药叫黑索金,别被它的名字哄了,它的样子是白色的晶体。无臭无味不吸湿难容于水。但敏感度却很高,撞击、摩擦、被子弹命中均会爆炸。遇火花则燃烧,冒浓烟,可由燃烧转为爆炸。它是雷管的重要添装物。然后就是我们常见的黑火药了:容易受潮导致失效,晾干后威力通常也会减小。因此保存时要注意防潮,它的感度比较灵敏,遇到热或打击都有可能爆炸。以它为引爆材料的雷管自然也很危险。所以保管炸药或爆炸器材的时候要注意以下四个事项:一炸药、火具要分开搬运。搬运过程中要轻拿轻放并防止与其他物体摩擦或撞击。雷管、电雷管须装入雷管盒或原包装搬运到作业地点,禁止揣在衣袋中。搬运人员禁止携带火柴打火机等易燃物品,并彼此相距五到十米。途中不准去非指定地点休息逗留。二:炸药火具要分开存放,不同的炸药也应分别放置。存放地点要注意防潮、防震、防热、防水,并要经常进行检查,发现问题及时处理。三实施爆破时,要严密组织,严格要求,严守操作规程,没有经过爆破训练的人员严禁参加实爆作业。对点火未爆的药包、药块要等15分钟后在接近检查。四爆破完毕后,应指定专人清查现场,未经检查,其他人员不准接近爆破点。对点火未爆的药包、要块和雷管应就地销毁。炸药、火具均不得遗留在现场。” 张文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物品开始向大家演示炸药包的捆包:“长度不大于宽度或高度三倍的药爆就叫做集团炸药包。它很像我们的背包吧?集团炸药包的捆包要做到紧、实、牢,其中包好是捆好的前提。捆包时可用纸、布、麻袋片等做包皮,也可装在箱、桶、罐等容器内。捆包粉状炸药时,把药粉放在包皮上,提起包皮四角轻轻压实,将一对角卷起再包另一对角;捆包药块时,把药块放在包皮上排齐靠紧,然后包紧包严---留出点火孔。先十字固定,拦腰一道,再横竖紧捆:一般是横五竖五,交叉处要打死结。为使用携带方便,药包上可捆一根木棍或在一侧做个提环。还有一种炸药包叫做直列炸药包,长度为宽度或高度的三倍以上。主要用于塞进集团炸药包不太好塞进去的地方。捆包时须将包皮放在已准备好的木板或竹片上,在包皮上排列好药块,先包长边再包两端,使药块靠拢并将其捆在模板或竹片上,每隔十到二十厘米捆一道。也可将药块直接捆在木板或竹片上,每个药块捆一道,要捆紧捆牢以防松散脱落。粉状炸药可直接灌在竹筒或长条袋子里并封好口。” “炸药还要有点火法和传爆的方法,可不像点鞭炮一样”张文接着讲道:“导火索点火要制作点火管。点火管由导火索和雷管制成。制作时,要胆大心细,动作确实。其步骤和方法是:一检查雷管和导火索是否良好。凡雷管有生锈、裂口、变形和内膛粘有药粉,导火索有折断、松散、芯药受潮和表皮发霉破裂等都不要使用。为测定导火索燃速是否正常应切取一段进行试燃。二切取导火索应用锋利的小刀切一下好。切取的长度根据需要而确定。导火索插入雷管的一端切成平口,另一端用火柴点火时切成斜口。用拉火管点火时切成平口。三将导火索插入时,使导火索与加强帽接触为止,不要用力过大,不准挤压和转动导火索或雷管,以免引起爆炸。四夹紧雷管口,夹时,应使雷管钳的侧面与雷管口平齐,慢慢夹紧。如无雷管钳可用普通钳子在距离雷管口约半厘米处一侧夹紧。夹紧时不要用力过大,以免损坏导火索,影响导火。无其他工具时,也饿用胶布缠裹但严禁用牙咬。导火索很短的点火管,应在雷管口部缠上胶布,以防点火时火花直接引燃雷管爆炸。不立即使用的点火管,也应在雷管部和导火索的点火一端缠上胶布以防受潮。点火管的固定:点火前,应将点火管固定在药包上。块状药包应将点火管插入雷管孔底部;粉状药包应先将药包穿一小孔,再将点火管插入。插入时不要猛插或转动。插入后用细绳(细铁丝)将点火管捆紧在药包上,即可点火。为保证药包能可靠的爆炸,战时在每个药包上通常固定两个点火管爆破时同时拉火。点火方法:点火时通常用拉火管、打火机、火柴等点燃。用拉火管点火时先将点火管上的导火索插入拉火管内,要过倒刺以免脱落。然后一手捏紧拉火管体,另一手捏住拉柄向后拉出拉火丝,看见冒烟即已点燃。用火柴点火时把火柴头贴在导火索斜口芯要上,将火柴盒贴在火柴头上擦过,当看到导火索喷出火星即已点燃。还有一种是导爆索起爆。导爆索必须用点火管或电雷管起爆。一个雷管能起爆六根导爆索。当导爆索超过六根时,可先捆在药块上然后用点火管或电雷管起爆炸药块使导爆索起爆。导爆索与雷管、电雷管或药块的连接部分应用胶布或细绳扎紧。导爆索的连接:导爆索需要接长时,可将两根导爆索的两端并在一起,用细绳或胶布捆扎起来,用接续部的长度应不小于十厘米,也可用对钩结连接。如将支线上的导爆索接到干线上,可用云雀结接续。结扣要拉紧,以免松脱,保证可靠传爆。导爆索与药包的连接:导爆索插入药包的一端要装上一个雷管,如果不需要装雷管也可在药块上紧密缠绕四五圈;起爆粉状药包时,可折叠二到四股扎紧或打数个结扣入药包内。起爆直列粉状药包时,应视药包直径的大小,将同药包等长的一到三段导爆索用细绳捆扎在一起置于药包中心。干电池点火法:用干电池点火时,可将数节一号电池正极对紧负极排列好,用厚纸或塑料布包紧,再用细绳捆牢即可使用。然后,将电雷管的两根脚线与两根导电线连接。点火时,将两根导电线分别接到干电池的正负极上,电雷管即可起爆。” 张文又开始讲了讲爆破的实战理论:“爆破土木工事、砖石工事一般用五公斤的炸药包,爆破钢筋水泥工事一般用十公斤的炸药包。这是使用正规军用炸药的一般情况,我们的炸药包往往是用黑火药灌水不少的,至少要加倍。爆破点可选择在紧靠设孔的一侧、顶盖或出入口处。放置炸药包时,必须紧贴爆破点,爆破点较高时可用木棍支撑,也可用一两节爆破筒从射孔或出入口塞入工事内部实施爆破。”张文这时忽然想起二十一世纪sc论坛曾有个叫南山贼的网友还有一个叫射手座的兔子吹嘘什么一战铁丝网,说一战铁丝网相比朝战韩军工事在缺乏足够炮火的军队面前是牢不可破的,不由一笑接着背起书来:“各种类型的铁丝网均可用爆破筒或每米四公斤梯恩梯的直列炸药包进行爆破。药包的长度应不小于铁丝网的纵深,如纵深较大时,应实施连续爆破。爆破高桩铁丝网的直列炸药包还需捆上一至两根和药包一样长度的钢筋,爆炸时产生的这个大型‘破片’就可以切断铁丝。捆有钢筋或铁条的一面应朝向铁丝网,以增大切割力量。爆破高桩铁丝网时应将爆破筒或直列药包紧靠高桩插在铁丝网下面。或靠近放在桩头钢筋朝下向下爆破,也可用与铁丝网同高的直列炸药包靠紧木桩搭在铁丝网上。爆破蛇腹形铁丝网时可从上下层之间插入。爆破低桩铁丝网时药包通常放在上面爆炸后可开辟四五米宽的通路。” “对外壕和地雷场的爆破:对外壕可用两个不小于二十五公斤的集团药包实施爆破。先爆靠我方的壕壁后爆敌方壕壁。爆破靠我方壕壁时药包设置在距壕一到一米五处的积土中,并使其与自然地表接触。如药包放在积土上应不小于三十五公斤。也可采用两次爆破法,先用五公斤集团药包放在积土上爆破,再用二十五公斤集团药包放在前次药包爆炸后的坑底进行爆破。爆破靠敌方壕壁时,在壕壁洞内爆破。如果战斗条件许可,将集团药包埋设在壕壁内爆破效果较好,药包埋设的深度距壕壁的距离均为一米,每个药包重量为六公斤。对地雷场也可用爆破的方法开辟道路。一般用爆破筒或每米四公斤的直列药包爆破。药包捆绑在高一尺左右的支架上。长度一般为两三米,可在防步兵雷场开辟八到十米宽的通路。实施连续爆破时,后次药包应配置在前次药包爆炸痕迹前面的半米到一米处依次连续爆破。最后对通路进行检查并作出明显的标示,如发现未炸地雷,可用小包炸药诱爆。还有一种情况在巷战中经常遇到,那就是在建筑物中开辟通路和对墙壁的爆破。可将药包放在离地面高一米处,用木杆支撑住在墙壁上爆破。对厚度不超过六十厘米的砖石墙壁可用三五公斤的集团药包爆破;对钢筋混凝土墙壁可用不少于十公斤的集团药包实施连续爆破。” 张文想了想最后补充道:“还有一种爆破方法叫做土炮或抛射爆破法。抛射药通常用硝安炸药,捆成三十厘米的圆柱体。抛射药量是根据集团药包的重量和需要抛射的距离决定的。在一定条件下抛射药量越多抛射距离越远。通常每个集团药包用一个抛射药包。在中等土质条件下集团药包为七公斤时抛射药重半公斤抛射距离为一百六十米。十分之七公斤二百米,十分之九公斤二百三十米,一又十分之一公斤二百六十米,一又十分之三公斤二百九十米,一公斤半三百二十米。一又十分之七公斤三百四十米,然后每加十分之一公斤射程加十米,最多为二又十分之一公斤三百六十米。集团药包应捆成近似正方块。用麻袋片或布等包三层,用结实的麻绳或铁丝捆紧,以确保在抛射过程中不被抛散或摔破。集团药包捆好后,在药包的上端安装两个点火管,用绳索将其固定结实。点火管上导火索的长度各为八到十厘米。拉火管应在药包放到抛射位置后才套在点火管的导火索上。抛射坑也就是‘土炮’大概上面看的地表作业图是个高九十五厘米,下底四十上底三十的正梯形。切面看是个深或底五十厘米长九十五厘米的直角板。后面垫上与底边崖壁五十厘米左右的添土,抛射面的角度要在四十度左右。” 第六章 :新来的年轻人 紧张的军事训练和文化训练进行了七周,上面才来了派遣连排干和相应人员到连队的消息。这段时间里张文一直为排干和司号员卫生员的问题发愁。难道要自己和老王带领这一百多号人么?那样,部队的定位就只能是地方武装而非正规部队。 新来的一共五个人:三位排干褚建新,郭轩,刘涛;司号员李宏和卫生员郭富都在操场上忙着。刘涛正在校准着连里的枪支,其他人在搬运刚运来的三车粮食。 鄂豫皖的红军队伍里没有文化人才有的那一套礼貌客套问候或见面问好之类习惯。新来的也像是老熟人,无用的话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没有说的习惯,一般都是有啥说啥。另一个习惯是不分大小或者说没大没小,上下级之间像平级,没有职务隔阂也不畏权威(这也是历史上鄂豫皖肃反无法达到湘鄂西或中央苏区那种程度的原因)。这种来源于草根阶层纯朴的习惯反而是后来的毛时代良好道德风尚和革命年代军队里人际沟通成本极低建立真正凝聚力的基础。 “营参谋知道我们这里缺粮?”张文问 “人家曾参谋对你可是了解的很,看你这么长时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知道你们在玩命整训,村里存的粮食按这个标准哪儿够?不过我们这几个人也带不来多少粮食,三大车也就够这一百多号人七天左右的余粮,没多久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刘涛笑着说。 “连长,战士们怎么样?”褚建新忙完后就赶过来问了一句。 “都在屋子里午休呢,时间紧迫,这些天来的训练强度我只能按苦出身也只可以勉强承受的标准来了” “我是问有多少党团员,训练表现怎么样?文化和性格呢?哪些人比较突出?班组织我想尽管构建起来。战事恐怕没多长时间就要开始,我们得尽快熟悉下吧。” 张文笑道:“这个你们就要问指导员老王同志了。我这些日子是专门负责训练,思想文化课程都是老王再搞,战士们恐怕和他最熟。每个人的评价和记录他都在帐本上写着呢。我只能告诉你训练状况:赵阳、李辉、余勇志、刘子云、孙克、赵征、郭勇亮、包南,高长河这九个人单从训练上讲足够班长职务,也都参加过赤卫队或农民自卫军。缺点是他们都不是党团员,我们这个连除了我和老王没有一个是党员,加上你们几个也就六七个党员,离三分之一标准差的远。不过我的看法:人心在平时看不出来,预备党员民主评议那一套没用。火线入党最有效,战场上才能见人心。” “这名字听起来都挺有文化啊?出身没问题吧?” “你们不也一样?谁不是参加革命后起新名?名字都是老王指导员起的,原来那些土的掉渣。我和曾参谋什么关系?他会给我少爷兵?” 这时张文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儿,笑道:“唉?我说你这个小同志,你是营参谋?这么你倒像个上级似的这么多话?听着:这几天交给你们五个人的任务:按王指导员的要求把自我介绍给我如实的写明白,不许编瞎话。天天和战士们在一起,三天之内把这一百多个战士的面孔给我认清,必须能见人叫的上名。下午我还要靠靠你们这几位红军大学出来的‘高才生’有几斤几两,明白没?” “是,张连长!” 觉得自己现在方言已经没问题,晚上张文第一次有时间在煤油灯下翻阅着老王这些日子整理出的政治文化教育工作资料。老王的字儿,至少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自己父母水平那种半连笔字,自小学以来语文和写字就不怎么样的他看起来都有些困难,但还可以勉强的看下来:全连包括新来的和自己这一百二十七位官兵中。大概只有自己和老王算是有高中文化水平至少也能熟练掌握初中文化的“高级知识分子”。新来的那几位骨干也算是有合格高小文化水平的人,其余的除了十几个能认二三百个字凑在一起看报没问题外。其余全需要文化恶补,不过这些日子虽然说要数语双修,也算勉强用近二百个小时的时间扫盲完毕了。老王的方法是:每个班分三组,每组每人认二百个不同的字,第一个人学小学第一学期的字,第二个学小学第二学期的字,第三个学小学第三学期的字。这样儿一个小组凑在一起写信看报就没问题,最多查查字典问问老王。数学方面的分工是一个专攻简单加减乘除算法,一个专攻简单几合,一个熟练背口诀。看着最近战士们交上来的和自己写字水平一样的缭草铅笔字材料不由的一阵亲近和怀旧的感觉。大概也只有在这种革命性的组织里才不会以貌或以字取人。在最近才交上来的战士们的身事自述中:平均年龄要比当初报名上来的更小,最小的十三岁,最大的绝大多数也都没成年,平均年龄十六岁。近六成为贫农出身、近四成为雇农、极个别为长工,中农一个没有。要不是这几年来大革命的高潮中享受到了斗争的果实。发育阶段有了基本保障并得到了充足的锻炼,体质绝不会有现在的水平。这一百多人中丧失双亲的流浪者占三分之一,其余也大多是单亲家庭----由于战争和劳累过度多半是丧父,有相当部分是母亲被强占改嫁或死亡。回忆起前生看多了俊男美女的民国范电视剧又看多了城镇小资小知识分子群体为主要写手的民国时期架空历史,自己也不是没有对革命的过程质疑过或怀疑过:是否手段曾经过激了点儿?是否全国多数地方没有想象中的矛盾?是否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然而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残酷的现实:二十年代后期到三十年代前期的中国逃难流民破产人口占人口的百分之九,欠债农民占近半------基本上多数贫农和绝大多数雇农没有不欠债的,而两宋王安石年代中那种驴打滚已是相当有良心的。在基本无战乱的保定清皖富农地主阶层的口粮消耗是一百八十至一百九十公斤---他们都是那些居住在农村生活不算奢侈的人,贫雇农往往只有一百二十公斤。更多的粮食被毫无意义的囤积起来虫吃鼠咬浪费掉。更加悲哀的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平民自明朝中后期以来经历了数百年的苦难已经对这一切习以为常。虽然苦大仇却不深,他们绝大多数人对富贵之人都是羡慕和向往而更多的是敬畏。受长期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封建旧道德约束,到了要造反的地步却连劫富济贫的朴素平均主义思想也不是人人都有,更多的人参加红军是为了吃饱饭,有人竟然在为什么参加红军的理由上事实求是的写道:他们不好意思参加当地的农民自卫武装亲自动手挖浮财,所以才来参加红军。这种旧西藏或现代印度式的和谐难道就是民国范与当代自由派们心安理得的历史渊源么?这个时代底层的苦难到了这种神奇的地步:大多数人民身在地狱而不自知,反到是连中上层那些不算多有良心的“革命党人”都已经看不下去要背叛阶级的地步。就连蒋某人前不久在湖南的反共演说,也丝毫没有后来的自由派们常见的“共产邪教”之类的口头禅。他们甚至愿意做做也赞同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共产主义最终将自动实现,地权也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自动平均的样子来安抚民心。 历史不忍细读,排除掉那些本意其实并非诉苦挖苦根的身世自述,张文又重点看了看那几个新来的骨干的自述和他述资料并回忆着自己的印象。 褚建新:一身似乎永不掉色崭新蓝布军装,面貌年轻端正国字形脸,红军大学高才生,射击水平十分优秀,上面派下来的校枪员。在这大别山革命根据地怎么看怎么不合时宜,这似乎让张文有些对他的政治可靠性有所怀疑,但想了想也放心了:国民党特务或ab团的人有几个愿意做红军排长这种牺牲概率超高又了解不到什么东西的职务? 郭轩:刚刚成年的样子,充满阳刚之气的小伙,给人一总不怒自威的感觉。曾经参加过农民自卫军和少先队,有过战斗经历,曾经用鸟枪在战斗中击毙过一名持老套筒的敌人。 刘涛是个爱说笑的高个儿,幽默多言这在这个时代的中国人中可是非常罕见的品质。以张文的印象和经验,这种人战场上应该和多数东北人一样不太能靠的住。司号员李宏好象也和他类似,他们都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是因为学生出身的缘故? 还有一个郭富,寡言朴实的公鸭桑子广东人,新来的那几个骨干中有人向他打小报告怀疑他是女扮男装混进军队,每次解手都神神秘秘的,还从没见过他光膀子的时候,哪怕是睡觉,他的解释却是随时准备战斗。为此,张文曾和他比试拼刺和格斗,他的武艺毫不花哨看的出完全是在军队里苦练的。又看了看他的手,试了试他的力量,怎么也不像个女人。张文听说过解放战争时期的解放军一个战斗英雄,他要真是当代花木兰在战场中有突出表现,自己也觉得无所谓,不好性别其实。 上述这些思想汇报甚至力行的小报告相互监督张文在现代的大学校园里曾经经受过皮毛。有人觉得这是很反动反很不自由很邪恶的东西,但张文却认为:思想汇报和思想斗争是新式军队进一步强化不可缺少的手段。只要它不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成为恶性政治斗争的手段就是一个有效的方法。很多不善言谈的战士当着上级的面心理话总是很难讲出口的。写周记日记当作信件向组织定期汇报是个好的上下级沟通方法。为了更有效的实现这一点,看来以后的文化教育还要加强。 第七章 初战任务 张文还是没有想到战斗任务会来的这么快,连排干部部署到位还没有几天,村里的粮食还没有吃完,岳西县开会归来的指导员老王便带来的初战任务的具体部署。 一般来说,中国的红色革命武装哪怕是强悍的主力部队,往往也是从打游击起家的。游击斗争是世界上最佳的新兵锻炼方式和考验方式。在远不同于当代印,菲游击队,行军作战密度和死伤牺牲强度都很高的中国革命游击战争中,每一个缺乏理想而厌恶战争的寻常级别的军人都有很大机会随时选择逃亡甚至叛变―不断的淘汰又不断的从未解放的底层和俘虏兵中筛选新兵,大浪淘沙下来的不是金子也是“金矿”。新建的部队也往往通过执行“敌驻我扰”的游击战斗任务来完成实训练兵的过程,所以这几天张文开始进行中短距离行军的训练准备活动以便应急,却没想到首战就是攻坚啃骨头。仔细想了想,张文也明白了:获得那笔横财后自己这样儿的新兵连武器弹药都已经赶超多数国民党正规军,再想用便宜仗做首战已经说不过去了。 十月金秋的一个上午:张文没有给大家安排训练任务,却在六安金寨县长岭乡长山冲村祠堂改成的列宁小学教室里召开了全连的第一次战斗动员会。 “同志们,我们的第一次战斗任务下来了。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这次战斗任务?”张文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代替老王当众讲话,但是他对此似乎没有心理负担,声音洪亮的笑着问道。 “有.”声音不大而且听起来显然不像一百人以上在回答。 “早饭没吃饱么?我听不见” “有!”声音没有想象中的效果,但还凑合。 “那好,我告诉你们:这次战斗任务是:先去南京活捉蒋介石,之后解放大上海,接着渡海偷渡到台湾解放日据台湾。等回国后坐火车去苏联,一路向西解放华沙和柏林,你们有没有信心?” 战士们觉得有些奇怪就沉默了片刻,但最后还是条件反射式的回答“有!” 却没想到这时张文把板擦当做惊堂木狠狠一拍,声音响彻整个教室,骂道:“你们放屁!信心何来?像你们这种心思单纯却没有脑子的木疙瘩到了战场上是要吃大亏的。” 张文语重心长的对战士们说道:“请大家记住:做人也好,还是一支军队也好。事实求是实话实说是最优秀的品质。简单迎合上级式的形式主义是我们新型军队所决不允许的。你们不仅要对革命忠诚,而且要朴实,要勤于思考明白没有?---请注意以后我问话不要做条件反射整齐划一的形式主义回答,要有什么说什么!就是张主席来了也要保持这个习惯!” 说着,张文把老王送来的营特务连绘制的图纸挂在了更刷不久的小黑板上:相比主角式的军官将帅,他感到做连长最大的好处不需要像将军甚至营团长们那样要负责战斗策划,侦察,后勤与作战部署等战役性质的指挥决策职能,仅仅是最狭隘意义上的战术和负责打仗。 “这就是我们的目标:岳西县中关乡的豪强地头蛇:张有良的老巢。它位于枫香村的中央,约五六亩大小的方形土围。房屋区面积占一半,多砖瓦材料而少用木料。四周有两丈高左右的角楼。它的地势较高,墙高约四米,墙厚度似乎要超过机步枪的威力。周围四周的山与它的距离勉强在特等射手、机枪火力范围内,但是夹角小于四十度。敌情还是请去过那里的王指导员简单介绍下吧,以后要谨记一点” 老王开篇也没有废话:“这个张有良不同于一般的豪绅阶层,家族里在前清和北洋时代都在军界里混过,从它的防御部署来看是有一定军事常识的。拥有四挺轻机枪几十支正规步枪。家丁连带亲信约一百四五十人,其中有战斗力的人员约四五十人,不论从装备还是战斗力来看都完全不逊色于一个国民党军主力的排。看来不论是领兵还是经济统御都是很有一套的。乡里面人分三等,集中依靠高利贷压榨外乡和远亲非亲贫雇农,拉拢中富农,没有依靠政治手段瓦解它的可能。乡赤卫队下了最后通牒,并组织了几次试探性进攻,数人负伤,觉得没有把握,所以事先给我们打了招呼” “说说看吧,关于这次战斗大家有什么看法?集思广义而不是一言堂应该是革命军队不同于其他军队的特征之一”张文时时不忘提醒着战士们要善于思考。仅仅在克服战场恐惧和临战发挥方面相比一般列强军队有着明显优势,这只是寻常红色革命军队主力的水平,不是张文的最终希望。不过长期的思维定势没有那么容易改变,下面的战士们除了新来的几个骨干举手,绝大多数人还是胆怯于发言。 “你们不说,那我就点名了:二班的孙克,你来说说”张文前不久刚背过指导员总结的战士们大致履历评价,矬子里拔将军点了稍微外向点话多点儿的问道。 “我?.嗨,一个连打一个排能有什么高明战术。堂堂正正的打呗,先打的他们不敢露头。投弹炸掉敌角楼,班机掩护翻过墙头。一组砸坏敌门窗,一轮投弹占领房屋;或一组架梯占领房屋从屋顶向下攻击.” “很好,孙克同志至少搞清楚了这次战斗的大致步骤。这次战斗大致应该分成三个步骤:第一,布控四周防敌反扑困敌于据点。要注意防止敌可能利用地道外逃,这方面工作中关乡赤卫队少先队已经帮我们做了很大部分。第二,利用夜色迫近敌墙并占领合适的战斗位置,天亮后依靠优势火力战斗力压制土围尤其是四周角楼的敌火力点,攻占角楼和墙头。第三,以控制屋顶和室内为目标完成对敌目标的占领”张文首先赞赏并补充道,但接着说“可是我们要注意三个习惯:一要牢记我们手中武器也就是敌人手中武器的战斗性能。不要把实战错当了幼时户内外的野战游戏过家家二要牢记敌人也是会思考的人。第三在细节和战斗上要控制战斗节奏和前进节奏紧密配合” 接着张文的目光四下搜索了一番,最后还是落到了新来的一排长褚建新身上:“一排长:假设这次我们的战斗任务是防守这座刚刚夺下来的土围,应对敌人一周后的进攻,你会有什么办法?怎样部署?” “首先我会考虑趁夜突围并打乱敌人部署,如果一定只能死守,那么放弃那四个角楼为主的火力点,最多只留四个轮班。那种岗哨般的角楼外墙挡不住敌人从四面射来的子弹的。我们和敌人的机步枪不是自动手枪或手提机枪,正常的作战距离内树木,墙壁摸样的依托档不住。过去这种角楼对我们威胁很大,那是我们枪弹质量太差的缘故。原来红军很多地方部队的枪弹是圆头弹甚至是木头做的,现在的我们或者说敌人可不一样。我会修建地道,即便不能外逃,也能在院子里灵活的调动兵力。主要地面兵力部署于墙根内侧的战壕并挖射击孔抵御敌人进攻。战壕的崖孔和藏兵洞与屋内各处以地道相连。敌人如果占领外墙那就从里往外依托房屋死角打露头的,使对手翻不过,妄图占领角楼的敌人更是只能成为靶子。如果在房屋之间的敌表挖些土地雷和陷阱什么的就更好了。屋内防御:敌人如果上房,瓦片的声响会清楚的指示方位。子弹可以轻易的穿透攻击。在屋内的墙根处挖藏兵洞散兵坑等掩体防范敌进门雷,杀伤敌人。”有一定文化且受过军官教育的人确实反应了不同于一般战士的水准。 “听见没有?我们在决定任何战斗战术行为之前都有设身处地为敌人着想的意识。这样才能改进和提高我们的战术”针对上述防御构想,大家说说有什么办法? 屋里的气氛终于还是被张文调动了起来。有的战士提出夜战突击,有的提出放烟放火,还有的提出掘进爆破,张文也最终谈了自己的看法:“夜战突击不可行。大家知道为什么在国内的革命战争中,共产党的正规武装力量在进行具有决定性和上规模的重要战斗的时候,一般不会选择夜间作战做为攻击方式么?主要是我们现在的通信联络水平还不行---不是指电台步谈机等设备,而是手电/军号/信号暗语的运用也不熟练。夜间突击作战而不是防御的情况下,极容易给熟悉地形的敌人以突围逃散的可能。此外即便在过去,一般情况下我们的战斗力相比敌人战斗力占优势----尽管装备不如,所以我们要选择在白天最好是黎明执行攻击作战任务避免误伤。其他几个意见都是正确而有意义的,但我们的攻击行动要组织的十分周密,最好事先进行必要演练” 于是,张文带着战士们走出了教室集合,前往不远处隔村一个已经被解放控制的类似性质的前土围进行模拟演练。还早就准备好了湿柴、梯子等物品。条件简陋,只能像一群孩子一样进行模拟打仗游戏,只是在判断自己是否会被击中的时候要有高度的自觉性。这样一演练,才发现问题的关键:熟练的运用短梯甚至徒手翻墙的能力显现的那样重要。张文也这才理解了为什么后来的训练场上爬铁丝网和翻墙乃至走独木桥是那样常见的“训练家常菜”如果对方拥有不少手榴弹,那么伤亡是怎么也难以避免的,只能进行相关的强化训练。 “大家现在明确了攻击战斗步骤了没有?第一步:利用夜色和火力掩护完成对敌土围的爆破打开几处缺口,而不要轻易的去翻墙。敌人的角楼采用长杆捆绑条状炸药或爆破筒的方法来解决掉,手榴弹的效果未必好。第二步,我们没有足够的手榴弹和炮火支持‘弹药掩护’就要制造烟雾趁机攻入敌土围。注意战斗节奏、牢记那几个简单的联络手语,注意小组和班组的协同。第三步,烟雾散去,十个战斗班三十个小组部署到预定位置之后发起攻击。我负责一线战斗指挥,指导员老王和和一排长楚建新等几个枪法有一定准都的持轻机枪在最外层的山头实施火力掩护。” 第八章 :征途 红军行军打仗,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有一比五万十万之类的作战地图,尤其像张文这种刚成军的新兵连队。列宁小学好不容易搞来的地理课本地图放大版就不错了。从上面看从六安长岭乡到岳西县不到一百公里的样子,然而实际的路程却长的多。先要向北再向东南方前进,翻越重重山岭密林,七拐八绕的前进。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一定的群众基础---也就是“带路党”,又没有专业的作战地图和兵要地志。哪怕是连规模的简单行军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张文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另一个时空中红四方面军主力转移以后,留守的数千地方武装就能和十几个师的敌人长期周旋。保证这看起来横竖没有几天路程的根据地长期不失。红二十五军优良的战斗力与各级军官灵活的指挥应变能力固然是一方面,三十年代的大别山曾经优良的群众基础和复杂的地理地形也是重要的条件。 好在年少的兵源带来无与伦比的优势:正如红二十五军的那些优良少年兵一样,张文连队的新兵们虽然大多数人看起来还那么木讷内向,行军起来却反应出内心火样的精力和劲头。不管看起来多么疲惫,战士们一路无语(这是后来的学生队伍所难以想象的)完全不用大小休息。在分派个别体力好的战士于山林间前出与侧翼侦察的情况下连续十几个小时的急行军就走了百里山路,于天黑前感到了太阳乡大松树村指导员老王等前稍尖兵早已先行抵达做好准备的预定宿营点。 太阳乡大松树村此时还是个不大的小自然村,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百来口人。大革命时期就成立了农民自治政权,此时还建立了一个基层的党小组。因此革命队伍的规矩自然是知晓的,没有人出村探视围观或是做迎接状,也没有人送来鸡鸭等部队里按纪律不会要的东西。只是不声不响的腾出两户人家的数间五十来平米房子供全连百余名官兵临时宿营。连队的出发地与目的地不算远徒,因此除了水以外基本自备干粮,并不需要麻烦村里的人并给村民们带来额外的负担。 夜晚,油灯昏暗灯光下的老三间屋子里,战士吃完干粮擦完枪便按照要求点起香头练习起空枪瞄准。尽管整间屋子的地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那认真而无声的态度显现出这是一支优良的部队,而非没有纪律的旅行团或乌合之众。 张文坐在靠窗的地下,还是第一次有时间望着窗外璀璨浩瀚的繁星,不由一阵浮想。在他前世的印象中,自从21世纪头十年的新一轮“加工业化”浪潮开始,儿时常见的这种景象就已经不多见了,此时的星空似乎比印象中前世幼时更为真切。将来若有幸建立一个崭新的中国,绝对要寻求一条工业化城镇化的新路。在崭新的社会主义时代,人们本就应该吃着平均主义的大锅饭,朝九晚五过做清闲的工作。只有这样,才是符合中国国情的,才能以中国并不算富裕的人均资源空间和环境空间换取更多人的就业实现健康的城镇化。国力的强弱并不在于简单的加工业化劳动有多少,而在于从科研单位到部队人们的战斗力凝聚力如何。在于没有庸俗社会竞争的污染下,成人们对于学习和创新的态度。 “外面一班的明哨流动哨还有二班村子四周四颗大树与围墙下的暗哨该有人接替了吧?”觉得自己想的远了,于是张文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现实,看了看表,到了小村庄内外值勤的明岗暗哨该换班的时间。按照一般的规定,军人站岗放哨是两小时一换,但张文还是相信杨南征《虚拟演兵》里的说法,军人站岗最多在一个半小时内才是可靠的。连续几个小时或数个小时保持高度警戒观察的,那是主力中选拔出的侦察精兵。特务四大队或将军班那一类,不会是自己这群人。“暗号口令是他们的名字再加上下三个班的第二名战士的名字。你们彼此已经熟悉了吧?哪个班去换?” 见没有人迅速回答,张文不由的有些失望:这么短的时间还是不能指望从孩子变成真正的军人啊。于是直接点名“那就下两个班,三班明岗和流动哨,四班下一波暗哨。一个半小时一班” 指导员老王觉得时间不能浪费,见战士们练习空枪瞄香头有一段时间,觉得到了文化补课的时候了,于是打算掏出书本,张文却制止了他:“都这个时候了,我来和大家聊聊吧。” “大家说说看,对这次战斗有什么看法---哦,不是说战术而是说心情紧张不紧张,害怕不害怕,要说实话。从刘子云开始轮着说” 战士们三言两语的发表了意见,从人们的神色来看,至少没有发现恐惧紧张压倒这一整天行军疲惫的现象。觉得自己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懂了这么多,敌人应该很好对付。这也是这个时代文化水平尚不强的新兵们一种朴实看法,张文知道除了二战美军步兵外,没有多少国家的年轻人对战争和战争中的步兵们将要承受的东西有着清醒的认识。根本不像《我是特种兵》里描述的那样,以特种部队打个缉毒战斗都有人退出。这就是时代带来人们意识上的差异。 张文有些不满的带着郑重的神色说到:“这就是你们踏上征途的看法?”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这是我的遗书,我给大家念一念:” “我,姓名张文,男,汉族,1907年生。我的履历相信组织上已经有了备案,在这世上我已没有一个亲人,在旧军队里我不善为人处事倍受欺凌。是苏维埃影响下大革命的浪潮给了我新的生命。人的生命是短暂的数十年的光阴几晃即过,固有一死。为了人与人之间的公平正义与人类解放而进步的事业而战斗,即便死前我运气不好没有消灭一个敌人,也是死得其所。我之所以留下这篇话,不是想把名字刻入石头以求永垂不朽。也不是有什么重要遗产要交代,革命军人没有什么钱。我唯一有价值的遗产是下面这些战斗日志和总结。”张文停顿了停顿,翻过也不知多少空白页。“上述就是留给革命成功前人们的经验教训,希望对继任者有所帮助。如果我牺牲在革命胜利前夕,我想我还是有些话要告戒给中华苏维埃建国数十年后的人们:以下是人类最珍贵的东西:有保障而无忧虑的生活和工作,幸福的家庭和后代繁衍的机会。比之其他社会形态,民间相对平等且相对平均的经济待遇,还有合法的范围内阶级差别消除带给人们的良知道德与宽容。我为之奋斗和牺牲的目标有七成是为了这些幸福和进步在人间的实现,只有另外三成是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不要听信那些以自由民主为名反对列宁主义人们的谣言,不要被我们暂时落后和境外社会的表象所迷惑。一个讽刺基本的公平正义为地上天堂的社会,不要妄图认为它在我们这里不会滑向地狱.” “你们准备好去死了么?你们的遗书写好了么”张文望着众人问道。见战士们沉默不语,不少人还有惊诧疑惑的神色。 “你们难道报有侥幸心理么?我不是帝国主义的那些战争贩子,我可以诚实的告诉你们:做为步兵连的一员,千万不要保有这种侥幸心理,那十分有害。就拿第一次世界大战来说,各国参战兵员的伤亡率是百分之五十,但是步兵连却是百分之八十甚至百分之百。中国革命战争的性质与帝国主义战争有本质不同,我们没有也不可能有投降妥协或停战谈判,我们还没有足够像列强正规战争那样分明的战线和用于轮换的轮换预备队。我们没有多少后勤人员和技术兵种,从游击队员到主力部队大部分人都是长期在对敌一线的步兵战斗兵。即便以后革命形势是一片大好---不是小好,好比全国解放战争那样。我们步兵部队从基层军官到士兵的牺牲率也不会小于一半,加上永久性伤残率那就更高。的确,这次战斗的敌人再强也不会有多恐怖,我们的牺牲伤亡率不会太大,然而如果我们只打这一次战斗就退伍的话那就不配说自己是革命军人。我给大家出道高级数学题:我们假设每次战斗的伤亡率是十分之一,牺牲率是三十分之一,一个季度进行一次战斗,预计五年解放全中国并赶走帝国主义,大家说说我们的牺牲率是多少?----噢,这个也许对于你们绝大多数人来说太难了点儿,老王说说看吧” 老王在数学方面的造诣也比张文这样文化课基本自学成才的人强的多。在纸上算了一阵皱眉说道:“直接来算是三分之二,如果每次战斗后我们都能补齐新兵,那我们现在在坐的这些人也会有一半牺牲。没死亡也没残废的按战斗经验能有四分之一就不错了,负伤基本上是铁定的。” “你们知道战场上死伤是什么感觉么?要比被捕后在刑场上行刑痛苦的多。执行枪决的行刑者就算瞄不准你的脑袋也会向你的后心射击,短时间就毙命,刑场受刑时惨叫的没听说过。我在北伐战争的时候部队里有个兵痞守城时在城墙督战,他基本上是不露头开枪的。结果被奉军步兵炮在城垛炸开的碎石削去了整个脸部,临死前是血肉模糊的一个骷髅,在恶鬼般的惨叫声中死去。这种死法绝对不算什么希奇,被全威力枪弹中近距离命中肠子从身后流出来,四肢或关节中枪粉碎性骨折那就更为常见了,伤员里三分之一都是这种” 张文接着说道:“外国有个叫海明威的作家曾经说:爱国主义者都是流氓。就是说:像那些列强军队一样为了本质上是庸俗私欲或者一国之小团体利益而把优秀的青年送上战场的是流氓,我看战争犯比流氓的性质要严重的多。如果不是为了高尚的普世价值与共产主义理想,不是了人类的公平和正义进步与解放所进行的革命战争。那么军队和战争的存在本身绝大多数就没有不是罪恶之源的。如果有人报着男儿当杀人的庸俗主义‘英雄梦’那么我告诉你们当中的这种人:趁早滚蛋。”顿了顿,张文又用缓和的语气说道:“放心,不要有心理负担。白军和共产主义阵营外的‘自由世界’有很多污蔑我们的谣言。说什么专制啦,肃反内耗啦。但是至少在中国来说没有说过我们苛刻待非临阵逃兵的。非临阵逃兵在革命队伍里实际上是一种常态,我们中华苏维埃政权也不像那些帝国主义国家一样为此专门制定相关法律。甚至你们现在逃亡,将来也未必不可能享受老红军老革命待遇。甚至是虽然还改名换姓的活着,却能让家人吃着烈士待遇的‘空饷’中央苏区的毛主席早在井冈山的时候就提出过一个对于革命军队十分重要的原则:革命必须自愿。怎么样?从现在开始,只要不是战斗打响期间,就没有战场纪律一说。开小差甚至打算离开的请随便,我说的到做的到。” 战士们被张文的言论触动了,倒不在于对战场残酷的描述。因为在不同于和平年代工业国的旧中国底层,和平二字本身就有着残酷的一面。而是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一支军队,它以铁的纪律著称却无视两宋刺字时代以来任何军队都最为重视的一条纪律。 第九章 张家围子 张家围子坐落于岳西县中关乡枫香村,时近深秋,四周枫香红叶风景似画。然而此时这里的主人张有良的堂弟张冲却难有空闲。自从接到了大哥的来信,张冲早已绝望的心似有了一些底气。中原大战已经近尾声,停战协议尚未签署。国民政府中央就已经开始早做部署,调大集大军准备彻底清理已经死灰复燃的赤匪了。外界所尚不得知的机密消息是鄂豫皖边区绥靖督办李呜钟指挥的八个师又三个旅十万大军已经在集结中,而从赤匪最近的嚣张来看尚未发现这种迹象。 “实在不行就破财消灾吧。这些都是族里公家的田产,准确的说是你大哥张有良的产业,他们从来没拿你当过自家兄弟和亲人。人家早就去了省城了,我们真有必要留在这里卖命么?”局面虽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张夫人还是最终劝道。 “去城里点头哈腰的看人脸色行使么?你了解我,经商本就不是我所擅长的。更别说是这样的年头。”张冲年刚而立,单就人际关系方面是典型的不通人情事故的二楞子。他的理想是继承祖业做一名军人,然而黄埔的名额早被有关系的人占满了。“时当乱世,从军报国军战图强才是正理。你知道我不善人际交往,如果不能在领兵剿匪方面打出个样儿来,发挥我的所长,这世上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他们以为是让我送死,实际上这是一个机遇。外人不知道,你难道没有听闻最近的风声么?”张冲的思想并没有某些老古董那么封建,不避讳与自己的妻子商谈机密要事。这当然是建立在充分的了解和信任基础上的。张夫人没有再说什么,亲自为丈夫和家丁们准备早饭去了。 张冲在“领兵治军”和“产业管理”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在土地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他以少有的魄力破除祖规真正落实减租减息,高利贷按王安石变法的三四成来收,地租不过四成。把自己应得的利益让给他认为那些诚实可靠的富农,人为制造阶级对立以拉拢依附于自己富农们的“民心”。在这完全不同于过去长久以来僭主原则的管理法则下,配合大革命时代以来的形势,很快就建立起一支完全不同于庄客家丁的正规化新式武装。 “道理我不用多讲,‘***’的政策你们是知道的。他们可不仅仅是要共产共妻,还要用鲜血拉拢那些底层的人心,就算他们不亲自拿我们开刀,你觉得我们还有活路么。这不仅仅是为了民族、纲常而战。也是为了我们所有亲人的利益而战!”清晨,这是张冲第一次做“战斗动员”,从这天开始张家围子三十名年轻的“脱产新军”士兵和二十多名家丁开始战斗轮值,时刻保持四分之一十几个人人上墙边的战壕和岗楼上值勤。张冲则以身作则亲临一线把压箱底的轻机枪亮了出来。加上其他几个亲信班长,从墙根射击孔对着几百米外中关乡赤卫队们的临时住所和土墙和封锁沟的方向一顿先发制人的开火。 围子里的人不敢冲出几百米外的封锁沟。但依靠强悍的火力基本控制了方圆一里内“昼间控制权”。中关乡的赤卫队人数虽多达五百人,不过除了对有稍象样工事和正规火力毫无威胁的火绳枪外,五响枪或七响枪等线膛枪都很少见。整个根据地工农地方武装所掌握的黑火药线膛枪还没有六个县的乡数多,基本上是集中在县里的游击队集中使用用以应对敌正规军的扫荡。数天来,赤卫队员几次试图夜袭,刚刚摸上了墙头就在墙里的灯光下遭到各个方向盒子炮与机步枪的攒射。在累计的对峙和战斗中,赤卫队员已经有二十多人伤亡,八九个人牺牲,其中有好几个是在墙头下。而张家围子里却十分走运的没有一个人负伤。这种战斗让包括赵大在内的大多数围子里的武装从最初的恐惧和紧张中缓解过来进入了战斗的状态,认为打仗也不过如此,安全的撑到会剿的到来是有希望,直到有一天情况才突然发生了逆转。 自从踏上征程行军以来,张文连队似乎从来没有与人民群众有过亲密的接触。见了面连主动过来打招呼的都很少人,这让不少人有些怀疑工军队伍是不是在大别山真正受群众欢迎的队伍,这里是不是我们的根据地。有时候走进一个小自然村里面阴森森的一个人都没有,群众在红军抵达前似乎都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张连长,这里的群众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是不是白军经常冒充我们的队伍到处为祸?”有个小战士鼓了很长时间的勇气才开口问道。 一排长禇建新对此深知内情,笑道:“你以为早已烧好的洗脚水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屋是我们负责探路的干部班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整出来的,也不动脑子想想” 张文解释道:“这里的群众对于我们来说早已不是鱼和水的关系,我们都是鱼。他们是我们的老战友而不单纯我们要保卫的对象。老战友之间是不需要天天亲亲我我的。不需要组织和动员,这些天来的侦察敌情,探路,沿途后勤物资的准备都是他们来完成的。不与我们多直接接触一是不做没用的事儿,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是这也是在并不十分巩固的根据地自我保护的一种工作需要。大家明白即可。” 尽管没有多完备的地图,张文连队沿途却没有遇到任何敌情,也没有走任何不合适的冤枉路。轻装而行的少年战士们也仅仅用了三天多的时间就走完了从长岭乡到中关乡的三百里山路。在起程第三天的下午赶到了中关乡的外围“阵地”。 “你们来的正好,王指导员把情况都和我说了。夜间战斗需要的火具我们早已准备好----就在对面的山上。时间紧迫,你们先去xxx休息吧”赤卫队大队长戴晓旭还是一个刚满成年的年轻母亲。言语之间却像是一个干练的老战士,没有任何寒暄客套或无用的话。虽然为了今晚或明天的战斗,早就准备好了为红军连队休息的地方和所需要的东西。 离天黑已经不远,战士们也没有时间耽搁了,全部迅速赶到xxx吃过干粮便进入了梦乡,有老王所认识的赤卫队负责警戒,潜伏哨也省了。行军的疲劳刚刚过去,战前的恐惧和紧张就开始笼罩在大多数还未上过战场的新战士们的心头,短暂的梦里,不少人梦见作战负伤和牺牲。尽管这次战斗的对手算不上强大,主动权完全在自己一边。 张文和战士们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在这缺少城乡灯火辉映的乡下,即便是月朗星稀的晴夜里,四下里也是漆黑一片。战士们将内绣白色补丁的军帽反戴,按照早已演练过几遍的夜间行军要领在干部们的带领下迅速回到了枫香村外战斗一线。 三个新任排长褚建新、刘涛、郭轩,还有指导员老王和连长张文是连里唯有的五个枪法优良,有实战经验,也受过正规军官教育的骨干了。张文曾经和战士们笑谈过,我们五个连排干独自操作五挺轻机,可以对付你们所有人加另外的机枪。按照战斗力集中运用的原则,张文把四挺轻机枪交给三个排长和指导员老王,并各配两名战士在赤卫队员的指引协助下部署于枫香村土围四个方向上的山头之上,自己带领所有的战士身背爆破器材展开夜间攻击,毕竟今夜的任务不是一鼓破围。而是先解决外围的外壳。 当北山褚建新小组点起纵向的两个火堆开始指引方向的时候。张文及和九十余名战士一起猫着腰在一片漆黑之中从预定的出发点按照预定的方向默数着行进,当走完两个一百步的时候开始缓慢的慢慢的匍匐前进。地势越来越高,张文估算匍匐前进了约莫有五十米的距离的时候开始动用小铲进行土工作业,挖了一个土炮抛射坑。九位被临时任命为战斗班的班长也按照要求行动起来。敌人这时似乎发现了什么,角楼上的两个轻机火力点和土墙下射击孔的枪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盲无目的的射击,不用说,这是在进行火力侦察。这么近的距离,枪声的震撼程度远非影视剧里的普通音量可以比拟的。 “喂!看起来过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啊,你们准备好来送死了么?”黑暗中的不远处似乎还传来墙后敌人壮胆的喊声。意思似乎是说:我们已经发现你们这次夜袭了,识趣的就别来找麻烦。 敌人的开火和行为已经暴露了土围的大致距离和几个火力点的方位,但是张文只不过是将抛射坑的方向稍做调整而已。还是以少量的黑火药将早已准备好的装有燃烧物的“燃烧弹炸药包”抛向了敌人角楼机枪下方的大致方向,以求让自己和远处山上的机枪手看的更清楚些。 爆炸声中的火光照亮了角楼及四周的围墙。左右两面的山头上刘涛和郭轩小组的两挺轻机枪迅速做出了反应,分别以半自动的单点射打的两个并没有多坚固的角楼碎石四射,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中敌火力迅速萎靡下来。 摸了摸身上所携带的简易爆破杆,当做自动步枪运用的轻机枪,还有腰间的自动手枪,手榴弹。张文连续向几十米外的围墙连投三枚手榴弹,目标并不是杀伤敌人,而是借着手榴弹的烟雾突进到了角楼侧面的墙头----实际上实战中的手榴弹也大多是这种烟雾掩护用途。这时候,他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不是和几个班长与战士们商量好了么,见我扔烟雾手榴弹就是信号。为什么没有人火力掩护也没有人冲上来? 这时,墙下的张文来不及多想,为了防止两侧机枪小组按信号停止火力时敌角楼火力点死灰复然,只能急忙以最猛烈火力向两侧角楼分别连发开火,两个弹夹的四十发子弹打到一个不剩。枪声中伴随着敌人胆寒恐怖的呻吟声,不知道是他们已经魂飞胆丧还是已经死伤。显然,对方角楼上的墙壁根本不足以抵挡这么近的距离上全威力子弹的射击。张文已经来不及细想,鼓足了勇气用爆破杆的下段划探墙根,找到土围南门旁的墙下射击孔将条状的炸药包塞了进去。 人们的惊呼声中,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村庄。十几斤干粮袋般重量的混合炸药从射击孔开始在围墙上炸开了方圆两米大小的窟窿。 “大家不要慌,这次虽然不是**,这次进攻他们没有几个人!”张冲带着几名亲信从土围的屋子里冲了出来。并动员了全部武装进入了战斗状态。他侧手斜握驳壳枪在围墙的缺口上打出一个扫射状的长点射。围子里原来执勤的十几个人也反应过来向这缺口猛烈开火彻底以火力封锁了被炸开的缺口。但当有人试图堵上这个缺口时张文低身扬手也是一个驳壳枪的长点向洞里扫射。没有瞄准,似乎没有打中什么人,却将那几个打算挺身而上的敌人吓退一旁。 “他就在洞口的旁边,拿炸弹来”张冲命人抬上一箱土制炸弹。有一些是正规的手榴弹,但更多的是类似清末革命党时代的自制炸弹,接二连三的向缺口处投去,有的扔进墙内,但更多的扔到墙外。有的没有爆炸,但更多的爆炸了。 张文知道现在的局面已经是自己的独角戏了,自己的战士没有反应,对手士兵在头目的带领下却已经开始逐步反应过来,不敢继续逗留。果断的奔下土坡,身后传来阵阵爆炸声。 借着火光回到土围外几十米的出发阵地,战士们这才反应过来,枪声乒乒乓乓的响了起来,将敌人开始恢复的火力压了下去。 第十章 初战新兵和战斗骨干 清晨,当战场上的交火枪声暂时告以段落----准确的说是敌人不再敢向外开火的时候。张文以失望而鄙夷的目光望着两旁散兵坑里的战士们,以不高却直指人心的声音质问道:“今夜的战斗任务是炸毁四个角楼,在四面的墙上爆破开缺口。结果任务只完成了四分之一,我前些日告诉你们的话忘了么?下次还让我一个人去做孤单英雄唱独角戏么?或者让我们五个连排干带头冲锋独自战斗?” 话虽然这样说,可此时张文的心里也释然了。有前世的知识和今生的战斗经验,他明白错误其实应该在自己。初战首日的新兵,执行防御任务卧射开火尚可,要强求他们在敌火力下进攻突击。二战苏德战场上也发生过一两挺机枪压制一个团,团长怎么下命令都无法展开冲锋的事情,两山轮战时这种初战双腿瘫痪综合症情况依然有。就像让多数人在并没有放开生死的情况下第一次去站在悬崖边,走在高楼顶边缘并不可性一样,对死亡和危险的回避是生物的一种半本能信号。这时耳边似乎传来低低的哭声。 “哎呦,倒是挺多愁善感的嘛。”张文故意冷冷的笑道。战士们的心像被刀割一样更加难以忍受了,终于有人突然响亮的喊到:“连长,下次让我们在前边吧!您在后边拿枪督阵” “搞二流军阀的那一套?好,这可是你们说的。一班长,你去通知山上的三位排长还有老王。今天的进攻就这么办,我决定了。” 早已预定好的进攻战斗流程在白天继续展开。风向为北风,可北面的两个角楼却没有被解决掉。于是战士们集结起来在白天实施几十米内的抵进射击,将几个角楼的顶端都打成了蜂窝。后来张文在总结中写道,除了首战进攻方向规划的不好,这个战斗步骤也没有必要。那些角楼的外墙不同于土围外墙,根本挡不住机步枪的子弹,上面敌人的岗哨不是早就撤下来就是已经被击毙了,白白为此浪费了几百发子弹。这几百发子弹在过去红军一般的战斗中早就应该将一个排的敌人击溃歼灭之了,可从战斗发起到如今毙伤的敌人最多只有几个而已。 土围墙下的枪眼还在断断续续的开火,可当连队的“五大主力”以轻机枪做狙击枪第一轮点射就有数发子弹打进墙下暴露的枪眼,又有一两名负责外围防守的人发出惨叫的时候。张冲最终还是决定将兵力撤回屋子,并将亲人和几名伤员转移入地道暗室。他真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不走运碰了正规的赤匪,而且火力还这么强,幸亏自己还留了一手,准备的比较充分,外墙与外壕看来是根本不可守了。 这时候按照早有的部署,北面大车上的几百斤柴草冒着敌人从院子中央向外盲目扔出的手榴弹的威胁推到了墙下被炸开的缺口旁,点燃了烟火。这次攻击过程出现了算不上意外的意外。一班的赵阳,三班的余勇志都挂了彩,幸好还是敌人从院子中央扔出土制手榴弹弹片造成的轻伤,卫生员郭富简单包扎后就可以不下火线的继续战斗。 当浓烟顺着微微初来的北风从围墙缺口和枪眼里灌满了整个院子,敌人不再敢蹿到里面屋子间的某个角落向外扔手榴弹的时候。张文最后一次发出了询问般的战斗命令:“进攻中的战斗要求你们都记清楚了没有?联络手语你们都记清楚没有?我们连排干先进去还是你们先进去?” “说好的,让我们先进去吧”不少人回答。 “我看还是算了,我先进去吧。”张文临时改了主意。还是自己冲锋在前才能让战士们减轻些紧张和压力,更不用说绝大多数还是初战新兵。张文和老王独自一组,跳了跳,见从双脚落地到身上的手榴弹和子弹都没有发出太大声响便在嘴边绑好湿毛巾,匍匐在地,边前进边用上了刺刀的步枪轻轻按压前面的地面,缓缓的向里爬去。 这就是特警和军人巷战的不同,面对拥有正规军火的敌人,像影视或游戏里那样站立着走并左顾右盘是不恰当的。大多数情况下只能爬着匍匐而行,这是百米内交战的规矩。最多只有在需要的时候几秒内很短时间的快速跃进。真正战争游戏的一局是以小时至少是刻种为单位的,勇猛的部队在大多数情况下也只能是乌龟流打法。 但院子毕竟不大,不到十分钟,当烟雾渐渐开始散去的时候,三十个战斗小组以不超过十米的间隔已经散布到各个角落,并完成了针对院内房屋间的陷阱的清理工作。由于充分的准备和事前演练,整个过程没有发生意外。四个角楼和围墙已经被机步枪弹打坏了不少地方,但九个机枪组还是占领了这些地方以求从多个角度监视房顶。战斗进行到这时,土围已经被攻破,房顶和房屋间的空地都已经被张文连队占领了。“你们该明白现在的形势,还要继续顽抗到底吗”在土围的外面,喊话组的人询问到。目的除了碰碰运气让对方放弃抵抗外,还有希望对方军事主官以声音暴露位置的意图。但喊话之后围子里却依然没有人回应,这不得不让张文有些佩服这家土壕了,从交战以来的情况看。虽然自己带领的是群初战新兵,但对方头武装纪律和作战意识也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进入到最为重要的决战突击阶段,战士们就已经开始有人伤亡的原因。 地下最底层的暗室里传来低低的哭声:“老爷,我们投降吧。我们全家人就这样同归于尽,那真是一丝的希望都没有了。”张冲走来走去没有回答,思考了很久,他最终做出了选择,低声问道:你们都有谁愿意随我一起去上面拼死一战?有的站出来,不愿意的留下来准备投降。我了解这些赤匪,局面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对我们的态度是不会依据我们抵抗强弱来决定从轻或是从重处置的。最终站出来的除了数名亲信,更多的是年轻“新军”们中的骨干,使他庆幸的是平时一向要强的儿子并没有站出来。“先打开地表火力点看看效果吧” 屋檐下,石桌和石磨旁终于出现了异样。脆弱的虚砖被推了出来掉在了地上,数只大小不一的枪口伸了出来。可是在院子里已经布满了处于战斗状态并森严戒备着的士兵的情况下,这招并没有预想中的效果。张文和老王迅速的发现了出现异样的地方,手持做自动步枪的轻机枪就是一个长点射,慌忙之下虽然没有直接命中暴露出来的射击口,全威力的子弹却不留情面的穿过那并不厚实的砖墙将两个敌人当即杀伤在暗火力点处。也有不走运的战士,面对敌人驳壳枪暗火力点,八班的反应就慢了些,当包南做出反应向敌暗火力点射击的时候,整整一个小组三个人被敌暗火力杀伤。鲜血流淌了一地,解东良,这是这次战斗牺牲的第一个战士。枪弹没有打中他要害的上身却打断了大腿处的动脉,这个平时内向寡言默默无闻的战士直到牺牲的时候也没有像敌人那样发出令人胆寒的呻吟。 敌人的第一次地表火力反补算是失败了,但一定厚度以内的砖墙根本挡不住子弹的经验教训似乎也提醒了敌人。处于各个屋子里掩体或地道口内的敌人开始从屋里沿着地表向外盲射。枪声和子弹穿透砖石的声音响成一片。不长的时间里,又有几名战士挂了彩。 “不能在犹豫了!立刻进攻”面对惊慌中的战士们,张文再也顾不得安全教条以声音大声下令道。战士们没有再一次被初上战场的恐惧所吓倒,在连长的带动下迅速按照演练要求做出了反应。将手榴弹从窗户投进了屋子里,只有少数几个人忘了拉弦。一阵阵爆炸声伴随着偶尔出现的惨叫将门窗炸的粉碎,也有的引爆了埋设在门窗处的土制炸弹,弹片横飞。 各个屋内才是整个战斗的高潮,然而交战的印象却因为高度的紧张是十分模糊的。张文只记得和冲进硝烟里的战士们与敌人狭路相逢在极近的距离上盲目扫射,互有伤亡,最终逐个以优势的兵力将敌人逐步清扫干净,并控制了房屋里的一些地道口。 当硝烟散去,枪声也渐渐稀落的时候,整个枫香村土围的战斗也就这样结束了。张冲等十六七个冲出来拼死抵抗的骨干大部分被击毙,加上之前外围作战的死伤,共毙伤二十五人,其中击毙敌十八名。张文连队牺牲和挂彩的人多达十七人,解东良、王玉安,刘平等三人牺牲。战斗在第一线的张文严格意义上也挂了小彩,被窗前炸弹的木片划伤了右手。但按照战史的一般原则,这种主要由小爆炸物造成的轻伤也未必能算的上的小伤是根本不会计入卫生队的统计的。 在战争史的统计上,有的军队是死一伤二,如德日军队,及解放战争至朝战时期的战史数字;有的死一伤二都不到,比如抗战国军,有的死一伤三,比如二战美苏军队。在对此早就有所了解的张文看来:一般来说自身的伤亡统计达不到死一伤五的基本上可以说是缩了水的,大部分情况下的小伤轻伤是根本不计入统计的。美军或许严格一些,也不是所有时候所有部队都是如此。 弹药消耗上全连消耗了九百多发机步枪弹和一百多发手枪子弹,手榴弹却消耗了近百枚,这还不算炸药爆破装置等。手榴弹和爆破的作用在近战巷战中的作用在此次战斗中表现的淋漓尽致。缴获上却不可能尽如人意,子弹缴获仅为消耗的七成。手榴弹的缴获不到消耗的一半,质量还堪忧。但这也在正常的范围内,即便在红军时代,弹药的消耗也只是大部分依赖于缴获而非全部。 关于伤亡比,这种没有动员步兵炮平射炮等大量攻坚器材的步兵巷战攻坚,二比三的伤亡比就意味着如果是同等兵力的公平遭遇战,将至少是一比四五的优势。比如淮海战役解放军与国民党的死伤比是二比三,步兵攻坚为主的解放上海之战死伤比就只有二比一。包括被俘失踪在内的总损失比和作战死伤比哪个更有意义?张文认为:损失比更多的是反应双方指挥员的水平和战场态势。死伤比结合双方的物质条件和攻守与兵力态势,则反应了双方基层的战斗力。如果被俘投诚人员太多,至少也是反应了守方军队中有战斗觉悟的那部分人员的战斗力。就如这次枫香村土围之战一样。又譬如巴巴罗萨时期的东线德军,在指挥和态势上占有优势,在技术兵种素养方面占有优势,所以能打出高损失比。但因为其阶级社会的本质和官兵远不如斯大林时代的苏军那样有良好的关系,即便经历了一年多欧洲战争的锻炼,步兵战斗力仍然相比战争最初期的那些苏军年轻受训兵员未有什么优势,战死比优势还达不到德军在一线野战兵力维持数的优势。 在这次从十月二十九日入夜至十月三十日上午枫香村土围之战的战斗的经验总结上:张文大致总结了几条经验教训:小规模战斗的节奏要快些,要一气呵成不能拖泥带水。攻击战斗中兵力和战斗骨干要集中而不是分散使用,攻入土围后应迅速集中兵力将各屋敌人各个击破。真实的战斗也反应了某些军事架空小说惯用的伏击、奇谋巧计在实战运用中的局限性。只要换位思考下,就知道同为警觉而有智慧的人类,这方面的提高空间远不如其他各个领域基础战斗力的提高来的大。 第十一章 :初战之后 除了俘虏了集结在围子里的近二百张家人及其亲属,枫香村土围之战还缴获了相当于全乡一年经济物产的钱粮。包括一万五千石粮食,折合两万多元的地浮财。中关乡赤卫队长戴晓旭知道,这些都是用十数名红军战士们的鲜血换来的。如果用自己这些乡里民兵去解决这样一个强悍的“白点”就算死伤几百人也不可能在敌人下一次围剿扫荡之前解决战斗,除非有条件长期围困。 “粮食大部分该我们留下,筹款本就是你们的任务。这两万多元的财物由你们带着交到队伍里吧。”戴晓旭说罢却暗恨自己不知道怎样说些真正感激的话 “我们战斗任务紧,可能不久就要去边界执行游击任务。这些钱粮我也只能带我们随身能带并用的着的,备制出十几石一千多斤干粮,再有两千多元钱就足够我们连下一阶段所用的了”张文知道都似是自家人一样没有必要见外,便笑着开口道:“可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可能更为珍贵,不知道你们乡里肯不肯帮这个忙”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替我们全乡的底层百姓解决了这些冤家,要些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要十五个最优秀的兵苗子,十三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有斗争的经历,还要体格上等品行优良出身好,最好上过初小,认识百八十字的。” 戴晓旭皱了皱眉,虽然早就想到张连长会提这个要求,可没想到还挺刁钻,尤其是最后一条只能矬子里拔将军了,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听说这围子里还缴获了不少硬笔,墨水,纸张。这些我全要了”张文接着提到。 戴晓旭不知道连队里要这些文具干啥但还是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还想到了几本初小正规教材和地理图册,决定也一并增与队伍上。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这次战斗缴获的药品” 除了提出自己的要求得到想要的保障。张文没有再去关心处理俘虏,筹备公审大会,审问和搜集地契贷帐之类政务上的琐事。而是来到枫香村东院去看望在第一次战斗中负伤的战士们。 当战斗激烈进行的时候,绝大多数战士被肾上腺分泌的紧张和恐惧的激素所影响和控制,不要说见到他人死伤,有时候就是自己负了算不上重的伤或敌人枪弹的停止作用不算很好,也不是像平时扎针那样立刻就感到难以忍受的剧痛。可当战斗结束,一切伤痛都变得那样令人胆寒。如后世那些幻想男儿当杀人的军迷们,见到很普通的一个枪伤照片还是入口伤,也不免觉得令人惊骇,感叹战争的残酷。幸好的身为这个时代的底层,所谓和平中残酷与苦难也见的多了,人也足够朴实,没有那么多筹善感。这也是为什么在其他国家和年代常见的战争伤痕文学典型反战文艺很少在民国时期与建国初期的战争的时代印象中反应出来---这并非是单纯主旋律宣传的缘故,大多数当事者的私下回忆与印象也是这样。 张文看到卫生员郭富正在努力的用双手按压着一个伤员大腿伤口上下两侧的血管,虽然上了缴获来的止血药物,鲜血依然在缓缓的流淌着,地上血红的一片。残存的子弹似乎压迫和折磨着伤员的神经,而这里却根本没有进行清创手术的条件。 “再坚持一刻,包扎用的布条再有一刻的时间就消毒完毕了”郭富安慰着八班的重伤员小刘。小刘的嘴里紧咬着一块毛巾,头上的汗珠一直在流淌。见到张文走进来,依然强堆出笑意,示意自己还牢记着以前连长的教导。负伤的情况下,尤其是在战场上,一定要竭尽所能控制自己的呻吟以避免影响士气是并非仅限于红军队伍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另外一个大面积炸伤的伤员抬下来时就已经失血性休克,能不能活下来完全看运气了。这时消毒完毕的包扎物品终于送了进来。几个农会会员还送来了十只煮好的鸡和几十个鸡蛋,底层出身的他们同样不善言谈,但张文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负伤的战士们也大多得到了包扎,除了这两个重伤员,其他人负伤不是很严重。但相比强做欢颜的重伤员,第一次轻伤的战士似乎却面有忧虑之色。 “这次还算好,我们在根据地里拔点战斗。伤员能得到忠诚乡亲们的救治。如跟在大部队里,能得到营担架队团卫生队的抢救,但我估计我们下一阶段的任务是在边界去打游击,我们连还是要单独行动。如果有人负了中近距离的贯通机步枪伤,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么?” 战士们没有回答,张文虽有不忍但还是说了出来:“如果真是没有条件安置,敌人重伤员我们补枪消除他的痛苦,自己人的也一样,我不希望有人在敌人那里失踪死俘死”游击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以抗战敌后斗争和朝战为例做对比,伤亡数和帐面上的烈士数相差不大,但抗战时期共产党武装的真实死亡失踪率却比解放战争,朝战那样的大规模正规战高的多,这从远多于朝战的团以上干部牺牲就看的出来。琼崖纵队历史上牺牲人数多达一万八,但张文不相信他们伤亡总数会多达数万---即便是累计一代人。毫无疑问很多人也是伤死或死于敌人搜捕前的自杀。 张文又去看了看西院里的俘虏兵,一共三十余人,里面没有一个重伤号甚至是偏重些的轻伤号。苏区时期上报上去的战绩统计很多时候只用“击毙”和“俘虏”两个词反应了斗争的残酷,这些人健壮而且相对年轻---虽然不像精干红军连队里有那么多少年。他们的目光却不是麻木就是敌意。 “你们先消化吧,这种成分我们一个不要。”张文直截了当的对身边陪同的农会干部说道。历史上的解放战争,四五百万的俘虏兵最终补充入部队的有二百八十万,超过根据地征兵的一百六十万。有人说这是政治上的一种成功,但在张文看来这确实一种大规模战争迫不得已的应急之策,对于部队战斗力的潜在隐患是明显的。按一些回忆录,像有些淮海战争中的俘虏兵,刚刚临阵转变过来来不及消化在干部眼皮底下向冲锋的战士用机枪打黑枪都只能忍了。抗美援朝时期略好一些,经过一年多消化这种现象到没有听说过,但部队内部的矛盾和问题,政治思想上的薄弱在到了敌人战俘营的环境下就暴露无疑。朝鲜战争战俘遣返问题,固然有联合国军方面勾结国民党特务耍阴谋手段的因素,但朝鲜人民军的战俘百分之八十以上坚决要求回国,算上被李承晚硬着脸皮强制扣留的也有三分之二回到祖国,如果考虑到仁川登陆后的被俘有很多是朝军在当地的临时补充兵,那么坚决要求回国的原北朝鲜士兵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这就和志愿军被俘人员形成鲜明对比。这里面的原因除了人民军战士大多有完整小学文化水平能够接受更复杂更有辨证性和抵御力的共产主义政治教育外,土改阶级斗争中的严格把关毫不留情---被肉体消灭和驱逐境外的地主富农中农上层多达上百万,超过全国人口的百分之十几,即便在那些出身没问题的兵源中也坚持一定要把其中的积极分子留在部队也是相当重要的原因。这和长征时期与红军时代都有大量破产地主富农加盟的麦其淋式共产革命做法形成鲜明的对比。其他诸如未经特许禁止干部阶层私自与地主富农等有产阶层婚配等21世纪海南穿越小说里的yy群体都能接受的基本原则竟被建国前后评定为过去的极左政策等种种就不一而论了。这些中国革命年代中的右倾做法导致了部队大部分成员战斗力不足,政治坚定性还不够理想,起到战斗核心作用的仍然是战斗力远超其他军队的军官干部阶层和少数骨干分子,骨干队伍。 那么毛选一卷里俘虏兵轻松转化的现象又是怎么回事呢?张文的看法是这是针对经过大革命的洗礼军队内部革命条件十分有利的南方军阀尤其是国民党黄埔系中央军而言的。参考历史上苏联顾问的看法,在三十年代大量黄埔系军官刚刚走出校门带兵未久的情况下,军官将领根基不牢,普遍采用近代军队等级主义压迫主义畏兵如虎的那一套办法来树立权威。这种现象在战斗力不如中央系的北方军阀与地主武装那里反而却不多见。那些旧军阀派生出来的新军阀做军阀的根基比较久,已经形成了一定的相对平衡的封建家长宗法式体系,有一定凝聚力和认同度。到了抗战之后随着战争和时间的磨练,中央系的凝聚力也比较强了,转化俘虏也就没有过去早期的中央苏区时代那么容易。 而有关这此战斗的几十名俘虏,他们虽然不是张冲的长期亲信,却是基本没有良好出身表现出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又尚可的地主武装。对于打算把这只队伍建设成前所罕见的红军精英来说的张文,当然基本不在考虑之列。 第十二章 :共产共妻 除了张家围子的武装人员以外,其他人员甄别工作也在一天之类很快完成了。这其实很简单,那些平日里横行霸道或者虽不欺男霸女但止高气昂的狗腿子基本属于乡里“谁不认识谁的范围”,即便这几年来他们有所收敛。从这些人入手,往往一顿棍棒总有几个招的,就能挖出那些如当代资产阶级一样深藏不露的“不赃手的阎王”“众所周知但看不见的百分之一” 全乡除了那几十个被俘的武装人员外,躲进围子的其他人也有一百七十三人。除了沾亲带故的张家人,外村外姓的富农与中农上层更多,足有十七户上百人。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个因为重男轻女而男多女少的年代,其中的女眷多达一百四十人,即便考虑到战死和被俘专项看押的男丁,也足以占到原有人三分之二以上的样子。四十多名妾室和童养媳里,也不全是张家人的,地主和中农上层亦占一半。 而当张文走进中关乡的另一个小自然村里,看到的确实另一副景象:没有亲朋儿孙,一生从无妻女年过花甲依然是处子之身的孤寡老人村。他们不求娶到如何姿色的老婆或者说完全没有这种概念,他们的愿望仅仅是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能够传宗接代养老送终。然而这样一个再正常不过而又对普通人无比重要的愿望却是那样的遥远。他们只能选择在这里默默的病死。这种残酷,不似饥荒中易子而食那样触目惊心,但深思一下却是同样的令人绝望。 在这个大时代人们为什么而选择革命?有人说是少数人的鼓动和忽悠,有人说是什么战乱影响了民国经济所以吃不上饭,还有的人勉强承认贫赤农与城镇底层所受到的经济压迫,却对这种延续整个剥削阶级时代,直到经济并不俗的发达资本主义时代依然广泛存在的罪恶视而不见。因为它的直接根源,就在资本主义文化也潜移默化宣扬放大的每一个男性的心里。更可悲的是不少幻想种马美女妻妾成群的男人还是被他人的罪恶剥夺了后代繁衍权的受害者。 红军队伍里的确有不少人是仅仅为了吃上饱饭,过上好日子而参加军队的。然而如果仅仅只是这么简单,不要说东北军,就是关内旧军阀也往往能做的更好。在抗战前民国时期经济尚可的年代里,国民党及军阀部队里的士兵还并不像抗战后期解放战争年代那样经常吃不饱饭。所谓红军军饷待遇如何如何更是后世少数真相党的胡扯,红军的生活条件大多数部队每月四十斤粗粮最多两元的盐菜钱,比许多军阀部队的士兵遭受盘剥后的待遇还低。用毛选一卷的话说就是:红军的生活条件不如军阀部队,但精神得到了解放。什么是精神得到了解放?平等的尊重,不为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竞争所恶心和压迫,这些不论近代现代所有阶级社会及它们的军队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底层人民得到了什么样的尊重?不仅反应在低保和社会福利上,婚姻权和后代繁衍权更是衡量的硬指标。 “共产共妻?”张文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这个老套的右翼污蔑共产主义左翼革命运动的词汇,然而却又不由的冷笑道:我那可爱的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想对了!我们就是要共产共妻,不这样做,还配称自己是有正义感的左翼革命者么? “全乡贫赤农出身,三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中年男子有多少?”张文随口问道。身边的农会干部想了想没答上来。赤卫队队长戴晓旭经常组织武装斗争搞群众工作,对此比较熟悉:“大约三百多人吧” “其中有多少人既无子女也无见在的妻子?” “能有大约三分之一吧”戴晓旭想了想才回答,不知道张连长问这些做什么。 “我还有一个请求---不,准确的说是要求:在分房屋田地的时候可以多照顾孤寡妇女。然而这些围子里的女人,除了罪大恶极要处决的,还有年纪不满十四岁的。尽可能的解决孤寡光棍村的问题。” 戴晓旭的脸沉了下来,她想不到这位英勇的红军连长竟然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这怎么能行?这岂不是把女人当成了财务了么?” “妇女解放,婚姻自主,这些道理我都懂。但你觉得应该包括那些另册群体么?或者,还是你完全没有阶级概念,只是为了自己而无阶级立场?”张文依然理直气壮的质问道。 戴晓旭沉默了,她也想起了那些孤寡光棍村的所见所闻,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张家终于被公审于枫香村外,这并非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土豪出身,自从他们决定以武力对抗中关乡民兵群众的时候,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最终注定了。 可是相当一部分群众还是心存畏惧。明哲保身,害怕国民党要是来了事后报复而不敢有所表现的人也在少数。没有人敢于站出来向那些已经被绑起来的自身苦难的罪魁祸首们诉苦喊冤报仇。有不少天地不怕的少年忍不住了想要冲上去可还是被长辈们拉了回来。 见到如此情景,绝大多数张家人和那些做为帮凶的富农富裕中农们却依然低沉着头,也不敢就此造次。眼见着公审大会就要这样冷场下来。 忽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此时放声大笑:“你们就是匪!就是强盗和贼寇!自诩革命者的人们,你们做贼心虚了吧?以为赤色的外衣能掩盖你们违背人伦道德的本质么?”不等群众批判斗张家人,一个富农似是上过洋学堂的女儿此时却毫不畏惧的大声冷笑起来。 见到有人这样嚣张,旁边负责警戒的几个农会青年坐不住了,轮起从祠堂缴获的棍棒就要上前去教训这个不识时务的女人。 “慢!我们还听听他们的道理吧”张文制止了这种行为冷冷的喊道。 “是人家的地供养了你们,你们不但是土匪,还是忘恩负义吃窝边草的土匪。你们焚烧地契和帐本债条的行为难道还不能说明你们的心虚么?” “地契和帐本债条是借助反动派的法律印把子枪秆子来维持它的意义的。在新政权下本来也没什么价值,可那上边有很多人的名字和手印。我们担心万一白军临时过来的时候有人用它迫害乡亲们,你说这是不是人之常情?另外你的意思是说这地不是贫雇农们开荒出来并且负责施肥维护生产出庄稼来的。而是老天爷赐予他们家把他们当庙里的神仙一样供起来的?” “这---”那女子想了想,还是辩解到:“即便都有功劳,那也是土地和劳力共同的结果。应该有按生产要素分配的比例,人家收你十成租了么?” 张文闻听此言忽然警觉了起来,但还是当没听出什么一样回敬道“生产要素?天赋物权么?可这乡里谁不知道?是七十年前张家人用镇压农民们的鲜血向前清主子邀功才换来的吧? 那富农的女儿最终还是放下了舍命为张家人辩护的心思:“可我家不是地主,我家主要靠劳动致富,相比之下你们农会干部原来的不少人倒是啃老族浪荡子阿q一类的人物是村里的懒汉和惰农” 张文没有直接回敬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们家里有几口人,都有谁”? “八口,我和我的三个哥哥,两个孩子,父母。”她好象觉得这没什么。 “你们家有这么多壮劳力,怎么还会被划为富农?”富农的首要划分标准倒不是土地人口的多寡,而是有没有放贷或雇佣行为,算不算是农村资产阶级。不但历史上的建国初期是如此,此时也是乡里广为人知的一个不成文规矩。 “我的三哥在土围被你们打死了,幸好大哥二哥逃了出去。他们早晚会回来找你报仇”那女人说到这里,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也就是说你们不是靠你们家多子多福的劳力富裕起来的。而是靠让他们为虎作x,靠枪杆子维持起来的特权来获得剥削民众的收入的?” 此时这个女子倒没有像张文所想象的哑口无言,而是沉默了片刻便坦然的冷笑道:“剥削怎么了?这个世界有史以来就是要有的剥削才能有财富的积累,才能有文明的发展。就是要有贫富和压迫人们才能勤奋起来。如果我说的没错,你们的那个什么马克思不也曾大唱资产阶级的赞歌靠资产阶级的救济才能有条件宣扬那些理论么?恐怕你们要是得了天下,公粮照样照着一半收,你以为和你们那些愚夫愚妇一样对苏联那一套毫不了解?” 这话算是倒出了古今所有右派们的心声,张文此时倒真是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要不是自己曾经见识过没准还真被她给问住了。 第十三章 :阶级与人性 可惜她实在不走运。张文没有立即予以反驳,而是拿出了搜缴过来的几个帐本,笑道:“你说的很不错,那我们就来瞧一瞧看一看.你们和张家每年收上来的租子不下五千石,印子钱不下一万元。可除了你们家的日常开销和送往城里的,弥补仓库存储腐烂的,怎么花的倒真不知道。我想问问:你们究竟为伟大的世界文明哪怕是乡里做出了什么贡献??” “修了桥,铺了路,还盖了学堂!”那女子不假思索便理直气壮的答道。 张文带着讽刺的笑意,转过头来有意高声提醒乡亲们并高声问道:“她说是地主富农们修了桥,铺了路,还盖了学堂!你们同意不同意!?” “那都是我们服土徭役,吃着自己家的干粮干的!”此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对,没错!我年迈的父亲就是因此累死在通往他乡的路上” “建设有人牺牲很正常,可他们却独吞功劳与名声,这应不应该?”张文大声接着问 “不应该!” “他们还说:如果这世上没有穷富之分没有剥削压迫,我们劳动者就一定是懒汉?你们同意不同意?” “这是胡说八道!”“这是放屁!”人们纷纷答道。 此时有个叫老王的中农站了出来,笑道:“我家就不交租也没借贷,没有受过太多压迫。乡亲们认为我因此就是懒汉懒鬼吗?”众人一片笑声。对于中农,大部分贫雇农都是没有好感的,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做老王的中农是村里面出了名的勤快,就是地太少了,也没比平均线富裕很多。 “恐怕还是恰恰相反,根据地里那些已经土改并巩固了的地区证明:凡是消除了无畏的剥削和压迫的地方,生产非但没有受到破坏,往往还是大大的恢复了! 张文似还想起了什么,便转过头来看向身边几个陪同的农会干部:“有人还说我们的农会干部中有啃老族和浪荡子出身。说他们是阿q式的人物。老杜,是这样么?” 老杜不知怎得委屈而悲伤的流下了眼泪:“他们胡说!我以前是张家的雇农,就是因为有一次见了他们家少主人张冲的面没有问声好,就被开除了!他们还夺了我父亲的地!这些年我像在本乡乞讨的乞丐一样生活。是苏维埃让我翻了身,没有苏维埃,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像我父亲那样死去!” “有些业主们及其狗腿子就是这么下贱和不要脸:明明是他们垄断了生产资料和一切就业机会甚至是政权,还自称是养活了人民提供给人民就业机会。有人不愿意看他们的脸色接受他们的压迫。他们及其喉舌就反污别人为阿q寄生虫啃老族。天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张文这话的确是在鼓动,但也是自己真心实意的心理话。在张文的概念里,绝大部分生产资料本应属于社会所公有,因为这是关乎国计民生的东西。有人不平等的占有天下人的饭碗而就此牟利。这种合法的腐败比非法的腐败危害更大。 “他们才是寄生虫!” “寄生虫?我头就有,那说的太轻了!他们是吃人的毒蛇猛兽!”就连平时在众人印象里有些浮滑的李顺也趁机骂道。 传统意识和资产者法统那套魔障被破除了,平日被潜藏和压制起来的仇恨终于从众人们的心里迸发出来。按照土地改革公审中辨认有罪还是无罪,哪个“劣”哪个“不劣”的老办法,发动群众上前动手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在这个年代,绝大多数贫苦农民远比后世更为朴实也更为谨慎。虽然张家人及其帮凶不少人都被楱的死去活来,但是张文绝对相信:只可能有被顾及情面或男女之妨而漏网的,或还的轻的。而根本不会有被冤枉的。相比后世某些人所鼓吹的“法制原则”那一套,冤案率要低上一个级别。 “老王,你相信这个年代的中国这些地主富农们,多半,至少是相当一部分是无辜的么?”面对着这火热的场景。张文问道。 “你相信国民党和军阀的官员们,多半至少是相当一部分是清廉的么?”王指导员冷笑着随口回答。 “客观的说,还是有那么一些虽然立场反动但做派比较清廉的国民党官员甚至军阀的。毕竟哪怕是比较反动的官僚阶层,这年代有些情况下还要考虑名誉和人气的问题,也有的确实是家教和为人性格的问题。”张文没有抽烟的习惯,思索的时候总是习惯眺望远处的青山:我记得曾经有个反动派这么对我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地主资本家里的好人比例说不定还要比你们这些无产阶级多一些。’我道:‘那很好办,你们不是说我们红色左派嘴上民主骨子里专制么?’那我们当上主导乡里的乡干部,村干部,总该长良心了吧’他道:‘你们共产党的村干部乡干部是新一代的土豪劣绅’” “即便我们以后的基层干部堕化了,丧失了革命信仰,也比这些反动派们强的多。他们不相信家里一无私兵壮丁,二不私藏枪支弹药,三受组织原则约束,四受政权基础顾虑的共产党干部。却崇拜什么地主资本家们的‘富长良心’和有产阶级人性论,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老王冷笑道,这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便开玩笑式问张文:“假如现在组织上来了个命令,或者因为什么事情冤枉了你,把你清除出革命队伍。但是要求你去做个地主豪强,这是永久和长期的任务,没有短期情报线安排,你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这就小瞧我了。我是特例,我相信我绝对会成为这个时代罕见的张大善人。做为一个有着清醒的头脑却依然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革命军人。如果说过去参加革命前---准确的说是在战场之前,我的内心还有那么一些阴暗龌龊的角落的话。如今的我对个人名利早已看淡,我始终觉得心有龌龊欲望和名利的人不能成为真正优秀而有战斗力的战士。我想,在古代历史上,如两宋明清,中国的地主阶级相比欧洲和日本的封建领主要劣化的多,很大原因就在于这一点。但是哪怕是像我这样的人,我依然不能保证我的后代在没有完整政治军事权力担当又掌握私兵和枪支的情况下他不劣化。不要说清末民初那年代地主阶级的私枪不像现在这样泛滥,躲到城里回避责任的人也不算太多,豪绅阶级的实际权力没有现在这么大。我们某些老一辈的革命领袖就算是地主富农出身,那也是当中的极端个例。其中相当部分还不得不背叛了自己的家庭。” 中关乡枫香村的公审大会结束了,车轮以上的男丁大部分参加了抵抗,这就成了死罪的依据---国际战争法的原则从来不在这种性质的冲突中适用。有时候张文倒是希望天下的地主富农们都有张冲及其附庸者们的反革命态度和顽抗到底的骨气,这样能为未来避免很多政治与行政上的麻烦。想想那些足以写上一篇长篇土改小说专著的暴风骤雨和长达几十年的四类分子黑五类改造麻烦,张文就从另一个角度上觉得这次牺牲的三个战士们死的值得。也从另一个角度上理解了苏联革命时代那些看似有些不人道不合理更为‘简单粗暴’的革命运动。 与此大致同时,连队的士兵阶层中也广泛开展了诉苦挖苦根的活动。过去的这类活动,由于相当一部分战士沉默内向而不善言谈,总是很少一部分人的心灵能在悲伤中得到彻底的解放。这两个月来抽掉一切战训行军睡觉外的空余时间进行文化补习还有以班组为单位的组合式读书认字写作,采用张文所开创的新简化字带来的文化提升终于见到了效果。平均每个小组都在指导员老王和几个排干和文化骨干的帮助下完成了三千字的“我的自述”之写作。并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要求所有小组当众朗读。这样不仅让大多数人的内心都在悲伤的诉说中得到了解放,还锻炼和改造了很多战士的性格,使他们变的更善于交流和思考了。 “我让你们每一个人把这些你们大多数人都经历过的事情当众讲出来,为的是让你们感受到战友、中关乡的乡亲、乃至天下所有受苦受难人们的悲伤和痛苦。而不是仅仅沉迷于私仇家恨的层次上。如果像以前那样仅仅停留在私仇家恨乃至为了家产田地等小私利的层次上,不少人就会有自身生命的顾虑。你们就会像前不久那样**场上的第一步也也难以迈出去。只有清醒的意识到我们选择革命战争的道路就要面对残酷的牺牲和死伤;只有清醒的认识到人生短短几十年故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把它献给最伟大而壮丽的事业:为了全天下底层及其后代能过上幸福而有尊严的生活,为了人类解放和进步。你们才会真正成为无敌于天下的战士。”张文在最后的总结中这样告戒每一个战士。 第十四章 山雨欲来 武汉行营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鄂豫皖边区绥靖督办李鸣钟似强忍着病痛无精打彩的主持着会议:“此次剿共虽奉中央之命,但诸位对此次军事部署有什么看法可以各抒己见吧。” 李鸣钟话音刚落中央军第十三师师长万耀煌便站了起来。人如其名,他神采奕奕声音洪亮的讲到:“此次剿共是奉委员长之命在江北与江西一并展开的重大战略行动,是要一举消灭近年来日益蔓延的赤匪之患。和江西匪军相比,江北匪部的力量要弱小的多。其红一军,红十五军两军不过团级规模,就算过去在某些势力的资助下,兵力也不会超过一万人吧?”说着万耀煌冷眼看了看四周那几个西北军降将。 这话在座的西北军老人孙连仲有些不爱听了,但还是语气缓和的提醒道:“我说武樵兄,话可不能这么说。以前我们兵戎相见各施手段是各为其主。既然今天请我们参加这个会议,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 吉鸿昌是国民党将军中有啥说啥的另类,他的三十师现在依然有三个旅,因此没有像孙连仲那样给万耀煌面子:“不超过一万支枪等于不超过一万人?我说万师长,你在中原大战时威名赫赫,不会连这种常识问题也要我提醒吧?不错,我们就过去就是通共了!现在的江北共军恐怕兵力不下三万人,就算因为时间短来不及扩充军官骨干整训队伍,这也是一支不能小视的力量。我想你们南方那些有过剿匪经验的人应该知道不要说赤匪,就是在广西贵州剿寻常的匪,匪以分散对我之集中,以集中对我之分散那也是常有的事吧?” 万耀煌冷笑道:“我倒很希望**将我中央军十三师做为重点打击对象,那样事情就简单了。” 参加武汉鄂豫皖边剿匪会议的共有6师周奉璋13师万耀煌25师孙连仲、26师郭汝练、30师吉鸿昌、31师张印湘、33师葛云龙、34师岳维俊、44师萧之楚、46师岳盛煊57师阮肇昌、新编第12师侯镇华11个师的师长。以13师万耀煌为代表的中央军将领普遍主张分进合击快速进剿。而以30师吉鸿昌为代表的原西北军将领则普遍主张“堵剿”也就是以防堵为主,等待江西剿共有了眉目,再集中兵力解决江北的两个主要苏区。最后李鸣钟觉得自己实在无力掌控会议局面了,便请老朋友张之江来主持会议,终于在张之江的引导和撮合下勉强达成了一个完善的剿匪方略。25师于麻城、30师于光山商城一带、31师于六安、34师于霍山,使原西北军协同各县保安团常备队主要包围和防堵力量较弱的皖西苏区。集中13师、6师、新12师三个中央军的主力师组成中央进剿纵队游荡进剿,削弱和破坏苏区逼其主力决战。44师、46师等没有多少权势地位的中央军半嫡系部队则被命令以营为单位组成二十多支讨伐队在苏区讨伐侦察,以使豫皖边的共军不得不暴露出来。 长岭乡以北数十公里有座不起眼的小镇叫做古碑镇,古碑镇西面不远处的土路成了皖西苏区西部与白区不成文的边界线。在红军兵力很少控制面积却很大的皖西,边界地区往往是这样一种状态:白区靠近苏区的每一个乡都有县保安团、至少排规模装备无烟正规步枪常备队来回巡逻盘查,每一个乡都有多达千人左右线膛枪和人数远超过赤卫队的地主武装,无形之中形成了一道拥有一定纵深的严密的封锁线。边界地区的白区受其他各地财力上的支持和赤色威胁的压力锻炼,统治基础十分巩固。这也是只要周边军阀有决心,就能形成对苏区严密封锁,一般情况下不允许的走私货物很难进入苏区的原因。在中国的近代历史上,除了能够上于战史的“正规战争”,还有一类以非正规武装为核心的“非正规战争”,典型如土客械斗,持续十几年,参与群体多达几百万,死亡多达数十万。在历史上的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中,国民党正规军大部分番号的师旅都参加过剿共作战,累计投入兵力不下两百万,国民党正规军以纯损失为主的伤亡损失高达五十万以上,红军正规军以纯损失为主的伤亡损失也超过二十万。而鲜为人知的是双方地方武装交战规模之残酷庞大,远远超过了当年的土客械斗。国民党及各军阀集团在剿共战争中除动员全国大部分番号的正规部队外,还动员了规模多达上千万人,相当于鼎盛时期苏区全部人口的地主武装、地方民团武装。中国革命历史上有很多无名烈士,有人说数量多达两千万,也有人说曾经入党的党员五百万,牺牲三百万。而查从解放军自建军以来从土地革命战争到抗战、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的正规军牺牲也远远没有这个规模。这里面除了被国民党和日伪等武装屠杀的一般民众外,主要就是在非正规战斗中牺牲的红色地方武装,可见这场不见于正史的“无形战争”斗争之残酷。 在大革命时代的一般年份,边界地区的斗争往往是白色势力占据上风,经常在秋收农忙季节针对苏区边界乡村组织讨伐乃至抢收。中原大战将近一年以来,边界外的白区武装似乎收敛了许多,除了昼间的武装侦察与游击活动,很少向苏区内过深的地区进行主动骚扰。到不是双方乡村基层的力量对比白区一方不占优势,而是闹的过头就容易遭到正规红军的集中报复。毕竟因为政治和组织上的原因,民众武装兵力居于劣势的红色力量一方也拥有跨乡跨县更为灵活的组织调动能力。 进入1930年洋历11月7日的十月节前后,缠绵而阴冷的秋雨使古碑镇以南水竹坪乡的天色更早的昏暗下来。 结余了岳西枫乡村土围战斗的张文所率领的新兵连返回长岭乡后即接到上级交通员送来的正式通知:这支由优秀兵源组成的新兵连队在接受了初战的锻炼之后就以初战表现的实战战绩成为红一军独立旅一连,并要立刻赶到鄂豫边苏区执行新的任务。在比军阀部队更讲训练周期实战经历的主力红军中,这是一个意外而又令战士们惊喜的消息―虽然独立旅在红一军当中的名头总是不如红1军1,2,3师,但这红一连的称呼也算的上响亮了。然而张文等连排干部却意识到:这是敌人中原大战停战之后一场腥风血雨来临前的先兆。 夕阳的黄昏透过蒙蒙雨雾使不远处的群山也显得那样昏暗,秦岭淮河以南秋冬之交的寒风伴着雨后的湿气更加让人感到寒彻透骨。好在底层出身的战士们每一个人都有着坚强的抵抗力,不知多少代人的弃婴与极不卫生环境下的病患淘汰下来,并非那么容易患病。这就是为什么排除掉队和逃亡,当年红军长征时期爬雪山过草地这种极端环境下非战斗减员也并不不过一两成而已,平时的病亡比率哪怕在抗战时期营养不良国民党军队中也比二战条件更好的苏日军队低的多的原因。 此时,快要暗了下来的天色已经并不是晚上休息和学习的信号。对于进入到边界地区并准备从皖西穿过白区前往豫鄂边的红一军独立旅一连来说,这是在水竹坪乡白天休息了一整天将要踏上夜间行程的信号。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时间要倒过来,在敌区和游击区要做到昼伏夜出。今后我们也不可能指望在乡村里过夜了,也习惯于长期露宿野外。”张文这样告戒道。虽然夜间无灯火行军的速度将大受影响,在这样的山林密布的大别山区一夜最多不过前行十五到二十公里,比白军还要慢,但张文一向认为隐蔽性要比机动性更有利保证主动权。更何况是营级别的搜索队也没有的小部队行进。“此外,即便是昼间警戒值勤,也要保持两班岗。” “在野外发现老百姓怎么办?”自从经历了枫香村的战斗和展开诉苦教育后,战士们心中的阴霾消除了不少,也更加坦然更加积极的面对兵兵、官兵间的沟通了。心里有什么疑问,有的战士便讲了出来。 “凡是过往行人而不走正路的,或冒似大小解而没有带农具的,耕作不合适宜的。过分精壮营养过剩且成群结队的。不管手里面是不是拿着家伙,只要有可能接近并发现我们的潜伏区一概格杀勿论等同于敌便衣队,事后若缴获到敌武器便可以计入战绩明白没有?这是我的原则,也一定会是敌人的原则,所以你们在执行侦察任务的时候,要尽可能的分散以避免敌人的怀疑明白没有?” 这样阴雨天的夜晚,必定是伸手难见五指的一片漆黑,即便只有连队的规模行军于山林之中也是困难重重。幸好部队早就有所准备,每个战士必要时握着将长长的草绳跟着前面的行进以免掉队。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连排干借助几支扁担撑起来灯笼式的微微的油灯的火光而前行。这样如果有敌人的散兵游勇在暗处开枪伏击也未必能首轮打中人,队伍也不至于全部暴露。 第十五章 第一个俘虏 从地图上看,从水竹萍乡向西北方向数公里就进入白区,再往西北的关庙乡是敌地方民团协同西北军部分兵力分割皖西与鄂豫边区的军事重镇,过了关庙乡再往西几十公里直到抵达长竹园才算是进了鄂豫边区的根据地。以连规模的部队从敌密集守备的大道行军肯定是不行的,虽然张文能确定自己的部队在经过了必要的训练与作战开蒙之后战斗力要高于敌任何正规军,但他不愿意在此时就冒险。必须要用这次行军战斗做一次检验,直到了解每一个战斗小组才方便做出明确的决策。“我们沿着道路边缘一里左右的距离呈一字队形翻越山岭前进,后面的队伍不要跟的太紧也不要掉队。”指导员老王向后面低声传达着命令。 寒冷和黑暗中,战士们按照连长的要求不仅克制着说话声,连哎声叹气也要尽量克制,年少的兵源显现出了比老山界时兑了大量临时新兵的中央红军更优秀的纪律性。把枪支行囊背在身后低着身子以降低重心防止摔下山崖,猫着腰以两三公里左右的时速前进,每行进一段距离前面负责引路的连排干便低声传来示意停下重新在确定方位的口令。幸好的是虽是山路,但也远非老山界那样艰险,不用冒着暴露队伍目标的风险让每个人都打起火把。不远处的山脚下的平地上,每隔不远的距离就有一个保安团常备队与地主武装临时营地的篝火光亮为队伍指明了大致的方向。 从古碑镇到南溪镇十几公里的交通要道上,驻扎着槐树湾乡、桃岭乡、古碑与南溪镇,关庙乡五个中队共约一千余人常备值勤的营地,还挖了封锁沟。四周的山上也有不少广布的明岗暗哨。 周哲就是关庙乡保安团第五中队的一名乡兵。由于平日里在老兵兄长面前为人老实可靠,在常备队里又有一定的兵龄,便被委以潜伏哨这样的“重任”,而那些新兵们通常是要为老兵们替值一夜的明岗。不要说这里地方上的保安团,就是在后世解放军某些风气不好的部队里,潜伏哨也有个“睡觉岗”的外号。两个潜伏哨能盯住一个明岗的动向就算不错了,自身的警戒职能十分有限。而在这样漆黑寒冷的初冬之夜,不论明岗还是暗哨在张文连队这样主力队伍的夜行军法则面前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一阵阴冷的寒风吹来,却吹不醒散兵坑里外号泡泡这位名叫周哲的民团武装的清梦。他正梦见自己在有些寒冷但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洗澡。溪水微微颤动,远处青翠的竹林里似乎远处穿来轻轻的脚步声,朦胧中看到一群双手用绳子绑了起来光着身子低身而过排队而行的赤裸女体。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周哲在梦中问道。 “长官,救救我们,我们都是**压迫下的良家女子。他们要把我们送到到战场上去挡子弹。”前面一个陌生而美丽的裸身女子抬起头来,笑着用富有磁性而诱惑力的声音说道。说着拿起一块石头扔了过来,却没扔中。 周哲笑了:“哈哈哈,蒙谁呢?放你娘的屁,瞎话都不会编么?我看你们都是赤匪婆,先在我面前玩这套?来来来,吃我一枪.”说着他兴奋的站起身来扑了上去,抱住走到身边的一个女子的大腿. 寂静而黑暗的夜里,隐隐传来低低鼾声惊动了警觉中行军的独立旅红一连行军队伍队首的连排干们。 “什么声音?”走在最前面开路的一排长褚建新低声提醒道,张文和指导员老王迅速示意后面的队伍停了下来。 “会不会是敌人的诱敌之计?”褚建新忽然提醒道。张文曾经不止一次的告戒:在战场上,不论按以前的经验敌人的水平是什么样的。始终要把敌人想的和鬼一样精明和奸计百出。因为我们面对的敌人就是由绝大部分庸兵和少数精锐组成的队伍。如果我们麻痹大意就可能付出不必要的代价,我们不应该害怕牺牲,但要追求有意义的牺牲。从战争战役再到战斗七成的败仗都是因为低估敌人和高估自己造成的。 “再拿过一个扁担来”张文低声道,随后左手提着长杆灯笼状的油灯,右手用扁担杆在前面不挺的接触地面,前行的双脚却放的轻轻的向着鼾声的方向前进,这能在黑暗中使人误判来袭目标的放位,直到确定了目标的大概位置。 张文用左右臂分别示意了一下身边的褚建新和老王,刘涛向目标的旁边投了一块问路石,老王迅速从另一个方向潜步接近目标,三名连排干协同包抄来到了这个敌民团潜伏哨的身边。刘涛和跟随的战士们向外警戒异动。 却没想到老王刚刚接近这个潜伏哨的身边就忽然被目标抱住了左腿。高度警觉中的老王迅速条件反射般的重心向前提右腿从下猛踢对方的手臂。褚建新借着张文手中油灯的光亮飞身向前按住了这个潜伏哨的喉咙。 “在送往战俘营或上规模的集中看押地点之前,任何俘虏都是没有人权的,如果觉得危险或者有可能影响影响部队的隐蔽或行动那么被俘的敌人是可以随意处置的。”张文想起失踪死这个概念,便曾经这样向战士们讲解过这个战争通则。 为了防止这个被俘的敌人突然做出什么不必要的举动以打草惊蛇,比如高声叫喊。当战士们将他捆绑按在地上之后张文用刀尖紧紧的抵住他的劲部动脉处。为了保证注意力不被分散,讯问和防止意外是王指导员和张文分别来做的。 “不要慌,我们是否杀你取决于你的价值和态度,是否好好回答我们的话。你叫什么名字?”老王熟知这里的方言,不怕敌人耍花活。询问对方的姓名于军事侦察来说毫无价值,但老王只是试试他的态度,还有从语态口音判断对方大致情况,还要变相的告诉对方自己是红军,而非杀人越货的土匪。 “我.我叫周哲。” 听到对方语气里有着正常人的高度紧张和恐惧,老王稍稍把心放了下来。 “你在哪团哪营当兵?清楚山下这条路到关庙乡部署的是哪些部分的人,还有他们的装备情况么?” 周哲静了静神老老实实的答道:“我是关庙乡保安团第五中队的,由于地处边界要地,关庙乡一个乡就集中了一个保安团,而且是个甲种团,一共九个中队,每中队实额大约有一百五十人。这路上布防的大约三个中队,除了山下这个前面每十五里一个。每个中队都有一挺轻机枪和一百支快枪(快枪即栓动步枪)。您看见了,还有不少自动手枪,连我都带了一支,子弹每人都有三四十发。”求生的本能使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知道的尽可能的讲了,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如果他能有满口求饶的智商和反应,反倒有可能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杀还是留?”这种政治性强的问题张文还是向老王示意。 权衡了下利弊,老王还是低声道:“这毕竟是内战而非外战,我们又不是极度艰险的处境。还是给敌人留个红军不随便杀俘的口风吧。” 于是周哲被带走一段距离,堵嘴后手脚腕紧紧的在身后反绑在一起,却没有固定在树上。 包括独立旅红一连的干部战士所不知道的是潜伏哨当然不是孤立的,但其他几个哨位在发现周哲的危险情况后却做出了和现代中国大部分老百姓夜里发现有贼进家后最有可能的一种选择:恐惧下条件反射装睡装看不见,保持沉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记得有部叫《星星敢死队》的电影,里面的苏联侦察兵在德国警戒人员附近制造了那么大动静都没有被注意到(类似情节在许多战争回忆中都有提到)恐怕很大程度上也是威名赫赫的德国国防军也免不了这种凡人的俗。一支拥有优秀政治觉悟军队所拥有的软优势又岂止是义和团或极端伊斯兰教的蛮勇那么简单?它影响到军队组织的方方面面的表现。 “如果刚才那个俘虏不配合我们的讯问,你会怎么样?”老王低声问道。 “当然是拔开裤子以替他净身相威胁。”在军阀部队里干过的张文不加思索的答到。 “如果对方还是不老实呢?” “这都不老实的,那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行军作战中的我们没有中统那一套两天突审的时间和条件。” 老王看了看山脚下透过蒙蒙雨雾敌保安团中队微微篝火的光亮:“如果敌人营地仅有一百五十人的连规模部队,机枪仅一挺,营地间隔又在枪声以外,我觉得以我们的力量还是可以打一打的。” “不行,仅一个俘虏的口供没有十分把握。敌人营地间不可能没有枪声等联络手段。我们现在打了,如果不顺利就会耽搁赶往长竹园的即定目标。在这种地方伤员安置也是个问题,还是天明在说吧。”张文还是谨慎的决定道。 第十六章 詹家坪 天色未明的时候绵绵的初冬细雨终于停了,独立旅红一连的战士们天明之前在林间挖好了昼间隐蔽休息的散兵坑与简易的行军灶,并趁着晨雾的时候吃了一顿热饭。当上午的阳光驱散雾气的时候。从山顶上已经能远远的望见西边远处的关庙乡河对岸的詹家坪村。 “这里已经是白区了,可今天晚上我们要渡河,为了不让敌人干扰我们渡河及其准备行动。我决定今天白天我们要给敌人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四处乱窜广设哨卡。”张文望着这个做为临时据点的二三十户人家的小自然村并从四五个明岗的数量、可供驻军的房屋面积结合昨天俘虏的口供大致判断出这里约有一个中队一百到一百五十人左右的武装。连同河对岸几里可能赶过来的敌人约有两个中队。 在小规模的战斗中,张文总结出了一个不同于一般军事原则的作战要点:在敌人没有正面作战那么强的火力威胁和火力效能,队形可以相对比较密集的时候。班排干和战斗骨干正如机枪、通信器材等装备一样,不益分散到基层而是应该组成精干小组集中起来运用。绝大多数士兵由即非党团员也非有经验的战斗骨干构成的情况下,不益承担过于重要而有攻击性的任务。 “赵阳、孙克、李辉、刘子云你们几个班长过来。”张文指着不远处约二百米一座小山包说:你们潜伏到在詹家坪南面大约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在那里以五到十米左右的间隔寻有利地形。“赵阳你负责领头,并带一挺轻机枪和五百发机枪子弹。但是机枪先不要打,让其他战士们远远的用步枪连续打三个发子弹,注意要快,打完了迅速隐蔽。” “这么远的距离,打不准敌人的哨兵吧?”赵阳提出了疑问。 “如果仅仅是为了干掉这几个哨兵,就是我们干部组上了。你们的任务就是让敌人以为你们是一支几个人组成的游击小分队。明白不?” “高长河、郭勇亮、余勇志、赵征你们几个班长过来。”张文指着一里以外詹家坪东南三百米外的山脚下说:“当半小时后赵阳小组打完第一轮枪后你们观察敌人的动静,如果一个小时以后敌人除了撤走明岗还没有动静,你们就打第二轮枪,机枪先不要动,步枪手快打快隐蔽,只每人打三发明白不?” “明白!” “老王你负责带领战士们以距离赵阳高长河小组半里地为标准组成以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要告戒战士们看到有利时机听到你这第三组的轻机枪声音的命令再开火。” 部署完其他小组,张文和褚建新刘涛郭轩三个排干每人腾出其他补给物资的地方,足足携带了各一挺轻机枪、三百发子弹、八枚手榴弹。向詹家坪的西南方向离河不远的地方摸去。从詹家坪的西南方向的山脚下不仅可以伏击詹家坪营地东南方向出动的敌人。还可以警戒关庙乡方向渡河追击的敌人。 詹家坪这个十来亩大小的小村庄居民很早就逃亡皖西苏区了,于是成了关庙乡保安团第三中队的临时驻地。保安团第三中队满额二百人,实额只有一百四十人。正是因为中原大战停战以来的非常时期,所以中队才保持了这么高的实额兵力。 清晨,替值了一宿夜班岗的新兵们偷睡醒来后全都打起了精神准备迎接老兵们的检查焦急的等待着开饭。中队长高海亮却在前半夜一顿翻云覆雨之后搂着一名叫海英的平民女子从温柔乡进入了梦乡。阴冷的密集林中,高海亮与十来名亲信用手枪督着其他的士兵密集的靠在一起搜索前进,恐怖而阴森的临战氛围使人不寒而栗。远处忽然传来阵阵枪声忽然使他清醒和警觉起来:这是在梦中吗?如果敌人真来偷袭那该怎么办?多少日子以来,身处边区的每一名保安团官兵都是在惊恐的折磨中渡过的。生怕这次行动被西北来的外省军队当做走在前面挨枪子的炮灰。意识到身处梦中又听到了枪声和不知哪里来的女人的尖叫声,他手舞足蹈挣扎着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就在此时一发子弹穿透了脆弱的屋顶在床边不远处的墙上打了个洞,身边海英早已被枪声所惊醒,一语不发的蜷缩在被子里,中队里几个亲信也惊慌的闯了进来:“队长!这枪声不像是赤匪民兵!怎么办?” “他们来了有多少人?” “听枪声有三五个人” 高海亮陷入了沉思:如果只是一两个人的散兵游勇,那么第三中队完全可以不予以理会。让哨兵和敌人对射,自己和其他人大不了去睡战壕和地窖。几名拥有正规步枪手的小股敌人,就已经严重的威胁到第三中队放哨和警戒能力了。 “枪声远不远?”高海亮问道 “应该在一里以外的南面山坡上。” 从詹家坪到南面小青山的脚下是一片半里左右已过秋收的开阔地。敌人又在易守难攻的山坡密林之上,说不定还有几倍兵力的其他人等着伏击自己的出动兵力,这种情况下盲目出兵搜索敌人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对方开了几枪?有人负伤没有?” “开了十来枪,没有人负伤。” “不用理会!匪区来的二流武装小股骚扰而已,他们打他们的,说不定放几枪就走,我们准备开饭!弟兄们不用慌,不用怕,哈哈。”高海亮强笑着安慰着众人,做为能被排到靠近匪区执行任务的保安团常备武装头目,不得不说中队长还是有一定威信的。 约莫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正当三中队准备开饭的时候。还是南面的方向不远处就传了震慑人心的阵阵枪声,直打的詹家坪夯土的外墙上溅起朵朵尘花。 “不行!必须要消灭这股敌人了!”高海亮下定决心,他一面下令先点起一柱狼烟向关庙乡方向的友军示警,一面在围墙下把队伍集结起来。” “新人立功的时候到了,我们准备出动五十名大约一个加强排的人解决掉这几个散兵游勇,及其可能的顶多十来名伏兵,应该就在山脚下我们的火力掩护范围内,谁打算去?请站出来。” 其实队里谁都知道:这种战斗的志愿号召只不过是个形式。必然是要最年轻辈份最低的五十个人去当炮灰的,如果不去那以后可有自己甚至自己的家人好日子受了。 保安团的兵源装备不行,但有一点儿要好于国军或军阀的正规部队,那就是都是同乡同土的,管理士兵不用刺字刺青那一套手段了,何况虽说是二流部队新兵或没关系的要冲锋在前。高海亮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压阵,于是他带上驳壳枪端起轻机枪密切的注视着半里外南山山脚下枪声穿来的地方扣住扳机就是一个无目标的长点射,意在惊动或是压制敌人也为了给士兵们壮胆。 “弟兄们,给我冲!他们没几个人,有伏兵也不会超过一个班。赏赐的规矩大家都懂的!”二三流的部队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即便是比较听话的新兵,也只有物质刺激才能减少作战怠工的程度。 由于关庙乡的保安团经常参与同皖西边区战力不俗但火力弱的赤卫队的作战,这些新兵也都不是生丁了。五十个人按照以前的规矩大致分成两个二三十人的分队在前面的开阔地上快速低身的向四周散开,以四十五度角的之字交叉跑动前进。分队队形也比较密集,是人挨着人间隔不到一米的散兵线,只不过组成了一个梯形前沿。这虽是线膛黑火药枪时代的队形但对于此时中国武装一般士兵的枪法来说却是合理的。当然:至于当代国外的野战游戏高级玩家才比较熟练的班组相互掩护配合,那当然是没有的。在高度威胁的战场上,二流部队里的人际关系状况也不支持这种战术协同。 就在保安团三中队的攻击部队快要抵达山脚下准备投弹制造烟雾掩护搜索进攻的时候,山腰上高长河火力小组和王指导员的轻机枪响了起来。但目标不是射击敌攻击部队,而是压制詹家坪村内可能的掩护火力,紧接着四周半里外战士们的步枪声也连成一片的响了起来。在研究伏击方案的时候张文认为:如果以六七挺轻机枪近百支步枪的猛烈火力伏击敌攻击部队,对方的第一反映必然是几秒内卧倒在并不平坦的田垄间甚至就地组织抵抗,面对移动而戒备着的对手第一轮火力打击效果也会是不理想的,突袭或伏击实际上在战史上往往达不到理想中的效果。 当对面山坡上枪声接连不断的响成一片的时候,高海亮就意识到上了当,但还庆幸对方的枪法和战术还不是特别突出。 “我们绝不能被压制住!迅速撤退!”说着高海亮拔出枪鼓足勇气站起身来向队伍前面的几个爬在地上的保安团身边开火。冲锋号或撤退的命令都远不如手枪好使,能够让士兵从临战的恐惧和杂乱的枪声中迅速执行命令。 第十七章 :村外激战 当敌人的攻击部队纷纷站起身来,杂乱无章的向詹家坪撤退的时候。詹家坪的西南三百米处小丘陵处的张文与三名排干构成的火力组仔细的在草丛中瞄着敌人撤退路线上的某几个点提前开火了。四挺轻机枪数秒种的时间内连续以短点射打出的六七十发子弹就于敌人在地面上找好掩蔽物死角之前打死打伤三名保安团士兵,与此同时,高长河小组以及四周步兵**士们的又一轮机步枪射击打出的一百几十发子弹也毙伤了三名敌人。 能在这么一瞬间便把敌人压了下去还是张文等很多有战斗经验的干部所没有预料到的,能在半里地左右的交战距离上达到干部骨干对动目标二十发子弹毙伤一敌,士兵四五十发子弹毙伤一敌的红军平均作战杀伤效率,固然有突袭的因素,但也意味连队的装备与实战素养完全不同于历史了。不要说是保安团中队,就是抗战时期日军治安战中队张文觉得以现有连队的力量也有能力与之抗衡,达到到历史上八路一个骨干营或非主力团的战斗力。 詹家坪南面田垄间的掩蔽虽然能够抵御张文连队方向平射来的子弹,却无法完全掩蔽南面山坡上高处张文连队官兵们的射击。全连连续四五轮的寻机射击打出的三百发子弹又毙伤四名躲藏在田垄下的敌人。 此时詹家坪里的敌人也从最初的惊慌中反应过来。“高队长还在外面!如果我们坐等队长牺牲,高团长一定会严惩我们的!”一名平时与高海亮拜过把子的骨干提醒着众人。 “对啊,如果我们十来个骨干一个人也不负伤,坐视外面的兄弟不管。高团长一定会至少我们中处决一个人偿命。而且不再会信任我们了。” 在保安团骨干们的逼迫下,其余近百名武装也依托土墙和南山坡上的红一连的战士们对射起来,不时有人突然冒出头来也不瞄准就是一枪,或利用半秒到一秒种的时间来观察山坡上的动静。在这么远的距离上,露头时间不过和子弹飞行时间差不多,战士们也难以射击这种数百米外短暂时敏小目标。双方各自在三五百米的距离相互对射了几百发子弹却没有任何一方有人伤亡。 被压制于山脚下的高海亮也从惊慌失措中反应过来,端着全中队唯一一挺轻机枪先向山坡方向漫无目的的打出了一个长点射,又把枪举过身子向着西面关庙乡方向伏击的张文火力小组接连不断的开火了一阵,以枪声壮胆之后便大声喊道:“弟兄们,大家一起冲过去。” 可跟随高海亮起一冲起身来的只有廖廖数人,张文火力小组的四挺轻机枪迅速的做出反应猛烈的开火起来,高海亮只得慌忙之下折身返回原来的田垄坑洼处,而继续向前跑的一名士兵正好撞上火力线倒了下来,其余的人也不得不就地隐蔽。 保安团士兵们在没有射击纪律的情况下自由冒头开火,每一次单独露头的人都要遭到至少一个班步枪手或一挺轻机枪的射击。而向独立旅红一连开火不是无目标射击,就是在一齐冒出的多个火力点下被压下来。转眼间,当又一名被压制在田垄间的保安团士兵被远处射来穿过小小土垄的子弹杀伤的时候便不在有人试图冒险了。 此时按照事前约定的战斗流程由张文方向展开向詹家坪敌人的佯攻。各班战士则在赵阳、高长河、指导员老王三挺机枪的掩护下分散开来展开主攻。 张文和三排长郭轩一组,褚建新和二排长刘涛一组,每小组的后一个人卸下了弹夹。当褚建新首先以每秒一次两发短点射约一百二十发每分钟的火力向敌侧墙头开火的时候,刘涛开始重新装弹夹;而张文和郭轩迅速飞身跃出了战壕,以曲折的线路低身向靠右的外侧前进了大约三十米随后卧倒,张文开始以轻机枪短点射击,郭轩开始装弹夹;在张文火力小组的掩护下,褚建新小组又开始以同样的方式向左外侧曲折的低身前进。在似乎如同弹链轻机枪般连绵不绝的火力压制掩护下,张文为首的轻机枪组离敌西面侧墙越来越近了。 敌人的实力和抵抗并不强,这次战斗看起来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所以指导员老王事先按照与张文商量出的原则,八个班的战士们独自以班为单位分成四对练习实战中的相互掩护进攻前进。虽然暴露出很多问题,诸如前进过程中没有寻求很好的地形掩护,有的没有注意队形梳密,也有的无法在战斗中摸清合适的突击前进距离,还有的险些造成误伤,但总的来说绝大多数战士已经克服了那种初战不正常的恐慌心理。 “赤匪们开始进攻了!我们不能在这样打了!”村子里的保安团骨干和老兵开始意识到了危险,纷纷企图冒头攻击,但在来不及瞄准的情况下却没人打中晃动前进着的战士们。自身反而有两个人在南墙、西墙被冒着敌人火力开火的红一连机枪手打中,还有一个被围墙上子弹溅起的碎石崩伤了脸。一般来说:在一支并非一流的部队里,最有战斗力的士兵不是老兵骨干,反而是那些入伍不久或地位比较低的新兵。在没有人能够面对战场压力认真瞄准的情况下,地位较低的新兵至少在无知与压力下能够向敌人开火射击并承受相当伤亡。而在队伍里有了一定地位的人反而把利害想的很明白了。这才是当高海亮带领新兵前去攻击的时候,村子里的那些一百来个“老战友们”仅仅伤亡了几个人就被彻底压制不感在时不时的冒头射击的原因。 当张文和红一连三个排长所在的机枪攻击小组在娴熟的相互掩护下攻击到距离村子西墙南端百米左右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不少敌人把枪举过头顶向外开火射击,虽然最近的子弹也有几米远的距离。但进入到百米距离这个难以靠运动减少中弹概率的距离内,张文等骨干们还是按照攻击战斗的一般原则向东北方向依次抛出四枚手榴弹形成一片遮蔽的爆炸烟雾,趁机又向前跃进了几十米并进行了第二轮投弹。当手榴弹的爆炸声距离敌人西墙仅三四十米的时候,敌人也开始从墙内向外抛手榴弹。然而墙内那些平时不怎么进行维持性训练,临战发挥又不怎么样的人最多把手榴弹扔出墙外十五米到二十米远,在小组前面十米外的距离上接二连三的爆炸了。 若只是面对几名普通战士,围墙里保安团士兵们这个水平的手榴弹防御是有效的。可没想到从西面进攻的这个机枪火力小组并非仅仅是机枪手那么简单。冒着十余米外手榴弹爆炸的威胁,张文等连排干在烟雾外站起身来,齐声喊着节奏: “一!”握在右手的手榴弹弦被拉开。 “二!”握在左手的手榴弹弦被拉开。 “嘿!”右手的手榴弹被迅速投了出去。 “嗨!”左手的手榴弹被迅速的投了出去。 四枚一组的手榴弹轻易飞出四十米远的距离,在墙内数米到十米的纵深处形成均匀的散布而且几乎同时爆炸了。由于围墙的阻挡,西南墙角处的敌人难以向外或向南逃避,只能向内和向北躲避手榴弹,却没想到紧接着又一组四枚手榴弹飞向逃逸的退路上。四个人毕竟不能形成班排规模的手榴弹幕,短时间内扔出的八枚手榴弹覆盖的几百平米杀伤区内的十来个敌人多半逃出了杀伤范围,可还是有三个人被炸伤,其中一个被头顶几米外半空中爆炸的手榴弹炸成重伤。里面的敌人还是不甘心,又有几个在爆炸之后投弹还击。发现敌手榴弹来袭方向后,张文等四个连排干又利用手榴弹投掷距离优势,以精确的爆炸时间把握,整齐的投掷和散布把其余十六枚手榴弹分组投进了墙内。尽管里面的敌人已经找好了躲避的退路,还是有两人被炸伤。手榴弹投尽之后不久,远处有两个人保安团士兵企图利用爆炸烟雾掩护露头射击,当即遭到近距离四挺机枪的点射,被击毙一人后,詹家坪村内的敌人除了零星扔出的手榴弹,终于放弃了继续向外射击的企图。 与此同时,南面山坡冲下来的战士们在确定了高海亮部敌人的大致范围后也逼近到几十米的距离上发起了手榴弹进攻,在三挺轻机枪众多步枪的火力压制下无法机动的敌人转眼间又有三人被炸死炸伤。 从理智上说,此时的高海亮应该选择投降,久与苏区打交道的他应该知道哪怕是赤卫队那种地方武装也不会轻易杀主动投降的敌人。然而恐惧之下思维能力的丧失和战斗的条件反射使他葬送了性命。当他借助爆炸的烟雾双手紧握自动驳壳枪抬起头来向外精确扫射的时候被早已转移至一线抵近射击的红一连指导员所在的轻机枪小组结束了生命。 “现在可以了。”指导员老王提醒道。 “缴枪不杀!”四周响起了战士们整齐的喊声。 第十八章 渡河准备 喊声惊醒了仍在战斗和恐慌中的保安团士兵。当有几个胆大的人把枪举过头顶站起身却没有遭到射击的时候,越来越多人也试着纷纷站起身来。当然,除了死伤的人外仍然有几个不适应临战环境的人站不起来。王指导员示意默许周边的同伴将他们搀扶起来。 詹家坪外的激战中高海亮连同出击的保安团士兵一共五十一人,五人被击毙、十一人负伤,估摸村内的敌人也有十来人伤亡。这次战斗红一连子弹消耗高达两千余发,手榴弹消耗七八十发。而在缴获方面除了一挺轻机枪保养状况较好外,其他枪支的枪况都不怎么好。从这些攻击敌人身上的缴获却不足消耗的一半。毕竟保安团士兵虽然拥有正规军火,可所携带的弹药却并不多,每人只随身带三十发子弹和一枚手榴弹,还消耗了一部分。 “有没有人挂彩?老实回答不要隐瞒!今夜我们要渡河,我不希望以后有人成为连队的负担。”见人数到齐没有阵亡失踪,张文向集合起来的一连官兵们问道。 二排长刘涛见张文紧张之下那样严肃想缓和下气氛,便笑了起来:“连长,伤员在这儿。这点儿小伤应该不至于被纪录在案吧?” 见还是有人在攻击战斗中腹部被手榴弹弹片炸伤,张文不由遗憾的叹道:“你要是头部或肩部这点儿伤咱就不算了。可这次战斗情况特殊,你伤在了腹部再轻今夜恐怕也要躺着走几分钟。” 这时,关庙乡方向隐隐传来了敌人增援部队示威的阵阵枪声。从枪声的距离判断处敌人应该就在西面两里外的小河附近,张文感到情况紧迫已经没有时间掏出笔记本记录战斗日志或与战士们开战斗经验总结讨论会再正儿巴经的教育俘虏了。 “八班长包南:你们班枫香村战斗减员多,补充兵多,负责带领俘虏带好其余枪支与担架班炊事班一起去山南砍树并负责警戒。高长河、郭勇亮、赵征你们三个班携三挺轻机负责监视和封锁詹家坪方向的敌人。其余的人整理好枪支弹药跟我来。”张文当即迅速的做了简单的战斗安排,红一连的官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连长,敌人的伤员怎么办?”这时有战士忽然问道。 “这是敌区,我们也暂时不在这里常驻。留给敌人吧。”中国最不缺的是人,国民党和军阀同样不缺,敌人有限的资源也最致命的短板是武器。所以对于被缴获了武器的敌人,红军并不忧虑人力资源有可能重新被敌人利用。不要说伤员,就是这些健全的俘虏中以张文的眼光判断按一连的标准最多也只有几个人有可能被留用。 郁郁葱葱的丘陵可以为战士们提供掩护,但同样可以为敌人提供掩护。在抢时间的情况下,红一连的官兵们也只能以稍微偏斜或摆动一些线路以速度减少敌人伏击和射击的威胁了。 怕什么来什么,河边丘陵处的枪声还是响了,这说明关庙乡方向增援的敌人已经过了河。在一般情况下。七十人左右加强排范畴的队伍遇到小组以上枪声或轻机枪的枪声时会就地隐蔽。张文和连指导员的带领下红一连主力的战士们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分成两个排交替警戒掩护,但依然快速的向前进攻。 幸好对面的敌人不是王牌主力,而依然是保安团。渡过河前来人肉侦察的不是中队骨干反而是战斗力最低的新兵炮灰一个搜索班。当红一连掩护的枪声传来的时候,这个搜索班被迅速的压制到了渡河地点与刚刚过河的敌一个排兵力回合,河边植被繁茂的小丘陵就这样被红一连主力抢占了。 尽管由于体力消耗呼吸不稳,包括张文和王指导员在内的连排干们也无法精确射击。在不到二百米的近距离上七挺轻机枪和七十支步枪的猛烈火力还是打把敌人刚刚过河的排打的丢弃装备和辎重,裸身跳入河水中向对岸逃去。 此时,河对岸的敌人终于反应过来。即便排除抛弃武器辎重跳河的,关庙乡赶过来的敌人仍然有约二百人,由保安团二中队与一中队的一个加枪排。二百支步枪和两挺轻机枪形成一阵阵短时间连成一片的枪声,和红一连对射起来。 这还是红一连第一次同人数超过自己的敌人展开正面对射。从火力上说,捷克式轻机枪的实战战斗射速不过六十发每分钟,就算实战中掌握它的人往往是连队里战斗力较强的骨干形成更大的加成使一挺可以同十二支步枪一个大班的火力战力相当。由于红一连要分兵提防詹家坪方向的残敌,河对岸的保安团武装还是拥有三比二的火力优势。在交战中,经过两场战斗已渡过初战期的战士却对此并不在意,积极的和敌人对射起来。暂时丧失了能够当炮灰用这类对射中最有战斗觉悟的新兵,河对岸敌人的火力还是被压了下去。 “注意节约子弹!把敌人的脑袋放出来瞄准好了再打!”经过新兵训练和两场战斗,尽管获得了那笔中原大战时敌人因内部矛盾才送来的财富。每次战斗过度的弹药亏空还是引起了张文的注意,他意识到:即便获得了类似一般正规国军的子弹家底,红军却依然没有相应的兵工厂和外贸通道,要发挥更大的作用图大业依然要依据情况省着用即便无法做到在战斗中净赚也要减少赔本率。 “弟兄们!不用怕!给我抬起头来!赤匪没有多少子弹啦!”这种情况关庙乡的保安团以前并非没有遇到过,绝大多数人初遇强敌的那种紧张而恐惧的压力稍稍缓解了些。不少人开始试探着露头观望起来,时不时的还开始还击起来。 “还一条懒猫有啥可怕?想壮起鼠胆把猫打翻么?”见敌人漫无目的的开火,植被从中隐蔽着的二排长刘涛说着从连长那里学来的顺口溜低声笑道。当呼吸逐渐稳定的时候,他扣下了扳机。二排其他几个骨干轻机枪手紧密的靠着他,也配合默契的向着同一个目标开火,十来发子弹溅起的尘花瞬间将一个刚刚冒出头来替老兵打轻机的敌人头部完全笼罩。 保安团骨干们的督战加上红一连主力方向的火力看似不是很猛,使敌人虽然开始出现了伤亡,还是保持着露头观望或开火的勇气。红一连的火力并不连续,至少超过一分钟的时间才组织一次班规模的排射。但几十分钟的对射下来,一连主力仅用三四百发子弹就毙伤了十来名敌人---如果不是为了锻炼战士,这种对射完全可以更多由连排干承担,效率将更高。保安团一二中队方向的火力从逐渐的漫无目的直到变的稀疏起来。双方也从战斗变成了对峙,毕竟保安团的弹药虽然能够在战后得到补充,也不是随时随地的。“每班各留一个机枪组。其余的人协助担架班和炊事班去准备今夜的渡河工具去吧。”经过半个小时的对峙战斗初步判断了对方战斗力和可能加强的力量后。张文决定只留七个机步枪组二十余人携四千发子弹用于监视河对岸的敌人,其他五十人去詹家坪南面的山林协助连后勤班准备渡河工具,同时也为了监视白天敌人可能的增援来临之后的迂回袭扰与攻击。 不出所料,数个小时后到了下午的时候。即便没有电报电话通信,关庙乡其他几个方向上的中队还是在声音与人力通信的联络下赶了过来。河对岸的敌人增加到三个中队五百人,在沿河几公里的方向上部署了防御。詹家坪以东也有枪声响了起来。关庙乡保安团四五中队的两百人也谨慎的交替掩护着摸索着逼近过来。红一连全连一百三十余名官兵正面临保安团五六倍武装战斗兵力在河边的围困。 “从刚才的战斗来看,关庙乡保安团数百人的主力也不至于能对我们构成严重威胁。但是如果今夜还不能过河,或者说过了河但不能前进足够远的距离。敌人的正规军或钢板船赶过来就不好办了。”张文和王指导员商量态势判断的结果并不避讳向战士们传达。 经过大半个白天的忙碌,用大树的树干以刺刀和炊事班以及敌人那里缴获来的砍刀简单加工而成的十几个用于渡河的圆木已经准备好了。每个都有十来米长几百公斤重,一棵大圆木足以满足一个班的泅渡。但是为了避免行囊和轻伤员的伤口沾水,张文还是准备先把半个连渡河用的圆木运到河岸以草绳捆绑好,形成三四个双木舟做为渡河的主力。 “连长,你看看这是什么?”炊事班班长石垒向张文传话道。 “简易的单人投石机?”对于稍有常识的张文来说这个东西并不难认。 “连长,能顶一门掷弹筒么?” “掷弹筒?”张文笑了,但依然表扬道:“现代了,这玩意儿扔手榴弹恐怕就是射程一二百米的掷弹筒也远远不如,比个手榴弹手扔的远,射速差的多,火力效能还不如一个战士扔手榴弹。但是对于打算夜间渡河的我们来说真是恰倒好处。” 说说今天晚上的战斗部署吧:指导员老王提醒。 第十九章 渡河战斗 “关庙乡附近的几公里的河岸估计都已经有敌人的把守了。我们只能选择强渡。我们的佯渡方向选择在关庙乡以南三四里处的胜家坳。指导员老王你带领四五班每班两支机枪,俘虏队以及担架班。在天黑前做好标识,天黑以后尽力携带圆木敢到胜家坳和对岸附近。架起机枪与敌人对射,以机枪火力告诉敌人我们分兵两处。我带前六至九班和炊事班于黄谷滩方向吸引敌人。一二三班由一排长褚建新领头郭轩协助负责在山头后卫。以我们接连不断的机枪声为信号,明白没有?当听到密集的枪声时你们在胜家坳下水,沿河而下―注意大部分时候靠东岸,于黄谷滩南河流拐弯处登陆与我们会合攻击敌人,夜间的原则是尽可能快速的穿插渗透---不要害怕敌人的伏兵。强攻中我们无法做到完全隐蔽的。”战斗部署中永远不要想敌人会按自己的估计做出行动,张文这么做也仅仅是为了尽可能的迷惑敌人避免其集中兵力造成威胁而已。至于各班任务的分配,一般来说为了指挥方便,翻号往往代表战斗力的大致排名,最难和最容易掉队的任务需要交给有能力的人负责。 初冬,天色还是在刚过晚饭的时间就全黑了下来。关庙乡保安团团长高海天明白一场恶战就要来临。他无法判断对方渡河的准确地点----他觉得按理对方应该在与临乡保团结合部以南的胜家坳南渡河,可为了保险也只能将兵力按照每两里一个中队从詹家坪一直部署到胜家坳以南。尽管他知道自己部队的火力和战斗力根本不支持这种列强教条的兵力部署。 夜晚,当保安团的士兵依仗人多势众企图摸黑在河西岸挖掩护照亮河边火炬的土坑的时候,当即遭到了红一连骨干人员组成的轻机枪手早已准备好的百米内精确射击。在胜家坳、黄谷滩分别付出各一人伤亡的代价后除了步枪手的盲目还击边放弃了这种举动,可战斗也由此拉开了帷幕。能够集中火力于一处的张文所率领的红一连主力面对敌人一个中队的防御兵力很快获得了河岸控制权的优势。敌人也由此大致估测到了红一连可能的渡河地点,分别向胜家坳、黄谷滩集中兵力。 这时,几百公斤的圆木等渡河工具已经部署到位,步枪手们开始捆绑双排圆木的时候。早已架好的“抛手榴弹机”开始发言了。在石垒、张文等几个有力量的骨干接着微微的星光拉动远远超过一般人右手长度的杠杆把手榴弹抛向了空中,抛杆被拉起的时候。透过抛弹用小铲上的枪眼,手榴弹引线留在下面复杂拉线的人的手中。 当手榴弹飞过七八十米宽的小河,在河对岸纵深几十米的空中爆炸的时候,保安团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掷弹筒?快撤!” 高海天反应了过来,当即驳壳枪响了起来:“什么掷弹筒!没看见这么长时间才一发么?”石垒造的土抛石机发射的手榴弹的确射速并不快,像鸟枪一样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发射一发。若是在白天,这种只能穿越到古代发挥重要作用的“大杀器”于现代战场的环境下已经没有多少价值,无法成群的立于战场之上,当手榴弹飞来的时候人们可以远远的避开。可这种武器倒似是专为当下夜战渡河所用的。 不同于手抛手榴弹,再小的抛石机发射时也有声音。当黄谷滩对岸的敌人在出现伤亡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有人顺着声音的方向向抛石机盲目射击,六班和三排的战士迅速借着对方枪口火光的方向组织掩护射击。石垒和张文也操作投石机向着枪声的大致方向略做调整抛去。 在足足近两个小时的对峙作战中,黄谷滩方向张文所在的三排和六班向敌人发射了一百余枚手榴弹,王指导员所在的胜家坳也向对岸投出了七十枚手榴弹,掩护中还发射了三百多发子弹。尽管在对方看来已经足够的疏散了防御队形,几乎一亩才有一名士兵,还是有两人被炸死,十余人因负伤而暂时丧失战斗力,轻伤的就更多,不得不撤离黄谷滩和胜家坳对岸。 但这时,东面詹家坪方向的山后面似乎响起了枪声,负责后卫的部队与追击的敌人接上火了,幸好听枪声追击敌人的攻势在夜晚显的并不凌厉,因为手榴弹的爆炸声还不是很多。 “火力掩护,准备渡河!”在四挺轻机枪一齐开火的掩护下张文首先命令三排和六班的步枪手携带好手榴弹等物资开始渡河。敌人机枪沿河侧射的火力暴露了出来。虽然在战士们的火力压制下显得漫无目的,但微微波光的河水中还是传来不少子弹入水的声音。战士们没有在畏惧,张大嘴巴以减小呼吸声抬着沉重的双圆木缓缓的走入冰冷的河水中。 听到远处多挺机枪的齐射声,胜家坳方向早已准备好的王指导员所部也开始准备渡河了。“俘虏队先过河。四五步兵班紧接着。”在这种局面下先过河的不一定最危险,老王也做出了保险的选择。在四五班四挺机枪的火力掩护下俘虏队首先渡向了河对岸,而四五班的战士扶着圆木,按连长命令让负轻伤的刘涛躺在两个圆木之间顺流而下向着黄谷滩的方向飘去。王指导员和机枪组的战士也起身沿河摸向黄谷滩枪声传来的方向。 冰冷的河水瞬间浸过下身的衣衫刺激着四五班每个战士的神经,加剧了人们粗粗的呼吸声。尽管有伴随着的火力掩护,敌岸不远处还是接连不断的响起枪声,不少手榴弹子弹近距离打起的水花飞溅到战士们的脸上。 “我又不是重伤员,还是让我到下面去躲躲吧。”刘涛低声对身边的战士低声笑道。 “不行,你的伤口不能沾水,这是连长的命令。”战士们不便回话,扶在圆木前端的郭富向后提醒着。在离黄谷滩南拐弯处不远的地方,伴随着子弹入木的声音,双圆木猛然震动了一下。 “有没有人负伤?”躺在圆木上的刘涛反而低声向下面的战士问道。 “没有、没有、没有.” “注意快到岸了。准备上岸。” 经过对于战士们来说极为漫长的五六分钟,圆木终于靠岸了。下身在经过数分钟初冬冰冷河水的浸泡后也变的死一样的冰冷僵硬。二排的战士们与其说是登陆上岸,还不如说是爬上岸的。 刚刚爬上岸不久,河岸的敌人似乎感到了动静。虽然战斗已经在黄谷滩对岸边的激烈起来吸引了敌人一些黑暗中摸过去兵力,手榴弹的阵阵爆炸声夹杂着枪声还是在四周响了起来。红一连二排的官兵趁上半身还能动,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把手榴弹扔到十几米外炸起一片烟雾弹幕,王指导员和二排的机枪手也在河岸针对暴露的枪口火光掩护射击起来。经过几分钟的对峙,河岸上二排的官兵们终于能够站起身向前运动了。 老王所在的二排机枪组和留守的张文等火力组会合到一处,阻击敌人的褚建新所带领的一排在黑暗中用手榴弹打退了敌人的一次进攻后也撤到了黄谷滩上的机枪组集结点。 在上岸的战士们已经与敌展开手榴弹激战的情况下,连排骨干整理好装备行囊抬起岸边沉重的双圆木最后一批走入冰冷的河中向对岸游去,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内便渡到了河对岸,因为没有经过长时间漂流,连骨干及一三排战士虽然觉得河水冰冷刺骨。在上岸后还是能够迅速向敌人组织起了进攻。 黑夜里的战斗,较为无声的手榴弹显然发挥了更大的作用。虽然这种黑夜里手榴弹战的方式对于运动中易暴露自己发出声响的人更不利,但这种近战拼刺刀般的作战方式却是保安团的士兵们所并不适应的。连主力上岸后,成群的手榴弹在前进通路上不断爆炸,而保安团老兵油子们对尚有一定战斗力新兵的监督利用却远不如白天。也不敢轻易发出组织调动士兵的口号或用于威慑的枪声。两里距离上一个中队出头的薄弱防线迅速就被红一连的全部兵力冲破了。 当二排也已经透过敌人防线的时候,一连官兵们的身后才隐约的穿来阵阵枪声以及敌人向士兵下令的叫喊声,这不过这些枪声和喊声却越来越远。敌人似乎并没有继续在黑夜里冒险追击的勇气。 发现敌人没有再追过来,一**士们便以向后还击的枪声为号尽量的集结靠拢在一起,被手榴弹炸伤的伤员忍受着伤痛,在班排长们的组织指挥下翻过一座座山岭向西摸索着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有没有人掉队,行军作战了一昼夜早已疲惫不堪的上百名战士终于在逐渐会合后不久就停下身来准备起用于天明休息隐蔽的散兵坑。 第二十章 归队会合 当身后的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的时候,按照约定各排战士以动物的鸣叫声相互搜索四下联络。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当天色完全亮起来的时候,散落在方圆四五里范围内因夜间渗透行军而分散掉的绝大部分战士终于陆续集合起来。搜索过程中倒没有发现敌人有便宜队四下活动或跟来,于是张文决定在一座山岭上开一个战斗总结小会。 “各班班长报一下,有没有缺人?”觉得战士们已经相互熟悉至少在班内没有问题,而且相信战士们的自觉性,于是用这个比点名更有效率的方法。 “二排四班的施彬不见了”四班长刘子云回道。 “二排六班的安亮也不见了。”六班长赵征回道 “二排有几个人挂彩?其他排呢?好好回答不要耽误事儿。” 经初步统计,二排竟有两个人掉队失踪,还有两人负伤,其中排长刘涛还是轻伤伤口失血扩大又加手榴弹伤变的不轻。一排和三排也有两个人轻伤,都是渡河夜间手榴弹战的时候付出的。 “为什么不早说?”张文质问道,郭富迅速赶了过去重新给二排长包扎好伤口。平时嬉眉笑眼的刘涛疲惫的低声不语。 “以后要记住!不论是否构成减员,发现伤情要早报。”张文向战士们提醒道。 之后又让各排官兵相互补充总结了一下战斗的经验与战绩等。平时为人冷俊的张文神色变的更为沉重起来:“这一昼夜来的战斗不算临时俘虏我们毙伤了五十来个敌人,詹家坪和渡河战斗伤亡损失多达六人。排除装备对口的缴获,亏损两千多发子弹,还消耗了我们所带的绝大部分几百枚手榴弹。考虑到敌我双方的态势、装备、乃至军队性质的不同。我觉得这次战斗还是存在不少问题的,当然:我要承认,首先是我个人的指挥问题,大家提提议价吧。 身为连一级军事主官要带好自我批评的头,这也是私下里王指导员提醒过张文的。战士们沉默片刻没有发话,最后还是一排长褚建新发言了,毕竟三个排干都是和张文一样一连组建前经历过战斗也经受过正规军事培训的人。 “还是我来仔细缕缕看吧:首先詹家坪战斗吸引敌人没必要搞的那么复杂,两个小组应该在一起行动。前出引敌的三六七九班班长没有人伤亡实属万幸。其次侧击阻挡出村之敌和牵制詹家坪这么重要的任务只凭几个连排干有些托大了。昼间手榴弹战形不成班规模的兵力其不到足够压制效果,如果有一个排加上连排干多数是负责这一路,也未必会有人伤亡或伤亡更多。在渡河战斗的时候,以临时俘虏分兵吸引敌人是对的,但是渡河工具应该准备的更充分些。二排伤亡大,数分钟的时间飘在冰冷的河水里上岸丧失了立即渗透敌防线的能力是重要原因。” 见到氛围很沉重,王指导员笑道:“总结指挥和经验教训问题可不是对连长的批评会,战斗中的伤亡损失也不能归罪于指挥员的指挥不完美。只是提醒大家要有众人拾柴火焰高随时发现问题勇于提出问题的意识。这只是一昼夜的连续战斗而已,实际上战役期间这种几天几夜难以有效休息连续作战的情况以后是会经常遇到的。在战斗中我发现很多战士依然没有认真瞄准射击。说实话,你们现在还有枫香村战斗时的那种紧张感吗?” “不知怎的,战斗打响时还是有些紧张。而且不知道对射时认真瞄准射击会不会首先暴露自己。”六班赵征等人想了想如实回答说。 “那是因为大家在内心中还没有树立张连长以前讲到的战争观,没有树立要有牺牲觉悟的思想准备---当然,这对于你们来说还算不上什么严重问题,不要有不必要的负担。记住一个原则:保存自己是很重要的,但它位居消灭敌人之后。尤其对于弹药资源虽然获得了不错的家底但以后还是要靠缴获的我们来说。对了,八班长,昨天的临时俘虏有什么问题?教育了没有?” “按连长说的讲过了。‘我们是穷人的队伍,是天下所有受压迫受欺负人的对于。关于这一点不需要怀疑,相信在刚才的战斗中你们就应该深有体会。你们单位里那些获得优势资源枪法好的人战斗中用不用命?这就是我们两支队伍的不同。当然加入我们要有在战争中牺牲和吃苦的思想准备,要有军饷极少并习惯于命令和集体纪律的准备。愿意跟随我们的相信你们今夜或明天能够追上我们。’可到现在了那些临时俘虏兵中还是没有人能找到我们。” “那没什么关系。张连长说过了,我们红一连的原则就是宁缺勿滥。这还只是连规模的独立作战,以后我们的俘虏兵有的是,根据地群众状态良好苦大仇深的有的是。百里挑一都没问题。”王指导员胸有成竹的安慰道。 上午,简单的吃过干粮早饭用过身上的水袋后精力较好的连排干负责外围警戒,使战士们安心的睡了几个小时。水袋是在枫香村的时候就用缴获来的物资临时的做好的如同空心皮衣背心一样的东西。加上水壶可以满足三昼夜行军的饮水大大减低了在敌区活动时对于村落补给的依赖。虽然现在还不是夏秋季节,但未雨筹谋对于以后行军中最容易产生疲劳感的散热问题也能在相当程度上缓解。 午后时分,张文在山坡的潜伏哨忽然发现西边不远处出现了一些行踪诡秘的商旅之人。在这荒郊野外凭经验立刻就判断出这可能是敌人的便衣队。虽然从他们形只影单的数量来判断顶多也就营团规模的敌人但还是谨慎起来。 “怎么样?要不要再打一仗?”张文向身旁的王指导员询问道。 老王笑了:“敌人再小独立单位的便衣队怎么也得是两个人一起活动。你见过这么大范围内独自一人行动的?” “这么说这是我们的便衣队了?”来苏区的时间并不长的张文在这方面还是没有王指导员经验丰富。 “应该是红一军独立旅的,兑下这周的临时暗语吧。” 张文带上连排干和几个战士换上了便衣,手持步枪轻机枪潜伏到距离这些疑似便衣侦察人员很近的地方瞄准了那几个人前进的方向。 “站住!八十一枚银圆有没有?不然七十一枚也行!”张文翻开通信暗语本按要求喊道。 那几个人立刻伏下身隐蔽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高声回到:“八十一太多七十一太少,七十二元三分正好!” 一连的连排干们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这是询问对方是不是红军的暗语,虽然每周一换但也不完全保险,不排除有泄露的可能。 “真是肥羊啊!钱从哪里来的!”张文在掩蔽下继续问。 “北乡里的富户有四,排行老四今年就交出三千一百零八元。十月节前刚送过。” 知晓暗语的一连排干们都放下心来。对面是江北苏区排行第四的红一军独立旅,三千一百零八是上个月月底的实有人数,做为一个验证。不过按照规矩一连还是仅仅派出指导员老王和卫生员郭富两个见过和认识独立旅主要领导的人前去验证。 联络过程没有发生意外,战士们这才把头露出掩蔽的散兵坑露出久违的兴奋之色。红一连诞生之前就内定的标兵部队,自组建之日起就在长岭乡单独训练。后来中关乡,关庙乡等一系列战斗也是连队独自战斗和活动,这回终于找到了大部队,也提前达成了赶往长竹园乡鄂豫边区与独立旅会合的任务。 濒临武汉的鄂豫边苏区在中原大战中得到了数量更多的军火援助。红一军在1930年10月也由原来历史上的六千人扩大到两万人,相当于中央苏区主力军团的规模。下辖红一二三师每师五千人,独立旅三千人。各师大队也提前扩充到团级规模,武器装备方面大大改善,可以说达到了国内顶级水平。虽然各部队的基础导致人员战斗力达不到江西一三军团的水平,但在获得了充足武器弹药也有一定消化时间后,战斗力要超越历史上的中央苏区主力军团了。廖业祺的独立旅在红一军并不是主力,迫击炮部队集中到了其他师里,也达到了两个团六个营的规模。张文连队所在的红一连归属戴业强的一团直接领导。革命军队在原则上实行三三制或三加一原则的正规编制。而在实际指挥作战和运用上,往往有以单兵―班---连―团―军的一级单位协调八九个下级单位指挥构架,这些单位也是部队里更具凝聚力和印象更深的单位。排营师级单位的作用更多则是协助意义上的。以长津湖或砥平里为例,团级单位实际成为更具独立性的单位 第二十一章 团队行动 张文所在的红一连是在长毛坳与独立旅一团人员会合的。距离长竹园的独立旅部尚有数里远。在关庙乡夜晚渡河战斗发起的时候,独立旅一团八个连与团部连也展开了针对长竹园东翼敌人的进攻战斗,击溃了从甘家河到长毛坳一带的敌保安团与乡团武装。一至八连也分别在敌原中队据点的小河沟、冯老塆、岔冲、左塆、窑洼、刘塆、徐塆,栗树岗建立了临时驻地。栗树岗以西的甘家河是团部所在地,也是一个大一点儿的村落。红一连又翻过了几座山岭在团部连旁临时展开了临时休息。临时休息包括简单用饭、枪械维护、伤员简单处理或几个小时不等的睡眠。若是战役期间的休整,休整中主要的时间其实用于官兵补充和临时培训这方面。 “这几个月来的训练亏了一千多发子弹,战斗中缴获了几十支步枪和一挺完好的轻机,但亏损了两千多发子弹还有四百多枚手榴弹。不算俘虏或临时俘虏,毙伤拿正规枪械的敌人也不过七八十,这么下去我感觉不行啊。要想办法再打歼灭战,最好是口径对口,有正规武器的敌人。”11月9日傍晚,在团部临时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张文在团营干和其他连长面前谈了自己的看法。 “你们连亏了两千多发子弹和几百枚手榴弹还算好。我们连弹药倒是也亏这么多,可缴获来的子弹还要一发一发的合膛。哪儿像你们打个大户都能缴获不少合口径的正规子弹。”二连长李永生也抱怨到,其他各连的情况也大抵如此。同为新组建不久的独立旅一团全团来说,当初获得的与机步枪配套的子弹量足有二十万发。这几天来的作战毙伤以二百多人的伤亡毙伤了七八百拿正规军火的敌人,一个团就消灭了多股敌人,挫败了敌在边界的多次蚕食企图,这是以前不敢想象的。可戴业强却完全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因为与预想中的反差太大。了解完各连情况,他开门见山直言不讳的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你们觉得武器弹药和战士们的生命比较而言哪个重要?” 沉默片刻,屋子里没有人回答。做为有经验的连营干部,这个常识性的问题的答案每个人的心理都清楚,讲出来却是需要勇气的。 “团长,我明白了。”还是张文首先开口回答,这个连及以上干部们众所周知的话说开挑明:“包括我在内的所有连及以下干部战士们的生命固然重要,可相比较而言这不是我们根据地的稀缺资源。从赤卫队到少先队有的是优秀的兵苗子,而这些军火物质特别是弹药才是最为珍贵的。在战斗我们应该依然像以前那样尽量在交战中把距离拉近,不要在半里地的有效射程边界上开火。还要尽量避免在对射中浪费弹药。” “对,我们把射击技能称之为二百米内功夫,不是说要让战士们经常在最大有效射程边界去作战。过去我们红军战士坚持一场战斗三倍兵力,每人三发子弹的原则,在鸟枪的三五十米有效射程内才开火。今天我们的物质条件好了不少,但也要坚持步枪在百米内开火。二百米是机枪和骨干射击的最大极限。”戴团长再一次强调。“要像以前那样避免同等兵力对射,步兵就要积极的运动和进攻,进攻仍然要像以前那样手榴弹最大范围边界上开火。要在进攻中学会集中运用人员和兵力---不仅仅是善用连排干,明白没有?” “明白了。”诸连长都是有一定指挥经验的,并不难于理解。 接着,戴业强把门窗关好。拉开了墙上的作战形势图,团指挥机关是红军最低一级掌握战役形势地图的单位。因为出于保密的要求,在团级战役地图上面只有已侦知的敌人兵力部署而没有标出友临单位。“西北的光山附近驻有敌中央军新11师的重兵、东北的商城附近驻有中央军57师的重兵,他们及边界地区的各县反动民团暂时还没有动静,是用于防堵我军北上的兵力。现已查明敌人的攻击重点在南面,黄安县以敌精锐主力第6师为机动进攻兵力,46师各营为探路兵力。麻城县以敌精锐主力第13师为进攻进攻兵力,44师各营群为探路兵力。” “不知道敌人怎么想的,居然敢以六个师打我红一军三师一旅。”三连长王耀华笑道。 “那还不简单,敌人可能以为我红一军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三师一旅。他们要是知晓我鄂豫边红军的真正实力,恐怕会集中兵力确保武汉去了。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大吃它几口,在敌人丧胆之前再捞它几笔。”戴业强似乎并不介意下面有人没有打招呼就打断他的讲话。说话没有那么多讲究,这也是北方苏区的一个习惯。 “那么做为红一军下马的我们独立旅的主要作战对象就是牵制麻城县方向的这两个师的敌人,我们独立旅一团的任务是以最快的速度扫荡敌44师侦察兵力,运动阻击敌第13师主力。视敌13师战斗力的强弱决定独立旅二团的任务是联合起来歼灭性打击敌13师主力还是做为一团的后备队?” “果然不愧是在莫斯科镀过金的,连这都猜的出来。”戴业强还真没想到张文一看形势就猜的出上级的应对方案。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从敲门的声音戴业强团长就判断出是通信员送来的敌情。 这是一封根据地外围送来的“急脚递”,没有控制大中城市的根据地缺乏电话电报网络,连马也缺乏。很多时候就利用人力通信,形象的说也就是相当于古时的急脚递。只不过战时苏区内的“急脚递”通常每一封都有四百里加急的效率,并且可以在任何乡级单位及大一点儿的村级单位之间相互传输。而不像古时那样绝大多数驿站通信速度达不到加急的要求,线路也受限制。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给我们送枕头。”戴业强兴奋的笑道:“两个小时以前,七十里路程外的黄土岗,我们的赤卫队已经和44师一个营的敌人接上火了。 面对艰苦的战斗和可能重大的牺牲,张文的心情始终做不到像团长那么坦然。他清楚赤卫队古代般的物质条件,要缠住敌人一个正规营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黄土岗镇以南的山脚尖,三个乡近千人的赤卫队主力已经完全被44师的三个步兵连包围了。抗衡拥有四百支栓动步枪十四挺轻重机枪及一门迫击炮组成的现代火力,理论上至少需要相当于古斯塔夫时代火力水平两万名赤卫队组成的战线来对应。为了不被敌人轻易突破防线,赤卫队只能在山角尖高地上选择点防御,以求不能让敌人安稳的在山下的村镇内驻扎。为了必要的防御密度,在不到一个连的阵地上驻扎近千人,结果是即便构筑了简单的工事掩体,平均敌人每一发落下的中口径迫击炮弹还是会至少杀伤一人。战士们的鸟枪仿自前清,性能上还远不如17世纪的西方火绳枪,红军赠送的二十多支替换七响枪的步枪和自动手枪成了整个阵地的火力核心,不停的四处转移火力游动射击,夹杂在鸟枪开火的烟火中,以求敌人不敢小视每一个方向的鸟枪齐射火力。代价却是不停有人因明显烟火带来的位置暴露而遭到机步枪的齐射覆盖。 夕阳的余辉终于落在了山坡上,盼望已久的夜晚快要来临了。似乎是觉得白天的对射中能够更占便宜,44师3营的敌人终究没有选择向上千人防御的山角尖发起进攻。夜晚机步枪的射程优势大打折扣而且同样会发出枪口火光。国内正规手榴弹的威力或许更大一些,也无法抵消土制炸弹几倍的数量优势,敌人冒险的可能性大幅降低。而到了明天天明之前,独立旅的主力红军一定回到来,这又怎能不让人们感到欣慰?尽管在白天几个小时的激战中,临近几个乡的赤卫队和少年先锋队已经付出了几百人的代价,杀伤从敌人的毫不减弱的开火势头来看,最多不过几十人。 “今晚要不要占领村镇?”一位副官向44师3营营长陈海问道。 “不就那二十几支破枪么?最多威胁到山下的水寨村,我们在侯家塝,鹰山昄,北至北面的雾港河村一带过夜难道还担心敌人鸟枪的子弹隔着几里远射穿屋顶不成?土珙就是土珙,毕竟是没什么科班的人领头,哈哈。”陈海不以为意的笑道。随后以营特务连煞有介事的在四周几里以内的村镇布置了几十个警戒组,准备入村镇埋锅造饭了。 “我们今天碰上了赤卫队,今夜会不会有共军主力来袭?”又一位副官问道。 “敌情没有基本的侦察我还敢进红区吗?”敌人的独立旅现远在长竹园一带,离这里有七十里远。我们国军营级单位尚没有装备无线电的,对方用人力通信人力抵达怎么也要明天去了。明天看情况再说吧,反正这里离我们的控制区也不远。 “告诉你个秘密,千万别跟别的营说:”陈营长神秘的笑道:“你们新来的可能不知道,以前我在湖南参加过和共军主力的作战,对于大部队,他们往往不愿意夜袭。因为怕我们失散逃亡捞不到多少缴获。所以晚山安心睡觉,白天守好就可以了。” 第二十二章 :黄土岗战斗 听到黄土岗这个名字,张文首先想到了抗战时期39年的黄土岭战斗。那个时候八路军主力部队的武器条件并不比在关庙乡附近遇到的保安团强多少。因为抗战时期的土改等政治活动受局限,部队收编了不少地方武装,战斗力也下降了。一个团也没有解决日军一个完整加强中队的能力,更不要说营规模的敌人了。但对于苏区内这敌情明了兵力物质均优的一仗,几乎所有人都是充满信心的。 出发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下来。幸好从长竹园到黄土岗有安全的大道可以走,不比以前摸黑翻山,所以队伍可以像白天一样在苏区民众的协助与指引以昼间行军的速度前进。尽管是自己的根据地,队伍在夜间行进的时候还是以连为单位保持了多路纵队。张文所在的红一连在前,一营营部连打前锋,二连三连在左右,机炮连和二营的一个加强连在后。专门负责警戒的特务连散布于四周四五里范围内提供伴随警戒。忘着可以光明正大的打起来的几个连负责引路的火把。张文忽然想到自己过去也曾经想到过在社会主义军界曾经并不流行的兵棋。其实看来除了需要辅助人员不太方便外,严格的数学模拟和红蓝箭头要比简单的棋子更能反应实际情况了。行进中的队伍恰似一个箭头,而战场实时信息与指挥部里的反应总要有一些延迟,恰似一个箭头箭身可能经过的地方。 队伍在山地之间平坦的大道上快速前进,好在战士们已经习惯于无大小休息的急行军。先向西再折转向南,从晚上七点出发约莫到了夜里三四点后半夜的时候前面的队伍开始越来越慢起来。显然:这说明已经接到了快要接近黄土岗敌人外围警戒线的通知。 “敌情有没有问题?”王指导员和连排干带领队伍,张文来到前面营部营参谋面前询问道。 “没有问题,据突围出来的赤卫队干部介绍:来的敌人正是44师3营,我们这股力量的目标。算上特务连和指挥机关拥有四到五个连,四百来支枪,十几挺轻机枪,还有两挺重机枪和一门迫击炮。” “我们不会在今晚发动夜袭吧?” “当然不会,所有连队都等着这一次缴获弥补亏损的。营长已经决定弗晓组织进攻。你们在先预定的各山准备吧。向敌前渗透,不要忧虑惊动警戒哨,但不要把敌人吓跑。” 敌人为了夜间村镇的防御安全还是解除了对山角尖的围困。赤卫队在夜间终于大部分突围而出,趁着噪杂的枪声与喊声,一营二、三连和二营四连越过了敌人在东边咀上、土傅湾的警戒线。当穿越敌潜伏哨警戒线的时候,虽然敌人大部分的警戒组没有反应。但十中有一还是零星的响起了敌人示警的枪声,毕竟正规军的管理比保安团强了许多,紧接着没多久,敌人黑夜里盲目反击的火力一阵阵的向东边打了过来,机步枪声响成了一片。就这样黑夜里盲目的开火射击,不久的功夫约莫上万发子弹打了出去,敌前渗透的二、三连还是出现了伤亡。 “听前面隐约传来的枪声,敌人的出手可真够阔的啊。毕竟不同于我们这得了浮财还要考虑做吃山空问题的。”雾河港村北面不远的一座沿河的渡口,二排长刘涛笑道。 营参谋长还是把顺河而下沿河登陆攻击的任务交给了在这方面有作战经历的红一连。和上次关庙乡渡河战斗不同的是这次作战有地方武装充分人力带来的战斗准备。足够一个连登陆作战的木船都已经准备好了,战士们不用在浸入初冬的河水中下河游泳了。 “装什么装,大家都不是没上过战场的人。以前我和连长一样在军阀部队里经历过师规模的战斗,除了炮声比较多外,枪声的密集度也就这样了。毕竟寻常枪声的传播范围也就正规营战线。对不对连长?”褚建新也为了缓解战士们战前的压力笑着回道。 连长张文还是那样严肃,就像一个没诉过苦的战士一样似乎有多重的心事压在心底,他还是告戒下面的干部战士临战前特别是这种渡河战斗前要集中注意力,注意岸上地方武装利用篝火所做的标识以免登陆地点错误,尽管在上次渡河战斗中没有发现这样的问题。 在东面枪声的掩护下,红一连各班乘坐十几支木筏在沿河村里水手的协助下顺流而下,避免开了敌人在河西岸放出的哨探警戒。于凌晨五时登上了鹰山昄村以南、黄土岗镇以西的一片沿河空地。 44师虽然不是敌人的精锐主力,但一场中原大战下来,几乎全国大部分军阀部队的实战经验与水平都大幅度提高了。敌3营营长陈海还是留意了这里,只是处处设防不可能处处兵力充足,留在这里来防备战士们可能的登陆的“重兵”也不过一挺轻机枪和两个班的兵力,还分布在两百多米的防线上。当敌人发现异动首先的反应不是扔手榴弹而是组织机步枪射击的时候。全连官兵依然有些紧张的心略略放松,看来敌人的正规军虽然经历了中原大战,反而不如关庙乡那些经常和赤卫队交手的保安团更有夜间战斗经验。 张文等连排干在船头架起轻机枪,在数十米的距离上以半自动射击方式以五支半自动火力来压制敌人可能暴露的轻机枪火力点,船上的战士们也纷纷开火射击。虽然漂着的船只不及岸上稳定,敌人也没有像保安团那样一遇火力压制就立即“熄火”但在几十米的交战距离上还是依靠优势兵力和强悍的战斗作风将敌火力压制的稀疏了下去。 当船只靠岸的时候,首先是赵阳带领一班的战士迅速跃上了岸向四周散布开来,以确定岸上有无陷阱地雷一类的防御。紧接上岸的一排每名战士记忆着刚才敌人暴露火力点的可能方向,迅速接连投出两枚早已准备好的手榴弹。数十枚手榴弹的爆炸声淹没了零星的还击,一连面前显得薄弱的防线迅速被突破了。 上岸后,不同于白天的作战原则,轻机枪分配到各班班长手中。三排负责防御北面鹰山昄村的敌人,已经能够武装起来的担架班和炊事班负责南面山角尖下水寨、黄土岗镇方向的敌人,防御密度以一般原则来不止并不算高;一二两个排的主力迅速以一二路队形更为紧密的靠近原则在赤卫队领路者的指引下向不到两里外的侯家塝方向穿插攻击。 关于敌人的布防情况,一连没有来的及在白天组织周密的侦察也没有那个时间。几小时前简单的在火把下看到了山角尖以北这一带以南的简单地图后张文只能猜测敌人的布防情况:山角尖下的黄土岗镇和水寨处于山上的赤卫队可以随时威胁到的范围。敌人即便没有打算封锁山角尖,那里不留重兵的概率很大,留下的警戒兵力加起来最多只有一个连。敌步兵营的核心不是在侯家塝就是在鹰山昄,侯家塝显然是更靠近中央的位置。战争本来就是一种赌博,战斗的赌博性质则更大,为了防止敌人在发现我军主力后不会迅速回撤,只能寄希望于各班排的临战发挥了。 此时,更为密集的枪声正在鹰山昄侯家塝东北方、雾河岗至土傅湾西南方向敌人在白天构筑的临时野战防线上传来。侯家塝内的44师3营营长陈海忽然发现全营正处在四面的围攻之中。但刚刚经历过不逊色于此的战争的他,并没有像某些三流部队指挥官那样惊慌失措,从敌我枪声密度判断,他最终觉得已经击退三营三连攻占雾河港村的敌人,才是共军主攻部队。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此时决定分散突围已经不在是个好的选择。鹰山昄以南登陆的敌人手榴弹爆炸物一类用的多,枪声却不密集,顶多是从山上下来的赤卫队中小股精干牵制力量而已。 “命令机炮连:两挺重机枪分别向东方和东北方向架起来连续开火不要停,把敌人主力攻击的势头遏止住。鹰山昄村的二连迅速向登陆之敌的侧后发起反击,消灭掉那小股敌人。”说罢,44师3营营长陈海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手枪队跟我来,密切警戒水寨与一道河方向可能的动静。”他最终做出了先坚守一段时间,天亮后再向南组织突围的打算。应该说如果这是在中原大战的年代面对其他军阀对手,从敌我枪声密度的情况来判断战况的方法还是合适的,然而当第一次面对比一流军阀更为善于运用精干力量和资源的红军来说却犯了错误。而红军方面,关于敌人兵力的部署的猜测是准确的,却没有料到正规军的作战原则不仅仅不同于红军,也不同于某些保卫本乡上层切身利益的强悍民团。除了在软硬各方面的实力,中小型战斗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比谁犯的错误更少、谁的错误性质更不严重。 经过短暂的战斗,做为新兵炮灰的44师3营3连被独立旅一团二、三连完全消灭了。分散于几里防线外的敌特务连大部也已经被击溃。但他们的作用却已经完全起到:两挺重机枪终于在天色蒙蒙亮能见度刚刚达到一百五十米的时候喷吐出火舌,声音和烟火远重于手榴弹的爆炸声也开始在独立旅一团二三连的后方由远及近的传来,敌人的中口径迫击炮也开始发言了。 从火力对比上说,一挺重机枪的战斗射速最多相当于两个普及了捷克式的栓步班。然而重机枪在实战中的优势不仅仅在于较多的子弹量和随时能够持续提供的压制火力,以及射击时火力平台对于后坐力的克服和稳定性,比轻机枪更大的扫射扇区。还在于数量普及度较少的步兵火器可以分配更精锐的射手去使用它。就像张文所在的红一连里操作轻机枪的不是连排干也是班长或骨干一样。对于难以像红军那样发挥步兵积极性的国民党及军阀部队甚至二战德日等列强军队来说,重机枪的意义还在于能够在营参谋与连长乃至同伴之间的有效监督之下,最大限度的减少普通士兵耍滑不认真瞄准射击的现象。这些因素使得即便在抗战时期的日军中也出现这样一种现象:没有重机枪掩护的基层,一百名枪法弹药都很差的八路就可以和二十名日军对射,如井陉矿区的战斗。而有重机枪掩护的情况下,日军一挺重机枪的效能就相当于一个连的日军轻机枪和步枪手。 由于重机枪和迫击炮部署在一线略靠后的位置上,它们的弹药在实战中相比轻步兵弹药更难于缴获。临时指挥这场战斗的营参谋和独立旅一团一营营长发现部队遇到敌人重机枪迫击炮的阻拦时,并没有下决心在第一时间敲掉敌人的重机和迫炮火力点,而是决定等待一连方向上有无决定性进展,在关键时刻在发出压制性的反击。 “分散隐蔽!注意没有命令不要与敌人展开对射。”独一团一营营参谋下令道。二三连的战时迅速向左右和后方散开。尽管如此,敌人的一门中口径迫击炮在不到一刻钟连续发射的六七十发炮弹还是造成二三连四五个人伤亡,加上重机枪的火力,敌人的阻击造成的伤亡已达十数人。 此时,天色早已亮了起来。鹰山昄的敌人在接到营部命令一段时间之后才开始向鹰山昄南留守登陆场的红一连三排的方向发起反击。44师3营的一个连依然只有三挺轻机枪和一连的一个排相当,即便拥有更多的步枪手火力本来也并不占优,开火射击的枪声密度还不及游戏三角洲里二三十个自动步枪npc组成的火力,实战中压制几个普通战士或许绰绰有余,对于三排却本应是不够的。然而平时不怎么还说笑的三排长郭轩却牢记上级的告戒:即避免在与敌人的对射中浪费子弹,因此在鹰山昄的敌二连连长看来,共军留守部队的火力似乎是被压制住了。 第二十三章 黄土岗战斗(二) 三排脆弱的火力似乎使敌二连对来袭的红军兵力战力发生了误判。看到对方没有轻机枪开火,在打出了足足两千发机步枪子弹的压制火力后,敌人的两个排开始相互掩护着组织正面进攻。一堆野草的后面,三排长郭轩观察着敌人的动作和距离。除了此时的国内外敌人还无法娴熟的做到轻机枪火力的有效伴随侧翼掩护,做为害怕战争赌博风险的军阀部队也很少采用集中兵力侧翼迂回的战法外,敌人看起来倒也有那么一些正规军的摸样。当年的军阀战争他也曾经做为一名小兵参加过,看来中原大战这种伤亡几十万级别真打总摊牌级别的战争对国内军队的进步促进作用真是不小。 郭轩的视力算不上是三排里最好的,但是开火定标还是以他为准。当看清敌人刺刀和衣服上的纽扣的时候,他只是缓缓的摸出了手榴弹,并打开保险。当敌人进入到面部特征和手关节都已经十分清晰的距离时,他知道敌人已经进入到约莫七八十米的距离上了。他虽然卧倒在卧姿的散兵坑内,平时手榴弹的成绩完全难以发挥,但还是把手榴弹尽力的投了出去。手榴弹在十几米外的地方爆炸了,引来敌人掩护兵力的机步枪溅起朵朵土花,甚至有子弹打在他身前的胸墙上。但随着这一声反冲击并组织进攻的信号,无数胳膊冒着敌人机步枪火力的危险平地冒了出来,几十枚手榴弹的落点连成一线在三排阵地十几米外爆炸开来,借着短暂掩护的烟幕,三排官兵们背起武器手持第二枚手榴弹跳出了掩体和掩蔽物迅速向前冲击。 五六十米外连成一线的爆炸似乎也只是使敌人稍稍一楞,但做为敌骨干的左右两名轻机枪手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卧倒在地向前压制射击,敌人约三分之一规模二三十名步枪手也跟着向爆炸的方向盲目射击起来。 尽管有两名战士被敌人的子弹打倒,三排的官兵们还是不顾敌人穿过烟雾射来的火力迅速跃进到刚才爆炸的烟雾附近投出了第二轮手榴弹,立姿的情况下三四十枚手榴弹向敌人的方向尽可能远的方向投去,四名排班干投出的手榴弹居然飞跃五六十米的距离在敌人前面两个排的前沿爆炸了。其余大多数战士扔出的手榴弹也大多飞出三十米左右在距敌二十米内的地方爆炸,横飞的弹片一下就把敌人暴露的火力震慑下来。 趁着短暂的时机,三班机步枪火力的短暂牵制下,一二班及带两挺轻机枪迅速前进几十米迂回到敌左排左翼手榴弹爆炸烟雾的边界于几十米的距离上近距离投弹开火,三班也迅速向前跃进投弹,一次就杀伤了十几名敌人,敌前面的两个排留下十来名伤员和尸体后条件反射般的向原有出发阵地迅速撤退。 44师3营2连的连长见状没有下令做为督战队和骨干的一排向自己人的脚下开火让他们继续与共军拼命,而是迅速命令排机枪组从沿河的侧翼与暴露出来的共军对射掩护两个排的溃兵。 又有两三名红一连三排的战士反应不及在敌火力下伤亡的时候,排长郭轩迅速示意战士们卧倒将敌人的火力压下去。鹰山昄以南的河岸战斗就这样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变化,虽然三排的反扑被暂时阻挡住了,但敌人的攻势也被瓦解了。敌二连不得不转攻为守,放弃对三排留守阵地的争夺。 当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敌44师3营3连已经被消灭,2连被三排牵制在鹰山昄,四周被击溃后的特务连残兵败将退入做为核心的侯家塝与敌机炮排警卫部队和敌1连会合,形成了一个近三百人规模的抵抗核心与独立旅一团二三连主力对峙。 张文所在的红一连主力此时已经穿插至鹰山昄与侯家塝之间的田野间。留下六班赵征部做为鹰山昄方向的临时防戒力量后便以五挺轻机枪和两个排的兵力向侯家塝负责侧后警戒的敌两个班射来的火力的方向迅速组织还击压制,见到村里的敌人正在开炮,这也是给予二三连友临部队的攻击信号。 “现在可以开始了搬出我们的宝贝了!”当听到侯家塝以西密集的枪声响起,独一团一营参谋迅速传达下营长的命令。分配给一营的两挺重机枪和一门迫击炮此时早已布置好了掩蔽阵地,当命令下达的时候便向着早已标定测距好的目标开火。 迫击炮的爆炸声在侯家塝重机枪迫击炮阵地接二连三的响起,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向村内发射了二十多发迫炮弹,虽然由于掩体的掩护除了炸毁敌人部署在东北方向的重机枪外杀伤的人数并不多,但这已经为独立旅一团一营的进攻扫清了障碍。 为了防止敌人在总攻开始的时候向南溃逃,营主力的包抄迂回攻击方向还是选在了侯家塝东南的水寨村方向。超过二十挺轻重机枪和数以百计手榴弹的打击下,侯家塝村外围方向被迅速瓦解了,短时间内就有几十名敌人被杀伤。 “事不宜迟!传令:迅速向黄土岗与水寨方向撤退。”陈海见敌人已经暴露出全部的力量,虽然并非中央军精锐主力的名号,但凭借着敏锐的战场嗅觉陈海还是迅速的判断出对手攻势中有可能突围的薄弱缓解。至于什么围三缺一之类,师长曾经告戒过:这种把戏更愿意最大限度强调有效利用兵力的赤匪并不爱玩,还是可以一赌的。 敌人以少见的勇气冒险冲出了战壕与房屋,虽然不断有人被独立旅一营主力的侧射还是向黄土岗镇方向拼命突围,并且也学会了以手榴弹爆炸的烟幕掩护自身的行动。 “不好,郭富那里危险了!”当一些战士沉浸在敌人接连不断被打倒的兴奋中时,张文却意识到了做为临时应急武装拿起枪的炊事班担架班的危险。他们会有随机应变不要做不合算牺牲的觉悟吗? 第二十四章 花木兰? 驻守在山角尖下小村庄内的红一连担架班和炊事班通常也和战士们一样参加战斗和训练,但为了战斗力的集中原则,平均水平还是弱于战斗班,也没有轻机枪和连排干提供支撑。敌人突围进攻过来的两个连的主力和数挺轻机枪射过的密集火力很快就在刚刚露头开火的战士们头边溅起朵朵土花,石沫横飞。短时间内就有人被子弹打穿了前额,数人伤亡。 这还是战士们第一次面对兵力火力占绝对优势的敌人打正面阻击战,当然伤亡开始出现的时候,两个班的步枪火力短时间内就被压制下来,敌人也趁机跃进,距离小村庄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做为唯一参加过正规军事培训并且为全连唯一卫生员的郭富担负起两个班的指挥责任:“快扔手榴弹!一定要把敌人牵制住!”尽管担架班和炊事班的训练算不上过硬,有村庄内的掩蔽物依托可以立姿投弹的情况下也只能把手榴弹扔出二十多米,还是使敌人的进攻为之一顿。敌人回敬过来的百余枚手榴弹同样大多没有过墙,在村外爆炸了。做为掩蔽物的围墙虽然被炸的千创百孔,但还是减少了担任阻击任务的战士们的伤亡,战士们趁机已经反应过来的火力短暂遏止了敌人的进攻。 “机枪手和警卫排正面掩护,其余人从右路包抄过去!快!”指导进攻的44师3营营长陈海此时急中生智,也学会了留下足以迷惑对手的正面兵力以主力侧翼迂回攻击。应该说这种学习和应变能力在国民党及军阀部队中还是不多见的。队伍后面猛烈的枪声响成一片,陈海明白后面的特务连残部和拿起武器的机炮排根本当不住红军两个主力连多久的进攻,生机与否就看下面的几分钟是否能拿下这个防御并不算枪的据点了。 两个班二十来名步枪手的力量根本不足以防御方圆足有半里的整个村庄,敌人迅速的便无人防守的村庄后墙,转眼间就有六十多个敌人渗透进村庄。几百发子弹和几十枚手榴弹从炊事班防线的身后打了过来,瞬间淹没了尚没有来的及构筑完善阵地的战士们。 郭富现在早已顾不上照料重伤员,迅速拿起武器:“我们绝不做俘虏!和敌人拼了。”说着转身一枪打倒一名刚刚钻进院子里的敌人,子弹正中敌人前胸在其身后溅起一团血雾。之后发出略显高亢的喊杀声和没有反应过来继续闯进院子的两名敌人拼其刺刀来,当下又桶倒一人。 担架班的战士们惊呆了,并不仅仅是这个名叫郭富的卫生员所表现出的高超战斗素养,他们还发现这情急之下的声音似乎也与往常有些不同。一个女子竟有如此技艺和胆量,我们还呆在这里干啥?几乎每个人的心都反应了过来,全班抄起武器和闯进来的敌人拼起刺刀来。 眨眼间就有十来个敌人被刺刀,其余的敌人来不及重新压子弹甚至连拉栓都没有反应过来四散溃逃。 如果平时演武,或者最多开除学籍留校查看生命危险也算不上有多大的校园群殴。十个人若不是技艺高超的职业武者决计不是六十多个敌人的对手,但这样的刺刀肉搏恰恰是抗战前绝大多数国民党军的最短板。即便是在西北军的大刀队,往往也只是请一些或有水平或没水平的武术家们传授一些或有用或没用的招式,这些绝大多数都不适合没有多少时间用于肉搏训练的普通士兵,在训练中也没有掌握战场肉搏和平时比武的区别与不同。在没有反复的训练同一个或最多几个动作达到条件反射的情况下,几秒甚至一秒的反应误差足以造成致命后果和连锁反应。这就是为什么直到21世纪依然有二十多个列强以刺刀冲锋击败一百多敌人这类事情的原因。 此时,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与喊杀声在村外敌人的四周想起。在重新架起的重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张文所在的红一连,李永生所率领的红二连,王耀华所率领的红三连和营部投入作战的一个排近四百武装战斗兵的进攻下,残余敌人的侧后防线终于崩溃了。 “缴枪不杀!”四面八方响起震天的喊声。以前张文并不了解这个习惯是为了什么,为什么直到平型关和长津湖面对不要说意志问题也根本听不懂汉语的异国军队也因保留着这种不合时宜的习惯而吃亏。对比79师235团1营3连和陆1师的相关回忆,这“缴枪不杀”的喊声在长津湖甚至被陆战一师的美国官兵错误的听成英文的“海军陆战队!畜生!杀光!”尽管这两者似乎根本任何相象之处。经历了团长在会上的教导,张文终于明白即便在内战中这也是一种赌博,目的是尽可能的增加缴获和减少最为珍贵的弹药消耗。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三个连优势兵力的齐攻下,陷入绝境的敌残部除了敌营张陈海及几个亲信开枪抵抗被密集的火力迅速击毙外,其余的敌人大部投降了。 紧张和激烈的战斗往往给予人错觉,就像第一次痛苦的军训生活往往给人以时间上的错觉一样。整个山角尖以北雾河岗村以南的战斗似乎经历了一整天那么久,然而实际上从天刚蒙蒙亮时战斗打响到结束不过短短四十分钟。二营的加强连做为应变的预备队没有投入战斗。排除趁机逃亡和赤卫队造成的伤亡,独立旅一团一营以和敌人类似的兵力展开战斗共毙伤了六百余敌人中的三百多人,由于要贯彻团长交代的尽量节约弹药以弹药盈利而不是死伤比为要义的作战原则,虽然有火力上的优势和突然性的加成,一营四个连的伤亡还是达到了百人之多,负责侧后突袭的红一连伤亡也高达二十多人,负责阻击任务的炊事班竟然全员伤亡。而在弹药消耗和缴获方面缺是大赚,弥补了几乎过去所有的“亏空”:即便在抗战前,国民党军平均每名武装战斗兵携带的机步枪子弹也高达二百发,这比十数年后解放战争末期的解放军主力部队还要略好些。整个敌44师3营携行了八万多发子弹和三百发迫击炮弹三千多枚手榴弹。敌人在战斗中消耗了一半的弹药,还是被缴获了四万多发子弹一百多发迫击炮弹,一千六百枚手榴弹。平均分配到每个连一万发子弹、四百枚手榴弹、即便在以往消耗最大的手榴弹方面也接近弥补了以往大部分消耗。 “看来以前是我们短视了,以后就要跟国民党正规军干,我们早晚会比以前更加富裕!”一排长褚建新笑道。 张文也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经历了第五次反围剿的严重消耗,长征前的中央红军还能比在平均每个人的武器弹药方面比抗战时期“富裕”的多的原因。可来到担架班看到仅重伤员就多达近十人,炊事班全员伤亡的事实和红一连10月底投入作战以来接近三成的战斗减员却让他始终兴奋不起来。 “这次多亏了郭大姐,要不然我们两个班的人恐怕都要牺牲了。”接着炊事班的蔡春林躺在担架上向张文讲述了军中花木兰郭富方才惊人的战斗表现。 “什么郭大姐?你们给我记住:我们红一连没有女人,我也不认为郭富那样的战斗英雄是女人。谁要是在下面有传闲话或者歧视战友的毛病,那么我就不在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可以离开我们红一连去赤卫队少先队负责组织军训去。”张文依然严肃的对周围的战士们讲道。他早料到这一天会到来,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他听说过现代情报界有男扮女装与对手结婚二十年不被识破的,那是专业部门的极端特例,变性也是男扮女比较方便。他不信在部队里的一般战士有这本事。恐怕不论是过去的花木兰还是解放战争时期东野的那位基层连队女战士,都是下面的官兵出于战友之情假装不知道看不见不往上报而已。 第二十五章 十三师手枪队 黄土岗的战斗刚刚结束不过半个小时,刚刚完成基本统计缴获和整队,还没有来的及彻底打扫战场,南面就传来了零星的枪声。 起初包括张文的红一连在内的独立旅一团一营认为不过是小股敌人并没有在意,但随后不久就得到了赤卫队的惊人报告:约莫一个排的敌便衣以极分散的队形向山角尖渗透,短时间内就杀伤赤卫队上百人,占领了山角尖的主要阵地。 虽然说赤卫队的装备与敌步兵有差距,但在有山地防御依托敌没有投入机枪迫炮的情况下对方能以这么少的人短时间内拿下山角尖还是出忽意料的。 张文看了看临时集结在侯家塝的不到一百名战士,心中有些犹豫。这才仅仅一次战役还没结束就伤亡减员了这么多,以后的仗还很多路还很长,要不要继续战斗?接下来的硬仗恐怕还没什么缴获和有意义的俘虏。 “大家愿意不愿意继续战斗给敌人一个反下马威?前面的敌人可都是强手,我们可能面临不确定的危险。愿意的向前走一步。”张文问道,江北的红军并没有江西中央红军那种从基层到中层的民主的传统,但张文还是打算进行一下表决。 全队前进了一步,战士们的神色已经没有太大负担。虽然张文知道这是根据地作战负伤也有保障前面伤亡比例也算不上太恶的结果,但还是感到了欣慰。 “怎么?张连长,犹豫了?心疼家底儿了?”张文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戴团长也已经赶到了侯家塝一营临时集结地,在一旁笑着问道。 张文犹豫了很久才问:“其他营连前面的战斗连排干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都是顺风仗,对手也不算强。干部们虽然带头作战但是伤亡率还是比战士低的多。” “那么我看对占领山角尖这些顽敌还是组织一次干部队进攻吧。” 鄂裕皖的红军没有经历过三湾改编,组织构架上比较传统,但由于特别的人文环境团以下干部的隔阂并不大,张文和团长的谈话似像是平级战友讨论问题一样。因此他直接的提出来干部队进攻的提议。 所谓干部队,就是军队干部集中起来当选锋用的打法。在历史上第五次反围剿的高虎垴万年亭战斗时的国民党军也干过,十九路军这种就更不用说了。通常第一流战斗力的军阀和国民党军是能做到军官阶层与士兵承受相同死亡率风险的。若过去一段时间因军官骨干素养强伤亡率偏底就能这么干。 四周除了山角尖方向没有接到敌情,戴业强同意了张文的建议。集结在侯家塝四周的有一营的四个战斗连队和二营的一个加强连。五个连加上能够腾出来的营部干部凑了三十人装备了三十支当作自动步枪来用的轻机枪三十支自动手枪在重机枪的直掩下以最强的尖刀力量以正常排进攻队形攻向了山上的敌阵地。 敌人发现进攻来的红军骨干火力配置超强却没有猛烈开火,但却异常精确,隐蔽位置稍一冒头来不及瞄准精确的压制火力便射来。敌特务队没有携带中远程自动火力不得不知难而退,但在作战中还是出现了伤亡,一人战亡几人受伤。三连的一名排长头部被远距离蒙过来的流弹射中,在攻击作战中却没有发现敌人的尸体。张文寻思道:如果是带领连队进攻,就算对方依然因为是精锐骨干而缺乏决战的勇气至少也要付出二三十人的代价。 回到连队,看到战士们除了欣慰之色并没有怎样的不满,张文的心稍稍宽了些。可回想起这些天来的战斗却总有一种说不上的不快,他仔细的回忆从长岭乡训练以来自己有哪些方面做的不够或者说存在问题:是没有广泛展开战斗总结和军事民主?除了连排干,多数战士还没有到能广泛提出建设性意见的时候。而且从历史经验来看,中央红军这么干相比江北红军虽有好处但也不是没有负面作用。是兵源选拔或训练存在问题?是文化学习占用了太多的精力和时间?还是对政治工作方式有问题?沉思了很久也理不出头绪。 “你在想什么?”忽然有个声音问道,正是指导员老王。在国外一些地方,比如玻利维亚,就是刽子手对犯人也常问这样的问题。而在中国,可能也就学生寝室室友级的朋友才会这么问。不过这在与传统中国有些异样的江北苏区基层部队里算不上新鲜。 张文不知该如何说,想了想还是问道:“有个问题一直没有想起请教:根据地草创阶段,我还在苏联学习。做为七里坪时代的过来人,我想请问那个时候红军的装备和训练情况怎么样?与正规敌人作战时一般不算俘虏的死伤比如何?不要说作战报告,就你的经验来看。” 老王知道连长为什么事儿烦恼了:“南方江西中央红军的情况不了解,听说彭总的三军团当年放弃了留在井岗山独立开辟根据地的打算,与一军团合在一起搞江西苏区。那里陈济堂开后门与外部交通方便,军校骨干也多。但在江北,我们这里起初只有不到一千条枪的骨干队伍。几乎没有机枪迫炮,步枪枪况也不好,大概和关苗乡的保安团大同小异吧。如果是和敌人正规队伍交战,喊交枪不杀的情况下死伤也至少与敌人相当,现在除了弹药还需要靠缴获,我们的轻武器装备可以说是国内一流了,进攻中和敌人非主力的一般正规军打,一比三的死伤比我觉得已经很满意了。我估摸江西的中央红军也不过如此。 “那你认为过去的队伍也像我们连一样专挑选根红苗正的少年兵源并且接受过合格训练吗?”张文继续问道。 王指导员笑了:“年轻人还是心急了不是?不错,就江北苏区来说,我们红一连兵源好,训练与文化教育算是搞的最好的。可那也才有两个月的基本训练和几场不烈的小仗而已,不是靠装备弹药加成,怎么可能在人员素质上和最低要求一年训练时间又是文化大省的中央苏区相比?要有耐心,我相信至少就我们连来说人员素质超过南方一三军团主力的平均水平那是早晚的事儿。” “可算上枫香村的损失,可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连已经伤亡三分之一了。” “伤亡又不是纯损,我们没有太多的被俘失踪,至少一半人是能恢复的。革命总要有牺牲,难道说伤亡比的情况不理想我们就不打仗了吗?看着吧,就我的感觉捷报应该不远了。苏区又不是只我们一个连一个营再打。” 山角尖及以北,独立旅一团的队伍终于全部集结并做好了准备,与南面的敌13师精锐侦察部队一直对峙到天色渐暗的时候。 “张连长,准备今晚迅速向南进攻!”傍晚的时候,团部的通信员突然传来紧急命令,连临时作战会都没有开。 “出什么事儿了?”张文有些奇怪,出了什么情况使上面居然要求独立旅一团一个团的力量向当面敌精锐师进攻呢? “西边河口镇大捷,我红一军主力在河口镇全歼敌第6师,俘虏敌师长周奉障,此外独二团连续击败了敌46师,44师几支进剿队,连同起初以来的扫边拔点行动歼灭有正规枪械的敌人一万五千余,敌主力和保安团开始全线撤退了!” 张文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光算红一连有多少伤亡损失,没有去想想江北苏区并不是只有自己这一支队伍,自己这一个连暂时也不具有左右大势的能量。整个独一团做为非主力正规红军都已经累计歼敌一千几百人。获得外来援助的整个苏区的力量其实已经大到能够彻底改变江北形势了。敌人投入的兵力和遭受到的损失也是空前的,远比历史上第一次反围剿要大,看来至少在未来大半年的时间里,根据地周边的形势已经根本改变了。 第二十六章 陈诚 接到江北前线败仗的电报,委员长很生气,直接去电话大骂了还在病中的李鸣钟。这不仅仅是因为失败,还因为战役部署及结果同自己的设想恰恰相反:渔人得利的反而成了原西北军系统。 当然,如果仅仅是只会生气发脾气,那他也就不可能在乱世中做到这颠峰之位了。即便做为政治人物,他同样有自己可以完全信赖的左膀右臂。陈诚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人因为他的生活作风与众不同怀疑陈诚是共牒,但他却毫不怀疑。事无大小,都会私下请教这位即擅政治又懂军事的良友。 陈诚则认为这次失败未必是件坏事:刚刚结束了中原大战的中央军嫡系师长们并不认为中央军在中原大战的胜利是建立在上层“运筹帷幄”的基础上。而认为正是自身强悍的战斗力和艰苦的奋战,才是张学良转变态度乃至一些西北军将领最终决定倒戈的根本原因,这从交战双方的死伤比上就反应的出来。骄躁之气在中央军军级和师级军官中尤甚。这场失败来的恰倒好处,损失并非到不可承受的地步又能为下面的将官敲响警钟。 在南昌行营,他临时命人换了一张全国性的地图。这是在中原大战刚刚结束后不久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得到的:中原大战刚刚结束不久的北方依然重兵云集。从某种意义上说:江北苏区现在面临的军事压力远远大于江西。唯一要顾虑的,就是不能再让某些人继续共军私下做交易了,现在的首要任务以防为主,尤其不能让共军趁势在武汉汉阳等地捞一把危害国军根本。 “电令:13师,33师34师57师,新编第12师及其余各中央军余部迅速向汉口、汉阳、武昌要地方向撤退暂做休整。西北军25师、26师向合肥30师31师向安庆方向撤退。”随后他想了想,觉得不能任由江北苏区无限度扩大:“电告郑州前总,让他们迅速抽调至少十个二等师的兵力向安徽湖北方向结为三路纵队开进稳定形势。此外告诉各省市地方官员,凡有保安团在编营以上人员伤亡殉职者,以军官待遇抚恤。钱由我们出.。。”望着墙上的地图,陈诚并不担心北方的局势大变,共军顶多两个军的力量还做不到这一点。对江西共军的围剿不能因此停下来,还要继续。 已经重新集结开始赶夜路的张文此时终于明白白天敌13师特务营部队试探性的进攻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给对手制造压力掩护转移撤退。 “我们团就这样在夜间全速赶路,对方杀个回马枪怎么办?这是要去武汉三镇么?”到了集结地点后见到了戴团长,张文讲心中的疑问讲了讲。自己虽然有过正规战争锻炼也在苏联接受过军事培训,但在苏区作战的一些原则上,他还是并不避讳向上级甚至是同级请教。 “我没有接到在武汉外围集结的命令。上级这是要我们快速追击残敌,遇到力量小的消灭之遇到力量大的牵制之。我想,现在最终要的是要不怕伤亡风险的再赚一票。紧接着还要扫荡周遍反动民团,那可没什么赚头。” 大别山的天气晴天很少。黄昏前其实本来就已经阴沉下来,可以想象这又是一个不利于行军的夜晚。但夜间快速追击敌人的办法也很简单,独立旅一团各营特务连组成数百名的提着灯笼的队伍,在二十里范围连成弯弯的弧线向前进。大概二三十米就有一人,可以按正常的速度前进,如果有敌人的散兵游勇在暗处埋伏射击当然会造成很大的伤亡风险,但同时也暴露了自己----通常敌人的散兵斥侯不会离大部队太远,这当然也是个应急的办法。其余各连行军纵队则相隔二三里的距离并列开来前进,每连十分之一的人负责举火把引路向南开进。 大约到了虽然天色昏暗但东边的天空刚刚有些光色的时候,张文连队的左前方传来了零星步枪射击声和自动手枪的点射声。他知道这是三连附近的营特务**士遭遇敌人后卫伏击与敌人接火了,但依然按照行军纪律和命令向前前进。因为作战能力同样不俗的三连不会贸然与小股敌人交火,自动手枪声八成是自己营特务连的枪声,敌人留下的骚扰牵制兵力只是弃卒而已。这让所有人更佳看到了大捞一票的希望。 果不其然,清晨时分天色依然快亮的时候,翻过山岭的一处原野空地上,遇到的抵抗突然密集了起来。从枪声可以判断这是敌人留下用于断后的弃子,但这正是一团官兵们想要的。 队伍静下来,张文这才听见西边的水流声,不由的皱了皱眉。老王笑着似乎是明知故问的缓解气氛道:“这次我们是不是又要做回海军陆战队?” 张文没有惊诧于王指导员这么见多识广:“我想不会,我们这么急的赶路渡河工具根本没有带来。上面不会下这样的命令,你对这一带熟不熟?” “从农民自卫军时代开始,在大别山这一带我们打游击能有几年了,这方圆数百里的范围内走的路能有几万里。活地图不敢说,团以上行军道路的基本情形是了解的。赤卫队里选拔出来的特务**士也多半如此。”老王接着向南面指着说:“我们旁边那个村子叫做鲁公桥村,沿河向南二三里的路程就是弯地岗到伍家河村一带,那里是敌人的最佳渡河地点,但是我估计我们前面的特务**士不会全部落在敌人后面,前面的自动枪枪声像是伍家河一带的村子里传出来的,我估计已经有战士占据前面的村子阻击敌人了。” 张文庆幸于自己仅仅是个连长,看来要做营团干部自己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学的。 就在这时,团通信员飞快的跑来,气还没喘匀下来就急忙的通知道:“团部命令:一连迅速以最快速度沿河从右路增援伍家河村。” 见这么紧急,张文也明白了什么迅速下达命令:全连以一二路疏散队形从右路展开长距离冲锋,遇到敌人阻击或者火力干扰斜向跑就可以,无需机枪手停下来掩护。要敢于向敌人猛打猛冲。 第二十七章 战役尾声 数百米的距离上敌人的火力就不断的打了过来,不停有子弹从战士们的身边或头顶飞过。当离敌人越来越近的时候连队开始有人倒下并出现了伤亡。 从枪声的密度来判断前面在一连攻击线路上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敌人至少有三百支枪数挺轻机枪的小营的规模,但是对方的枪法实际上算不上准,这还是在己方抢时间没有进行火力压制的情况下。如果对手不是像长津湖新兴里的美国陆军那样狡诈并战术多变和伪装自己,那么可以判断前面的敌人兵力虽然比一连多又有防御优势但实际上是缺乏骨干的鱼腩,恰好适合锻炼一下部队的作风。 一二路攻击队型中冲在最前面的当然是红一连“五大主力”五个把轻机枪当自动步枪用的连排干,还有一排赵阳等三个班干,也都是精锐的“自动步枪手” 当连队开始出现伤亡的时候距离敌沿河防线还有约半里地的距离,但张文觉得不能让敌人继续浪费弹药了,于是跑动中向前单发点射。这是让连里前面骨干射击而其他人节约弹药的枪声信号,包括张文在内的连内操作自动武器的精锐干部开始以更猛烈的火力跑动中射击。 有句俗话:跑动对跑动等于打不中。其实动对静射击的难度比静对动要大的多,枪法再好这样的长距离冲锋中也是没谱的。但即便如此,前面似乎没有什么军官骨干做核心支撑的敌人的火力还是迅速的被压制了下去。可前面伍家河村方向的枪声却似乎越来越明显起来,很显然:敌人核心骨干的进攻重点在那里而不是而不是自己的方向。 伍家河村不过是个沿河二百来米宽两公顷大小的小自然村,里面只有二十几个一营特务**士,其中不到一半的人配自动手枪,多半的人配半自动手枪。即便如此,无需每个人都是五十米内弹无虚发的“老妖孽”也完全阻挡住了敌人一个骨干连外加十几名营连军官的进攻。需知这时代不算十分精锐的队伍里,士兵的步枪靠谱射程并不比毛瑟手枪弹远多少。 一连的先头骨干们直接斜步冲到了距敌防线五十米的距离,就算跑动对静止也有了一定的准头的时候敌人连手榴弹也忘了扔开始有几个人妄图逃跑,立刻被几连串从身边飞过子弹压了下来。 “把枪扔出来!缴枪不杀。”看到敌人抵抗的烈度一点儿也算不上强,一连连排干和一排的战士们齐声呐喊到,四周其他连队的方向也在枪声中隐隐的响起了喊杀声。 还是有几个敌人把手榴弹投了出来却形不成弹幕,战士们迅速向两边避开了,手榴弹落到地上却没有爆炸,显然投弹的人忘了拉弦。 “哈哈哈,还他娘的楞什么神儿,快扔枪!然后举手走出来”禇建新的精神大胆的放松下来。但张文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还是示意在十几米手榴弹寻常的实战距离外停下脚步鸣枪展意。‘不对?就是保安团的也不应该这么弱吧?这是13师的敌人吗?’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不祥的预感”都是正确的,枪还是不断的被扔了出来,不断有人举起手走出了临时战壕。 红一连接近战壕迫使敌人崩溃的时候进攻伍家河村的敌人也放弃了进攻。这个小营的极少数军官骨干趁着让士兵投诚的功夫脱下军装趁乱逃走了,近三百名敌人的士兵做了红一连和伍家河村营特务**士的俘虏。 快速而简单的临战统计了下伤亡让独立旅一团一营的战士们大吃一惊:三百多敌人只伤亡了不到三十人就大部分做了俘虏。当然打出的死伤比却算是不错的,和长距离冲锋的红一连几乎是一比一,各有五人伤亡。其余是进攻伍家河村的敌人付出的二十多伤亡,也造成了防守伍家河村的特务**士几人伤亡,一营缴获的子弹多达三万发,手榴弹近千发。这几乎相当于一营官兵的弹药携带量了。 “你们是哪部分的?”张文顾不得这似乎是国民党般的用语,好奇的问道。 “我们是13师3团临时挑夫队的。”不少人回答 “13师3团临时挑夫队?你们的扁担呢?若是挑夫队,军火倒不会这么点儿吧?”一排长禇建新问道 “被师部的人换走了,上头说让我们临时当兵拿武器弹药阻击赤.—哦不阻击红军,为了安慰我们上头说可以把枪口抬高一寸再开火” “那我们怎么还是有人伤亡?”禇建新接着质问道。 众俘虏用相互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有人忽然指着伤员说道:“他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 一连的官兵们这才明白过来:敌人把临时挑夫队做弃子,又怕他们不认真作战于是玩了这一手,在一群刚刚知道扳机和保险的人中安插了少量军官和士兵。 战斗结束后,分散开来的整个独立旅一团各连纷纷聚拢过来。戴业强团长也首先来到了一连。 “团长,要不要过河继续追击敌人?”张文问道。 戴业强只是看了看武汉重镇方向叹可口气:“不必了,这与上级下来的指导性命令不符。我们现在还是迅速赶回长竹园老根据地。你们连--哦不,一营还是你们连一起回皖西长岭乡的家吧” “不清理一下大别山里的保安团们,还有那里的西北军?”张文想起了关庙乡方向的保安团,接着问:“上面没有打通豫鄂边,和皖西苏区连成一片的打算?” “不必了,慢工出细活,用正规军火堂堂正正的去打它们划不来,以后把他们做为人头靶训练场吧。西北军过去有恩于我们江北红军,这次上面也叮嘱过尽量不要赶跑他们,不是必要情况,避免和吉鸿昌的部队交火。 一连最终还是按规矩把带不了的缴获分给了团里的其他各连,为了弥补一连这些天来的伤亡损失。伍家河村的二十来名营特务连精锐被补充到了一连。 但见团长的神色,张文意识到:这一阶段的战役似乎要结束了。这些天来的战斗并没有达到张文心目中的预期,他期望能有较长一段时间的相对和平时光能把连队的战斗力建设再好好抓一抓。 第二十八章 共产主义社会 战斗结束了,战役似乎也结束了。自十月节以来连续数天的行军和战斗积累起来的困倦和疲惫在精神放松下来的情况下扑面席卷而来。在归途中红一连仍然保持着一百几十人兵力,有了许多是新面孔,许多在两个多月的训练与战斗中刚刚熟悉起来的战友却不见了。有些或许是暂时的离别,有些却已经是永别。 部队却依然要沿着河岸向北行军,这还是第一次在没有什么紧急战斗任务情况下的归途行军。整个队伍立刻显得散乱了起来,沉默中与初冬悲凉的氛围中让人感觉似乎是打了败仗一般。张文同样很疲惫和困倦,以前在军阀部队里打仗的时候少有这种情况。王指导员似乎已经习惯了如此。 “不行,不能这么垂头丧气的‘行哑巴军’”王指导员似乎意识到什么低声在张文的耳边说到。 “那怎么办?一起唱国际歌么?先不说有没有气力,我觉得也很不适合现在的氛围。” “让队伍集中一下,组织大家一起聊聊天吧,谈谈心理话吧。这方面应是连长你的强项。” 虽是在根据地行军,当连队集中起来的时候,张文还是命刚入连队的二十多营特务**士中的大部分在外围警戒。 “好了,还是老话老问题:大家现在在想什么?无需含报告或举手回答了”张文边走边问 “没有想什么” “什么也没有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在想什么时候能赶到下一处村子,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 张文内心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又接着问:“那么昨天两个小时大休息的时候有人睡着过么还记得做过什么梦么?” 连里的战士们这才被提起了精神,大部分人虽然因是被人叫醒的因此有做过梦的印象,但内容杂乱战斗之后已经记不清了。只有二排一个十三四岁的小战士似乎还有大致印象:“报告连长,我梦见战斗的时候我牺牲了,见到了死去的父母,他们问我仇报了没有。我回答那些人已经罪有应得了。好象还有儿时的伙伴问我共产主义实现了没有。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了,连长,听说你去过苏联。现在的苏联实现共产主义了么?苏联是什么样儿的?” 有人这样一问,大家的情绪便被调动了起来也纷纷跟着询问。 “听说那里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听说那里吃饭顿顿都有肉?” 张文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决定按照自己的理解加意图来表达看法:“不,现在的苏联远远没有达到那样的水平。因为我所在的步兵学校也不过如此。按照我们苏区的标准,那是一个富农们占人口多数的国家,社会的最底层反而是城市里的工人阶级,就像我们这里的雇农一般的境遇。革命的正义,并不总是必须依托在大多数民众基础上的。苏俄的革命正是一小撮城市里受欺压的雇农们的革命。你觉得一个富农占到全国人口大多数的国家会是什么样儿的?他们不懂得对人的尊重。他们还直截了当的侮辱过苏联的领袖,虽然我回国之前这些情况正在改变。”这倒提醒了张文,于是他问道:“对了,说说你们心目中的共产主义社会是什么样儿的?” “我听王指导员给我们讲过,说是种地有无人机器,做饭有无人机器,我们过的生活就像城里的那些地主老财一样大鱼大肉,哈哈哈。” 张文摇了摇头,严肃的回道:“这么说假设我们劳动人民就是这未来的无人机器的话,那些地主资本家们早该过上了无处不均的共产主义了是吗?事实上就算有我们劳动人民几千年来的供养,因为分赃不均他们发动了多少场战争?内部的争斗就不算了。我看古时的皇帝或上海的资本家们平均起来也未必就有我们苏区群众一般的人均寿命。起码我们被暗算死的不会超过病死的。” “我听敌人的宣传说:共产主义是工人阶级主导的,我们农民以后的各种负担仍然要有收成的一半。城里的工人也像我们雇农一样吗?” 这话忽然让张文警觉起来:莫非敌人的宣传部门也来了穿越者?他想到了本土派和国际派的路线之争,其实更多意义上不是民族主义倾向和亲苏倾向的问题。而是教条主义和实践精神的争论。于是他大胆的告诉干部战士们,自己在前世的所闻和今世的所见: “在苏联,我看见过那些所谓的工人老大哥们殴打新进工厂的年轻人,强迫他们干活而自己闲着。我想消灭富农前,你们也见过这些上中农和富农们老师傅们般的嘴脸吧?我还听说那里的工人反对派还发动过武装暴乱,要求工厂的自治权。” 张文接着讲道:“科学共产主义的道理不是神话某一劳动阶层的变种民粹主义,不是空洞的科学幻想和唯生产力论。更不是卖包治百病大力丸般的空洞许诺----而是我们做为真正的人应该知道什么是对与错,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知道了现实社会的对错好坏以及它们的根源,明辨了是非就应该去该纠正的纠正,该消灭的消灭,而不要去找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来回避或无视这些错误,容忍甚至包庇那些不平等乃至罪恶。这些,就是十八世纪启蒙时代以来人类文明飞速进步的基础。不论未来的人们过上多么发达富裕的生活,这种发达富裕本身并不会带来幸福的感觉,永远达不到彼此无猜没有恶性竞争的健康生活方式带给未来的美好回忆。相信这一点那些背叛阶级的革命者会比我更清楚。惟生产力论的许诺也更不会比把那些欺辱穷弱的人踩在脚下,让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从而使大多数人们不得不选择善良,并能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拥有后代,并让后代过上幸福而有尊严的生活更有实际的用处。” 第二十九章 战役总结 1930年11月14日,经过了几天缓慢的行军,队伍终于返回了豫鄂边根据地的第一个落脚点长竹园。就像教学的经验一样:张文还是觉得松劲儿不能太过,永远保持生活的紧张感是优秀军队必要的素质之一。休息了一整天---准确的说是睡了一整天的觉后部队又投入到了紧张的磨合性训练之中。 经过简单的总结统计: 红一连组建初期的秋季训练的射击投弹消耗机步枪实弹五千发整,手榴弹实弹投一百二十七枚 10月底以来半个月的行军战斗中: 张家围子牺牲三人,负伤十四人。消耗子弹一千零十五发,手榴弹九十四枚。毙伤二十五人,其中击毙十八人,缴获子弹七百零三发,手榴弹中堪用的二十一枚。由于红一连基本不从俘虏从补充兵源,对部队几乎无价值大部分送给友临部队的俘虏就不计了。 从詹家坪到关庙乡的渡河战斗毙伤五十余人,伤亡六人,消耗子弹手榴弹难以统计。子弹亏损多达三千一百一十发,手榴弹亏损三百二十六枚 黄土岗与后来的追击战斗伤亡二十六人,毙伤六十八消耗子弹两千零五十二发,手榴弹一百九十二发。缴获了大量弹药,仅aa制平均分配到红一连名下的就有一万七千六百发子弹、六百六十枚手榴弹 合计伤亡四十九人其中十二牺牲或失踪,毙伤一百四十一人。建连以来训练和作战消耗弹药八千零六十二发,手榴弹七百三十九枚。缴获到归属本连子弹一万八千九百零一发,手榴弹六百八十一枚,净赚子弹一万零八百三十九发,净赚手榴弹九十枚 “要不要按八七原则润色一下上报?”王指导员问。 所谓八七原则,就是战绩除以百分之八十,而自己的真实战斗伤亡乘以百分之七十。多报战绩少报损失,每一项看起来都不大。但一来一去就是原来两倍的润色。其实在江北苏区本来没有这种习惯。因为江北苏区的军队里很少用到中国传统教育出身的文人,部分传统文人出身知识分子集中的国民党军才有这种传统。到了历史上抗战后,大量地主阶级出身的旧文人投奔国民党政府以及根据地充斥国共军队,将这种原本算不上没有的坏习惯俞演俞烈,抗战胜利后虽有所收敛这个八七原则的底限却成为一种战史毛病改不了。自从在今生有了战斗经历以来,张文对此并不以为意。他明白“一命换一命”“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的思想对于东亚汉文化圈的军队士气乃至征兵动员有多么的重要,不独中国所有,包括日韩越等所有汉文化圈甚至一些其他国家也往往或多或少有这种问题。 参加连会的三排长刘涛笑道:“完全不用,你难道对我们红一连的战斗力前景这么没有信心么?我们以后在上报战绩和伤亡方面恐怕还要逆润色,要不然太夸张的话后人没人信了,哈哈” “如实上报吧,不但不要搞两套标准两份报告。我们还要来个下克上,连里自己把这个真实战绩加上大致俘虏数向外宣传宣传。我们现在有了一定的军火和战斗力低气,一定要在我们江北苏区树立事实求是的风气。以后就是遇上日本人或者更强的对手,只要那时我们的装备不断的升级改善,我们就会永远和对手打出一比n的伤亡比,不需要用这种方法鼓舞军民士气了。”江北苏区现在还没有那种上级权威不可动摇的组织性原则,所以在连队里张文敢讲这个话。 “连长,什么叫一比n?n是什么?”二排长郭轩补足过文化,但是没有上过中学,他认真的问。 “n就是一个靠后的英文字母,可以代表好几个也可以代表十好几”意思就是说以后我们的训练进一步加强,装备进一步改善。不但遇到国民党正规军,就是遇到日本人或其他帝国主义者我们也可以打出詹家坪对保安团那样的伤亡比。 这一阶段一连伤亡五十人,排除不完全丧失战斗力的轻伤。纯减员也有三十多人,新来补充过来的战士是上面分配的,同样有三十五个。十五个赤卫队优秀少年二十个营特务连的老战士―其实也很年轻。所以全连仍然保持着一百二十七人的原有兵力,等回到皖西那些张家围子负伤的战友归队,连队的兵力就可以进一步扩充。十四个班排连干部中:八班长包南牺牲,炊事班的蔡春林负重伤,刘涛负过不轻不重的伤,张文负过一次算不上什么的“破皮式轻伤”没有统计在岸了,于是通过班内评议和连排干把关的方式临时任命战士李峰担任八班班长,炊事班赵明担任代理班长。 “关于这十几天来的行军作战,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连会上张文第一次向全体战士们问道,以前这类经验总结由比较突出的连排干负责,张文和王指导员负责记录,这也是江北红军比较保守的传统。觉得经历了这些天的行军战斗乃至各方面的训练教育,普通战士也许应该有一些认识了。 首先提到的,就是关于弹药消耗和开火的一般原则问题,这个问题多数战士们也意识到了。 “连长:今后,我们应该在多远的距离上开火?手榴弹的使用也定下个原则来吧。”表现比较突出的一班长赵阳也发出这样的疑问。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敏感,它涉及到对于现在的红军来说鲜血值多少军火,但张文并不愿意对此问题很介意,告诉主要负责下达开火命令的各班班长:经过实战总结,以现在我们连的实力和敌人的水准:如果我们能够集中兵力进攻敌人,比如说我们有三倍的兵力,交战距离一百米,认真的两轮步枪对射加上机枪两次点射就可以展开进攻,敌人平均每个士兵承受十二发子弹,几十发子弹打中一人,死伤至少就有三成。我们弹夹里剩下的子弹就是用于进攻中防止意外的。 如果我们的兵力和敌人相当,那么原则同上:平均每个战士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上认真打出十几发子弹即可。阻击战依此类推,手榴弹的使用原则是几倍兵力的围攻战不需要所有的人扔一轮手榴弹,同等兵力的绝战战斗最多扔一轮手榴弹。当然,上述这些不是要求和命令,只是我们有效利用弹药和掌握交战距离的一个参考性原则。 第三十章 永不过时的另类红歌 11月19日,经过了几天恢复性训练,新来的战士与大家彼此也都熟悉了。张文感觉这些底层劳动人民出身的兵源之一是不像后来城市里或现代社会兵源那样容易松紧儿,只要有正常的作风部队不会有松懈下来。 按照时程表,晚上本来安排辅助性空枪瞄准训练和文化课程。但是张文向文化教员兼指导员的老王提出搞次“音乐课晚会”的建议,至于晚上拉歌那也得至少也得让战士们学会一些才行。 “上次去团部开会,我学会了首新版国际歌。是秋白重新谱写的。你在苏联也未必听过吧?”老王有点儿得意的笑着问道。 “你先唱来给我听听。” 张文这才发现这首30年代初才开始广泛流传的国际歌正是自己曾经耳熟能详的那首。不由陷入了思考。 “你在想什么?”觉得不合适么? “我在想这首国际歌是19世纪的法国人所做的。就像你过去给战士们所讲安徒生童话中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符合现在我们中国的国情,在国外也依然能引起共鸣。但我还是有一些担忧。” “你担忧什么?” “我在想:我们的队伍应该是一支不朽之师,将来可能去各种地方面临各种考验和危险:如果我们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人均土地面积和资源很多,经济较发达,社会矛盾并不尖锐,那里的地主富农与农民之间的阶级矛盾也并不尖锐。统治阶级在我们的革命军事压力下也不得不摆出一副伪善的面孔,改进自己的统治方式。群众不认为他们是毒蛇猛兽,就像列宁所批判的那些社会民主党人一样。我们怎样依然能够保持政治上的优势呢?” 王指导员也是在政治学校喝过墨水的人,闻听便笑道:“社会民主党人?怂恿一战这个黑锅就不那么好洗。” “如果几十年后或者现在的一些人们忘了他们曾经为资本利益服务鼓吹战争的一面,真以为他们是站在民众和社会利益角度上的调和者呢?希特勒和蒋介石现在鼓吹的那一套和社会民主党人等也很像。我们的俘虏里真心认同虽然完全不知所谓的三民主义的人也不少吧?而且我们的队伍应该是一支善于思考拥有文化灵魂的队伍,这不仅在战场上有好处。以后万一要是遇到胡适哈耶克之流的反动知识分子仍然能够理直气壮的将其质问,至少是对自己信仰毫不动摇。” 晴夜,长竹园部队驻地附近的一座大山之下,连队还是仅仅点了行军燥。这里虽然不是要求夜不露光昼不冒烟的朝鲜战场,在这重兵云集的鄂豫边重地张文自信敌人的飞机夜里不会出动。但反动民团的游击队有没有可能重重警戒之中渗透过来并且发现山中的篝火也很难说,至少要让战士们注意每一个可能的细节。 黑暗中响起了战士们的歌声,那种黑暗里相互熟悉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了。 “.压迫的国家,空洞的法律, 苛捐杂税榨穷苦; 豪富们没有任何义务, 穷人的权利是句空话; 受监视的“平等’呻吟已久, 平等需要新的法律,它说: “平等,没有无义务的权利, 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矿井和铁路的帝王, 在神坛上奇丑无比。 除了搜刮别人的劳动, 他们还做了些什么? 在这帮人的保险柜里, 放的是劳动者的成果。 从剥削者的手里, 劳动者只是讨回血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国王用谎言来骗我们, 我们要联合向暴君开战。 让战士们在军队里罢工, 停止镇压离开暴力机器, 如果他们坚持护卫暴君, 让我们英勇牺牲, 他们将会知道我们的子弹, 会射向自己国家的将军。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王指导员把完整版国际歌的几段也补齐了,这是张文在前世所没有听说过的。但是张文觉得有很多原本与革命无关的后世流行歌曲普以新的意境与理念的认同,就会成为新的长久不朽的另类红歌。因为很久没有唱歌了,张文在远出清了很久的嗓子找了找音调才来到黑暗中战士们的人影晃动的近前,但是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这些歌自己唱起来不伦不类。 “下面几首新的歌曲:我先说几句:这些歌只适合听而并非适合所有人唱。我们大老爷们唱起来不是那个味,以后大家拉歌不许用这些。饭前歌还是《团结就是力量》。当然:担架班的郭班长除外,这歌我之前已经叫她反复练习过了,给大家来唱唱吧!” 纪律的习惯保持在所有时候,指到张文下令呱唧呱唧,才想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 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 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 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 燃烧小小的身影在夜晚 为夜路的旅人照亮方向 短暂的生命努力的发光 让黑暗的世界充满希望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 我的心我的心还在追 城市的灯光明灭闪耀 还有谁会记得你燃烧光亮 没有伴奏,没有那种经过特殊选拔和训练般的优美童声,郭富所唱的这首《萤火虫》自然与伊静能的原声相去甚远。音乐的背景和时代也与此时此刻差别很大,但优美的旋律还是如天簌之音般让战士们震惊。没有掌声与喝彩却远远胜过掌声与喝彩的效果。 “早前的时候连长就告诉过我们:革命军人要有牺牲精神,不能心存侥幸,要敢于牺牲。直到学了这首歌,我才明白原来我们并不是像我们想像的那样伟大而高尚。人固有一死,萤火虫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仍然照亮了那那黑暗的世界.”郭富唱完不由的感叹道,将想了很长时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连长,这歌是哪个地方的?”有战士们问道。 张文指着东南方向:“远处一座被日本人占据着的海岛。再把下两首给大家唱一下吧。” 我有一个好爸爸 爸爸天天忙工作 辛辛苦苦为了家 我们都爱他 我有一个好爸爸 妈妈说他真伟大 我要永远保护他 天塌下来都不怕 爸爸爸爸快回家 我和妈妈在等你 爸爸妈妈不吵架 我有一个温馨的家 有一天我会长大 爸爸也会变老的 我要永远爱护你 给你一个温馨的家 “这首歌的名字叫:我有一个好爸爸,下面最后一首是:有你才有温暖的家。”黑暗中,没有人能看到战士们的表情。依然是鸦雀无声般的沉寂。 月光光,想爸爸,脸上挂着泪花花。 有苦学会自己吃,有泪学会自己擦。 多少情,给爸爸。梦里有个温暖的家,哦,梦里有个温暖的家。 雨沙沙,喊妈妈,说不完的心里话。 一双小手牵大手,风里雨里撑起家。 多少爱,给妈妈。有你才有温暖的家,哦,有你才有温暖的家 妈妈呀,妈妈呀,有你才有温暖的家呀家。 妈妈呀,妈妈呀,有你才有温暖的家。 当这首歌唱到快近尾声的时候,平日里看似无比坚强的战士们也再忍受不住,黑暗中哭声接连的响了起来。张文自己的心理也非常不是滋味,感慨不少,他觉得还是要在这些歌的最后把一些道理向战士们讲出来:“那些自由主义者和修证主义者的理论也不少,可包括胡适哈耶克在内,他们的心里真正想过人的尊重平等与感受么?真的想过那些不论贫穷的社会还是经济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下不幸的人的共有苦难么?他们只是在为以邪恶为源动力的秩序辩护。不论外表包装的有多好,内在的改良有多大―哪怕是数十年后的北欧,只要存在不平等的私有制和以恶性竞争为本的经济发展源动力。那么这个社会就永远不可能在所有人范围内解决‘成家,并且拥有幸福的家庭’‘拥有后代并拥有相对平等的教育和发展权’这个中国人最重视也最敏感的问题。甚至连一些基本的社会道德也遭到抛弃和藐视。” 第三十一章 奇怪的战斗任务 入冬的大别山区显得格外阴寒,张文却不愿意让的部队像后来那样把高强度的体育锻炼诸如五公里山地越野之类安排在早上或上午。按以前总结下来的经验,如果是正常的战斗间歇那还算好,如果在整个白天安排了过多的训练任务。晚上的文化学习就会变得毫无效率,战士们会看着纸张书本想着床,也浪费本可以不浪费的油钱。于是文化课反而一般安排在精力充沛的上午,体力性的锻炼安排在晚上---这也符合实战中行军一般都在晚上的特点。技术技能性的训练安排在下午。即便是刚刚加入连队的一些二十多岁的“老战士”也感到有些不适应。 “今年我们不会皖西长岭乡的老家了么?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次一班长赵阳问道。 “回去再把乡亲们吃穷?我们全连一百三十来号人,如果加上还在老家养伤近来快康复的战友估计全连能有一百四五十号,一个月的消耗差不多能等于一个四五十户平民百姓整个冬天的消耗。皖西苏区的力量薄弱,这次反围剿乡亲们的损失也很大,我看长竹园还有些余粮,我们先再吃它一个月再说。”三个月的紧张训练和锻炼外加大半个月的实战锻炼让全连的战士们看起来都壮实了不少,张文实在不愿意浪费这种机会。 阳历(为了显示革新,队伍里推广阳历)十二月中旬的一天,团部的通讯员面带兴奋之色的来到长竹园左翼栗树岗的红一连连部驻地。 “是不是要分浮财了?”王指导员笑着问道。 “团部来消息了:说是轮到你们连去领装备弹药了。”果然八九不离十。 张文却疑惑的问:“这些日子来我们没打什么仗啊” “是上个月根据地主力在西边打了大胜仗的缴获。这是上面的战报,上面说鉴于整个根据地的正规队伍都有出色表现。于是按人数平均分配给各部,并尽可能的照顾合口径的。” 张文接过发下来的战报宣传材料。红一连虽然因为伤亡达标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什么战事,根据地的主力却没有闲着,红一军主力继在河口镇全歼了6师周奉璋师之后,又在攻克了黄坡,麻城等地,给中央系13师,33师以沉重打击,又扫荡了周边许多民团根据地,扩大了豫陕边苏区。根据地主力连续歼灭近3万正规敌人,净赚子弹一百六十多万发。分配给红一连的对口子弹多达六千多发。 “戴团长,只有这六千多发子弹吗?没有手榴弹或炸药什么的?”张文迅速带领一个班的战士去领子弹,到了团部忽然觉得疑惑便有此问。 “你来的正好,这边坐吧。”戴业强面有兴奋之色,却不慌不忙的提醒道 这时张文这才忽然发现一团其他连的连长也都在,忽然明白了什么:“又有战斗任务了么?” “是的,我们团全团出动。就在附近的长毛坳小塘一带打一仗。” “敌人摸过来了?” “不,是三十师的敌人通知我们的:在长毛坳小塘一带砸点,三战定输赢。我们每个连各出三个人分别比试枪法,拼刺,手榴弹。各一个团一共十个连相互比武。”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我说团长,这敌人也太逗了。还三战定输赢,有这么打仗的不?这是童林传还是白眉大侠?我们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当如何?如果是一个团对三十师一个团,我觉得我们完全有把握把敌人拿下。要比武拿就正儿八经的打一仗。没必要冒那些可能被耍阴谋诡计的危险”三连长王耀华笑道。 “是啊。”二连长李永生想了想也说道:“我们江北红军的优势是什么?是不怕牺牲勇敢坚韧的政治素养,还有优良的组织和指挥,这也是一支部队战斗力的第一要素。如果要和敌人在训练场上考核般的比武,不玩命。那恐怕我们相比敌人选拔出来的团队可未必有什么优势。” “所以当然是玩命。用我们团三十个优秀战士的死伤风险换九万枚手榴弹。” “九万枚手榴弹?”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 “当然不是仅给我们团的,而是给我们红一军全军的,只是由我们团来负责。是西北军的吉鸿昌与我们江北苏区私下组织的一次活动。我们的人向他们提出子弹现在不愁了,依靠缴获基本没问题,但手榴弹赚不了。现在蒋介石和中央系严查北方军阀的通共军火。他们不能直接派人送给我们,需要打一仗。伤员我们可以送给他们一些负伤的俘虏兵,阵亡失踪他们可以清退一些人,但是如果原有的人没有任何死伤怕是瞒不过去。所以你们要做好死伤和牺牲的准备。大家可能还有疑问:我们团并不是红一军里拔尖的主力团,为什么派我们去执行这项任务呢?第一我们团虽然服役不到一年的新兵比较多,但是连排骨干的水准却完全不输红一二三师,第二时间紧迫。红一军的主力师在其他方向上还有任务,我们团是就近原则。调动太明显被敌特察觉。三十师就不好向上面解释了。”戴业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各连连长却都沉默不语,觉得这种江湖比武式的较艺,与敌人的主力团队这么玩没有多大把握。 “团长,让我们连先上吧。战士们在训练方面相比敌人如何我虽没把握,但包括我和老王在内的五个连排干训练素质绝对没的说。一班长赵阳,还有营特务连补充进来的几个老战士也有相当水平,我觉得可以一试。”张文站了起来,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自报奋勇。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训练场上的精兵绝不是红军的强项,但真正敢于玩命的精锐不会愿意在这种场合下冒生命危险,而红军的骨干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去冒有价值的风险。 第三十二章 :三战定输赢 决战的场地就在栗树岗以东三里外,紧靠着冯老弯和岔冲这一团八连和九连的驻地。在小塘与长毛坳以西则是沿山沟约一里长半里宽相对平坦的空地。 独立旅一团带着一千名赤卫队里选拔出的扁担挑夫全部出动,独立旅二团则接防一团原有营地,旅部特务营全体出动四下警戒不给敌人以任何可趁之机。 为了防止意外和打黑枪作弊,双方互排人员渗透到空地另一面对方一侧三百米的距离内相互监督。当然,双方大部分人马都在这个三岔山沟交汇处形成的空地之外的山上。 张文看到山下双方各排了几百名民夫分别排成一字密集横队手拉手走过,示意空地上没有诸如陷阱地雷之类的东西。接着又有几个人将八个木杆子插于地面,结绳拉成了四道横线。 “大家看到这四道绳线没?最近的两道线绳相距大约二十米,是相互比试手榴弹的距离限制。最远的两道线相距大约八十米,这是比试枪法决斗的距离限制。注意只要进了场地,没有最远距离限制。”戴业强来到一连的连排班骨干面前解释到。“第一场互拼手榴弹谁先上?” 一连的几个骨干在手榴弹方面都很擅长,但是事关胜负与效能,不是玩风格的时候。商量了没多久还是决定指导员老王第一个上场与西北军比试手榴弹。大家都知道他从小就练了手上的投石功夫,参加过很多恶战,可以说心理素质是最强的,更重要的是长期生活在这大别山区,他的体能也很好。 比武当然是选用最好的武器弹药。老王穿上绳衣,携带挂在身上的非常罕见的十二枚四十八瓣大威力手雷,手上还拿着左二右一三枚手雷,一共十五枚进口的正规军工厂手雷缓缓的走下了山坡。对方第一个上场的人则早已等候在半里之外。望远镜里看起来似乎是个傻大个,戴业强的心里似乎稍感安慰:一连的几个连排干是江北苏区不多见的既有长期实战经验又接受过正规军校培训的顶级尖子。而对方看着样子一如战场上,和一连连排干同一个级别的人看来是不会上场的,顶多是些较优秀的大头兵罢了。 寒风中,两人缓步相向而行,当越过相距八十米第一道绳索之后王指导员就阴冷的将目光锁定在对方的眉心给予对方压力,拿着手雷的右手后置侧身摆开了准备投弹的架势。 当两人相向而行至五十米的距离的时候,对方首先沉不住气,将手迅速后仰。王指导员紧盯着对方,当判断对方的架势已经收无可收变无可变的时候迅速向着偏左便北的方向猛的斜冲到四十米的距离上将右手的手榴弹飞快甩出,几乎不到两秒的时间左手的两颗手雷也飞快的投出,出手的角度几乎小于三十度。 四枚手雷接连爆炸了,王指导员感觉身后猛烈的爆炸大概距离自己十六七米远。这外国的先进手雷一个好处就是安全临界范围并不远,风险不是那么不可预料。对方扔出一枚手雷之后见自己冲过来也迅速向外逃离。手榴弹还是在距离其十至十五米的有效杀伤范围之外爆炸了,但因为爆炸的手雷至少有三颗,他感觉向东逃跑的对方应该还是至少中了一枚弹片,显现出一丝慌乱的神色。 指导员从小就玩过这种游戏,不论是投雷还是三丈的距离上互扔石头。第一个回合叫“试你神”看看你的心理素质有几斤几两,并不是意图杀伤对手。于是也感到心里有底了。很快就逼近到了二十米线处,对方却根本不敢接近到二十米外的绳线处。 “这么远的距离上来回躲着玩,你我扔光了这些不易得来的铁手雷也分不出胜负。这样好了:你我先站在着绳线之上,相距二十米,谁也无法躲出绝对安全的距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好不好?”老王大声笑着喊话道。 “不要慌张,按他说的办吧”后面隐约传来敌方的传话声。这让指导员更加鄙视对手和安下心来,看来“乱你心”这个回合都可以省略掉了。 对方没有拉开投弹的架势如赴刑场一般走到二十米的绳线附近,指导员也没有从身上伸手取雷。 “准备好了么?还是你先来吧。就以你的动作为信号如何?”老王充满自信和气势的示意对方。 对方是个沉默寡言的战士,似乎感觉到了对手的强悍和自己可能的不利结局。他定了定神,准备了约莫半分钟的时间,终于发出了怒吼:“来吧”说着迅速身手去腰间取雷。王指导员也飞快的动作起来:双手同时取弹,左手一次从身上取下两颗,右手取下的一枚手雷连后摆手动作也没有就拨了出来,这是一枚早就准备好的“光荣弹”拉线到爆炸只有一秒种的时间,如果有足够的出手速度并在出手时拉开线,也并非一定要付出自己的鲜血为代价。 在对方还在等待手榴弹爆炸时间的时候指导员就投出了第一枚弹,对方不得不先把这枚手榴弹扔了再说。指导员边向侧面斜步低身侧冲边将左手的手雷倒到右手一枚向对方原来的位置一枚向对方更远的后面逃路扔了出去。 又是接连四声巨响,对方前来比试投弹的人被两枚数米外的手榴弹夹攻,被炸的遍体临伤。老王也没有躲开对方投出的第一枚手榴弹的有效杀伤范围。右肋,右腿都被多枚弹片炸中鲜血直流。 为了在这第一阵威慑对手,王指导员决定要了对方的性命以震慑后来者。于是忍住伤痛接连又投出一组三枚手榴弹爆炸的火光将对手团团笼罩。 “第一阵我们赢了。下一场比试枪法谁上?”戴业强为一连指导员的超强心理素质所震惊,但没有怎样多愁善感接着问道。 至少在打靶和枪械理论技能方面,红一连五个连排干中最突出的当属一排长褚建新,但是看到他那稍稍有些不安的神色,张文还是制止了他:“还是我去吧。我毕竟在军阀那里和莫斯科都呆过不少时间,打过的动靶实弹更多。” 第三十三章 :三战定输赢(二) 张文只是习惯性的觉得自己身为连长应该做出表率,可是当真正接领了任务之后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恐惧感却出乎意料的袭来。他虽然不像某些老兵一样身经百战,但也已经不是初上战场头几天的新兵,他不知道这种面临决斗是战场上也未曾有过的恐惧感从何而来。战场上未知的风险都经历过了,而决斗中的风险是可以把握的!---他这样安慰着自己。仔细想好了战术和应该做的,思考了下敌人的性质和通常的原则,信心似乎短暂的重新树立起来。 双方都选择了可以装备的最好武器:当做二十发单夹半自动步枪来用的轻机枪和左右腰间两支毛瑟自动手枪。虽然觉得很有可能没有机会换弹夹,但张文还是带了六个弹夹在前胸以防万一。“决不能被对手压制到来回移动。”他这样想到。 下场之前张文就紧紧盯着远方半里之外那看不清面孔的对手。当进入平坦空地的时候,正如预料,对手的选择是立即在立姿的条件下以机枪向自己的方向点射过来。长点射的五发子弹最近的一颗似乎已经能够听到子弹呼啸而过的风声。而张文的选择是立即卧倒稳住阵脚开始射击。如果被对方压制的乱跑来回躲避,喘气一上来,那就很难在中远距离上有效命中对手了。如此看来:对手不是顶级精英也是士兵中较出色者,起码是有一定思考能力的。 张文没有打点射,而是忍受着对手远距离并不算差枪法的压制性点射以半自动的单发子弹给予还击回应。 果然,轻机枪有依托射击的好处还是迅速显现出来。对手也不得不卧倒下来与自己在相隔二百米的距离上对射。因为张文非常克制的以单发点射方式压制射击,对方却总是打出对于静目标价值并不大的三五发的长点射,还因为来袭火力慌了手脚打的并不准确(其实张文也是如此)终于首先消完了一个弹夹的子弹。 当张文感觉对手打了约莫五六个中长点射,弹夹内的子弹已经开始耗光的时候便立即站起身利用空挡以不规则的折线向前左右晃动斜冲。有一定文化的他坚信,在一百五十米以外的距离上若非顶尖高手命中不规则折线跑的人并不容易。对手先是一塄,似乎是在换弹夹还是迅速掏出自动手枪之间犹豫,最终还是企图以自动手枪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把张文压制下来,当自动手枪的长点射扫射过来的时候张文尽全力的克制着自己脑子里反复过着早已确定的战术流程好毫不动摇的向前折线斜冲。 对手衣服和装备上的一些细小细节已经清晰可见的时候。张文判断距离已经进入到一百五十米内,是时候掏枪压制射击了。 他迅速抽出右腰间的自动手枪跪姿蹲下身来双手持枪向前以单发和短点射压制对手。毛瑟手枪弹是一种类似于五四手枪弹的大威力***弹。即便是高手,也从来没有说能够单手持驳壳枪自动射击的,老电影里唯一出现过驳壳枪自动射击也是类似《南岛风云》里那种双手持枪。这也是为什么半自动的驳壳枪其实在民国时期更为流行的原因。双枪射击只适合应付近距离的极端情况,而双手持单枪半自动射击时,在中远距离上的精度也靠谱起来,迅速将对手的火力压制下来。 张文于是站起身,继续向前折线跑。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连续向对方藏身的地方不断开火,几乎前进数米的距离就是一枪。 前方终于没有火力再向自己射来,可张文却没有去思考着意味着什么。而是当弹夹里的子弹打空,前进到五十米左右的时候迅速套出另一把驳壳枪向前直冲的同时不短的点射压制早已确定的对手藏身之处。 连续打光了自动步枪和驳壳枪三支枪三个弹夹六十发子弹的时候。张文终于冲到了对手的近前,看到透过泥土的十几发子弹把对手打成浑身血洞的尸体,僵硬紧张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抽出随身携带的刺刀给予对方预防性的补刀。就是要用残酷的事实向对方说明:最好彻底认输,不要在玩类似花活了。 这时,张文似乎感觉左腿似乎有些不妥,原来早有一发手枪弹擦过大腿外侧的皮肉鲜血直流自己却没有察觉。还察觉到尽管在这寒冷冬季的荒野,自己仍然已是满头冷汗。 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断的教导战士们不要心存侥幸要有勇于牺牲的精神,而当真正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自己就真能舍得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么? 看到连长安稳的走了回来,大家的心安了下来。知道连长没有负过重的伤。 “没有事吧,连长?”看到连长还是那幅冷俊的面孔,连卫生员郭富关心的问道。 “当然没有,简单包扎一下即可。下一场是刺刀见红白刃格斗,可不是好玩的。要实话实说:在这方面谁最突出?”张文努力的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不假思索的迅速回道。 战士们的目光相互看看,最终还是落到卫生员郭富的身上。 话刚刚出口的时候张文就知道自己错了,可是话却已经难以收回。 “连长放心,看前两场的样子相信对方也不会派什么好角色过来。”郭富自信的笑道。 包括张文褚建新等连排干在内的很多人都沉默不语:郭富实际上不过是一个二八年龄的少女,不知为何她的勇敢坚定自信乐观的精神却让很多人自愧不如。仿佛一个身经百战而又有着年轻活力的老战士一般。 “该如何与敌人交战,你已经胸有成竹知道该怎样打了么?战场上恐怕容不得你仔细思考。”张文对郭富的实力有信心,可与未知的敌人交战总是充满难料的风险。 “连长你这话说的,我的实力难道你还不了解么?再说了,就算碰到那‘强中手’不幸牺牲。我相信我们连我们团的战士们还是会赢得决斗为全军赢得那九万枚手榴弹。 “那好好去准备吧。”张文没有再说什么,但看着身材并不算高大的郭富拿起步枪上好刺刀下山而去。 第三十四章 三战定输赢(三) 能够有所准备的近战比武的生死决斗这种事,连里还是准备了一件崭新的深蓝色军装。为了不影响肉搏她没有带八角帽。寒冷的冬天,郭富少见的露出如男人般的短发,但对自己的性别她却也早已习惯了不再掩饰。 前两场生死决战的决斗给了对手很大的震慑,当郭富准备好来到空旷的原野中央时敌人那边好象还没有人走下山,上百米远的距离上人们还很难分清楚站在场中央人的性别。 “怎么?望远镜里看起来不过是个儿不高的一个娃娃而已。你们平时跟着我难道都白练了?没有人敢下去应战吗?是不是要让对面笑话我们再耍阴谋诡计?”西北军三十师负责此事的团长见此情景不高兴起来。接连两场选派顶尖班长级别的优秀士兵身败战死,似乎说明对面肯定是派了营团干级别的高手亲自下场,肉搏同样是江北红军的强项,西北军来到大别山近两个月对此也多少有点儿了解了。几乎大多数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长官。 “还是我亲自下去会会吧。”一位营长站了出来。在北方军阀部队里,军官上下级之间并不是像中央军那样等级森严,这位被称为王一刀营长反而是团长的师兄,江北剿共副总司令西北军大刀方面的总教官张之江的高徒,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体重九十多公斤,哪怕在抗战前农业尚未崩坏的时代也是少见的块头了。 大多数士兵没有团长那样二百米的距离上看人身高的眼力,当王一刀走下山来到原野场中走近那个少年时众人才发现原来两人身才差距如此之大。郭富身高不过一米五五,她双手握着的从团里特意挑选的长长三八式步枪加上日本三零式刺刀立在地上都有这个高度,体重不到百斤。而王一刀足足高了她一头半,简直是初小女童和一般成人般的差距。 王一刀做为传统武者,在张之江那里学艺的时候就被教导谦虚谨慎的武德,但走到郭富对面一丈之外仔细打量了很久还是不由起了轻视之心:他是传统武学中少有的实战派,相信明清以来的花架子大多无用,除了勇气与心理素质以外身才和力量是一切武艺的基础。对面的人看起来连喉结都没有,分明是个不过刚到嫁人年龄妙龄的姑娘。不过为人还算正的王一刀并没有轻浮之言,只是笑了笑:“本人名号王一刀,姑娘,还是请您先赐教吧。”江湖中敢于正面挑战男人的女子恐怕多有烟炮鬼吹灯之类的手段。所以王一刀还是仔细的盯着郭富的双手和枪口,怀疑枪中有子弹。 这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郭富同样也仔细打着了王一刀的身材和刀身,想着连长和指导员教导过的理论以判断对方使用武器可能的速度,不由放下心来:此人体重约自己两倍,力量当是自己或者寻常不爱锻炼的青年男人的四倍。他手中的大刀约有四五斤的摸样,动作速度相当于力量普通的人双手使用五百克的四尺长剑。速度与灵活性应还算是有相当威胁的,只是并没有到自己无法应付的地步。心中不由的为其悲叹:这人力量身材如此出号所以还算难对付,那普通西北军的战士使用这么笨重的武器要是同日本人拼刺---只要日本人的拼刺水平哪怕有普通红军水准之上,能占便宜才叫有鬼。自己虽然只是一个经过些锻炼的少女,但对方在兵器上的吃亏实在太大了。经过很多实战和训练演练:她相信连长的理论:单对单近战肉搏,没有什么近战类冷兵器比步枪加长刺刀更合适的。 郭富回以一笑,拉开了枪堂示意没有子弹。又将枪口冲外扣动扳机示意没有余弹。双手持着带着刺刀的长长步枪与对方展开了对峙。右腿以短促的蹬力缓步接近对方在双方刀尖相约一拳左右的距离上展开了对峙。 王一刀吸取各家之长,持刀姿势斜手向左下很像日本武士其中一种持刀法。而不是正手持刀以刀尖和对方对峙。因为他知道:对方手中并非和自己一样的双手刀,尽管自己的力量比对方大很多,想用双手刀去和对方的刺刀玩“低幅度试探”那是费力不讨好,对手占着两次杠杆的便宜。想轻松拨开对手的突刺怎么也得有加速距离,好在他对自己的步法与眼力有信心。和比自己矮一头半的少女交手,他虽然谨记谦虚谨慎的教条但心还是放的很轻松毫无紧张感。 对峙了一段时间,感到郭富没有先攻的意思便迅速向前突步,突步的同时双手刀从下方向上甩起。 郭富赶紧左腿用力脚蹬地面向后迅速退步。同时以刺刀尖正面挡击对方由下袭来的刀背。尽管有着杠杆的原理对方加力距离也不是很大郭富还是忍受着双手发麻的阵痛卸下了对方的刀力。 几乎与此同时,郭富迅速右腿发力猛蹬,整个身体如弹簧般向前反弹同时刺刀取捷径向对手迅速反刺。尽管王一刀以更快的步法向后猛退同时守刀防御挡住了郭富力量并不算大的一击。还是惊出一头冷汗,没有想到自己能在兵器上这样吃亏。重新对峙起来的时候便不敢托大了,刀尖与对方刺刀尖相向顶立一力降十会般的直接向郭富突刺。 郭富拼尽全力的以杠杆原理向上拨开对方的大刀直刺,并趁对方注意力在上盘且大刀尚未落下之机进身猛踢王一刀裆部。慌忙之中距离感和力量掌握的都不好,仅以脚腕上部小腿处并非脚背命中对方而已。 王一刀只是感到了下身稍有痛感而已,几乎受多大影响,还是顺势将刀向下劈了下来---并不是所有女人的踢档都能给男人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很大程度上仍然靠运气。但仅仅是这一楞的功夫已经使郭富有机会从刀下撤出身来。 “我认输,这一阵我们又输了。”王一刀没有二话,而且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郭富不是趁机撤身而是与自己拼命的话,或者她的距离感与脚法技艺再强那么一些。自己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同归于尽,还有不少败算几率。 “你如果有件趁手的兵器,以我的身材和力量就没有胜算。虽然这种布衣白刃战,性别与身材是最不重要的一方面。”郭富没有说些大话也没有客套,而是事实求是的说道。 忽然郭富想起了什么:“噢对了:我们连长让我告戒你们:如果你们以后有机会与日本人近战,除了最好使的自动手枪与手榴弹之外还是找根铁棒磨尖了吧。这大刀并不适合一般战士。” 第三阵白刃比试就这样结束了,郭富并不是害怕死伤,而是觉得到了此时此种情况下,没有必要像连长和指导员那样不留余地。 第三十五章 战役间歇期 红一连以三场明显占据上风的比试威慑了对手,使对手明白:除非营长及以上亲自上场,否则是无法赢得比试的。西北军三十师的营团长们也并不是不愿意冒任何死伤威胁。只是觉得在这种场合下拼命极其不值。 “算了,我们认输。至于伤员的问题还是我们自己找些人做自伤处理吧。货就埋在后山的树林里,你们派人来取吧.”三十师负责此事的团长终于最终做出了妥协。 派出的上千名挑夫满载而归,独立旅一团最终以两人轻伤的代价为整个江北苏区赢得了这送来的九万枚手榴弹。 在江北苏区或者这时代底层劳动阶层的普遍习惯:不善交往、沉默是金、平时一般不怎么爱说赞美他人话。但在长竹园的团部会议上,戴业强还是略带生硬的表扬了红一连连长张文在内的几名参战骨干任何情况下无所畏惧的精神。 “平均分配是我们革命者的一贯原则,这九万枚手榴弹分配到我们团的按理说不过九千枚。最多四五百枚给一连,不过看在这次一连所立功劳不小的份上,我决定分给红一连一千枚。其他各连步兵连每连六百枚、营特务连和团直连五百枚。大家觉得如何?毕竟我们团接收的,漂没一点儿很正常吧。” 张文沉默不语,他还在反思不久前上场决斗时的那种恐惧感。不是心有愧疚,而是在思考今后自己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战场上高风险的事儿。其实自来到苏区,或者说参军以来。他虽然不忌讳上战场带头进攻,但前世以来内心的心是总是让他觉得如果在解放全国之前就过早牺牲了实是心有不甘。其他各连连长则大多是心有不块:如果敌人不是中断了比试,本来各连都有机会的。但有不好为了这些小事儿与一连长和团长闹不和。 “没有人反对?那就这么办了。”戴业强为了尽快切入正题不得不先把分手榴弹的事儿拍板了下来。 “前不久我去参加鄂豫皖西两边区第一次反围剿总结会议,鄂豫边区团及以上干部都参加了。由于战役前我们获得了那笔‘天降横财’所以战役的结果是超过预期的。敌人企图以突然的战略奇袭消灭我们,结果反为我们变被动为主动。参战的敌十万兵力被消灭能有三万人之多。伴随着周边敌人正规军全线溃退。一些盘踞在我周边的大股反动民团不是暂时远走他乡就是与我根据地的态度也大为不同了。所以上面判断鄂豫皖西两边区今后会有较长一段时间的战役间歇期。” “团长,什么叫做战役间歇期?”四连长刘玉安问道 “这个你问我我问谁,上面开会的时候就这么说的。”戴业强实话实说的,不过想了想看了看身边:“还是张文给大家解释解释吧。” 张文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这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大家过去都打过不少仗,大家说说当兵几年了?在战场上的激烈战斗能有一百天么?噢,就说我们连资历最老的王指导员吧。他二七年就在农民自卫军当兵打仗,那时候做为游击队战斗强度还不一定有最近我们所打的这几场仗这么大。连放一枪就上或就跑的也算上不过七十多次战斗。平均不过十几天一次战斗。如果天天都像前几场营连正规战那么搞。那么各连哪怕包括伤员恢复恐怕不出半个月就成新兵队了吧?”四周传来轻轻的笑声。 “原来就是这么简单个事儿还搞个名堂出来。”二营五连长许新笑道。 “哎,大家可别笑。虽然我们连是肯定没有歧视新兵的事儿的。可不知道别的连有没有觉得自己是老兵就摆谱的现象。我想在摆老兵资格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打过几场硬仗,是不是掰手指头能数过来。”张文本来不想讲太多话,但是想起了什么还是顺便补充道。哪怕是抗美援朝入朝初期的13兵团四野老兵,整个解放战争算起来四野伤亡占师级野战部队比例不过百分之三十几。按一个师激战一天伤亡百分之四算平均每个师最多不过经历过十个激烈战斗日。具体到基层的人或步兵连,或许少数主力才能三年打十仗以上。论战争经验还不一定有1950年10月在朝鲜刚刚经历过夏秋季激战的美国野战部队多,起码50年夏秋季美军伤亡人数占师级兵力比例算下来的交战日也能接近那个水平了。“在经历战争和了解战争规律基础上的训练才是最有用的。”想起了一些事,张文便最后补充道。 “那么今后我们能有一两个月的安稳日子了?”团部会一向没什么发言打招呼的习惯, 三营七连长周勇向团长询问道。 “或许更长一些时间。我们团不可能掌握大势方面的太多信息。但是上面的判断是:敌人在全国范围内对苏区的这次行动不是策划已久的预谋。而是在经历了激烈的中原大战之后不得不临时其意后院救火的一次行动。赢得优势的中央系要消化胜利果实至少还需要几个月左右的时间,如果加上兵力调整调动可能更久,所以判断新的攻势可能在三一年夏季前后展开。” 戴业强顿了顿郑重的讲道:“敌人全国的兵力有二百万,我们全国各苏区加起来排除正规***都没有的地方部队只有十万。所以我说同志们:这战役间歇期可绝不敌人给我们放的寒暑假啊。今后半年内的时间我们的任务第一项就是抓紧时间连兵。子弹不能天天打不要紧,我们可以天天练天天瞄。经历过这场战役我想各连都清楚应该在什么方面加强了。此外自从获得那批军火后,有些连队除了行军驻扎外似乎就没有怎么跟人民群众接触过,这可不行。我们也不能唯军事主义。起码要也要学学南边,掌握一些群众工作的基本经验。” 第三十六章 伤心往事 “战役间歇期不是敌人给我们放的寒暑假。”虽然团长这样告戒道,可回到驻地,张文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给予一连官们以监督和压力。 “大家入伍虽然不过三个多月,但也算不上是新兵了。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应该也不需要我在重复了。下午和晚上的训练各班自己琢磨着办吧。”自满清以来很多地方底层百姓甚至包括军队在内习惯一日两餐,一连因为训练强度较大不得不率先恢复午饭传统。张文在午饭后这样对全连说道。 下午的时候张文没有和战士们一起训练,而是独自一人来到高高的山岗的一处山崖边举着在手中已经没有沉重感的轻机改装的自动步枪瞄向远方。 第一次脱离人群的孤独之感似乎勾起了沉埋在心底的回忆,使张文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脚立在悬崖边上就不要心不在焉,如果不是看你举枪向远处张望,怕是战士见了会觉得你真有什么事儿想不开似的。”不知什么时候王指导员已经站在身边,提醒着张文。 “恐怕你是真有心事儿,其实很早我就看你有些不对。”王指导员在寒风中点起一支烟。“老张,咱们连里苦大仇深的战士甚至干部也不是一个两个。什么样儿的苦什么样儿的仇你没见过?我看你平时教导战士们一套一套的,怎么轮到自己就结不开这个结呢?” 张文努力的把头扭向一边,眯着眼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别在掩饰了,想哭就哭吧。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们一连从干部到战士都是坚强的硬汉,可又有谁没有为那些事儿哭过?” “指导员。。我.”张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悲伤伴随着泪水夺框而出。 “这没有什么,男子汉的泪水从不伴随委屈的抽泣,眼泪不能证明我们是软弱的人。”老王安慰道。 “我看晚上的拉练你就不要参加了。上次你发恨,让识字不过二三百的战士们每人整了三千字的诉苦材料。也该轮到连长你了吧?” 北方的冬季天色很早就暗淡下来。张文回到村庄连部旁一座简陋的茅屋内躺在炕上心绪难以平静,仔细的由远及近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我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见我的前世。我的前世并不在过去的古时,而在百年以后的将来。一个似乎远离了饥荒、战争我们并不认识的世界。那个世界记录了我们未来数十年的历史。”张文坐起身来提起笔,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请连里的战士们进来,以讲故事的方式告诉人们所有的一切并让指导员老王记录下来。他很希望这最终将只是一个遥远的故事,如果历史回到原点,他希望这能最大限度的告诉人们事实的真相。 “什么?日本人会在明年动手侵占东北?面对几十万东北军,他们有这个胆子么?”谈历史,首先讲到了明年的日本侵华。一排长褚建新也算是有学识的人但对此不以为然。 “别忘了前年的济南事件,不到一个师团的日本兵就敢干涉北伐军。”张文提醒到:“中原大战的摊牌结束,形成了各路军阀在中央名义下整和之势。明年下半年国民党集团的重点在于对付我们,只要是不能迅速取得围剿我们的胜利―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战局陷入僵持甚至对他们不利。日本人当然可以有足够的理由下定决心。” “日本人还会侵略华北?”又有人问道。 “会,严格的说:下一次世界大战从日本侵华开始,从日本无条件战败投降。吐出甲午以来的全部果实为结束。当然论规模,战争的策源地仍然是在德国。我们苏维埃的老大哥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主要战场。” “那我们呢?抗战前,我们胜利了?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了?” 张文想了想:“那个世界里打倒国民党比赶跑日本人晚了几年,但是现在我们有了那笔天降浮财,不在像过去那样武器弹药匮乏,就未必如原来了。也许能提前很长时间解放。” “解放后的日子是什么样儿的?”又有战士们问道。 张文认真的说:“全天下的劳苦大众当然翻身解放,把他们踩在脚下。只要让那些牛鬼蛇神成为贱民,几乎仅仅建国后数年时间,火葬厂里死人的平均年龄后推了一代。但是富裕的日子却不会自动到来。寿命延长带来人口的增长,我们要靠不到两亩地养活几乎一个成年人,这个成年人往往还要干活修水利建工厂以自救。为了摆脱贫穷,全国人民经历了艰难曲折的道路也经历了艰苦的奋斗。当然,从我记事儿的时候开始。工业建设提供了足够的洋肥,人口增长也缓了下来老人小孩的比例也大了起来,已经不在为吃饭了发愁了。至少在城里,几乎大多数家庭都通上了自来水。每顿饭都是大米白面,几乎顿顿有或肉或蛋的荤腥。” “每顿饭都是大米白面还几乎都有荤菜?连我们打下张家围子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好的生活”有战士笑道。 张文郑重的说道:“富裕的日子本身并不会带来幸福。这好比珍珠翡翠白玉汤那个典故,也好比上海的资本家人均寿命未必有我们苏区的群众高。能让几乎明年或后年就觉得今天回忆起来很值得怀念的,其实是我们身边那些回想起来善良而值得尊敬的人还有给予我们的关怀与友爱。如果没有那些值得尊敬的人,没有单纯轻松的人际关系环境。身在皇宫也未必幸福。” 从历史谈到未来,进而又回到了前生身世的讲述:“我生在教师和工人的家庭。他们给予了我几乎无限的宽容理解和一个没有太多管束与压力的童年、少年。” “那你小时侯一定很调皮吧?”三排长刘涛笑道。 “不,我反而是个老实和沉默内向的孩子---虽然也因为或许略多了那么一些的溺爱。做了不少后来想起来值得愧疚的浑事儿。” 第三十七章 伤心往事(二) “因为没有家长给我太多压力的和管束,我本身也并非是一个胸有大志刻苦勤奋的人。从初中到高中,我都在偶有紧张但总体平淡的日子中渡过。上了一所省内并非重点的大学。” 三排长刘涛听到这里笑了:“我说连长你别瞎扯了,我也是略有知识的人。别说是大学和高中,就是真正凭本事考上初中的人那也绝非平庸之辈.” “以我那时的经历来说:初中是义务教育,每个初中生上高中的几率是一半。等我上到高中的时候,大约有一半的人能考上大学。别忘了,这是七十年以后的中国了。” “既然你成了大学生。那应该是天之骄子。未来又是社会主义的天下,我听说苏联那里现在开始实行就是没有上大学的人也会分配工作,你又为何事伤心烦恼呢?”老王问道。 张文冷冷的道:“我们称呼自己的根据地为苏区,是中华的苏维埃。但你应该看过一些材料了解过一些东西。我们在苏区里可曾实行过斯大林同志在苏联搞的集体农庄?可曾在根据地的县城里搞过工业国有化和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 王指导员笑了:“看来我们从苏联回来的连长还是要加强理论学习啊。至少我们为了一个什么样的新中国而奋斗《共产主义abc》那小册子里说的清清楚楚。虽然大多数战士不懂,可我们连我可是始终没忽视让普通战士也了解这一点儿的。” 往着窗外,张文叹了口气:“我没有熟读过多少理论著作,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们的主义如果不重新的完善和解读,那是会给一些人钻空子制造可趁之机的!至少我所在的年代,三座大山只有封建主义和地主阶级这一座被推翻了,还有不少人招魂。现在在苏区的县城里也未消除的资本家们那时更为猖獗!我们虽然大多吃饱穿暖了,可贫富之别较现在更为悬殊!外国人虽然不敢像现在的租界里轮船上那么横行跋扈了,也同样掠夺着我们的资源―从矿产利润人才等各个方面---哦,还有女人。” “那时候你也是单身?”褚建新询问道----至少红一连里这样的人可不少,不要说战士们了就是指导员和几个排长至今尚未成家。 忽然想到下面的话已经不太适合对连里所有的战士讲,张文便请所有班长及以下的战士们去操场上训练去了。 张文的目光瞬间变的阴冷起来:“没有。我是一个无家的人。现在是,前生也是。我的长辈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们都活到了年过八旬的年纪,可直到父母临死前我也没有为我们的家庭完成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夙愿。至少因为害怕脏病,我的前世今生身体还从未与女人接触过。在前世,直到我去世。我还没有过任何工作经历---虽然这是我自己主动的选择。” “怎么会?一个大学生还能找不着工作?”即便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二排长郭轩也不由自主的疑问道。 “时代在向前进,我们那个时候。大学生应该类比现在上过初小并至少记得二百个字的人。” 平静了一下心境,张文最终讲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我们那时有句俗话: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愿社会,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推卸责任的人,虽然我不是中国教育制度的受益者,但我并不像很多人那样反感传承至今的应试教育填鸭教育。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如果有人说自己随随便便成功,或者是什么‘快乐教育’下成长的人--大概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是天才,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性他是靠父母的纨绔子弟。即便是国外那些真正为了培养精英而存在的私立中小学校。他们的管理之严格学习负担和填鸭之重完全不在当时国内很多重点学校之下。” “我也不想归罪于我的大学辅导员。她的很多做法虽然那时让我们觉得有些过时和不合时宜,但还是真正为了旅行自己的责任,为了学生们的前途。我的大学在我那时也有了一点儿宽进严出的意思。我们的一切悲剧源于那源自罪恶造就不平等的社会法统和制度,是惟利是图的社会秩序使那些资本的所有者放弃了社会的义务,垄断了人民的劳动权,断绝了很多人接受完整培训和拥有幸福生活的权益,使我们的晚年在贫穷和孤独与寂寞中默默死去----这些并不是我自己在向社会推卸责任,像我一样的人远不止千万。那些台上的政客敢去公开否认这问题的原因,说无业甚至啃老的原因主要在于个人么?” 张文的思绪从前世回到今生:“这些是我清楚的记得前世的事情,直到今生成年的时候我才完全回想起来。今生的我自打记事儿的时候起就跟着身为流浪和乞讨者的母亲过活。我的母亲在我幼年的时候就离我而去。我一个人自小在那些同为底层却已经毫无阶级感情可言的城镇游民底层中艰难的生存者。混入军队本以为可以当兵吃粮却同样受那些军官老兵们的欺辱。如果不是在旧军队里遇到了苏维埃的组织,今天的我还不知道在哪里.” 张文将自己的前世今生来龙去脉讲给了包括王指导员在内连里的骨干。虽说革命者应该是唯物主义的无神论者,然而在江北苏区广大出身底层的干部战士中抱有敬畏的不可知论者的人还是不少。连长的话并没有让连里的人觉得怎样不可信。因为人们对连长的为人和人品深信不疑。 “从前世到今生,我们所经历的苦难当然有量与程度上的差别。然而追根溯源,它们的苦根却都是一样的,就是那不平等的所有制与社会的食肉者们。说心里话:我前不久在决斗场上不想过早的死去,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我想亲眼看见那些最恶的人伴随制度的一同灭亡!自从去年得知江北苏区获得了那笔横财,我感觉在今生应该有了这样的机会。” 连长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和悲伤的根源,虽然相隔着遥远而炯异的年代却依然在一连的干部战士们心中赢得了不小的共鸣。 “连长,历史和事实我一定记录多份保留起来。绝不能让悲剧重演,请你放心!”王指导员最终郑重的对张文承诺道。 第三十八章 实训思路 人们走后,连部旁的卧室里张文整夜未眠。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将悲伤而凌乱的思路平定下去。自己以后要不要真正的舍身忘死?要不要真正的不回避面对面的杀敌和一些危险的任务?在之前的战斗中,张文觉得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完全发挥,毙伤的敌人算上可能的有没有十个都不好说,如果自己真能做到像江北苏区很多优秀战士们一样舍生忘死英勇无畏,毫无疑问可以发挥更大作用,至少也会减少任务中战士们的伤亡风险。但他仍未解开心中的结,并不仅仅是期望有机会看到历史改变理想实现的那一天,也包含了对崭新历史下美好生活的渴望。他甚至觉得中央苏区那些相对保守的军官作风是可以理解的。 还是保持以前的原则吧,即便是魏来国连队,战斗力也不是靠他一个人一木独支的。怎样提高部队整体的战斗水平才是当务之急。想到这里,张文从墙边的行囊中找出纸笔在桌面上铺开,想着新的训练方案。 经过两个多月近六百个训练小时,五大技术有关的基础技能训练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从之前的实战来看,最需要加强的是哪些方面?毫无疑问是机动作战中的通信联络和战斗中整体的配合默契度,还有贴近实战的应用射击。正如金明阳版〈〈韩国战争史〉〉在有关53年夏季攻势时描述那些战斗力已经远远不同于抗美援朝初期的中国军队:步兵战斗力是射击与机动,冲击与指挥协同的统一,贴合实战的夜间整体性训练尤为重要。夜间拉练好说,怎样才能贴合实战的进行模拟射击和投弹训练呢?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足够弱的敌人练手,现在苏区周边那些有组织的大股民团已经转进的差不多了,即便是带上足够的弹药进行深入敌区游击战恐怕受制于弹药和还有连队现有的战斗力,效果也不一定能达到理想的标准。思量再三,张文最终下笔提出了自己的构想: 第二天来到团部,张文把自己的想法和戴业强大致讲了讲:“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尽量的扩大苏区,这样才能有更多的人力可动员。周边长期与苏区敌对的地方硬地不少,更赶走或者消灭不少阶级异己者以减轻经济压力” “你怎么关心起这些了?就我的了解,你该不是为此来的吧?”戴业强直截了当的问道 “团长,根据地赤卫队的黑火药的存量情况怎么样?如果全算上正规红军每人能合多少?” “这个没有详细的统计,就经验来看,赤卫队的鸟枪和我们的正规枪械数量差不多,再加上少量其他,每人两三斤总还没问题吧?” “我希望根据地里能趁农闲时组织人力增加黑火药以及烟花的产量。” “搞那些东西干啥?庆祝胜利?苏区里不搞那些华尔不实的东西。” “我们的正规的军用信号弹不多,难以完成复杂组织联络。我想用烟花来做为连队和连队以及团以下的联络工具。大号的做为团和团的协同也有可能。连以下的通信以联络号为主,希望每个排都有一个声音带有独特性的军号,唢呐喇叭笛子啥玩意儿都行,重要的是独特性。可以让黑夜中的战士们在机动中分清自己所在的连和排的核心处于什么位置。这样就不会在激烈高速的夜间冲击中有太多的人掉队了。” “这个想法很好,但这事儿不难,火药需求量也不多用不着兴师动众吧?” “我还想多搞一些地雷以便在演习的时候贴合实战的让战士们适应声光压制的干扰。” “那不是自残的玩法吗?再说引信不好搞” “有时效的‘火绳雷管’就可以,装药控制在二三十克弹壳也不搞太硬的。触发点和爆炸点可以设计的偏离一些,这样就不会直接炸着人。轻伤微伤免不了,但没有残废伤应该不会影响部队战斗力。” “这么说演习中的实训射击你也想好思路了?” “想好了,一切以贴近实战为核心。靶子还是以人形木板靶为核心,头部高两分米,宽一点儿五分米和人的头部大小一样。整个身靶的正面不算两腿约0。4平米。靶子不计环数,只看命中部位造成死亡的概率。由散兵坑里的士兵操作。当演习的战士们踩中偏脚雷(触发机关和炸点不一样)时,隐蔽在坑里负责举靶的战士出靶,放靶上的小炮,收靶。靶子最好只露出大约一半0。2平米的面积最好。靶子区域和射击区的距离是80至200米不固定的。从实战来看,有准备的敌人冒头射击时间最长不会超过2秒种,通常只有1秒。” “一两秒?这个标准是否严了点儿?大多数人恐怕在昼间卧姿静止的情况下都难以瞄准射击” 张文知道这个标准比起21世纪初中美军队训练大纲中的隐显靶射击要难了很多,但实战情况就是如此。不能为了看起来比较漂亮的命中率而牵就之,便说道:“就算可以基本忽视战场恐惧的精锐骨干,十几发子弹杀伤毙伤一人就很强悍了。追求五分之二或三分之一的实战命中率?这样的人全世界军队的军人里不会超过一百个---顶多二十个才比较可能,全国的苏区里不会超过十个----有一两个就算不错了,就我本人而言,现在也做不到。” 觉得在团长面前其实没必要有什么拘束,张文就把心里话实话实说了:“我们的实弹虽然获得了不少,家底也比以前厚多了,但还是十分珍贵的。必须充分发挥其不可替代的价值。我认为在下一场的大战之前,部队应该以三四十发子弹为代价组织三四次实弹演习射击。以六十发黑火药子弹为代价组织十次近距离演习射击。”忽然想起海豹六队的一些回忆录,张文接着补充道:“实弹演习射击必须在疲劳和困倦的情况下进行,第一这在战时是常有的事儿,第二疲劳和困倦带来的反应降低可以模拟普遍存在的战场恐惧。” 第三十九章 实战演习 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在体能投弹射击三个领域强化训练,红一连做为首批配备更排属军号和连部信号烟花的部队也重点学习了新的联络系统。翻山越岭负重越野等体能锻炼的不断增加使的即便是经历过苦难的战士们也重新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是不是近期又要打什么打仗了?”有的战士暗自寻思。 也有人抱以无所谓的态度。通过之前的行动,很多认认为红一连是不会打敌情不明命令不明的糊涂仗的。如果有任务肯定会事先通气明确敌情和战斗任务。 一天夜里,战士们刚在屋子里躺下不久,常人听起来震摄人心的枪声就在外面起来。这不是夜晚紧急集合的哨声,而是枪声---如果不是遇到非常情况。潜伏哨怎么会用珍贵的子弹鸣枪示警?醒来的战士们刚刚楞过神,又有几发子弹破窗而入打到了屋内的墙上。幸亏划定为军营住宿区的民房里战士们一般都是席靠墙而睡。 连长在以前曾经告戒过一连官兵一些基本注意事项:比如说驻地被敌人成功的突袭有紧急情况,要求同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是不同的。所有人员首要的做法是先要拿起睡前早已子弹入膛的枪支第一时间做好战斗准备。穿衣绝不是第一位的,在根据地的乡村里,就是女人光着屁股到外面去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儿更别说是大老爷们。然后以被子或褥子披在身上卧倒在墙边防止扔进屋的手榴弹或土炸弹破片危害,班排里的战斗骨干再依窗观察外面敌情做好防御战斗准备。掩护一部分人分别穿戴好再到外面观察敌情确定无危险再要求集合。 战争环境下的人们没有怠慢松懈之心,这个流程平时经过多次演练已经十分熟练。 看到从遇到突发事件连队各排各班的反应已经十分纯熟,早已等候在外面的张文和指导员老王多少有些欣慰。通过这么长时间来的战斗后补充训练,一连的战斗力应该比11月上旬一系列战斗的时候更强了。 “赤卫队已经发现了来袭者的集结地点,上面的命令是要我们迅速追击敌人赶到集结敌消灭前来袭扰的敌人。”连长没有再多说什么。部队迅速程战斗队形展开,在不同音色的军号声指引下向东面以半里左右的范围程箭头队形渗透前进。 大别山区冬季阴冷的寒风让疲劳和困倦尚未退去的战士们稍稍清醒了些。不少人的心里还是发出疑问:敌情都尚未明确,有必要以这种状态紧急投入战斗么?政治上的自觉性还是让人们尽力克制自己不要轻易把心中的疑问变成牢骚传播开来。 部队在崎岖的山地中艰难行军,幸好不是大雾天无月夜之类,微微的星光与月光下不用点起火把也稍稍能看清近处的道路。只是前面的路越走越窄,似乎是个山谷。连队的箭头队形不得不变成类似大角度的两路纵队一般向前突进。 忽然,六班长赵征身边一个战士脚下一陷似乎踩进了陷阱里,虽然不是脏坑但也大吃一惊。正在这时爆炸声和火光忽然在队伍里响了起来,炸点正好在离战士们的脚不远的地方。大概也就和电影电视剧片场里模拟炮弹的那种还没树大的烟火团差不多。但影视剧片场的火药是特制的,声音一般不大,而且很多都是如特技一般后期制作中加上去的。普通人就是走在路边遇到个放二踢脚的还心惊胆战,在哪怕手榴弹威力都没有的爆炸烟火中形色自如又怎能做到。 似乎如信号一般,前面百米外的枪声伴随着火光也迅速响了起来。连排长在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开火还击的命令。前排的战士们迅速举枪向声音和火光处还击,几百发子弹的火力打击下,黑暗处的敌人迅速被压制下来。 按里说这种情况下应该迅速冲向敌人以近距离的射击或刺刀解决战斗,然而连排干却没有如此命令。而是要继续在山谷中前进,这令不少人觉得疑惑。幸好经过战斗中安全与否的报号才发现,之前的战斗最多只有几个人挂轻伤都不够格的小彩。 “这么好的伏击态势这么多枪都没打死打伤我们一个,这渗透到根据地里来的敌反动民团水准也太差了吧?”三班长余勇志笑道。 接下来的近两个小时里,队伍奇怪的在连排长的带领下往返于寒冷黑夜的山谷之间,不段接受这种震慑人心却又没有人伤亡的“土地雷”与枪声的洗礼。不断的还击之中,敌人的火力也渐渐的稀疏下来。 穿过那段山谷,往返回营地的路上,依然不断的有人踩到干净陷阱,如抬枪般的声响却在不远处而不是身边响了起来。侧翼的战士以手榴弹还击,除了爆炸声却少见敌人的任何惨叫脚步之类的声响。 这场奇怪的战斗如此反复的持续了很长时间,在疲劳困倦寒冷和心惊胆战之中挨过整个战斗的战士们最后集结起来清点人数。发现依然没有人伤亡,结合之前的种种怪现象,一些领悟力比较好的战士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张文此时也没有再兜圈子:“大家似乎对刚才的战斗有疑问?这就对了。即便是真实的遭遇突发情况,我们连干部们又怎会如此指挥战斗?刚才是根据地里组织的模拟实战的应用射击和投弹训练,提出这个意见的我们连是头一批。大家检查一下子弹,刚才的实弹消耗情况如何?从一排一班开始报数” 清点下来,整个战斗全连消耗了近千发实弹,百来枚手榴弹实弹。 “连长,这样的消耗是不是有些不值啊?”三排长刘涛虽然对今晚的实训早有所知,但是打出这足以消灭一个排敌人的弹药用于训练还是让人有些心疼。 “第二次或下次战斗就能看出进步有多大了。这次主要是对各个排集体和连集体战斗力的摸底。 第二天,夜里实训射击的成绩终于出来了。打出的近千发子弹命中了二十多个靶子,投出的近百颗手榴弹实弹倒是杀伤不小,四五十个手榴弹靶都弹片命中。但经历过实战的战士们心里清楚这是死靶的原因。总的来看:因为是夜晚。命中率似乎比以前经历过的战斗还要低一些。 第四十章 回乡 张文并不忧虑这样的实战演习像某些军旅影视小说一样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搞多了就成“狼来了”。战争年代尤其是这种特殊形势的战争年代,真假结合的机会有的是。经历过实际战斗的连里官兵对此也并无什么怨言。 “最近的巩固训练和‘开蒙’进行的怎么样?”接近元旦的时候,张文问老王。自从两个月新兵急训教授完基础训练和五大技术的要领和11月初的一系列战斗结束以来,张文就花了更多的时间用在巩固自身射击和运动等基础技能方面,对连里官兵战士们的训练则管的少了,至于文化教育则一直是由老王负责。 “实战之后,战士们都明白了五大技术之外越野战术训练和摸爬滚打的意义,小有所成不敢说,至少这方面已经摸到门道了。至于自红一连组建以来就一直没松过劲儿的‘文化开蒙’我要告诉你个喜讯,你猜战士们现在到什么程度了?”王指导员笑道。 “以班组为单位可以写信写总结了?” “是以人为单位可以写信写总结并读书看报了。” “这么快?”张文有些不敢相信。如果扫盲这么容易,咋会1949年的历史上还会有百分之七十的党员是文盲?要知道党员可是军队里的骨干了。 “你搞的那一套汉语拼音和简化字方案和我们在张家围子里搞的那些文化材料与纸笔可是功劳不小啊。当然了,我们的急训不是轻松的初小生活。小学生们一天的6节课我们全能压缩在上午,而且没有休息日和音乐美术那些副课。体育和修身那就更不必要了,我们的体能军训和政治晚上都在搞。一二年级四个学期的国文和算术按校园标准也不过各三四百个课时。” “报告!”当连红一连连部里的连长和指导员正在简单的商讨教育和训练的时候,团部里来的通信员站在了门外。 喊报告那一套形式主义在江北苏区本无必要,但是为了区分紧急军情和不重要的琐事,团里还是规定通信员凡不重要的一般事物要喊报告以免打扰别人,紧急军情可以直截了当的送信或简单直说。 “又是团部开会?” “团长说了:碰头会就没必要了。让我转述下面的话:长竹园里的赤卫队干部来团部发牢骚:虽说重要军事情报本不该问,但这个冬天没怎么打仗,粮食消耗的是不是多了点儿?仅红一连那几个小自然村的防区两个月就消耗了五万斤粮食。另外我们江北苏区两个军的主力自反围剿后就一直集中在鄂豫边苏区,皖西的力量比较薄弱,某些地方遭到敌人一定破坏。上面现在要求红一军独立旅红还有原皖西地区的其他部队先回家看看情况。然后视情况力争于明年春节前将周边彻底巩固,拔掉某些钉子,使两个苏区连成一片。” “我们连单独行动么?” “有保密要求,各连单独行动。”通信员回答 望了望外面的阴沉着的天气,张文长出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盼望的命令还是下来了,便对身边的王指导员说倒:“我们也该回六安长岭乡长山冲村的老家看看了。走陆路还是走水路?我们连11月以来那些战斗中的伤员都康复了么?” “能康复的都康复了,全连一百八十来人,各班扩充到十二个人还能编一个连部排。担架班的小郭还是建议顺流走水路。这里靠近南方,河面尚未结冰/。” “那也得有岸上警戒的,连里有合适的人选了么?” “营特务连的那些补充兵自告奋勇,我们连排干要不要也上岸?” “我看不必了,河面大多数地方也并不算窄。我们在船上压阵所起作用会更好些。”张文想了想最终答道。 红一连的队伍于阳历1930年的岁末夜晚赶往河边集结,踏上了回乡的路程。有了上轮战斗的经验教训,根据地专门准备了木船等水运工具。船只的重量控制在二三百公斤六个人可以轻易抬动的范围内,四五米长约一米五宽满排可达两吨,携带一个战斗班。但因为河流途中要经历并不十分巩固的控制区还是准备了二十多只木舟来运送一连的战士。 虽然季节已至岁末寒冬,但临近南方的江北根据地的河面上并没有结冰,河边透着阴冷气息的崇山峻岭也不像真正北方的山区那样光秃荒凉。仔细回想起来,相比后世太行的荒山秃岭,大别山从长竹园到天堂寨镇一带几乎是旅游胜地一般的水准。沿着青山中的河流顺流泛舟而行特别对于北方那些少见水的人来说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即便是对于处身战争年代的张文和部分北方流亡来的战士们来说,也感到一阵轻松和舒畅。 张文并不打算仅仅是泛舟旅行几个小时,他要走一次几百里远的长途水路,以检验包括自己在内的一连官兵究竟有谁会有晕船潜质。仅有的国内革命战争或许较少可能遇到渡海作战,但这以后真说不定呢。 河面上二十多艘船的船队排成近两里的队形,昼夜橹手轮班不停,足足长途缓行了近两昼夜才抵达了皖西预定地段的河岸。庆幸的是一路之上虽然经历过并非巩固苏区的地方,但并没有遭遇到什么来自于敌人的危险。倒是在岸边警戒的赤卫队队员曾严阵以待险些发生误会,因为红军的大部队很少有直接走水路的。 “是不是还有几十里的山路才能到天堂寨镇?”三排长刘涛成了连队里少数被检验出来的走小河沟都晕船的家伙。 指导员老王笑道:“我的大排长,红军军校的高才生?我们在船上休息了能有两天,走个几十里山路算个什么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拿家城里的公子阔少呢。” “不不不,我绝没有累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此时江北苏区红军主力连队可不是老山界时代的中央红军,叫苦叫累发牢骚绝对是受人鄙视的。 不过虽然绝大多数战士没有在小河沟里晕船,但上岸的时候还是有好几个人莫名其妙的摔倒,感觉走路不稳好象大地依然如小船一样在不挺的摇晃似的。 第四十一章 合格的党员 1931年的阳历元旦那天下午,红一连终于回到了阔别两个月有余的皖西天堂寨镇长岭乡长山冲村。两个月来紧张的战斗训练与学习那种并不轻松愉快的生活明显了拉长了时间感,说是度日如年或许有些用词不当和夸张,但这两个月的时间感觉起来像至少一年的轻松生活似乎毫不夸张。 反围剿之前连队组建以来似乎极少有正面和群众接触的机会,根据地民众对军队的支持是隐蔽的,又似乎有点儿“王不见王”的顾及。然而这一次,包括枫香村张家围子战斗中痊愈的伤员在内的战友们在内,也不只是赤卫队员,村里的男女老少冒着寒风提前几个小时就在村外的路上等候归来的队伍。虽凑不齐欢迎的锣鼓,也没有横幅,但这朴素至极的欢迎仪式还是那样令人感动。 “村里情况怎么样?乡亲们这次有多少伤亡损失?如果不少的话写给份详细的报告吧。我们的战士基本识字如有问题可以找他们。”见到村里的赤卫队长还有战友们,张文也没有说半个字的客套话。而是抢先搭话朴实的询问这两个月来红军力量比较薄弱的皖西根据地的情况。 “好在不是农忙易遭敌散兵游勇袭击的时候,只有三五名参加县常备队的负了伤。四周敌人除了封锁并没有针对我们这里大动干戈”赤卫队长按根据地里的习惯大多由年轻人担任,而长岭乡说话的貌似是个比张文要年长一凡的中年男子,张文貌似有印象,此人名叫孟凡。似乎是觉得半个字的客套话也没有有些不合适,还是说道:“看回来了这么多人,不用问也知道是打了大胜仗,路上辛苦了吧?昨天听说你们今天要来,并且知道连里不少人是北边来的。村里就打算提前过阳历年了,跟我来吧。刚准备好不久的洗脚的热水和水饺早已准备好了。” 闻言张文的心中一震,犹豫了片刻。他明白在这极度贫困连富农和驻乡地主都少吃细粮的大别山区,这顿为全连准备的接风宴这对乡里的百姓意味着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答应下来,没有故做客套:“谢谢乡亲们了,欠下的我们记下来,会还的。” 那天晚饭,外面的警戒完全由乡里的赤卫队负责。全连第一次齐聚一堂,一百八十号官兵挤坐在五六十平米的老三间房子里。做为优秀兵源的大多数官兵寡言少语的本性还是没改,吃饭时闲话的人并不算多。张文却总感觉有些事情似乎没有办妥,忽然想了起来,问身边的王指导员:“连队组建也有四个月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基本的训练和学习也参加了战斗。就是不知道这党建的事情怎么样了?印象里这事我好象提过?” “这些日子训练和学习也安排的太紧了,没有发展党员。你以前也曾提过连队组建不久,这些事儿可以先缓缓。但是现在连队补充兵加上恢复的伤员足有一百八十号,党员加起来只有我们五个连排干还有营特务连补充过来的张小垒六个党员,这不成了苏俄革命时代的红军队伍了么?与我们现在中国革命的条件完全不符。”老王忽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看张文笑道:“要不然全连的第一堂党课就由我们理论功底深厚的张大连长来负责好了。”说着把早已准备好的共产党章程交到了连长的手中。 张文自认为是一个马列主义者,但谈到什么“理论功底”却是有自知之名的,他唯一读过的正经马列著作只有一本薄薄的资本论导读还没有认真去看,就连《共产党宣言》也是如看网文一般的走马观花似的读过。主要内容大概都说不清是啥。前世sc论坛曾经有个叫威远外号黑元首的自由派网友批评这些东西生涩难懂,还不如哈耶克的那些西式绕口令。但这不等于张文不了解马列主义的主旨是什么,这套理论很有可能被居心不良的修正主义者利用的矛盾和缺陷是什么。他打算以自己的方式最简洁的对科学社会主义做一解释,把中学几百课时内容的东西压缩到不到一章来讲并做一些他认为合理的调整。 又看了看手中的共产党章程草案,又看到最后二十四个字的誓言这样写道:严守秘密,服从纪律,牺牲个人,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永不叛党。看罢张文却稍稍犹豫了一下:其实他心目中理想的党组织是一个如课外小组一般宽松自由的组织,就像某些西方的政党一样,应该仅仅是在政治见解上认同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和共产主义理想的人组成的学社而已。对于后世的实际情况来说,仅仅做到党员赞同共产主义理论不在网上和饭桌发表五分言论这一点儿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其他的很多要求看起来是有些过于苛刻的。 然而这时回忆起今生以来残酷的见闻,一段话似乎在张文的耳边响起: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力的行动。这话是就针对敌对阶级的态度来说的,可又何尝不是在阶级社会值得每一个共产主义者自己深思的?严峻的现实使得党不能是一个课外小组与书画学社式的组织,不能是一个论坛bbs式的组织。这些在社会主义革命取得成功并且完成重大的社会进步改造后或许可以----然而在当下,党必须是一个有着严密的组织和充分战斗力的革命组织。 关于入党誓词和类似仪式,张文曾经不以为然,但回想起少年时入团回忆,却觉得这种仪式对于这年代真诚而朴实的入党者来说是不可缺少的。而且在条款复杂的共产国际六大党章全文不可能被已经开始深入群众的大多数党员所充分理解的时候。入党宣誓及入党组织过程除了强化神圣感和使命感,也起到最基本的组织原则介绍的作用。 第四十二章 科学社会主义 说实话,张文没有就今天给战士们的第一党课或者说正经的政治课准备过纸面的讲义,仅仅是在至皖西的水路行船上酝酿了时间不短的腹稿,把自己对于马克思主义及科学社会主义的认识重新履了一遍。王指导员已经是可以信赖的人,在离上海和中央苏区很远,党的组织原则山高皇帝远的皖西。张文并不担忧自己立场没有问题的关门私货是否会使自己成为“肃托”的对象,通过从团部那里了解到的学习材料来看,即便是在上面,历史本来就早已不同了。 “大家既然这么踊跃的要求入党,那么可知我们党所信奉主义的是什么?” “马列主义”“共产主义”连里极个别读过些书的战士回答道。 “以后还会有毛主义,这些回答不算错误,但也不算准确。我们党所信奉的理论叫做科学社会主义。什么叫做科学?王指导员最近给你们讲的那些数学课以及最基本的证明题勉强算是,它是用数字和精确的逻辑所构成的推理,它的反义词和所针对的,就是狭隘的经验论和概念派” 张文记得前世曾浏览过一些精细化管理的书籍目录,提到重概念而轻数据是到了21世纪依然存在的国民性顽疾,重概念轻数据---而且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重概念轻数据思维习惯在数十年后依然是中国实体经济的重要障碍。甚至于就连像龙空与sc星际无畏这样高端的军事历史爱好者同样存在用情怀党的思维来讨论问题的现象。 张文回想了一下,提出一个官兵们比较有现实感官的问题:“你们说,就我们所遇到的多数敌人而言,他们的战斗力比较强还是你们的战斗力表现强?” “这还用问?当然是我们战斗力强喽,不但没打败仗,还能通过缴获敌人的装备弹药自负盈亏”有些性格比较开朗外向的战士直言不讳的达到。 “这就叫做经验论,而不是科学。我问问:既然是我们的战斗力更强,为什么第一次张家围子战斗我们的兵力是敌人的三倍,伤亡却和对手差不多?” “连长你这话可不太公平。”思考沉默了很久,平时并不爱发言的二排长郭轩不平的答道:“那场战斗连长你也参加了,暂且不论我们的伤亡大多是负伤,敌人那些不代表他们部队平均水平主要负责抵抗的顽固分子们很多中的不止一枪,大部分都是死亡,中的枪数起码是我们的两倍。而且他们在屋里面的工事里向外射击,我们尽管匍匐在地面但暴露面积也大于对手,兵力虽多但这增加了暴露面积。他们的枪伤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是在头部,我们的头部伤只有六分之一。我觉得如果是公平遭遇战,就算双方兵力相当敌人的伤亡也会比我们多。” “多多少?” “看头部中枪的数量吧,至少是二比一,如果考虑到我们的兵力密度过密了些,应是六比一的命中能力,除以兵力优势战斗力也是敌人的两倍” “如果当时我们连里的五个连排干不开枪,你觉得连里的战士们能有敌人顽固分子两倍的战斗力优势么?” “不会有这个表现,伤亡会多一倍”郭轩仔细想了想回答到。 虽然知道郭轩是有战斗经历也接受过正规军校教育有一定文化的骨干,但还是做出了郑重的表扬和肯定:“大家看到没有?郭排长的这种从事情的本质开始逐步分析的方式和态度就是科学化的思维,形象的说是与那些历史系法律系新闻系臭老九们完全不同的理科生思维。也是科学思维和情怀思维最本质的不同---这么说,当然并不是否定一个革命者应该具有的感情倾向和信仰情操,也并不是否定以前我给大家曾经讲过的话,说过的道理。 张文起身到到屋子的们前向外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人,把门关紧便接着说到:“除了科学化精确化定量化的推理与分析问题的方式外,还要重视一个反对教条主义的事实求是原则。” “马克思做为一百多年前的人当然也有他的局限性----我们连队里或许有个别人有过在大城市里打工的经历。单就作风这方面,大家说说看那些所谓的民族资本家与地主阶级谁比较进步一些?” “完全是一丘之貉,甚至更坏!” “对头,他们完全是一丘之貉,甚至更坏。所以封建地主阶级没有什么‘/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与经济危机’那种高级病,对于资本主义我们科学社会主义者没必要去做什么中国崩溃论式的算命先生。资本主义做为一个庞大的世界体系,唱是唱不倒的。他们可以用剩余的利润供养小资产阶级和所谓的中产阶级,也可以在面对外部威胁的时候像乡里的那些伪善人们一样广发红豆汤。还可以如洛克菲勒一般建起能让佣人们常迷路的别墅。他们的剥削所得怎么会愁的花不出去呢?现在外国正在闹大萧条,而我们的苏维埃的老大哥却是蒸蒸日上,因此即便在中国这种白色恐怖的政治格局下只要不面临大的失败风险也有不少革命的投机者。 我却认为:近年来国外的情况简单的说只是因为帝国主义的行会组织还不太成熟,垄断资产阶级也会犯看到点儿科技苗头就一哄而上结果投资失误的错误而已。资本主义的真正局限性不在那儿而在这儿:只要看看我们苏区列宁小学的普及率与旧上海的对比就可以略知一二:我们打倒了大户,节约出来的负担与资源除了用来养兵维持白色区域所无法想象的兵民比,我们对教育的投入还有我们苏区教师的道德和责任心乃至整体的社会环境也是资本主义社会所根本做不到的。----当然,因为资本主义发展了几百年,从大航海时代就开始积累建立在硬通货基础上的金融优势手工业优势。第一次鸦片战争那年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合格经济总量与贸易’就是我国的二十倍―大概是七亿英镑对四千万两银。军事与制造业技术也是如此:英国人那年代的‘洋鸟枪’也许有的战士在打土豪的时候见过:同样的重量,制造精良添装便利,射速是清代兵丁鸟枪的两倍,发射的弹丸和威力又是兵丁鸟枪的十倍,暂不说那刺刀和燧石击发原理。光是同样重量身管的火力输出就是我们的二十倍。在教育方面,西方帝国主义国家也领先我们很多,一百多年前他们的人均受教育年限恐怕就比现在江浙一代要好。 但是我们相信:在社会主义制度和环境下,当苏区扩大到全国,拥有全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中国,最终的发展潜力一定会超过整个西方,并利用军事竞争优势压倒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体系。 那些资本主义的鼓吹者所论述的种种机制优势,只要不能在教育投资和科教环境上与我们并论,不过是强迫劳动者们高效率的绸缎上面绣花,在木头上面雕龙画凤的古代中国式内卷化而已。就像1913年至1950年三十七年间的世界贸易额几乎没有增长多少。1980年至2012年的美国排除四成的人口增长和第二产业从三分之一至五分之一的造币机金融优势,集中全世界大部分的精英人才带来真正科技劳动生产力进步增长率只有可怜的每年百分之零点几。还不见得比上科教投资更高的同时期处于经济滞涨下的日本。” 关于世界与未来的历史,张文在上次实话实说身世诉苦的时候就向战士们略有提及,一些知识和概念也由王指导员扫盲急训的时候灌输过,因此理解起来并不像寻常百姓那样存在障碍。那些难以理解的部分对于纯朴的人们来说,反而加重了对于连长的崇敬。 第四十三章 对比 “前面我概述了下什么是科学的社会主义,以及我们的正义理想为什么能够必然的实现。这种必然性并非是企求老天的公道和什么好人有好报,而就像是我们的军队必然能够打垮敌人的军队一样,我们左翼革命者部队的人员战斗力必然比敌人强一样。公平和正义不仅能带来美好和幸福,还能带来压倒敌人的力量.” 几个月来训练学习与战斗中包括连长在内的连排干们都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威望,加上对“有学问的人”还广泛存在着的传统崇拜,张文简述的科学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原理并没有遇到什么质疑,毕竟连无厘头的三民主义在乡下都能找到忠实信徒的年代,经过张文的改进拥有更严密的逻辑自恰性又和现实矛盾紧密的理论就更能使人坚定不移的深信了。 但平时已早有铺垫的革命道理的简述,并不是张文自己这第一节政治课想向战士们讲述的全部内容。 “我们党的基本理论,前面我已做一大致的概括了。下面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战争年代的部队里可不比地方上,入党决不是什么得好处占偏宜的事儿。比如说:按我们这里红军的规矩:战士开小差当逃兵我们不予以惩罚,革命必须自愿是原则。提前发现了没准我们还会找几个女同志给大家做做思想工作。如果是党员开小差当逃兵,我们的原则和某些军阀部队里一样:一经发现就地枪毙。在战场上如果你是党员可也要小心了,如果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带来的畏战现象比如张家围子头天夜袭那种情况没的说,未经命令临阵退缩也是要享受战场纪律的待遇的。在其他方面恐怕也是遭罪承担责任的多而好处可基本没有,你们写申请书之前可要想好了。革命战争年代我们的党也不可能是可以自由还俗的佛道弟子,入党誓词的最后一句可是永不叛党。” “连长,不用多说了。你曾经给大家说过:即是和平年代当和平兵,从军也绝不应是什么捞好处的事儿,依然会是某种程度的付出和牺牲。何况是在今天的情况下在军队里干革命。就说说需要怎样的条件吧。”二排五班长孙克算是战士们中相对外向敢于有啥说啥的。 张文想起了什么提议到:“10月底到11月前期的战斗中我们牺牲了十二个战士,还有一些人永久伤残。先把牺牲了的战士们的党员追认问题解决了吧,他们写不了申请书。我的看法,王指导员提名。我们连里的六个党员和其他的战士们分别评议下如何?” 很长时间没有发话的老王这时才终于开口:“那我说说我的看法吧:这牺牲的十二个人里还是按四成的比例追认比较合适,不能搞牺牲即入党的原则。今后的战斗中很可能我们多半人都会牺牲,难道死一个就自动入党?先说第一次张家围子战斗:解东良、王玉安,刘平做为三个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战士没有让人失望。他们多是身上中弹伤重牺牲却没有发出新兵常见的鬼哭狼嚎的呻吟声影响士气。这是难能可贵的,从纪念的角度应该追认他们的党员身份。而后来牺牲的八班长赵征我却认为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班长,追认党员的机会就请地下的他留给别人吧。关庙乡过河战斗施彬安亮两个人是失踪。失踪的人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不宜追认党员。大家有没有意见?” 五个连排干和营特务连来的张小垒对此没有异议,战士们也同意了。 “后来的黄土岗及其周边的战斗我们又有七个人在战斗中牺牲,他们的牺牲没有什么壮烈的事迹但也都还算可以。大家说说这七个人要是选出两个人追认谁比较合适?” 连里的官兵莫衷一是,这七个战士的平时的言行都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吧:战斗报告材料和平时训练材料我全看过了,王永和于新两个人怎么样?训练上进步最快。战斗中也没有打滑头仗的潜意识能认真射击。”此时张文补充道。 这样,红一连第一批发展的牺牲追认党员被确认下来,也告诉了大家此方面的标准:在一连,如果在言行和为人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党员的标准和要求就是勇敢和坚韧,这个做为士兵的最优秀品质。 就在红一连集中在村中央老三间的大房子里面开会的时候,仅仅屋侧三丈之外的一所民居却紧闭了门窗,不过这在冬季的大别山区也并不算怎样希奇。只是那透过门缝的温暖气息显得有些不寻常---在中华大地上几千年农业耕文明的繁衍已经使森林覆盖率降低到了维持生态的最底限,燃料在长江以北很多地方是比粮食更为困乏和珍贵的东西。寻常居住在乡村里的地主富农也少有把碳火在冬季烧的温暖如春的。 民居正是长岭乡赤卫队长孟凡的家,前年这里农**动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当时还是一名红军战士的孟凡受上面的派遣来到这长岭乡组织农**动做赤卫队的队长,当然也有因为他的年龄在初期红军主力部队里显得太大,不好管理的原因。这里没有受到南方苏区那种民主革命运动的洗礼,根据地的基层政权组织上几乎是赤卫队的队长大权独揽。 孟凡在温暖的屋子里赤裸着身体,喘着粗气,将两名几乎和他以前的女儿一般大的十三四岁的少女一齐压在身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旧时特别是越靠近南方地方的妇女地位就越低下,繁重的劳动和不良的营养使中下层民众当中的成年女性少有像红一连卫生员兼担架班班长郭富那样资色还算尚可的女子,而十四岁以下的女孩就成为自古以来乡里的头面人物满足欲望的首选----有好妻女的分好田、没好妻女的分坏田,旧时曾经把持少林寺的恶僧地主们是如此,这新土皇帝把持的长岭乡长山冲村也是如此。 “唉,男人的悲剧啊”孟凡随口叹到:“男人的悲剧就是这做事儿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不论怎么玩花活,房事时的敏感区就是那么一小块儿,而且还特别容易让人腻,搞不了几次就成交公粮了。哪儿像你们女人全身都可以有快感,到了三四十岁还能如狼似虎。下辈子投胎之前我一定要想好了.” 忽然孟凡又想到一个创意:“把头伸过来,把嘴张开”说着双手用力把一个女孩的头按在自己胯下:“含住我下面那两个软球,注意是全含进去后不要用牙咬,轻轻的吸,我说用力就稍稍加些吸力,额.感觉可比我为你们服务强多了,嘴再用力些” “啊!”孟凡忽然感到一阵难忍的剧痛从下身传来。 当孟凡发出呻吟的时候下面的女孩便吓的慌了神,毕竟不是真要反抗,赶紧松了口。 “我看你是找死!”孟凡依然不依不饶,高高巨起巴掌,但又想了想巴掌就变成了反手拳头向着女孩身侧的肋条上砸去。女孩以坚韧的毅力强韧着剧痛也不由的发出了低低的喊声。 孟凡的妻子就在隔屋纳鞋,对此不但习以常而且不以为然,但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声劝了一句:“她也不是故意的,出手不要那么狠了吧。” 孟凡转过身,脸阴沉下来:“趴下吧。” 孟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爬在床前的地上等待着丈夫的教训。 此时红一连刚刚开完连会,战士们正在举着枪瞄着香火练习瞄准,却听见屋外也不知哪里传来了低低的卜卜声。 “什么声音?”张文也听到了,但是不太熟悉。 “两口子打架。”指导员老王和连里的部分战士对此并不陌生 “不会吧?怎么这么安静?只有打人声而没有吵架的声音?”张文觉得既然不是敌情,自己荷枪实弹的去敲门有些不合适 “郭富” “在!” “你去西边那户看看什么情况吧。” 觉得这种事儿还是女人去比较合适,便点了连里的战斗英雄军中花木兰小郭去看看情况。 第四十四章 矫往需过正 在屋外听了个八九不离十,郭富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及。就在屋内单方面的打骂之声越来越放肆的时候。出身北方少见过这等事情的郭富再也忍受不住,轻轻退了几步,飞出左脚来借着身体的力量向门踹去。把那并不结实的薄薄木门板一脚踹开,门砸到了孟凡。 孟凡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回头观看。郭富刚要条件反射般的起右脚踢其档部的时候稍稍顾虑了一下,弹踢就变成了踹腿,攻击部位也由裆变小腹,把孟大队长蹬倒在床边。 见一个陌生女人就如此放肆,孟凡稍稍缓过神来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曰,哪儿来的疯婆多管闲事。”说罢也不管郭富身上的军装轮拳当头就是一炮。郭富稍稍掂前脚略微后撤,拳头打空。郭富后脚蹬地迅速近身还击,没有使狠招也没有攻击要害。而是如学生打架一般快速的两拳分别以拳关节尚可承受的力度砸在了孟凡的眼框上和靠近胸腹中央的地方。反复的拼刺训练和不止一次生死搏斗的实战使的即便是没有任何花招巧计,郭富在距离感与时间差的把握上也远好于一般人。 孟凡被打的一时间说不出话甚至呻吟不出来,以痛苦的表情侧身倒在了床上。 “你是男人?男人真是好牛啊,今天我就和你比试比试,我不一抓头发二不打要害,如果不让你这孟大队长磕头磕出血来的向嫂子道歉我就不姓郭。” 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看旁边地上倒地不起的两个赤身的女孩。郭富更加气愤,冷笑道:“当着自己老婆的面欺负幼女还不止一个,看来我刚才是出手轻了。应该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然后全乡公审后像最恶劣的土壕劣绅一般的处理。” “这位女―女英雄”孟大队长的妻子不知道一连还有女兵,一时想不起叫什么,就以暂英雄相称:“饶了我男人吧,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两个女孩也是自愿来这里的,绝非强迫。”两个女孩也哭诉起来,说他们是自愿的。郭富的脸色不由的由怜悯变成了鄙夷,正要说什么,此时包括连长张文在内的不少官兵乃至几个乡亲已经闻讯赶到。没有几句话,张文便了解了事情的大致,也不由的紧锁眉头很久没有言语,在屋子里来回度着步子 说心里话:张文的前世直到八十多岁离世而去,一辈子都没有讨到老婆,甚至一生不曾有过任何性行为,尽管在亲友师长中有过令他感到尊重甚至敬重的女人,但依然改变不了内心深处做为一个出身底层又有过终生孤单经历的男人对女性整体而言的怨毒鄙夷之心。曾几何时,他甚至曾经认为除了极少数令人敬重的女性以外,强迫大多数物质势利而又贪婪的女性算不得多大的罪过。稍理性些的时候,他也曾经认为21世纪的东亚女性地位绝对是有点儿过头了,这种过头甚至影响到了民族的生存和繁衍。适当的男尊女卑甚至是包办婚姻或许是有利于整个社会的。 然而自从来到这个残酷的历史位面,他却见到了另一个历史位面的残酷事实:在中国的很多地方,如果说传统人力劳动行业的工人与流浪者乃至农村的贫雇农是承受社会苦难的最底层。那么底层的劳动妇女所受的苦难则要比底层的一般男性劳动者还要深重。她们不但要无条件的服从丈夫甚至是自己成年后的儿子的无理要求忍受他们的无理行为,还要承担很多本来就应该属于男人工作的重体力劳动。越是贫穷落后阶级矛盾深重的地方往往还越是如此。同时也深刻的理解了为什么妇女解放是中国革命不能绕过的一环。 沉默了很久,张文并没有迅速提出解决此问题的思路,除了由郭富负责暂时在孟凡家继续了解情况外带领战士们回到了连临时驻地。 “我们的战士除了打仗,也应该具备一定处理实际问题的能力,大家说说看:乡里的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你们的家里也曾有过类似的情况么。”张文问道。 经过了几个月的工作的战士们已经不再藏私,虽然不是普遍情况,还是有部分从江南来的战士们说在自己的家乡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事儿。 “我提议组织公审大会杀一儆百”三排长刘涛直言不讳的说到。 “这可不像民情简单的村子里阶级斗争那么简单,恐怕村里的妇女发动不起来。”指导员老王皱着眉头说到。 这时连长张文终于想出了办法:“村里有列宁小学吧?情况如何?” “长岭乡的列宁小学设在我们这里,全乡10岁以下的孩子都在我们这里上学,大概有二百多人,教职工么只有大中小三个班的班主任加一个校长。 “这几个班主任和校长先休息下,由我们连的人暂时代任吧:就从组建儿童团和少先队开始。”张文看向了连里最小的一个实际年龄只有十三岁的小战士:“马志杰,你暂时任代理校长” 虽然张文未曾有过长期群众工作的实践经验但也终于想起了自己以前听到的一些东西:搞土改或者其他方面的革命工作,因为种种原因一时难以发动群众,首先是查找村里的落魄户,类似《暴风骤雨》那种情况,落魄户也被威慑住了不是短时间内找不着就是没有用。那么突破口就是妇女,妇女不行就是孩子。就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问路,为了防止被指瞎道一般是问小不问大,问少不问老,问女不问男。然而一般来说,孩子与大人往往也存在着隔阂心态,就是大人找小孩儿们玩游戏也不会一上来就被视为同类的,通常是与孩子年纪接近的外人才容易沟通接触。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由少年战士为核心的长征时期的红25军在白区的群众工作有着得天独厚优势的原因之一。 在少年战士马志杰和其他几个十三岁的小战士的领导下,仅仅花了一周的时间就在长岭乡建立起了七十多人的儿童团组织。通过和孩子们的了解和沟通组织材料,从全村到全乡的实际情况渐渐浮出水面。如果说在翻身前因为阶级的矛盾地处南北方边缘的长岭乡底层百姓侵犯妇女权益的事情还不太普遍的话,那么翻身只翻另半边天拿女性不当人却成了普遍现象。除此之外,还发现在大别山根据地的一些主力红军及其高层领导者组织者存在类似后世金寨县党史网张永那篇搜索关键字为鄂豫皖苏区问题新探所说的性质非常恶劣和严重的问题。 在乡村里的大会上,张文剥夺了一批欺压妇女坏典型们的田地,并立下一个规矩:凡存在类似严重不良风气的地方:男人三年之内不分田,田骨田皮暂记在妇女的名下,这叫矫往必须过正,之后也是平分。同时在乡里田地里非常显眼的地方立了大木牌,提了这几句大字:“山无脊梁要塌方,虎无脊梁莫称王,人无脊梁别做人,做个饭袋装米粮”以警醒那些靠女人养活甚至奴役女性的翻身懒汉们。 从儿童团提供的材料选择突破口,通过宣传苏维埃离婚自由财产均分等婚姻条例的基本原则又在郭富的带领下经过耐心细致的工作终于建起了长岭乡的妇女会组织,甚至由那些脱离了家庭已是自由人的妇女核心骨干建立起持枪的武装,是负责领导全村乃至全乡的管理。 “这不会有啥问题吧?”王指导员还是有些忧虑的说道 我记得南方中央的毛委员曾经有句话:“矫往必须过正!” 解决了下面的问题,夜晚,张文不得不下定决心写了封信给大别山根据地新来的最高领导。想起队伍里一些违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甚至是违反约法三章的犯罪现象那么严重。江北苏区的群众对红军的支持却还依然远远的超过了其他地方,不由的使他觉得一些人是该到了自省的时候了。 第四十五章 民主的边界 重新回炉进行的妇女解放运动之后,两个问题就浮出了水面:如果有人说世界上大部分的婚姻与家庭同爱情根本无关,那么在这妇女长期受压迫的环境下,除了极少数家庭绝大多数家庭对于妇女而言就根本没有幸福可言,不少刚刚婚配不久尚无子女的人提出离婚的诉求,拥有子女的家庭也有提出离婚的,这里面又以女方提出离婚的占多数。 在新社会建立之初,大部分的民事纠纷和案件都与婚姻有关,这也是为什么在“只有两部法律”的年代除了宪法就是婚姻法,而且被提到了很高的高度。 另一个问题,就是解决了以孟凡为首的一批土皇帝后,长山冲村乃至长岭乡新领导班子的问题 临近31年春节的一次红一连官兵与乡内干部“联席会议”上,张文想了想说道:“我一个小小连长没有什么立法权,也不想违背党的组织原则---尽管我们这里很多情况下都是无法无天。关于婚姻条例和办法,我们的苏维埃老大哥和南方的中央都有现成的条例。苏区婚姻条例内容很多,为了方便大家理解记忆我现在只提最重要的两条:第一,在我们新社会,不论是谁,绝不允许纳妾制度。在乡里针对过去那些土豪我们的原则说穿了其实就是共产共妻―敌人这么宣传我们也认了。今后就是进了大城市比如解放了大上海,不要说资产阶级,那里所谓的无产阶级工人老大哥里也有不少纳妾现象,我们同样要禁止。在这个问题上唧唧歪歪唱反调的我们坚决镇压。” 任何一个削弱某些人利益规矩都会有人不高兴,但同样也有人感到欣慰:在本来就因为重男轻女而男多女少的中国,真正底层男性最感同身受的苦难之一就是讨不到老婆,终生与香火无缘。做为两世的受害者的张文提出此条的时候声音尤为强烈。 “第二:离婚自由,恩格斯认为家庭是私有制与阶级社会诞生的标志之一,当然我们现在还不能搞太平天国那一套。列宁同志和我们的苏联老大哥从建国之初就主张无条件的离婚自由,不论是男女任何一方提出离婚要求都可以立即办理离婚证明。不过---鉴于我们这里的实际情况特殊,我建议三年矫往必须过正的过渡期内只有女性有提出离婚的权利,财产平均分配。如有子女在孩子应该归谁的问题上有争议的以参考孩子的意见为准---哪怕是刚能表达自己意见但还不一定记事儿的两三岁幼儿。有争议而子女无法表达意见的以女方抚养为主。” 如果说上一条还有不少单身汉发自内心的拥护的话,这离婚自由的一条可是直接针对男人千年来的单方面特权,除了新的妇女会干部外不少与会的男干部都面有忧色。 见状,张文沉默片刻冷冷的说道:“在南方苏区的寻乌县,毛委员的实际调查中发现从极端的封闭到倡导婚姻自由,不少地方发生了妇女跑光的问题,我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发生在我们乡。我们的革命以人类的进步为根本目标,并不仅仅是针对大小资产者阶级的简单‘吃大户’也是针对我们每一个人自身的革命---套用洋教的话:平等善良的待人是自我的救赎。” 为了表现一种强硬的立场和态度张文没有继续在新婚姻规矩的问题上继续做司法解释和多余的劝导,而是直接的进入了下一个重要议题:“另一个需要重新建立的秩序就是关于民主的问题。我知道在我们江北苏区和南方不一样,素无民主传统。我本人也不是民粹主义或基层自治论的教徒。我们列宁主义者不鸟托落斯基那一套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反对无原则的民主至上” “但是―”张文话锋一转:“鉴于我们这里的实际情况不是宗族势力强大阶级敌人广泛存在,民主可能受到干扰;也不是民风过于民粹主义。我的原则还是先来个矫枉过正的阶段:军队里要学习南方的红军队伍建立士兵委员会管理火食和分配,一切重大战略战役决策讨论决定---虽然这个规矩在我们连队看起来似乎有些画蛇添足之感,但是为了在江北苏区里推广我看这是有必要的。”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关于军队问题张文便补充到:“鉴于江北苏区部队里党员比例不是很多,我建议即便是预备党员甚至是入党积极分子或共青团员乃至少先队员也可以在班一级的单位建立共产主义联合小组。”涉及到组织建设问题,张文不好意思搞一言堂,沉默片刻等待王指导员发言 “对,联合小组这个组织的提议不错。我也觉得江北的组织力量很薄弱,硬要分什么党团队积极分子做为各自独立的组织并不是很合理。只要是宝贵的觉悟者都可以纳入共联组织,党团队及其他可以做为暂时的内部级别划分标准。”王指导员不是个冷面党徒而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对此并没有什么意义。虽然对张文前面的一些说法心存忧虑和怀疑但是并没有打断张文的讲话,而是等待私下的场合讲讲看法,毕竟在下面的干部中表现出最高领导层间的分歧和怀疑是个忌讳。 “军队里的共联组织我们要参照南方苏区党员比例,以三分之一左右为宜,而且不能搞无原则的‘牺牲追认’也不能过少。”张文的目光又转向长岭乡的民政干部们:“而在一般的民众组织中,共联组织的要求是不宜过滥,吸纳党员和预备党员不宜超过人口的百分之一,而党团队积极分子等所有共联组织不宜超过人口的十分之一”相信群众?张文觉得所谓的“群众路线”应该是有条件的而不是无原则的,志愿参军参加革命随时冒着生命危险群体怎么能够和一般的民众等而视之呢?如果革命一定要求少数人无原则的牺牲奉献而不能允许和普通群众的任何区分,这实际上是在社会进步事业中的某种“奖懒罚勤”鼓励搭便车行为。张文以列宁斯大林主义者自诩,却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毛左”因此也就对自由主义者和共产主义反对派那一套历史观并不感冒。也不认为计划经济公有制条件下社会主义国家中的所谓“新阶级、特权阶层”是如地主资本家一般的反动派。 然而,当想起江北苏区的实际情况,他却忽然觉得:群众越是落后,越应该在某些方面加强民主监督。不能在这个地方套用建国后全国范围内的实际需求硬套,可是想起根据地民主制度的建设,张文却觉得这是个复杂而敏感的问题:从后来的实践上来看,不论是在资本主义国家或者是苏联,民主原则或多或少的被架空是通过竞选成本乃至群众对候选人缺乏足够了解或只能通过阶级传媒来完成的---当然也有一些对投票人人为的硬性操纵和干涉。而实行层级的自下而上的基层民主,则存在违背效率原则和实际需要的问题,也容易被宗族或敌人势力操纵。张文心目中理想的那种组织按法律要求提出候选人名额,全国人民或全体党组织直接选举领袖,在实行自上而下的中央集权在从1929年至十几年后才召开新的党代会的前提下也根本没有现实的可操作性。沉默了很久,张文才终于在这个问题上发言:“我们长岭乡的人民政权建设暂时先采用这种办法吧:关于干部问题,群众不好决定由谁来当。允许我们的共联组织决定或是上级委派然后在选举方面走个过程---但是,群众必须有权决定谁应该下台:每一年的农闲时间都应该召开全乡民主评议大会,写上乡机构领导班子及主要负责人的名字,群众放石子就是投黑票,谁被超过半数的群众投了黑票,就应该立即走人下台。赖着不走,那么这人以后的行政权和任何命令与言行无合法效力。被群众人身攻击则不负担法律责任。 会后的私下场合,王指导员表达了对这个“群众难以决定谁上台,但是必须有权决定谁应该下台”的民主原则表示赞赏,认为这是同官僚主义和可能的腐败风险做斗争的关键一步,但还是在有些事情上面表示了隐忧:“张连长,江北苏区的有些实际情况你也应该了解了。在婚姻条理上这么严格的限制定性禁锢,这合适么?我们毕竟只是军队的连级干部,惹恼了上面的某些人长久以来的习惯不好办。” 张文回想了一下叹道:“这也是为没有把南方苏区婚姻条例的原则在这里讲的太细的原因。也没有补充什么有关婚姻过错的问题,就是考虑到这里的实际情况。长久以来作风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 第四十六章 关庙街 就在红一连在“连管区”长岭乡忙活组织建设、思想文化学习。临近春节偶尔也不忘组织战术对抗训练的时候。远在一二百里外河对岸的关庙乡,族长兼关庙街商会会长蔡长元却为最近的形势而感到忧虑。 自从三省会剿失败,江北苏区周边的国民党军因要防守大中城市而纷纷撤离的时候,曾经猖獗一时的周边民团也首当其冲,在去年十二月前就被反攻的正规红军协同赤卫队消灭的差不多了。唯有关庙乡这个扼守鄂豫边和皖西两大苏区水路交通要道的军事重地至今也没有得到红军主力在周边集结的消息。 “协防我们这里的西北军走了,是战是降是跑,大家拿个主意吧”家族会议上,蔡家老大蔡长元向族里能管事儿的人们询问道。尽管大革命以来的对苏区军事表现使得蔡长元获得了空前的威望和实质权力,在大事儿决策方面他依然尽可能显得并不独断专行以赢得所有人的人心。 “埋好地财、带好关键的细软票证,大家准备去跑路去武汉吧。”压抑的氛围中沉默了很久,终于有人开口说到:“以为对方都是能让我们像过去那样一比几十死伤比练靶的赤卫队么?上次战斗大家都见识到对手正规军的厉害了吧?才一个连就突破我们几个中队的沿河防御和几个中队的围追堵街。我看上次对手还是根本没打算和我们纠缠,要是摆开了鱼死网破的野外决战,我看我们一个团都不是人家一个连的对手。我都不知道大哥为何有此一问,难道我们这一个团有机会在这里坚守关庙街到国军重新集结兵力?我看没戏。 “我不同意跑路。”蔡家老三虽然是个胆量不太大的人,但却觉得两害相权取其轻,蔡家人里在兵事方面也没有外行:“咱们和皖西是老冤家了。咱们这里一动身,能瞒的过河对面?还带好浮财跑路?想的美。我们这要命位置能跑的出去么?还不说这二里关庙街这几十个山货药材旅店的铺子,几百万元的底子.” 这时一个十一二岁孩子的身影诡异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在这种辈分的会议上显得那么违和,不过人们知道这是乡里的神童,大哥做为鬼才的左膀右臂。在乡里的军事训练和工事机关建设上有着让人心服口服的做为。 这个再传统不过的中国孩子说话带着一股奇怪的美式英语的外国口音:“就算我们的战斗力只有对手十分之一,我也敢下断言:我们关庙街的守备没有他们一个旅或一个师的人是拿不下来的。”西姆斯上尉是美国海军陆战队陆战一师第二步兵团a连连长,2004年11月12在费卢杰阵亡后没想到自己死后会附身到过去时空的异国他乡,并且是这样一个身份。通过自己阵亡的教训他对自己所记得的fm90-10-1巷战条例做了一定补充和修改,并充分的借鉴伊拉克人的经验运用到了关庙街的防御建设之上。在蔡长元支持下接近两个冬天的忙活使得关庙街这个一无高墙二无深垒,形状也不太适合防守的大山之中的开放性街道隐隐之中成了让大家信心十足的据点。关庙乡民团不是一个严密的组织,这么大动静和消息自然也瞒不过皖西苏区,也许这正是此据点能够在反围剿后存在至今的原因。 就在此时,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下人悄悄从侧门请请走了进来,给蔡长元送来一杯茶。蔡长元明白,一定是外面有客人来访了。一些场合不适合下人大声通禀外面来了什么客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就采用这种方式。又闻了闻茶香,明白了这是东边的邻居到访了。随即笑了笑将茶传给众人品尝。 “对面派人来访了,我看八成是送最后通牒来的。来,召集一下底下的人。一边训话一边下厨,能战方能和,两手准备嘛。”说罢年不过四十的蔡长元领着众人走出了门外。 蔡长元安排二百左右的信的过骨干在长街外围当值,把其余的一千人左右有可能存在大量当差吃粮心理的人召集到望儿岗以东蔡加上壪以南的约一顷大小的空地上。 “大家知道,我的规矩是有事从不隐瞒。东面已经有人给我们下最后通牒了,我们关庙街要面临一场以寡敌众的生死大战,我想你们大概每个人手上都算是有红债,我希望大家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大当家虽然讲到这儿的时候停顿了下,下面不少人却已经知道下面肯定很有话。 “我不想把大家推向绝路,如果是规模不大也不强的对手来那我们可以应付。如果是我们的老对手一个正规步兵团甚至师军主力过来。我希望这次派出去的人能及时向弟兄们通报下。愿意去执行侦察任务的请站出来,每人可以领一百大洋的经费。仅仅是正常的情报侦察任务而已,如果觉得有带短枪需求可以提出来,长枪就不必了。” 蔡长元如此委婉的让大家能够自主的做出抉择是去是留,且不忧虑这是一场意图把人坑出来的骗局:如果觉得不值得卖命,和执行侦察任务的人一起自由外出的时候可以选择外出躲避。 起初人群只是躁动了下,没有人敢走出来。直到提前安排的几十个人纷纷站出来才有人陆续跟了出来,站出来的有三百多人,关庙街全部兵力的大约四分之一。 蔡长元知道自己队伍的真实水准和可靠度,觉得还是不够,提醒道:“我再强调一边:我们将要面临一场生死大战,渡过这一关对于我们关庙街和你们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在善意的劝说下又有三百多人在随后站了出来。整个关庙街的武装力量足足有一半人放下了步枪和弹药选择离开,仅有六百多人选择留下来应对危机。 蔡长元清楚:留下的人并不代表一定会在真实的战场上战斗到最后一刻,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在这种难以有效使用督战队的战斗中让民团武装像列强军队中的优秀者一样能够在防御作战中战斗到绝大部分死伤或者弹尽。 当西南边山脚下关庙街的民团们做出关于自身命运的抉择的时候,皖西来访的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关庙街的一家旅店里等待着。传统社会上常言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十分讲究论资排辈,像这个年纪的人一般与人谈正事儿的资格都没有。但蔡家人也知道:传统社会和旧官僚组织里那一套规矩从不适合于东边的新生组织。据说他们那里有二十三岁的军长或师长,最近还听说有二十六岁的中央实际领导人。除非是儿童,少年那可不敢小视。 “听口音也是本地人吧?红薯粉圆子烧肉,还有野兔野鸡板栗之类的大别山家常菜和野味我们可拿不出手。诸位看:这是油焖大虾,湖北菜;这是油条糖片,北方食.都是我们这里绝对少见的。过去我们一般用来招呼外地来的。”亲自负责招待访客的正是年纪刚过三十的蔡夫人,最初见到这几个少年的面色就知道虽然不是什么饥民但也绝对是平日里很少沾荤腥的底层出身,便特意点做了几个肉油极多的荤菜。 “你是谁?可是蔡长元的直系三代么?”来者说话不讲什么客套,直来直去。 “我正是蔡夫人。有什么话要我转告?那我可是绝对够格的。” 观了观这个女人的气色穿戴,几个少年虽然很少执行什么交际任务,不过诸如此类的事儿没少办见过的人也不少。这女人似乎还真不像是什么大户里的小角色。 “转告你们当家的,我们只有一个要求:所有青壮和管事儿的—大概能有一千人吧?农历腊月二十九早上全部集中起来过河并交出至少一千支长枪和三百条短枪,你们的家底我们是清楚的。好好准备吧。” “好吧,我一定转告。”知道关庙街和皖西的梁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蔡夫人并不因此感到不悦。见到几个孩子的眼睛不停的扫视桌上的荤菜却没人敢于动嘴。便笑着用银筷将菜随意搅拌了几下:“按礼没有主人先动的道理,不过事有例外,请诸位指指我先尝试哪块儿吧” 有个少年把油焖大虾和油炸糖片各选了几样掰开,蔡夫人不顾身份的亲自品尝之后几个少年才敢动嘴。 “话说这些年我们乡与皖西交兵不断,这都是迫于外面大兵的压力。不久前的仗让我们认清了现实:我们还真打算妥靠贵方,至于乡里的事情。贵方可以随便排人来查,我们当家的若是那种土豪劣绅,也就没资格在贵部面前坚持到现在了,您说是不?对了,我还听说南边的红区有个政策是.” 正说到这里,几个吃了桌上荤菜的少年忽然觉得肠腹中一阵阵不适,从胃到肠胀痛难忍。“果然你们大户全是人面兽心.”说着,几个少年强忍着肠胃中的不适拔出枪来就要开枪。 旅店的侧壁的一个墙孔里正是负责保护蔡夫人的武装,遇到这种情况也只得口动了扳机,枪声响了起来。 当几个少年出现腹痛难忍的表情的时候,蔡夫人就感觉到自己被欺骗了,此时更是气愤异常:“凡是和菜相关的人全都给我出来!你们几个也给我出来,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你们是绝了我们全族的后路!” 看到这些个纷纷求饶惊慌失措的下人,蔡夫人忽然静下心仔细想了想才明白:没有人敢于违背大当家的意思。菜里也没人下毒,否则同吃一块儿的自己怎么没有问题?原来是这些底层出身很少沾荤腥的少年吃了这么油腻的食物不坏肚子才是怪事,这个断了全家后路的误会竟然起因全在自己。 “算了,不是你们的过错,我会去请罪.” 第四十七章 堡垒街道 河东岸临近几个乡三四千名赤卫队员早已集结待命,在腊月二十四的黄昏没有得到几个少年归来消息的时候,就知道出了事儿。早已准备多时的对关庙街的试探性进攻展开了。自从反围剿胜利还有扫荡周边民团以来得了不少的正规枪支,而俘虏的甄别转化工作才刚刚完成,新的队伍还没有完成基础训练。皖西的赤卫队也在此时临时的鸟枪换炮了一把,三个乡三千多人的民众武装拥有了五挺轻机枪和五百支快枪,不像之前那样在装备上严重吃亏了,这也是边界地区敢于发动对这个老对手攻势的重要原因。 早已准备周齐的数十渡船工具在并不长的时间里就将三千人运过了河,赤卫队动静这么大的行动当然难以隐瞒过关庙街里驻守的敌人。和经常面对规模不逊于自己的敌人,尽量谋求在战斗中减少伤亡的红一连不同,人数众多的赤卫队并不忧虑黑夜里敌人的冷枪冷炮,以自己的生命风险换取对手开火暴露目标的机会,赤卫队员们觉得值得。 可当收紧包围圈靠近关庙街几十米内距离的时候,忽然发现脚下的地变的软软的,那是入冬以来凋谢的树叶所形成的枯页地毯。无数的脚踩到枯叶的沙沙声暴露了赤卫队散兵线的大致方位密度和距离。 尽管并非没有在以前参加过战斗,房屋工事里的民团士兵们感到无比的临战压力,但还是在骨干眼色的压力下率先开火了。 按照全权负责指挥这场防御战斗的西姆斯的要求,民团的士兵们在房屋的墙壁上挖了许多个比较薄弱的部位,这些比较薄弱的部位往往是一个斜度很大的老鼠洞般的小坑。当从屋内以一定距离向墙外开火的时候。枪口的火光即便在黑夜中射击也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还有一些,则是预备好的伪装成较深弹洞的射击孔。 五百多支步枪数挺轻重机枪在短时间内一轮开火所发射的几千发子弹,在街道外围周边的许多方向上形成相互交叉的火力网,沿侧射方向向发出树叶沙沙声的位置开火。还有不少赤卫队员踩到了埋在枯叶之中的铁蒺藜与竹签。因为觉得来犯的对手不是关庙乡最终要面对的,所以西姆斯没有要求在一开始就引暴外面的地雷或布置炸弹屋。黑夜中近距离很少见到枪口火光的枪声与伤亡使得进攻的赤卫队队员在付出了几百人的伤亡后下意识的撤退了。而蔡家民团只有十几个倒霉蛋在一些并不结实的外墙后面被透过墙的子弹打中---哪怕是躲在沙包与散兵坑内也不能在攻击战斗的同时避免伤亡。好在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关庙乡的骨干。 腊月二十五天色完全亮了起来的时候,赤卫队又组织了第二次进攻。相比冬季的乡下漆黑一片的夜晚,白天的大部队作战组织变的容易和清晰了很多。三个乡的赤卫队集中兵力以不到百人的伤亡拿下了只有少量警戒哨的关庙街北山与西南山,并选拔出两个连手持短枪的骨干沿蔡家上湾和街道内侧西南方向在掩护下展开进攻。却没有想到关庙街的地道网络直通北山和西南山的对街正面。在屋内射击暗孔和山坡上的火力孔夹击之下付出了数十骨干伤亡之后不得不选择撤退。 “幸好昨天夜里敌人没有通过地道绕到大部队的背后发动反击,白天西南山和北山的高地也被我们拿下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负责这次战斗指挥的县里民兵领导在这条既无地利也无高墙壁垒的无形堡垒面前一愁莫展。 “要不要通知根据地里的队伍?按理说我们能对付的不应该给部队上添麻烦。尤其是这种对手,但我觉得这已经不是咱们地方上能解决的了的了。” 在出动多少正规部队兵力对付关庙街这个钉子的问题上,皖西领导上层也有过争论。最终的结论是:当下红军正规军装备与物质条件大大改善,战斗力在国内是少有同等兵力匹敌的对手的,对付顶多六七百民团哪怕对方再顽固再有工事堡垒依托,一个加强连也是足够的。为了以方万一,任务自然落在了战斗力虽然在整个鄂豫皖未必派的上号但做为新成立不久的部队却表现优异的红一连身上,上面希望这个连通过这次考验战斗力能更上一层楼。 当接到上级通信联络人员给自己连队下达的战斗任务,包括连长张文在内的连里大多数官兵都没有觉得突然。关庙街这个钉子迟早是要拔掉的,即便轮不到自己,每次反围剿之后的这种扩张中“拔白点”也必不可少。入冬以来,一连和做为“连管区”的长岭乡并没有放松打攻坚战的准备。 “相关的演练我们已经进行过不少,还需要在临阵磨枪一遍么?”战前会议上张文最后一次向连队众人询问到。 “上面要求我们尽快投入战斗,我看就不必了吧?我们连老战士不少,算是新兵范畴的也大多经历了战斗了。连长你说部署和任务吧。”一排长褚建新充满自信的说到。 “这个冬天我们准备的攻坚器材多多益善的带,手榴弹方面我们总共的家底算上上次从西北军那里赢得的,一共一千四百枚。这次战斗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带九百枚,每个人都带上五枚正规手榴弹。当然,玩正经的手榴弹战我们赔不起,全乡这个冬天准备的加上民兵节余的两千多斤黑火药上千枚黑火药炸弹还有上百枚比较规整的石弹,精制准备的铁铲铁镐可以组织乡里民兵协同我们一起携带。机步枪子弹和手枪子弹照着三万来携带吧,我们不怕敌人抵抗到底。 “我看他们也没这个本事。” “这时忽然有人报告,为了这次攻坚行动,县里从别的乡搞到一些可能需要到的东西。” 转眼到了阳历2月15日除夕前一天,自从赤卫队前几天的那几次损兵折将的不成功进攻以来,留守关庙街的六百来蔡家民团曾经跌落到底谷的士气回升了不少,很多人开始相信:就算不能撑到中央下轮行动来救场,打出一个和谈的结果来或许还是有可能的,在地道和房屋里闷了很久的一些人也觉得有把握出来透透气了。不少人在屋顶上露出了脑袋,反正以他们了解到的赤卫队的枪法,就算是极好些的首脑因为枪的问题也不可能在半里地的距离上面对头部大小的目标首发命中,还有人竟然蹿到街上向西南山和北山挑衅性的开火。当然,倒没有人敢于走出关庙街。 而就在当天夜里,关庙街四周的枯叶地被莫名抛来的火把点燃了。滚滚的浓烟引起了屋内防御的蔡家民团的警觉,以为赤卫队的又来进攻,但莫不清来袭者的主攻方向。于是西姆斯命人依托房屋内侧的掩护向四周更远的方向抛射出用于照明的火球。却没有发现火光中有任何人影和敌人进攻的迹象。民团士兵们枪口不过及墙面,依托伪装成枪眼鼠洞的火力孔向外盲目的射击了一阵还是没有侦察到有敌人进攻的迹象。西姆斯提议集中民团骨干从地道出发组织一次对外面的搜索攻击。但这个提议却被蔡长元否决了:做为民团中压阵的骨干,谁会去执行这样本应由炮灰去完成的任务呢?最终一些地位较底的人在强令下通过地道钻到外面,却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这显然是敌人在为明夜的进攻做准备。” 然而西姆斯显然是低估了来袭的对手。最近两个夜晚,迅速赶往关庙乡的红一连已经通过暗夜中的迫近作业在关庙街的四周挖了上千个即便在白天从后面也难以观测到的单兵隐蔽掩体。那几把火之后。一连已经开始由连排干和几个选拔出来的助手在黑夜中摸到距离敌人主要的多个建筑房屋十米内的距离上以几乎无声作业挖了多个“低装药”的用于抛射几十公斤的“没良心坑”,它们的目标不是破墙,而是攻击更为脆弱的屋顶为了之后“打开天窗打亮仗”让房屋内的敌人难以利用屋内较暗的光线做文章。 这些办法如果是在洋灰水泥甚至青砖石瓦的大中城市里当然无法有效运用---可以后打那些城市,我们的攻击手段还会像现在这么土么?寒冷的散兵坑里,张文这样安慰自己道。 第四十八章 虚实攻坚 2月16日除夕来临,关庙街的民团们没有丝毫过节的感觉这让不少人灰心起来:看来年味正浓的除夕到新年的头几天,自己要在和强敌劲旅的激战中渡过了。可对于一连的官兵们来说:年关难过的底层生活经历使得绝大多数人对此并不在意。 16日白天,依托以树枝枯叶做为伪装的散兵坑顶盖,一连的连排干和几个枪法突出的班长在百米内的近距离和敌人展开了对等条件下狙击与反狙击的较量。虽然谈不上什么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但经过这几个月来的巩固性训练一连的工事与伪装作业能力也达到了相当的水准。即便距离近达三十米,透过伪装观察孔的敌人也极难准确的找到目标,对外面一切可疑目标的盲目开火使得二三十个房屋暗火力点还是暴露了。其中十五个属于可以被打穿墙壁的遭到了集中还击,七八名当值的民团士兵被透过墙壁的子弹杀伤。而虽然也有两三个用于围攻关庙街的散兵坑被击中,却属于伪装的目标。这之后,向外观察和攻击的守军火力逊色少了起来。 通过望远镜在近距离对弹洞的观察,最终确定了就房屋外墙的坚固程度来看,整个街道东北弱而临近山脉的西南强。山脚下的蔡家上湾和望儿岗是敌人的核心所在。屋顶也达到了可以防弹的程度,唯一的便利是从四周高地上可以直接观测甚至压制敌人在屋顶的活动。 张文心里有数了,但还是想征询一下指导员的意见,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莫名的一笑:“老王,你怎么看?” 王指导员不知一向冷俊严肃的连长为何发笑,但还是答道:“那还用说?听说外国海军战舰交战有个抢t字头战术,这回我们当然是集中力量攻它的t字尾” 经过除夕白天的观测,街道所有主要房屋需要攻击的要点已经在黄昏的时候迅速用缝衣的白线拉瞄准好。三十夜晚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一百五十支从地方上征集而来的抬枪集中利用制造好的标记部署在下楼房以北关庙街东北部三四百米的两侧,并以卧射掩体建立了稳固的依托。连里抽调骨干,各步兵班和侦察班的十挺轻机枪与侦察排的三十支自动手枪还有枪况极好的十支步枪临时组成了突击排,以半狐弓形展开了从东北方向攻击关庙街的战斗部署。五挺后备机枪,两挺由连通信员和指导员老王部署在西南山高地以监视整个街道及敌人核心地区的动静,并随时发出辅助指挥信息。三挺部署在突击排的侧后,用以防备可能从地道网络绕至外面的敌人。炊事班及随行的一些民兵在突击排后提供弹药和爆破装置的后勤支持,担架班除了抢救伤员外还肩负有工兵和爆破职能。 攻击战斗准备在除夕夜前半夜完成后,后半夜对整条街道的易燃房屋及屋顶展开了针对性的火攻,并对街道上用于警戒的枯叶也展开了清障性的火攻。在一连整个战斗准备的过程中,敌人为了壮胆也不得不盲目的开枪警戒射击,可由于易燃物已被引燃。用于防御照明的“照明火坑”在黑夜与紧张的压力下也大多没有被在恰当的时机精确以子弹打燃。反而因为火力的暴露又有数名民团武装被透过墙的子弹毙伤。 当多处被点燃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燃烧过的街道和屋顶所冒出的浓烟也渐渐稀疏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因为地处山林之中的关庙街本就注意防火,又经过两个冬天有指导性的防火改造。完全木制而被烧毁的建筑仅占少数,完全可被烧毁的屋顶也仅占不到三分之一。 攻击没有从敌人料想到最北端的突击排方向展开,而是这些烈火烧毁屋顶的建筑首先迎来了土制黑火药炸弹的攻击。也有不少从房屋内向外抛出的手榴弹,但是因为防御中的敌人往往被压制在某个角落,也无法形成集中的手榴弹群。做为进攻方的红一连官兵却可以有效的躲避来袭的零星手榴弹反击,仅仅以一人不流血挂彩式的轻伤为代价杀伤二十多个敌人,在未攻入的情况下就将敌人从这些房屋中驱除到地道中去。 随后一连串的抬枪声接连不断的从两侧响起,不少算不上结实的墙壁又被打出了大洞,这些能够被抬枪击穿的房屋又无情的遭到了步枪齐射,手榴弹在拉开两秒种后被塞进了被抬枪打出的大洞内。因为敌人在房屋内散兵坑内的火力也开始向外盲目的射击,攻击的过程中还是有人负了不轻的伤。 当敌人以为攻击会从两侧的薄弱之处展开的时候,最北段的一个“没良心坑”的导火索被点燃了,几十公斤的巨石被抛到了十数米的空中而又落下,在一座瓦房顶上瞬间就砸出一个大洞,一枚震撼弹般的土制黑火药炸弹紧跟着被扔了进去在准确的时间里发生了爆炸。可是里面并没有穿来预想中的惊叫声。 “看来敌人还抽调了较精锐的人来防备这里?”张文心里这样想,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按照想定的流程先拿起自动枪向屋内盲目扫射了十几发子弹,没有动静,又拿起带约膜略矮于人的身高,着军帽支着手枪枪管的假人在门边半露着试探。 西屋隔壁的房间里,站在桌子上的一个拿着手枪的敌人骨干心情异常紧张,他的枪眼设计巧妙,不但处于略高于一般人身高的“心理盲点位置”而且藏在一副字画的背后。而他通过一个背对南面门窗方向的斜孔及一面不起眼位置上的镜子观察门窗方向的动静,早已指向门处的手枪随时准备射击。他在紧张和疑惑中经受住了门边张文的试探,可当一具“俘虏”过来穿着红军军装的尸体被推进门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开火了。 当张文听到枪声的位置已经暴露,便迅速喊道:“2号组攻击!目标三点四十方向!”这是一个密语,意为进攻第二个房间的人发起进攻,目标在进洞左墙大约三分之二的高度上。巷战中空间上的前后左右上下被定义为1至6点,而高度或自左往右的位置比例用分钟来表示。 听到连长口令,第二面墙的墙角下早已挖设好的“没良心坑”迅速射出石弹,在房屋北墙上崩出一个大洞,一排长褚建新迅速双手握紧自动手枪通过洞口向预定方向扫射,击毙了这个敌人。随后连长张文在战士的帮助下迅速登上了屋顶,沿着屋顶洞口以反光的镜子向内观测查看各个角落。就这样,以一班长赵阳,一排长褚建新和连长张文三人组成的精锐的攻击小组的行动为先导。在大约几分钟的时间里就迅速的清扫加察探了最北段的两个房间。与此同时整个五六十人的突击排也按照巷战要求对北端的二十多个房间展开了“观测清理”。 按照张文的要求:真正攻击位置尽量避开持枪位置的胸腹部高度,不是高于人头的高度从上方察探就是贴着地面露头攻击,并且在不同位置上虚实结合。屋顶或前后墙的总突击方向上经过试探之后虚实结合,十来名隐藏在房屋各处的敌人骨干又被击毙。突击排因为强于对手的心理素质和实战表现发挥,总是抢得先手因此无人伤亡,当以常理时间的火药味应该消散的时候,又对两个火药味未消散或者有其他怪味的房间做了“炸弹屋危险”的标记,突击排才真正控制了这个区域。协同突击排进攻的赤卫队员一方面负责完成巩固占领的任务,另一方面则按照张文的叮嘱以评书中“五斤拐杖听声响”的办法搜索房间从墙面到地面的各个角落,以找到可能的秘密掩体或地道口、蜘蛛洞入口。 当突击排准备进攻下一个区域的时候,枪声和爆炸声也不可避免的从身后某间屋子里传来,两名赤卫队员在防御从地道口钻出的敌人攻击的时候被手榴弹炸伤。 “如果有像美军那样专职的排暴军犬就好了,不知道村里尚健康些的狗经过简单训练能不能执行这样的任务”类似的念头也仅仅是在张文的脑海中一闪,便不得不重新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专注于准备对下一个区域攻击方式的思考中。 第四十九章 :巷战的节奏 突击排分成两路纵队沿着街道两侧的房屋相互掩护观察的向前摸进,不但鞋底做了特殊处理以尽量避免发出声音。枪支也涂成了灰白色,大半个面部也以灰纱相罩以避免呼吸出的热气引来注意---在近距离的作战中这似乎有掩耳盗铃之感,但是张文觉得减少危险信号特征有助于对手的反应速度,哪怕五分之一秒的思考与反应也是好的。 虽是冬季,太阳也升起了老高。街道西北并不坚固的木瓦房屋的屋顶和已经关起来的窗户却早已在三十夜晚就被破坏了很多,阳光将许多本来很暗的屋子照的明亮起来。配备到每个小组的带长杆把手的反光镜子发挥了巨大作用。 很多情况下,躲藏在屋内角落里的敌人看到有镜子伸进来就下意识的射击---但却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冷静而精确的射击,从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攻击小组用自动手枪实施单手扫射在这样近的距离上也能杀伤敌人了。还有的敌人向外扔出手榴弹―但这种零散防御中的手榴弹还击总是被动的,攻击者可以迅速而有效的移动方位以避开并不密集的手榴弹,防守者却很少有躲避的空间,拉弦的时间也往往控制不好。 正如外围的战斗所预示的那样,突击排最大的危险是那些盲目的暗火力点。特别是要沿着一条固定路线进攻的时候,防御方往往估算好对方突击的速度和队形所在的位置,透过墙壁上预先制造的薄弱部位向外盲目射击。还有一些是并非黑火药气味也并非容易暴露的“爆炸屋” 有一次,敌人的重机枪火力突然从远处沿街的一颗树杆后面暴露沿街边向突击排扫射,幸好被北山高地上的轻机枪火力所压制不得不重新钻回地道。但危险带来的教训还是使突击排注意到队形不易太过整齐并在一条线上。在进攻的速度也尽量掌握节奏,时快时慢。有时等待很长时间才清理下一个房间,有时攻击前锋潜伏跃进到远处隔屋进攻以避免下一段的敌人做好防御的心理准备,不少次敌步枪子弹钻出墙在攻击队形的前方或后方飞了出来。这些因素使得大约一个小时才能推进清理约百米的距离。 中午时分,突击排进攻到了关庙街的中央,而负责巩固占领地带的赤卫队协同人员的人数却显的有些不够了。 “停止前进!先把我们清理过的房间巩固一下吧!”后面又一次穿来有赤卫队员因爆炸装置而伤亡和反击钻出敌人的消息,而前面是一段二层甚至三层建筑为住的客栈和酒楼,再往前就是新改建的石顶建筑的敌核心防御区。张文不得不这样下令到。 在多个已经被发现的屋内地道口和蜘蛛洞洞口,负责协助突击排的一**士和赤卫队员一起先向地道内倒入猛火油,然后扔入裹有死猫和鸡蛋皮的干草团,点燃后再封死洞口。不少敌人被迫从另外的房间里钻出来投降。在已经“清扫”过的房间里还有不少暗道因为冒出了烟或者臭味而被发现。 为了防止少数孤立的单兵藏兵洞控制的“爆炸屋”,一连的官兵不得不使用从“评书里得知”的最原始方法---“长竿五斤拐杖”试探房屋四壁及屋顶地板每一个角落。尽管敢于这种同归于尽玩法的敌人不多,但少数人被逼下的尝试还是给一连及赤卫队造成了伤亡。 在合理的战术和谨慎的战斗作风下,至完全巩固了关庙街的西北段,一连伤亡六七人加上赤卫队有十几人伤亡,刚来一连不久的侦察排战士范成伟和两名赤卫队员战死,击毙了百余名敌人,迫使二百多从地道里走出的敌人被俘。 “水平和实力并不强的民团居然能承受这么大伤亡?这和我在来一连以前的类似战斗经历可完全不同啊。”在战区临时碰头会上,一排长褚建新不解道。在以前的一般情况下,打这种土匪或者民团的一般规律是:大约有七分之一或十五分之一的骨干有相当水平,防守作战可以和红军正规部队打个差不多死伤比,抵抗意志也坚决,其他那些一般都是滥竽充数。 刚刚从后边过来的三班长余勇志答道:“刚刚临时突审了一些俘虏,他们说他们都服用了蔡家的什么药物,如果不按时服解药十天之内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张文冷冷的笑道:“我确定这不是武侠位面,他们要是真有这本事早就会被帝国主义者至少是南京的人请去了。” “连长我们都是有觉悟的人,可这糊弄寻常人还是有效果的”三排长刘涛不由的叹道。 “前边的二三层楼群按预定方案进攻么?”这时转入正题的是侦察排临时推选出的一名叫张小垒的班长,既然准备已经事先解决,他没有提出怎么打的问题。 “当然是按预定方案先攻顶层” 轻机枪手完全封锁了酒楼的一侧使得里面的人不敢轻易向外观察的时候,后勤分队向突击排送来了足有几丈的长竹杆。这长长的竹竿用一名战士即可有效抬动。当它搭在酒楼的一侧直通楼顶的时候忽然几枚手榴弹从楼顶沿着竹竿的方向扔了下来。抬竹杆的侦察排张小垒看到有手榴弹扔了下来迅速扔下竹竿向后面早已选好的掩蔽处撤退。而与此同时,投弹技术仅次于王指导员的张文在第一时间从另一个约一人高的断墙后向楼顶投手榴弹。手榴弹爆炸的时间恰倒好处,恰好飞到了在楼顶的上方时空爆开来。经过几次这样的试探和还击,楼上的人终于不敢再向下投弹还击。当哪怕一连官兵一连将几具尸体支上去的时候也是如此,向楼顶突击的任务终于落到了二排长郭轩和侦察排班长张小垒的身上。 当张文看到他们似乎毫无负担的上前执行这种危险任务的时候,似乎感到一股淡淡的羞愧,如果是在江北根据地别的连队,十有六七是应该有连长带头执行这种任务的。但张文似乎此时仍然未真正解开心结,从内心似乎和一排长褚建新一样回避这种真正面临危险的任务。 按照连长的要求,两个战士在用帽子试探了一下的时候才露出了头,当发现楼顶及附近的楼顶并没有在上面驻守的敌人,并迅速的找准了“没良心坑”抛出的飞石在瓦顶上砸出的洞口和敌人刚才向外扔手榴弹的位置大致重合的时候,迅速拉响了集束手榴弹并讲其投了进去。爆炸声刚过里面的烟雾还未消散的时候两个勇敢的战士翻身钻入了顶楼,一阵手枪和步枪声在烟雾中的响起,子弹掠过两人的头顶打在墙壁和桌子上飞溅起来的石沫木屑张小垒和郭轩却记清了这些敌人的大致位置,迅速移开身位。当烟雾渐渐消散的时候迅速向开火的位置以自动手枪扫射,每人携带的三支装满弹夹的自动手枪使两个战士在近距离发挥出了两挺重机枪般的火力,迅速的解决了顶楼的敌人并控制了向下的楼梯通道。此时,包括连长张文和一排长在内的其他突击排骨干也纷纷利用竹竿等上顶楼,协同张小垒和郭轩一起展开了向楼下的攻势,并在不长的时间里就控制了第一座三层建筑。 随后,利用这座三层酒楼为依托展开了向对面双层建筑的“滑杆攻势”。突击的两路纵队交替掩护之下相互向西南方向的顶楼发起进攻。关庙街中段的攻坚虽然变的比之前更加危险,但似乎防守在这里的敌人并没有较强的战斗力,还是相对顺利控制了关庙街中段的多层建筑区。 当一连的突击排和随行部队攻至临近蔡家上湾的时候,看起来很艰险的双层甚至三层楼不多见了。但是破墙或破顶却变的逐渐困难起来。 如何攻取敌人最近两个冬天刚刚改建的“全石质”建筑?连队在攻击准备之前的战前讨论结果是依然从屋顶打开突破口。“没良心坑”发射的石头难以轻易一次砸开屋顶,往往证明全威力的子弹在近距离也难以一下打穿这石质屋顶。带来的一个便利是不再担心敌人会在屋内通过判断屋顶上的脚步声或其他声音向上开火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在石头砸出的坑洼处用大锤把屋顶破开。敌人如果从里面射击帮助我们,那就再好不过了。”张文下达攻击命令。 第五十章 跃升中的战斗力 望儿岗和蔡家上弯不过一公顷范围大小,却是整个关庙街防御的重点。大年初一退入望儿岗和蔡家上弯的敌人加上原有的至少有两百多人,估摸不少还是战斗力不俗的核心骨干。但因为蔡家民团并没有守住北山高地,北山高地上的轻机枪可以直接压制屋顶,加上之前战斗中红一连表现出的夜间爆破攻击作业能力和攻顶能力,敌人不得不暂时从屋顶的防御工事中撤到屋内。在西姆斯上尉的指挥下望儿岗和蔡家上弯四座主要石质建筑屋顶上的沙袋工事与屋内连同,像战壕里的防炮洞一样机动灵活的相互掩护时不时的瞬间出击或从屋内向外投弹。突击排很是花费了一翻功夫,才利用初二凌晨时在敌所有屋顶目标制造火光明亮区形成单方面打击占领了屋顶封锁了屋顶通向屋内的通道。在激烈的屋顶争夺战中,突击排至少付出了六七人伤亡一人战死的代价。侦察排士赵鹏被从天窗中直飞出的“空爆礼花弹”炸死,一班长赵阳都挂了彩。 当太阳又一次迟迟的升起,突击派和红一连主力完全控制了望儿岗蔡家上弯几座建筑的屋顶,赤卫队和突击排以外的机枪组布控附近一里以内的地区的时候。张文觉得胜利已经再望了。 喇叭在这小山沟里不好找,一连只得派多名战士在不同的位置负责喊连长交给的话:“可以告诉你们一般情况下被列为秘密的我军伤亡:到目前为止,我红军连队牺牲四人,伤亡不到二十人,赤卫队伤亡十五人。共击毙你们二百余人,俘虏二百四十多人---哦,我们红军战绩统计中很多时候没有击伤统计只有毙俘统计,因为这种情况下我们留不了挂彩的人。如果你们觉得还有什么招术没有使出来。或者觉得我们是在吹牛,可以马上选择用枪声或爆炸声回答也可以选择沉默,我们半个小时后发起攻击。” 蔡家上弯宅区的地下室里蔡长元一家人沉默不语。因为没有得到红军正规军大部队来临的消息,上上下下的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最多不过营连级枪声的人马凭借两年来关庙街的防御准备完全防守起来完全是戳戳有余的。却没想到敌人从战斗力到指挥与战术强悍到如此程度。此时,连做为被受器重的神童--西姆斯上尉也沉默不语。 “大家都不发言,是打算与他们血战到底了么?那好,各就各位准备战斗吧。”做为一家之主,这种场面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蔡长元知道怎样使众人迅速拿定主意。 “我认输了!”西姆斯忽然发言了:“中国早晚是他们的。这样的战斗和抵抗不再有意义。”如果是在美国军队从事那些他所认为正义的战争西姆斯或许会为了信仰与国会勋章带来战士们战斗到最后一刻,可再世为人,他不觉得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话都有谁赞同?我首先表明态度:我是不想再打下去了,哪怕他们把我们全部公审处决。我们可并非吃公家饭的行伍之人。” 最终,包括蔡长元在内不到二百人选择了徒手从地道中和屋内墙间夹层暗堡中走了出来。连同原有二百多名战俘共四五百人一起站在了蔡家上弯以东做为操场的平整空地上。 这些人看起来都面无菜色,怕是没有可以轻易消化的人。连队里的侦察员战士和指导员老王的眼色下,蔡长元为首的蔡家首脑人物还是识时务的站了出来,被押送至河西岸的屋岗村,俘虏也都遣送过河----虽然关庙街已经被完全控制。但是在这曾经长期敌对的乡下和街道不能排除又出现什么夭蛾子的风险。 张文和从山下走来的老王并没有首先找那些俘虏们聊天的打算,而是和连里的战士们一起首先看望了被安置在下楼房的十几名伤员,尤其是其中几名重伤员。 其实在从前也有过不少战斗经历的连排干们都明白:在这种基层部队,重伤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牺牲。这里不是朝战时代及之后时期的美军,没有大量的血浆用于抢时间。如果是在后世发达国家军队,只要不是直接被子弹打中心脏肝脏与脑门,就是脸部甚至大腿动脉中弹也有被抢救过来的可能,而在此时此刻,腹部往往中弹就意味着牺牲。 侦察排一名其貌不扬的小战士紧咬着牙关默默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言语,因为这就是连里对重伤员的要求:不是做文宣拍影视,不需要像电视剧《十送红军》的片花那样忍痛低唱国际歌来煽情,也不需要七根火柴。不要影响到其他人的士气或加强人们对死伤的恐惧就是一个战士临终前所能做的最大贡献。连卫生员郭富曾经不止一次的因为这种场合伤心过自责过,现在却也已经对此漠然了。 “这此战斗全连都表现很不错!”张文还是第一次用如此轻松的口吻夸奖战士们,因为沉重的内心及在旧中国旧军队基层中的经历,对下级甚至平级保持一种严父严兄般的传统男人形象已经成为一种不自觉的习惯。 “按我的估计:通过这五个月来紧张的训练学习与战斗,还我有我们这些骨干与很多新鲜血液的加盟,我们连就人而言的战斗力放眼全国,甚至放眼包括日本在内的全世界,苏区以外找不出平均战斗力超过我们连的团以上步兵部队部队。” “连一级呢?最强的能有多强?”有战士问道,那种沉默寡言的整体氛围在如今的一连已经开始渐渐消散。 “营连那玩意儿可就保不准了。”张文笑道,现在德国人的国防军是当军官来培养的,他们什么水平我不知道。莫斯科步兵学校里有一些德国来的学员,他们还有那里的苏联教导人员差不多都有我和老王还有三位排长的水平,或许工业社会里成长的他们战争经验与神经坚韧程度不如我们中国军人,但保不齐其他军阀部队有什么妖蛾子特务连警卫连。我们还不能自称是无双劲旅。 “和一二三师的兄弟部队,南方中央苏区的主力比呢?” 张文认真的仔细想了想,回答到:“按我的了解,过去我们连的战斗表现是不行的。那些主力部队在没有新装备,凭着比敌人落后的火力就能与二流国军打一比三的死伤比,我们这么多轻机枪这么好的枪弹质量才与二流国军打一比三的死伤比。然而今年这次战斗,虽然打的是民团,也固然有指挥上成功的因素,但这样儿的攻坚战能打一比两位数的死伤比,至少证明我们的战斗力即便排除武器弹药的因素,人员表现也能达到红军主力部队的平均水平了,考虑到装备因素,应该与一二三师的兄弟部队相当,明显超过南方的中央红军几倍。” “可我觉得这种打法太委琐了,好象显得我们很胆小懦弱。”五班长孙克抱怨道。 “这不是影视片场,在战斗的细节上,我们要做到首先考虑到安全和生存,反对无畏的牺牲不是委琐懦弱或害怕死伤。但也不应怯于在该出手的时候冲击和攻击,不要对命令阳奉阴违。从这场战斗的过程来看,你们绝大多数人都做到了面对突入其来的近距离危险做出迅速而有效的反应,通信联络和战斗中的反应和智商没有降低到做梦中的水平之下,不失主力风范。” 张文接着补充道:“一支部队勇敢坚韧与否,不是看战斗的造型好不好看。而是看能不能长期的承受战争消耗的压力,我们今天只伤亡了十分之一的人,但如果每个月都有这样一场战斗,数年后能安全活着的人五不存一,不死不残的十不存一,你们到了那时还会有明知必死而继续战斗的勇气和意志吗?能不能经的其长期消耗战的考验意志不退,还越战越强。就是我们革命军人同列强模式旧军队最大的不同。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考虑到打到国内的敌人,我们还很可能和国外的敌人交手,我们从事的战争乐观的来说也是生的希望五不存一,健康的希望十不存一,并且不像敌人那里一千个兵或五百个战斗员就有一个做将军的机会。从个人角度出发权衡利弊那是绝对的不划算,只要不是临阵脱逃,日常留武器弹药开小差不受处罚是我们红军的老规矩。虽然我们连还没有经历过什么残酷的恶战,但到现在为止我们连只有两三个失踪没有留下枪弹离开的人,就已经证明了我们的队伍与一切敌人有质的不同。我们战斗的目标非要不讲大道理只从战术上说:就是一滴血要换对手十滴二十滴,一条命要换对手十条二十条,不但要让敌人闻风丧胆,还要让一些自以为是的内外反动派们羞愧的要钻地缝。而要做到这一点,仅仅是和兄弟部队主力平均水平半斤八两的战斗力是不够的。我们要在消耗战影响到我们的战斗力之前再接再历,使战斗力再上一个三到五倍的台阶并在消耗锻炼中一直保持下去才行。” 第五十一章 谁为大仁 张文离开下楼房,又负责了一些清理战场等简单事物,之后进行了战斗总结和记录。战斗缴获比预想中的丰富,2挺重机枪和8挺轻机枪都没有被破坏,加上五百多支完好的步枪,机步枪弹的缴获足有五万七千多发,其中超过一半是可以通用的,保养还不算差。即是在一般战斗中很难获得足够缴获的手榴弹也缴获了两千一百多枚,虽然这些手榴弹的质量不敢恭维,但对于满足“烟雾掩护加震撼”的实战战术需求来说是足够了。在消耗方面,仅仅消耗了一千一百零二发驳壳枪子弹和一千七百零三发机步枪子弹,及三百多枚手雷。就是黑火药消耗的多了些,但对于苏区来说这不算是“不可再生资源。” “这些弹药放在哪里?我们的‘连管区’长岭乡么?”一排长褚建新问道。 即便一连携行量以外家底在长竹园交给上级不少训练消耗也用了不少,经过这此战斗又重新面临一个“兵站”放在哪里的问题。 “就存放在这里好了。拔掉这个钉子后,我们这关庙乡实际上已经是苏区的腹地了。如果我们连自己的东西都看管不好,那还是回乡种地比较好。”张文觉得自己的“临时连管区”可能又要在这里扎根一段时间。把这里的地面消化消化,回归大部队怎么也要到夏季了---虽然张文并不认为敌人选择在夏季发动大规模围剿是什么好主意。初二夜里,油灯下翻开连部日志,在白天连会战斗总结之后又写下了一些随笔。 在拥有战斗力优势的情况下,敌人的火力会和我方战斗力优势成反比的被压制,这样大部分弹药不会在战斗中消耗掉而是有望被缴获。这就是为什么红军时代很多战斗明明可以用三比二甚至一比一的兵力对比就能击败甚至围歼敌人,但往往还是力求二比一或三比一的兵力对比。若举例分析,远有淮海和辽沈的对比:淮海时华野的装备虽不行,同等兵力的部队战斗力却比东野更强悍,济南战役不到两倍的兵力优势就能打死伤人数不吃亏的攻坚战,淮海战役中除了打战斗力比较强的黄百韬兵团以外,其余兵团级歼灭战具体战斗中都没有两倍的兵力优势。这种情况下死伤比还占优势,尤其是在围歼黄百韬兵团之外的战斗中。虽然华野战斗力表现出色,然而这种战役放在苏区时代是行不通的。因为淮海战役子弹方面的缴获和消耗几乎相当,炮弹和迫炮弹方面缴获与消耗相比完全赔本。苏区时代没有解放战争那样的根据地优势和情报信息优势,不能总是期望次次都是理想围歼战而少有消耗战,也无靠谱的正规兵工或军火来源途径,所以在围歼战中需尽可能多的缴获才能发展壮大,至少是不亏,歼灭战中消耗缴获持平甚至是微赚都算不上胜利。只有辽沈战役可具参考性:由于在辽沈战役中主要的歼灭战中都集中了两倍以上兵力的优势,尽管死伤人数略多于对手,但只消耗了六百万发子弹和十七万发炮弹迫弹就缴获了两千四百万发子弹和二十七万发炮弹迫弹。近则有直罗镇战斗和中央苏区第三次反围剿的对比,前者红军以不到半倍的兵力优势对东北军打出了1:3的死伤比,但对手携带的弹药大部分消耗了,缴获率仅每支枪几十发子弹。第三次反围剿排除高兴迂那场和19路军同等兵力对攻的消耗仗,红军对中央军旁系也是一比三出头的死伤比,缴获率却很高,缴获的每支枪平均拥有一百六十多发子弹,原因就在于和辽沈一样具体战斗中集中了优势兵力。 刚刚结束的这场战斗,不到二百人的红一连因为武器装备和弹药都与历史上的红军主力大为不同,一个连实际上具有33年整编后主力红军一个营的实力,若和31年还未取消军团以下军级建制的南方中央红军相比,则至少相当于主力红军一个“小团”的实力。第三次反围剿后的红石寨攻坚战,打拥有一千五百多支枪,十挺以上重机枪,一千五百多人依托坚固地形和工事防御的民团武装也不过只出动了相当于一个营的一个小团级正规红军兵力。关庙乡的民团有一些不同之处,它不是各县武装临时汇合起来的乌合之众,而是有一定组织的单团伙,实力依然远逊于一连。毕竟因为出于内部和睦和手下可靠度的考虑,汉地民团的战斗力和正规军总是不同的。道理其实同明清皇帝的京营宫卫战斗力大多不怎么样大同小异。 可当熄下灯躺在床上的时候,张文忽然又回到了刚刚结束的这场战斗中,一些疑问忽然是他产生了警觉:这民团战斗力虽然算不上强,可怎么都觉得这些工事和防御手段及战术都不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中国所拥有的,哪怕是他们的首脑在军阀正规军里干过。这种警觉使他觉得有必要明天过河去屋岗的临时俘虏营看一看究竟。 蔡家人决定了顽抗就已经决定了他们中很多人的命运,可毕竟是主动提出的投降而非被俘,还是受到了一定的“优待”的,赤卫队在指导员老王的要求下没有动刑也没有上绳索。 当张文独自走进屋冈关押蔡家首脑人物们的屋子里的时候,蔡长元就看的出这是一位主事儿的人。 “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两种,余者皆无大异。若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运生世治,劫生世危。尧,舜,禹,汤,文,武,周,召,孔,孟,董,韩,周,程,张,朱,皆应运而生者。蚩尤,共工,桀,纣,始皇,王莽,曹操,桓温,安禄山,秦桧等,皆应劫而生者。大仁者,修治天下,大恶者,挠乱天下。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仁者之所秉也,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恶者之所秉也”蔡长元发自真心的向张文投以轻蔑的目光,自知自己的结局----凡以武力对抗苏维埃的首脑,几乎是不可能得到宽大的。 张文不知道这段话出自红楼梦,但觉得这段话有些耳熟似曾相识,其意思也不算难懂。稍微想想就明白引至此时无非是对共产左翼革命的攻击之词。不由冷笑道:“还‘清明灵秀,修治天下天地之正气’。说的是你们这类自命前百分之五的高富帅精英么?就是在被某些人吹的天花乱坠的所谓‘应运而生’的推翻清王朝之民初,狂人日记也看到了吃人二字。” “你当你们党的领袖们都是些什么人?难道不是并非工农,理想动机不纯,残忍乖僻之辈?就算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也免不了有时过境迁真相大白之时” “若这么说,瞧你举的那些大仁者例子,有多少经的起推敲?丢人显眼数百年直到不久前的孔家后人、从根子上扼杀了希罗式科学民主精神开创了家天下的禹这种名为大仁实为大恶者不说,就是开创了华夏民族的轩辕黄帝,也是一位对败者毫无宽容之心挖了别人眼当泡踩扒了别人的皮当鼓敲的残忍乖僻之辈----也许你会惊讶,但汉墓出土的史料会证明这一点。把史精研些,上下五千年,留名历史的高富帅们可有几人称的上是道德完人?或许不用这么高的标准,中国几千年历史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青史留名者,可有几人算的上寻常百姓标准的好人?也就是到了我党这一辈,革命的性质和意识形态决定了除了政客或半革命家半政客乃至烈士之外也有黄、李、彭、贺这类出身寒门人品优良的上层。中层和下层,更不用多说。没有科学指导的古代农民起义,论人品与正义也是黄巢恶于洪秀全,底层出身的李自成最优。中下层百姓与底层,相比稳拿们而言谁更具有先天的正义性还需多言?中国近代衰落的本质,是被你们这些拥有大运的绝大多数稳拿们败坏了,从市民和富农开始算往上大多如此。而中国的新生,现在只能依靠极少数稍有良心野心的‘背叛阶级的个人’加上还未被污染到的纯朴农民(旧中国工人阶级中的靠谱者,本质上还是农民中的靠谱者)来完成。越穷越革命不是某人酸葡萄的渣渣理论,而是你们的下限衬托出的现实。” 第五十二章 必胜的会是我们,而且靠自己 “口舌之辩而已,无所谓。不论怎样说,连你们毛委员曾公开发表的‘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一文也承认你们不过是借着国民革命与军阀混战的势而生,如今中原大战结束,中央系更加彻底的统合全国军队的力量不过是早晚的事儿。除了去年仅仅你们江北苏区获得的那笔横财以外,不会再有多少军火来源。而全国的国军有二百万人---往少里说也有一百七十万,这些都是有师旅建制的野战部队。你们能打的野战力量江北三万,江西福建三万,湖广顶多两万,合起来八万有建制的野战力量。兵力相差二十倍,军火物力相差没有百倍也有数十倍。除非外敌大举侵略,否则你们根本没有机会。”蔡长元还是第一次如此坦承的有啥说啥。也说出了这个时候很多敌对力量的心里话。就连这时代的托落斯基,在当年军阀混战的时候也都不看好中国的共产革命。不过最后一句话,还有那些连现在的苏区中央自己和共产国际都未必能了解到的数字还是暴露了其特殊的不同于这时代的身份。 张文不是西方国家参议员,做不到出口成章条理清晰的辩论,只是看看屋里的四周乃至屋外都没有旁人。便笑着问道:“敢问你是最近才魂穿附身过来,或者虽然很早就来了,但是从来没有在旧军队里领过兵是么?不然,就不会如后世某些人一样想当然的纸上谈兵,说出这样儿的话。” “那我倒想问问了,如果没有后来的日本侵华,凭最后你们抗战前那十来万主力―噢,西路军失利之后五个军四万人的红四还剩两个军两万人,加上红一方面军三万,红二方面军一万余,南方游击队一两万这才顶多七八万人,同现在一样。如何能面对逐次中央化后的国军翻盘?” 张文冷笑着问道:“没在这年月旧军队里当过兵,那前世看过黄仁宇的《黄河青山》没有?黄仁宇参军是在抗战爆发全国军队基本一统,政令不好说但军令基本没问题的时候了,他以前当排长的时候都得提心吊胆的看好机枪,就怕被附近的土匪用高价收购。” 接着张文又说道:“在缺乏基层控制力和户口管理也不实行宋代那样军人刺字的现在,不要说国军那边儿,就是我们这边儿的队伍,如果不是久经考验的骨干或主力。根据地以外外线机动作战也会有很多逃亡减员。几百万人口的川北苏区烈士只有一万八千人,红四长征时期的数万减员大半都是逃亡。解放战争前期我军不在外线实施机动作战,一个重要的顾虑也是怕逃亡减员。基层士兵且不论,知根知底认识的人众多的名人陈昌浩潜入民间都能不知所踪。抗战初日本情报部门找毛委员的照片,那张照片简直就是梁冠华,能抓找就是有鬼了。换句话说:被悬赏通缉过的毛在37年前如果想隐居民间,那都是没问题。抗战初期两个逃亡的老红军团团干部,也没有听说过后来被找着并处理的。我们的军队平均每三个人一名党员,江北苏区差一些,每个班也至少有党员。拥有完善的党组织,尚且如此。敢问你们国军何德何能可以像长征时期的红军主力一样如兵棋棋子一样自由机动毫无顾虑的使臂如指?那不是笑话么?” “薛岳的追剿军做何解?红军二十万人减少到八万,还是在不断扩红的情况下,难道没有败仗都可以用逃兵做解释?” 张文笑道:“红军长征两万五,薛岳追了一万里,这是其自称的。无须步步相随的尾巴式战术跟踪---也无这种信息条件,一年下来一天十几公里就够了。而且可以集中用金钱保证队伍不跑散。三大主力长征时期进行过很多战斗,师以上规模的大型战斗就有一百六十多次,此过程中几乎和全国多数师旅都交手过。即便不算地方军阀,那时候中央军番号的部队也有近百个师旅了。三大主力长征时期击溃和歼灭过敌人数百个团,俘两万四,缴枪数万,歼敌超过十万。没有消灭红军,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蔡长元彻底的放开而没有装相了,笑了起来:“长征时期击溃和歼灭过敌人数百个团?哈哈,这种嘴炮文宣你也信?” 张文幽默的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在直接或变相的全面学习苏联的1930至1937年前红军时期,还有1956至1984年全公有制计划经济的社会主义时代这段时期,我军对外作战公布的战绩几乎没有主观谎话。考虑到与敌战报的相符度,客观上说恐怕很多时候还低估了。这些年份以外,我倒不敢保证其真实度了。要知道:师规模的大型战斗,不要说和国军交手,就是八路主力几个团在面对日军作战的时候往往也能让其承认二百伤亡损失了。这当然不是说将国军的野战兵力一扫而空,而是说将国军很多部队的可靠机动的力量击溃或清理光了。” “既然如此,还吹什么张学良千古功臣?没有西安事变你们就是要灭亡。” “知道西安事变?你还能知道些什么?可否知道35年国共就在谈判和接触?” 蔡长元想了想,抵赖道:“那不过是因为日本威胁临近,考虑外援要照顾一下苏联人的面子了。” “照顾苏联人的面子?你们的中央自大的很呢,早熊的《克里母林公的狼人》还是《苏联英雄》中不是说了么?因为抗战爆发前后有德国人帮忙,对于苏联主动提出的军火援助国军外交人员都是不屑的。解决了1936年夏季的两广事变之后,蒋在上海的谈判中直接对潘说:红军最多只能保留三千人,师以上的干部要由我们负责让其留洋,回国后我们控制使用。这实际上就是无条件投降的敦促书。而到了西安事变还没有爆发的36年12月初,因为山城堡战役的胜利,国府不得不彻底改变态度,允许六万到八万的红军保留三万人---持枪的人也就这么多,并拥有相对独立的管理权。这实际上就是承认了无法消灭红军。” “山城堡战役连二三二、二三四两个旅也没有消灭掉,有这种能量?” “红28军也击退了1师2旅的进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陕西的红28军只是红25军在长征路上临时留下一个连发展出来的地方红军,而1师2旅是嫡系的不能再嫡系的早期黄埔生部队。这就意味着假如没有抗战大环境,失败的也是你们,同学。红军30到37年间几经曲折兵力稍有下降,原因不过是这期间没有形成一个统一而有效的领导核心,而我们的组织制度终将会弥补这个缺陷形成一个统一而有效的领导核心,尽管代价不小。此期间的平局(30至37年,国军也从200万减少到170万,和红军兵力变化相当),实际上意味着龙的天空iddir等人的观点是放僻,即便没有日本侵华,胜利的也是我们,而且还是提早赢得胜利,并且完全靠自己。堵油安哪儿死单?” 在这个问题上蔡长元终于沉默不语了,可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调整了一下语气道:“你们以武力夺取天下,不过终将是后来的满清或后太平天国而已。我记得有位外国朋友就说过:现在没有哪个国家的百姓真心的懂你们那一套并且赞同你们那一套,特别是信仰多元化淡漠化的中国。共产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必然是少数人,这就决定了你们只要坚持自己的理想,就一定不能走民主的道路,相反为了改造社会,你们一定会追求绝对的毫不受约束的权力。最终的结果:历史的周期律,你们不可能逃的掉,别人或许不明白,你我难道还不清楚?” 张文抱以坦然的笑容:“你的话如果是说给我们队伍里别人听,一百个里边儿或许能忽悠几个。我不是穿越过来的,而是重生,并且性格价值观形成以后的成年后才回想起往事,明白不?两世底层的为人却让我清楚的明白:中国的共产革命有其遗憾,本人不才,不某大位也要倾尽一生所能避免这种遗憾的重演。但它绝不是一个悲剧,更不是历史的轮回----而是中华民族崛起重生与共产主义可以依托一个更加强大的中国来实现的大进步。就算我们的新中国终有寿数,就算洗牌动荡重生不可避免,那也不会是停滞不前的古代农业社会的内卷化轮回,而是历史的螺旋上升!” 被张文自信而坚定的理想所震慑,蔡长元没有再说什么,好象因为这次的谈话而意识到什么。目光变的释然起来:“既然如此,希望你的理想能在这个世界更快更顺的实现吧。” 当张文将要走出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说到:“西屋那个神童是关庙街防御工事的设计者还有战斗的指挥者,他也不属于这个时代。” 指导员老王刚刚来到屋外不久,里面的部分谈话因为有了张连长上次那次倾诉,他已经并不觉得奇怪。 “关庙乡是块硬骨头,不同于别的地方。在这里搞公开性群众性的公决,我觉得是不合适的。里面的蔡家首脑,还有西屋那一位神童,今晚就送他们上路吧。”张文询问道。 老王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五十三章 兵源与扩充的选择 和想象的相差不远,这种还算有一定战斗力的大户对于乡里文教还算是重视的,虽然普及小学教育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件既无心也无力的事情。关庙街的地下堡垒里缴获了不少文具和书籍,按张文的估计,可以满足一个营巩固掌握小学文化的需求。另外一些避署止血的药材对于即将到来的夏季就更有用处了。在大年初二战斗结束之后的几天里,驻扎在关庙街的张文连队一边继续组织文化学习和战术训练,一边等待着上级的指示。 戴业强团长收到关苗街攻坚战的战斗详报之后于初八就赶了过来,苏区有线通信也缺乏。很多事情的讨论还真的重要负责人跑腿。 一连有能力解决半个团的民团,哪怕对手是依托工事防御中的,这个戴团长没有怀疑过。但是居然在这么两三天的时间里就解决了战斗,伤亡又不大,再到现场勘察了敌人的防御布置和伤亡人数之后却不由的为之惊讶。 “你在莫斯科步兵学校留学过,这几个月算下来立的战功也不小了。俘虏的敌人有一个营,那么按规矩是可以升营长的。长期在连里你觉得合适么?”戴业强直言不讳的问。 “就把我们连俘虏过来的那些直接建营?要是这样戴团长,那么还不如干脆把我们连编为教导连在后方负责训练新兵及俘虏改造工作好了。虽然我觉得我的价值最大是在战场,让我们的战士现在就和那些人编一起,会降低总战斗力的。” “当然不是,我们苏区群众的觉悟还没有逼的部队要主要依赖俘虏兵的程度。这次反围剿的所有俘虏,还有根据地的党员赤卫队,旅长开口了,你可以直接提出个道道来” 张文想了想才开口:“贫雇农出身这不用说了,身体条件还得尚可-至少是有恢复潜质。年龄二十岁以下,有过五大技术的完整训练起码达到我以前提到过的新兵标准,最好还是识字算数。这样儿的人在我们的俘虏和赤卫队里有大概多少?” 戴业强皱了皱眉:“最后一条太苛刻,俘虏里这样儿的人太少见了,一万人里几百人也未必有,不过根据地里或许可以选出千人来。总之旅长不是食言的人,你提的条件就算只有六百人达标也一定满足。” 张文笑道:“我不是个极端自我的人,这么损人利己的事儿我不干。把这些兵源留给别人吧。这次反围剿缴获枪械按照我们高标准的新要求至少也就扩充五成的兵力。我们一连建立以来也扩充了五成了。我们不是军阀部队的私兵,没必要集中优秀兵员以损害其他部队战斗力为代价搞出一个拳头部队。看见哪支部队战斗力表现好点儿,就硬罐水这种做法也是于战斗力有害的。公平竞争平等发展才有利于我们红军野战部队整体战斗力的发展。不论各部队战绩多少,每次扩红按部队的整体比例来,整体每年最好不要超过一半,这是我的看法。” 张文觉得在红一连人员战斗力表现刚刚有主力红军水平的时候,并不是建营扩军的好时候。 “这次伤亡损失的口总需要填上吧?”戴团长问道。 张文暗自默默心算:以连为单位每年伤亡自身兵力一倍补充一倍,排除纯减员增加为原来的一倍半倍,两年两倍出头,四年五倍五年七倍半,如参考解放战争时期我军堪战野战兵力的增长发展,这是合理的速度。 “二十人还是没问题的。” “给你三十人,排除纯减员正好补到二百,这次我带来了。” “可别是不在我们连排干之下的尖子?给我个连长安排警卫员也不合适吧?” “放心,你虽然不是我的老部下,那些偏好我还是了解的。这些是按我估计你现有兵源素质安排的,旅里并不难找” 关庙街西南操场般的空地上,新来的三十个十八岁以下十六岁以上的少年分成两组测试土工作业,百米瞬间靶对射,实弹投弹能训练内容。展现了并非一般新兵的训练素质和战斗素养。 “团长这次来不仅仅是战场调研和给我们一连送补充兵来了吧?有其他作战任务没有?”张文在山上的高地上问道。 “这次战斗的善后你打算如何处理?这四百俘虏要送到后方转化么?这么一来的话,乡里的青壮就要大减。马上就要到了春耕的时候了。” “这劳动缺口我们补上,春耕农忙应该用不了多久。虽然我不觉得一支正规军应该长期担任生产队的任务,但是如果从来不摸农具,与以后建立正确的三观无益。” “这可是皖西的老对手乡,并非我们的老根据地。乡里的情况也并非益于做工作。”戴团长善意的劝道。 “那你说怎么办?放任自流还是整体迁移分散?工作总要人来做。架着枪的堡垒我们攻破了,这没有枪的堡垒我们也要打一打。” 张文早就确定要消化消化这个乡试试看了,全乡十二个村一个街。除了早已无人居住的关庙街,每个村大约百户人家四百人口上下。占人口五分之一的青壮兵源不是先前变相的遣散逃亡就是在战斗中被击毙或遣送苏区消化改造。 全连进行了重新的整编,战斗班扩充至三个排十二个班,新增加一排排部班、班长原侦察排的张小垒;二排排部班、班长王新萌;三排排部班、班长宋子悦;共一百四十四名班战斗步兵人员。新补充来的三十人组成新的侦察排兼连便衣队。炊事班和担架班再加上连排干指挥组,不计未痊愈的伤兵全连人数也达到了二百零三人。 十二个战斗班分散部署于十二个村庄,其余侦察排炊事班和担架班指挥组及伤兵部署于关庙街进行进一步摸底整训。除了每日的信号联络外,农忙之外,五天进行一次全连集合的连会及维持性训练,以保证战斗班军事技能在接下来的农忙时间里不会退化。 第五十四章 军政教喻 在连里研讨“班管区”驻军方案的时候,张文很是花了一翻脑筋。如果学当年日本人治安讨伐部队做法,在村边开阔地自建碉堡工事外加打井,然后县中队加伪军半年或十个月送一次大米,或者干脆就是空投。那么就是缩水分队班级别的据点儿也是有一定坚固度的,不碰上千把人规模的土匪民团或营规模的保安团常备队基本没有被拿下来的可能。就是零散春节攻势时期的越军游击队或伊阿反美武装来了也找不到多少杀伤敌人的机会---亚洲优秀的治安部队,后勤线运输的频率极小,战斗力极高,也吃苦耐劳守纪律,像美国大兵一样冒头给人狙的机会都不是很多。按163联队史抗战时期的八路想杀伤日军,至少一半都是这种集中兵力的攻坚战。 但是如果这么搞,连基层的征粮都成问题,还谈什么有效控制呢?不是在什么地方都适合“同群众打成一片”那一套,id马前卒在某文中批判的依靠干部教喻天下,则是处理这种问题最简单的办法。但必须要冒险,战场上面对全副武装敌人的风险都冒了,还怕百姓?最终还是决定驻军点就选择在村内,而且要对这里的百姓进行积极的控制管理。 张小垒是一排排部班的班长,这个名头听起来就很响亮,被安排的地方也是敌意最为浓厚而且与其他村最为偏远的一个村庄。这村子也有百来户四百余口,算不上是不大的自然村,周边也缺少十几户百人以下的小居民点结果只能把“班据点”选择在村内。幸好这关庙乡的村子不同于别的地方,似乎没有太大的阶级分化,而且看起来因为临近河道通商据点算是比较富余的,少见茅草屋而多见瓦屋,防火改造也省了,全班战士抬着忙活了一整夜造的木板进了村找到靠近村边的一个座清空的民房安装了天花板,而睡觉休息的地方就选在顶棚或天花扳之上。 村里的百姓回避着这群全副武装进村的仇人兼瘟神。一天早上,当第三遍全体集合的喊话没有人理睬的时候。张小垒这个平时比较老实的人也有些愤怒了:“连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也没有用。看来只能采取连里讨论过这种情况下默许的强硬手段了。” 说着,张小垒命令另外一名战士在村内的围墙与各房房屋差不多高的地方开眼架起班里的机枪,一阵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震慑人心的扫射。一发子弹能够横穿过很多人家的茅屋顶,一个弹夹二十多发子弹的射击使几乎所有人都在这枪声中震惊了。 “你们听着:我们红军是爱护百姓,但苏区的仇人和不讲道理的人不是我们所定义的百姓,再不出来集合按我们的要求去做,我们就从屋顶放火从窗户里扔手榴弹了。”负责喊话的战士在枪声过后紧接着威胁到。 全村的百姓终于集合起来,这种敌区行动般的感觉让张小垒觉得很不适,但既然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也只能按照连里讨论出的应对和预案去做了。 “我了解到了一些情况,除了早已跑散的雇农和我们消灭与俘获的那些青壮,你们极少参加田间劳动的是吧?不过我看缠足的风气到算不上普及。早稻耕种翻整土地的时节到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以及你们当中的这些成年的妇女组成村里的生产队,不分谁家的田地,但有责任田,我们一起劳动。一个小时达到我们平均工作量效果的劳动算一工分。” 张小垒回想起连会里的情形:在讨论农业劳动管理的时候,张文提出要在这里试点土地国有化归苏维埃所有,军事化管理。指导员老王似乎有不同意见,认为这是搞社会主义的农奴制,连长却坦然的说道:现在欧洲国民素质最高的德国,一二百年前不也搞的是农奴制么?敌人的蒋委员长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提出军政、训政、然后才能宪政的路线是不错的。只是他操之过急了,百年树人,五十年为一周期还差不多。我们全国大部分地方受压迫的贫雇农是不错的,但也有一部分人和一些地方是我们教育改造的对象而不是解放的对象。基层单位管理和在工分制讨论的时候,张文认为:必须以队领导者的以身作则的劳动能力确定工分的标准原则,这是反驳那些“农奴制论”批评者的最好方法。在工分单位上,张文认为从心理学的角度应该在能够合理计时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小。一小时是一工分,一个月下来三位数。要比一月下来十几个工分更能促进积极性,不妨在免除农业税的前提下还建立农业补贴增加工分含金量----反正建国前三十年,国家建设与积累主要靠城镇和工人阶级,从历史上的1950年开始算工商税费和利润上缴就是财政大头,农业税和农民对于社会积累国家建设的贡献在新中国从来都很小,因此福利济贫性质的农业农村补贴不应是发达国家的专利。 从思绪中回到现实,张小垒又想起连长交代的另一个任务:“村里的任何人都到了么?” “你们的枪声动员令下谁敢不来?除了婴儿,刚会走的三岁孩子都来了”一位已经不太顾及什么的老人愤愤不平的说道。 “还没车轮高的孩子就算了,车轮以上肩部以下的全都站出来!” 这下人群骚动了起来:“你们要赶什么?” “不要紧张,只是送他们免费上寄宿制学校而已,在连会我们连长就告诉过我们:寄宿制小学是在素质比较低的你们中重塑下一代减少落后影响的最好办法。”一位战士直言不避的答道,这是在关庙街早就背好的台词。 一排排部班要做的事儿,终究还是没人能阻拦的住。全村二十多个学龄附近的孩子还是被强行从人群中拉了出来,由战士小赵负责“押送”至关庙街。而班里配发的两支驳壳枪四十发子弹还有轻机枪交给战士周勇负责看家。其余十名战士发下运来农具放下枪集合起全村百余名妇女一起展开了早春的耕耘。 第五十五章 大人与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对于干农活来说,新来一连不久的排部班战士也并不陌生,早稻的种植过程也是了解的。相比当年“给地主富农干活”,现在这些却是一种革命任务,而不单单是为了吃口饭吃,口粮供应也大不一样。因此尽管平整土地和重新分垄都是很容易使人疲惫的重活,感觉也大不一样。半天挥汗如雨的劳动下来,十名战士松翻土地和按照平均与规整的要求重新起垄的进度超过百名妇女的一大半。战士们休息时不由的摇头:按理说在这不太靠北的秦淮以南,不管是什么样儿的活,乡里的女人们一般都是很勤快很能干的,怎么这些人对于种地这样外行?看起来出力和效率上还比不了自己小时候。 “原以为参加革命就是解放了,再苦再累也是为了打敌人。现在可倒好,我们又得给这群‘大户’们扛活了,明明是仗打赢了还得倒贴。”排部班不是去年九月就跟张文连队一起训练学习的战士,思想觉悟上也没有那么多认识,有战士埋怨道。 “我们在关庙街挖的浮财地财也不少么,而且看这群人的进度,并不需要返还太多给他们。”班长张小垒安慰战士们说 中午休息的时候,终于有妇女鼓足了勇气问道:“工时的报酬是怎么计算来着?” “一小时或说大概半个时辰我们标准的有效劳动一角钱,我们一个战士十小时的活差不多就是一银元,农忙的时候五日一结。”张小垒想了想,按连里的要求解答道。 边干一阵边休息一阵,下午时妇女们的劳动效率似乎提高了一些,但劳动到晚的时候,百多名妇女也不过干了两倍于战士们的活,所有的人都已疲惫不堪,又渴又累的映着落日的欲辉赶回了村里。, 晚上,一间大屋子里灯光幽暗。见一班的战士们忙碌了一天没有人敢于浪费时间深入村子里来巡逻,做为蔡长元远房亲戚的蔡云一家齐聚一堂商量着对策。 “算了吧,村里的男人和武器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妇孺,人家也不是毫无防备,能掀起什么大浪来?就算解决了他们,我们逃的出去么?怎么面对必然要到来的报复?”做为比较年长的蔡云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些人态度比较生硬,但似乎也不像过去传闻的那般土匪作风。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 “不!我要为爹报仇!”一位身高还不到一米年刚满六岁的小女孩鼓起勇气喊道,然后哭了起来。按理说着比较传统的家庭极重辈分,小孩子在大人说话的时候根本是没有资格插嘴,差一辈不懂规矩也是要受到教训的。但此时此刻,孩子喊出了不少人的心里话,除了哀叹也就没有人再责怪孩子什么了。 “我听关庙街上的传闻,我们村三中队的男人们损失最重,超过一半的人怕是回不来了,难道就这样算了?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后果我们豁出去了。”一名平日里比较泼辣的中年女人发言之后,人们终于不再沉默,群情激愤起来。至少在蔡云一家以及临近的几户达成了共识: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然而在商量具体办法的时候却莫衷一是。 有人提出请客吃饭下毒,鼠药虽然没有存货难以寻到也至少是在饭菜里放下容易使人拉稀的不干净东西。但看样子来的这些人不像没有防备的样子,怕是行不通。 有人提出备些寻常酒菜招待客人自食以取信,然后将其灌醉;或者以色诱人玩下仙人跳之类的手段也可以。至于缺少姿色出众的这也不要紧,俗话说“外出当兵走三年,看见母猪当貂禅”但在平日的劳动中,这群人很少有人找妇女主动搭侃,甚至连友善些的眼色也不多见,似是朴实而有较强的组织纪律性,怕是也不好使。 最后有人提出来硬的,联络更多的人家,最好每户凑一人凑上百来人,趁夜奇袭。蔡云不由的苦笑:“还是算了,没看见人家一来就把床建在天花板上么?人家早就提防着我们的。十倍的人数听起来人数不少,说句有些不敬的:我们的男人们如果能同等家伙以十对一,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 “让我去吧!”最后还是刚满六岁的小女孩蔡园园站了出来。屋子里的人们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了这让孩子们出头的下下策。大人不论去耍什么手段都是很容易引起防备的,惟独孩子们例外。再说,这也是唯一能一次只对付他们之中一人的机会。 早稻春耕平整土地的第三天上午,村子里的百余名成年女人跟着排部班的十名战士一起出村劳作去了,最近的田地也在半里之外的山间,只留下战士周勇负责携带枪支看守武器。 忽然,一群孩子在战士们临时驻下的屋子外砸门:“快开门!快出来!我们的爹被你们抓走了,哥哥姐姐也被你们抓走了,你个大人有种和我们比试比试打一架么?” 本来按照说好的纪律和要求,周勇本打算对下面的这类情况不予理会的,无非是调虎离山的把戏而已,自己做为前侦察班的战士见识也不算浅了。但还是觉得这样放任他们破坏门窗有些不妥,再说下面这些孩子全是幼儿的摸样,连比自己肚眼高的都没几个,量他们也爬不上着屋顶,至于其他老年人就更不用说了,一类而已。 于是周勇从天花板的天窗里赤手空拳跳了出来:“闹够了没有?和你们这些上学年龄不到,放到蒙古人那时候都没人屠的比试打架?我怕今后成为战友们的笑料,说出去丢人。” “那你说吧:你觉得你能对付我们多少人?”那群小男孩儿里有人说道 “一百个也没问题,不过你们要是乱跑的话都抓起来挨个揍趴下那确实是个体力活。” “我不信,打我们三十个至少不算丢人吧?”周勇这才发现原来孩子们每人手里拿着削尖的木棒和石头,还有的背着很多袋子不知是什么东西。 “那好吧,说说看:是你们一起上呢,还是让我捉你们的迷藏?”周勇对此也并不以为意。 “受死吧你!大家一起冲!”说着,三十多个五六岁的男孩拿着石头和尖木棒冲向周勇。 若是寻常男子,这种情况下或许胜负难料,但周勇并非没有底子的常人,动作而适时的就是一个扫堂腿转身一个旋踢,寻常成人都难以躲避。三十多个孩子中的一半人瞬间被扫倒,这里面只有几个孩子站起来跟着其他的小伙伴跑了出去,其余十来个倒地暂时爬不起来的都被补上了适度的一脚彻底丧失战斗力。至于五六岁孩子投出的石头,砸在身上如轻捶了一下,虽多多少少对头部有些威胁也很容易躲开。紧接着周勇就开始对逃散开来的孩子们追击起来,年龄太小的孩子跑速也不行,转眼就又有躲在几处的孩子被收拾的起不来。周勇没有兴趣追下去,转身就要回屋。这时,二十七八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和剩下小男孩共四十多个孩子在周边现身,要继续纠缠不休。周勇懒的一个个去抓无奈之下只好站着等着他们送上前。这些孩子吃过亏也不赶冲到近前,而是将包围圈缩小到三四米的时候纷纷扬手撒出搀了石灰的尘土,周勇早就看出他们有这一手。于是迅速低身闭眼护住面门和头部摆出了一副挨打预备势准备吸引这些孩子近身来肉搏,孩子们却只敢继续扔石灰包压制不敢上前,眼看这些石灰就要扔完了。 这时其中那个早已准备多时的小女孩蔡园园只身冲上前去,将一碗刚刚煮开没多久的热粥扣在周勇的双手和后脑上,周勇顿时觉得灼痛难忍后脑发蒙。趁着短暂的机会,蔡园园将演练了不少时间的技艺施展出来,迅速转身至周勇的身后双手捏住了他的两个下身的球状物,没有犹豫的用尽双手的全力捏了下去。 来自下身的剧烈疼痛伴着难以呻吟出声的呕吐和恶心感涌上嘴边,周勇在剧痛中混(昏)了过去。 第五十六章 寡众之间 上午刚开始干活的时候,张小垒就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印象里昨天妇女们已经逐步进入状态了,劳作效率也开始提高,连长定下的规矩似乎已经在起作用了。怎么今天看看四下里妇女们的劳动进度忽然间下降了这么多?似乎是有意怠工? “这农具虽好,却没有牛马单靠人力,也难为他们了。”有的战士看出了班长的疑惑,便说道。 “张连长说过,人力代替畜力实际上是中国阶级社会影响先进生产力,造成劳动力廉价的真实写照而已。” 为了了缓解疲劳提高效率,班长也开始允许战士们在耕作的时候聊几句。 散布在远处的至少几十名妇女们这是忽然向战士们负责的田地聚拢过来。 “我们有事儿,今天不能干活了。”一些妇女们说道 “什么叫‘有事儿’?能有什么事儿?”有些小战士不以为然。 “女人都有的事儿。” 张小垒虽然也未结婚过,但是做为前侦察班的班长倒也不像一连的其他战士们一样在很多人事上一无所知,只是觉得奇怪这么多人同时有事儿:“那好,你们先回去吧。” 还有不少妇女地还没有犁完就提出回去拿钉耙平整土块儿也让张文觉得奇怪,这么来来去去就走了七八十人。 “我看这事儿有点儿邪门。”有的战士警觉道。毕竟没少跟敌人的便衣队打交道,对于任何异常战士们都有一种天然的习惯性警觉。 “回村的时候注意在远处看看小周有没有和我们打招呼,另外注意那些拿着钉耙回来的。如果遇到突发情况,暂时先向旁边那座山上跑。”张小垒向战士们传话道。 “不像临班临村的防区跑么?”有战士问道 “你觉得我们丢的起那个人?即便是以十对百?” 村里商讨对付十名战士的方案的时候想了不少可能,最后还是觉得选择在村门口包围一排排部班。在松散的田地里动手,“围歼”奇袭就很难办倒。何况同样徒手的情况下以十对一也根本没有把握。 果不其然,在回村午休的时候,一班的十名战士们没有看到站在房顶上例行迎接的小周。三十多名手握钉耙的健妇尾随在后面虎视眈眈。村口又涌出上百名妇女和老人手持石头、尖木棍钉耙等器物围拢过来。 张小垒后悔自己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判断在对方上百人围拢过来之前没有突破后面那几十名健妇拦阻的可能。便组织战士迎着村门口向没有铁器只有石头木棒的一群妇女和老人冲去。近战之间,石块容易误伤所以扔的少,棍棒也难以施展全部威力,虽然战士们绝大多数还是挨了棒子或石头但是都没有砸中要害,一顿乱拳飞脚在人群中开路冲过封锁线闯到了人多一方往往难以施展兵力优势的村落内部。 几只狗追了过来,虽然说对付这种并非健壮也并非斗犬的狗对于这些经常干侦察的战士们来说够不成威胁,但解决它们却耽误了不少时间。超过二百老人及妇女儿童手持长器械将战士们围堵在两列屋子间狭窄的过道里。 “撒石灰。”有了上次的经验,一包接一包的并未包好投出去就是一溜烟尘的尘土和石灰将过道撒的尘土飞扬,虽然对于有备的战士们并不能使其迅速伤及眼睛,但却压制了其行动。几百块鹅乱般大小的石头先后投了过来,超过一半如重拳一般砸在每个人的身上,但却并未使使丧失战斗力。两边的人群开水泼不远也无人能够上房,最后还是蔡园园想出了注意:力量稍突出的老人将一铲铲碳火铲了过去,战士们两边的好几个人被汤的浑身是伤。 如果是面对真正的敌人,排部班不会投降,但在这种情况下,张小垒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投降,因为这种牺牲无法换取任何必要的价值。于时在班长的命令下战士们按照要求一个个趴在地上逐个爬出来,每个人在上百持械百姓的围堵下被五花大绑,连同周一起被关在原来那间屋子里,为了防止其依靠合作之力相互解扣还轮流派人直接看守。 恰巧在这一天下午,一排排部班的小赵完成了“押送”学龄孩子们去关庙街的任务之后回到村前,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影十分怪异。登上附近的高地观察村内的情形村内的空地上也没有人,就觉得情形有些不对。于是带着步枪弹药和干粮在村外高地上的一个背风处过了一宿,第二天太阳老高也没有见有人出来劳作,这才确定了反常。想起来这个村子之前连长和指导员的叮嘱,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平端着枪上好刺刀在四下里观察了很久,决定从一段墙直接翻到班据点那间屋子前一探究竟。 当他踹开门的时候一盆开水从上面掉了下来,小赵不由暗叹幸好自己有所准备。里面负责看押战士的十多个手持钉靶的健妇冲了过来,四下里锣声大响。附近至少上百的妇女老人儿童手持各种器械围了上来。小赵没有向村口退去,而是向眼前这十来个健妇举起步枪就是一枪,打断了其中一人的小腿。枪声和子弹带来的杀伤短实践内就震慑住眼前这十来个平民,小赵趁机用刺刀又连续向起四肢等非要害部位连扫带刺,驱散了眼前的人群,迅速翻墙逃了出去。 当然,准确的来说这还真不是逃跑,而是“从另一个方向进攻。”当小赵来到村外开阔地时,顿时就如鱼入大海一般,回头冲着从村口冲过来的人群就是迅速的接连四枪,由于人群太密,倒有七八个人被杀伤了。紧接着迅速端着刺刀回杀过去。 没有严格组织、训练、选拔的平民。即便都是轻壮男性,在械斗中承受八分之一的伤亡就要连当年的戚继光都要感叹其勇敢善战了。而这些人显然离轻壮男人们还差了不少,恐惧之中也忘了对手是不是已经打光了枪中的五发子弹。上百人在小赵一个全副武装战士的威慑下反被“俘虏”了,不得不抱头全蹲在地上。 在这些冲过来的老人妇女和孩子中小赵让其中一个显得年长些的站了出来:“回去告诉村里剩下的人:中午之前,放人还有全村的人出来缴械,我们继往不究。也别妄图提出什么条件。” 第五十七章 :火力排与远征 为了防止战士们逃跑的可能,张小垒和战士们被反手吊在房梁上,还有不少人被开水烫伤了脚底,身上也是遍体鳞伤。幸好小赵赶来的时候班里的战友们还没有受刑多久,否则要是像前美国总统候选人麦凯恩一样被吊上超过一昼夜,再健壮的人胳膊也永远举不高了。 也幸好的是战士们隐藏武器的地方村民们由于时间紧迫还没有找到,也没有被损害。否则人安全而武器弹药有不必要的损失那可是严重的过失。 “现在怎么办?我们还继续去完成连里交给的任务么?”把全村的成年人赶到一所宅院里,又自己打水作饭休整完毕,小赵没好气的说道,全班战士沉默不语。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终于有人骂出了声:“前不久班长在村里的训话说的对,这世上善良的贫苦百姓有的是,这些人绝对不是我们所要解放和依靠的对象。处理掉他们我是没有心理负担的。” 张小垒也回想了很久:“我们跟着张连长的时间不长,但还记得上次连会上他是怎么说的么。凡事,都要从对革命和我们的任务到底有益没益的方向动脑子。而不要受到感情上的束缚。哪怕他们是边远地区某些蛮夷畏威而不怀德之辈,如藏人或西北回人。我想我们也应该恩威并施,只是要以威为首、为主。我们刚才受了不少的苦与气,但我们又不是城里那些娇贵的学生娃,年少时什么没有经历过见识过?这世道就是这个样儿。我们没有人牺牲也没有人残疾,说明这群人比起我们见识过的某些还不是心黑手辣不可救药之辈。” “反正至少这几天我们是无法下地干活了。让小赵一个人持武器督导她们干活?” “这样吧,这事儿恐怕还得麻烦连里。小赵去连里走一趟求几个人来帮忙。我们这些都只是轻伤,跑不快但是有武器的情况下看住这群老弱妇女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关庙街里这里也不算远。” 张文此时正在关庙街迎接又从团里派下来的人,并与连部及侦察排的战士们在一座小山上观看新来的技术兵种。戴团长权衡了再三,还是觉得虽然一连现在直接扩编为营虽无必要,张文坚持不在现在当营长也没问题,但是尽早的接触重机枪和小炮还是有益无害的。于是派遣了四十名战士携带两挺重机枪,三门47毫米迫击炮,还有四千发重机枪子弹及二百四十枚小炮炮弹来到了关庙街。 “这些小型迫击炮和炮弹都是最近缴获来的,平均分配也是撒胡椒面。能者多得,我觉得给你们连是合适的。如果你觉得这么做对别的连长不仗义,把这三门小炮给别的连,你们用去年获得的75至82毫米级别的中口径也可以。1门中口径换三门小炮,接受过正规军官教育的你应该知道是划算的。”戴业强对张文说道。 “那种列强教科书算法不适合我们,75至82毫米迫击炮炮弹的飞行距离太长,精度不行,我们一个连顶多两个班的人不带干粮和任何生活物资全带炮弹能杀伤多少敌人?47毫米口径的迫炮适合此时此刻的实际情况,非理想天气按六十分之一的小炮最大方向误差计,我们在三百米的有效射程上开火也能把敌目标纳入平地杀伤/工事压制范围内。比近距离手榴弹的精度当然还不行,但是有助于减少伤亡风险。这种小炮弹也不像手榴弹那样预动大速度慢易躲避。”张文想到:连二战日军那种后勤条件最终都选择了掷弹筒做为连火力。抗战中国军队选择苏联人在二战中后期才玩的82迫加120迫组合其实不是效率上最合适的。而是生产工艺上的无奈产物―迫击炮比掷弹筒好造。对于从来厌马的红军来说,即便是用47毫米口径的迫炮杀伤敌步兵也绝不是个好选择,总共二三百发炮弹,以一连步枪兵与敌战斗力之比,至少要轻机枪价值以上的目标才值得对付。 新来的重机枪射手连带搬运的七个人全都是经过专门培训的,敌军在与我军的交战中,重机枪是敌方最容易损失也最容易被缴获的武器。按南边中央红军的经验,靠缴获敌人发家的部队往往是这种格局:步枪子弹为主要交战对手三分之一,迫炮火力和弹药为主要交战对手三分之一,唯独重机枪被大小运输队长们在战斗中“漂没”的概率最低。以人度己,自己也要做好重机枪手容易伤亡损失的准备。在关庙街操场的实战模拟射击演示中:打战士们在深型战壕里人操的移动靶或瞬间靶,重机枪的命中率三倍于同样静态射击成绩的步枪。而重机枪的战斗射速至少相当于二十五支步枪,大概这就是日军步枪手和重机枪的弹药基数往往有六七十倍差距的原因。唯一按照射速来估量机枪弹药价值的,不是现在还没摸到战斗基本要决的国军及军阀部队就是解放战争和朝战时对武器轻便性有极端要求的我军。 而迫击炮手实在不敢拿珍贵的47毫米迫击炮弹浪费来打靶,于是新来的那几个迫炮手就在和一连公认测距悟性最好的三排九班战士马志杰比试目视测距的本领。经过几次拉风筝线的比武核实。马志杰对于精确标定大小的明显目标测距精度居然达到千分之一的级别,接近激光测距的水平了。而对于寻常山地中的人物目标也有几百米误差一米的水平。远远好于新来的那几个炮手。 “你是怎么做到的?”炮手门问 张文笑道:“人家的舅舅是乡里闻名的‘大仙’看风水看人物高矮很有一套。可就复杂了,等小马的专著写完你们再学习吧。 忽然张文感觉到了什么,便问道:“补完这个火力连,我们连就是二百四十多人的‘大连’了,是不是最近要有什么行动?” “敌人最近好象没有什么大动静,但上面总觉得不塌实。忙完了春耕,该轮到你们连去根据地附近的游击区值班了。” “这游击区还有范围限制?” “当然没有,但是你们最好别跑远了,不然很多可以恢复的伤员就变成纯损失了。对士气也是个考验。” 张文没有点头或出声表示同意,它觉得这个困难对于过去的红军是个障碍,现在应该能找到办法解决。 正在这时,一排排部班的小赵赶了过来。声音低低诺诺似乎羞愧万分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做为一连一排排部班这么响亮名头的单位,居然被一个村的老弱妇儒缴了大部分人的械,不论有什么情况和理由也是一件丢人显眼的事儿。 “看在你们班长以前作战表现还算突出的分上,交份深刻而有价值的检讨吧。你们的职务暂时先在排部班挂着。要是在以后的战斗表现中发现你们班有一丝一毫士气与战斗力减退的情况,就去郭姐担架队那边儿报道吧。”张文训斥道,随后又排了五名战士去一排排部班所在的村里。 处理完一班的事儿,张文的思绪又放到了春耕之后将要展开的外线行动上。他相信,通过这些时间的锻炼与表现,在加上全连已经多无可多的齐装满员,实力完全不逊色于当年粟裕挺进师那五百人了,就算自己在指挥上差一些。没有分兵开辟新根据地需求的情况下即便实在运气不好碰到了敌人精锐主力师旅前来找麻烦应该也能避免最坏的可能成功转进。 第五十八章 劳动节扫荡 春耕季节,就在一连各战斗班在各村恩威并施彻底改造这个长期以来顽固不化的“钉子乡”的时候。驻扎在关庙街的一连连部及侦察排利用关庙乡战斗中的一些缴获在连长张文的带领下展开了强化性的目视测距、工具测距、绘图识图和北方方言的强化性训练。这些并不仅仅是对日后从连里选拔优秀技术兵种人才有用,对于游击战和运动战来说也是极为有用的。 “我干脆改行当先生算了。”到了农历阳春三月,一直习惯于任劳任怨的指导员老王也抱怨道。这两个月来上午给关庙乡的孩子们上课,下午给俘虏们上课。 张文笑道:“先生管的可没有你这么多。”两个月的教育就想让人转性?张文没有这么天真。但是两个月的时间搞摸底性的调查和互相了解情况之类是完全足够了。光这一项收获就不小,从孩子们那里得到了很多关于关庙乡民情的具体资料。俘虏们中的刺头和不可救药分子也大多被挖了出来。 “这些天班管区各村不时有战士们来送信儿。说忙完早稻春耕请送回去孩子们及一些可靠的俘虏家人回去干别的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王接着问道 “春夏之交打算搞一次外线游击作战行动” “哪个方向?” “北面,豫南平原上去玩玩。各班反应来的情况,一排排部班的那件事儿传开了。战士们惩办首恶却依然带领大家劳动,并说道做到按时发足额劳动报酬的行为让不少人为之感动。看来这关庙乡教化还算是不错,不属于刁蛮无理之辈。于是这些天我给乡里安排了不少活,包括几百双千层底布鞋。几百件用于伪装的网。还有革制的睡袋---也可以在渡河的时候做装行李的用途,还从俘虏中寻得不少有些手艺的工匠。除了报酬之外,村子里的活当然也就需要人手替补了。各班在农忙之后则抽出更多时间用于恢复性训练。”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张文早就了解当年解放战争时期“拥军鞋”的严重质量问题,说道:“我暗示过他们会找赤卫队的人来试穿抽检,质量上也有奖惩办法。不装,而且没有老根据地那么多顾及的话打出一些富余来应该是有把握的。” 说起这次将要展开的作战行动,张文想起了皖西独立旅里召开过的连以上主要负责干部的回忆。张文在其中虽然是比较底一些的军官,但因为留苏过的背景和一连的地位也做了一些讨论性的发言: “有人谈道:红军的根据地主要选择在山区,大致上有这么几个原因:首先是山区的群众比较朴实,比较一根劲,社会矛盾往往也比较大,不但能提供充分的合格兵源,而且在人文地理上也利于隐蔽。生活在平原上的百姓民风较弱/、顺民滑民比较多。敌人随便使点儿威逼利诱的小手段就很容易获得有关我们活动的情报。和敌人比财力或是胁迫能力,这不是苏区的强项和比较优势。其次来说,山区利于部队隐蔽,也不利于敌人的大部队或许充足给养。对于我们是比较有利的。我并不打算否定这些话,这讲的是事实。但我想说的是:我们自己的力量相比去年或前年来说,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过度依赖民情和环境,过度依赖人民群众对我们的过度帮助。实际上是过度依赖在我们的力量还很弱小或者战局不是很有利的情况下的襁褓,这会使我们的军事能力退化的。我们也要看到平原地区在军事上对我们的有利之处:首先是我们的给养也变的容易多了,相当一部分的粮食携行物资可以用银元代替。其次敌人的武装从民团到正规军,普遍来说战斗力比较弱而装备却不算太差。缴获才是我们赖以发展的根本” 张文的偏向被有些人讽刺为:“军队如手足,群众如衣服。”但张文觉得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就南方的中央来说,难道不是放弃了井冈山却在赣南闽西获得了大发展?靠的是人民群众?那也是靠枪杆子解放和争取来的。 在是否展开代号为“劳动节扫荡”平原作战行动的问题上,多半人也持怀疑态度。但最终还是讨论出了一个结果:在北面山下平原地区的固始县境内展开一次试探性的短期突击行动。由边区赤卫队负责解决或牵制各村,而乡公所和县保安团则由独立旅比较精锐的一连来应付。 不少基层军官觉得不好意思,提出每个师也应该出一个精锐连对周边一个县同时配合行动。还有的人认为要搞就搞类似上次反围剿那样的规模性行动,打更大规模的外线出击。 “我们现在就全体出动搞大动作,固然是会风卷残云。但这会不会将我们实力变化的底牌全部暴露,使蒋政权的重点放在我们江北苏区身上?或者早稻夏收或晚稻秋收之后敌人可能而来的第二轮大规模行动会更有准备?”虽然这样说有些山头主义的嫌疑,但戴业强还是事实求是的提醒道。 最终皖西独立旅还是倾向于前一种方案,红一军的三个主力师各出一个主力连,加上独立旅的张文连队,四个旅在现在已经连成一片的四个方向上展开一次小规模的战斗力摸底行动。张文连队争取到了在北部豫南平原地区试探攻击敌人的机会。 独立旅旅长的话并不多,只是把赤卫队员和一军军机关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完成的周边敌情资料和作战草图发给了参加回忆的张文,郑重的叮嘱到:“适可而止,量力而为。敌人现在还是采取在我们的苏区边界密集部署防线的策略。打破这一点儿不是要求而是希望。已知战略要地潢川驻扎的是战斗力较强的中央军第十三师一个正规师,固始县驻防的是敌五十四郝梦麟师的161刘书香旅,而不是什么保安团,因此你们连只要求得一次有统计的交战机会即可。” 第五十九章 猛虎下山 做为鄂豫皖边区的潢川、固始两县原本有不少党组织,但是在去年反围剿以来冬春季节根据地集中力量用于练兵和消化中央地带苏区的时候,在上次重创中缓过神来的敌人却趁机在北部施压。以五十四师161刘书香旅等正规部队为依托进逼固始等边区县城,协同外地调来的新保安团迫使杨山煤矿工人武装根据地和固始县委被迫转移至山脚下的陈淋子镇。整个始固县的各个乡镇也由比较巩固的游击区变成了完全由敌人控制的地盘。似乎是看出了江北苏区正规红军为了应付武汉方向的威胁更多集中于西南部,而皖西的正规军力量甚为空虚,按情报只有一个独立旅。 “一个连挑衅中央军一个旅,哪怕是加强连,你们有把握么?不会出什么问题吧?”通过关庙街战斗的勘察,戴团长虽然对一连的战斗力评价较高,而且江北苏区红军武器装备也大为改善,但这敌我正规兵力也太悬殊了,搞不好就会有严重损失了。 张文似乎对这个刘书香旅有所印象,仔细回想了很久才记了起来:该旅好象是历史上在鄂豫皖主力被迫转进川北开辟新根据地之后被老区留守的地方部队全歼的为数不多的中央军师旅之一,这刘书香后来也做了俘虏,看起来战斗力比东北军高不到哪儿去----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是中央军嫡系部队战斗力不强的多了去了,后世有根据徐的某些话传闻说鄂豫皖的部队军事素质不行,打中央军旁系或川军东北军尚可,第四次反围剿失利的原因是因为碰上了36,87,88等中央军嫡系。不过就在红四三反的商潢战役中,杜甫店一战面对以中央军第2师、76师的两个师,红军以12师一个师即可以打阻击战,连同红73师10、11师四个师就给予了敌歼灭性打击。以五百伤亡毙伤俘四千缴枪两千。当时还是第2师师长的汤恩伯也因此被撤职。或许做为连长的张文自己也觉得还缺乏红四指挥员那种英雄主义的牺牲精神,但一连的军事素养和总体官兵战斗力显然已经超过历史上的红四主力部队,武器弹药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敌我双方的战斗力对比绝对不小于五一大扫荡时的日军治安部队对冀中的二三流八路步兵团。如果是日军一个兵力达二百人全副武装的加强中队,二流八路以两团或一旅的兵力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击溃或歼灭之的。 这次对敌县的“劳动节扫荡”同抗战时期日军对八路扫荡的不同之处还在于:江北苏区的赤卫队战斗力虽然未必高于伪军,但可靠度高的多,绝对能起到抗战时期的伪军所起不到的作用。 因此这一次早已赶到武庙乡集结地的全连没有像上次作战行动一样凄凄凉凉的出发于阴天傍晚,行军于伸手不见五指雨夜。而是在周遍众多地方武装的陪护之下养足了精神睡足了觉,同四五个乡三千人多人的赤卫队一起踏着阳春三月明媚的阳光从山脚下出发扫荡被敌人控制的村落。在进攻和行军队形上,赤卫队大部分兵力散兵线般的雁行于前,控制周遍四五里范围约平原地区两三个村落,而一连就像一支部队的“重火力”单位一样在敌人难以越过警戒线侦察到又能清楚的听到远处枪声的位置上紧随其后。这似乎使张文有些理解后世美军师改旅的思路和模式:把少数的师编为众多作战旅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与战线和与敌人的接触面,当一旦与敌接触的时候就迅速的召唤“重火力”解决对手,能有效避免少数战斗力强的重装单位孤军深入所可能面临的尴尬。 队伍出发两个小时之后,赤卫队就在葫芦山脚下的老围子和段集乡遭到敌全副武装的两个一百人全部持有栓动步枪外加每中队各一挺轻机枪的民团中队的密集抵抗。一连没有再像过去那样谨慎的抢占周边制高点再按部就班的打,为了抢时间,全连以最短的时间赶到前面赤卫队被敌火力压制下来的交火地点,多个轻机枪组迅速压制了敌机枪后就迅速散开队形以之字形运动的向敌发起向心包抄攻击。敌人安排在大别山山脚下的这两个中队还算有些组织和战斗力---否则的话也不敢在这么危险的前沿地区驻扎,但是他们所从事的战斗绝大多数在百米内甚至五十米内进行,对于中远距离上斜冲过来的对手没有提前量的概念,更不要说紧张战斗中顾及到其他射击要领了。在一连进入一百米的距离上展开相互掩护下的交替突击前进的时候。猬集在一起战线宽度远不及一连被包抄的敌中队便迅速崩溃了。一连以千余发机步枪子弹四十枚土制手榴弹和一人负伤的代价就毙伤五十多敌人俘虏近二百人,击溃敌两个中队的战斗部队突击行进距离也有几公里,却在二十分钟内全部完成了战斗任务。 之后为了尽可能快的在行军中清扫所过之处的敌乡村武装,一连迅速分成以三个排为核心临时组建了约六七十人规模相当于日军治安战部队中常见的缩水中队一般的排战斗群,协同赤卫队接连横扫了瑭拐子、下鸟坊、南粉坊、易后楼、苏家岗、刘粉坊。 这些村落遭到赤卫队扫荡的时候甚至没有穿来过正经步枪或机枪的声音,只有一些鸟枪土炮之类,一连各排战斗群也就连理都懒的理也没有放枪, 没想到这倒使驻扎在南天门村前哨赵岗乡袁家岗等地的敌人几十名持有正规步枪的保安团小队毫无警戒之心,没等一连动手便被上千赤卫队的人海所淹没了。但枪声还是惊动了在南天门、西营子一带防御的敌人。 敌人驻扎在南天门和西营子的两个保安团中队做为接近前沿地区的队伍倒也没有胆小到因为远方听起来似乎比较零星的枪声就望风而逃,可当他们坚定连续露头向冲过来的赤卫队开火时迅速遭到冲在最前面加杂在赤卫队人群中张文,指导员老王,一排长褚建新和排部班班长张小垒及其队伍突然间的压制扫射的时候也顷刻间投降了,一连以零伤亡就协同赤卫队解决了这两个中队。 下午,保持旺盛精力的连队依然以猛虎下山之势向前攻击前进,迅速扫荡了郭陆探镇及其附近的十来个村庄并在傍晚前攻击至南大桥乡。 这一天正是四月末的三十号,几千赤卫队员在一连的伴随协助下十二个小时之内攻击前进了三十公里,毙伤有机步枪的敌保安团六个中队一百二十多人,俘五百多人。担任前进攻击任务的赤卫队虽然死伤三四十人,但一连却以仅一人负伤的代价取得了巨大的战果,弹药消耗的也不多,一千五百发子弹和不到百余枚的土制炸弹就至少明确的毙伤对手八十多人,缴获了几百支枪和近万发子弹,全部交给了随行赤卫队中的骨干。 第六十章 刘书春旅 “前面就是南大桥了,四面环水的地方,要不要在那里扎营?”协同一连行动的赤卫队大队长问道。为了巩固占领区,赤卫队分兵把守和清乡,至南大桥时伴随一连的赤卫队还有约七八百人,都是经常帮助正规部队修工事并在这方面有点常识和工具的。 张文看了看大致草图:“不行,这里是死地。常驻这里当钉子或许可行,但我们一连的任务不是如此。要威胁县城并在战术上灵活的出击,得把一连的防御阵地设在河那边。”张文指了指河西侧的董庄。 阳春时的河水尚不算急也并不寒冷,准备了随身渡河工具也没有什么重装备的一连及众卫队没花多少工夫就渡过了河趁着夜色在董庄修其工事来。 董庄是个大庄,轮廓大概是个三角状的梯形,南北边各近一里,底边近半里并对着东面的河,面积足有四五公顷,足有一百大几十户大几百人口的样子。按列强军队的一般原则来说,做个连级阵地也只是稍小。对于这时一般中国军队的作战原则来说绝对能装的下一个团,至少也是一个营。村居民点的防御一般来说至少可以容纳与人口数相当的军队防御作战,而城镇一般能容纳相当于人口数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兵力。 张文没有把防御工事的重点放在庄内的意思,而是重点强化了外围。一般来说:部队基层的排兵布阵同师一级单位大同小异。基本是三个依托自然地貌的总长百米左右树枝形班阵地通过堑壕交通壕围成一个范围大约步枪有效火力射程的排级防御阵地。排是最小的面积单位,这就是为什么这时代不论中外军官阶层一般从排级单位开始算的原因。而三块排阵地互为犄角以交通壕和战壕连起来形成更大的一块防区就是连阵地,各排阵地几何中心的连线距离或者说连阵地的大小,要保证处于轻重机枪火力的范围内。完善的简易防御阵地没有炸药的情况下对等军事单位自己来用工兵铲修,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这年头行军作战中的常见办法是只挖十分粗糙的散兵坑外加如田垄般的卧姿交通壕。而且在工事面积上可以大为缩水---反正这时代就是日本人也没有欧美列强级的炮兵火力威胁。 由于有了赤卫队的协助,加上自己这个加强连足有千把人千把小铲,不太精细的教科书级连阵地框架,张文有信心在一夜之内初具雏形。 红一连及众多赤卫队在大白天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冲县城扫荡而来的消息在白天就已经通过防空警戒哨般的枪声信号传到了五十四师161旅旅长刘书春在县城一处大户人家的指挥部里。 刘书春是保定军校中成绩比较优秀的毕业生,最难得的是其职业军人般的品质和对军事与战争的热爱---要知道古今中外,特别是在中国:当兵乃至当上军官的人里没有几个是对自己的专业感兴趣的。钻研业务的职业军人即便在当代中国军队中也是少数,不然的话,sc的某国粉lishui做为军人子弟小时候就不会经常有机会去翻那些父亲从来是丢在故纸堆中的军事书籍了。 而这样一个在中国缺乏现实主义处世态度的“职业军人”在当代大陆军队中都不见得吃的开,在旧时代的非革命性旧军队同样也是如此。这就是他在二十年代各个军阀都大肆扩军、军官纷纷升迁将星闪耀的大时代里一干就是十几年的团长,直到最近年过不惑受蒋委员长提拔才当上旅长的原因。 警戒哨用于敌情信号的枪声传来的时候刘书春并没有慌张,而是稍稍加强了一下县城的防御准备,当部署在前沿的保安团逃兵纷纷逃至县城的他亲自仔细询问了其中一些口齿清晰神志尚可的人了解了大概的情况。 “几千人的赤卫队就冲垮了你们六个中队?他们装备了不少快枪么?”以刘书春了解的情况,新调到固始县的这个保安团至少有接近二三流军队的实力,不是毫不敢战的鱼腩货色。 “听其中步枪声的密度至少有一个大排持快枪的骨干加杂其中,但是枪法和战力十分了得,不像是赤卫队里的生手,肯定是正规军中的骨干!”死里逃生的保安团一中队长回答道。 “这他娘也太小瞧我们了,明摆着是来撒野的。旅长,让我们团出去教训教训他们吧”161旅一团团长骂道。 刘书春却冷静的问道:“我们来这儿不止一个月的时间了吧?你觉得我们在固始县城部署有一个旅的消息他们会不知道么?” “这肯定不可能。土匪也好,赤党也好,在家门口的消息没有说不灵通的。” “哦,他们明知道我们在县城里驻有一个旅,还让夹杂着顶多百把十骨干的几千乡兵大白天在我们眼皮底下挑事儿,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遇事要学会动脑子,简单的说是站在对手的角度考虑问题。不要把对手当梦游中用梦话指挥决策的。” “你是说他们是想引蛇出洞?” “他们既然敢于在我们面前挑事儿,往最坏处着想,一个军等着我们要打我们的歼灭战都是有可能的” “这不可能,他们不顾家了么?武汉那边儿的重兵随时可以从西南面扫荡他们的。而且军规模的部队在这豫南平原上行动根本瞒不过我们。” “那至少也会有一个主力团等着我们添油送菜,所以我们这反击不但要快,而且要一次出动全旅的两个主力团,把旅山炮连团迫炮连什么的重火力全带上不给他们站稳脚跟完善工事的机会。 “要是那样的话在县城里我们就只有一个补充团了,加上回到县城的保安团余部顶多一个团的实力,不会出事儿吧?丢失县城可不是件小事儿。”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最新传来的消息也大致确定下来了:对面来的人已经在距离县城不到二十里的董庄至南大桥乡一带安营扎寨了。 刘书春感觉对于读书不多也没打过守城仗的人缺乏共同语言,命令般的回道:“县城有一个团防守不会被轻易一股而下的,传达下去,提前动用县库里的一笔饷钱犒赏银,旅主力今夜动身。” 旧中国的传统城镇,人口密度一般来说要比很多现代化的大城市还要高而人口却不多,三十万人口的省会级城市老城区一般也就十公里左右的周长,两三万人口的县城周长也就三公里左右。现代火器条件下团县师市就是相当强的防御兵力密度了。这也是中国革命很长一段时间游离于大中城市之外甚至对县城也比较回避的原因。刘书春打算试探一下二十里外这伙人的虚实,如果遇到预料不到的危险撤回到县城的距离也不算远。 第六十一章 正规战和正面抗衡 豫南平原地区的土质比较疏松,携带充足而且质量还算不错工具的千把人齐动手仅用了四五个小时,外围的临时连级阵地就已经成形了。 “要不要我们在这里协助防守?算上今天白天的缴获,我们的装备水平也快和保安团的一个营水平差不多了”协同的赤卫队大队长询问道。 “你们暂时负责村里的秩序,最好协助里面的百姓也做好防炮工作。外围如果顶不住了,我会通知你们。”张文回答道。 老王对于这次行动还是有些担心:“我们真的要在这大平原上和敌人面对面干一仗么?”指导员打了很多年的仗,还是不太习惯这种砸点儿式的正面交锋。 “这个我早就已经在连会里谈过了:为了今后一段时间外线行动不会有人轻易的主动找我们的麻烦---至少想充分的准备再来对付我们会大幅度降低伏击概率,需要这么一场面对面的较量使我们的威名远播,尽可能的掌握主动权。至于消耗和缴获,到了我们连今天这个地步,击溃战和阻击战也会有所收获的。如果明天白天敌人还不来,我连里抽出侦察排和骨干到县城附近袭扰敌人。” 张文的心里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冒险?毕竟一连过去的很多行动都不是在经受足够炮火和足够密集枪弹威胁下的正面交锋。所以即便让连里战斗力突出的骨干们在战壕里体会过一个人面对1挺重机枪实射这种高风险演练的压制效果,心理还是没底,不得不这样安慰道:三十年代抗战前的国军平均水平步兵旅或三团制的师,枪炮综合火力也只有一个1950年美国步兵营的水平:4门81迫相当于国军普通师旅常见的两三门的山炮连,4门75无9门57无9门60迫19门90毫米火箭筒,这些虽然都是些有充数之嫌的小炮、但是四五门折合一门迫炮的话,也能相当于十来门这年代水平的中口径迫炮了。营以内的各种所属弹链机枪大概都是二三十挺、弹夹机枪或自动步枪的数量是八十多―型号一样,无需纠结他们在各自军队中的名称和定位。美国步兵营的五六百半自动步枪若干卡宾枪每分钟发射的火力相当于两千支以上的栓步了,通信器材和其他支援的话更不用说。从二战到朝战,他还真不了解哪个美国步兵营有无任何上级火力支持的情况下孤军攻击作战的例子。 虽然一连尽快的就做好了防御准备,刘书春的反应之迅速还是超出了预料。为了防止部队里有人拖后腿或逃跑暴露,刘书春体现了他既读书多又在部队当了近一代人团长的优秀能力:把那些战场上没啥用只能当辎重人员的“水兵”“刺头兵”“嫌疑问题兵”“空饷兵”全都留下来协助补充团和保安团守城,两个团里挑了两千名几乎人手持枪的精编版步兵旅协同团旅级重机枪和火炮迫炮兵趁着凌晨的星光向城南二十里外的董庄摸去。 “点起火把么?不然这大平原交通纵横便利怕是不好控制部队吧?”如果说国军中的连党代表好似某些古代架空小说中穿越军中的“形似身不似伪政委”一般的监军。国军中的参谋一职很大程度上也和某些架空小说穿越军的参谋类似,管不了下面的部队只能其和军师的作用。 “我们的出击又距离不远,没有这个必要。”刘书春想了想还是回道。 天亮的时候,当161旅的先锋团已经摸到了董大庄以北两里外的地方,并在郭岗村至阎家寨一线部署到位。刘书春在师炮连炮队镜下观察远处那个寂静的有些特异又有些土木工事痕迹的村庄不由心中有些轻蔑:赤党的主力连鸟枪换炮也不过是如此,就算没有专业的等高线军事地图,看看周遍的环境也应该知道在哪里设立阵地。这阵地设在董庄,尽管周边也有个三百米到八百米不等的开阔地,但是并不能保证更大概率的俯视进攻中依托地形地物前进的步兵。没有专门军事地图兵备地要或没有受过专门军事教育的人就很难了解的奥秘就在这里:美国的大平原或台湾西德的平原在红军常用的中学教材地图上可能都是绿色,然而它们的“通视距离”却有很大的差别。乌克兰或密西西比平原上可以几英里内一览无余,法国台湾朝鲜半岛中的“绿色”却有可能二三百米步枪有效射程外大部分地方就被凹秃不平的起伏或乡村间的树木遮蔽了。至于突击身形或匍匐前进条件下的通视距离这更考验一个指挥员的实际水平。 “看来今天我要给这群图有其表的乡下人上上课了。”刘书春的心放了下来,问身边的旅炮连连长:“团迫炮连和师山炮连的九门大小炮可全归你指挥了,炮火准备完成好了没有?” “就差试射了。怎么个玩法?旅长?” 刘书春是老行伍了,自然知道所指的是什么:“试射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六轮齐射给对方这两里左右的连阵地犁地一遍,然后山炮连和两个迫炮连轮流按顺序进行十次轰击,集中轰击敌人北面防线西段,部署在彭家庄和阎家寨的团重机枪连对敌侧翼进行火力牵制和压制。一团一营各步兵连同时以疏散型散兵线在正面发起进攻,二营将绕至从敌后翼的叶家塘发起攻击。” 像很多其他方面的军火一样,抗战前的国军各军阀从外国进口火炸药没有抗战时期那么畅通。炮弹产量比起抗战和解放战争时期来大为不如,一门炮几年也未必能增补一个基数,一个战斗日之内就以一百六十发山迫炮弹做火力准备算是161旅有史以来的大手笔了,估计能顶关家垴那次八路一个军及总部炮兵团的火力。 现代社会里看影视剧顶多纪录片了解战争的人往往在潜意识里有一个错觉:似乎战场上的枪炮噪音没有多大,至少影响不到“先救班长”这一类的喊话。然而即便是火力最差的土八路或地方民团,战斗中的噪音也绝不亚于过年时在五米的距离内观看二踢脚连放,近距离联络时大声喊话不仅仅是克服恐惧感的需要,也是诸如车间里高噪音环境下工作的纺织女工挡车工那样的职业需求。 敌人的炮击远没有影视中的那么密集,仅仅是在约一公里长度的战线上每搁二十秒左右才有一连串十来发爆炸,只后大约几秒种的时间才有一发炮弹在连阵地正面落下,但山炮弹和中口径迫炮弹的烟火和弹片绝不是影视中片场无音无烟拍摄那种后期制作剪辑上去的xm25榴弹级别的小火团(即便是二十至二十五毫米榴弹级的小火团,除了燕双鹰的扮演者张子健等极个别演员外也少有演员能够有素质做到烟火近身下拍摄处变不惊)似乎是由远及近的巨响及落下来的滚烫烟尘弹片让一连的战士们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正规战和正面战中的压力,并没有那么容易轻易散去的硝烟也逐渐笼罩了战场,使战线远处战友们的身影模糊起来。 一连没有炮队镜,望远镜也只是连长有,连长和其余几个排长只是用简易制作的纸筒潜望镜观察着远处四下里稻田里的动静。大部分战士已经躲避在防炮洞中回避敌人随时可能落下的重机枪弹和滚烫的弹片。 大多数士兵开始识字且有一定数学认识的一连有一个好处:大多数战士的手里都有一张缓解这种场合下战场压力的一片小纸,那纸上写道:没什么大不了得。据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统计(其实张文根本不了解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任何详细统计资料,应该是抗战时期国军、苏德战场苏军、朝鲜战争中朝军队具有共性的一些统计情况)山炮弹的方向精度百分之一,中迫弹方向精度六十分之一,测距准确下的距离误差至少三五十米,我们教科书级的阵地平均每个士兵至拥有十米范围的战壕或交通壕,中口径炮弹对隐蔽生动力量的杀伤面积不过十几平米,考虑重复杀伤四五十发炮弹才能使一人负伤或牺牲还是负伤的情况居多,实战统计中也就是如此。看三十年代前期的国军敢不敢把一个师携行基数的千把发山迫弹全用来砸我们换取我们一个加强连顶多一成的伤亡!看敌人舍不舍得以三千发子弹杀伤一人(抗战时期国军枪弹效率)和全师旅四五十万发子弹(50年志愿军50军部队子弹携行水平)打光为代价来让我们加强连伤亡过半。 第六十二章 制胜之本 敌人山迫炮兵的素养似乎比传闻中不怎么样的淮海战役共军炮兵好上不少,观察定位也准确,爆炸基本发生在一连防线前后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以内。尽管战士们在简易防炮洞和曲折拐弯的战壕里隐蔽的很好,上百发山迫炮弹的轰击还是造成了伤亡,一发82毫米沪造迫击炮弹在五班的一名躲在崖孔中的战士身边的不到一米的土层中炸了开来,巨大的土层冲击波将他的身躯彻底压碎,还有两个战士被这远远超过防暴震撼弹的爆炸声震的昏了过去,还有几个脖子飞落下来的细小弹片烫伤了一块---这当然只是不列统计的轻伤。与此同时,敌人两个重机枪连又在一连阵地的两翼接连不断的扫射压制,连成串的子弹时不时的如恶龙般斜飞过战士们的头顶。前方和后方的敌人轻机枪步枪声也密集的连成了一片,第一次面对优势兵力敌人这么猛烈枪炮火力,很多战士还是下意识的变的胆怯了,似乎巨大兵力优势的敌人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害怕了没有?记得我们是谁了没有?记得我们的安排了没有?敢不敢跟我一起来?”张文从枪声判断敌人的突击部队还不算近,向身边的战士们大声喊话。各排排长和各班班长也以大声的喊话提醒着身边的战士。 “好,那么既然大家都没有忘了自己是谁,命令!随我一起冒头射击!,我喊一边,开火一次!” 张文这个时候反到有了无限的勇气,他不能就这样默默无为的失败,他要战斗到光明与希望世界的来临。 从纸潜望镜观测到前后前来夹击的敌人约有两个营估摸六七百机步枪手,呈现有弧度的多道弯散兵线在远处时隐时现的猫着身子随时准备卧倒似的向前逼近,投入的兵力算不上全军压上也并不密集,但轻机枪群集中使用,分在左右两翼交替前进。 张文迅速的抬起肩膀露出少半个脑袋、枪身也迅速搭了起来就是一个长点射。在军阀部队当兵时他就早已了解到战壕作战中理想中把枪举过头顶射击对于二流军队也是很难做到的,后坐力决定了这一点。 张文短暂不过一秒种的开火不到两秒种的冒头立即引起了敌人侧翼掩护的十多挺轻重机枪的关照,百来发子弹紧跟着在头顶呼啸而过,刚刚低下的头顶之上尘土飞扬。似乎不是恐惧而是等待着什么,数秒之后张文稍稍挪了一段距离,又一次冒头瞄准开火。由于敌轻重机枪手都相隔几百米的距离,子弹飞行和枪手反应都要有一定时间,防守中冒头开火的主动权还是掌握在手中。 连长的英勇示范行为在一连这支本来就有优良觉悟素养的年轻部队中迅速传染开来,在班排长的带动下,战士们有节奏的向外冒头以机步枪纷纷开火。由于进攻方的机枪手们要压制多个目标,平均每个战士遭到的压制火力迅速稀疏下来。 一连的火力还击并不算猛烈,大概只发挥出了一两成左右的战斗射速每分钟几百发子弹而已。但这些子弹却不是完全盲目的开火射击,而是向着稻田里暴露的特定的目标概射,虽然没有做到更精确的瞄准射击却足以将方向精度控制在百分之一以内,大概一百米胸环靶四分之一到十分之一上靶率,二三百米几十分之一上靶率约训练场一成水平的样子。对面的火力被分摊下来之后,连排干及各班轻机枪手以更大的勇气更精确些的瞄准向敌群开火,几分钟之内全连上千发子弹毙伤了几十名前后进攻中的敌人,将对手两个营的攻势迅速遏止下来。 虽然一连是个加强连,十七挺轻机枪一百五十支步枪的配置在这时代称的上豪华。但161旅一团两个营六百支步枪十八挺轻机枪六挺重机枪的战斗射速却也有一连的近三倍。可对射中他们开火的频率不仅还要低一些,而且只能做到向一连阵地的方向以百分之一的高低向精度做整体性开火射击,没有勇气也无法瞄准某一个具体目标开火。所以在二百米的开火距离上,平均五到十米战线上的一个一**士被子弹命中的概率只有半个脑袋不到两平方分米除以一两千平方分米(一二十平米)那么大的空间,再加上那些拥有更好训练射击水平的营连骨干们远比一连的骨干更为珍惜生命,这些寻常列强级意志的士兵在面临对射压制危险的情况下四位数的子弹才能毙伤一人也就不足为奇了(虽然这比阿富汗战斗视频中的当代美军中的绝大多数强出一个层次)。对射中,161旅在付出三十多伤亡代价的情况下,仅仅毙伤了一连两人 能承受多少声光死伤危险的压制和威胁、这些面前究竟能发挥出百分之几的水平给予敌人多强的威胁和压制,士兵对射原则是什么,这就是凝结了军队性质:士兵为何而战是否敢于面对牺牲、兵源素养如何、部队里性格纪律方面的培训养成如何、军官骨干能不能带头作战等诸多战斗力核心要素的直接体现。它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什么指挥、经验、甚至是更重要一些的训练。这一点,就连美国人写的《现代战争指南》也是不得不承认的。一连这一仗没有投机取巧和多少花活可言,但几乎完美无暇的部队性质本身带来的强悍实战战力展现从军多年的刘书春面前给以其深刻的印象和震撼。 冷兵器时代甚至近代的滑膛火器排队枪毙的时代,军官可以靠密集队形来约束士兵,监督士兵作战只要看其装弹和放枪的手抖不抖,有没有后退或萎缩不前的行为即可。唐代甚至有过把士兵绑在阵前的桩子上做肉盾的例子,近代西方军队里也有专门用于维持队列射击纪律的人,然而这些有效监督士兵作战的方法到了无烟火药后装线膛枪的现代却变的运转不灵起来。就算是在日本军队中,军官也不过能有效的监督轻重机枪手的作战而已,而日军普通步枪手经常在拥有训练优势的情况下相比训练低劣的国民党军却体现不出多少战力优势来。主要的死伤比全靠炮火轻重机枪和持有九七式的队属狙击手或精确射手获得。 “还真是一群有兵无将的二楞子。不过我有一个旅的士兵,还能让你翻了天不成?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刘书春见此情况迅速将两个团的士兵在一连阵地的前后全部压到距离一连阵地二百米左右前锋被压制的战线上。因为连阵地面前的战线宽度有限,当两个团的对射火力全部挤在一线的时候,几乎是南北战争时代士兵肩膀挨着肩膀的密集散兵线,猛烈而密集的机步枪火力劈头盖脸的砸来。一连在前沿的机步枪手面对十几倍持枪战兵在四面八方的密集火力下被迅速的压制下来。机枪连短点射都打不了,张文等连排干只能端起步枪以不到一秒的时间做极短暂的冒头开火,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一个战士冒头时大运般的撞上了压制而来的子弹牺牲,两人负重伤。 “旅长这叫什么兰什么律来着?”刘书春身边的参谋为了克制连成一片的枪声的干扰笑着大声喊道。俗话说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刘书春是个爱读书的人,手下的参谋也不得不学着一点。 “兰彻斯特平方律”刘书春高声答道 “兰彻斯特平方律?去你娘的平方律!”张文想起和sc论坛某个叫查无此处id的争论,他认为即便某个营和某个师配备的武器火力一样或综合战力一样,也会因为双方人数和伤亡承受力的不同体现出战力差异,所以一个营对抗一个师是不可能的。战场的噪音中张文高声传令道:“迫炮准备好了没有?” “放心吧连长!按您说的预案早已准备好了” 一连村庄边缘三门掩体掩护下的47毫米迫击炮早已标定了左右两翼敌重机枪连多个火力点的大致位置,首先四轮二十多秒内迅速打出的十几发47毫米迫击炮弹分别向敌两个团重机枪连的火力点飞去。即便达不到日军极少数掷弹筒联队尖子的水平无法做到几百米外炮弹砸进单兵掩体中的精度,而是和其他迫炮同样是六十到一百分之一的方向精度,在数百米的飞行距离和几百米的直线距离上也足以做到杀伤范围覆盖整个误差了,远非敌人山迫炮的火力精度可以并论。来不及修完善重机枪掩体的敌简易机枪阵地迅速就有二十多人负伤几人战死,几挺重机枪被摧毁。为了及时转移阵地,敌人侧翼两个重机枪连的火力迅速衰弱下来。 一连火力排的3门迫炮紧接着就将打击的重点放在了前后方二百米外敌密集的战线上,发射的炮弹几乎每一发都能在肩并肩的战线上杀伤四五个人―还是排除了这种小炮容易带来的很多轻伤的情况下。 在一连阵地战线偏侧又稍微靠后的位置上,两挺重机枪也被迅速的架了起来,在村落围墙墙壁上打出了侧射射击孔火舌斜着横扫敌密集的整个战线纵列。 “以为兵力多就有平方律优势?扯吧。战史事实证明,死伤比往往对双方兵力对比的反应极为迟钝,就是这个道理:众多的兵力不仅代表火力,在拥有曲射火力的对手面前也代表被杀伤的效率更高。”张文心道 突然出现的一连火力排短时间内的四五十发炮弹千多发重机枪子弹就给密集队形161旅带来二百余的伤亡。 刘书春的反应还算迅速,两分钟之内就迅速组织起队伍以优势兵力发起进攻,全旅在进攻和机动中,这种小迫炮的精度再高也威胁不大了。觉得一连防线为了对己方构成有效杀伤自动火力多集中在两翼,161旅前后两个团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连阵地中路为突破方向。两翼的161旅机枪连也在持续并不久的炮击之后反应过来,压制和牵制一连在阵地两翼的火力。 密集集团冲锋而没有有效协同的161旅士兵们没有料想到提前近二十年遭遇到了美军在新兴里和柳潭里的战术。张文连队中两翼自动火力确实较强,其实也有开火更频繁的因素。中路火力显得比较稀疏的原因是部署在这里的整个自动手枪排和密集的步枪兵、连部人员没有更多的暴露火力。敌人一但发起进攻和冲锋,因为基层通信手段的欠缺往往就难以更改主攻方向,当敌人蜂拥至距离前沿三五十米的距离时,密集的自动手枪火力和手榴弹火力飞入敌群,全连的多数机步枪火力也全部勇敢的露头暴露出来打击蜂拥而至的敌人。刘书春虽然是一位“好领导”,部队性质上和条件上却难以超脱旧军队的束缚,当年从山上往下冲击两个团的持枪兵核心都冲不破徐海东一个营的阻击阵地,他们根本没有9兵团士兵那种被卡宾枪弹命中依然向前开火冲锋的坚韧神经。在全副武装的红军精锐加强连适时的火力打击与反冲击组合面前一千几百名持枪战斗兵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第六十三章 纪念的仪式 反冲击如何组织?即便淮海战役时5军45师部分老兵对共军的评价也是反冲击组织的不好。一般情况下,敌进攻队形为了尽量减少侧射火力威胁和方便自己的机枪伴随火力,通常是眼镜蛇头状或半圆状向前突起的锋线,反冲击的队形也是如此。当整个进攻弧线完全展开的时候要么就地巩固住阵地,要么在己方火力掩护下撤回。 然而,为了求得勉强压制优秀人员表现的一连火力,161旅不得不在进攻中将大部分兵力压上,导致几乎没有多少预备队和掩护兵力。张文适时迅速传达命令,全连投入反击,赤卫队迅速接替一连阵地。 战场总是存在迷雾风险也总是有,但张文没有犹豫,敌人不可能不在县城留任何放守兵力全员出击。 红一连张家围子第一次上战场那件事儿之后就有了一个规矩:每当这种冲锋的场合全连选出几名战士最后出动。一旦发现仅仅是军官骨干冲了出去而其他人在战场恐惧带来的心理生理反应之下腿软迈不开步的话负责敲锅警示。 然而这一次,连排干都没有听到后面的任何声音,没有一个人掉队。从战士们娴熟之字斜冲动作和配合掩护中,从敌人在军官督战队的遏止下刚刚带动起来的阻击和反扑被再次粉碎之中,包括大部分战士们自己也已经感觉到,自关庙乡战斗之后全**斗力又进一步提高了。基础和底子带来的潜力在半年多的紧张训练与激烈战斗中已经大部分发扬,人员表现上无疑超出了这时代第一档的主力红军的水平。 最优秀的主力红军师旅级别平均水平而言,同军官敢于带头的国民党军中上游部队正面交战,不过是能做到四五倍武器弹药差距下互有攻守,如今一连却在毫无取巧的正面交锋中战胜了从武器到弹药配置十倍于己的敌人。 三一年五一劳动节固始县的董庄附近的整个战斗进行了两三个小时没有到中午便结束了。第一次面临密集枪炮火力正规战的张文连队经受住了危险的考验,并在随后的反击中击溃了敌人,毙伤敌六百多左右。当敌人伤员和部分技术兵器被迫留下来的时候由于担心部队跑散一连没有再继续追下去。到了中午周边村落的赤卫队也抓了二三百俘虏将其送来的时候,战斗统计结果终于出来了:全连消耗步枪和手枪子弹两万余发,几乎占了携带量的三分之二,47毫米迫击炮弹消耗了一百多发接近四成,手榴弹倒消耗的不多仅有四百枚。缴获完好的轻机枪十九挺,重机枪六挺,步枪六百五十支,手枪几十支,子弹一万八千发,手榴弹一千枚。遗憾的是山炮和中口径迫炮虽然也被缴获但却被及时的破坏了。 “要是有别的友临正规部队在场就好了,这仗打成了击溃战。过半敌人敌人还是跑回县城里去了。”一排长褚建新有些遗憾的说道。 “武器虽然缴获的不少,但是弹药几乎和消耗相抵消,还打成了击溃战。按过去的原则,这仗对于我们红军来说不能算全胜,算是半胜就不错了。”侦察排也有资历比较老的战士抱怨道。 可张文和很多连里的干部骨干都明白这一仗对于一连来说的意义。 “那二三百俘虏还按老规矩怎么办?”指导员老王问道。 “当然老规矩办,收容和消化俘虏不应是一线作战部队的职能,全送根据地军事教育部门回炉吧。”张文稍做思考就做出了回答。虽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早已传到了江北,但在实际运做中一切缴获要归公这一条就是抗美援朝运动战时期也难以完全做到。弹药归作战连队,带不走或不方便用的装备及俘虏归公是实际中的一般原则。 忽然张文似乎想起见重要的事情,把进一步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随行的赤卫队之后就迅速赶回了村里。 五一节的战斗九名战士牺牲了生命,多半是被敌人的子弹打中了头颅。完整的遗体却只有九具,五班战士王佳在敌82迫炮弹袭击下牺牲的遗体已经残缺不全了。一排三班长余勇志在反冲击的时候被敌人轻机枪弹打中了右胸身负重伤,在归来战士们的陪护中强作笑容离去。不计统计标准之外算不上号的挂彩者,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员也有二十七人。幸好关庙街缴获的那些药材才没有更多的人牺牲。 “三班的孙洪亮担任班长。”张文迅速的做出了任命决定。 连里所有的连排干包括张文在内,早已过了对战友在战场上的牺牲敏感伤心不已的时候,大部分战士现在也已经是如此。张文在村里担架班的伤号房里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发言道:“这是我们连头一次在一个战斗日的一次战斗中就牺牲十人伤亡三十七人。我思考了很久:虽然按道理来说我们革命战士不求利也不应求名,但还是觉得这样不闻不问直接和敌人的尸体们一起埋掉是对我们战友们的不尊重。” “那你觉得应该怎样?”指导员老王问道。 “像这样大型而有标志性的战斗,所有牺牲的战士我们应该集体就地安葬并多少要进行个纪念仪式。之前我们在张家围子、黄土岗、关庙乡牺牲的战士们以后如有条件也要补办。如因种种客观原因不可能公开安葬或在行军途中零星牺牲的,也要记录下地点做以标志。我们不但要尊重每一个死者,还一定要注意以后要尽可能的不抛弃和放弃我们的伤员,哪怕是丧失了重新回到部队作战可能性的永久性伤员。” 下午的时候,连里为董庄战斗牺牲的战士们举行了纪念的意识,没有时间和条件搞什么墓碑和鲜花而仅仅是做了必要的标记,更没有什么哀乐。因为五一节的缘故全连一起在牺牲战士们的埋葬地点高唱国际歌以明志。 董庄战斗结束之后的一周,也就是后世的五一黄金周,一连却是在紧张和忙碌中渡过的。即是为了巩固胜利的成果也是为了让威名的传播有一个时间,这一周里固始县成立了江北苏区或许是第一支装备几百无烟火药栓动步枪每人携带几十发正规子弹达到敌保安团常备队装备水平的赤卫队常备大队,一连的连排班干和几十名骨干负责基本战术原则、武器维护与使用等一些实用的基本训练。而其他战士则与新补充来有一定战斗经验成分也良好的战士们一起进行战术与伪装作业测距等方面的高级内容复习。 第六十四章 征途 连队固始县一周的训练工作的结尾夜间还进行了最后一次反伏击训练,五月八号的清晨却命令在大白天休息。虽然没有命令直接传下来,但是不少老战士都已明白:这意味着一连又要在敌区远行了。 张文没有想到独立旅廖旅长和戴团长都来到了这么靠近一线的地方。南大桥乡董庄一间稍稍宽敞些的屋子里旅长和以张文为首的几个主力连的骨干探讨了即将展开的这次行动。 “你要去苏北鲁南一带?是不是太远了一点儿?”廖旅长看了看大致的报告皱了皱眉:“按旅里不少人的看法,你们连在董庄之战表现出这种实力至少相当于南方中央红军主力两个相当于营的团,是具备在一省之内开辟一个小苏区的。但是如果这个卫星小苏区离主苏区太远,那么根据地一旦形成就会遭到敌一省的正规军力少则四五个多则七八个师旅的围攻,坚持不下去的,至少来说这是一个太大风险的考验。而且江北苏区很可能在今年夏收季节很可能先于南方首先遭到敌人的重点大规模围剿,你们相隔千里之远很可能起不到足够的牵制作用。” 忽然发现旅里其他几个主力连的眼光有些不屑,张文知道是误会了,便诚恳的说:“旅长,在外开辟新苏区这么大的事儿应该由江北长竹园甚至南方的领导决定,我做为一个连长不能因为是留苏干部就搞特殊。我没有另起门户另立山头的打算和野心,如果我们连做为一个旅的主力连这样干了,那会有不好的影响。您放心,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不会超过一个季度就会赶回来。这次主要的目的是考验部队本身,外加在敌区吸收一些新鲜血液回来。” “那也不用跑那么远嘛,皖西周边难道没有需要解放的穷苦人不能考验部队?大苏区周边敌人的基层网络保安团一类理想练兵对象还更密一些呢”团长戴业强也劝道。 张文沉默了片刻,除了江北苏区,旧中国农村社会矛盾之深且民风又比较纯朴的地方应该就属鲁南苏北那一带了。富者田连阡陌而穷者无立锥之地,到了抗战时期成为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之后不要说减租减息落实不下去,不少地方的大地主还恬不知耻的坚持对地方上女性的***,成为那时相当头疼的一个问题。而且这种***的性质很大程度上是硬吃明抢性的,比西藏西南某些边缘地区利用迷信性质更要恶劣的多,血债也多的多。在那样罕见大面积民风纯朴的地方又存在罕见的剥削和压迫,其后果就是终有一天成为中国革命的一个力量核心。解放战争时代,华东野战军在第一年就包揽了绝大部分的整编师规模歼灭战,毙伤战绩占了整个解放战争的近一半,力量的源泉很大程度上便来源于此。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扩军征兵累计440万,其中吸收的俘虏兵280万,根据地征兵160万,而根据地征兵中仅山东一省就占了80万,加上苏北和原有的部队比例要超过一半。 “旅长,我们红军中应该有不少外地逃荒来的战士,恐怕也应该听到一些鲁南苏北的传闻吧?那里可是完全不逊色于我们大别山区的优质革命兵源地了。虽然从战略上考虑我们现在还不易分散力量在离敌统治核心那么近的地方开分店,但是我还是想在那里埋下一些伏笔。拉一部分经的起考验的人过来。” 包括廖旅长在内的旅里不少人还是觉得太危险,但最终也并没有否决,还是默认同意了:“你们连还有什么需要的么?轻伤员都恢复的可以行动了么?对了,伤员可没办法安置,这一点你最好提前和战士们讲清楚。” 红军长途远征,很多不适合担架长途抬负的伤员仅仅在一句:“辛苦了,休息休息”的简单安慰之下就被留在了当地。由于不可能处处建立根据地或游击根据地这里的大多数人最终还是留给了敌人而牺牲。甚至被那些乡里的牛鬼蛇神杀害,张文思考了很久还是觉得不能容忍这样儿的事情出现---哪怕牺牲一些机动性和兵力,也要不抛弃不放弃,带每一个伤员包括那些没有重新作战可能的重伤员回乡。 “旅长,我打算多要一挺轻机枪,两支步枪,十支自动手枪,两千发机步枪子弹与两千发手枪子弹,组建一个二十人的留守看护分队用于看护那些留在临时秘密地点的伤员们。不论外出多远,哪怕冒一些风险代价也不应该将伤员直接抛弃。”张文仔细想了想并不避短的说道:“民情政治工作其实是我们连的并非强项,还是希望能有一些苏北鲁南的十六岁以下又有丰富经验的小战士来我们连,这对于当地的民情工作很有帮助。” “这两条都没问题,今天到固始的几个主力连都有不少北方外地小战士。一会儿就借给你们,不过这么一来那就近三百人了。会不会在行动上不太方便?”外地游击活动按江北根据地起家以来的经验,人越少越好但又不能太少。总数不超过一个营,单路行动的队伍百人左右是比较合理的,这样能够方便的在小自然村获取补给又不至于少到无法安排足够的人担任住宿警戒。二百余人单路行动即便在交通纵横人烟密集的平原地区也是上限了。 “把营里临时加强的机炮排和相关运输人员留下吧。今后我会注意避免这次这样和兵力优势的敌正规军硬拼死打。” 商讨完连队远征出发前的事宜,包括张文在内的连排干也去进行临行前最后的休息去了。春末夏初的大别山脚下阴雨天开始多了起来,到了下午的时候连绵的阴雨使天色更早一些的就暗了下来变的昏昏沉沉。但早已过了临战前会做噩梦阶段的一连官兵们经过白天的休息却都精神饱满的收拾整理老行囊冒雨抬起木筏向东渡过固始县那条河面渐渐宽起来的小河东渡而去,时时想起的雷声似乎是如战鼓一般在助威。 “今后一段时间我们要在人烟稠密的地方远离根据地的外线远行。为了尽量避免不确定性的风险,我们大多数时候不能在乡村民居中留宿过夜,只能露天野营,而且很可能是长时间的昼伏夜出方向不定时紧时松的行军,大家做好准备没有?” “没问题连长,王指导员早就把您听说而来的那篇赣南游击词解读过给我们听,南边的同志能在那么艰险的情况下战斗,我们也一样。”连里的骨干们很有底气的回道。 第六十五章 国军战略 一间秘密宅院里,戴笠审视着一个叫做丹青月中学女生。按理说半年前会剿共军失利在这资讯并不发达的年代里并没有传扬开来。国统区的赤色活动还笼罩在大失败的阴影之中,每个月都有不少脱党投诚的人,这样的杂鱼不值得戴笠亲自关心。但是丹青月几乎在几个月前就向政府以匿名的方式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一名隐藏在国军内部机要部门的关键卧底,这本不值得注意,这样儿莫须有的举报多了。下层的工作人员不过视为上层人物的某些政治斗争手段而已。然而这件事却发生在武汉逮捕某共党重要人物的前一天夜里,并且这件事儿也几乎被她未卜先知的知道了,这不得不引起了戴笠的重视。更奇怪的是这个丹青月经过调查之后竟然找不到任何来历。凭此,虽然没有能够将上海的赤党中央一举破获,却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自那以后这个叫做丹青月的女生就成了戴笠身边一个重要的心腹。 “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么?”戴笠的语气郑重而平静,内心确实既惊讶又迟疑不定。 去掉故意丑化自己以显得平庸的脸上伪装的丹青月显示出与这个时代似乎格格不入的俊俏惊艳,她微微一笑:“经历了上次的事儿,你还不相信我的身份么?那么我可以现在再做一个预言:如果达不到我所说的条件你们就展开对赤党的围剿,今年夏天的行动同去年冬天一样是要失败的,最终你们将失去整个大陆。” 武汉,蒋到来的第一天,一声枪响结束了刘书春这个刚刚提拔上来不久旅长的生命。这震惊了前来参加剿共高级会议的大多数旅以上军官。这年代国民党及各军阀不要说是对于自己人,就是战败的敌人很多时候都采取宽容手段,战败也可以下野可以外出做寓公。然而为了严肃剿共纪律这是中央第一次对于在剿共作战中指挥不力的师旅级军官处以立即执行的死刑。 “一个旅打不过一个连,娘西屁!饭桶!”委员长喝了口茶,缓了缓语调:“不过此事也应为诸位敲响警钟:江北的赤匪,已经到了必须引起我们高度重视并且全力以赴与之应对的时候了!准确的说:因为去年那笔外财的流入,其威胁,已经到了江西之上!” “请委员长放心!这次我们调集了四十个师十个纵队三十万大军的力量,力争从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取代每个县的保安团连成一线,将江北的匪控制区彻底封锁围困,夏收农忙时国军将从各个方向上展开同时大举进攻。而且,参加这次战役行动的部队还都得到了集中的强化,每个排至少有两挺以上轻机,团均有迫炮连,师均有山炮连”心腹汤恩伯充满自信的说道。 “错,不是什么大举进攻长驱直入,是要广筑堡垒步步为营!要谨记我以前讲过的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们必须要清楚的认识到:江北匪之野战能力已经远远在我之上,野地浪战,只能是更多部队溃败以资费。只有依托步步为营的深垒工事,齐头并进才能最终达成我们的目标。我们不要求速胜速决,作战的目的是以守为攻消耗匪之弹药使其消耗大于缴获,从而最终败亡。每个师旅每一天的前进步伐不益超过五公里,三公里为益,山地则要有效占据每一个要点再图进取。” 虽然很多人心里明白这不过是曾国藩加强版本的故计而已,国军内部早有相关论调,但是委员长居然能在第一次剿共失利之后如此清晰明确的做为强命来组织战役行动,还是大大出乎不少人的意料。 张文连队在固始县渡河之后的第一个夜里,行军格外顺利。这不仅仅是养足了体力和行军第一天的缘故。不少人也普遍领悟到:虽说在大平原上对于游击作战而言保密行踪和发展根据地的角度讲有种种不利之处,但走夜路却方便多了,尤其是连队成立以来密集的在植被茂密的山区夜间行军作战和训练之后。平原地区的夜行军中可以有规律以一定速度步行,初步的夜间行军训练使的战士们即便不出声不讲话,五米以内战友的喘气与脚步声都可以有效分辨判断出来。即便是阴雨暗夜,脚下小道的颜色也能与两旁的土壤区分开来。因为土壤层比较厚实,就连挖隐蔽工事乃至行军灶也十分容易,加上出发前配制的伪装网,往常昼伏夜出时需要花费不少功夫的伪装工作变的容易起来。 雨在后半夜就已停了,当天色亮起来的时候连队已经赶到了二十多公里外的陈集乡的一小村边仅二十米外的洼地处隐蔽,这是为了避免惊动村中狗叫也为了避免惊动小树林中的飞鸟及上山坎柴的人能够就近选的到的最有利的地方了。 清早的时候扮做外地流浪少年的交通员和扮做商旅的炊事班几个年长的战士外出到乡公所及能够通行马车的主要道路附近打探情况,奇怪的发现这离江北苏区并不算远的地方竟然没有负责盘查过往行人的检查哨,甚至乡公所里连一个班混日子的值勤武装的也没有。当炊事班的几个战士挑着虽然是空的扁担大摇大摆的路过的时候也竟然没有人前来过问。 炊事班的赵明蔡春林等人在田间农忙的人中找到一个面色看看起来还算不错又还算年长些的中年农民。按经验:这样儿年长富农一般算的上能在乡村里说的上话的人物:“朋友,敢问这里可是陈集乡?” 那个略显健壮正在稻田里除草的中年农民有些警惕和紧张的看着来的这些并不像本地口音的外来者,过了许久才回到:“这里正是。” “去年的收成还好么?”赵明笑着接着问道。 这话摆明了自己是行走江湖的粮商,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包括赤匪在内的各路“绿林人物。” “还算好,不过现在不是秋收或夏收也并非过年的时候啊。你们如果想买粮的话,要多少?一石以上我可做不了主,要等我去回村里甚至到乡里商量商量。” “不多,七石细粮或十时粗粮都可以。我们按大城市的价,七十大洋,怎么样?”这有点儿凯子味的话语其实是亮明了身份的一种威胁。寻常粮商,没有这么爽快出底牌的,而且都是低里压价,有大城市粮价的三成就不错了。来的这人这么问,摆明了自己决非什么好惹的角色。言谈看起来不像是土匪,要买的粮的数量不像是路过的大军用,那十有六七就是国军或共军的特务队。 那位种地的中年农民稍稍楞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应承着离开回村里联络去了。外出游击作战的经验,在威胁不是很大的地方要注意经常补充口粮,以备不时之需或遇到特殊情况。而在筹款方面周期和节奏倒可以像战斗一样放的慢一些,不打不必要和无把握之仗。 第六十六章 我们也是红军 陈集乡陈永年的客厅里,全乡族里说的上话的人正在聚集在一起商讨一件大事。河西南大桥乡董庄之战的威名几天前就已经传了过来,如今县城那边儿的人更是已经确认了消息。 “我说的事情大家想好了没有?是走是降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着挨打?我的看法,跑是对族里不仗义的做法。大家应该考虑考虑白皮红心的事情了。大家看见了没有?不要以为他们只是一伙不成气候的土匪,看这样子这天下以后属谁还真可未定。”陈永年郑重的对与会的人们说道。 “我说大哥:他们的军装倒是不难做。给我们乡的保安中队和乡兵换身衣服缝个红星虽说花费不小我们也承受的起。不过这万一有人拿通匪敲诈我们怎么办?不要说国军,临乡借此找我们麻烦怎么办?人家能做到一个加强连抵抗一个旅,我们行么?” 陈永年想了想回到:“我们一不换皮,也不是说真把自己当成红队成天找临乡或国军麻烦。以陈集乡红色游击队的名义存在就好了。” 一旁很久没发话的老三说道:“我看这事儿最好还是找人去河西联系一趟。要个什么凭据就好了。不过大家可要想好了:他们那边儿讲究平分土地,甚至一切地权归苏维埃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过。怎么应付得商量出个章程。” “那群泥腿子能分的清啥叫田骨啥叫田皮不?假分地就可以了。回去告诉乡亲们,把乡里的田皮整理一下,人人均等。但是收获的时候借了别人地的多退少补。租债之类的今年可以先欠着。亏的部分我们向临乡临县另想办法,只要能弄到那边儿的上方宝剑,我看这事儿好办”论到老四发言的时候,陈老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正在此时,忽然陈永年的管家走了进来,在陈永年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当然,这只是出于下人的礼数而已,陈永年可不愿有事儿瞒着众人。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诸位:我们的贵客到了。有请河西来的‘粮商’贵客。” 炊事班的蔡春林和赵明带着几个年少的侦察员一行五人被请到了陈集乡陈永年的家中。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五个人的身上都带了自动驳壳枪,以一般经验,这样儿的武装足够应付一般乡村级别的牛鬼蛇神了。 陈永年听说过那边儿的做派习惯,没有绕弯子:“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来的诸位并非什么寻常‘粮商’。而是西边儿红区来的客人吧?你们是路过还是要在这里多驻几日?你们的队伍如果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在我们乡里多驻几日吧。” 蔡春林想了想最终觉得还是不必回避自己的身份,笑道:“我们只是路过,打扰就不必了。不过我好象听说你们乡是固始县保安团排名前三的中队吧?怕是以前没少和边区赤卫队交手过。这是要诚心归顺么?我们外出里家还没多久,这里里江北苏区也不远。我们回去捎个信儿也不麻烦。” “以前的事儿我们不得意而为之,还望见谅。不过我敢保证,至少我们乡的中队绝对没有血债恶性。不过我们族里还有不少人在县城里做事儿。我们只是想以游击队或红色地方武装的名义白皮之下有个红心,有劳诸位了。”陈永年说着,一位仆人送来了一件包裹行囊:“大军买粮的钱我们可不敢收,何况还是这样儿的高价?这是六百大洋的见面礼。全当盘缠路费吧。” 蔡春林没有讲什么客套,连的规矩对这些人讲南边儿那种版刻的群众纪律。 “有见事儿还往求教一下:如何在他人面前证明我们与苏区的关系呢?” 蔡春林沉默片刻便笑道:“你们是如何看的出我们的身份的?”说着与炊事班班长同行的几个侦察排的小战士向前站了站摸了摸腰中的枪。 “噢,我们知道了。” “明白了吧?印信也好联络暗语也好,我们当然还不能告诉你们。不过我们这边儿的人和全国其他上上下下的地方不一样的多了,其中比较明显的,就是不讲什么年龄辈份论资排辈。土匪那里没有成亲年纪以下的少年拿自动手枪外出见人的道理,更不要说主事儿了。我们连长说过,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也好,不同官员级别的年龄门槛也好。是阶级社会旧秩序在中国的典型特征。二三十岁的党的总领导人,证明我们现在还是真正的革命政党。什么时候我们这里也讲什么中年才能有实权,老年才能当核心,那就说明我们党像你们一样丧失了活力。” 当离开陈永年的客厅远行,至黄昏前又趁着暗下来的天色返回连队隐蔽集结地的时候,外出的炊事班和侦察排的战士把白天的遇到的情况向连长一五一十做了汇报。 张文并不觉得奇怪,在历史上红军长征全国革命处于低潮的时候都有不少这种乡村里的上层投机分子出于押宝避祸的心理组建名义上的红色地方武装混过三年游击战争至抗战时期成为新四军的一员。如今江北苏区的形势较历史上长征前都要有利的多,又在战斗中表现出了这么大的战斗力优势,周边原有的敌对武装出于投机避祸的目的出现这种倒戈也就可以想见了。尽管中国革命可能以更快的节奏走向胜利,这种投机分子却怎么也是避免不了的。 连队还是在陈集乡多停留了两日,派遣交通员把情况向固始县南大桥乡的赤卫队做了介绍,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就是寻常土匪还要有投名状一说。良家子的农民革命武装,像王佐袁文才那种我们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保留其领导权和组织构架逐渐通过感化消化。而这一类敌人的投机倒戈分子,不仅仅是革命的投名状问题,还必须对其乡里做彻底的清查改造,打破其宗族体系和农村上层的领导权与以重建才行。在政治系统和军队系统都要仔细的审查参加革命的具体形势和其成份与出身,这么做似乎有些违背公平之嫌,但从新生社会主义中国的长远利益来看是极有必要的。 第六十七章 伏击与情报 从陈集乡出发的头一天傍晚,连队里就进行了游击作战行军线路原则的讨论。按照王指导员的经验和张文早在莫斯科步校时就常进行的图上推算(兵棋并没有被苏联成立以来的社会主义国家广泛应用)交通纵横且四周敌情与危险并不明朗的情况下,部队行动的原则是尽最大限的随机和飘忽不定。行军速度常行军和急行军、连续急行军、隐蔽休息,向前、向后、向右前、向左前、向左后,向右后通过抽签的方式确定草案,再以交通员侦察员得到的信息和周围的实际情况做调整。一般来说,以这种方式“长征”的距离通常为直线距离的至少四倍到五倍,这就是为什么红25军直线千公里左右又没有多少高山大河阻隔的长征走了万余里,而中央红军直线连线不过两三千公里的路程走了一万多公里―这还是中央红军长征时期能够通过收发报机对周边动态进行无线侦察的情况下。 长期以来的经验使张文还觉得虽说这年代还不是明末李自成那种商洛山中大规模练兵还能不为人所知的通信闭塞、对于游击和运动战非常理想的年代。自己这二三百人的小规模部队还不至于像大部队或有内鬼一般的时时有人跟踪传递情报,需要一天向四面八方变换着方向的前进。就算是有跟踪和内鬼,而且想定似进了敌对苏区一般每一个遇到的民众都是敌军事情报员,到处为国民党通风报信的前提下,这年代没有电台光是跑到地市级单位的电报局或有电话线的地方进行通知就得花费两天时间。 “如果我们连的任务是在周边游击区打击敌人做锻炼,这种办法是可行的,更稳妥一些也无所谓。但是如果这么走,就完不成出发前预定在夏收之前完成去鲁南苏北一带并返回根据地目的。”这些日子随着战士们的成熟和新加入老兵的逐渐增多,张文也不常用过去那种家长制命令作风般来行事了,虽然只是有时这样做。 “我也觉得王指导员多虑了。虽然连长讲过军人最优秀的品质之一就是不论在训练中还是作战中,要肯于冒做大量无用工的危险注重原则和细节。八成被捉到的犯了罪出逃的人,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一套需要严格遵守的细则并时时引以为戒。但这好象也把敌人捧的太高了?对侦察排的战士是一种侮辱。”三排长刘涛笑道,见一些人诧异的看过来,忽然想起连队守则里讨论正经事儿不允许做无意义的发言,尤其是有溜须嫌疑附和性的话,赶紧停顿了下补充道:“我觉得取随机方向设定可以不用考虑向后的三个方向了,左右也要减少权重。而且有侦察排的战士负责四五里内警戒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白天行军,不必拘泥于晚上。” “碰上对手的堵截和伏击怎么办?”连里还是有不少人尤其是新加入的一些老战士觉得不保险。 “别忘了:我们一连今天的火力和战斗力远远不是过去游击队时代的事儿了。地方上的乡公所甚至保安团之类发现了我们也未必敢找麻烦。”一排长褚建新也觉得不以为然。 “如果敌人全省正规兵力以团为单位展开一道封锁线,甚至有多道封锁线等着我们呢?我们很可能遇到一个团敌人的堵劫阻击。如果短时间内比如两个小时内无法摆脱,就会遇到师旅甚至更多敌人的围攻。”王指导员也逐步赞同了不管对手有多垃圾,要高标准的始终预料敌人,并做最坏打算的原则,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遇到一个团敌人的伏击,你们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摆脱么?”张文向大家问道,这显然是向有经验的干部们问的,没有要求战士们做形式主义回答。 “我们能击溃刘书春的一个旅,那么就算遇到比较精锐的国军步兵团,又不是在道路有限的山地,这大平原上跑路是比较容易的多。国军的部队不论战斗力强弱,一个共同的毛病是缺乏积极主动的攻击性和机动纠缠对手的能力,更缺乏连续长途行军吃苦耐劳的毅力。面对我们的主力部队,国军到现在从来没有吃掉过我们的一个团就是这个道理。”不论应该怎样高估对手,对于基本事实王指导员觉得只能这样客观的回答。 张文再次权衡了利弊,尽管扇面方向变化的行军极有可能遇到对手等待着自己的封锁线,但还是最终下定了决心:相信一连的战斗力,这不是rpg游戏,但在这交通纵横的地方就算面对sc的星际无畏能够在现在的国内清单里能够找到的任意的对手,一连就算打不过也可以在实战对抗中跑路突围,无非是代价多少的问题,风险并非不可承受的。 “侦察排今晚休息充足,明天白天全连出发,傍晚目标范桥乡,以后的行军中各班与侦察排分担外围警戒和轮休任务。我们现在还没有多少伤员,担架班也可以腾出来。”张文做了最后的拍板,连队在第二天清晨踏上了征程。 就在一连开始向着西北方向前进,目标直指北渡淮河的时候,驻扎在安徽阜阳国军中少见的壮年师长戴民权正在郊外紧张的练兵中。因为临时的调动和调整变化,戴民权没有如历史上一样临时任25师师长并在31年春夏守备河南固始县并与张文连队会面,而是一直在阜阳担任中央军45师这个国军完全新组建步兵师的训练工作。为了革除国军中的积弊,建立一支全员既能打也能走的部队,这个新组建不久的步兵师采用黄埔时代的三三制并完全按照共军般年轻化的原则来幕兵,并且从河南息县、汝南、固始、潢川等江北苏区边区不同的县的民团中招募,这样总能募到一些因为江北苏区尚不成熟的基层组织和错误政策跑反的人。有人对戴民权不要任何30岁以上的“老兵骨干”只以少数黄埔生做核心嗤之以鼻,认为这样难以迅速形成战斗力,但戴民权却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建立一支全新的部队。 第六十八章 传统正规军 尽管抗战全面爆发是中国农业经济和旧军队状况的一个分水岭,在这大规模全面战争还没有展开的年代,国军新建部队的兵源获得并不需要十分依赖抓壮丁来解决。在关内有的是因为天灾人祸而破产流浪的农民与底层的穷人。另一方面,农村与社会的中上层还没有像抗战爆发后的大通涨年代那样窘迫,旧军队里粮饷供应足以吸引不少人以当兵为自己的出路,就是这些兵源在戴民权看来从体质基础上来说并不怎么理想,为了保证这支新建的部队在机制和人员构成上完全不输给他曾经考察过的日本常备军。他带着私人医生和随从副官亲自花了一个月近五百个小时的时间鉴定了上万名早已被筛选过的青壮年,从中去处了不少面相气质不好或在征兵的大院里发出咳嗽声或私语交谈声的人,从中只挑了五千似乎是比较健康经常扛活打工的青年。 但即便如此,这些人同他考察过的天津东北等地的日本军队从营养状况到气色仍大有差距。毕竟早在爱因斯坦的时候,这位对地理历史毫无了解的大科学家在20世纪初游历了中日两国之后也觉得单单从城镇卫生上来说,其国民素质就已经完全是两个位面的社会了,对中国的前景早在世纪初就做了悲观的估计。这种差距,显然不是在近代短短几十年或者一百年以来才形成的。它的真正消除,至少也需要以百年计的时间。 很多同僚曾经对戴民权的雄心壮志嗤之以鼻,不少真正的朋友还规劝过,但戴民权依然在蒋面前立下了诺言:“我不要私兵家丁,也不怕心怀不满的士兵在战场上打我的黑枪。” 为了迅速形成一定战斗力以应付可能的变局,经历了一个月的体力营养整补期,再以初步的以不同乡甚至语言都难以一时半会儿沟通的原则下完成三十多个新兵连的编组之后,就立刻组织了一次摸底性的实弹射击和投弹测试,把其中至少四成资质最差的人打入了另册,集中训练其中三千人左右持枪战斗兵。 “这种全新兵师真的可以么?”有人这样质疑。戴民权认为可以,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列强就证明过。所有参军过的人都知道:拿一个比较优秀的班集体中的同学情谊来类比非革命军队中的战友关系是完全不恰当的,后者的本质更类似于所谓“一起同过窗”的狱友或难友,不是因为一起生活或一起来玩来沟通关系成为朋友,而是因为一起受难而成为朋友。这种“难友之情”般的战友关系显然只可能在同一时间入伍并进入同一个集体的人中存在,把跨年份的新兵编在同一个班里甚至同一个连里都像把新犯人送到监狱里老犯人群里一样是十分糟糕的事情。这就是处于非正常年代里中国新建部队相比和平环境下“按制度来”的两年兵或三年兵最大的优势。集体并非流水的兵,而是从一而终的一个集体,这种优势就连二战德日军队也不可得,只能以同乡地方主义来做为另类化的弥补了。 不论是过去的国军还是现在的大陆军队,当一名军校生向一名连长讨教如何带兵的时候,后者都会告诉前者:“不要让他们有闲有时间,不论干什么,消耗掉他们精力与时间即可---当然前提是你有这个条件。” 戴民权便按照从列强军队里流传下来加上一点儿自我创造的办法,让士兵们从入伍后不久开始从大面积的锄草整理靶场与强制性的俯卧撑开始进入到严格、紧张而有纪律的生活中去了。后发现这时代的优秀年轻兵源与和平环境下的工业社会中人完全不同的一个优势:地主富农那里经常扛活的他们不太过敏这种性质的体力锻炼,甚至不在乎“步校步校跑步学校”那一套。于是又增加了纪律性训练内容的权重,不要说长时间队列训练。就连进行射击训练也要长时间的扒着或站着一动不动的瞄准目标很长时间。 阶级社会下和平年代的政府军,使士兵懂得为何而战简直是一种奢望。即便是二战时期的德日军队也只有少数师级单位能做到。为了回避前线而到处走动关系的人不要说79年后的大陆军队中存在,在二战德军中也普遍存在。虽然后世发达国家和地区和平年代都能逃避兵役的现象在此时各国并不广泛存在,而畏战思维其实却是一种共识。为此,传统正规军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用紧张的军用生活和训练使士兵形成条件反射式的意识和习惯。那种即便没有军官在场脱离军营环境也会形成一些特有习惯的军人意识和习惯,对于农业国军队来说,这尤其要花费大量的时间。45师成军的时间与张文连队差不多,都是在30年的秋天,至今超过了半年的时间。而同样紧张和繁重的部队,内涵却大不相同。要知道就是连21世纪***军中较精锐的常规正规军空骑旅这样的单位都被台湾网友评价为“拿扫把的时间比拿枪的时间长。”纪律养成性的生活内容占据了最主要的军营时间。 到了31年春季的几个月,因为反围剿失利的消息部署于淮北的45师也加紧了战术内容方面的补课和训练。但长时间消耗性的训练也使得原计划能吃一年的军粮只用了半年就见底了。这些事情自然不用戴民权操心,为了防止士兵开小差到附近的阜阳城里放羊,军饷被戴民权从每月十银元压缩到了共军那里每月两银元的程度,其余的用于改善伙食,这叫“多吃少花” 而部队的训练水准经过几个月的普训和专门针对较差待补群体组织“突击队”(实际上是针对差兵加码进行训练的补课队)全师五千米平地空手跑的平均水平已经从31分钟提高到24分钟,五百克的手榴弹投弹平均距离从18米提高到30米的及格线附近。 就在戴民权于阜阳城郊对全师战斗部士兵的训练有些沾沾自喜的时候,忽然副官那里传来消息:河南潢川县、固始县附近都传来了可能有共军小股精锐部队出没,虽然这些都是早有情报网安排才有的成果且没有哪怕稍准确些的情报,而且是在淮河以南,戴民权也立即做出了反应:出动45师一个团的兵力以连为单位立即开赴南面淮河的主要渡口在几十公里的防区范围内巡查防范可能北渡的对手。另两个团在阜阳附近民团全面动员的配合下组成覆盖整个毫州与阜阳地区的机动部队,随时奔赴军队便衣队和民团搜索察觉到的可疑地点。并同样建立了防空哨般的枪声警戒网。 第六十九章 初渡淮河 张文连队一行二百四十余人五月十二日黎明前的夜行军中就已抵达淮河边的王截流乡,五月的江淮地区天气虽然还不算热,但离着河边很远就能听到如浪般水声还是让不少人心中暗自嘀咕。 “听这水声,情况有些不对啊。这才阳历五月中旬而已,按理说往年至少要阳历五月下旬才会有这种状况。”王指导员虽说家乡在大别山,对这淮河到也不算陌生。淮河虽然不是如黄河那样的地上悬河,但千年以来却也是一条害河。几乎是大部分年份不是水灾就是旱灾,所谓三年两涝两年一旱。如果说黄河问题有许多古代技术条件下难以克服的困难,那么淮河千百年来的水旱灾害则反应了政权的低做为和中华文明的衰微。 “今年必有一场大规模涝灾!”侦察员在白天传来的消息,不少人早就开始动身逃荒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害怕灾荒带来的地权产权问题在乡里守业。 这样子,能游过去么?张文心里也犯嘀咕,不论前生还是今世他的家乡不在南方也不在水边儿,学会游泳还是在莫斯科步兵学校训练军事地形学的时候被苏联教官踹下河才会的。因为水性并不是很高,才十分注意到一个细节:即便是同样穿救生衣的情况下,这大江大河大湖中的自然淡水似乎要比游泳池里的水密度小没的深,更不要说水流和浪花了。 直到天色完全亮起来的时候连排干亲自到河边侦察,张文才下定了决心:这个危险值得自己一冒,但是他却不希望全连二百多人中有人在渡河时发生损失。 “今天我们干部队在河边侦察,发现不少不三不四的人,有可能是打算趁灾年劫掠偷盗的土匪但也可能是敌人的特务队―当然,这种情况也方便了我们的侦察。但是鉴于灾年粮价可能大涨的实际情况,我们不能再耽搁时间赶造太复杂的渡河工具了,必须在我们这轮随身给养消耗完之前尽快穿过潜在的灾区。否则到了夏季灾害来临的时候连乡村中干净的饮用水都不能方便获得。”张文叮嘱道,除了在根据地早就准备好的皮革制成的防水睡袋兼渡河气馕以为,他还命令全连三分之二水性并不突出的人随身准备实心的树木枝干或劈柴用以应变。虽然张文也不是水性很好的人,但他不愿意在战士们面前暴露这一点,决定水性较好侦察排和各班其他部分人首先渡河,这些人大概有六十左右一个加强排的兵力。三位排长和多数班长组成的干部队与二三排及担架班等勤务部分第二批过河。实力较强的一排做为后卫班与张文一起最后过河。虽然对岸尚没有敌人建立巩固的守备,在淮河所有河边建立严密的防卫也不太可能,但这毕竟还是一种冒险,如果在渡河过程中出现半渡而击的状况,以这五月淮河河面的宽度未渡河的部队是难以组织有效的火力掩护的。 水性较好的第一批先头部队以侦察排和各班加强的一些机枪组为主,在十三号凌晨趁夜渡河,不敢以枪声惊动四周,但距离太远也只能以篝火做信号了。 考虑到向东南方向的水流,其他部队派遣通信观察员在先遣排出发后也沿河向下游方向行军,以尽可能靠拢可能在渡河在下游很远地方才上岸的先遣队。天色刚刚蒙蒙亮的时候,侦察排为首的第一批渡河先遣队出发已经有两个小时了,远处没有火光。东南方向隐隐远远的出现了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到的手榴弹爆炸的烟火,南岸通信联络人员随即迅速向东北方向以枪声报信。张文和连里的骨干从数公里外通信员传来的报警枪声都知道,这是对岸发生了战斗的信号,只是这么远的距离上枪声甚至手榴弹的爆炸声都可能隐没在河水声中了。张文没有犹豫,立即下令第二批和殿后的一排全体下水向对岸增援。尽管抱着皮革制成的装不耐潮物品用的皮囊,在这有一定波浪与水流的大河中游泳还是如在暴风雨中搏斗一样难以辨别方向,唯一能够辨别方向的方法是始终注意让河浪从头部的左侧掠过。 包括连长张文在内的一排正在河水中搏斗的时候,上岸的侦察排正爬卧在河边的洼地处大石旁与越来越多的敌人展开了交火----准确的说,是忍受着敌人机步枪在手枪有效射程外不断的开火试探和压制。 刚上岸的时候,在冷水中博击了两个小时的战士们都已疲惫不堪,除了手枪以外机枪组的装备及其弹药全都没有打开,虽然因发现了联络火堆而赶来的敌人不过也只有几十人仅有一挺轻机枪的一个步枪排,战斗力远远低于上岸的一连先遣队。侦察排和机枪组的战士们也很难展开双之字的冲击和进攻,只能沿河慢慢在敌火力下爬行分散开来准备组成掩护第二批上岸部队的战线。 对面似乎没有用于还击压制的机步枪火力,只有在最初的零星开过几阵枪。45师第3团2连2排的国军新兵如训练场一般认真的用枪瞄准着半里之外河岸边红军可能的藏身之处,但是排长秦汉魂在望远镜不厌其烦的仔细观察中还是发现了对面的武器似乎都是自动手枪。至少在现在,持有这种自动手枪的人即便是民团也不会是简单人物。 “别浪费子弹!违反射击纪律的要清楚后果!听口令:士兵以身边班长的枪声为准,班长发现目标开火时身边的士兵要紧接着开火,明白没有?”秦汉魂的命令果然有效遏止了随意开火浪费子弹的情况,但对手在掩蔽物下只有零星短暂的冒头观察,数次班为单位的机步枪齐射都落了空。 “要不要展开进攻?摸过去?”秦汉魂身边的排副问道 “摸过去等着对方的几十支自动手枪的集火压制然后等着挨雷么?再看一看,注意观察河中的情况” 秦汉魂做了相对正确的决定,他选择在第二批渡河的连队主力的身影已经在河中显现并进入观察距离和有效射程的时候果断下令开火,但仍然要求全排以他为准注意开火节奏不要轻易打光子弹。 在一里左右的距离上打漂动着的头靶,即便是团级神射手也没有多少把握,更别说这些士兵了。但当临时做为侦察排排长的一排排部班班长张小垒发现这一情况时,他只能选择向敌人发起压制性进攻以牵制对手的火力。幸好此时上岸的战士们体力也逐渐恢复了,轻机枪组也做好了准备。 “全排以班为单位,一班在正面为重点,向敌人发起快速包抄合攻!”张小垒下令道。快速包抄合攻是指班不要在细分组了,直接以最快的速度之字攻击前进,机枪组在有效射程上直接予以掩护。 尽管秦汉魂此是下令自由射击,不再控制士兵开火。可面临一连先遣登岸部队三挺轻机枪火力的压制下就连他自己亲自掌握的轻机枪也开始变的不准起来。多半士兵面临比自己强不了多少的火力却连冒头象征性开火也变的额外困难了,几乎是在军官的严令下才开始尝试着冒头进行概略射击。当一连侦察排冲锋中的手枪兵开始在几乎是一百米的距离上进行压制射击的时候,45师第3团2连2排的国军被彻底的压制下来。就连此时听到枪声从远处赶来增援的3团2连其他部队的行进速度也被压制下来,只敢匍匐前进。 第七十章 初渡淮河(二) 除了不得不最后下水的少数通信联络人员外,包括张文在内的一连主力终于全部爬上了岸边。长途在波浪中与河水拼搏的疲惫使得这些并不是连里水性最好的人几乎绝大部分人都感到四肢无力,身体的热量也似乎全部留在了河里一般,连站直都觉得困难,相当部分人都呛了不止一口河水。而连队登岸的地点无规则的分布在范围约有三里误差之广的河滩之上。这种态势,真好比金门岛登陆时的松散上岸态势一般,战斗力没下降到原来的三成也最多只有原来的五成,不少人没有晕船反应到有了“晕岸”之感。这还是托现代火器作战方式的福,如果是冷兵器交战,大部分人觉得现在的自己绝不是苏区女少先队员的对手。 战斗打响后的两个小时里也先后有两个连也和一连差不多二三百人枪的国军集中过来,说明敌人早有河防的准备。不过即便如此,当至少近半建制混乱的上岸部队开始掏出机步枪开火的时候双方部队战斗力的差距便迅速显现出来。 兵力并不占下风的敌人就是将子弹打在距离一**士不足一米远的地方上,也至少有小一半的战士可以不受干扰的概略瞄准射击。体力已经基本恢复的侦察排先遣队便可以冒着敌人时不时开火的机步枪火力英勇无畏如同儿戏般之字冲锋直至五十米的距离上开枪,并在更近的距离上投弹。几个机枪组掩护下的突击排单靠自己的力量就已经将闻讯赶来的两个连的敌人各个击破了,而此上刚刚上岸的一连全体人员体力才刚刚恢复。 “全连都上岸了没有?各排班的人都归建了没有”看到班排长们聚拢过来,张文问道。 “一排建制完全,没有人失踪。” “二排建制完全,没有人失踪” “三排没有人失踪” 最后统计突击排先遣队的力量还有连里其他单位的情况,攻击战斗中还是出现了伤亡和消耗。先头部队里一共有一名战士被敌人近距离才扔出的手榴弹炸伤,还有一人被手枪打伤,几乎都是敌军官的战果,消耗手枪子弹七百多发,机步枪弹四百余发,手榴弹六十多枚。敌人两个连二百多人死伤多达五十人,包括伤员在内的一百人左右被俘,其余人丢下武器跑散。 “这二百来支步枪和六挺轻机枪上万发子弹几百枚手榴弹还有敌人的俘虏,老王你有何意见没有?”虽然连里现在已经形成默契和习惯,张文连长是作战决策的主要拍板者,不过涉及到这种问题张文还是问了问指导员的意见。 “以前我们打游击的时候武器差弹药少人员素质也不能和现在并论,一个加强排能歼灭性打击敌两个连?挑出来的部队也是想都不敢想。少量俘虏和缴获送到根据地也是方便的,还真没遇到过这种问题。”王指导员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不决定把责任推卸掉,拣重要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敌人这几个军官我们难以消化,也不可能派人过河返送回根据地,释放了是祸害。我的意见是他们要就地处理掉,一般士兵宣传教育后予以释放。武器弹药方面连长你拿主意吧。王指导员没有犹豫,没有战犯和不受日内瓦公约制衡的内战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更不要说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无法送到后方也不便携带的敌军官 “那好,我们只能带那六挺机枪还有所有合口径的子弹以及手榴弹了。再多就怕战士们的体力吃不消,影响战斗。其余步枪武器现在我们没有条件返送会根据地,因为现在的情况紧急,也没有时间做妥善的掩埋处理,就地埋掉也并不保险,只能破坏掉了。”张文回答道,全连甚至没有拧干衣服和进行简单战斗总结的时间,郭富对伤员的简单包扎处理完成之后战士们啃了袋子里的几口应急性的预备干粮后就在大白天淮北大平原上迅速的踏上了征程。 “你没有负伤吧?还是闹病了?不要在这个时候增加不必要的代价。”忽然看见郭富的脸色并不怎么好,张文便问道。可话刚刚出口却意识到了什么,想说些安慰的话却怎么也没有说出口。 “没什么连长,我没有事儿---也没有那方面的情况。我首先是一个战士,而非首先是一个女人,不会拖累大家,能坚持的住。”郭富只能用这样简单的话做了回答。不比无需用尽最大潜力的解放战争那时候,在这年代,革命的军队里还没有资格对一个十分优秀的战士说什么“战斗部队请让女人走开”之类的话。 远方似乎有隐隐传来枪声,那是负责外围警戒的人员发现对方同类人员的示警。值得庆幸的是一直阴沉着的天气却响起了滚滚雷声。蒙蒙细雨在淮河两岸又开始下了起来,远处一里以内的人影就变的模糊不清了,负责外围警戒的人只好适当的拉近了与队伍的距离。 连队抓进时间冒雨向北启程,所有的人都知道行进的越远摆脱敌人的机会就越大,因此之后进行了连续数个小时没有大小休息也没有的强行军,终于于雨停之前赶到了阜阳以东约莫五六十里外枣庄镇一个叫做桥头庄的小村子里。 桥头庄和附近几个村子里的相当一部分贫苦佃农外出逃荒去了,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舍不得家业的人。幸好即便是民风不弱的淮北,平原的村民也大多是些老实本分的人,面对人数几乎相当于村民们的大兵,又风闻是很厉害的“赤匪”。在这个小村子里临时借住和休息反倒没有多费多少功夫。 “这里离阜阳不远,安全么?”远离根据地的地方选择宿营地一般是王指导员拿主意,但张文却有些不放心的说。 “问过侦察排的战士了,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有多少望风而逃的人。休息几个小时不在这里过夜,风险应在可接受范围内。” 第七十一章 实战经验总结 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算的上是难得的大休息了,大部分战士们难得的进入了梦乡,炊事班的战士却要负责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备制出尽可能多的干粮来,有时甚至不得不靠桥头庄村民帮忙。幸好这个银元还没有被美国人大规模收购造成抗战解放战争时期长达十几年金融问题的年代,后勤问题对于师旅级别的中国军队都不算问题,更别说加强连了。连里班长以上的指挥员及几十名骨干却照例在这休息时间聚在一起总结最近及过去一段时间内的战斗经验。 “渡河及渡河战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一次非常不成功。我还是想当然的高估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我们。如果今天河对岸的敌人不是匆忙赶分批投入的排级单位,而是有完整防线的预设防御之敌,我们即便凭借远远优于敌人的战斗力强渡成功也要付出严重代价。我应该想到在渡淮之前充分准备更充分的渡河工具的,至少应该有绳索相连的短木,以防上岸队形严重散乱和失去建制。”张文自我批评一般的首先谈谈了所想到的。一般来说,所谓“批评与自我批评”在寻常的组织内只是最高领导或领袖用于强化权威的一种方式,因为一把手或最高领导与领袖是肯定不会自我批评的,主要是下面的人自降权威。严重的甚至发展为上级利用下属的相互揭发而产生的清洗。当然,这种后来成为惯例的庸俗作风不会发生在风气比较单纯也基本没有多少矛盾的像一连这样的精锐连队内。 指导员老王很少在战斗指挥上插话,但还是决定针对一连自参战以来的情况提出早就想说的看法:“我们好象自上次根据地内反围剿的时候开始,作战队形就太过于分散了。这次不过是在不算成功的渡河中暴露的比较明显而已。我没有上过军校,不知道外国人教材上对于连级阵地和进攻线宽度兵力密度的看法,我却以为不能因为我们连的装备和战斗力都不逊色于列强了,就要套列强的那一套原则。从上次董庄之战的战斗力来看,就算遇到十倍于我们跨两级以上的敌人,他们的曲射压制火力因为弹药有限也不并猛烈。单纯的步兵间大规模战斗,理想攻防队形的基准原则,我们换装以前老部队的做法仍然适用的。” 张文无意中望了望窗外雨雾中的大平原,想起这里应该离历史上的淮海战场并不算遥远,歼灭黄百韬兵团之战的时候国民党在华野主力的迫炮和炮火面前依然敢于采用远超教条的密集防御阵地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这的确是个问题,以前我们经常也在具体战斗部署上做调整,但基本框架还是摆脱不了军校教条的那些条条框框。如果我们在进攻和防御中都不拘泥于分散教条,以间隔一米的单列散兵线的范围为基准原则做灵活调整是比较恰当的。” “如果遭遇到敌人的暗火力点或机枪侧射火力怎么办?”褚建新提出了疑问:“军阀部队那里倒是经常搞什么‘集团冲锋’经常吃这种亏。” “我们红军过去在武器条件比较落后的时候也常有超密度的‘集团冲锋’是不是每次进攻都因此遭受重大伤亡呢?”张文问道。 “有过,但极少。总的看起来,进攻中的队形也应该比现在更密才能取得良好效果。至少在进攻敌人筑垒地域和碉堡群以外的战斗中应该这样。至于敌人的侧射火力,在我们掌握了主动权的野外进攻当中,敌侧翼本来就是我们包抄的对象,恰到好处的部署在我们的侧面的暗火力点不能完全排除,但这个风险值得一冒。几个在一连建立以前参加过更多战斗的排长都做出了类似的结论。” 虽不是老战士,以往的战斗中表现较优秀的赵阳也提出新的问题:“连长,给我们一排一班也是和侦察排一样优秀的群体,还往往执行攻击任务,给我们班也至少一人一支自动手枪吧?用栓动步枪进攻,往往身上带着上百发子弹,有用的也只有弹仓里那五发。” 经这一提醒,包括张文在内的很多骨干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换装前的红军作战中基本不用考虑重新压子弹的问题,身上的弹药算是总家底,一场战斗每个人就是枪里的五发子弹,两三发做冲锋前或冲锋中的排枪火力压制,另外两三发做攻击敌人时的应变。在通常集中了两三倍兵力的情况下平均每战士一次进攻消耗两三发步枪子弹,再加上一些机枪火力,按几十发杀伤一人的效率足够杀伤对手三分之一兵力将其击溃之。同样条件大大改善的长津湖战役或是孟良固战役,因为有优势兵力,我军也很少面临重新换弹夹重新压子弹的问题。排除机枪弹药消耗,虽然三四万名步冲枪兵平均整个战役每个持有武器的人打了三四十发子弹,但这不是在一次一鼓而下的冲锋中,而是几天到数天激烈交战日内多次战斗和对峙的消耗量。当一连开始凭借优势战斗力进行以少敌众甚至以少歼众的战斗的时候,不要说步枪手,包括轻机枪与自动手枪换弹夹的问题也显现出来了。 想起伊拉克战争中2003年4月12日一名因缺乏经验而在巴格达的枪战中终身残疾的海军陆战队士兵的严重教训,张文问到侦察排的几个骨干:“用完的空的弹夹,你们一般都放在那里?” 几个骨干也是董庄战斗以来才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以前没有说一支枪一次战斗的消耗量能达到一个弹夹的:有的说上衣口袋里,也有的说身后背包里。 张文表示默许:“那战斗中为了保险起见,半空的弹夹一般放在哪里?” 沉默了片刻,普通战士没有人立即回答。一排长褚建新忽然想起了军校教导队师一位教员的说法便回道:“如果右手使枪,按离枪远近的距离半空的弹夹放在左衣下口袋。满弹夹放在右下口袋里。这个战术课程上似乎提到过。” 张文想到了这个从20世纪到21世纪持续在军队教育中的错误便说到:“所有半空的弹夹也应该放在比较不顺手的地方上:而不是左下口袋那个战斗中对于右手使枪者最下意识的地方。” 接着经过进一步的商议,全连按照这段时间以来普通战士们的具体表现状况―这也是实战最大的意义。建立了不同于游击和运动作战全连集体攻防作战时的第二套编制:在第二套编制体系中,各排侦察班与连侦察排联合形成一个攻击加强排,拥有四个班,每个班拥有两挺带副射手的轻机枪及一名班长共十五人,这样全连一半左右约八挺轻机枪都集中到了攻击排中。攻击排战士们普遍装备了自动手枪,多半的还人拥有自动手枪和步枪两套武器。全连投弹能力最强的人包括指导员在内都被编入了攻击排中。 而做为补偿:全连除了连排干以外在射击能力上表现最突出的人集中替换到了赵阳所在的一排一班里,做为防御牵制和对峙中的“临时特等射手班”。特等射手班和连排干的精确火力齐射完全有能力针对重机枪火力点进行中远距离拔点任务。从包括红四军那张集体合影的大量这年代的照片还有张文的实际经验来看,中国的重机枪普遍没有星际无畏所说的安装防护板的习惯,大概那是地形平坦交通便利的俄国特有的产物。 第七十二章 突围 一连正在枣庄镇桥头庄休整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刚刚渡过淮河的时候消息就在第一时间通过刚刚在架设不久的电话线传到了阜阳城。戴民权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命令刚刚部署到城东郊正午镇的45师1团及刚刚抵达程集镇的45师2团向东西两个方向展开撒开几十公里的大网张网以待。当确定红军的方向是在正北方向紧进的时候。又迅速命令45师1团稳步向枣庄镇收缩。45师2团迅速向东增援。 至一连抵达枣庄镇桥头庄临时借宿的时候,恰好陷入45师1团的重围之中。这支年轻的国军部队果然不同一般,冒着雨雾在田野里奔波了数个小时没有怨言和逃亡。团长也不敢催逼过甚,在确定了目标的大概位置之后还是还是休整了约莫一顿饭的时间。这时虽然天空还是阴云密布的阴沉着,雨却终停了。45师1团这时终于展开了行动,1至3三个五百人左右的步兵营分别从李海孜至季庙村、金家孜至金大庄、彭庄至倪湾村三个方向上展开合围。 45师1团的部署和行动当然没有那么顺利,一连虽然只是一个加强连却也有能力在周边村落附近设置警戒哨,当四周传来熟悉而有规律的枪声的时候,张文虽然感到意外但也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全连以各排为单位集合,并向金大庄西北方向展开突围。”张文迅速下令到,早在临时宿营之前这就是个早已选顶好的突围方向。虽然似乎离阜阳更近几步,但是金大庄西北方向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田野,不容易被敌人以村落防御体系构置封锁线。 全连迅速向西展开了攻击队型,配属了一定勤务的一排在中央靠前的位置上,二三排在左右,侦察突击排紧随其后。还是展开了一个约一里范围的宽正面雁行箭头状攻击队型。 敌人也迅速做出了反应,三个营随一连的方向向西北方向集结,但最终还是没能在李寨村至金集孜村落一线建立阻击阵地。拥有二十三挺轻机枪和做轻机枪的自动步枪、四十支自动手枪强大自动火力并拥有优秀实战战斗力的红军加强连在村落战斗中很短的时间就击溃了45师1团2营刚刚进入到李寨村至金大庄的先头部队,毙伤三十多敌人而一连仅有一人挂手榴弹弹片轻伤。但趁此机会,45师1团全团集结起来并在小新庄以东建立了依托田垄的阻截阵地。 红军加强连队的密集枪声与赫赫威名使1营和3营的敌人没有尾随包抄而来而是选择集结在一起建立阻击阵地,这样尽管使一连增加了向另一个方向绕行突围的可能却总也比各个击破要强。早在临行之前戴民权就叮嘱过手下军官:这些已经武装到牙齿的精锐赤匪,绝不要营级单位去碰。一个团的兵力能展开突袭那围攻最好,如若不能,缠住对手等待增援即可。 见敌人倒是以肩并肩一般的密集人枪在辽阔的田野上建立了阻击阵地,一排长褚建新不由一笑:“我们换一个方向走,累死他们。我还没见过全团规模能跑能打的国军。” 张文认真了回想了一下分析了情况:“不行,这伙敌人好象不一般,我们只在短暂交火中停留了这么一会儿他们就跑到我们前进方向前面去了。我们如果再转移,会被他们纠缠住。而且如果我们不能在野战中对敌人这个看起来轻机枪并没有普及到班的敌正规团战而胜之,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会更多。 正在这时不但45师1团全团以肩挨肩的超密队形建立了长约两里左右的防线,身为师长的戴民权亲自赶到了战斗一线并指导部署重机枪阵地。并把全团八挺重机枪分为两组部署在方向两翼略靠后但稍稍略高的胸墙位置上而不是像很多其他国民党军一样把重机枪部署在一线。 尽管刚刚建立半年的45师1团装备水平仅仅相当于一般配置,每连只有3挺轻机,全团只有八挺重机,而张文的红军加强连火力配置可以算的上全国之内罕见。但是45师1全团的枪械的战斗射速与理论效能加起来还是在一连的三倍以上。密集的步枪轻机枪排射和远处两个方向上多挺重机枪组成的火龙在试探性的压制射击中就打的村落前的全连野外防线前尘土飞扬。 “敌人的这重机枪部署的很有门道,虽是在野外,但也比董庄之战时的敌人强不少。不解决敌人这两翼的麻烦,我们展开对射加强攻恐怕会有不小伤亡。”指导员老王叮嘱道。 “放心吧老王,我当然不会那么莽撞。”张文随即迅速下令:“全连依然认真开火,但是步枪轻机枪降低露头开火的节奏,侦察攻击排暂做预备队。让敌人认为已经在正面牵制了我们的主要精力。” 果不其然,经过短暂的交火激战,亲自负责指挥的戴民权做出了判断:这伙赤匪精锐的确不同一般,在这么猛烈的火力压制下还能以这样的准头还击,简直视战斗如儿戏一般。但己方就算没有压制住对手的火力也牵制了其三个排的主要精力,可以展开侧翼迂回攻击了。不过45师经历的战斗还不多,对手下人没有把握也不敢冒险。还是只派出了团部手枪连一百人配属六挺轻机枪借助庄稼的掩护从远方绕行攻击对手,企图从南前李庄绕行至一连防线阵地后的李斋村展开攻击。 一连侦察攻击派少部分人负责侧后警戒,大部分战士转移至李寨村内准备给予敌人痛击。在正面交火的战线上,张文也做好了准备。当得知敌人迂回绕行兵力已经行进过半的时候把以赵阳为首的临时精确射手班叫了过来,又集合了全连的连排干一共十四个人没有使用以前惯用的轻机枪,而使用质量较好的栓动步枪在正面战线火力配合下对敌人重机枪火力点展开了一里距离上的“集火狙击”, 每一轮精确射手的集火射击打击预定的同一个目标,虽然因为不能在敌火力下长时间暴露,安全的露头窗口期只有一秒左右,这样短的瞄准时间内平时能够对四百米半身靶有较高命中率的精确射手最多只有对四百米外半身靶五分之一的命中水平,但十四发精确射手子弹集合起来,就能给四百米外的头靶般目标以相当威胁。精确射手班和连排干的每一轮排枪,几乎都能让敌一个重机枪火力点迅速熄火,很大的可能行命中一名正在射击的敌人。这时代大多数国内军队的重机枪都没有防护板,可重机枪火力点却并非如轻机枪和步枪那样可以灵活般的转移及露枪开火的。不到一顿饭的时间里在战友火力掩护下变换位置的三十多轮排枪,四五百发子弹,至少打坏了敌步兵团三挺仅仅露出枪筒的重机枪,十来名射手和辅助人员伤亡。失去了重机枪的加成和掩护,正面战场上的对射战斗迅速变的对一连的三个排有利起来,精确射手班和连排干又迅速换用轻击枪打击敌人以求对敌人步枪及轻机枪火力更好的压制效果。 正当正面的战斗激烈展开的时候,一连防线后李寨村也响起了密集的自动手枪与轻机枪火力构成的射击声。拥有更多兵力优势的敌人虽然装备平均水平不如一连,然而迂回攻击的兵力所拥有的轻机枪与手枪火力却和担任预备队的攻击侦察排差不多。不过即便来的这个连是一般国军中的团或师级别的警卫连特务连,战斗力也不可能达到集中了一连不少精华的攻击侦察排的水平,更别说这批迂回攻击的敌人似乎并非经过战斗考验选拔出的精干,像很多其他情况下拥有一连同等火力的敌人一样,一接火便被一连准确的火力压制下来。投弹手姿态得以伸展下的立姿投弹迅速的杀伤了其中相当部分人。 第七十三 李寨村战斗 尽管在毫无炮火重机威胁的情况下李寨村以北的45师1团可以将防线班组挨着班组、连排挨着连排、组成超密度的防线,全团阵地却正面依然有两里多的横向宽度。这不但超过了一般列强步兵连的防御宽度,而且大大超过了当轻重机枪火力被一定程度压制下以步枪火力为主的二百米威胁距离。 解决了进攻李寨村的敌迂回攻击连队之后,一连迅速发起反击。做为精确射手班的一半加强给攻击加强排依然做为攻击中的预备队,全连几个步兵排逐步的从出发阵地向两翼展开匍匐向前移动,则借着荒废田地田垄的掩护逐步的靠近敌阵地。 敌人的团迫炮连似乎终于赶了过来,4门中口径迫击炮构成的团迫炮连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打了一个基数一百几十发炮弹,但因为中口径迫炮的精度不行,针对前进进攻中的一连攻击队伍测距也不准,除了从空中落下的碎土弹片造成了一些不怎么影响行动没必要计入伤亡统计的“微伤挂彩之外”之外,只有少数几个人在炮火下负伤掉队。 当然,因为集中了一连精华的精确射手班和攻击侦察排尚没有投入战斗,连排干也没有像以往一样轻易集中起来做骨干核心,占据数量优势的敌前沿两个营的机步枪火力在一连进攻途中逐步恢复过来,纷纷向田野里人偶尔人影翻动的地方仓促概略射击,交替掩护的进攻前进也变的危险起来。 戴民权在国军中少见的亲临第一线的战壕,用还没有配备火炮的炮队镜观察田野里的动向,一团团长和其他几个亲信也早就观察过了:“敌人的进攻被压制下来了,可离我们的距离似乎就在百米以外,进入百米就进入到了步枪瞄的准就能打的中的距离,他们不敢再往前了。” “敌人冲击以来我们一线的伤亡情况怎么样?”戴民全问。 “战死的情况一连1个、2连没有、3连两个、2营4连1个、总计6人战死20来人负伤各连都比较平均。敌人的进攻是在撒胡椒面?而且兵力很稀薄”对过判断战线上各部分的伤亡情况来推测对面敌人的战斗力是有过战斗经历的指挥员常识性的东西了,团长对此并没有怎样觉得新奇。“再等等看吧,把剩下的几挺重机枪分别部署在两翼和中央,试试对面的决心。” 三挺重机在45师团两个营的一线阵地西两翼与中央架了起来,每当战士们有所异动就是一连串的射击。初速和威力远比汉阳式大的多的全威力枪弹在这样的距离上已经给仅仅依靠田垄与临时卧姿胸墙掩护的战士很大威胁了,开始有人被穿过田垄的子弹杀伤。 为了减少临战指挥与通信上的烦琐,各班在进攻之前往往想定多种预案并在进攻前由连长做出事先的安排,这样才能将各级军官从指挥中解放出来。战术演练和不少实战的锻炼也使的这种安排性配合变的逐渐默契起来。见此情况,全连在整个战线上开始进行掩护性的还击。褚建新、郭轩、刘涛三位排长趁此机会和张文连长一起集中到靠近东侧的小新庄附近以半自动齐射的方式在不远的距离上压制部署在东侧的敌重机枪火力。经过几轮开火,似乎是毙伤了一名露头开火的敌射手,敌人终于不再敢让重机枪的枪筒楼出来了。 但经此开火,戴民权判断出一连的精兵骨干开始在东面暴露,便迅速下令预备的三营加强到东翼并投入反冲击。张文感觉到对面敌人的轻机枪火力迅速变的多了起来,虽然无法像一连那样认真瞄准开火,但为数众多的敌人开始沿着进攻阵线薄弱的东翼半弧型的包围展开并纷纷开始射击的时候,冒头开火都变成了急有危险的时。但一连的四个连排干中即便如牺牲觉悟尚有顾虑的张文,也早已具备了将自己首先看成是一名战士的觉悟,冒着敌人子弹飞过头顶不远处的风声,向开始冲出来射击的敌人进攻。 指导员老王带领的拥有众多自动火器的攻击侦察排此时已聚集到敌人的西翼附近迅速发起进攻。密集而准确的枪弹和手榴弹迅速杀伤了敌西翼包括加强过来的重机枪班在内的半个连,全连在整个战线上纷纷投出手榴弹掩护冲击和进攻。战场的局势迅速就因一连全部实力的展示而翻转过来。整个一连按部就班的似乎如长长而旋转的左钩拳一样,使敌人一个团的部队迅速面临被包抄的危险。 戴民权冒着枪弹仔细的用望远镜观察到了西面的情况,并没有被己方优势的兵力和密集开火的声音所迷惑,而是迅速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三营迅速撤出进攻,稳住后方,全团向东北方向撤退。” 李寨村附近的激烈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45师1团便从围追堵劫变成了防御阻敌,进而又变成了战术撤退和战争意义上的溃逃。组建已经大半年,曾经让戴民权觉得有点儿年轻部队新生气象的部队就这样轻易的被对手一个加强连所击败了。全团伤亡损失超过三百人,很多伤员和战死的人一起没有带来,值得庆幸的这支新建的部队倒还算是显示出不同于旧军队的一些“组织觉悟”跑散撤退的人绝大多数还是在基层军官的带领下回到了正午镇。回想起整个战斗的过程他没有看到撤退之前的阵地前有几个敌人的弃尸。但做为一名有经验的指挥员,从战斗的敌我兵力对比和态势上分析,这场战斗敌人的伤亡恐怕不会超过二十人。 最终在5月12日天黑以前,还算是及时赶到李寨村的45师2团打扫完战场之后也回到了阜阳以东的正午镇。 不论用什么标准来衡量,45师都可谓是出师不利,不但没有能够拦截到渡河红军的一个加强连,一个团甚至被对手一个加强连所轻易击败。 惩处不少人的同时在安慰部队的时候,戴民权也只得提到诸如什么“这次赤匪的火力和装备比我们好、自动火器、多人员纠经实战锻炼、下一次战斗你们就不会如此了、我在指挥上也有责任”之类的话来安慰军心。可当夜里有时间静下来一个人独自在师部休息的时候,戴民权抽完一支又一支的烟也无法入睡,失落之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无数个为什么涌上心头:今天的失败,就算是外行也显然看的出不是上面那些理由能够解释的过去的。为什么敌人的战斗力经这样强悍?是他们经历过不少战斗的结果么?或者江北的苏区集全军之力才攒出个这么个精锐连队来?又或者45师里也存在其他国军那些积弊,不是一支接近列强的正常军队?这些理由经过左思右想,还是被一一否定了。刚刚得到的内部电报现实其他方向上的几个县也遭遇到了如此强悍的红军,全新组建的45师从他本人开始反省,似乎也不存在其他很多国军中那种常见的问题,初战症状这也不靠谱。北伐的时候他见过新兵初战病是什么样儿的,45师1团就大多数官兵而言没有犯这种症状,他们的表现就整体来看按照列强的标准即便不是优秀的也是合格的。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此时的戴民权忽然产生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妄想:能和这伙人中的一个军官能够交心的往来几封私信或许能解答心中的疑问。要是能有一些敌人正规部队的俘虏就更好了。 “报告!”副官在这么晚的时候来到师部自己的房间外,那定是有要紧的事儿。听语态口气,似乎是什么喜事儿? “进来!”戴民权满怀期待的回应道。 第七十四章 被俘的战士 阴沉着的天边又传来阵阵枪声,好似雨前的天雷一样。刚刚击退了45师1团的一**士们却没有胜利的喜悦,那连成一片的驳壳枪声是敌人大部队将又一次达到的征兆。一连有把握再击退敌人一个团的进攻,却也不愿意在这旷野之中徒耗风险。 在一连,包括身边的战友往往很难在战斗中发现有谁负伤或是战死了。当激战短暂的结束,负责殿后的担架班负责照顾负伤或统计在战斗中战死的战士。伤员如果比较多的情况炊事班也负责协助抬送伤员。 刚刚结束的这场李寨村战斗虽是一连以压倒的胜利而告终,却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仅临时编成的攻击侦察排就有吴海、魏小刚、李强三个战士牺牲,七人负伤。加上六班的许春垒还有自渡河以来所有行动不便需要照顾的伤员。一连出师自渡淮以来至少共有四人牺牲,另有十二名需要照顾的伤员。 “小郭!连长问你还有没有受伤或者战死的战士。”这时攻击侦察排的张小垒传话道。 郭富在这刚刚结束的战场上寻觅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把敌人的尸体也都翻遍了,却始终没有发现一班战士陈化雨的踪迹。 连长张文最终还是赶了过来,看了看郭富那有些焦急的神色安慰道:“一班的战士我了解,他一定是长眠在这里了。我们一连即便有可能有人选择离开,也绝不会是临阵脱逃,更不可能发生在赵班长的一班,也不可能是他。” 全连大部分人都知道陈化雨是多么优秀的一名战士,并不仅仅在于他的训练和战斗素养在强手如林的一连表现的有多优秀。而是做为少见的上过完整小学的他所体现出来的文化学习能力和对连长政治教育理论的理解力。 郭富知道张文所说也会是一连绝大部分战士们的看法,但最终还是将他记为失踪。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期待奇迹的出现。 敌45师2团的先锋这时已经很近了,却很知趣的在大约一里的距离上和负责外围警戒的少量战士“对射”起来,伴随着密集枪声飞来的是完全与之不对称的头顶上子弹的呼啸声。一连不少指战员的心也随之稍稍放松下来。看来之前的激战与付出并不是没有任何回报的,敌人新上来的部队已经不愿意与一连真正交火了。他们的战斗力和水准似乎不可能达到之前敌步兵团的水平。 全连在之前敌人丢弃的装备和尸体上挑挑捡捡又补充了了一些装备和弹药。曾经负责侧后迂回攻击任务的敌团特务连算是送了大礼,缴获的自动手枪比之前攻击侦察排全排拥有的还多。全连经此一战,几乎所有的战斗班都能做到普及自动手枪了,这对于以后的攻击战斗任务非比寻常。其余带不走的大部分步枪还有少量机枪等装备战士们只能惋惜的选择破坏掉而不留给敌人。由于完全有信心击败企图跟随纠缠的敌人,携带了不少伤员和武器弹药的一连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急迫的向北飞奔,而可以说是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离去。 匆忙赶来的45师2团自知连1团都不是这伙人的对手付出了这么多伤亡。只得忍气吞声的做做与敌交火的样子,灰心丧气的打扫起战场来。希望通过给1团的友军树碑立传以缓解与老大哥部队今后可能的矛盾。然而,在打扫战场时的发现几乎让整个45师2团都欣喜若狂:一名被迫击炮弹炸昏并被掩埋起来的赤匪正规军士兵似乎还活着,而且被俘虏了。 要知道和经常被打歼灭战,在歼灭战中往往多半被俘的国军不同。一名被俘而且没有被底下的人处死或自杀的赤匪俘虏至少可以代表击毙了江北赤匪百人,杀伤其三四百人。就算是在中原大战以前,听说围剿的国军往往伤亡上千才能有一名活着的俘虏,而自年初的围剿以来传闻所有抓到的真正的赤匪俘虏不会超过十名。 “弟兄们好样儿的!他竟然还活着,真是遵守纪律完全不同于其他师旅的典范!送到上面,按照最新的行情,我们全团每人都会获得相当于伤残抚恤近百元大洋的奖赏!赶紧通知卫生队的人全力救治,绝不能让他有了意外。” 陈化雨浑浑沉沉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被七米绳子五花大绑住上身,双脚和脖子也被捆在担架上。嘴被更加严实的堵住并被绑上了,这绝不是战友们的作风,自己恐怕已经深陷敌手,而且不会是什么地方上的民团。庆幸的是除了身上的一些铁屑弹片造成的皮外伤似乎没有负重伤。再看看周边的环境,似乎是一间单间的审讯室,但并没有什么刑具或火盆之类,可以初步判断这不会是敌人的专门单位,那也轮不到自己。 一束光似乎透了过来,门开了,走进来似乎是敌人一名中年的高级军官。陈化雨嘴上的布甚至身上的绳子都被这个人毫不介意的松解下来。 戴民权看了看这个年轻人随意的开口问道:“不知道你在你们那里见过被俘后返回,还能被正常信任的战友么?” 看对方并无忧色的神态,戴民权原本没有指望对方会回答。却没有想到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这个被俘的人却开口说话了,而且很配合的回答到:“战友的信任始终会有。当然,我知道我即便回去和战友们一起共事的可能性也会很渺茫了。” 被捕的共党分子,如果不是一见面或者在片刻的犹豫和思考之后就亮明态度寻求合作。那通常会采取沉默的方式应对一切以防被诱供。除非在挺刑不过的时候会耍一些滑头假称自己要招供实际上只是为喘口气。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是要投奔国军一方,那几乎可以做为一个样板来宣传了。 “既然选择开口说话了,那么我问问你的姓名番号职务总可以了吧?” “我叫陈化雨,是江北苏区独立旅1团1连1班的一名战士。” 戴民权投来似乎有些鄙夷的目光,冷笑道:“你在说谎,还1团1连1班?在我们中国番号取1的多半是精锐,你看起来可不像啊。” “我不是从事地下工作的情报人员,只是一名战士。连长告诉过我们如果被俘之后哪些是可以说那些是不可以如实去说的。” “你似乎对自己的意志很没有信心啊。” “连长告诉过我:如果有足够的精力和条件要认真对待被审讯的人,世上没有人可以最终不屈服,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除非他不是人。地下工作的情报员通常只要在两天之内顶的住就可以了。失踪两天到三天,组织上的所有线索自会重整,而我没有隐瞒什么的必要。” 戴民权想了很久,最后直截了当问道:“听语气你是读过书也会写字的人?那么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请教:为什么在获得了不逊色于我们的武器和弹药之后,你们竟能用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击败我们一个团,你们连长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你们一连的战斗力相比现在江北苏区的普通红军部队有多大区别。” “我们一连是江北苏区的精锐部队,但要说有多出格那也未必。我们的连队刚刚成立半年,除了少数人大多不过是些少年良家子而已。相比江北苏区平均水平的主力部队,因为我们连长比较严格的训练顶天相当于其他部队平均水平一个全副武装的营,当然我们江北苏区也属于历来民风尚武的地方,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对你们拥有如此悬殊战斗力优势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我可以做一笔录。” “你不怕我们国军变的更强,而影响了你们理想的实现么?” “不会,一支只在躯壳上模仿我们,而没有正确的主义和理想为内涵的部队,在相去不远的物质条件和训练成本下永远不可能有我们江北苏区主力的战斗力。即便是在革命国情上相比中国有所欠缺的苏联老大哥也一样,更别说你们这些早已背叛社会主义的修怔主义者。” 第七十五章 大恨与挚爱 戴民权自信的回答:“你放心:我的部队是一直刚刚建立不久的全新部队。他们都是挑选出来的年轻人,大多还是一张白纸,绝无你们所知晓的那些国军中普遍存在的不良风气。我们也可以建立党组织,甚至让士兵管理伙食。即便是平均地权,在全国我一个师长说了不算,小范围的军功授田还是做的到得。我还可以建立师属党校,培训出的政治人才将负责下面军官的警卫。俄共在和沙皇斗智斗勇几十年间建立起来的组织体系我们也在模仿之中。我的部队可以做的更好..” 陈化雨回道:“在我们红军,即便是能打的主力当中。也不是所有部队都照搬了什么俄式的列宁化组织体系。南方不了解,但至少在江北你叫我们赤匪,我却承认:如果排除了我们军队的理想和灵魂,在组织构架上,我们江北的部队有至少多一半的主力同稍微正规一些的农民军武装、土匪、一切旧式军队似乎没有太大的本质不同。能做到你说的那些,我们独立旅一连好象也不太达标,据我所知大概也就刚刚新建的红25军勉强在形式上做到。” 戴民权似乎又不解的问道:“你们称自己所进行的战争为土地革命战争,那么我军功授田或者给士兵赏钱又有什么不同?” 陈化雨显得有些鄙视:“我听说您也是一名参加过实战的将军。看你的人品和作风想必亲临过一线,当知在生命危险与子弹的呼啸声面前。不要说是那些微不足道的金钱土地,就是九十分以上的女人也如白骨套肉一般。古书笔记,唐代长安的勾兰之地嫖价也极低,而当今民国,中部地区县城里最下等的妓院也要三元现大洋,是何缘故?生命的赌注高于一切,求生的欲望比之性欲还要更多一些。那些赏钱与土地,也就骗骗几个初上战场的二楞子。当年秦军要是靠这一套就有多强压倒性的战斗力,就不会做拥天下近半的土地又有肖函之固还要百年的时间来压倒赵国,几十年的时间来平定六国了。每当听到有人说我们的战士仅仅是为了那些微薄的土地或小利而战,就想给他一枪子。那些仅仅以为我们的理想就是‘想上位想疯了’‘获得更好生活水平’的人们是永远不可能如同我们一样的。”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拥有和红军主力在相同训练与物质条件下一样的战斗力呢?”戴民权不顾传统社会十分看中的年龄辈分虚心的问。 “很简单,你们的蒋委员长在湖南反对我们的讲话中不是也不否定共产主义么?我听我们连长说北方有个叫傅作义的,对共产主义也不敢做任何恶评。请你更明确一步:把最终消灭一切剥削阶级的理想在电报中明确的提出来,并且用群众容易理解的方式说到做到。”说陈化雨给出了答案。 “怎么个说到做到?” “就像你们共产共妻的宣传一样:每到一地,只要驻扎的时间在一昼夜以上。就要清理掉---准确的说是肉体消灭掉这个地方上到官僚权贵下到刚能温饱的富农大概百分之十的人口-女眷除外。把他们的浮财和地财均分给群众,而自己只取所需即可,当然与此同时,要严肃自己至少军队内部的纪律,调戏妇女的也一概枪毙。这样,想要投奔你的人就知道你要建立的是个什么样儿的社会。在投机革命之前好好掂量掂量权衡权衡了。这之后,再谈策略和左右的问题。” 戴民权此时郑重的说到:“你这是鼓动我起义投共么?那样的话,我们的队伍就也成了赤匪了。我们不赞同你们这种过于暴烈和血腥的革命,阶级合作才应该是社会最理想的出路。我想,就是穿越回古代建新军,也没几个人会学习你们中的这一条。” “所以太平天国失败了、李自成失败了、东施效颦的你们在我们也有了不逊色于你们的训练和物质条件之后就好好的给你们上了一课,让你们见识了我们远不同于以往的战斗力。” 陈化雨没有再做任何掩饰,想了想连长曾经说过的话,交心而诚恳的说道:“我的成分在一连里算不上好,但是我能理解底层的心愿。那就是获得每个人都想获得的尊重与价值实现。在你们的社会里,老板/总管一类的封建化等级化称呼从江湖社会蔓延到官僚资本内部甚至你们军队内部的很多地方,连职称都不好意思说了。而在我们的队伍里,我们一连算是组织建设不怎么优秀的。士兵还是更愿意称呼班排连长这些职称,但同级则多以形容年龄的‘老’‘小’加姓相称呼。在新成立的红25军,普通士兵甚至不忌讳以外号称呼连长乃至连指导员。你们说我们鼓动恨人,宣扬阶级仇恨,是没有矛盾制造矛盾。且不论世上是否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没有大恨大仇,又何来真正意义上对人民与理想的大爱?对世上的不平等麻木不仁无所执卓的人们,能够重塑精神和文明么?” 并非底层出身甚至没有普通百姓经历的戴民权终是没有能够理解前面那些话。在他们那个群体中,当看到贫穷人们的生活的时候有一丝《大宅门》里某个成长于新中国的后代一样对自己的富裕生活的羞耻与愧疚,就算是当代很多网上的小资id拍马也赶不上的好人了。他像自己的薛岳长官一样,早年也曾经同情过革命,但却见不得底层真正意义上的翻身、见不得人们用暴力来洗刷几千年来的屈辱。坚定的以代表民族为借口与心理安慰走上了反对革命的道路。 “我知道你这是在劝降。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虽然你们的战斗力在去年获得了那批军火之后已经大不同于以往。即便没有外国入侵,胜负也就在这几年。我倾尽所能也绝不能让你们获得胜利制造无数悲剧。至于你,我已经明白你留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价值。你们处决了我们的不少俘虏,外线游击中这也是情有可原,我却没必要这样做。”戴民权失望的离门而去,临走时丢下十几元做为路费的盘缠。 第七十六章 决心 尽管不觉得敌人的民兵乡团有根据地武装的水平,一连参加作战以来也没有吃过土武器的亏。不过从以己度人的角度出发全连除了少数侦察武装外,还是排成单列纵队并尽可能的走小路田垄以减少踩中地雷陷阱的可能性。这样一来,体力消耗就更大了。 战斗之后连续两昼夜的急行军,使全连似乎是第一次品尝到革命年代应有的疲劳困倦之苦。权衡了利弊之后,全连还是决定“压缩休息和睡眠时间以增强战术应对能力。”这是这年代革命武装在外线作战通常所用的办法。不过张文还是决定要保持一个小班精力旺盛的人以免降低警戒能力。这不得不使一些人在行军中轮流享受伤员的担架待遇。很多战士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但在连长的说服下也只能服从命令了。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也就没有人抱怨。伤员和负责休息的战士又全连轮流抬送,改大小休息为慢走。 这样仅仅不到两昼夜的时间部队就前进了至少三百里以上。距离今年的淮河越来越远,荒芜的村庄和田地越来越少。借助庄稼为掩蔽的休息也变的容易起来,但全连还是决定在渡过涡河依然要尽可能远的向东北方向前进,直到过了双堆集又过了龙王庙乡快要抵达芦岭镇的时候,早已疲惫不堪的连队才终于倒在了庄稼地里。连做为连队台柱的几个连排干也毫不例外。 在休息的间歇开连会是包括一连在内江北苏区新成立的一些部队的惯例,可此时的一连连组织连会的精力似乎也没有了。只能是几个连排干凑在一起以夜话的形式探讨一下过去的经验和今后的方向。 “这两天我们大致走直线,那些乡团武装起初也只是跟随望风,经过侦察排的教训之后连这些也不敢了。这么急行军,算起来我们在鲁南苏北一带的时间很富余啊。要不要我们搞搞动静?”虽然有所伤亡与疲惫,一排长褚建新似乎已经对这次行动并无忧虑。 “我们针对敌人的正规军连续打了两场展示出强大战斗力的战斗,敌人要还是主动敢找我们的麻烦,那就不是敌人了。至于‘动静’之前是我们行军作战比较紧张,停留的时间不是过短就是有渡淮之前隐蔽的需求。之后,展开基层整理行动是我们的老规矩。不过出了中央的控制范围到了外省,我们还是要多注意,像这样的长途直线急行军不能经常进行。”指导员老王也谈了谈看法。 郭富此时却难以入睡,看到不远处的伤员们,有所忧虑的说道:“要是再打几个打仗,我们连至少得时常保持一半人充当担架队。尽管战士们的体力不错,再这样急行军下去就十分困难了,而且尽管这里多平原,很多伤势较重的伤员经不起长途的奔波。”连队还是遇到了所有外线作战都会遇到的难题。 张文躺在麦田里仰望着阴沉的天空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违背诺言像其他红军那样只给几句安慰的话就把伤员留在老乡家中。回想起来到一连以来这段时间的战斗,不由一阵愧疚: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很多骨干们那样勇敢战斗发挥出真实的水平,而总是在战场上对付和糊弄,仅发挥出一个上等水平普通战士的实力?自从上次倾诉讲出很多事情之后,自己本不应该再对自己的生命那样的执着。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今后也不可能转行搞政治参与决策层里的事情。这时代的金手指并不是由自己而开,不论有没有自己。中国与世界的历史都将会因为去年的那笔天降之资而发生改变了。自己在今后即便有惊世的作为和功勋,也不过是为这本已改变的历史锦上添花而已。 想到这些,张文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王指导员说到:“回根据地的时候,队伍交由你指挥。我和郭富,顶多再挑选出一个班的战士留在鲁南山区找个隐秘的地方看护伤员。” 听到这话,很多人都惊讶了。 “连长这怎么行?” “你不是一个战士,而是指挥员,在连长的位置上才能发挥你更重要的作用。” 从指导员老王到担架班班长郭富等很多人纷纷劝道。 张文微微一笑“刚从莫斯科步兵学校来到苏区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在战斗指挥方面能发挥重要的作用。而事实上应该承认:我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人应该放下架子,承认除了在组织部队训练方面能够发挥一些作用外。在战斗指挥方面,我并不比拥有多年游击战争经验又有过正规军事教育启蒙的连里其他几位连排干强多少。这样的任务很危险,但我觉得应该给自己这样一个考验,我才能获得真正的新生。” “连长.”郭富等很多战士还是想劝说什么,可张文却已经下定决心:“大家这些天来都很疲惫,连会至此,赶紧休息吧。” 战争时期行军作战中难得的休息往往也不会睡的多么塌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少战士的梦想中依然是疲惫而艰苦的行军,甚至令人印象深刻的敌人机枪在远方穿来的枪声。张文却似乎回到了前世儿时的故乡,那平静而快乐的和平时期的童年时光似乎才是他心底真正的梦想和愿望。 不知睡了多久,梦乡中似乎梦见了滚滚的浓烟,听到了十分真切的枪声与身边负责警戒战士的警示的声音。包括张文在内的全**士们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周遍负责警戒的战士与前来袭扰的敌人接上了火。企图在麦田里纵火来袭击一连的几个散兵游勇很快就被战士们所消灭了。 “他娘的活见鬼了!土鸡瓦狗们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难道是我们走的太快了,这里的民团乡兵还不知道南边发生的事情?此风可绝不能长!”三排长刘涛狠狠的说道。 包括全连在内的其他人却大多无语,总结了各种情况背熟了各种预案的一连官兵已经知道各种情况下应该干什么。仅仅是张文示意默许了一下,不用连长更进一步的叮嘱。全连向两侧分散开来展开了战斗攻击队形向来袭方向的敌村庄摸去。 第七十七章 没有土地的恶霸 张文连队往日里的战斗不是在秋冬季节的大别山区就是在人们早已预感到大灾的淮河两岸,贫瘠的土地上往往除了一些田垅外一目了然。这虽然不利于队伍的休息隐蔽,但却往往能战斗中充分发挥出连队在训练和战斗力上的优势。可当队伍逐渐进入淮北与苏北大平原深处又时近夏季的时候,田地里的庄稼就变的茂密起来。辽阔的田野和前面规整的村庄似乎让张文产生了一种错觉:如果不是这阵阵枪声,这似乎不是动荡的民国,而是穿越时空来到了幼时在乡间旅游时路过的一片和平与繁忙景象的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华北农村。 这么富裕的乡镇,应该是块儿不太好啃的骨头---从自己在江北苏区的经验出发,不止是张文,连里的大多数骨干和战士都这样认为。由此自然而然的也就不敢有轻视之心,尤其是来袭的敌人似乎并不只是傻傻的往村庄里退,而是在稻田里放枪变换位置的不听袭扰的时候。 指导员当年打游击的时候也没来到这苏北宿州境内,重金买来的地图上也根本没有标注芦岭镇以南的村名。但是从望远镜和侦察员得来的报告来看,这是七八个村庄六个以近似长方形的分布在外围,一两个在中央构成的富乡。 于是张文下令全连一线展开更加分散的队型大约十米左右一名战士,形成四五里战线的钳子搜索线。并且全部伏下身匍匐前进从中下部的庄稼杆透视,还可以看见附近的动向。由于多数战士都在之前的战斗中缴获了自动手枪,这种暗藏杀机下的搜索行动心中也变的宽慰起来。 一般的说,这种植被中的搜索与反搜索总是有利于不需要运动并能有效隐蔽的防守一方的,可不知怎的,敌人竟然愚蠢到基本不挖掩蔽工事也并不借助田垄做有效掩蔽。仅仅是简单的蹲在麦田里,往往在十米之外就被匍匐前进的战士们透过麦杆首先看到了。 “这是诱耳吗?似乎完全不像。”连长张文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瞄准了不远麦影下的一条腿扣动了扳机。连长的枪声就是命令,早已发现了目标却不敢行动的战士们也纷纷以手枪单发开火。开火的毕竟是少数发现目标的人,张文相信连里的指战员们能够做到杜绝无地放矢。 这一开火,果然打出了虚实。接二连三的枪声和敌人毫不加以忍耐的叫喊呻吟声震动了四周。不少还没有暴露的敌人不是起身撒退就跑就是哭喊着仍出枪举手投降。当一连谨慎加小心的花费了足足一个小时将村落群周遍的田野清理完毕的时候毙伤了二十多人,俘虏四五十人。全连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战斗中负伤,哪怕够不上统计标准的弹片伤也没有。 当各班排就地审讯俘虏的情况汇总到张文所在战斗组附近的时候,通过对比分析才摸清了大致情况,原来卢岭镇只驻扎有一个保安中队的兵力大概一百条枪倒是没有缺额。可不像根据地周遍封锁线附近那样一个乡都能有一个小团的全副武装的民团。镇中央乡镇公所所在的地方叫路口村,从西北方向瞬时针依次分布着王老庄、马安桥、大廖家、马家荒、潘村共约六七个不小的村落组成了这六七千人周遍田野连成一片的富庶乡镇。 尽管像这样儿的民团芦岭镇保安团团长冯大安连衣服都不用换就能伪装成一名小兵。但还是在战士们的威逼之下轻易的就被俘虏们所指认出来。 “你小子有挺有种?就凭你们手下这不到一个中队的草包就敢来打我们一连的主意?难道你最近就没有听说过什么?”一排长褚建新笑着问道。 “长官饶命!我们的人发现你们都睡在庄稼地里,以为你们没有防备。就算有放哨的也不会有几个人,装备又不错,这才见财起意.我说的这些可是毫无半句敷衍的实话啊。我没有听说过贵军的威名真想不到贵军的战斗力这么强悍,三下五除二就把占有偷袭之利的我们给解决了,好象一个人都没有伤亡,简直是神兵。我们位于江北边区的芦岭镇中队在方圆百十里还是小有名气的呢,我还以为我们偷袭不成也至少能够安全撤退.”冯大安边求饶边拍马时不时的打量四周的人。 张文并不在意这中等水平的掩饰,笑着询问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是来干什么的?张大安终于发现脱去头上伪装之后这些人帽子上的红五星帽徽。假作惊讶之状趁机整理了整理思绪:“哦,原来是赤―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是来为百姓当家作主的!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儿是打土豪恶霸找田契吧?这群人早已被我们打倒了。我们国父也说过平均地权的,别人做不到,但是我这儿做到了!现在我们的村子耕者有其田,绝无阶级之分。你看看这规整的田垄就是证明!” “那群人死了么?召集村子里面的人出来看看吧,”张文以虽不介意的态度又似命令的口吻说道。 当临近七八个村庄的六七千男女老幼集合在路口村的公所前集合的时候,事实似乎已经清清楚楚的摆在了眼前。除了一些似乎是得到照顾的年轻女人尚有一些面色外,这如饥荒中难民一般贫困的百姓与四周拙壮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麦田形成诡异而强烈的反差。许多光着身子却毫不以为意的女子也让苏区出来的小战士们为之一惊。而包括冯大安在内的这群俘虏却如这年代军队里的日本人一样毫无菜色身体健壮。 冯大安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后悔已晚,慌忙指着人群当中毫不显眼位置上的十几名又干又瘦神色惨然老先生:“他们就是这芦岭镇以前的地主乡绅,过去地契和各种证据我也已经保留下来了。” 在这世上见识已不算少的张文看着冯大安这井地之蛙:“他们的确早已没有阶级之分,这里也没有做为伪装自己的宗族。这里只有无产者贫雇农和你以及你们这些手下,对不?你冯大安要粮要钱要女人还需要什么地契债条?有枪就是草头王。至于这些老先生,我不知道前清那会儿他们是否做威做富过,不过现在顶多来说不过是你们高级一些的奴隶,对不对?” 冯大安知道此时已经很难过了这一关了,沉默片刻将头抬了起来,抱着侥幸的心理气宇宣昂的说道:“不错,我冯大安就是这里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恶霸。可是在这时代如果没有我们这些恶霸劣豪,没有我们这些能放的开手脚号令百姓的腐败群体,还像前清时代那样上上下下一团和气顾虑这些顾虑那些无所强权。我能拉的起养的起这只虽然打不过你们但打别人还堪一战的武装么?古时中华威慑四夷,以十亿亩之地不过只需要二十万实打实的堪战之士就足够了,像两宋那样官营工商业和收盐税就能养的起。这几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民国,要保证列强不敢入侵中华,日本人也要掂量再三。供养全国二百万正规军并保证其机动和后勤,保证民国政府这些年来的成就,没有我们这样儿的人为党国进行基层动员行不行?”冯大安通过这些话的壮胆似乎逐渐进入了状态,冷笑道:“我冯大安把话先放在这儿,以后走着瞧看对不对:你们共产党要像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照样早晚也得依靠我们这些能让百姓们怕,让百姓们服从的恶霸。这如果说远了,那么往近里说:你们夺取天下也不可能少了我这样儿人的功劳.” 第七十八章 战略决断 冯大安的话在褚建新看来是种嘲讽:“放你娘的屁,我们苏区再差也没有你这样儿的!”说话间套出了手枪。包括指导员老王在内,一连打过游击负责民政工作的老战士也并没有感到诧异。在外面遇到这种情况,依据实际经验不要说根本没有时间搞什么组织群众斗恶霸。就是有足够的时间和条件,这样做的效果也往往不好。并不是所有地方的民众都像大别山那样即便是普通人也充满斗争精神。自明清以来,南方多刁民北方多顺民,北方地区中顺民中的冒尖勇敢者往往*****并非善类的居多。花时间一开始就在群众身上,不是群众发动不起来就是发动起来的都是些具有新土豪潜力的人。所以按照连里有经验的人们的看法:就该亲自动手杀人立威。如果说有什么不合适的,那就是用枪效果太差也浪费弹药,应该用乱棍打死以示警戒----反正几百年来被他们这类人用竹板打死的不在少数。依靠经过战争检验并且可靠的队伍来立了威,群众工作组织建设才好展开。 “先等一等吧。”沉默片刻的张文忽然发了话:“这么富庶的乡镇,这么贫困的百姓。不知道到有多少粮食喂了米虫老鼠。冯大安:收起你那一套吧,地财浮财地粮浮粮,虽然我对你最终的命运信心不是很大,不过你生还的希望有多大很大程度上在于你是否真正彻底的老实了。” 本报着避死心态说硬气话壮胆的冯大安突然似乎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态度迅速软了下来:“长官放心,我们吃公家饭的人绝不是土财主。不会看重那些的,保证绝无隐瞒。” 芦岭镇路口村里的粮仓地窖一座挨着一座,协同一连负责民政的工作队中有经验的老战士走了走便得了结论:“如果无填充物做假―私库也没这个必要。未脱壳的麦谷稻谷当在二十五万石以上,三十万石以下,一万数千吨的样子。” “九年之积?”张文不是没有在这年代见过世面的人,但这么大的储备积蓄比例是不少地方上想做到却做不到的事儿。古代的储备条件下即便是未脱壳的粮食而且人们对健康的敏感度远比现代人低的多,陈化粮的上限大致也是九到十年左右。考虑到这群人也不可能是省油的灯,没有远过一半的剥削率根本做不到这一点。这也意味着每年为了填补霉烂空额就必须要掠夺民众一半左右的产出。 “开仓放粮么?或者分浮财?在北方大部分地方这比分田地还有吸引力。”指导员老王笑着问道,似乎是在给连长出考题。 张文没有抽烟的习惯,擦枪和摆弄枪械便成了沉思中的习惯:“再开个连会吧,我们应该重新审议下我们此行是不是要在这里暂住了。清理那些牛鬼蛇神分地浮粮地浮财然后我们拍拍屁股走人,这是害了百姓。建立起基层组织而不留下足够的武力,这是在害天下的好人。我张文不怕摊上有野心的帽子。指点江山封候拜相那个层次的人物本就不是我的目标” 在这种战略问题上大多数战士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像讨论战术问题那样积极的发言。指导员老王和负责民政工作的一位来到一连的干部很罕见的第一次表达了连长张文不同的看法。 “我不同意在宿州这一带建立小型根据地。在连队从淮河以南的根据地出发的时候,我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依据那时的情报,敌人特别是中央系的大部分兵力用于围剿和封锁我们的周边,我们连跳出外线搞一些大的动静也是可行的。但是近日来看的情况可能有变化,所有有经验的人其实都看的出来:今天夏天江淮地区的气候异常。很可能是一场十年不遇的特大洪灾,别看我们这几天跑了这么远。这宿州也不是避险之地。而且全流域性质的大洪灾面前,蒋军很可能调整原定于今天夏天在江北地区的军事行动方案,部队的集结会推迟,更多的兵力用于白区防控。而且在受灾地区搞大动静,于政治上也是不利的。”王指导员开明宗义的说道。虽然他以前在大部分问题上迁就于连长,但是也觉得在芦岭镇独自开辟根据地的看法太短视了,倒不是对张文的原则性不放心。 “那我们再往北前进呢?”一排长褚建新问道 “再往北?北面两天的正常日程就是战略要地徐州。那里即便在没有事儿的时候也很可能不止一个师旅的兵力,而且我们没有南方那样的情报来源,对这一带中央军分布和动向毫无了解。我们加强连的战斗力固然已经今非惜比,盲目的冒险是不对的。” “到了山东应该不是中央系的地盘了吧?我们可以在那里发展。”褚建新接着提议道。 张文的头脑这时似乎有些清醒过来:“韩复举的情况老王应该有临走前上面发下来的材料吧?” “谷良民的第22师、乔立志的74师都是三旅九步兵团制的部队。孙桐萱的第20师、曹福林29师虽是两旅六团制的部队但都配有炮兵团。在加上第81师展书堂的两旅四个团,手枪旅的两个团。敌正规军就有36个步兵团2个炮兵团1个重迫击炮团,山东的民军规模也不可小视,当然这些在我们面前陪练队员性质的武装暂就不计了,周边还很少能有策应我们的其他苏区。的确,我们的加强连已经不是敌人一个旅能轻易击败的队伍。兼具隐蔽灵活和战力强横,但是搞公开的红色区域,这不是我们一个连能办到的任务了。”王指导员解释道。 张文思索了片刻还是最终做出了决断:“俘虏还是先不要处理的好,让工作队的同志先在这里驻几天组织下民兵训练,看看这里的民情如何,能不能迅速发展出可以委以重任的人群来。如果不能,我们就当是路过,这里的百姓就当晚一年解放好了。如果还可以,我的意见是在这儿搞一个白皮红心的游击根据地。当然,得有我们的人枪做保底,俘虏们完全控制使用。” 第七十九章 文明的新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连并没有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组织批斗会和分田地分地浮粮地浮财这些事情上。因为时近汛期,黄淮地区的芦岭镇所面临的首要问题是防汛。其次是冬小麦的抢收。 张文曾经对劳动改造不以为然,对《赤色黎明》中的一些做法认为十分可笑。认为劳动根本不可能改造人,人的三观是要通过阶层阶级的重定位与学习才能办到的。但是现在却感到在这没有测谎仪的时代,试探这里的民风民情选拔可靠的人也只能通过半强迫性的集体劳动的办法来试探谁更诚实、服从而有纪律性。 附近几个大村庄的五六千居民中的壮劳力大约只有一千人。如果包括能干活的女性则有两千人,但是张文只按照男女各半每户出一的原则选拔了一千人左右的年轻人做为夏粮抢收的队伍---民兵要尽可能覆盖更广的家庭才能避免之后的种种弊端,这是他经过思考和对苏区的见闻所得出的结论。而其他人则由指导员和民政工作队的人负责加修各村的防洪围墙。 “这劳动效率和当初在关庙乡带领那群老弱妇儒可真是不一样啊。”三排长刘涛休息的时候闲聊道。 “怎么可能一样?关庙乡是被抽走了几乎所有男丁接受改造的钉子乡。这远离我们边区的芦岭镇民风勇敢淳朴与否不好说,勤劳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当然在这种公共劳动下不能指望他们的觉悟和我们一连的战士一样”张文挥着汗喘着起在地头上说道。 仅仅一天半的时间,一连排除二十人左右接受治疗或负责警戒的伤员的220名指战员抢收了四百亩麦子。而其他各户抽出的一千余名青壮男女也抢收了七八百亩。这么看来:在只用一半劳动力的情况下大概两周的时间也完全可以完成麦田的收割了。洪水来到这芦岭镇之前说不定还能完成脱粒工作。 土地革命战争究竟要建立什么样的农业制度?受传统小农思想和耕者有其田的传统意识影响,包括苏区上层的很多人都并不急于建立向苏式社会主义靠拢的农业制度。部分地区一切土地归苏维埃的做法还受到过批评。还有一些中国革命的质疑论者从根本上反对社会主义包括农业在内的一切制度,主张私有化、自由化、个人化。并至少认为中国的苏式社会主义革命是揠苗助长。对于这些看法,张文曾经是理解的:从生产关系上说,中国其实是世界上类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确立最早的国家,社会的主要资本:土地的自由交易在两宋时代就已成为主流。儒家社会的构架和经济思想中,也有一些放任主义和自由主义的东西。在外族统治的清朝,因为以满族为主的政治阶层和汉族为主的经济领域剥削阶层在很大程度上分离,官僚资本和官僚地主/超经济关系等一些现象比以往的汉族朝代大为减少,地主乡绅和不正常的权力性土地兼并在清代比宋明时代大有收敛。使得这一套建立在小农经济上的类自由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更为深入人心,直到当代还有相当的影响力。 而当真正深入接触到这个落后的时代与社会以后,张文反而更加深刻的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即便不从实现共产主义的理想出发,而仅仅从中国和中国文明的新生的角度出发,也必须要经历一个比苏式社会主义还苏式,比列宁还列宁的新式威权经济模式来彻底改造中国人在千年来的自由化经济模式中变得衰老、落后、一盘散沙的国民性。集体农庄都是远远不够的---落后的国民性早已无法保证选拔出足够多的合格村级干部。越落后,越丑陋的地方就越要进行被某些人称之为揠苗助长的国民性改造。有人攻击社会主义农业制度是“农奴经济”然而在李朝经历了几百年土地国有化的朝鲜半岛人成为亚洲海外最团结的群体,海外华人却成为一盘散沙。真正搞过农奴制的德意志在19世纪以前就曾是令欧洲不敢小视的有创造力战斗力和纪律性的民族,那些处处和美国社会形似而神根本不可能似的广大农业自由主义国家却从根本上丧失了成为世界主要角色的权力。 “在集体劳动中表现突出的人都记下来了么?在劳动安排上没有出过自家人负责自家田的事情吧?”张文在地头上询问专门负责此事的三排排部班班长宋子悦。 “找俘虏们研究过,都是有意和原来的田地所属错开的。彻底的最能考验人的共产主义劳动,我们为了确保找到的都是真正老实的农民,也没有安排太多的奖惩进行太深的劳动管理。否则进度还会比现在好的多。冯大安搜刮的粮食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没有这些充足的口粮供应,怕是无法有这种明显超过小农经济的效率。” 芦岭镇的民兵赤卫队就这样建立起来,按“上面举下面选”的方式从二百多名公共劳动积极分子中选拔出五名负责几个大村领导工作的班子,六个男民兵连四个女民兵连的连长。初步的劳动甄别之后,一连就放缓了麦收的组织工作,把精力集中投入到民兵赤卫队的训练教育工作中了。 “这种办法靠谱么?”连里还是有人对这办法感到怀疑。 张文看了看远出阴沉下来似乎又要下雨的天空:“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到底靠不靠谱也只能让实践来检验了。” 虽然建立涉及到各家各户的民兵组织仅仅是从基层建设角度考虑的,不过武器怎样分配的问题还是让不少人发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新建立的基层构架张文也并不放心:“缴获的步枪还是暂由我们的留守人员集中保管。这样有利于枪支弹药保持较好的状况。也有利于控制我们走后的新阶层分化现象。” 当时间进入五月下旬,一连来到芦岭镇还不到一周。提早到来的雨季和异于常年的连续降雨迫使最后阶段的麦收不得不停止。 “看来时间不等人,我们自己也要尽快起程接受新的考验了。”张文叹道,好在以前在关庙乡的收获使得连队暂不缺药品,不少轻伤员的伤势开始痊愈。当芦岭镇初训表现突出的二十来名年轻人新补充到部队的时候,一连在留下民政工作队的部分人以后又将要面临一次远征的考验。 第八十章 游击练兵 从一连还是新兵连之前最初选兵的时候,就因为张文这个自愿下连队的留苏人员而得到了种种照顾。连排长基本是有过实战经验又有过正规军校教育,在红一军前三师也算冒尖的优秀分子。还是新兵连的时候,选入部队的新兵都是在大别山根据地经过精挑细选的优秀少年,而根据地附近的战斗中的补充兵又以团里面实战表现优秀的侦察连老战士为主,加上连队成立以来完善的训练和实战锻炼,使得一连的整体战斗力一直处于主力部队里也不多见的较高的水准。 然而在远离根据地的外线的战斗中,怎样按照全连那种“刁钻的口味”选拔优秀战士就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最终张文不得不取消“文化门槛”,在政治和年龄出身都没问题的情况下按照实战的要求把射击天赋放在第一位。 仅在芦岭镇为了选拔出这二十个补充兵,就花费了一千几百发步枪子弹对三四百名合格少年进行实训测试。由于在老战士的带领下实训测试之前的射击要领讲解的好。这三四百人里还真在第一次打靶射击中就涌现出二十多名一百米胸环靶射击三枪能有两枪上靶,并在重复测试中证明他们基本都是百米胸环靶上靶率保证一半以上的人物。要知道一连这个水平还是在新兵连的时候组织了不少次实战射击进行过不少日子的辅助训练后才达到的。 为了迅速形成比较高的战斗力,工事伪装作业和测距战术、队列什么的一连必修课只能省了,集中突击瞄准枪械维护保养和投弹,但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所能取得的成绩依然有限。 “要想迅速提高这些新战士的战斗力,还得在实战中打靶。”指导员老王提议道。 “问题在于怎么个实战法。”张文想了想腹案最终说道:“大家大部分人都有过新兵和初战的经历。说说就是现在的自己能做到在上规模的战斗中按照射击要领般的认真瞄准射击的有多少?别人不说,我张文的思想觉悟就还有限,其实做不到这一点儿” “肯定不行。”一连尖兵之一的一班长赵阳也说道:“要是放在过去有些红军部队,子弹有限三五十米的距离上才开火那或许对新战士的锻炼还有些做用。我们一连的通常交火距离都在二三百米左右半里的距离上。在这个距离上,我敢保证:这些新战士肯定会因为猛扣扳机而右偏、没注意好弹道或者估距估不准而下偏---前提还得是他们在战斗中敢面对着敌人的火力开火。需知实战中的敌人暴露的面积往往比胸环靶小的多,至于对运动之敌的下意识估速、估距、估己。我们一连能做到这些的也未必有二十人。” “我看这么办好了:赵阳你们特等射手班负责带其中的十名新战士。我和三个排部班的班长还有三位排长,再加上侦察排的几个优秀战士组成两路二十人左右的精干战训分队,边行军边游击,带上全连现有所有的望远镜一对一观察辅导,专门狙击伏击乡公所的敌哨兵。再下决心拿出一千几百发步枪子弹的代价不求战绩和交火,只求练兵如何?”张文最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种完全违背过去红军游击战原则的方案以前练想都不敢想,但如今一连的家底和战斗力变带来了这种底气。 “碰上敌人的大部队出来找麻烦怎么办?连长和赵班长你们这二十人可都是我们全连的精华所在了,为了这种事儿轻易犯险不值得”连里还是有人觉得这么做太冒险。 “我们尽量避免出手,主要让新战士打。打不死多少敌人的,敌人不过会认为是一些小股骚扰部队,不会出动重兵来对付我们。王指导员和一排长可以带领一连分为两路纵队策应。”这样要是遇到团规模敌人的围剿也能保证安全。当然为了保险起见,行动期限最后控制在五天以内,这样不给敌人以师旅为单位的兵力合围我们的机会。张文解释道。 就这样,连队分成两路各一百二十人左右的纵队由精干人员和新战士组成的分队做引导。五月二十一日的夜里从芦岭镇出发分别向大店镇和娄庄镇出发,于黎明之前抵达了镇公所敌保安团中队驻地附近并潜伏下来。 夜里下过雨、阴沉的天空刚蒙蒙亮的时候。张文亲自带领一名取新名叫做刘栋的新战士借着尚未收割完毕的庄稼的掩护摸到了距离敌镇公所岗哨大约半里左右的地方。当聚拢在四周并不算远的战训分队其他小组也纷纷就位并确定好所要攻击的目标的时候,张文低声的安慰身边的新战士道:“不要害怕,我们在敌人面前都可以算是顶级精兵了。后面还有连队的部队,不会有多少危险。打的时候注意:在这个距离上,缺口准星压着敌人的脑袋而不是像打靶那样托着敌人的上身打。瞄准的位置适当左偏上,因为看你现在的样子,扳机力可能会使子弹偏右下些。明白了没有?如果你觉得合适,可以开火了。分队其他人都以我们组为信号” 刘栋只是轻轻点头做为对连长教导的回应,他似乎还是觉得远处持枪的敌人是那样的近,不敢出声以引起注意。 在一般的情况下远离根据地的敌基层民兵很少有人在岗职勤,但是最近一连在附近制造出的风声还是使娄庄镇的敌人加强了戒备,大约五六十人集中在公所里,十几个人负责四周的值勤。忽然间随着一声枪响为号,一连串的子弹从远处的庄稼地里钻了出来。 不出所料,张文分队的新兵战士的十发子弹因为比平时打靶时更紧张些的板机力也因为远的多的距离没有一发打中敌人,却吓的坐在墙头闲聊攀谈的的敌人迅速滚下墙内,越来越多的人以战斗的姿态仅仅偶尔露出头向外张望。 “还是有些下偏右偏了,注意不要紧张。扳机要下意识的缓缓扣动”张文叮嘱道。 过了好些时候,发现没有人再继续开火。敌人墙内的民团武装才把胆子放大了些,越来越多的人露出头来张望。 战训分队新兵们的枪声在大约一顿饭的功夫之后又响了,这轮十发子弹又是没有一发命中目标,不是偏左上就是偏右下。 听闻枪声从女人的床上早已赶到内墙附近的敌中队长这回算是没看走眼,权衡再三下定决心终于笑道:“都是些小把戏,没有硬把势也没有多少人!弟兄们,没什么大不了的。老三老五你们两队负责掩护,看我出去清理他们” 见到敌人打算出门反攻,分队里新战士们的心情顿时又变的紧张起来,好在张文再仔细观察弹落点向身边的战士“报靶”之后早已瞄准好敌人的正门,在张文身边不远范围内的褚建新、郭轩、刘涛三位排长也是如此。在一连四大高手的步枪攒射之下,敌中队长在前面开路的亲随们瞬间就有一人被打中了上身倒下,另一人拖着负伤的左腿逃回了门里。 “敌人不会再轻易冒头了,对于新战士练兵来说娄庄镇已经失去了价值。”张文判断并接着下令道:“我们去下一个据点,当年虞姬的老家附近看看。” 第八十一章 田连阡陌 虞姬乡距离灵壁县城不远,如今这个名胜古迹却在阴雨之中戒备森严。此处驻防兵力按照侦察排的人不久前的打探。这虞姬乡约有一个完整的上百人的保安团中队,而此时的对手墙头之上却看不到人影晃动。在这样的阴雨天,半里之外的真实“头靶”和射击孔也变的模糊不清起来了。 “看样子这里的守敌还算有点儿素养么?比上次那个强多了,有点儿正规军的意思。”三排长刘涛毫不介意的笑道。四周空旷无人,在这样的距离上说话声其实很难被对手听到,一连的实力又不知在方圆多少里之内没有对手。 “有一定纪律之敌严阵以待,而且对手没打算冒头开火,想等我们近了再打。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张文问身边那名叫做刘栋的新兵,让这些士兵迅速的形成战斗力除了在实战中培养枪法和勇气之外灵活的头脑也很重要。 “那.我们应该再靠近些,就能发现警戒的敌人了。”刘栋想了想答道。 “说的不错。在我们的军语里,有勇气直接迎着枪林弹雨精确打击敌人的叫神射手。对射觉悟与勇气并非第一特长而有一定耐心的叫狙击手,后者主要在两种情况下发挥作用。一种是战斗间隙的阵地对峙,一种是游击作战,现在这两样全齐了。现在分队要随跟着我前进,你们注意,如果敌人开火不要慌张,停下来即可。 张文所带领的分队交替掩护中沿着泥水之路向前匍匐前进,每前进十米左右的距离张文便取下望远镜观察城头,直到在一百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透过蒙蒙雨雾发现围子墙头上的可疑射孔 “告诉我现在你估计墙头距离我们有多远?”张文问身边的战士。 “这.不知道.” 张文才明白,自己按一连的标准来要求这些人是有些错了:“在我开枪之后,注意敌方窗子里还击的火光,向着火光直接打。明白没有?” 第一轮张文和几位排长乃至侦察兵几位老战士的枪声响了。没有对射火力的干扰,在这个距离上先发制人的射击使十发子弹大多准确无误的打进了黑洞洞的敌射击孔里。也不知里面守备的敌人有几人伤亡,雨声在这个距离上也能掩盖意志不坚之敌的呻吟。但很快,里面的敌人便做出了还击,居然还有一挺轻机枪。这样近距离接连想起的枪声使不少新战士都不敢冒头开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最初并没有几个敌人注意到一连分队开枪时的火光,只是盲目的射击。 “对射中粗略瞄准即可,不要管有多大把握命中。开火”张文以硬些的口气直接对身边的战士下令到。十名战士还是打出了七八发子弹,理所当然的无一命中,幸好敌人的火力还是被战训分队的一连精华们压了下去。 “要不要上去端了这个据点?”一排长褚建新问道。“这样的敌人见面最好收拾掉,我们半个一连也应有这样儿的实力。” “算了吧,不要打草精蛇过度。否则各市县的敌人正规部队联动,就会打乱针对新兵的战训计划” 就这样,王指导员带领的纵队和一班长赵阳负责的战训分队从芦岭镇出发后走北路,经大店镇、苗安乡、桃沟乡、时村镇、尹集镇、朱集乡、尤集镇、下楼镇、朝阳镇、鱼沟镇等十二三个乡镇。张文带领的纵队走南路,经娄庄镇、虞姬乡、杨瞻镇、禅堂乡、冯庙镇、黄于、大庄、瓦房等十一二各个乡镇。经过五天左右的战训游击袭扰作战,最终在进入苏北大地的睢宁县县城外官山镇附近回合。 “你们这一路的情况怎么样?”张文在共军这边儿的实战经验不如王指导员,见面后变询问道。 “收获颇丰啊。毕竟在我们以前的队伍里,实战中能打六十发左右步枪弹的那有六七成以上是负伤过的老战士了。这一路下来新战士没有一个人伤亡,最后两天还有了两个确定战绩和一个疑似战绩,这数百发子弹没有白花。” 张文这一路的情况与王指导员那一路差不多。新战士们这四五天打出的数百发子弹也就毙伤两三个人,其他十来个人的战绩是做为“监护人”的一连精华所取得的。只是张文觉得这些人离心理预期似乎还有些远。毕竟在这种作战模式下几十发子弹命中一人,那和在上规模的火力对射中几十发子弹命中一人可是两回事。 虽是零散游击,但一连这种只杀人不要财的作风还是引起敌各县境内保安团及驻军的高度重视。大革命以来,这里是国民党中央比较稳固的统治区域,也是地主及官僚地主不知道在历史上多少年前以来最为放纵和无约束的地方。平原的百姓远比山区更为良善易治,也催生出无数奇芭的牛鬼蛇神。 和民国以来科举时代结束后其他很多地方夹着尾巴做人或者干脆搬到县城的地主乡绅落魄户不同。江苏睢宁县清代以来的卓、袁、王、夏四大家族仍然居于乡间维持着中世纪般的特权和统治。 刚刚到了来例假年纪也就是民间结婚年纪的刘小娟背负着一家人的重托来到了卓家,和一般人想象的欺男霸女民间怨声再道的状况完全不同,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不公与苦难似乎并不单纯是特权二字那么简单,在生存权和繁衍后代的权利都未必有的时代,底层民众完全没有自尊和矜持的权力与期望。金钱和待遇则似乎能够在从古今中外的所有时代摆平大部分事儿掩盖大部分的不公和矛盾。 “也就这三天而已,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听话忍受住这三天内发生的任何事,回到家里就没事儿了。大富在等着你!千万要听桌家人的话啊,他们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刘小娟已经不是不更事年纪的小女孩,她还没有看过压箱底,却也似乎清楚的明白自己将要受到的某种侵犯。只是这些和家人的安危甚至是摆脱贫困的命运相比,那就像是临高启明中女仆的自尊和自由一样,太渺小了。 “贞操没有什么,大富不会闲弃我的,这种事儿在方圆几百里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我能为他传宗接代,大不了像娘说的那样回来之后等上一些日子再办喜事也无不可。再说延续香火也并不一定需要亲生.”她这样安慰自己道。 第八十二章 岳集 镇战斗 岳大富最终没能等到奉献三天***的刘小娟从卓家回来。从亲戚哪里得知她已经“幸运”的成为卓待民的小妾。虽然不少人都善意的劝道:“这不算什么,天下女人有的是。”可岳大富明白,天下女人虽有的是,但没有了小娟,以他的家境八成是不再会有人延续自己的香火了,自己会成为在这乡间数不清的光棍中的一员。他没有去关心或打听小娟是主动嫌贫爱富还是迫不得已,对于穷人来最落后的封建特权和最温和的资本主义其实都一样,使人失去良心与真情的后者说不定还更坏一些。至于戏文和说书人口中的“爱情”“感情”这些字其实在底层民众灰暗的现实中那太渺小也太不值得一提了,他们期望的仅仅是做为任何一类生物最基本的权利。 没有了长远期望做为精神动力,也支撑不住剥削和劳作的岳大富和村里的很多人一样成为游荡于乡间终日无所事事的“二流子”听县里洋学生的文词儿说是“*****”他显然不算乡里最惨的那些乞丐。有了卓家人怕在这风声不好的时候闹出什么事儿来所施舍的救济,他甚至能够通过平日里少干农活节省出的粮食卖些劣酒来消愁。 又是一场阴雨天,天空中滚滚的雷声让聚集在岳家集外一间游民草棚里传来笑声。 “报应!报应!老天还是有眼的,淹吧,淹吧。反正这方圆至少百里之内根本没有几处散户之地了,也不怕大户们趁灾侵田。全是那些老爷们的田”有位不更事的少年笑道。 “孩子,你懂什么?大灾来临遭难的只能是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他们有土围减少水害又囤积有几年的粮食,难道还怕在这中国没有人来种地?人少一些他们才能刮的更多,倒是我们穷人,绝收也只减一两成租税是这全天下的规矩,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去阎王那儿报道了。”一位老年乞丐叹道。 一个排号老五的中年忽然想起什么低声说道:“喂听说没有?最近听说县里来了一伙不见人影鬼一样的土匪,不抢劫不绑票,听说是小股的赤匪。” “赤匪?不是远在千里之外么?怎么会跑到我们这里来?”岳大富闻听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来了精神。一口气在心中憋闷已久,他听过水浒,早就想干杀富济贫的活计了。” 老年乞丐又劝道:“你们也想找他们堂口入伙?我看算了吧。虽说这匪有匪道,这也只是针对小门小户小团伙而言的。势力不强的小股杆子,在周遍几十里那还能做到秋毫不犯纪律严明。至于像赤匪这种几省会剿都未果的,如当年白朗,还是远在外地,那与乱兵相比也不会有什么区别。我走南闯北多年从未听说过大杆子还会保持多么强的规矩。” “老人家你这话恐怕失算了。” 人们这才注意到草蓬里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看起来十分精壮、不似是贫民底层出身的青年。 岳大富等众人觉得他很像是大户家那些比较堪战的家丁或者“狗腿子长工”一类的人物,和自己不是一路人,纷纷报以冷冷的目光畏而远之,没有人与之搭话。 “不瞒大家,我就是你们所说的‘赤匪’。姓张名小垒”一排排部班班长张小垒并不避讳会在此时此地实话实说,又毫不介意的问道:“这位老人家既然像是有些见识的人,可觉得现今当兵的和二十年前的前清民初那时相比有什么不同?” “拿枪的军装军人多了许多而已。”老年乞丐沉默了很久才回道 “多了多少?” “十倍没有七八倍总是有的,现在就是个县城也时常能见到长街不见队尾的队伍。清末民初那会儿的兵排除混饭的,并不多。” “那么你觉得当年的白朗一类的人物如果在现在闹事儿,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不是带个千把百人的队伍山沟里藏起来,必然会是被迅速剿灭的下场。” “要是盛时的太平军拿上现时的枪呢?” “如今这到处是兵的年代,洪天王恐怕连方腊的机会都没有。”老年乞丐回答到这里,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张小垒微微一笑:“言尽于此,多说无益。如果我们像那些民团土匪一般,又如何保有方圆数百里的光明正大的地盘到现在?我们是军还是匪,是大户们的走狗还是穷人自己的队伍。请稍等片刻,今日便可示范给你们看。” 老年乞丐皱了皱眉头:“你们有大队人马来到睢宁?年轻人,听口音是外地的吧?这苏北可不比中原。睢宁四家哪一个手下没有几百条硬家伙?不是大军到来,劝君不要逞能” 张小垒没有继续搭话,但出于礼貌抱拳作揖以表谢意,阔步离开了草蓬 草蓬里的岳大富出神的望着走出门外消失在雨幕之中的张小垒楞了很久。却也有人不以为然:“看什么呢?八成是个要说大话虎人的家伙。” “岳集镇的情况摸清了没有?”距离刚才那个草篷不远的庄稼地里一连的临时潜伏隐蔽之地,连长张文见外出的侦察员们纷纷回来了便问道。 “按连长你说的,扮成乞丐近墙查探过。防守的民团士兵不少家伙也硬,看他们站岗的人数和轮班的频率约莫有三五百一个营左右人,但似乎没什么实战经验,土围修的四四方方,应该不会是关庙街那样的硬茬。不过这卓家人修的院子可真是不错,还带长廊与水湖的。”张小垒又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文。 “这没有关系,我们在去山东之前就是要在这里大干一场,在大灾之前就让这里的百姓初步了解我们的性质和实力。”张文抬头望了望灰蒙蒙明明是中午时分却似是傍晚的天空,天还没有放晴的迹象但雨已经停了,经过简洁的连会讨论,战斗决心最终下达:“全连按三号村镇攻坚预案展开攻击!” 为了在缺少通信联络能力的情况下有效的加强战术协同,一些常见的全连攻击性行动讨论研究并备制了不少预案要求每个战士至少是最小作战单位的组长熟记。三号村镇攻坚预案是针对防守并不强但有一定规模之敌所采取的战斗节奏较快的攻击行动。 1931年的5月26日夏初,睢宁以南的岳集镇战斗打响了。这只是一连多次战斗中算不上有任何挑战性的一次攻坚战斗,却拉开了全连最重要的一次关口般的战役行动乃至整个华东地区战略变局的序幕。 第八十三章 岳集 镇战斗(二) 按照临时商讨修正的原则,由半里距离之外的南门外的新战士打响第一轮火力。而隐蔽作业技术更优秀的其他官兵可以在广阔的原野上潜伏到更进的距离。 并不密集的几轮枪声在岳集镇外面响起的时候,卓待民正在岳集镇老宅的大院里迎客。讨论的正是睢宁发现小股不求财的疑似赤匪游击队的事情,来的正是睢宁四大家族排行老四的夏墨林。院外突袭的枪声,以及仅有一两个人负伤并无人战死的报告使得做为一族之主的卓待民不由的轻视起来:“这回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不给这伙人点儿颜色悄悄,说不准他们敢闹到县城里去!” 岳集镇老宅南墙上的露出重机枪的枪眼喷吐出火舌,迅速的就将新战士们的枪声压制下来,这似乎也像岳集镇的守敌暗示了来的这伙人并无多凶悍的战斗力。 “上来就打,连个话都不带,他们必不是一般的土匪。要是能活捉几个送到县城可有重赏!从侧面出击!”负责战斗指挥的卓家长子下令道。 约莫一个连的民团士兵悄悄从后墙后门走了出去潜入庄稼地里,分两队像南门一连的队伍摸了过来。 敌正规军也见的不少了,一连的官兵没有惊异于敌方民团的这种表现,毕竟在外行的人也有智商。 当反击的敌人距离包围岳集镇的一**士最近距离不到五十米的时候,做为精确射手班的一连一排赵阳步兵班的排枪声响了。瞄的不是更近一些的敌人,而是二百米外中距离上的敌南墙上的重机枪射口。虽然多多少少存在的敌情威胁影响了射击精度,达不到在这个距离上打头靶般的精度,但十发子弹的齐射还是迅速使两到三发子弹钻入射孔。一发打中了重机枪射手的肩头,一发打穿了枪筒,没有人再敢继续开火了。里面的人只得抬出轻机枪来维持断断续续的火力。 与此同时,大多数在缴获中配备了手枪的战士还是选择用机步枪开火---毕竟机步枪弹的缴获要更容易些。埋伏在麦田各个方向上百支枪械暴露出的火力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扫到了进攻在最前面的几十个敌人,上百名冲出来进攻的敌人发现想走门或者翻墙撤回去已经并不容易了,除了死伤的四十多人外其余六十余人选择丢弃逃跑。 在这枪远远比人更不易得的年代丢枪逃跑就是在乞求对手网开一面。 “要不要让他们逃跑?”张文问身边的指导员老王。 “你决定吧。” “那好:告诉后面的侦察排注意:不要放跑一个人,但尽量不要搞出大动静。” 一连突然间暴露出来的精准而猛烈的火力震慑了卓待民一家。但还是有人对形势判断不清:“怕什么?我们这里离县城近的很,对手也没有重火力。我们剩下的人还怕无法据墙守到县城来援?一昼夜的时间都不需要。”卓长子对手下人打气到。可回到屋里还是劝卓待民打开通往外面的地道口了。 通过恰倒好处火力的对射将守敌的兵力和轻机枪吸引到南墙之后,一连从南面发起了佯攻,连排干与一排的骨干门令人吃惊的从六七十米外的距离上把手榴弹扔进了墙内,不少手榴弹在空中爆炸,杀伤更震慑了不少人。 而二排长郭轩、三排长刘涛率领的队伍分别从东北角和西面两翼展开了攻击。缺乏冲突压力也没有足够防御准备的敌人在手榴弹的压制之下轻易就被一连的战士们翻过了那并不算高的围墙。 当战斗进入到宅院之内,虽然兵力并不算少的敌人多多少少也还算是有些抵抗和战斗,大部分人选择了投降。 张文看了看全连唯二两块手表之一,整个战斗从第一枪打响到二三排的战士们示意结束不过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战斗的顺利并没有使他的心情有多愉快。他明白这种以连对营的攻坚战斗不论一连的战斗力多么强,对手只要不是彻底的废柴,那总会有伤亡,牺牲也说不定会有。 “初步结果统计上来了没有?”但他最终不得不问这一句。 防守岳集镇大院的五百多人八成选择投降或被俘,死伤加在一起也只有一百余人。而连队果然还是攻坚的过程出现了伤亡,二排排部班长王新萌和一名战士因敌人的手雷负了轻伤。三排七班战士袁文刚中弹牺牲、八班战士宗四春腹部中弹负了重伤,要不是一连曾经缴获到不少药品恐怕也要算在牺牲范畴之列了。 因为对手并不猛烈的火力,虽是攻坚战斗弹药消耗却并不算多。两千多发机步枪弹和几百发手枪子弹的消耗还不及缴获的两成。手榴弹在这种战斗中必然会赔本,好在消耗的百余枚手榴弹不少是黑火药的根据地造,算上缴获勉强维持平衡。 见连长似有些多愁善感,王指导员平静的劝道:“我们连成立至今其实还没有遇到真正而残酷而激烈的战斗。这些只是战斗中必然的代价而已,别的你曾对战士说过的就有很多,我想我不必多言了。” 包括张文在内的连队干部们都知道在县城附近打这种级别的大户,敌人不可能不闻不问。留给连队的时间并不多,也根本没有在这里像根据地那样组织群众组织公审的时间。 “杀富济贫。就这样儿吧!这苏北的情况我们早就有所了解,冤枉不了几个好人。”前世今生的宿怨使的张文对全天下几乎所有有产阶层都有一种悲怨之心,更别说这种土豪劣绅了。连队在这里没有别的办法,王指导员也只能表示理解。 这里的情况一连在出发前就有所了解,打听出姓名,得知这是睢宁有名的桌家。审讯问清地浮财还有这里女眷的情况后。凡是身上被搜出枪来或被证明过参加过之前战斗的一律强行交由四乡里动员起来的底层处决。 而二十多万元的地浮财除其中七千元做为一连的流动经费以外则发给了临近全乡镇大多数看起来营养不良的人。 这一天是卓家人血光之灾的霉运之日,却是岳大富从一直以来灰暗而毫无希望的生活中感受到了新生的日子。岳大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幸运的成为这里的游击队长,并被重新赐予了婚姻、爱情、还有繁衍后代的希望。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知哪里来的站出来的勇气。 可似乎有过类似经历的红军连长似乎早就了解到什么。 “我明白,你说的这些话主旨是事实。只是我知道你刚才这些侠义小说中般的话有些是别人教给你的。戏文古代小说中只属于才子佳人们的所谓爱情其实并不属于我们穷人。我们想要得到的只是应有的尊重、真正能获得繁衍后代权利的尊重,还有做为人应有的权利。” “红军大哥,你们还会回来么?”刘小娟问道。 这话忽然使张文想起了险些忘了叮嘱的一些话:“你们拿了钱之后赶紧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不仅仅是今年的水患,还有可能的报复和清洗。先以逃避水灾的名义在北面躲一躲,坚持到今年秋天,我想形势必定有变,你们也必定可以找到我们的根据地和队伍。” 第八十四章 破睢宁 尽管一连在岳集镇在战后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打扫战场和组织群众分地浮财,毫无培养和建立组织的时间,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间接近5月26日的黄昏。敌人从睢宁县城出发的大部队的前锋部队已经在离岳集镇不远的地方和攻击侦察排的战士们接上了火。 “对方的兵力和战斗力怎么样?”张文率一二三排赶到第一线的时候,敌人已经停了下来,便趁此机会询问攻击侦察排排长王秉强 “不怎么样,从战斗力到指挥感觉比二流国民党军要差,像是敌人的保安团?兵力看样子似乎也是团规模,装备倒还算是不算差” “这并不奇怪,苏北这地方地主武装要比我们那里强不少。保安团可以集中部署在县城而不是分成中队驻扎在重点乡镇。”王指导员也马上分析出了情况。 “这仗打不打?我的看法,只要部署的好,解决了敌人的这个团伤亡不了多少人。城内敌人出动一个团,守敌恐怕不会少于一个团,这睢宁城我的意见是如果守敌兵力不超过一个正规团,战斗力也不甚强,我们哪怕付出一定代价也要打打看。总这么盲人瞎马的游击不是办法。我看过出发前的材料,这睢宁是我们党最早的传播地之一,应该有我们的组织。”张文不再像以前那样深沉,有话便直接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同意打这一仗” “我也同意.” 战斗动员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一连的骨干和战士们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连队首先摆出战斗撤退的迹象向西南方向撤离,攻击侦察排负责迟滞敌人,敌人并没有随之尾随而来。 然后三个战斗排和勤务排在夜幕与庄稼地的掩护下迅速绕行至岳集镇与睢宁的西北方向,地形地理掌握能力与身手腿脚更好些的攻击侦察排分散消失在西南的田野之中后也陆陆续续的同三个战斗排汇合,整个一连就这样娴熟在并不长的时间里的截断了敌保安团向睢宁撤退的道路。 已经毫无人烟甚至连财务也没有留下多少的岳集镇引起了敌保安团团长的警惕,谁都知道驻守在这里的卓家民团怎样说也有着一个不输保安团一个营战斗力的民团,在这样短的时间就烟消云散了,进攻之敌战斗力必定异常强悍,也绝不会是什么小股赤匪。想到这里,敌保安团团长越发觉得此地不可久留,带领部队企图返回睢宁过夜。 又一场规模不小的半遭遇半伏击性质的战斗就这样在岳集镇西北方向不远的县道上展开了。 因为时间来不及构筑怎样的防御攻势,一连的四个战斗排直接采取了散开的钳形的攻势从对手的两侧发起突击以最猛烈的火力和突袭。强悍的一**斗骨干们在第一时间就瞬间扫荡了敌人外围的警戒哨探,几倍于普通主力红军训练水平外加不输过去红军一个主力营火力的装备水平形成不小于过去一个主力红军团的战斗力。敌人战斗力并不强的一个保安团在日落刚刚不久时昏暗的光线下遭受的猛烈的打击使其迅速发生了崩溃。 紧接着短促的审讯中得到睢宁之敌只有一个团的防御兵力后,一连大胆的只留少量部队负责打扫战场,主力迅速向敌睢宁县县城城门外不远的地方前进并布置了第二次短促的拦截作战,又扫荡了敌人的不少打算回城的残兵。出城增援岳集镇之敌睢宁保安团的战斗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的时候才刚刚结束。守敌在震慑之下只是加强了戒备,而没有出城救援的打算。 “伤亡情况怎么样?战斗结果能统计到么?”见官兵们又汇集在一起,连长张文照例询问了有关这次战斗的一些情况。 “二班的藏会松和四班战士赵明牺牲了,一二排和侦察排四五个人负伤。他们都算是不错的战士。”王指导员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有些沉重。但张文明白那不是因为多愁善感,而是因为这些伤亡的战士第一次如此集中的出现在战斗力较强的前五班和侦察排,这似乎并不是个好兆头。 “战绩和缴获消耗的情况如何?” “手枪弹消耗的不少,大约消耗了两千多发,机步枪弹五千多发,手榴弹七十多发。包括弃械逃散的缴获机步枪五百余支,子弹两万余发,缴获的手榴弹不少,大概有四百多发,值得庆幸的是敌团机炮排被我们端了,缴获2门轻迫炮和3挺重机枪。毙伤敌大概三百多人,这都是留下尸体和被俘的。”报战绩更多还是一排长褚建新负责。 “守敌的更详细情况如何?” “刘镇华64师的一个补充团,千把条枪的样子。有重机枪,没有中重迫炮。这是审讯了敌人不少军官的结果。” 张文下定了决心,再一次问道:“我觉得可以攻城,这样我们不仅能和睢宁县委取得联系,还能利用更多的缴获武装这里的组织,为下一步北渡做好准备。大家还有问题没有?” “没有” 暗夜中,全连又一次迅速的在睢宁城外忙碌起来。虽然这种并非著名军事要地的县城城墙往往只有四五米,并不比有些大户人家的土围高多少,两人一组相互协助再加上一把锄头就能翻上城头。但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通上墙头的突破口并尽量减少伤亡风险,连队还是连夜砍伐了不少树木制做快速登城的梯板以供突击队快速登城形成突破。 一连还是以逐步暴露和不断增强的火力从睢宁城南对射吸引敌人,可当全连二十多挺轻机枪自动步枪三挺重机枪上百条步枪精确而坚韧的火力完全暴露的时候,对手似乎还是仅以步枪为主向外漫无目的的射击。 “敌人的火力看起来不算弱,毕竟有一个团的人。可这轻重机枪与轻迫火力不太相趁啊。”有过不少战斗经历的王指导员也看出门道来了。 “伤亡情况怎么样?”张文询问道。 “只有两人负伤,没有人牺牲。”一排长褚建新回答道。 “结论显而易见:刘镇华师的补充团团长大概判断出我们是正面佯攻侧后突击的常见套路。正面兵力虽众,但是有威胁的自动火器和精兵不多。来了个兵力前重后轻,火力前轻后重的虚虚实实,那么我们就从正面展开强攻,大家以为如何?全连手榴弹还有多少枚?缴获的轻迫炮弹还有多少发?”张文询问道,虽然上次缴获的印象似乎是足以满足攻城作战,但还是照例这样问道。 “手榴弹一千二百多枚,满编。” “轻迫炮弹也有二百余发” “那么我们以最猛烈的火力从正面展开攻击,不留余力。参加第一线战斗的每人至少投弹三发,明白没有?” 黎明前的后半夜,激烈的对峙之后,迅雷般的攻势在睢宁县的南门进入到高潮。全连四个战斗排展开长约一里左右的攻击锋线在南墙展开了强攻,敌人的枪械火力在迫近的一连面前连盲目的射击也难以进行了。手榴弹雨却还不算弱,但面对运动和进攻中的一连官兵爆炸的火光往往在战士们的身后较远的地方响起。而全连短时间精准的数百发手榴弹,持续轻迫炮的射击数间就扫荡了一里宽度的敌阵线。各战斗排迅速在攻击线的两侧墙头上架起“通天桥”,全部携带轻机枪/用来做自动步枪的轻机枪等自动火器的战斗骨干班迅速等上城头暂时的控制了城墙两个方向上的通道。更多的战士则冒着偶尔飞来的手榴弹火力两人一组利用农具按照演练过不少遍的攻坚战术先后翻上了城头。 此时,部署于睢宁东西两侧和北面挫子里拔将军的“精兵强将”发现一连在南墙展开的不是佯攻而是强攻的时候为时已晚,一连主力已经登上墙头的情况下,已经不是靠他们这一个战斗力二流的补充团能够将其赶下城头的了。 第八十五章 并不奇怪的战斗力 以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强攻拥有一个团兵力防守的睢宁县城算的上一次不大不小的冒险之战。庆幸的是守敌的战斗力和作战决心并不强,一连猛烈的攻势终究取得了成功。敌人虽被被全歼却也被驱逐出睢宁县城的城头,残部向北逃窜去了。 和大多数战斗一样,连长张文关心的第一件事还是有关伤亡消耗和缴获的战斗概貌报告、其次才是所估战绩。 “这次战斗连队伤亡不小,一排周乃舟、甄向斌;二排张万勇、王永来;三排刘康、王阳;攻击侦察排的平凡共七名战士牺牲。不算不影响行动的轻伤挂彩,减员伤号就有各排十七人之多,伤亡减员足有一成了。手榴弹消耗了八百多枚,缴获的轻迫弹也消耗了大部分不说,机步子弹的消耗也有万余发。不过好在战斗规模不算小,缴获也不算少。敌人留下来的尸体和初步伤死的一百一十人,其余五百左右被俘的敌人一半是带不走的伤员。留下来的完好枪械就有三挺重机枪、十三挺轻机枪、四百零五支步枪、两万七千发机步枪子弹、七百五十多枚手榴弹。手枪也缴获了几十支千余发子弹,这回连里的战士大部分都拥有足够的近战能力了。”虽然见多了生离死别与牺牲,可当一排长褚建新像往常一样以平淡的语调读出这些数字的时候,连指里连排干心情还是略显沉重。 “连长,我觉得这样比较重大的战斗不能再经常进行了,否则我们连吃不消。算上这一仗下来,我们连出师不到一个月,牺牲和失踪的战士已经有十五人,伤亡五十人。虽有二十名新战士的补充,算上留在芦岭镇的人减员也已经有不少。我们的战绩虽然远多于此,但是离开睢宁以后怎么安置俘虏和缴获的武器弹药就是个问题。”一排长褚建新还是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 “好了,抓紧时间轮休吧,除了王指导员会带政治队的成员去县城里联系组织,我们其余的干部战士就在城头值班,暂不要惊动城里百姓。”张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需要安排的事儿布置下去。虽然连里的绝大部分官兵都是处男,不像食髓知味的非处男不少的老兵部队那样容易在群众纪律上出大问题,但出于防御和安全起见还是不准备轻易把部队安排在城内。 包括张文在内的一连官兵们分批进入梦乡的时候,睢宁一直阴沉着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虽然还是一直阴云密布。不过,除了发现城门紧闭戒严之外,大多数百姓并没有发现睢宁的天其实已经变了。只有极少数在军队和上层有门路的大户们了解一些事情真相,惶恐不安的躲藏在家中期望避过这从天而降的灾祸。 当张文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了,王指导员带着几个陌生教书先生摸样的平民赶到了城头。 “这位就是睢宁县委书记孙叔平,还有分别负责保卫和组织工作的周斌、吴鸿基。”王指导员没有多做客套的介绍道,看了看张文略有疑问的神色笑道:“放心,县城里面通了有线电报,都是经过证明的老同志了。”张文这才将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位年轻首长同志,可算是把你们大部队给盼来了。”年过中年的孙叔平似乎有些激动,从十几年前中国崭新的革命还再草创的时候开始,在这睢宁白区因为没有自己的武装已经不知牺牲了多少人。 张文只有苦笑,直言不讳的说道:“孙书记,我还算不上是什么首长,也没有什么大部队。我手下只有二百多号人枪,就是一个加强连。我只是一个加强连的连长而已。” 虽说久经世面的孙叔平已经完全能做到喜怒不行于色,还是不由一楞,质疑道:“别开玩笑了,这不可能。这里敌人情况我们了解,且不说外面那些不同于其他地方全副武装的大户民团,这睢宁城里驻防的敌人就有一个保安团和一个刘镇华64的补充团。你们一个连的队伍再加强又怎么可能进的来?” 王指导员笑道:“孙书记,我们确实是只有一个加强连二百来人,你可以在这方圆不过二三里的城头上转一转,我们的战士全在这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敌人这么轻易的就被你们卖通劝动了?”孙叔平不是没有见过苏区的队伍,还是不敢相信。 张文趁机让休息完毕的连队主力战士们集合,笑道:“看看我们这些枪支弹药,城外的那些民团还有城里的这些二流武装在我们面前也配算是‘全副武装’?除了这一队新战士,你随便挑一名战士看看枪法吧。” 孙叔平惊奇之下不由的热泪盈眶,苏区竟然拥有这么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力可谓空前强大的队伍,忍不住接着问道:“江北苏区的正规部队也都像你们一样么?” 张文耐心的解释道:“早就有个别人形容说我们是‘玄幻连’。其实没有什么‘玄幻’的。您也应该有所了解:就是部队换装整训之前,也只有两广或蒋介石嫡系的少数精锐部队与我们的主力红军同等兵力战力相当半斤八两,这种一般二流货色的敌人军队同我们不算俘虏的死伤比都往往在一比三左右。像我们这种档次的精锐连队,手里还是老套筒一个连也没有两挺机枪,平均每个有枪的战士只有几十发圆头子弹的时候对于一流敌人就能有一比三的死伤比,这种二流之敌早就是一比七到九的死伤比。如今我们全副武装到这种程度,根据地的正规部队装备水平也提高到全国一流,我们攻城的时候和敌人一比十五的死伤比都是因为防守加成而吃了不少亏的缘故。” “原来如此,看来胜利到来的那天要比我们所想象的提前不少了。”孙叔平叹道。 这时,张文忽然想起了什么,询问道:“听说县里早已通了电报,现在局势怎么样?我们这一路虽说负责侦察的战士还算尽心力。可也只有顶多四五里的警戒距离。总感觉盲人瞎马一般,徐州的敌人有什么动向?” 第八十六章 发布会 “和我们预想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敌人似乎没有对今年夏天可能到来的洪灾有足够准备和打算,而是按照原定计划展开围剿。徐州的第41张振汉师、第43郭华宗师、第44师萧之楚早已南下边区去了。如今驻扎在徐州的只有刘镇华的六十四师其他部队。临近的宿迁、沭阳也只有敌人的旅级单位。我估计一周以内的短时间敌人还不至于对睢宁有所动作。” 简介了周边敌人的情况,孙叔平又谈了敌人这次的围剿行动,稍稍有了些欣慰:“报纸上与公开渠道的消息总是比实际战况慢上许多拍,大概三周前就有了这此对江北苏区行动的消息,然而直到现在敌人也不敢宣传什么大捷。我早就怀疑前线取得了不小的胜利,直到前不久通过南边儿的秘电才终于确认了情况。” “战果怎么样?”虽然对此早有预料,张文却也没有表现出平时在战士们面前的成熟与深沉,在内心里,他其实迫切的希望国内的战事能早一天结束。 “中央军半嫡系第55阮肇昌师、第69赵冠英师、第76张钫师共计3个整师6个整旅被我军全歼,师旅长不是被俘就是被击毙。蒋嫡系第2师、第7师在商湟也遭到歼灭性打击,遗憾的是让汤恩伯这个蒋心腹只身逃跑了。张印湘师、郭汝栋师、梁冠英、葛龙云等我们第一次反围剿师的老对手也遭到不同程度的歼灭性打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仅歼敌正规军就多达40个团6万人,加上武装化的民团毙伤俘足有七八万之多。” 这种战果和张文推想中的类似。第一次反围剿的时候,江北苏区换装训练并没有全部完成,仅仅是红一军的3个师和独立旅的小试牛刀而已。如今江北苏区的主力红军至少有红一军、红二十五军两个主力军6个师1个独立旅四万多人的兵力。换装带来的战斗力提高,至少使得红军以同等兵力就有了歼灭国军最精锐部队的实力,而对于一般国军部队,团为单位就可以展开对对方旅级单位的歼灭。这样,整个根据地的主力红军在一轮攻击行动中就有了歼敌六到八万人的能力。而不是像历史上的红四方面军第三次反围剿那样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进行了四次战役才达到这种战果。只不过面对这次敌人战略重点般的军事围剿,仅仅取得历史上红四方面军第三次反围剿那样的战果只能在短时间内将敌人震慑住,使他们像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时那样在最初的教训之后更加谨慎和保守的坚持堡垒主义的教条。而尽管根据地主力的四万红军因为装备物质的改善已经完全不亚于历史上中央苏区十几万红军的作战能量,甚至要略强于之,打破敌人围剿的根本办法还是在于以少量部队依托民众基础远比江西更好的大别山坚持游击与运动战结合的办法牵制敌人。主力外出牵制敌人寻找新的落脚点。似乎根据情报,江北苏区的主力已经尽早的展开了向东北方向的外线的作战行动,红一连说不定有机会不必返回大别山,而和主力部队一起在山东开辟新的根据地。 忽然,孙叔平似乎想起了什么:“睢宁是我们在白区很早时间就开始展开活动的地方,两年前的运动中有不少人都被关押了。” 王指导员虽是阅历不浅也叹了口气:“你看看,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张文望了望城下远比正常情况下人少,似乎已经开始有些焦躁不安的百姓补充道:“今晚除了这件事,派侦察排的战士随孙书记在城内的人员去安排安排吧。我想我们有必要在公共场合向市民们做一次宣传,召开一次发布会。” 虽然旧时传统些的地方人们睡的早起的早,但在侦察排和城内工人和学生组织的配合之下还是将红军已经占领睢宁的消息传遍了并不算大的睢宁城。 5月28日的早上,从睢宁女子学校并不算大的操场直到街道之上也算是出现了罕见的人山人海般的景观,全县城近万名男女老少在这早市的时间齐聚在一起,并不仅仅只有学生、工人、乞丐,睢宁的许多中上层的人物也同样赶了过来。连长张文不用看也知道,这必是下面做足了工作“劝说”不少人必须到场后的结果。 毫无纪律训练的平民百姓在公共场合之下很少会出现鸦雀无声般的景象,可看着四周警戒着的荷枪持弹、纪律严明笔直而纹丝不动、全身用很罕见网绳披挂的年轻士兵所带来的自然恐惧感,还是使许多人只感低声议论。 “这就是传说中的赤匪?完全不像匪啊,土匪小娄娄哪儿有这般能做到木头人似的?” “他们来了多少人?过去的国军守军满大街都很常见,少说也有几千人的样子。怎么全县城也见不到他们几个兵?是不是都藏起来了?” “有人传言今天早上开仓放粮有钱发我才来的,看今天这阵仗好象有些不祥啊?不行,我得回去了”有个乞丐似乎要打退堂鼓。 旁边有个学生摸样的年轻人低声劝道:“喂,千万别动,想不给这些人面子不怕学校院子墙头上那些当兵们的枪走了火儿?” 张文曾经是个内向而不善交往的人,但这仅限于面对面的私下人际关系交往。而面对公众群体的演讲他可毫不却场,不然也就没有资格成为一名合格军官了。面对下面低低的议论声他也早已胸有成竹,如果不事先派人混入其中做好安排,就枉为兵家了。 “市民们―暂且这样不分阶级的称呼下。”全县惟二的两件扩音器的帮助下传出了洪亮的声音。 “先介绍下不久前所发生的事情:我是江北苏区红一军独立率的一名连长,前天夜里,我带领全连二百余名战士先是扫平了岳集镇清理了睢宁四害之一的卓家,接着打掉了睢宁城里来援的一个保安团,然后强攻南门占领了城赶跑了剩下在这里防御的补充团,这一切都是在仅仅不到一天内发生的。” “这位长官说的是真的?简直神兵啊。”人群之中掀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张文用威严而底气十足的声音冷笑着说道:“我们确实只有二百余人,也确实取得了那些胜利。如有不信,大家可以随意去城头看看我们的战士还有我们的缴获,这城可算不上有多大。我们有底气不搞军事禁区那一套。我们手里有了硬家伙的红军队伍就是这么强悍,所谓的国军虽然人多,但我敢保证天南海北其中的任何一支在同样的装备条件下都是在我们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角色。所以我善意的奉劝躲在城里今天却又不得不到场的蒋士俊―蒋家、袁漱山―袁家、王玉树―王家夏墨林―夏家。你们这几位,不要有幻想,虽说是善财难舍,今天也是你们放血的日子,而且你们不要幻想等我们走了以后再向百姓报复连本带利的捞回来。我告诉你们这些不义之辈,我这次完全可以你们全家被鲜血洗的一个人也不剩。我想做的也是如此,但这次我不这么做:我等着你们向百姓要帐,然后下次回来的时候算总帐。需知:这睢宁县城可不是徐州。‘国军’也没本钱长期在这里驻重兵保护你们。我一个加强连就可以打下你们一个团防御的县城,你们跑去上青天也没用!” 还未得到实际好处的群众并没有因此激动起来,但接着,张文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轻机枪的枪口乃至真实的枪声和子弹做威胁,压着城内大户们被逼到场的人强行从家宅内运出一箱又一箱的硬通货耗费时间亲自在女子学校的讲台前当众点验。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不论怎样也会觉得我们和土匪无异,但我今天就是要让在场的群众看一看:我们抄家所得是怎样明算帐公分配的,杀富济贫有几分钱落入自己的口袋。不错,远途行军打仗要就地筹措军费,我们的战士不可能分文不取。但我们从中所得的数量,仅仅是满足外线战役所需,我们有自己的税收、政权来供养日常情况下,是穷人的正规军―而不是穷人的土匪。” 当真金白银分配到手的时候,在下面耽误了很长时间也无法离场有些乏了的底层群众乃至普通百姓终于爆发出久违了的热烈的欢呼声。 张文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感到少有的激动和畅快,因为教训这些有产阶层是他前世今生的理想和愿望。 可就在此时,一位面貌清秀资质不俗的二十五六岁上下的年轻女性从人群中勇敢的走了出来。看面相便知道:这是脸上毫无劳动人民沧桑磨砺之感的白富美。不仅是张文,其实这年代大部分底层穷人并不爱慕或羡慕这样的“白天鹅”,而是如同对胖子们一样因为自知无缘而对这样儿的女性充满着怨望与憎恶,若是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说不定道有几分同情。 “我是记者,也是有见识的人,有几句话想要问问这位连队长官---哦,也可以说问问你们红军。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接着个岔?”年轻女子鼓起勇气大胆的以自信的态度问道。 “你上来吧,虽是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人可能听不懂。我照样知无不言,不玩什么套话、官话、场面话那些虚的。”张文冷冷的回道。 第八十七章 面对质疑的回答 “在城东南的岳集镇,你们是不是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清洗?我见过多位卓待民家多位受害者亲属的哭诉。”年轻女记者鼓气勇气义正词言的问道。 如影视中的反派硬色或《士兵突击》中特种部队的教官一般,张文的神色冷酷而略带自信的笑意、声音柔和而又令人生畏:“这位女士,你说对了。卓家除了从民间强虏的女子之外上下几十口,一个都没有逃出去,享受到了比我们在武汉叛变的那位顾先生一家人更为悲惨的待遇。当然,我不会愚蠢到像甲午年间或者几年前济南事件的日本人一样用士兵去做这种事儿。是鼓动、组织甚至强令岳集镇的百姓这样去做的。你们有钱人及其帮腔走狗不是常说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本不可怜,应该知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你们连无辜者也不放过?”那年轻女子气愤的说道 张文想起后世提出拐卖有钱人家子女行为遭到个别网友狗急跳墙般的反对,又想起前生往事底层民众的种种遭遇不由的冷笑:“你信基督教么?” “刚刚接触,但还没有入教”女子犹犹豫豫的回答。 “基督教讲原罪,认为所有的人都是有罪的。我认为这是瞎扯和诡辩,但有些人天生就有原罪却是我所认同的---”张文指了指下面的群众中的不少人,又指了指四周负责警戒的战士: “再过一百六十七天就是11月11号”张文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没有家庭和子女,我们的战士,还有他们乡亲中的很多人也没有。他们的家庭和后代在哪里?他们繁衍后代的希望被有些人掠夺了。在溺婴成为习俗又合法纳妾的中国,五分之一到六分之一的成年男子是没有自己的家庭也没有子女的吧?即便不谈为那些被杀绝户的报仇、你们让我们香火断灭断子绝孙,我们找回来而已。把你们的幼儿卖给无产阶级接受再教育都算便宜你们了,在我们眼里,剥削阶级就是无人权的。你们不是讲竞争么?那么就不要为这一天后悔。” 张文这些听起来过激异常的话不为很多成家立业的人所理解,但底层的许多男性们听了却觉得极为畅快。人群中仍然起了不少的喝彩声。 “你这是强盗逻辑!.”女子有些气不成声,但终归依靠职业素养沉默片刻调整了下心态,试着以平和的语气重新问道:“请问这位连队长官,你们红军如果得了天下将实行什么样儿的政策?对于外资和外国人乃至贸易将采取什么样儿的态度?另外共产主义实现的手段就是肉体消灭么?” 吐出了多年的心里话,张文的心态也有所缓和,从讲台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些孙叔平和连队工作队早已准备好的小册子:“《共产党宣言》《共产主义abc》应该比厚厚的《资本论》翻译起来通俗多了,我请教过我们团政委,他也读不懂《资本论》。了解我们的主张就是通过《共产党宣言》和《共产主义abc》还有我们的二九年版党章。我会把这些东西发到县城里每一位学生和知识界人士的手中,还会派出人像那些并不识字的人宣讲。”张文接着说道:“套用共产党宣言里的一句话:我们的主张以最简单的语言论述之那就是消灭私有制,实施公有制,实行计划经济。在社会主义时代,至少在生产资料领域应该做到如此。有人说我们搞计划公有经济搞不好,资本主义才有利于发展。我想多读读报纸的知识分子们应该明白现在国外的事实正在打脸。我们的老大哥苏联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风景这边独好’”似乎想起了什么,张文接着说道:“他们也经历过困难的时期,但是我们社会主义者不会想有些人一样把现时的责任和问题推脱给过去,谁的成就就是谁的成就,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至于你的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留在稍后便可以解答。” “你的意思是中国要走俄国人的路?考虑中国更为落后的国情,是否会将列宁时代的新经济政策维持更长一些的时间?也就是像你们的中央前不久所讲的那样。” 张文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做出了决断:“正因为我们中国是一个落后的国家,而且落后的太多、耽误的时间也太多。我们才不可能像苏联老大哥一样有一个足足七到十年的过渡阶段。当我们在国内的胜利发展到一定局面的时候。我们就会立即实行苏联现有的、彻底的消灭私有制,实行公有制计划经济的政策。我想,我所讲的话或许会传到外国人的耳朵里去,我在这里可以毫无回避的告诉还不清楚我们的性质和政策的人:不论是日本人、英国人,或者其他国家什么的人。在华的一切经济、政治” 那女子似乎正在等着这样的回答,冷笑道:“你以为天下所有人都不了解苏联,也不了解你们么?苏联反对工人巴工、还实行高差额的工资制强迫工人竞争,这与资本主义有什么不同?在政治上你们以民主为名,其实就是一个毫无民主更无自由的国家、农民的境遇更为悲惨---去过苏俄的友邦人士,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们期望的那样不诚实的。” 张文底气十足的冷笑道:“谁说我们是民主法制国家了?谁说苏联是民主法制国家了?我读书不多,马列著作没有读过多少,但是也听说过《列宁全集》里有这么一句话:无产阶级的专政是超越一切法律和制度的约束的,是完全的以暴力为基础的。可爱的女士,我要强调的是:我们的国家就是专政国家,就是只让底层有发言权、卢瑟受尊重。不让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有空间。有些人怀疑我们的专政会不会演变为少数人的寡头资本主义---这就是我刚才要回答的问题:有人说共产主义不是靠肉体消灭来实现的,但是很遗憾:我们就是需要中国数以百万计甚至有可能破千万的人头,在国外,也需要数以千万计的人头来拉敌人的仇恨,向人民交投名状,与国内外乃至全世界的剥削阶级结下不可解的世仇,让以后后可能的投机人士为之胆寒,我们的社会主义政权才能持续数代人乃至百年的时间不变色,最终通过社会基础和国力的进步使得任何走资派没有投机和发挥的空间。” “至于对苏维埃的那些指责,且不论它是事实还是谣言,我们中国有相比苏联更为充足的人力。在保证了政权性质的情况下,某些人的担心是杞人忧天--实际上和他们对计划经济或公有制的指责是自相矛盾的。” 随后,张文又回答了女记者所提出的其他一些十分敏感的问题,诸如民族政策和外蒙问题。“我理解当今中国的民族主义情绪,但狭隘和庸俗的民族主义情绪或曰大汉族主义情绪是一种极为不自信的产物。苏联的国家模式或许在今后可能面临西方的压力挑战或风险。我们的主体民族占九成以上,地缘环境来看要比苏联所面临的西方压力小的多。我有信心的认为:外蒙以独立国家的身份做为东方新苏联的加盟国而加入中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这个中国,当然不是指今天国民党反对派们的国。” 很久以来,指导员老王一直支持和理解着连长张文的工作,并自觉的配合着这为有着留苏历史的特殊连长,这在红四的其他部队里是极为少见的。可是今天,老王却也觉得张文说了太多过头和不该说的话。 “张连长,今天的有些话你不该说的。这些话很有可能为你带来风险,至少来说一个处分是跑不了的。我想连长你应该加强学习。” 张文却有着对形势的分析和自己的看法:“我们以前讲统一战线,讲实际、讲国情。是因为我们的力量在全国范围内还很弱小,还不得不装。这种做法我很早就反感,如果养成了习惯、这会为我们以后社会主义政权的性质在共和国诞生之前就埋下变色的隐患。我可不希望看到我们的国旗上有哪颗星星代表资产阶级。对于帝国主义者,更不希望在政治和贸易上搞变相的布列斯特。” 望着又下起了蒙蒙细雨的天空,张文继续说道:“我们已经不在是以前的我们,红军也不再是以前的红军了。我们变的强大了,应该会在政治上更强调我们应有的主张。我想上面也应该会看到这一点而调整策略。” 第八十八章 地武民兵 5月28日白天的“广场会议”刚刚结束,就睢宁女子学校内的连部一连与睢宁县党委的联席召开了一次会议。左派县长姚尔觉也参加了,睢宁能成为白区工作的一个重要据点,同姚尔觉这个准地下党员的暗中支持密不可分。 “连长同志,你刚才的讲话是不是过激了一些?”负责白区工作的孙叔平乃至姚尔觉等人理解红军基层部队里的干部战士苦出身多、对剥削阶级和富有阶层的怨气大。但依然是不理解张文这么激进的立场:“这样会敌我不分,也容易影响我们的政治基础的。” 张文没有回避问题和矛盾搞一团和气打算:“主席都说过,政权是从枪杆子里面出来的。如果单纯强调这点儿或许有唯军事主义的嫌疑。但我们更应该清楚的是:我们力量的源泉即便有一小部分来源于上层出身、也是那些能够与阶级甚至家族家庭利益彻底决裂的最革命的个人。而更多的,则是来自于底层最没有希望阶层中的进步分子。国民党号称他们是全民党、我们不应该给群众以全民党那一套的任何误解。” “可这会给我们的地下工作带来很多困难”孙叔平想了很久才说到。 “也会给我们在军事上带来一定的困难。”张文接着说道:“但是相比立场鲜明所给我们带来的好处乃至社会主义事业的长远安危、这些政治乃至军事上的代价是值得的。” 白区的很多人这才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位连长、虽然仍然保留不同意见却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队伍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汛期实际上已经到来了。而且我们占领睢宁的消息敌人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很多人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就算有江北苏区的牵制,针对我们的军事行动也不会推迟多久。”睢宁县委的有些人提醒道 张文边擦枪边思考,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我打算一连在县里多停留些日子,少说一周吧。这样很多轻伤员能最终跟的上队伍,重伤员也能得到妥善的安置。更重要的: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刚刚到手的睢宁县城。我们从岳集镇到睢宁的战斗缴获了二十多挺轻重机枪,一千三百多支各种枪械和四万三千发子弹,这还是排除了弥补我们连消耗之后的剩余物资。这完全可以武装起一个不逊色于敌二流部队多少的加强团来了,按照比较高标准的政治可靠性要求,在睢宁你们可以拉出多少队伍?” 孙叔平询问了周边的不少同志,因为睢宁组织遭到过打击和破坏,有了一定经验之后就不在白区维持过于集权化的组织模式了:大概八百党员,三分之一的壮年男性可以做军队骨干,可以有七八百的队伍吧。” “不要拘泥于主力部队的那些教条,没有要求你们短时间内新建一支部队就有哪怕过去水平主力红军的战斗力。两千的一个整团有没有问题?” “如果军队的可靠性要求没有地下组织那么高的话,武装起烟厂和学校学生,问题不大,我们有这个把握。” 接下来的十余天时间里,除了轮流一个排的值勤警戒力量。全连几乎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对新兵的训练之中。并且动员其全城可以动员出的劳动力进行工事作业,不但打算与敌人争夺城头,还要力图把市区变成另一个关庙街。 为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全连二百名战士中的每一个人都负责十名新兵的培训与战斗经验介绍。按张文的要求是:“倾囊相授”并且尽量节减效费比不太好的一些科目,专门在射击与战术上下功夫。 全连的连排干里论文化水平最高的应该是一排长褚建新了―其实张文的学历并不逊色于他。但是因为年少时的流浪与底层生涯很多基础知识的扎实性还欠缺些。褚建新这个文化尖子这些日子里没有像其他几位一连的支柱那样投入到对选拔出来的军官团体的补课辅导当中,而是没日没夜的拿着从县委搜寻了半天才找到的几本教材恶补无线电通信方面的知识----通过对俘虏的审讯,一连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原来这睢宁城的保安团也这么阔绰,出城时竟然带了一部电台。部队被击溃的时候电台部队属于重点照顾的对象,没有被缴获,而是被临时丢弃了。直到5月28日下午才被县委临时在城外协助侦察排巡逻的人员发现。 “可惜只能受报不能发报。”王指导员叹道。 “指导员同志,您别难为我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您让我们既熟悉收报又熟悉发报这不是难为人么?” “我们还没有密码人才” 张文对于这部很有可能是敌人所故意遗弃又根本没有时间来的极掌握的电台依然感到欣慰,但是没有过高的期望:“一排长,不要着急。我们本就不打算用这部电台发报或是破译敌人的密码,南方中央才有的条件不是现在我们连具备的。你的重点技能掌握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这部只能收报的电台有效的搞好电侦。我们无需破译敌人那些各有各的特色的密码,只要能区分出军用密码和非军用的明码信号、通过信号的强弱来判断距离就足够了。 “这也恐怕很难、无线电定位需要专门的设备.”褚建新皱了皱眉。 “没关系,我们可以在实践中想办法摸索掌握。” 时间在紧张的训练、学习、备战又备灾的忙碌之中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间已经进入31年的6月。 “我们在睢宁新组建的这个团战斗力有保障么?这时间也太紧了。”虽然很多官兵们对于训练成效都很有信心,兵源也算的上优秀。但是战斗经验更为丰富的王指导员还是持怀疑态度。 张文也没有报以过高的期望:“他们有敌人二流正规部队的战斗力就足够了。组织和凝聚力因为时间的关系都差一些,骨干也少。但我看这些人还算是拥有灵魂的部队,能够弥补那些缺点。一个与敌人二流部队步兵团相当的一个团,再依托更有效完善城防工事,抵御敌人中上水平的一个旅也应无问题。” “经历了这么多场战斗,敌人还敢用一个二流旅来找麻烦么?哪怕他们只知道我们红一连这样一个番号的存在。” 张文这才发现有些思虑不周,但想了想最终决定道:“如果敌人以一个主力旅或是师规模的部队来打睢宁。我们一连有义务配合守城部队给敌人来一次突袭。除非到了六月中旬还没有敌人的动静我们再北上不迟疑。我想了很久,如果不想绕远路,我们最佳的北渡地点是流速较缓的骆马湖。不论从侦察周遍情况准备渡湖的角度考虑还是从其他角度考虑,如果敌人在一周以内来犯,规模又是我们能够应付的,则这一仗必打。” 第八十九章 协同战斗 6月7号,在红一连占领睢宁足足十多天后才终于有了敌情,负责协同睢宁新编步兵团外围值班人员的的攻击侦察排在城外摸掉了敌人的一个潜伏哨,负责协助城门警卫工作的一**士也发现不少行迹可疑的人。 经过仔细的审讯,确定来的敌人为12师,师长姓曾。 “12师,姓曾?”这个对手张文并不熟悉,让王指导员取来相关小本,里面纪录着红军目前所能掌握的敌各个部队的番号、编制、主要指挥人员的情况---当然,国民党及军阀内部人员变动不说。底下士兵低级军官也有很多不知道师旅长官姓名的,资料并不完全。不过做为中央系主力部队的资料不会有错。 “12师?中央军里仅次于那几个亲信的部队了。师长曾万钟、副师长唐淮源,下辖34旅36旅两个旅,是个两旅六团师。34旅曾经参加过去年针对南方红军的围剿作战,36旅调动至武汉,今天夏天两个旅全针对我们来了,看来也算是受蒋系受器重的部队之一。张连长,你们撤吧。”睢宁县委书记孙叔平说道。 张文却稍稍犹豫了一下。一连做为一个装备和人员素质突出的加强连,整体实力已经可以轻易的击溃甚至歼灭性的打击敌人一个二三流步兵团,面对二三流部队的一个三团制的师旅在防御中也有把握。然而面对这种比较有战斗力又有六个步兵团小军规模敌主力师,那是何种态势中也没有把握抗衡的,从协同新步兵团的角度讲,守城作战中充当主力与核心所能起的作用说不定比在城外外围还要有利些。 “我同意孙书记的看法。”王指导员忽然说道。一连这些日子以来形成了一种有话直说、实话实说、事实求是的风气。因此没有人客套或者为了发扬风格而影响事实判断:“的确,单纯从战术上讲,我们一连留在城里要更有利些。但这或许会让城池攻防战战斗久拖不决,拖下去时间可是对我们不利的。敌人的兵力终究还是比我们要充裕的多。” “我同意指导员的看法:我们留在城外对尽快的解决战斗是有利的,我们一连要冒更多的风险,这并不是一种自私。”一直很少发言的二排长郭轩也说道。 张文最终下定了决心,全连绝大部分主力撤到城外,在外线配合。但是这个新成立只有十天的步兵团负责守城防御,不留人是如何也不能放心的。做为精确射手班的一排一班赵阳步兵班被留了下来。 “少了精确射手班,我们再压制敌人的重机枪可就要连排长亲自上了啊?”褚建新有些疑虑 “我们连主力在外线的任务,不是过去那样的正面死守防御和交锋,那种作战方式我们面对这次来的敌人即便有精确射手班也无法对抗,他们在城内能发挥更大的价值。”张文解释道。 当12师的曾万钟随先头部队来到睢宁县城外的时候,从望远镜里观察到的情况是睢宁似乎已经是一个座空城。城头上不见人影、城门也大开,城里的人群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纷纷从城门涌出逃亡城外。这不得不给人一种敌人已经逃离的印象。 不过在南方和红军有过作战经验的曾万钟并不敢掉以轻心,在便衣队以不低的赏钱做动力派出一些炮灰性质的侦察部队前去城内侦察,又询问了出城的很多百姓。最终综合判断得出的结论是:赤匪主力连在睢宁县新组建了一个步兵团,不过主力似乎大多转移出城了,只有几百人的部队似乎想在城里利用巷战工事打埋伏。 “在大部队面前玩这套,以为我是新上战场的书生么?”曾万钟笑道。虽然这样说,不过从内心来讲,有了在南方作战的经验教训,对敌人并无轻视之心。他想象的出一支和南方红军类似的队伍如果得到了充足的军火与训练后会是什么样的战斗力。“以为只有他们会玩夜战?我们也夜里―噢,不凌晨展开强攻”曾万钟下令道,如果是在夜里进攻。这么规模庞大的部队很可能因为组织协同不利而给对手可趁之机的,所以最终选择在凌晨发动攻击。 唐淮源觉得有些过了:“对方顶多不过一个连和一个新架子部队,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如果说隐藏了我们不知道的大部队,也会因为兵力密度过大而吃亏的。” “小心无大错,按部就班的一板一眼的展开攻击吧” 12师34旅的9个步兵营以三面合围之势把面积不过一平方公里左右的睢宁县围成了三层,36旅的9个步兵营则在三个方向上做为预备队。而师山炮营和辎重指挥机关部署在34与36旅两个防御区之间,其中山炮部队尽可能的靠前部署。在攻城的同时,同样也没有减轻对城外可能埋伏之敌的警戒。 就在6月8号的凌晨,连炮兵诸元和测距工作都已经完成的12师对睢宁城展开了猛攻。山炮部队低近到城门外几百米外的距离对准已经关闭的城门连续直瞄轰击将城门彻底炸开,然后是似乎不要钱的迫击炮弹接连不断的在城墙附近及城头之上爆炸开来。当天开始蒙蒙亮已经可以看清守方手榴弹飞行轨迹的时候。34旅的三个步兵团在城头的各个方向上都展开了兵力充足的手榴弹攻势,因为防御方往往被限制了机动范围,这种手榴弹战往往是对进攻方更为有利的,更不要说12师攻城部队在兵力与后勤上的绝对优势。 唐淮源从各炮兵部队转悠之后回到了师部:“进攻吧,我看这样子至少在城头之上即便有敌人能够存活,那肯定也是重伤员为主了。我们先控制四面的城头,城内之敌就不是问题。” 12师的部队没有理睬已经被轰开的各个城门,而是以三个营一千五百多人的突击兵力在各个方向上发起了登城突击作战。 县城的城墙并不高,一连曾经轻易的就以可单人携带的杆子攻了上去。12师34旅的突击部队在登城的过程中也是只遇到了微弱的手榴弹火力还击。 县城女子学校的指挥部里,二排长郭轩做为留守负责协同新建步兵团的指挥人员不由的叹了口气:“看来指望新建部队与优势敌人用枪械展开正面对射确实是一种不且实际的想法。给前方城头上的新战士们打打气吧” 城内,几个数米左右仅比城墙水平高度稍微高些的架子被架了起来,部署在城内的重机枪都架了上去。这时敌人已经大规模的涌上了城头,似乎已经要完全控制整个城墙了。城内赵阳的精确射手班都已经开始在许多二层左右的建筑上和占领城头的敌人隔着三四百米的距离对射起来。幸好12师登城部队的火力虽猛,而这个距离恰恰属于这时代的普通官兵因为常识问题打不准,精锐人员缺能充分发挥素质优势的距离。 “原来就这么几个敢冒头的?”34旅一团团长不由的笑道:“重机枪都抬来吧。”34旅步兵第一团似乎已经完全占领了四面的城墙,二十多挺轻重机枪在城头上发挥火力的时候,精确射手班也不由的缩回了头。 “这中央军主力师的轻重机枪手素养和我们以前遇到的确实不同啊。”有的战士叹道。 二排长郭轩是个性子沉稳的人,这时似乎也沉不住气了:“怎么搞的?城头的的人还没有动静?这不应该啊?”负责新兵组织和训练工作的临时团长周斌也有些惭愧。 城头二十来个砖石构筑暗堡里的二百多名战士最终没有令人失望。二百来支步枪和二十多挺机枪的火力从似乎毫无枪眼与奇怪之处的一尺高左右的低矮圆柱的柱壁之中冒了出来。登上城头的敌人注意力正被城内的红一连精确射手班所吸引,没有注意到就在身边不远处的这些枪眼凿开薄弱石壁就可以轻易出现的低矮暗堡。短短几十秒种近距离猛烈的侧射火力在城上敌人的阵列之间喷涌而出,二十多个轻机枪弹夹和二百多个步枪弹仓短时间内发射的一千四百发子弹尽管因为新战士的紧张大多没有精确瞄准射击,还是一下子就毙伤了登上城头敌一个整团近一成的兵力。 有人试图卧倒与这些城上的暗堡对射的时候,城内临时树立起来的小木楼上和较高建筑上的重机枪火力也开始向四面城墙扫射。 县城城墙没有向内的女墙,在内外火力的夹击之下短时间内又有数十人伤亡。 第九十章 城战决策 同许多不是优柔寡断就是经常豪赌做出错误决策的二流部队不同,中央军12师34旅1团的团长在部队于城头突遭不测的时候判断除了这些埋伏火力的大致情况,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迅速从城头撤离。这个命令在下达之前,许多反应还算迅速的连排甚至个人便下意识的跳回外面的城头了。不算高的县城城墙除了方便登城之外,也方面下城。这样,34旅1团全团的伤亡损失仅有二百余人---虽然过半数是负伤后难以跳下城头的战死。 唐淮源似乎早就预料到进攻不会那么顺利:“还要继续攻城么?我的看法,等等再说。我们携带的炸药和炮弹似乎不够对付这种敌人并全面摧毁城墙。” 曾万钟及其警卫班换上士兵的帽子,来到一个以人力临时推起来的小土坡上,用炮队镜观察了下睢宁县城的城头还有很多女墙被密集火力摧毁之后暴露在外的城上碉堡:“我们两个主力旅,要是连这样一个没有对手正规部队守城的县城都拿不下,那就不用混了。”随后为了宽慰军心又补充到:“只要城外的部队能以火力压制住城头,不让暗堡里的对手在城头里足。我们没有必要抢占城头也能展开巷战。”随后,12师山炮营集中火力在四面的城墙上除了城门之外又集中轰开了四个缺口。为了显示风险和战斗公平承担的原则,外围36旅一团的一个营被调来协同34旅二团展开攻城,四个步兵营从四个方向上在优势机枪和迫炮的掩护下分批渗透入城,并不顾及城上的暗堡开始展开巷战。 不论在军阀时代、苏区时代还是解放战争时期,那些省城或大中城市曾有许多成为过防守者的有利屏障。但旧时的县城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不仅仅因为那四米来高的城头很容易借助简单单人工具就能登城,还因为县城里的房屋建筑以传统的土房为主,即便有少量砖墙也不是用水泥而是用普通黄土砌成的,借助钉镐而无需炸药就能轻易的在房屋或墙壁上开洞。相比花费巨大工夫以超越时代理念建造的关庙街,十天的时间远不足以把这寻常的县城改造成堡垒组成的地域。 睢宁新建步兵团的战士们大多在房屋中依托散兵战斗工事以应对各个方位上可能随时突入的敌人或随时透墙而打来的子弹。而中央军12师两个旅中抽调的这四个主力营也决非没有实战经验的平庸者,也懂得避开大道凿墙攻击的原则。在战斗素质与综合战斗力上,应该说尽管睢宁新建步兵团有着良好的组织与兵源基础,但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与张文连队的战斗素养相去甚远,考虑物质装备和后勤的因素就连中央军主力部队的战斗力也难以达到。尽管在巷战中多少有着以暗对明,守株待兔的优势,面对集中兵力之敌的扫荡,还是仅仅能维持与敌人一比一左右的死伤比,还有不少心理素质不过硬的战士面对突入其来的进攻和临战压力被俘虏或是单方面的杀害了。 赵阳所率领的精确射手班算是一连的精华,尽管巷战在很大程度上不利于一班的特长,还是以战术素养与应变能力弥补了这一点。在这并不算大的县城,四个营的敌人也不算少了,一班从枪声和爆炸声之中判断四周进攻之敌的远近,并寻找有利地形狙击暴露在街巷上的敌人。可在毙伤了近百名敌人之后也开始有人在战斗负伤。 为了尽量不拖延战斗并速战速决,负责睢宁新兵团决策与指挥孙叔平、周斌等人没有在敌人从炸开的缺口渗透入城时展开激烈的抵抗,而是尽可能多的放敌人入城展开巷战。可越来越近的而密集的枪炮声还是不由的使人怀疑这个决策的正确与否。 “看来睢宁的党组织这次又要遭受严重损失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多少还不算那么窝囊。”孙叔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次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艰难而没有把握的。他不由的产生了一丝悔意,他觉得自己为一连的绚目战绩而高估了新兵团的战斗力。做为临时团长的周斌已经做不住了,将所有持手枪的警卫人员也派到了外面。一连不少没有恢复的伤员请求参战,却被压了下来。 枪声往往在两里之外就变的微弱而模糊了,此时掩蔽在睢宁县城西南一个叫做三里井的小村庄内的一连主力还无法通过远方城内密集但微弱的枪声和爆炸声来判断战局。完全只能通过侦察城外敌人的动向还有敌我实力的对比分析来估算和判断。 “敌人的确只投入了四个营?”见攻击侦察排的排长王秉强身着便装从门外赶了过来张文便问道 “敌人似乎调动轮换了不少部队,从望远镜里观察进出城的敌兵力判断:敌人减员性伤亡大概五百,约参战兵力的四分之一。哪怕出于军心的考虑他们不可能让部队在进攻之中承受三成或以上的伤亡的。 “这么说下午城里的新兵团还要面临一次考验,他们能撑到夜里么?”王指导员不由的担忧起来。同老王不同,在军阀正规部队里干过不少时间的张文至少对这种中央军主力部队多少有些了解,他们似乎和某些列强有些相似,白天战斗意志旺盛,而在夜间即便是松沪抗战那种国战敢于夜袭的也是极少数:“在夜间,他们的战斗意志可能还没有那些地主民团或者保安团更有积极性。更不要说我相信我们的夜训和夜战强于对手,每个人都彼此非常熟悉夜间行动中战友和队伍的习惯,近距离不会发生误伤。” 一排长褚建新也是信心更多一些,他对自己手下的这个精确射手班了解可能比张文还要略多些:“我们还有赵阳他们在城内,顶过这一论问题不大。” 作战行动方案也大致确定下来:夜晚在城南敌山炮营与辎重部队的位置上进行一次夜袭,不可避免的要遇到12师36旅少则一个营多则一个团甚至更多的守卫部队。 包括张文在内的连排干们其实早已清楚:单凭一连和睢宁新兵团的力量,根本无力重创或击溃敌战斗力完全不同于一般部队的两个主力旅组成的师,但通过攻击威胁使其放弃对睢宁的围攻或许是可以办到的。 第九十一章 操典不传之要诀 6月9日入夜,驻扎在三里井的一连主力开始行动起来,按照白天侦察到的路线和标记潜伏至城南距离胡大庄大约一里附近,那里是敌山炮营和辎重营的所在,自然也被12师36旅的整整一个团严密的保护起来,即便在夜间也基本没有绕行偷袭的可能。 一连三个步兵排呈品字形以一定弧度完全展开,攻击侦察排与连排干做为预备队,缓慢的向敌防线摸进。百米外的防线除了在在微弱的灯火之下可以看到工事与铁丝网的一些轮廓而看不到人影。 张文早就已经知道针对对手有一定战斗力和作战经验的部队,应是把敌人想象成和自己一样的正规部队来进行对待的。如果对面的作战指挥经验不逊色于正规红军主力的话,在喊话可以听到的距离上就会布置潜伏哨了,而且潜伏哨大都不会在这种作战时刻睡觉。 果不其然,当一连散开的准散兵线摸进到距离敌一线阵地六十米左右的距离时,黑夜中的敌潜伏哨把一枚手榴弹投了出来,在不远的位置上爆炸了。这样面对一般的夜袭之敌可以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避免被对手第一时间解决掉。 对此一连早就有所准备,当手榴弹在散兵线的后面炸开的时候。就近的数名战士就迅速从爆炸的烟火方向判断出了对手的大致位置,数枚手榴弹在敌可能藏身的地方爆炸。一连做潜伏哨的通常连里有战斗力和觉悟表现中上的人负责。而敌人的潜伏哨很少有精兵,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忍受伤痛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儿,连续几个人因为惊吓和伤痛而暴露位置后遭到附近战士自动手枪的窜射。 连续摆平进攻锋线上的几个潜伏哨后,敌人的部队也完全在工事里就位,12师36旅一团的反应还算迅速值勤部队轻机枪和步枪的不断变换位置的点射遏止了一连趁机短时间内展开突击的可能。山炮营和迫击炮部队接连打出密集的火力不断在阵线前面暴炸开来。爆炸的火光起到了照明弹的作用,使得可能接近的敌部队会正好暴露在防御一线的枪口之下。 对此,一连的连排干们并没有感到多少失望和意外。如果夜袭和偷袭总是能四两拨千斤,整个近现代史的作战方式都要改写了。一连所要利用的,正是这些条例与操典教育出的部队之天然局限:对底层每一个士兵情况的掌握因为组织力的局限天然不可能达到革命军队主力的水平。按照每个人、每一支部队战斗力的强弱大小来安排攻防对形和战术却是操典与条理乃至军事教条上无法言及却又十分重要的经验。 三个步兵排迅速与敌人展开了对射交火,即便是一连里的这些基础步兵排也已经完全能够做到在激烈的战斗中有效的按命令控制射击原则和交火节奏。战斗力比较突出一些的战士被要求尽量避免认真瞄准敌人射击而追求最大限度的减少露头暴露时间。 36旅一团团长已经从最初的惶恐不安中镇定下来:“看起来这次来袭的敌部队并非来增援的大部队” “只是按上面送来的友军战斗详报来看,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没那么简单啊。可我刚从一线下来,对手的火力和战斗力只能算尚可表现,一营虽有一些伤亡但还算不上重。而对手的进攻队形实在太一般了,顾头不顾靛,看来也是野路子出身。”36旅一团的副团长虽然已经早已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但故意显现出自己比较一般的见识。他有一定能力,但也深知溜须拍马的高级要义不是直接吹捧领导,而是无行和潜移默化之中让领导有更多表现优越感的机会。36旅一团团长了解这一点,但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关注着手下的用意和谦虚,不由的冷笑道:“不过是想故计重施而已,诱使我方出动兵力从他们看起来明显薄弱的后方侧击,然后一个精锐排再冒出来?哼,传令:一营在山迫炮掩护下从正面向进攻之敌发起攻击。二营从侧后包抄对方,三营收缩到最后一道防线严密防备山炮营迫炮连和辎重部队。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的顶多两个排敢不敢把我们36旅的一个营当成保安团---另外迅速以野战电话通知友临部队,敌人夜袭请求支援。” 一连在前沿的三个步兵排发现敌人的重机枪火力忽然猛烈起来,敌约莫营规模的火力并在炮火掩护下逐步移出阵地发起交替掩护下的进攻。而在侧后的攻击侦察排部署在百米外的警戒哨则发现了从侧后包抄的敌部队。 “敌人被调动了。”张文心中并没有什么兴奋之感,战争从战略到战术其实本来就像是在赌博,风险可能是随时而来随时的变化的。现在最宝贵的是时间,一连没有功夫和实力在此与敌步兵团的两个营消磨时间,虽然在防御中击退这两个营的进攻从刚才的交火情况来看是有把握的,但那不是这次行动最核心的目标。 全连在黑暗中迅速而有序的右前方敌防线漏洞处转移集结。同时,殿后和策应的攻击侦察排逐步填补到一线加大了对战射击的节奏。随后也跟着连主力转移集结,但给敌人的印象确是一连似乎因为弹药不足而有意节约火力。 直到全连在原有战线上的火力完全沉寂下来,已经从前后逼近的敌两个营才发现有些不对。而此时,整个一连已经令人惊讶的跳出了包抄并展开了对胡大庄敌留守部队集中而迅猛的攻击。其夜间组织联络与迅速行动的能力超出了敌人的想象之外。 胡大庄的敌人兵力猬集一团并处于高度的防御戒备中,没有多少巧可取。好在二百余人一连主力即便少了赵阳的精确射手班、野战实力仍然与敌主力部队的一个整团接近。而在夜战近战中,攻击侦察排猛烈的全自动手枪火力和所有普通步兵排都配备半自动手枪的强大火力带来了更高的战斗力优势,全连集中起来的精锐兵力与火力在庄东发起强攻迅速的就吸引了敌人的大部分力量。而在一连中战斗地位并不算强的三排以手榴弹攻势突入庄内,使得东面的主力攻击刀锋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撕开了对手的防线。转入短兵相接的庄内巷战之后,远没有一连主力那样优良实战心理素质的敌36旅一团3营被迅速击溃了。山炮营、辎重营和迫炮连则远没有工业国军队那样的武器普及率,甚至连日军类似部队四分之一的武装化率也没有,习惯性的轻微抵抗之后就选择了投降。 一连在争分夺秒的战斗中没有浪费任何时间。散在各班的担架班随行人员紧急处理战斗中的伤员。其余各排则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外围防御警戒阻击赶过来的敌先头部队、一部分破坏敌山迫炮并引爆带不走的弹药与辎重物资,一部分收缴获敌人枪支弹药补充消耗。对于俘虏,则迅速逼问出其军官之后直接处决。 随后,一连又集中起力量趁赶来增援的敌人还没有将包围圈巩固的时候强行突出了重围。 12师副师长唐淮源来不及集结更多的队伍在战斗打响后不久就来到了战场,简单的了解了战斗的过程和蒙受的损失还有搜查了进攻之敌可能留下的尸体之后沉默了许久。从友军送来的战斗详报上,他对可能遇到的小而火力精锐的对手有所心理准备。而没有像到敌人的夜间行动、战术、组织及经验竟然是如此的纯熟。 想到整个战斗的过程连二十分钟也没有,对方遭受的伤亡损失也算不上严重,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或在其他地方发起配合城内的攻击,便迅速用野战电话打到了师长曾万钟的师指:“曾师长,我想我们这次来的目标和策略应该调整下了。。” 第九十二章 雨中水战 一连主力没有12师撤围的当夜至白天赶回睢宁。 6月10日入夜的时候天空中伴随着滚滚的雷声雨点由小到大的落了起来,睢宁县的孙叔平还有新编团的周斌,赵阳所率领的精确射手班还有几十名面孔陌生的新战士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凭借着熟悉地形的向导找到了预定的地点城西北的金庄村附近。 “怎么全到城外来了?睢宁没有人做镇不妥吧?”张文心中诧异的问道。 “你们回城里太危险,而且现在这种局面实在不宜再耽搁时间了。虽然敌人这次撤了围,但随时可能有援军抵达并封锁骆马湖。如果要北渡,必须要早做打算。” “这些人是.” “两千人的队伍,经历了伤亡损失上千人的恶战。这些都是周斌从全团这场恶战中挑出来的骨干。赵班长也把过关,很多素质可能相比你们一连有缺陷。但应急战斗用应该不逊色于中下水平的。” “好吧,我们连照单全收了。”张文忽然想起来了:“城里的其他战士和伤员怎么办?” “从昨夜敌人一撤围开始就试探性的趁夜突围转移了很多,今夜应该能疏散完毕。你们放心,一连的重伤员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确保其安全的。对了,昨晚的战斗你们怎么样?敌人在城南的动静不小啊。” “又有二十多人伤亡,因为是夜间攻击战斗,牺牲的战士达到了八人,而我们夜间近战装备和战术优势显然压倒对方防御加成,我方占优条件的情况只歼灭了对手的一个步兵营,毙伤三百余人,这12师的战斗力确实强于我们以前遇到过的大部分对手。” 雨越下越大了,中雨在滚滚雷声中变成了大雨,很多原本在近距离可见的光线也都暗淡下来。一连以及睢宁县的人意识到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自然造就的困难总是要比冒敌情带来的风险好,看这样子明天清晨天也是要晚亮很长时间的,我觉得我们如果打算北渡,就应该立刻动身”王指导员提醒道。 北渡的事情差不多在一连刚刚占领睢宁不久就在安排了。这十多天的时间里睢宁县的组织不但早已准备好十二条九米长,一人宽,三尺形深的小对渔船。还按照一连连排干商讨出的有准无患的建议准备了不少枪眼平均直径的木塞和压塞袋子挡枪袋以备不测 事先准备好的带蓬担架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了伤员出问题,城里出来的新兵团补充兵还带了不少搞到的药品。但一连与口音略有不同的睢宁县人员没有太多相互客套见外的语言。在相互了解了基本的情况并补充了新兵团三十名战斗骨干之后,一连主力带上能够带走的伤员与物资在雨夜踏上了赶往黄墩镇附近骆马湖边隐藏渡河工具的秘密地点。 一连在根据地的时候就经历过惊险的夜间渡河战斗,还有不少相应的水上行军及训练。出征以来不可避免的与水打交道。尽管如此,十数公里的冒雨夜行、抬着沉重的船只至骆马湖西岸也使得早已开始变得健壮的一连官兵们疲惫不堪。 相比大别山里流速湍急的河流,骆马湖没有海面感觉的惊涛骇浪与颠簸。但十二条船只相继之后,聚集在一起的战士们感觉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都似乎被黑暗与水笼罩,方向极难辨别,不由的带来一种恐惧感。 “放心吧,这还不是大海,就算在湖中央翻了船有块儿木板水性不强的人生还几率还是很大的。”船舱里早已等待多时的当地水手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安慰众人道。 多数官兵出发前从连排干那里得知,按时间算早该到了日出的时候了,可是夜里的雨似乎一阵紧似一阵的越下越大。黑暗伴随着雨幕一直笼罩在四周,连船帆都难以升起。每条船上的二十来名战士只好抽人轮流奋力在雨中摇桨,还要抽出一名战士用瓢随时将灌入船舱的水向外泼出。 不知摇了多久天色才慢慢的透出了些光亮,有了白天般的样子,雨却一直没有停下来甚至减弱的迹象。不过好歹能隐约的看清二百米内的友方船影,不必再用线绳与县城里寻来的手电做联络了。 直到6月11日中午时分的时候,湖面上的暴雨稍稍减弱了些,并不算大的船帆被树了起来,一里范围内的整个船队已经能被看清了。但是为了防止随时可能大起来的雨幕突使能见度降低各船还是用风筝线绳做着联络的保留。 连长张文、指导员老王还有睢宁县负责武装工作的周斌所在的那条船配备了比较有经验的水手和向导,也做为领队走在最前面。在雨幕缓下来能看清一里以内船只轮廓的时候忽然发现正前方,也就是顺水流的新店镇所在的东方隐隐越越的显现出四五条船影。 “那是敌人的船。”看了没多久,有过一些水上斗争经验的周斌就做出了判断:“一般在这种难辨敌友的情况下遇到别的船影,良家子都是相互回避的,那船影有向我们靠来的迹象。我们在这一带可没有什么水上游击部队。我们面对敌人一般情况下也是回避的。” “我们可不用回避。”一班长赵阳在旁边冷笑道,但还是向连长请示了下:“打还是不打?” 张文听了听这四周依然不逊色于中雨的雨声,分辨枪声的距离应该比这一里的能见度远不了多少,便下令道:“向分队船只传令:相互靠拢。尽量保持距离,每船只以一人着便装持半自动手枪在有效射程外向敌船警告性开火。试探来对面性质。各轻机枪小组在船头做战斗和应变准备,敌若回击,再予以猛烈回敬。” 枪声在雨中响了起来,结果并不出张文所料:对面的船只在发现有人向起威胁性开火后不是掉头逃离。而是看一连的船只每船只有一两个暴露出的半自动手枪火力点便觉得不是来者不是最近那支另人闻风胆丧的红军精锐连队,而只是一般的帮会武装。轻机枪火力在雨幕笼罩的湖上难以察觉枪声与枪口火光的距离上便打了过来。 “和我们一连拼机枪火力?每只船上只有一挺轻机枪吧?开火还击!”随着敌轻机枪火力的暴露,来者的性质再清楚不过了。这不是寻常的胡匪或帮会武装。张文所在的领队船上由班长赵阳和连长张文亲自负责的打出如一挺重机枪般接连不断的火力。已经发现敌人的十来条船上的二十多挺轻机枪组成的密集火力透过朦胧的雨幕向不断聚集数量开始增多的敌方船影笼了过去。 第九十三章 从骆马湖到微山湖 一连事先准备的十几条船为了隐蔽起见没有加装钢板。长达十几分钟的猛烈交火与对射对面已经现身的船上就约莫打出了几千发子弹,十二条满载各分队战士的船只中弹也多达近千发,有的船只中弹多达二百多发,幸好准备了足够的木塞与当子弹的沙袋才将人员伤亡减少到十余人,牺牲仅有三人。或许是对面也出现了不少伤亡,也或许是弹药有限的缘故,当射来的火力变弱些后多数战士才松了口气。 不对,这八九成钢板船,而且是钢板船加敌正规军不一般的精兵。否则不可能在兵力火力都少于一连的情况下竟然能和一连对射这么久。包括张文在内的大多数人都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可敌前撤退能不能撤走先不说,肯定又要冒一定无畏伤亡的风险。两三吨载重的小对渔船是不可能用沙袋在前后都有效防护起来的。 幸好在这时白天似乎已经转为中雨的雨幕又变大了起来,湖面上的能见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对面的船影消失了。 “船队迅速原路返回,再折转向北寻找河道。”见机不可失,张文迅速下令道。随后又问了问船上似乎是睢宁较有经验的一名船夫:“有没有把握?” “这种天气这样一跑一个拐弯,肯定无法在黄昏之前抵达预定的对岸了。”船夫答道。 张文并不介意连队在这充满风雨的湖面上待一整天。自然带来的风险总是比不上敌人带来的风险。本着不把对手当傻瓜的思维习惯,按最坏的可能。张文似乎觉得整个骆马湖四周与岸边很可能被敌人重兵包围了,也只有在这风雨交夹的黑夜里或许有可能闯过对手的包围圈,他最为担心的反而是这下了很长时间的大雨会停下来,那样一来风险恐怕会骤然增加了。 趁着急雨摆脱敌人之后,全连十二条紧聚在一起的船在战士与水手们奋力划摇之下与风雨及并不明朗的暗流做着搏斗。先是原路退回一段距离,后又向西北方向绕行。当船夫感觉到明显的河流入口般的水流,断定向北不远就已经能够靠岸的时候。天色已经在大雨中提早暗了下来。 船队在风雨中登陆,或许是因为能见度比较低的原因,也或许这个位置被确定为两条相距不远的河之间,岸边倒是没有遇到设防中的敌人。有所经验也没有携带太多辎重的一连官兵还是在稍做休息与调整之后上了岸。 “或许前面数十里之外就会进入山东省境内了,敌人很可能早有封锁线的部署。这雨夜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因此我决定全连在今夜要以最快速度再来一次冒雨夜行,有没有什么问题?”张文简单的问道。 连队至尽似乎已经不在需要多么复杂的战前动员,也不需要战士们高声做回答以振奋士气。“没什么问题”战士们以并没有刻意的掩饰疲惫的声音回答道。 “好,担架分队注意照顾好伤员,出发!” 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大雨在天又一次黑下来的时候终于转小了。这对于急行军中的战士们却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意味着如果遇到敌人的防线,将很难渗透过去,多多稍稍要打一仗。 果不出所料,在部队登陆急行二十多里的距离后透过朦胧的雨雾在发现一里外不寻常的火光,而且从东到西越来越多。没有人在这种天气想尽办法点火照明,这毫无疑问是敌人的营地或者防线。其实张文所不了解的是一连在一路上制造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从从陈诚到韩复举的重视。骆马湖西、南、东三面已经被调来的三个主力师严密封锁。北岸没有被封锁的原因是被夹在相距二十里左右的两条河之间。韩复举已经出动其拥有炮兵团的主力第二十九曹福林师在州市附近组成了两道防线。 “狭路相逢勇者胜!”与指挥组一起行动的三排长刘涛暗自低声鼓劲儿道。 听到此话的张文并不以为意:“这是夜晚,我们的任务也只是越过对手的防线。还没有这么危急。告诉旁边的分队:穿越封锁线时拉开些距离。每分队两三名枪法好的战士压制暴露并且不得不解决掉的敌人即可,尽量避免使用轻机枪。我们也没有捕俘任务,注意安全。” 雨夜中,不少暴露的敌人被冷枪或者手榴弹干掉之后就不再轻易的冒头了。攻击侦察排的火力吸引与灵活的战术之下,全连穿越韩部之敌封锁线的行动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障碍。他们的武器与火力配置不算弱,可战斗力却并不像之前遇到的中央军12师那种水平。整个行动中仅仅是有几名战士被手榴弹炸伤。 全连各分队夜里连续越过敌人两道封锁线之后才在一个名叫岔河镇的小镇旁临时集结起来。没有休息多久,负责后卫的攻击侦察排战士就传来了警戒的手枪声。 “这里还不算安全,有没有继续两昼夜紧急行军的能力?” 连长这话已经有了些动员的意味,但一连的绝大多数人都明白这是一种询问,希望事实求是来回答。 “连续行军作战才一昼夜就吃不消?这不成四肢不勤的公子少爷了么。当年打游击的时候,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是日常而不是特例。”王指导员没有像连长那样玩深沉,直接鼓励道。 连队先是向西北方向行军一路小跑二十余里,然后折转向西一路急行了下去。为了保证速度除了担架由各分队轮流抬。口粮及非军火类辎重也是按照官兵们的不同体能合理分配。 又经过一昼夜左右的连续紧急行军,也不知西行了有多远,直到侦察排的人打听到距离苏鲁边界的微山湖已不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约莫能有八十到一百公里,连队迅速以隐蔽防御队形在微山湖畔的小渔村附近转入了防御休整, 看战士们的状态,由于携带了不少担架和电台,这个程度的连续急行军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有损失战斗力到危险境地的可能。 第九十四章 ,微山湖休整 6月13日,或许是连绵不断的大雨终有耗尽之时,也或许是连队长途的行军最终走出了洪汛区,当来到离微山湖不远的地方的时候天空终于放晴了。或者这对于北方的人们来说晴天并不算是好天气,阴雨才有意境。可对于大多生长在淮南又经历了大雨中长途行军的战士们来说就完全不同了。 湖边小渔村旁的搭起的连队临时住所里,担架班班长兼卫生员的郭富却始终高兴不起来:“连日来的奔波和战斗很多战士都生了病,伤员也有所加重了。虽然幸好我们在关庙乡与睢宁县弄到的药品还有不少,但单靠这笔意外之财不是长久之计。上面如果没有要求和任务我们不能在这么继续消耗下去了。” 张文知道郭富只是如实相告,言语里并没有抱怨的意味:“我们连自成立以来就是‘富裕’日子过惯了,还没真正习惯其他苏区那里很常见的艰苦生活。但吃苦和牺牲这本来就是我们选择的道路。” “这里是苏鲁皖边界的三不管地带,我们临时在村子里面驻营也没什么问题吧?”一排长褚建新从湖边洗澡回来抱怨到。 “靠湖又是三不管地带,没有土匪那才叫邪门。”张文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山湖的土匪历史上在建国几年后才搞定。 指导员老王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赞同道:“连长说的对,这靠湖吃湖的土匪一般来说本地的群众基础要比其他类型靠远征吃饭的山匪差些,但也更善于隐蔽。团伙更广更分散,不是好对付的。” 关于这个问题,连会上战士们普遍觉得没什么。觉得边休整边剿匪不失为一种训练补充方式。 张文回忆了很久,向战士们说到:“各山各寨的土匪我们肯定是要清除的,如同这天底下的其他牛鬼蛇神一样。但现在还不是当务之急,这清剿这种靠水吃水的土匪渔霸零散团活也是不是打民团的那种方式。先多花一些耐心与时间,分散开来摸摸情况吧。” 经过大半年实战锻炼和考验,张文对于连里分队一级的骨干指挥能力已经有了一定信心。并认为此时一连一个由战斗班和相应后勤人员组成的二十人分队,火力上和抗战时期日军类似单位各有千秋,近战火力猛些,掷弹筒火力逊色,轻机枪相当,而人员综合战斗力要明显超过日军一般轻步兵分队的水平。土匪民团的战斗力就是其中可载史册的顶尖突出的也只有在防御战斗时或许才有八路的表现,将整个连分成十二个分队在更广的范围内部署是可行的。 短暂的修整之后,自六月中旬起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二百四十多人的连队便分成十二个分队散布在微山湖东的沙沟镇至利国镇二三十公里的范围内。除了针对新兵的补充训练学习及恢复性的训练之外,还和侦察排的人干起了一样的活,在更广的范围内通过儿童为突破口调查更广范围内的民情社情。 六七月间正值南方的大水,濒临灾区不远的微山湖也有很多逃难的外地人前来。僧多粥少的压力之下原本盘踞于湖边的各种势力变的紧张起来。 沙沟镇南微山湖中的微山岛上人数虽不出众,势力却不小的年轻少当家刘景贤一直愁眉不展。不少手下向其报告:最近不少的钱与好处都不太好收了,经调查听说是外面来了名震苏皖的精锐赤匪。 刘景贤不是井地之蛙般的土皇帝,也是时常听别人念报念书听广播之人。知道新来的这股人不比别的势力,那是不祥之兆。就算不能消灭之也要想办法送走的。 “他们来了有多少人?” “约莫二百人上下,但分散在靠近湖边十几个乡里。每股也有二十来人。相距要超过枪声的距离。” 刘景贤的心更沉重了,不要说是精锐正规军,就凭自己手下这百来号人想吞并其他二十人左右的寻常小股势力通常也不会用硬吃的办法。不然要耗费的赏钱乃至要冒的风险远远超过收益。 “他们驻在村子里,去镇上买东西么?” “没有,一般都在村外驻扎。据点虽小而简陋防备看起来似乎很严密。很少有人单独去远处活动,或许是我们没有查探到。” 刘景贤明白,这是对方妄图控制民众遏止自己经济来源,是打算来找麻烦了。而且戒备之心很强,解决的办法除了联络周边的中股小股势力,就只有先接触接触探探口风了。 转眼间算日子已经到了31年的八一节附近,一排长褚建新忙里抽闲边看书边鼓捣那半部电台,在其他几位连排干的协助之下终于学会了如何接受电台信号。并且还利用附近的一些山区搞明白了通信死角的范围和规律一般都有哪些,还有如何分辨密码与明码。 “这么多信号频道啊?”连指导员也吃惊不小。 “这还是白天,昨天晚上似乎收到了南方那边儿中央的消息。”褚建新兴奋的说道。 这年代电磁信号环境远比后世纯净的多,很多时候中型战术电台即能满足上千公里的信号通信。当然对于依赖于无线电又没有更丰富型号电台的敌人来说,这反而是一个巨大的弱点。 褚建新做为入门不久的半外行,花了足足一个白天的时间才搞明白了南边儿来的宣传性的明码通信内容。 第九十五章 艰巨任务 让包括褚建新在内大多数人都感到有些遗憾的是:这些宣传性的明码通信也就比敌人的报纸广播稍稍透露了一些敌方番号编制战略方面的推测内容,做为了解对于江北苏区和整个中国革命致关重要的今夏这场战役则完全不够。 褚建新是连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也算是与张文共同语言较多的一位排长,虽然张文并不十分欣赏这样的人。 “今年夏天这场战役你怎么看?就力量对比和现在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说。”褚建新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包洋烟,刚想点却被张文给制止了。虽然大多数正规军有禁酒不禁烟的规矩,但张文反感这种做派。这做派反应出的非无产阶级思想不说,如果革命性的力量要靠这种麻醉品来缓解战争压力,那也就和大多数传统正规军没有什么不同了。 “你这是在问红旗到底还能打多久么?”张文平淡的笑道。褚建新却知道,连长不是那种书呆子。 “我是问战役的形势,和红旗到底能打多久没关系。就算形势再坏,如果我们不想被敌人消灭那总有办法生存下去的。别人不好说,像我们这样的基本不上报纸骨干力量没问题。游击区我们见识过,地方上那些牛鬼蛇神啥水平咱又不是没见过。” 张文思索了片刻:“敌强我弱的总格局就我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还没有改观。江北苏区我军现有七个主力师旅四万多,我们去年获得了不少军火浮财,实力大有提高。可是就我们这一路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敌人的实力和水准也有所提高。轻机枪开始在很多敌军部队普及到排以下。同大大改善了装备实力的蒋军主力交战,算伤亡比一比三四,考虑战役优势和被俘翻倍,我们江北苏区顶多对抗三十万敌主力。就算有些鱼目混珠的杂牌,五十万撑死。敌人投入的力量超过这个,大别山的根据地就要收缩,打破围剿只能在外线寻找机会。在这一场战役我们要再取得一次大胜,才能说把脚立稳,消化了这此胜利的果实后便有条件向敌人展开反击了---当然这是在外国势力还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不干涉中国革命的情况下。可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愚蠢上。” “可我们连总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褚建新低声道。张文看的出来,他讲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有些矛盾。 这时,侦察排二班的通信联络人员赶到了连部所在的村子附近:“铁道线上有人找我们来了。” 原来这微山湖距离津浦铁路线并不远,这也带来一个便利:从上海或者其他大城市有人赶来只要答便车就能在最多几天的时间内。经内情、密语、信件与联络人的多方验证。确实是根据地赶来的联络人员。在整个一连只有指导员老王、连长张文两人参加的高级别会议上,终于得知这次上面要交给一连的是一个多么重大的任务。 “截断津埔铁路线?”张文也吃惊不小,但仅仅做了片刻的思索便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指导员老王似乎看出了连长的忧虑,替其说道:“切断容易,袭扰破坏也容易。可我们现在真的具备了这种摊牌的能力了么?考虑这么做可能带来的国际国内影响了么?恕我直言:我感觉这么做的时机还不成熟。” “不是截断津埔铁路线,而是要截断敌人有士兵负责警戒的军列。现在江北苏区的主力已经转移到外线,正与敌人在豫中至冀南一带展开战略决战。一旦敌人受到挫折,很可能将用于威慑南方苏区的预备部队通过长江运输线和津浦铁路迅速北调,你们要阻止这种情况。”中央这时下来的人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触,言语之中似乎也是更多命令般的口吻。 “那我们怎么样才算是完成任务了呢?”为以防不测,政治经验更多的指导员询问道。 “听说你们连曾经打垮一个团,并在正面防御中击败了对手一个旅的进攻。那防御中抵挡住敌人两旅六团的进攻有十成把握没有?”这位姓陈的南方来的下派人员似乎是试探性的说道。 面对这似乎有些外行的话,指导员老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没有!”张文决定不再沉默:“野战打垮一个团也好,平地正面防御击退一个旅也好。都是我们在装备和训练上都有极大优势的仗,和敌人二三流部队才有的效果。若是抵御国民党一流部队的进攻,我们这个二百多人的加强连全员伤亡在拥有普通地利工事加成的优势下能给对手造成两三千伤亡算是极限了,也就是顶多耽误对方几天时间的小麻烦。”张文抱着大不了隐姓埋名走人的决心在这位姓陈的专员面前实话实说道。一连从始至终没有形式主义般表决心的习惯。 那位上海来的人似乎并没有生气,脸色也没有发怒,来到张文近前问道:“那么如果我说你们完成任务的标准就是抵挡住敌人一个三旅九团军规模一流部队的进攻---是抵挡住而不是抵挡几天的问题。需要什么样的武器弹药条件?” 张文的心似乎豁然开朗起来:自己对一**斗力的估量不论攻防总是立足于徒步野战化的携行条件的。如果武器特别是弹药实力能有所提高,运输工具大为加强,则另当别论。以日军顶级部队为例:想起抗战时期的昆仑关之战,第5军及其配属的辅助部队与日军战死比多达二十比一,虽然日军那个精锐的加强大队终究没有抵御住抗战时期5军的进攻。但抗战时期的国军第5军军有24门150毫米野炮组成的重炮团,师有炮兵营,反坦克炮部队,1个军配几百辆载重卡车。火力实力比志愿军主力都强,更远超过这时期的所谓“一流部队”而昆仑关之战国军的进攻与牺牲精神,更不是这时期的所谓主力在进攻中能够具备的。关家垴时期的八路主力战斗力应比这时候的国军一流部队差些。那五百日军拥有的火力条件也不是一连能够具备的,但张文从一连成立至今最今的一些战例来看。不认为一连的战斗力仅仅和普通日军相当,认真做好工事准备选择好地形是有希望以较大代价达成目标的。 但想起如果这样一场硬仗下来,连里很多熟悉的人都会牺牲至少是永久的离开部队,自己也要冒巨大的死伤危险,心中不由的怅然。思虑了许久最终还是答道:“枪械我们足够。再有一个重机枪和小炮排,两吨平均每人十公斤左右合适的弹药。也就是全连平均每人的武器弹药从现在的十余公斤增加到二十几公斤应该没问题。十成把握没有,但达成您说的目的具备军事上的可行性。” “很好。事实求是懂得思考总比那些把自己当成普通战士的指挥员强多了。这样好了:你们在微山县附近赶紧选择并修筑用于封锁铁路线的合适的阻击阵地。两吨左右再增加一个加强连的军火并不算多,一周之内通过铁路线走私运来问题不大。你们最好在南面前置接应人员。注意车顶有人的列车及车厢,见到你们专门色泽的烟花联络信号会给予会应.”将联络方式详细的说了说之后那位中央来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噢,对了,老王我认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文。” “我叫陈赓。” 张文早过了崇拜权威和大人物的年纪,但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流露出真心的敬意。有很多历史人物参加革命走上从政之路的动机很难说单纯。当权建国之后的作风也很难令后人称道---或许也可以这样说:参加革命到了一定的高度就离不开政治,而从事政治的人哪怕出于生存和目的及环境都不可能单纯。但也有很多人是纯粹而真正的、对的起宣传与历史形象的革命者。陈赓、黄克诚等不少知名或不知名的很多人都是这样儿的人物。从底层的普通战士中的精华到高层中那些真正的革命者,也只有以阶级斗争为原则共产主义为目标的党才能将其凝聚起来,创造出马列共产主义势力之外其他任何组织与势力都无法完成的奇迹。 第九十六章 大战前夕 接到任务之后的一连开始忙碌起来,虽然在连会上张文和指导员向战士们详细的传达了这个任务及可能遇到的危险,但大多数人没有兴奋或者恐惧厌战之意。 “连长,其实你不用再多说了。就算是必死的阻击任务,我们也有信心让二十倍的敌人来陪葬。”一班长赵阳不以为意的说道。 连队各分队离开各个驻地相对集中起来,并在距离铁路线不远的地方沿线向北前进。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行进几十公里之后终于在微山县以北找到了一处可以控制铁路线的高地。并命令命令三个步兵排和勤务分队开始趁夜暗中修筑野战工事。连长张文与一排长褚建新、攻击侦察排的排长王秉强及整个侦察排一起向南赶路准备抵达预定地点观察从南面赶来的列车。 “敌人的守备兵力有些不寻常啊。”一排长褚建新。看到铁路沿线一座挨着一座的兵营据点与严密的守备有些不爽。记得很久以前的时候曾经来过津浦线。那时铁路两侧还没有这么严密的守备部队,这一县之地沿铁路线几乎每三四里就有一个中队规模的武装人员把守,微山县境内的护路队怕是超过一个加强团,而且看样子不像是寻常保安团。 “据说这靠湖也靠省界的微山县本来就有一些车匪路霸活动,又是赶在如今这个水灾战事接连不断的时候。敌人加强这一带铁路线的守备也在情理之中。”一连里相对走南闯北见识广一些的王秉强说道。 “怎么,你们连这些敌人也觉得有些摆不平么?”张文不以为意的问道。众人这才有些释然,就算是保安团被换成了敌人主力的先前队。在这漫长的铁路线上也绝让挡不住战力火力远非一般路匪的攻击侦察排的打劫。 由于忧虑扒火车的时候会出意外,张文将攻击侦察排的队伍埋伏在两里长的沿线上,南面的战士如果扒车不顺利,北端就迅速以火力迫使敌火车刹车。赵阳的一排一班携带两挺班属轻机枪分成两个小组也赶了过来。负责阻击南北两路可能来援的敌护路部队。 张文所率领的攻击侦察排和加强班潜伏了两昼夜,身上所带为数不多的给养都消耗了近半的时候终于在8月7号的黄昏于发现了一辆赶来的四五十节车厢的货运列车。望远镜中观察到,在靠近火车头第三节车厢上面有一个趴着的人站起身来。 一连南端的战士毫不犹豫的释放了联络用的烟花信号,迅速便看到了火车上约定色泽的联络烟花信号的回应。 位于侦察排一线阵地仅次于赵阳步兵班北端阻击阵地的张文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以针对火车头的远距离自动手枪射击发出了攻击信号。雨点般的一阵手枪子弹便向火车头袭来,却没有几发子弹伤着人。 列车的司机组也算是久经风雨的人物,看到这阵仗就觉得肯定闯不过去了,不得不下令减速停车。而车顶上的人员也迅速向列车头赶去准备控制车头。 这时代的列车本来就只有二十多公里比跑步快不了多少的时速,当开始慢下来的时候从南端开始的侦察排战士迅速以轻装登车。 短短几分钟刹车的时间里,十几名护路巡逻人员在突袭中被打死打伤,并无武装的整个货车被完全控制。 张文带着全排的战士没多少功夫就集中赶到了列车尾,负责押运军火的人在简单的对了暗号核实了折断木牌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就开始了搬运工作。 枪声在南北两端响了起来,很显然赵阳班的人开始与来援的敌驻防中队接上火了。“注意安全的同时动作要快,抓紧时间!”排长王秉强提示道。张文从望远镜里观察了下南北两端的战局。 一班每个小组虽然分别只有1挺轻机枪五支步枪六个人,但在防守中却完全遏止住了赶来增援的中队规模的敌人。可张文觉得要转运这些物资光是抵御住敌人是不行的,要先把敌人击溃。于是分出攻击侦察排一个班的人拿上列车上已有的枪械赶到战场,配合一班阻击小组分别击溃来援之敌。 虽然这时代因为调度能力的局限列车与列车的时间间隔往往在一小时左右,在战士们的忙碌与列车上同志的配合下,整个劫运战斗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在天黑结束了。 张文相信这次负责押运并增援到一连的同志,因此直到全排连夜把这数十扁担的军火在黎明之前运到微山县以北的预定阻击阵地的时候。才在兴奋赶过来的战士们围观之下检查清点。 五十多扁担含包装三吨多的军火原来藏在面粉等货物之下。一共三挺重机枪、6门47毫米小迫炮、1门新制造的82毫米迫击炮、六百发47毫米小迫炮炮弹、一百发82毫米迫炮弹、五十多支汤母森冲锋枪、一万五千发冲锋枪子弹、一万五千发与一连机步枪型号完全匹配的国造79机步枪子弹,一千枚四五百克的铁制手雷,光算武器和裸弹就足有两吨半。与此同时还有大约一个班的重机枪和小炮手做为技术人员下车赶来。 “我们原有的武器弹药和物资清点出了么?”张文询问了下负责留守的指导员老王。 “完好的轻机枪一共是二十七挺,足足顶的上敌人一流部队一个营了。步枪一百五十二支、自动手枪加上侦察排的一百零五支,机步枪子弹算上这次战斗的缴获共两万六千发,自动手枪子弹不怎么多,还有四千发左右,手榴弹大概五百发” 粗略的在纸上细算了下,此时一连所拥有的全部武器就有一吨半,各种弹药裸弹就多达三吨、按包装重量的话至少五吨。武器弹药实力已经完全不亚于经过联队火力及后勤平均等分加强的日军中队 战士们对这次获得这么多军火物资欢欣鼓舞,可张文有些沉重的内心却并没有感到多么轻松:还是没有把握啊,一连这次能不能渡劫还是有很大运气的成分在。心中盘算了很久还是这样的结论。 “工事构筑的怎么样了?”张文问指导员道。 “两个晚上的时间简单的地表野战阵地终于成型了,不过这北方的山区好象与南方不同,普遍困难一些。” 望了望四周除了一条铁路并无稠密村落的山区,张文下定了决心:“侦察排负责外围警戒,我们的工事构筑赶在白天抓紧时间进行。” 第九十七章 连级围歼 一连的阻击阵地最终选在了津浦铁路进入滕州市以北龙山地区山口处的一座山脉中。这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的小山脉对于一个加强连来说也似乎显得有些大了点儿。山脊与自东南至西北方向的铁路段呈垂直状,山脊西南边缘距离铁路也有约两里的样子。 从防守的角度来看,虽然一连的兵力有限,但只要控制山脊并且优良的战力遏止从东北方向沿山脊线进攻的敌人问题不大。而对于控制铁路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最理想的地方,权衡了利弊特别是考虑到一连已经拥有加强来的1门新式82迫后,张文还是最终选择把阻击阵地选择在这里。 接下来的几天,二百多名一连的战士们日夜以最大限度劳作。不但在山脊两侧完成了绵延约一公里可防御山坡两侧的地表连级阵地,还完成了不少可用于减少炮火危害的崖孔、防炮洞、避弹所、前哨阵地等。防御体系如同以山脊为中心的树枝蔓延开来。 这些大摇大摆毫不隐晦的构筑工事行为最终还是没有瞒过距此并不算远防备和警戒度也算比较高的敌人。 此时驻防山东滕州的是韩复举部第81师第2旅唐邦植部。隶属于展书堂、刘茂德等人的第81师。这第81师原本为被东北军击溃的石右三残部,到31年的8月份才刚刚组建完成,战斗力可想而知。 或许因为这只部队连东北军都能将其击败的战斗力,韩复榘对其倒也挺大方,少见的支援了不少机步枪和子弹小炮和炮弹等弹药。唐邦植部也打算借此振作表现一下,出动了一个团来查探北山情况。 精锐红军连队在南方的事迹此时在国民党各部军界已有所耳闻,唐邦植对自己部队保安团级别的战斗力也心知肚明,可绝无信心凭自己拿下已经开始凭险据守的这股红军精锐力量。只是这样一支敌人如果在自己的地头上扎根并给友军带来巨大损失,那么自己有很大几率成为出气筒。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做做战斗的样子才是万全之策。 31年8月13日,一个少见的晴空万里无云的日子里,赶在稍微凉快些的清晨驻守滕州市的81师第2旅出动一个团的力量向北山开进进行火力侦察行动。在走出滕州市不远的地位就在市民们普遍能听到枪声的距离上超着还有十多里远的北山方向放了一阵枪,又走了数里,在市民们可能听到炮声的距离上放了一阵迫击炮。一方面是临行前的状胆,一方面是让市区的百姓也能引以为证:81师2旅不是无所作为的。 天气晴好,滕州市北山以南又是麦田平原,81师第2旅也丝毫没有隐蔽行军的意识,所以在数里外的距离上南面赶来的这股敌人就被山上用连部望远镜值勤警戒的一连侦察排战士发现了。 “连长,关于这股敌人你怎么看?”三排长刘涛笑着问道。 张文看到这支队伍的状况还有附近一马平川少能安排伏兵的地形也是微微一笑:“前不久上面给我们送来了不少军火,但是我觉得还不够。这敌人据回来的侦察排战士说枪声都是辽十三式步枪发射的79尖弹,我们还得再捞一把。以往的统计情况虽然我们每毙伤一名敌人只消耗几十发子弹,但自己死伤一人却至少对应几百发以上子弹的消耗,我们连现在平均每人的各种子弹才二百多发,如何能在防御战中人在阵地在并充分发挥战斗力?敌人这批运输队来的值啊!” 说罢,张文迅速传命:除三排和勤务分队外侦察排大部留守山脊阵地外。包括9个班十八挺轻机枪在内全连三分之二以上的力量投入到对这股团规模敌人的包抄围攻中,火力排的两挺重机枪移到阵地西南端负责从前方对敌人的遏止。 “前不久新到手的冲锋枪要不要全带上?”一排长褚建新问道。 张文决定只挑十把冲锋枪千来发冲锋枪子弹适用下,手榴弹也没有多带。毕竟像冲锋枪这样的面对优势敌人的防御战利器如果在这种对手身上就消耗了太多不好了。这些月来的作战经验反应出手枪冲锋枪还有手榴弹这些武器远不如机步枪及其弹药更容易在战斗中缴获。 为了力求全歼,负责包抄作战的官兵都是一排与侦察排最精锐的官兵。当敌人刚刚越过铁路线的时候,负责包抄敌人侦察排和一排的战士们就迅速从两翼下山了。虽然这种晴好天气又是平川地形不利于隐蔽,但一顿饭功夫的山地越野能有七八里远的战士们娴熟的由分散到聚拢、低着身子借助麦田的掩护从通视距离之外越过铁路线在敌人侧后的两个方向部署就位。张文随郭轩的二排也从正面向敌人压去。 当山顶端的重机枪开始从近两里的距离上向山下点名射击的时候,81师2旅1团就已经开始骚动起来。 “团长,在这个距离上向山上开开枪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可千万别把这股强悍的对手引下山啊。刚才负责外围警戒的人报告说已经发现两翼大约各有十多名赤匪向我们侧后包抄了。” 2旅1团的团长似乎并不以为意,但也打气道:“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就算再强悍能济的什么事儿?我们赶紧撤退就是了。这点儿人还能挡的住我一个团千把号人?传令:后队变前队,交替掩护准备撤退!” 当因为对自己战斗力信心不足所以一般采取密集队形行进的2旅1团准备展开队形向后突围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虽然向侧后包抄的敌人数量虽不多,机枪火力却毫不逊色于自己的两个营。原来最先就位的是一连侦察排骨干和一排的精确射手班的战士,他们每两人一组,共有十二挺轻机枪,连副射手都有冲锋枪。在自己步兵团所放出的排枪概射火力面前仍有相当中远距离准头的轻机枪火力迅速将2旅1团千把号人压制到难以起身的地步。 张文和二排长郭轩六挺轻机枪几十人的兵力向前交替掩护正面推进的同时,一排侦察排的其他战士也陆续部署到位,打退了敌人的几次冲击突击围企图,一连在三个方向上的包围圈越缩越小起来。 当敌人向任何一个方向的排封锁先发起冲击的时候,不但在正面遇到精准而猛烈的火力阻拦。身侧后两个方向的一连步兵排遍协同娴熟的迅速发起配合性攻击。张文连队虽然没有在排一级普及步话机,整个一连的参战部队却似乎是有人在无形中指挥的浑然一体的力量,以压倒性的战斗力优势迅速使2旅1团的敌人抵抗的勇气与信心垮塌下来。 第九十八章 战前筹算 一连主力对滕州市赶来的81师唐邦植部2旅1团的围攻战进行的十分顺利。在张文下定决心的手榴弹与自动手枪的攻势下,敌人实际兵力大约一千人左右的一个团只伤亡了三百人左右就投降了。缺乏勇气突围的三流之敌几乎没有人逃散。虽然双方战斗力差距悬殊战斗进行的也很顺利,可还是有二排的一名战士牺牲,侦察排和一排共有各有1人减员性负伤。 这些日子以来战斗张文也得出一个经验:手榴弹甚至小型炮弹的杀伤力并不比枪弹更危险,造成的结果往往是伤多死少。可是就心理威慑力而言却还是比枪械火力大那么一点儿,爆炸类武器结合自动火力的突击往往能使弱敌在伤亡和弹药消耗并不多的情况下余部就投降。简单的来说就是,必要的时候应该视情况舍的下本才有机会最大限度的大赚。 负责战场统计的一排长褚建新像以前一样把战斗的消耗和缴获情况报了一下:“己方没有枪支在战斗中不可修复的损怀。消耗机步枪弹六千余发、手冲枪弹一千余发、手榴弹五百余发、没有枪械损毁。缴获堪用的重机枪3挺、轻机枪12挺、步枪700余支、半自动手枪几十支,手枪弹千余发,79机步枪通用弹7万余发,手榴弹一千五百枚余。还有两枚新式82迫,二百余发炮弹,6门47迫和四百多发炮弹?瞧瞧?这装备弹药的配置可是实在对不上他们的战斗力啊,简直就是敌人给我们的见面礼。加上这此缴获,我觉得我们的机枪什么的要富余出不少了。各种子弹多达十三万发、中迫弹三百余枚、小迫弹千余枚,手榴弹两千五百枚弹药实力增加一倍,足够我们抵抗到底了。” 侦察排的张小垒此时不由的笑道:“我们的一排长都快成帐房先生了,打仗难不成是算帐算出来的?” “说打仗是算帐算赢的那是过了点儿。但是完全没有可靠军火生产供应渠道的我们能不计算消耗和缴获么?不要说我这个去年才在革命军队参加一线战斗的半内行,做为侦察班长的你应该更了解这一点才对。”张文这时却郑重的说道:“不过这一次,我们只要在战斗中注意好射击纪律和要点,不过分浪费。很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需要计算消耗多少缴获多少的关口之战了。如果这次战役胜利,全国的形势将有改观,加上我们的战斗力和武器配置和过去大为不同,战斗缴获的净赚率和胜算要比过去大了许多。” 随后,一连的战士们并没有松懈下来。在把大量的武器弹药运往山上的阵地之后又开始进行土工作业。机炮排的技术人员趁着把六十多枚中口径迫击炮弹改造为地雷,并准备埋设在长达近一公里铁路的一百二十多节铁轨的连接处的下面。 忙到太阳落山无线电信号更好一些的时候,上次随火车来到一连的无线电技术人员终于收到了全连得到的第一份秘电,陈诚嫡系敌第整编11师三旅九团约两万五千余人的先头团已经开始从上海向济南乘列车出发了,敌正准备集中精锐力量在济南集结一个武器弹药升级后的江北红军主力部队也吃不下的精锐小型兵团,以应付中原战场的被动局面。以应付阻击这股敌人的战斗马上就要打响。连排干以外的基层班长曾有人提议对这个先头团来个下马威,不能干巴巴的死守,指导员老王似乎也有些倾向于这个意见。 “短途战斗,我们不带干粮,连主力只带武器弹药。全连官兵的身体素质也不算差,这样我们的火力实力可以提高到原来的两倍。敌人一个团的战斗力就算强到我们江北苏区兄弟部队一个团那样,我们也不会吃亏。”似乎有些像有战争经验的德国的指挥员一样,一连指导员老王除了实战经验以外也学会用军事专业知识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了。 “游击战斗或者针对连排级的小股敌人如果我们有了突然性优势可以大损失比的将敌重创,可自从去年换装这些日子以来我们打的仗也不少了。有没有过哪一场战斗,我们通过突袭优势在面对众多敌人的时候以远轻微于正常实力对比下的低损失将敌大破呢?几乎没有。”张文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不准备用一连去和敌人精锐部队的先头团对抗去冒险。事实证明:如果说打保安团或三流武装敌人的指挥应变乃至警戒能力还可能形同虚设的话。那么自从经历了中原大战那样大规模全局性的冲突以后,敌人二流团级部队也不是那么容易以巧妙的指挥战术来占一个数量级的便宜了。指挥艺术不可缺少,但根本还是要靠实力硬吃、要依靠战斗力对比。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在山地防御优势和突袭优势之间选择,面对美日那种列强他绝不会选择死守,那是白白挨炮的代名词。而面对这时的国民党军,在突袭优势加成系数和山地防御加成系数半斤八两的情况下。他会选择更稳妥的防御。 “有谁觉得我们是守城必先出战以夺气的古代军队?或者敌人的精锐主力是这样的军队?”张文最终问道。一连的指战员们最终也赞同了张文的意见,趁敌人的运兵列车赶来之前力争准备破坏更大范围内的铁道,毕竟这是一连扼守附近这座山岭高地的主要目的。 整整一昼夜,忙碌在山岭之上和之下的一**士们仅仅在第二天的清晨休息了两个小时,就听到了侦察排负责在滕州市内负责情报的小战士跑来传来的消息:敌先头团已经在腾州市下车。自从上回那次战斗之后津浦铁路也近一天没有发车了。 “全连退入山岭防御阵地隐蔽!”张文第一次下达了这样儿的命令,既然确定了依托有利地形以阵地战应对敌人的战略。连队便按照防御战的最佳战略隐蔽和低成本的示弱于敌来进行。 第九十九章 初战11师 阳历八月的山区似乎还是比城里更有秋意。自陈诚之后第一任土木支柱11师师长罗卓英站在停下的火车上以望远镜眺望两三公里外的群山观察地形。 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的中央系骨干们看起来似如年轻时的蒋介石一般还没有后来那种富家翁老头子之态,锐意进取之心反应在不少人的风貌之上。 “若虚,你觉得消灭81师2旅1团的这股悍匪是像以前那样打了就跑呢?还是留在此地有什么图谋?”罗卓英毕业于保定军校八期炮兵科,对于同学又一起共事的邹洪一直相互以字相称。 邹洪在望远镜里也望着远处的山脉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他却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回道:“常理来说,像以前那样打了就跑自是常理。绝无可能与我们实际上相当于一个军的三旅九团部队硬拼,虽然他们的战斗力确实不俗。不过他们若是打算留在此地,那么唯一目的就只能是扼守津浦铁路。考虑到他们这样的小股部队很少可能携带山野炮兵一类的重武器。那么能够选择的阻击地点其实也就很有限了。我们派人侦察并留人驻守这附近距离铁路三里以内的山头山脊线即可。” 罗卓英对这个参谋长还算满意:“说的不错,万事小心些才好。”随后便下达了命令,命此时正任31旅63团团长的黄维派遣两个营规模的部队担任沿这一段地区沿铁路线的搜寻警戒。 虽说派遣黄维这个最优秀团长手下的人而不是师属的特务营来执行这种任务有点儿拿手下的部队当炮灰的意思。不过此时兵源官源都有保障还未那么封建化的中央军嫡系里的黄维对此并不以为意。分别派了两个营在铁路沿线展开三四里的搜索散兵线翻山越岭向前进。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查探了沿线纵深十几里宽度范围五六里内的敌情,师搜索队特务营则负责更远地方的侦察警戒。整整8月15日大半天的时间才最终确定的这一带没有什么敌情。看来消灭韩复举部那个团的小股共军应该和以前的路数一样是远遁了。 可为了保险期见,在日头偏西的时候罗卓英还是命令运载先头团的列车上的士兵与军火大部分全下来。让腾州站铁道部门的工作人员换上士兵的衣服站在车厢上向前探路。 北山山脊线西南端,在完善的土木被覆着的工事之中刚刚躲过敌搜寻队的张文并没有多么畅快的心情。潜望镜中远处腾州方向的敌列车已经开始启动了,看起来是押运士兵的军列。可看站在车顶上士兵的样子并没有敌人主力的风采,究竟是不是要现在就引爆,还是等一等? “连长,下命令吧!不论是真是假,其实多一列车和少一列车于我们来说其实分别不大。早。”一排长褚建新说道。张文也最终下定了决心,这种压力巨大的生死之战早一时开打就早一时减少对部队精力的消磨。 并非最大装药声光特征也不大的82迫击炮从山脊阵地的炮兵掩体里开火了。从铁路线开始,连队火力三里火力范围内的大多数区域都已经在之前的准备工作中被有效的定标测距。即便如此,由于武器的自然误差这发82迫击炮弹也不是恰好命中在铁轨上。而是在距铁轨十来米的距离上炸开了花。能够有效破开土地向大地传递震动的爆炸引爆了早已埋射在铁轨连接处下的简易地雷装置,这些地雷装置并不承受铁轨上的压力而横向的压力却能够触发它。 一连串82迫炮弹改制的简易地雷在一瞬间把两里以内的一百多根铁轨送上了天,显得地动山摇一般。虽然爆炸没有恰好发生在列车通过的时候,却已使列车根本来不及刹车了。二三十名在惊变前没有做出跳车反应刚刚换上士兵衣服的腾州站铁道工作人员非死即伤。 当爆炸响起的时候,11师高层指挥人员就已经明白了些什么。没有多余的话,罗卓英迅速下令:已经待命的黄维31旅63团和师直属队的一些人迅速展开对山口处北山山岭的防御监视,并迅速向已经集结在腾州市的11师主力传递命令全力增援。从这爆炸还有炮弹的引爆范围来看,附近的敌人只可能以那座山岭为依托,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地方。在中原大战的11师不是没有经历过夜间战斗但这毕竟不是11师的强项,对手战力精悍又有地利依托。所以罗卓英并没有以这一个团的力量迅速向敌可能盘踞的山岭发动进攻的打算。 夜里的时候,全师三旅九个团的兵力已经全数抵达滕州以北山岭附近,并在方圆七八里的范围内构筑多道封锁工事。罗卓英将拥有二十四门山野炮的师炮兵团于夜间大胆的尽可能的向前构筑炮兵阵地,以期能中近距离的提供直瞄火力压制。 面对兵力占明显优势而又有准备的对手,一连没有冒险夜袭,而是一直在被覆工事里隐忍。虽然11师是中央军嫡系,但张文并不认为抗战前国民党军的炮弹供应能和获得大规模外援的抗战或内战时期一个级别。 北方的夏秋之季天亮的早,刚刚五点多太阳刚刚出生的时候。早已在短时间内于夜间构筑好炮兵掩体的11师炮兵团便开始从西面和西南方向沿部队准备进攻的较缓坡开始了向着山脊线的炮火准备。 罗卓英不愧是既有保定军校科班教育又有足够实战经验的优秀中级指挥员。虽然很难直接观察到一连的阵地范围,但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还是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十分钟内六百发山野炮弹两千发中口径迫炮弹的大手笔火力准备在一连还没有消灭一名11师官兵的时候就炸塌了多段土木坑道及掩体,全连两人牺牲五人负伤。不少地段的伪装已经被破坏,这时如果再上来敌人的侦察队。连阵地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逃过敌人近距离的眼睛了。 指导员老王在炮击的时候巡视了各班阵地,并询问了不少战士的感受。值得庆幸的是一连不亏为优秀部队中的一流精锐。虽然这炮火在列强级别的战争中还算不上什么,但是只有在炮火下负伤的战士,而没有一人存在精神崩溃的迹象。 “进攻!”已经确定了大致目标的情况下,师参谋长邹洪下达了向山岭阵地发起试探性进攻的命令。 负责进攻的不是技术化而难以补充的师搜索队,而是31旅63团黄维步兵团中战斗力相对较差的一个营,分别三路分别从山岭沿山脊线的两端和西坡登山准备展开攻击。31旅全旅的几十挺重机枪组成的密集火力在远处进行超越射击的火力压制。很显然,11师并不清楚这山岭上有多少共军,这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一旦确定了敌人的火力就会视情况发动规模更大的攻击。 第一百章 北山阻击战 某种情况上说,山地防御要比一望无际的平坦地形防御带来的加成差些,天然起伏不平的山坡为几乎趴在山面上进攻的敌人提供了良好的掩护。虽然一连在一些山坡做了整理,可毕竟没有时间把整座山都休整一遍。11师炮兵团的山野炮弹似乎也有意识在山坡上制造了一些天然的掩体。63团三营分成的三个加强连除了在出发的时候遭遇到零星冷枪外,当抵达山脚下的时候就不在遭受山岭顶端的火力袭击了。 为了防止突然可能出现的危险,黄维命团辎重队和工兵队的一些人拿着铁铲低身跟在步兵连的后面,之字形的以缓坡向上腾挪,开辟和修正比较平整的上山通道。一旦遭遇不利的局面就可以使部队迅速撤离。 山岭西南端11师进攻的方向上,山顶的野草在炮火下有不少被烧成了灰烬露出了老鼠洞般大小的射击孔。幸好在百米内的视界还算开阔,不摸到百米内近距离内的敌人也很难发现这些零点儿几密位大小的射击孔。 一连一排赵阳的精确射手班、包括张文在内的连排干以及侦察排等二十五名枪法突出的官兵少见的以79尖弹步枪而不是轻机枪在坑道内透过南面射进来的一丝亮光瞄准着敌人可能出现的方向。 而处在前哨散兵坑被覆掩体内的警戒人员则以冲锋枪透过射击孔的光亮向下警戒着敌人可能出现的地方。 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摸到距离山脊阵地一二百米的地方显露出身形的63团三营国军很快发现了几个似乎是被炸塌散兵掩体的地方,在长官的指挥下匍匐着身子摸了过来。 张文亲自端着步枪瞄着两米外小洞光亮处时隐时现的敌人军帽和头部的身形。当敌人进入到一百米到五十米距离范围内的时候,便锁定了一个较长时间暴露出来的卧姿敌兵不经意间扣动了扳机。 围绕着铁丝套着封口纸筒这类简易一次型消音器的步枪声响了,连长的枪声信号引来了一连串的79步枪尖弹的射击声。这类土质简易消音消焰器虽然几乎只能一次型使用,近距离的效果也似乎不明显,但对于数十米近百米处的敌人来说还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二十多支一连优秀射手的狙击连同警戒暗火力点的精确点射的冲锋枪火力一下就使三个方向上冲在最前面的敌步兵班伤亡过半,其余的敌人不顾危险迅速的翻身退了下去。63团三营虽然不是11师顶尖的战斗单位,但即便是包括各营连长在内的骨干还是没有准确的发现一连火力点的位置。 进攻的敌人在付出了十六七人的伤亡后向后退了近二百多米。山脚下的山野炮阵地又发出了巨响,打出了几十发炮弹之后。31旅全旅几十挺重机枪射出雨点般的子弹不但笼罩了原来要进攻的地方,还有一些子弹打在了63团三营的后方,这是一总警告:全力进攻去试探敌人的火力。 63团三营营长无奈的趴在山坡上高声喊道:“我们已经是不能后退了!刚才的枪声他们没有多少人的,注意手榴弹弹幕掩护,下一轮炮火过后大家跟我冲!” 炮火的烟幕在一次笼罩山头的时候,三营在逼迫下被迫发起倾进全力的试探性进攻,为了加强攻势,从特务营和63团团部抽调了一些骨干使全营增加到八九百人展开了新的冲锋进攻。但在这点儿对于一连来说微不足道的烟幕散去之后似乎是从石头缝里飞出的子弹再一次宣告了进攻的受阻彻底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整个敌三营在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之后,一直在前沿不远的地方以望远镜观察的黄维及其手下几个持有望远镜侦察骨干终于大致的确定了一连多个火力射孔可能的范围。 “要是有平射炮和坦克炮就好了,山野炮的精度毕竟不行啊。几里的地方也提供不了精确的直瞄火力。”63团团长黄维不由的叹道,随即以野战电话向山下通知道:“报告师座,这里修筑有十分完善的工事,似乎是早有准备。山上之敌绝无可能是小股共军,我建议以全旅兵力甚至两个旅发起连绵不断的冲击,试出敌人的全部底牌!” “尤青,我赞同黄团长的看法。守敌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诸次添油是大忌,我想以一个旅的兵力进攻没问题。要是对手能瞬间使我们一个旅怎么样。那我想这仗我们还是转进算了。”参谋长邹洪直言不讳的提议到。 罗卓英也并没有犹豫,这山岭上的守敌这么精心的准备。那么掩藏在之下的敌人就绝不可能是散兵游勇。 黄维及他63团被撤了下来。31旅的61团和62团分别从山岭西南端的南面和西面分成以营为核心的多道长散兵线从山脚下集结完毕向上展开了进攻。而11师的真正精锐特务营则第一次主动处理沿北面登上了山脊,从山脊线的北侧展开搜索进攻。 看到敌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准备展开重兵攻击,包括一连指挥层也不在犹豫了。张文迅速在一个坑道内传话的竹筒旁问道:“要打的目标,迫炮组准备好了没有?” “一炮组准备完毕,敌三里外山野炮兵阵地的多个目标已被测定。” “二炮组准备完毕,敌山脚下的重兵集结低但已被测定。” 炮口离地面还有一米以上远的情况下,两门82迫的发射特征完全不明显。2门炮三分钟内接连五十多发炮弹的轰击彻底的让进攻的11师明白了他们将有进攻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二十六七发在山脚下集结阵地开花的迫击炮弹就造成三四十人伤亡。针对炮兵阵地开火的82迫因为精度问题当然不可能做到发发命中,但近三十发炮弹打下来,仍然有两门山炮和十几名炮手在简易的炮兵阵地掩体内被杀伤了,所幸因为11师炮兵团严格按规程从工事内的崖孔取炮弹而没有发生弹药被引爆的事情。不过一连的迫击炮火力却最终迫使敌人威胁最大的直瞄重火力不在轻易开火,等待着天黑之后把火炮转移到更远些的安全距离上去。 因为自觉有着足够的兵力和枪械压制火力,敌人的进攻却并没有因为遭到这一突变而停下来的意思。 第一百零一章 试探进攻 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无烟火药时代还很懵懂的工业国军队就逐步学会和完善了以班组小群战术为核心的现代步兵战术体系。获得崭新教材的许多军官们也了解这一点,然而在实战运用中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后期的苏联军队,19世纪的散兵线战术仍然在广泛的应用。 大概自洋务运动始,中国就是如日本一般哈德的国家。在二三十年代,一战德军后期小股精锐部队所采用的战术并非不为人所了解。但即便是军阀军队和国军中的那些书生们在有了实际的战斗经验之后也不得不放弃过高过先进的要求转而采用密集的散兵线战术。己方占优或敌人没有猛烈炮火的情况下,对于一支缺乏灵魂的部队士兵环顾左右发现敌人时隐时现甚至根本看不到,而自己的队伍连绵不绝的时候会在很大程度上提升自己的士气。因此,尽管上坡的山路并不平坦,31旅的军官们还是尽可能的在整个进攻的散兵线上控制着队形和节奏,小几百米的山坡并不算远,二十多分钟之后众多的敌人密集的出现在一连警戒阵地暗堡射孔的视线之中。 大概在原来遭受火力位置上两千多名拥挤在一排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前进,没有人敢于前进。 一位并不算年长国军排长看了看身边那些年轻却有些紧张的士兵不由的有些不耐烦,像平时一样以一副威严而自信的样子安慰道:“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战斗了,多大点儿事儿你们至于么?”这山头上才容的下多少人布防?看看你们的左右我们有多少人?跟着向前冲倒霉的不一定是我们。要是向后面被出头了,小心后面支援我们的重机枪连把我们全排‘战场纪律’了。 此时国军主力部队的普通士兵还不像抗战后期至解放战争时期那样中年大叔都很普遍,还算是年轻心理成熟年纪又晚的士兵们对于年长的人都有一种天然的权威感和服从感。入伍以来的种种事又加深了这一点。 不知什么时候,国军一线的官兵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乐曲声,原来是营里的电话兵把多部高音喇叭般到了第一线。 一连主阵地的坑道里,张文通过土制潜望镜发现这么多敌人拥挤在一线便觉得机不可失:“黄埔校歌都奏出来了怎么还不前进?47迫炮组可以开火了!打到敌人不要猫在那里勇往向前为止。” 山顶上坑道内的几个迫炮组从地表之下按照已经表定好的角度以最快速度在炮弹飞行的十来秒时间里打出了十多发小迫炮弹,虽然不可避免的有不少远失和近失弹,还是有两三发炮弹在敌人的横队里炸开杀伤了十数人。 能传到绝大多数人都能听到的乐曲声和炮声似乎某种程度的兴奋剂一样推动了整个战线上的31旅国军重新向着山顶以更快的速度推进开来。 “敌人这显然是在想弄清我们阵地主线和火力点的大致分布啊。”指导员老王也看出了11师上层的意图,不知道为什么连长却放弃了最初御敌于能看清枪口距离之外的策略。 “想起了我们那些冲锋轻火力,我信任我们一连的尖兵。至于风险,我们入伍之前就应该明白”张文在认真的权衡之后回道。 31旅61团和62团的国民党军从山岭西南端的两侧继续向山顶主阵地以随时能够卧倒的姿势摸去,山势也变的越来越缓。两支队伍几乎能够相互看见对方的旗帜逐渐要在山顶会师的时候,被先前炮火准备打的坑坑洼洼的弹坑里四十多支冲锋枪十八挺轻机枪组成的两个方向上的阻击和倒打火力从土堆、草丛、岩石的缝隙中吐出了火舌。 在进攻的敌人做出有效反应并寻找掩蔽物隐蔽好的短短几秒种只够打出一个弹夹子弹的时间里,一千六百余发早已待发好的自动枪械弹药几乎将已经接近山脊线近两个连的敌人一扫而空,打死打伤二百多人。 对此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的其他31旅官兵迅速撤退到原来冲击出发地的山坡位置,数人因为动作过急滚下了山坡。 就在31旅的国民党军进攻山脊线西南端的阵地的时候,北山山岭沿山脊线的北段也爆发了激烈的战斗。11师特务营的搜索队与一连防御阵地最北端侦察排的暗堡阵地遭遇了。 11师特务营搜索队是全师较精锐的骨干,危险地区前进中随时注意沿能够有效掩蔽自己的位置前进。当侦察排的6挺轻机枪与十几支冲锋枪及多支自动手枪的枪声响起的时候,在仅仅一秒种的火力袭击中只打死打伤十几人,11师搜索队便与侦察排的防御线对峙起来并展开对射,当11师侦察营打算从山坡两侧抱抄攻击并实施爆破的时候却发现这些暗堡有坑道相连接,能够迅速转移火力点的侦察排在山坡两侧也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 此时距离一连主阵地两侧三四里外的工事内,二十多架高倍望远镜从战斗打响的时候就仔细的盯着山脊线各地段的动向。技术科紧急绘制并复印出的北山山岭全图发到了每一个持有望远镜的观察组,这些观察组随同前线下来的一些军官骨干一起到11师的师部做交了作业和汇报,已经暴露出来的一连主要射击孔和火力点的大致位置便在师部的草图上勾勒出来。 无需师长罗卓英甚至参谋长邹洪下达命令,师部技术侦察科的人纷纷带着这些图前往早已准备好的各处阵地让负责火力压制掩护的基层官兵也都清楚山岭上的防御线及火力点的大致位置。 “这么多射击孔和暴露的火力点?就算里面有坑道相连,看起来也完全不像一个连的自动火力啊。至少是营规模的守敌,还不是装备一般的营。”邹洪在师部看到技术侦察科绘制的山岭敌阵地信息的时候也不由的大吃一惊。“尤青,既然这样,是不是再来一次四位数炮弹级别的火力准备。” 罗卓英看这着精心绘制的敌情地图摇头道:“过多的炮火改变地貌后我们又要重新进行代价不低的试探进攻了。南边儿的炮弹供应没个准,子弹的积累倒是不少。各个旅的机步枪火力不是已经部署就位了么?就让山坡上的那点儿人在农业国的中国见识一先儿工业国战争级别的枪林弹雨吧。 第一百零二章 弹雨 包括一连侦察排在山脊线最北端山头上的阵地,整个加强连的山脊防线大约有三里长近一里宽的范围,实际上相当于两个连防御阵地的面积。趁中午三个多小时的战斗间歇时间,11师三个步兵旅9个步兵团已经将全部的战斗兵力集结到距离一连阵地山岭两侧的前沿二百米到七百米的范围内,山岭两侧11师的前沿阵地几乎每一亩的土地上就有大半个战斗班的敌人。而一连的弹药虽然囤积了不少,面对兵力众多的敌人却也没有在二百米的范围外进行压制性浪费的程度,对此除了以精确射手班进行零星火力袭扰外也无可奈何。 下午,当太阳开始偏西的时候。11师真正意义上全力以赴的猛烈攻击开始了。162挺重机枪486挺轻机枪及上万支步枪向着之前用几百人的伤亡代价测出的暴露火力点喷吐出暴风急雨般的火力。有瞄准的情况数万发子弹也在不到十秒的时间里打了过去。 此时一连大部分人都在射击孔提防着敌人的进攻。如飞蝗急雨般的子弹带来的连成一片的呼啸声好似山风一样准确的刮在了前沿阵地上。虽然这些子弹因为测绘误差和人为的射击误差,在一连火力点附近的平均散布范围足有二三十平米,但在每秒数千发子弹的极射下几乎第一时间就有子弹沿着面积仅有半平方分米大小的火力点灌进了坑道工事内,短时间就出现了伤亡。 好在不仅仅是张文和连指导员等人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全连注意隐蔽的命令,基层班排长在以往的战斗中也积累了足够条件反射般的反应,迅速下达全连隐蔽的命令。可还是有两名战士被灌进射击孔内的子弹击伤。 没有时间来的及做检讨,部署在第一线的31旅61团和62团又从山岭的两侧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张文没有想到敌人集结了几乎是一个军的火力压在前沿以枪代炮来做弹幕式的掩护,外面连成一片的枪声中思索片刻便通过竹筒向全连提醒道:“各班战士注意轮流冒头开火,以发到各排的简易潜望镜负责观察情况。” 密集的枪弹火力掩护的确要比炮火准确的多也方便的多了。31旅的国军见到对面的火力虽然依旧准确却稀疏下来,降到了可以发起冲击的临界点便从山坡上重新发起了冲击,几分钟的时间冒着数百发射来的子弹以近三十人死伤为代价前进了二百多米,抵近到警戒阵地的暗堡前扔出了成群的手榴弹。 可这时为了避免误伤,11师全师压制火力也降了下来。不用张文下达命令,一连各班排默契的根据敌人的火力逐步恢复了在各火力点的全员射击,准确的火力又迅速将敌人压回了原来的进攻出发线。 激烈的战斗与对抗从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来临的时候才算结束---准确的说是因为夜晚来临的时候敌人无法再精确而有效的确定攻击目标,多付出了一些无谓的伤亡才算罢手。前沿的31旅在七个来回的冲击中又死伤了几百人,一个白天的进攻死伤多达六百人。师特务营也付出了近百伤亡,打出的子弹多达近四十万发。 拥有远优于敌人的战斗力又有掩体做凭借的一连也不是毫无损失,全天五分之一的前沿警戒堡被敌人突击上来的精锐步兵用枪榴弹和爆破筒炸毁。在敌人一系列的攻击之下七名战士牺牲十五人减员性负伤。三排九班的班长高长河负重伤被灌进枪眼的子弹打中了枪械,溅起的碎片使其双目失明。包括张文在内的连排干也多次险些被灌进来的子弹打中。 入伍以来早已习惯了紧张、疲劳而压力巨大的老战士自不用说。他们早已明白为何而战及生命的意义,第一天的战斗承受的伤亡似乎只是像往常那些战斗任务一般,还引不起怎样的绝决之感。自五月远征入伍以来的一些替补伤亡的新战士第一次经历这么激烈的战斗却显得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于是张文觉得还是有必要针对这部分人开次小连会。 “讲心里话是我们一连的传统,‘你在想什么’更是连里的常用语。入伍不久就经历这么严重的战事,你们的紧张包括指导员在内的所有老战士都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我看你们刚才的状态似乎不仅仅是紧张,说说心理话吧。有什么忧虑和憾事?一连从来不会责怪讲实话的人。”张文诚恳的问道。说话的声音有意压底,显然是为了防止暴露目标给坑道被覆外面有可能趁黑夜摸上来的敌侦察人员。 “连长,这一仗我们能打赢么?”终于有入伍不到三个月的新战士问道。 思索了片刻,张文终于还是决定以诚恳的态度答道:“不能。不要说指导员老王,我想连里的其他老战士也会这样告诉你。侥幸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我不希望有人抱以这种侥幸。外面进攻的敌人说是一个师其实是一个军,我们一连再超编、战斗力再强、再有工事凭借、打出一比几十的死伤比,只要敌人肯付出代价就一定能将我们基本歼灭,并占领我们的阵地。” 看了看新战士们疑惑的神色,张文没有紧接着说什么,而是拿出了一张通常只有团部才有的战区作战地图:“敌人为了围剿我们在中原地区的江北苏区的两个主力军团,投入了几乎广义中央军的大部,东北军及山东韩部的一部分军队,共计七十多个师旅折合三百个步兵团的力量。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为了防止被我们轻易的歼灭和各个击破,敌人建立了更高级指挥单位的集团军来代替路军这个松散的建制。七十多个师三百多个团分为三个战区十个集团军围追堵劫我们的两个军团。我军的战斗力在经过去年那批军火以来的加强后大有提升,针对敌人的平庸部队已经能够以两个军团的主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击破和歼灭性打击敌一般级别的集团军部队,这在夏季的大捷中就是证明。但如果让11师这股敌人去济南会合,敌筹集19路军、及中央军嫡系的二十个团组成精锐集团军的规划就能得逞,不但我军再歼灭性打击敌一两个集团军的任务难以完成,还会面临作战失利的巨大风险。这就是我们这一仗的意义。我们只有一个加强了的连队,可战斗的意义却事关全国的战局。我们即便失败、即便牺牲,也是有这巨大意义的。我们连队每一个人都不会被忘记。” 张文不是一个爱说夸张之语的人,可为了激励新战士们的士气还是把这场战斗的意义像最高处说了一些。看到战士们欣慰的神色,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抗美援朝之初的时候,即便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也清楚往往是只有高级指挥员才明白的作战计划。这是在细节上激发战士们作战觉悟所需要的。 夜晚的风似乎已经吹散白天激烈战斗带来的硝烟,投过一连迫炮阵地和观察哨阵地的天窗依旧可见点点的繁星与一丝斜射过来的月光。可有过不少战斗经历的一连骨干们却都明白,天亮后新一轮的考验未必比16日逊色多少。 第一百零三章 炮火覆盖 距离一连前沿阵地不远处的11师指挥所内,31旅61团团长凌拨雄和62团团长方靖面对自己的黄埔学长兼上级也不得不主动且直言不讳的对白天的战斗提出了看法。 “参谋长,我们不能这样打下去了。这样下去,就算能够把这股精悍又据山岭工事之敌消灭掉。我们11师也得休整个几个月,丧失月底之内去济南集结的意义了。” 邹洪以片刻的沉默认可了两位一线团长所反应的意见:“好了,你们两个团先撤下来吧,让32旅接替你们的位置。白天的进攻你们表现的不错,虽然暂时无功也不计过。” 而此时在一边的11师师长罗卓英拿起了师部的电话,几经转接拨到了空军在徐州的临时指挥部:“喂,我们昨天中午派交通员送去的空中支援申请报告你们看了没有?17号下午,你们的飞机能不能抵达战场执行任务?” “什么?空勤物资大部分在济南那边儿?那么直说好了,明天下午你们能够出动多少架次飞机来滕州北山上空?要不要我给陈长官甚至蒋委员长那里打个电话?” “十六架次?十六架次就十六架次。我这么说好了:你们在河南那边儿的巡逻任务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有几次敌主力的这种最多不超过一个白天机会的歼灭战你们空军能及时赶到,我这里虽是预设防御之敌。但怎么说也是我们抓的住的目标。你告诉他们,最好多准备一周的空勤物资和作战任务。” “明天的空中支援有谱了?”参谋长邹洪问道。 “有胜于无吧,哪怕只是十几架次几吨航空弹药也等于我们一个加强团的火力了。多来当然更好,但是我们自己也不能因此放松准备。我决定明天天一亮就一次性的向敌阵地投射两个基数的山迫炮弹,把对方阵地那些讨厌的被覆顶盖解决掉。不搞添油式的作战。”罗卓英下定了决心:宁可之后的战斗的炮火支援少一些,也要使对手的天灵盖暴露出来。 8月16日白天一整天的战斗使11师炮兵与师技术科的人已经把一连阵地的大致轮廓勾勒出来。8月17日的早上天刚刚放亮不久,集中在一起的各步兵营迫炮排和师山炮团共54门82迫击炮和24门75山炮在两公里外的较远地方发出一轮又有轮的巨响,将成群的炮弹覆盖到滕州北山的山岭阵地上。 猛烈的炮火不久就炸断了通信竹管,就连普通的对话也很难在这接连不断的炮声中进行。张文及指导员老王与几位排长不得亲自督促战士们进入更深一层的防炮洞阵地。每排最多只留一两名班长在地表阵地负责观察警戒。 预期中敌人在炮火掩护下的进攻并没有展开,山迫炮弹的呼啸声似是接连不断一般。 11师对一连山岭阵地足足进行了上百轮的齐射覆盖,炮火准备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把八千多发足有几十吨的中口径迫炮弹和75山炮弹打到了阵地上。这类炮弹对简单地表阵地的杀伤面积也足有几十平米,较硬地质的地方或许达不到但也足以掀开简易的土木被覆顶盖了。 炮击过后,一连阵地上大部分土木被覆被完全摧毁。不少地方的暗堡和战壕也被土石所掩埋,不少战士被埋在了藏兵洞下。幸在张文对此早有准备,像太平洋战争中的日军学习,每人都配备了用于在土石下呼吸的小竹管和防止听力被炮火过度损害的木塞。 此时,如山风般连成一片的密集枪弹火力又从山下刮了上来,每秒几千发子弹的火力使从炮火掀起的土中爬出来的战士难以轻易露头开火。 枪林发射出的弹雨还没有完全停歇的时候,接到山下信号的32旅旅长李明开始下达进攻命令。孙嘉傅的第64团、莫与硕的第65团又分别从山岭阵地的两面压了上来。进攻的敌人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就接近了已经被密集炮火掀开顶盖的战壕网。几十米的距离内,在几千枚投出的手榴弹的掩护下两个步兵团的战斗步兵似乎完全控制了山脊线阵地,几近会师,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张文此时不顾危险亲自拿起信号枪从地下坑道连接的藏兵洞向外面的天空打出了信号弹,指导员老王与各排排长则以军号联络迅速从地下发起了争夺堑壕的反击。刚刚在手榴弹的掩护下进入堑壕不久的敌人又遭到了几乎每个人都普及了自动手枪和冲锋枪的一连迅猛的反扑。几乎很少参与一线战斗的担架班兼卫生员的郭富也亲自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与冲进来的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将敌人赶了出去。 张文以前不了解为什么在现代热兵器时代还会爆发什么白刃战,而在堑壕和阵地防御战中却了解了这一点:即便是掌握了单手换弹夹技术的人给81或ak等自动步枪换弹夹,也往往需要3秒种的时间。m16或m4等直弹夹枪械单手换弹夹也至少需要两秒。二战及之前时代的全威力枪械换弹夹则需要更长时间,在交战距离不超过十米的堑壕战中,即便双方都普及了半自动或自动火力的情况下白刃战仍不可避免。如果把炮火因素排除,即便在1952年的朝战阵地防御战中,白刃伤也往往能占到枪弹伤的一两成甚至更多。 猛烈的自动火力与白刃冲击的协同反击下,冲入阵地的千余名敌人被一连不到二百名战士利用地下坑道有效集结进攻各个击破,不得不退到了二百米外的冲锋出发线与重新进入阵地的战士们对射及对峙起来。 枪炮声逐渐稀疏下来的中午过后,天空中忽然传来了发动机轰鸣的嗡嗡声。一连的官兵第一次遭遇到敌人飞机的空袭。 抗战前的国民党空军作战飞机还没有经历抗战时期的大规模损失与消耗,当堪战飞机数量控制在百架左右的时候,还是拥有并不逊色于一流列强飞行员的平均素养的。而对地攻击,又是国民党空军飞行员的强项。三机编队为主的敌机在天空中盘旋了没多久,便根据出发之前默记的图纸印象确定了一连主阵地的分布方向,轮流自南向北展开了扫射及投弹轰炸。 一连虽然之前从未与敌机遭遇过,但张文防空作战教育以及各种情况下该怎样做方面却并没有对战士们少谈。 此时,一连变迅速做出了对策。大部分步兵战战士继续随时警戒二百米外的敌人可能在空中掩护下重新发起的冲击。而赵阳的精确射手班及包括张文在内的军事文化素养较好的五名连排干、拥有对空射击改装装置的火力排重机枪集中了五支步枪、十余支轻机枪、两挺重机枪进行对空警戒射击。专打那些沿着山脊与战壕方向进行近似迎头扫射攻击的敌机,提前量并不多距离也不远的情况下轻武器对这些二战前的双翼机仍有不地的命中率,十几轮两三千发子弹的防空掩护射击虽然似乎仅仅击伤了一架敌机,并不确定击落。但防空火力威胁也破使敌机改为垂直与山脊的横向攻击,投弹与扫射效率大大降低,还有几发炸弹投到了西坡32旅65团的阵地上。 激烈的战斗和争夺又整整持续了一个白天,11师32旅在付出六百多人的伤亡后终于在天黑前停止了进攻。 由于11师在8月17日的战斗中投入了空前的炮火准备又有航空兵空中掩护,协同作战也没有出现太大的纰漏。攻击行动较前一日成功的多,一连付出了多达四十人的伤亡,其中十二人牺牲。三排9班的班长高长河在炮火下牺牲,侦察排班长王新萌也在对空射击中负重伤。还有不少人因手榴弹和炮火而负了不列入减员统计的轻伤。 入夜的时候,即便是包括指导员老王在内的一些老战士也变的忧虑起来。 “连长,要是敌人接下来的进攻都像今天这么凶猛。我们恐怕是顶不了几天的。”一向乐观的三排长刘涛也第一次用略显沉重的语气叹道。 张文沉思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肯定的回答到:“空袭投弹不论,敌人今天打出的中口径山迫炮弹没有一万发也有数千发。即便对面的敌人其实是一个军、又沿铁路线无后勤之忧。我也料定在接下来的进攻中不可能再投入这样猛烈的空炮火力了。” 第一百零四章 孤注一掷 11师内指挥所内参谋长邹洪观望了白天惨烈的战况又接到了通信各团旅联络人员的战斗详报后把报告转给罗卓英,两名保定军校时代的同窗沉默不语。 为了这顶多两个连级阵地,实质上是一个军的部队两天进攻战斗就伤亡就多达一千几百人,这样儿的伤亡在与唐生智及中原大战反蒋联军作战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是那时候的战斗自损八百起码能杀敌一千,从没遇到过这么强悍的对手、以及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战果的交战果。 “你觉得山岭上的对手兵力有多少?战损有多大?”罗卓英问参谋长邹洪道。保定军校时他的成绩不如自己,可是从事这种具体工作经验却更多一些。 “白天我们把现有的大部分炮弹都打了出去山脊上的地都犁了一遍,又消耗了数十万发子弹在这三里山岭上。除非对手挖了永备性质的山体深层地道坑道,不然的话如果是寻常土木工事,怎么也得有个三分之一伤亡。对手的自动火力看起来配置很高,射击也少见的沉稳精确,但火力并不密,我推测下限二百上限四百” 罗卓英还是思索了片刻,随后他从枪上拿起了一支mp28ii冲锋枪擦起枪来,最后下定决心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你通知32旅、独立旅排以上团以下每级单位选派两名军官在师部集合” “现在?” “对,就现在,师侦察营所有能拿枪的也紧急集合” 篝火与星光下,罗卓英望着这些自己亲自从11师选拔出来的近千精华声音洪亮的训话:“现在剿共之战已经到上升到了一个关键时刻,如果这此战役失败,很可能你们在国内做寓公乃至回乡种田都不可得,只能隐姓埋名或远走他乡。你们在场的大多数我都认识,也有底。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亲口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是打算不干了,拒绝参加军官敢死队,还是冒着一回险?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儿的恶战了,赏格规矩乃至兑现与否你们都清楚,我们这次战斗的对手异常的强悍,以原来的为标准死伤抚恤和行动奖励翻倍计。” 众人在集合的时候就已经估摸着要有行动,不过还是沉墨了片刻才有所反应。 “罗长官这是说的哪里话?说的我们好象平日里贪生怕死只挥霍手下弟兄们的鲜血似的,有什么安排您说吧。”32旅副旅长首先发言道。 “好!诸位听令.” 罗卓英随即做出了战斗安排,军官敢死队随同师侦察营一起趁夜展开对北山山岭最北端高地的夜间潜伏进攻,为了分摊风险同时为了迷惑对手,还没有参加过战斗的独立旅抽出一个营来同军官敢死队及师侦察营混合潜伏进攻。 像后转移了的11师重机枪阵地开始向早已预定瞄好的方向以划光弹不定时间的短点射以防止被敌人测定距离招来迫击炮火,同时也指名了向最北高地突击部队的进攻方向。同时很多轻机枪和步枪火力也这样向山岭的其他地方射击以图迷惑对手,独立旅和32旅也展开似乎要夜间攻击的阵势。 北山山岭阵地的被覆顶盖大部分早已被敌人的炮火所摧毁,张文及连指挥部只得转移至临时开辟出来的掩蔽所内,同时安排人手休整阵地。发觉夜里敌人忽然想起了节奏奇怪的枪声,张文不由的走出了掩蔽所向外观望了观望。 指导员老王此时正在一线阵地检查着阵地值班战士们的情况。 “你看样子是要在夜间发动大规模进攻啊,这是在用拽光弹给部队指路呢。如果你是罗卓英会怎样安排?”连长张文凑近了平静的问道。 “这两天来敌人进攻的兵力不可谓不多,火力不可谓不猛。但不像是个有丰富实战经验的人在指挥。如果是我,有这么大的兵力优势必然是抽出精锐混杂在一个重点方向实施进攻。我想大部分红军指挥员也都了解这一点。” “你会重点攻击哪里?” “敌人前两天的攻击重点在山岭的东南端,但是我看这敌人重机枪火力引路的范围似乎延伸到了最西北端侦察排高地附近,重点突破应放在那里。”老王忽然笑了笑道:“连长你早已有腹案了吧?” 张文似乎有些沉重的说道:“敌人如果发动全面的夜间进攻,并以一个军能够集结起来的精干突击力量混杂在大部队中攻击北端侦察排无名高地。我们在那里的部队是守不住的,还要付重大代价---虽然我知道侦察排也是我们连的精力量。如果我们连向那里集结,整条山岭阵地有被敌人占据的可能。所以我打算暂时放弃北端无名高地” “这怎么可以?如果敌人占领了最北端无名高地,可以直接用重机枪群压制整条山岭阵地了。” “我是说命侦察排立刻做些准备工作,然后选出一个志愿小组来留守,黎明时分发动反击” 北端阵地组织防御的侦察排长王秉强在接到连部命令后迅速就做出了安排,最后还是以自愿的方式选出了留守人员。 “排长,让我们这些在侦察排还算不上骨干的人来负责这儿事吧,张小垒班长不应该和我们在一起。” 11师没有像前两天那样如同按工作日作息时间一般的展开进攻,而是在夜间发动了精心准备的进攻。虽然独立旅和32旅的进攻部队又一次在战壕附近遭遇到了密集的近战火力而无法打赢坑道内的堑壕战,因为被抽掉了不少骨干在夜间也无法组织起相对安静和有效的进攻,可军官敢死队与师侦察营组成的混合精干突击力量还是相对顺利的拿下了最北端的无名高地。 留守的侦察排战士被完全压制在并不算深的坑道内,天边刚刚透出一些光亮的时候,敌人终于寻到了几个连接坑道的洞口,便以爆破工具炸塌封死了多个洞口,两名战士与敌人在坑道口的交火中牺牲了。 “这么重要的高地,对手就放了这么几个送死鬼?”做为占领最北端高地的军官敢死队队长32旅副旅长从占领阵地后没有遭遇到激烈抵抗就越发感觉到哪里不对:“不好!快撤。”他忽然意识到了危险,打算命令已经占领无名高地战壕的突击部队迅速撤离。可在此时,坑道内残余仅有的留守人员拉响了多个位置上以手榴弹和小迫炮弹制成的一连串爆炸物。 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刚刚撤离阵地的一排主力趁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的时候迅速发起反击,以密集队形占领阵地的11师千余精干突击力量瞬间瞬间就遭遇到了一二百人的伤亡,不尤为之胆寒,又在攻击侦察排衔接紧密的反击下被赶出了战壕。 天亮后的整整一个白天,11师依然没有完全丧失三天之内将腾州北山山岭阵地一股而下的决心接连不断的发起了多次密集火力掩护下的进攻,师长罗卓英和参谋长邹洪都亲自来到了一线,并重新集结精干力量变换方向的突击。一连虽然已经没有顶盖被覆,但并且这能够迅速转移集中兵力的坑道网络及猛烈的近战火力多次将突入战壕内的敌人夹击消灭掉,不少人被进攻之敌扔出的手榴弹弹片炸伤,但减员性伤亡却仅有二十五人,整整一天时间内轮番进攻的敌人死伤多达九百人以上,其中不少还是11师的精干力量。 连续三天激烈的战斗一连以减员性伤亡超过三分之一,挂彩近半为代价使11师丧失了采用战术手段将阵地短时间内哪下的信心。接下来的一整天11师除了发动零星试探交火之外,战场似乎短暂性的平静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中原战局 位于徐州的江北“剿匪”总指挥部里,陈诚望着墙上的作战地图沉默不语。随着江北红军装备弹药改善带来的一系列恶果,国军与红军的战斗力之差距已经大到了令人不可接受的地步。以前行之有效的很多以军、师旅为单位的很多围剿战术面对对方的主力已经不在适用。毕竟,如果部队以师旅顶多军一级单位的话,就算在这灾荒之年也可以以县城为依托就地征集所需粮秣,虽然被歼灭的风险不小但同样具备作战灵活性隐蔽性,能控制更广的战线。而如今,国军为了防止遭到歼灭性打击,就是以兵团为单位集结起来的很多二流部队都不敢在战区轻进了。 去年的中原大战结束后,黄埔教研室组织过一些有关未来中日战争的兵推,陈诚也参加了。本着事实求是的原则,日军对国军似乎也同样拥有这种战斗力优势,然而日军的这种战斗力优势更多来源于炮兵装备和车马后勤,1个师团相比国军1个集团军也未必有更低的道路依赖更强的机动能力。而当江北主力红军靠条件的改善以11路两条腿的后勤条件就具备了这样的战斗力,则真应了一句俗语:流氓会武术,谁也当不住。 “娘稀屁!饭桶!一群饭桶!”隔壁穿来了蒋的并不常见的骂声。 陈诚对此也无可奈何,他也是刚刚从前方得到了消息:罗卓英面对顶多两个连敌人的阻击居然三天都没有解决问题,可罗也算是土木系的强将,自己又能为之辩解什么呢?而且他了解蒋,或者说了解这一类型的政治人物。已过了壮年岁月的蒋虽然有时候表现出对下属的脾气这反而是好事儿,是信任的表现。如果是真正不在予以信任的人也不会有如此表现。会在一凡友善客气的谈话之后贬斥闲处然后找机会解决掉。 “委员长,是我的责任!”见到蒋从侧房的门内走了出来,看神色气似乎已经消了不少,陈诚略显沉重的说道。 蒋不出陈诚所料的叹道:“辞修你不必再说了。我也早已不是军旅外行,怎不知抽调小股精锐再集中加强火力备以工事会使敌我双方原有的平均水平差距拉开很多的道理。只是这一仗下来,我们党国的脸面且不提,东洋人恐怕又要轻看我们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盘算能做到如此也算这一小股对手的极限了,刘峙集团北上拿不过是会被我军一股而下的小把戏而已。只是战机稍纵即逝,我看还是让刘峙集团西进吧,没有必要绕那样一个圈子。对手在陇海附近的黄淮地区若要与我们决战这反而是好事儿,现在这时局就怕战事久拖不决。”陈诚善于迎合蒋,但却不是一个只会阿谀献媚的人,在关键问题上还是坦诚相言的。 “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蒋知道,刘峙集团西进解除郑州这个铁路枢纽附近的共军威胁是一场豪赌,自己虽然打赢了中原大战,但并没有真正将胜利彻底巩固。这战斗力较强的一个嫡系集团军是经不起意外的。 阴沉着的天空中传来滚滚雷声,黄淮大地上一眼往不到边际的平原上为数众多的中央军官兵正在忙碌着在野外扎营。由于铁路线屡遭袭击并不安全,所以军队还是只能沿着铁路线扎营而已。而铁路的一个优势是运力冗余很大,往往就算受到游击队的袭扰仍能发挥出不小的物资可用运力,足以保障数万到十万农业国军队所需。 刘峙集团自徐州出发以来统领着除罗卓英11师以外第1师胡宗南,第2师黄杰,第3师李玉堂,第4师汤恩伯四个一直用于江北地区的主力师并全部加强到三旅九团制的军级甲种师编制却也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已经将要接近目标的时候。 “这里已经是我们去年的老战场民权县地界了吧?想不到时隔不到一年,我们又来到了这里。”曾号称“天下第一师”的师师长胡宗南不由感叹道。 没有抗战那样动员起来的民众后勤,也没有解放战争时期获得的大量四轮全驱的越野卡车,更不能过去剿共时那样部队分散成军以下部队搞就地后勤,大兵团交战的地域即便在人烟比古时稠密的多的民国时也只能沿陇海、平汉等交通干线展开,战场也就经常在一些战略要地展开了。而拥有强悍战斗力可以用轻步兵军团就能与己抗衡的对手似乎完全不受此制约。 刘峙也站在一个高高的土坡上也不由感慨万千:“想当初中央军主力在这里鏊战数月,在蒋委员长的亲征督促下大破西北军主力,让那些以为我们是靠银弹攻势与张学良入关才赢得胜利的人们无话可说。想不到如今仅仅江北的赤党就上升到了像去年的反蒋联军那样能与我们大兵团争雄的地步” 胡宗南可并没有这样的愿望:“委员长还是不要亲自来督阵的好,我们新的对手作战持久力不够可攻势迅猛凶险异常,可不像当年的阵地战那样即便败仗也能从容逃离撤退。” 兵团级大的部队面对没有足够炮兵火力的对手可以把营盘扎的很密减少周长,而且人力体力也充足,没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在宿营地修起了临时的简易防御工事。这工事虽然不能让物质条件大为改善的对手头疼好歹在防止敌人夜袭方面骚扰方面也是聊胜于无。 就在此时红25军军长旷继勋政委王章平却在天色还没有完全暗淡下来的时候,便带领全军两万余名指战员展开了冒雨夜行。相比张文连队,大部队带来的一个好处是不但行军驻扎中的工事作业能力更强,还有着更好的警戒范围及情报能力。当确定收到少有的电台短促暗号提示敌约一个集团的主力可能已抵民权县的时候全军便连夜在侦察人员点起的野火标记下前进。不像连级单位那样担忧零星的冷枪都能给自己带来不可承受的伤亡全军每班都有一人持火把前进,在这大平原上的行军似乎并不比昼间的急行军更慢,短短一夜内的时间就急行了百余里路抵达进攻敌宿营地的出发阵地。 一般的来说,红军对国军师旅单位的攻击战斗通常不会像抗美援朝时那样在夜间展开。中国农民兵可比美国人在亚洲地理熟的多,夜战极容易打成没有多少缴获及战绩的击溃战。通常是以夜行军穿过敌人十几里的警戒区潜伏在敌阵地前沿,当敌白天准备行军拔营的时候再发起攻击。 而如今的旷继勋却一反常态,光明正大的在夜间举火把急行军,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发起了夜间强攻。如今红军的武器弹药大大改善,缴获相比击败对手已经并不成为第一位的需求,而且在不小的战斗力优势下,即便是一些过去看来不怎么成功的仗也会因为大损失比和能攻击更庞大的对手收获变的丰富起来。 兵力庞大的中央军刘峙集团同样能在夜间轮班更多的人员在这大平原上警戒更广的距离,因此还是在红25军三个师的攻击战斗完全展开之前便做好了防御准备。 同在政治认识和军事训练乃至作战上都对官兵进行精益求精的要求,力求以最小的伤亡最低的风险取得更大战果,讲究部队“耐用性”的张文连队不同,红四方面军的大多数部队在作战中以“勇”字和气势为先。部队基层战术认识上较之南方的中央红军主力还要差一些。毕竟不是每个连队都能像独立旅红一连一样拥有那么多优秀人才的。 伴随着明亮的信号弹升起,连成一线的冲锋号在阴暗的夜中吹响。红四方面军各部队都把大量的轻重机枪及除指挥外还起精确射手作用的一线军官布置在最前面,哪怕是刘英、陈先瑞、廖荣坤这些25军师一级的指挥员也不例外。军官和指挥员们同刚入伍不久的新兵混合在一起向敌人发起了进攻。不仅仅是主力红军,即便是某些国民党及军阀部队也往往有这样一种看法:基层军官带头战斗与敌人拼消耗所带来的价值加上士气影响之和往往大于他们的实际指挥作用,而且对手炮火威胁小、集中运用兵力的情况下不需要从班排到连营那么一层层复杂的指挥体系。 同兼具优秀的射术与坚韧的战场实战发挥意志的张文连队不同,只靠徒步基数的国共军队都没有在半里地的中远距离搞火力压制的打算,中央军前四师的各级军官们先是命令各轻迫和迫炮组低密度的轮流发射当作照明弹的炮弹以观测对手大部队的距离,直到冲锋的队伍抵达百米内的近距离的时候终于感觉到有些压不住部队了,迅速以重机枪的火舌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百米的距离内以密集队形进攻的红军前锋瞬间就遭遇到了不少伤亡,这鲜血却似乎是一种试探对手火力的手段,在这么近直射距离上国军却暴露了主要机枪火力点的位置。处在第一线充当精确射手的各级指挥员机敏的躲过敌人的第一轮火力迅速向着火光闪烁的方向开火。进攻中的火力点是机动的,而此时国军及军阀所大多依靠的自动火力是军官监督下的重机枪、还以无挡板的居多。不但重机枪手伤亡了一大片,像二流日军普通士兵一样缺乏足够战斗主动性的轻机枪手和步枪手迅速也被密集投入的进攻方步枪轻机枪所压制了。 在攻击战斗中能够在局部集中起足够军官精兵骨干的红25军第一次在夜间展开的大规模进攻就在多个地方突破了刘峙集团的防御阵地。胡宗南的第一师成了刘英73师、陈先瑞74师两个师的攻击重点。混乱的近战中,并不是所有士兵都普及了刺刀大刀的官兵们甚至以拳脚和牙齿展开了搏斗。这种战斗,大多在赤卫队里干过红军官兵相比国军并不陌生,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这时的中央军还没有像后来那样派系林立,也没有那样的本钱。嫡系之间还是有着较密切的协同能力。胡宗南还没有亲自打电话,接到通信兵报告的第3师李玉堂、第2师黄杰两个军规模的甲种师便迅速组织起大部分的精干力量向左翼胡宗南师的被突破口运动与红25军的突破部队在夜间混战起来。 即便是技战术素质和指挥能力相比一连都有诸多缺陷的普通主力红军,也凭借着远非普通军队可比视战争如儿戏的坚韧意志拥有了这世上顶级的人员战力表现。可当集团军规模的中央军主力将大部分骨干力量都集中在西边左翼与之交战的时候,凭借兵力、通信等多方面的优势还是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 就在此时,东面的天空却开始蒙蒙的亮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星夜赶到战场的江北苏区主力军军长兼总指挥的徐向前迅速召集全军不少的军**斗骨干仔细的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听闻感觉着远方的枪炮声和火光。 “大家觉得前面的战况怎么样?”徐郑重的向身边的任临时师长的陈赓还有许多富有经验的一线骨干。 “远方枪声如连续闷雷一样的响成一片还不是短暂的一阵,这不是军以下的交战能有的样子,敌人的主要精力看起来已经完全被旷继勋王平章他们牵制住了。 “好!传我命令!全军迅速展开对敌人的包抄!” 如果说集中了中央军四个甲种师的主力集团能和武器火力达到国军一个主力军水平的主力红军打个半斤八两难解难分,可当江北苏区的头号主力军红一军在交战中加入战团的时候,形势就变的迅速一边倒起来。汤恩伯的第4师根本承受不住红一军的压力被迅速压垮,李玉堂、黄杰、胡宗南等部也在前后夹击下迅速溃败了。 第一百零六章 战地心事 滕州北山,11师在头三天的进攻受挫后曾经暂时休整了两天。罗卓英把电话打到陈诚那里请求空中支持或至少是弹药兵源补给。可蒋却担心徐州本身的守备,并则问道:“你们没有百倍也有几十倍于敌的兵力火力,还有颜面要炮弹和兵源?”最终仅有几十万发子弹和两千来发炮弹迫弹补充到滕州。罗还被告知:在中原战局有结果前这是最后一次了。 防炮洞连通的坑道里的张文在紧张的头三天战斗过后又去担架班所在的地方帮忙,连带作战总结和整个战线上的作战动员忙了一天两宿。 “连长,你该去休息下了。要是敌人上来了你可不是像其他战士们那样只管打就可以的。”担架班的班长郭富劝道。 张文看了看郭富,她的语言虽然很平淡不卑也不亢可目光似乎奇怪的总在回避着什么:-“你好象有什么心事?在一连有什么不能说的么?战友之间不说心理话不交心可是大忌,这是新兵连的时候就有的规矩。”张文似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郭富陷入了沉思,其实她早已将自己对连长的情感埋藏了很久,也明白不但不值得而且似乎毫无必要在当下这种场合下表白,但听到连长这命令般的口吻又想到一连可能面临覆亡的危险最终还是决定把心理话说了出来:“连长,能让我上一线么?军事技术上我的强项并不仅仅是拼刺和格斗,其他方面也并不差。” “你觉得你能抵的上三十名我们连队平均水平的官兵么?实话实说。”张文似乎感觉到了她真正想要说的,然而自己心却早已如坚冰一般,目光似乎也透着奇怪的寒意。 “没有把握。但是这些负伤官兵们的平均水平的话,应该有这个把握。”郭富说着看了看四下里休息的伤员大多已入睡,终于下定决心把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连长,我喜欢你,我希望自己是一个配的上你的人。”虽说郭富这年代算是个开放大气的女战士,说出这样儿的话还是不由的脸红心又跳起来。 可张文的反应却和她的想象完全不同,听到这话目光里似乎没有丝毫安慰之色。 在这方面,张文的心似乎早已死去了。他已经如后世的很多人一样,不知道也早已不懂得什么叫爱情,反而冷冷的问道:“如果我不是一名优秀的连长和你心目中的战斗英雄,而是一名毫无你所认为长处的平民百姓,甚至还是个庸碌无为无所事事的底层闲汉,就像你层瞧不起的那些战士,你还会这样想么?你知道我们这些底层出身的人们第一厌恶的是那世间的俗恶之人和这万恶的旧秩序。第二厌恶的是什么?”不仅目光充满寒意,张文的话语似乎也充满着仇怨与质问。 不等郭富回答,张文便果断的做出了最终的回答:“你我志同,道不合。即便过了这个坎恐怕也是无缘的。” 郭富虽是个无比坚强的战士也再也忍受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可她却还是顽强的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下来:“连长,我明白了。我会改变我自己的!” 张文忽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过了些,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坐在一旁闭上眼睛休息下来。虽然很多艰苦条件下的红军游击队长年累月的平均一天只睡几个小时甚至两个小时,但张文并不欣赏这类疲劳战,此时的一连主要作战力量也不再需要以疲劳来克服战场恐惧。 睡梦中不知过了多久,洞外声音剧烈的爆炸和枪炮声如铃声般将包括张文在内的轮休中的战士惊醒。看看四周的情况不用外面的战士通告也清楚,敌人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做为江北苏区的一名连长,自己的战斗力权重在全连并不是可以忽略的,也没有道理用一般战士的标准要求自己,而是要按类似的伤亡概率更多的留在一线发挥自己的能量。 “连长我们可以出去参战么?”几个尚能站起来的伤员问道。 在担架班里帮忙了不少时间张文医术虽然不入门但基本的伤情眼力还是有的,又听外面的枪声还没有密集的响成一片便直截了当的回答道:“还没到那时候,好好休息避免无谓损失才是你们该想该做的事儿!” 张文拿起一支三八式步枪并检查了遍就钻出了坑道。 阵地上激烈的战斗已经展开,机枪弹不时的在头顶不远处飞过或在阵地前面打起一片尘土。已经调整了心态也习惯了这种场面的张文却并没有感到怎样的紧张。 从隐蔽的自制潜望镜中眺望四周,敌人的火力似乎并不像头几天年那样密集和猛烈,只是在二百来米的地方上与山脊线上的战士们展开了对射。显然敌人冒着伤亡风险冲锋的欲望已经大大下降。 张文先是以钢盔试探了几下,觉得除非对面大量普及望远镜或瞄准镜,否则在这个距离上一般人也很看看清头部沦落的。敌方还击压制的反应时间在1至3秒之间,而且开火也并不准确误差范围不小于数平米。这才开始冒头与敌展开了真正的对射,在多次战斗中他渐渐了解到这种对峙中的正面对射最合适的武器还是步枪而不是当做自动步枪用的轻机枪。不说轻机枪第一发子弹之外的火力并不能满足这个距离上的精确射击,就是第一发子弹也往往很难满足二三百米的距离上打头靶的精度,暴露的时间反而比步枪要更长。对手肯普遍冒头证明掌握了一定优势至少不是下风,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人暴露射击的生存周期足够打出数百上千发子弹。火力猛烈的自动枪械或轻炮更合适的运用方式是针对规模不小敌人的侧射。 张文不断变换位置露头精确开火,鼓励着整条战线上的战士们,可却总感觉实际的命中率应该并不理想,连续十几分钟的几十发轮开火实际打中的目标最多两三个。至现在,他也不清楚魏来国是怎么在实际战斗中做到十有六七以上命中率的。枪法再好的人在正面对射中也不可能于这种场合下拥有这么高的命中率,除非是打暴露在战壕或掩蔽物之外真正发起进攻或大规模冲锋中的敌人。 “我在坑道里的两天你们没有闲着或者忘记该干的事吧?”当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名战士身边时张文问道。 “没有,一排长和王指导员都叮嘱过我们时刻注意完善阵地前每一处的测地测距工作。包括那些新的弹坑和改变了的地貌,尤其是机炮排利用这一段时间的零星交战做了不少试射测距” “去通知机炮排的人,是时候督促下下面的敌人,迫使他们发起进攻了。还有通知战线其他位置上的人注意在防御中控制敌人的队形为有效的杀伤敌人做准备。”张文下令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山地的防御因为在山坡上存在种种火力死角而对进攻方显得更有利,但一**前和战时充分的准备工作却使敌人有效利用这些离主抵抗线不远距离内的山坡死角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弹药有限而并不轻用的重机迫炮排中的47毫米与82毫米轻迫炮部队接到命令后按照事先的规划迅速行动起来。将全部3门82迫和9门47迫集中布置在山坡火力死角线上的多个点,组成多处交叉火力先以中低号装药开炮起来。 因为测距不可能在任何情况下绝对精确的缘故,迫炮射击中的误差实际上是一个长椭圆形,方向误差小而距离误差较大,低装药当做连炮用的82迫尤其如此。可当确定了敌前沿大致分布线的情况下采用侧射斜射,并以急速射开火的时候效果一下就体现出来。 十二门中小口径迫炮十几秒内的六十多发炮弹准确的在山脊线两侧的敌阵列里爆炸开来,短时间内就给两个准备发起进攻的敌步兵团造成了三百余人的伤亡。 猫在山下难以鼓起勇气的11师独立旅两个团再也坐不住了,反击的炮火在几分钟后迅速袭来,敌人的两个团也迅速在密集的轻迫炮火及重机枪的掩护下发起冲击。 而很长时间难以找到机会得以运用的四挺重机枪及全连二十多挺轻机枪也终于找到了发扬火力的机会。在敌山坡两面的多攻击侧重点的两侧以猛烈的火力向跃出山坡掩蔽区的敌人开火侧射。包括张文及指导员老王在内的连排干也亲自操作重机枪向敌人射击,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便杀伤了上百名敌人将敌人的第一次冲锋压了下去。 就这样,一连以有效运用精确开火的中低装药82迫和47迫配合自动火力和精确射手的机动侧射,连续将敌两个团几次往复冲锋打退后,敌人在也没有留在山坡上的勇气退到机步枪有效射击范围的山下去了。杀伤这五六百敌人由于山下的压制火力大幅度减弱,敌人似乎也没有了头几天的劲头,全连只有十来名战士减员性伤亡。 张文却并没有被这短暂的乐观战局所影响。无线电的通信联络始终没有回音,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指望的上远在几百公里外大部队的援助了。敌人两个数量级的绝对优势兵力面前,一连又能承受几天这样的胜利呢? 第一百零七章 消耗性进攻 几天来的战斗虽说敌人丢下的上千具尸体遍布山野,可一连多半主要骨干的心却是沉重的。 一排长褚建新紧锁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张文巡查战线时赶过来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问道:“连长,牺牲的战士已经有三十人了,不在战斗岗位的伤号也有六十七人,虽说剩下的人可以大多操作自动火器。可应对两面的敌人是不是人手还是少了些?今天这场仗虽然打的还可以,但在有经验的人眼里很容易看出我们兵力的削弱的。要是敌人获得了弹药兵员补充再搞交战第二天那种猛烈的进攻我担心堑壕战里会出问题,是该让一些轻伤员出坑道的时候了。” 张文思索了一阵,冷冷的笑道:“你害怕了?” 褚建新也不是寻常战士,坦然道:“难道连长你愿意现在就牺牲在这里?我们是江北红军里少见的骨干力量,你我都是基层并不多见的人才。当然希望即便牺牲自己的价值也能发挥到最大。恐怕在战争结束尾声时进南京上海游街庆祝时被残匪冷枪光荣掉都比现在要好。” 张文也坦然道:“就价值来说:相比你我两个人,甚至相比我们五个一连的主心骨。我觉得还是这些少年勇士们能够生根发芽并发挥更多的作用,至少也是重要性大致相当。他们也是江北红军中的纯净而又优秀的力量。” “得,我明白了。我服从指挥,连长你说接下来的仗打算怎么办吧。”褚建新虽然有了些自己的算盘但也不在辩驳。 “接下来该把敌人放近些,告诉一排及其他排的战士,不要打的那么猛把敌人打的都没有进攻欲望了。最好让敌人明白我们伤亡已近半。毕竟我们的炮弹不多轻重机枪手也是宝贵的,是该有效发挥冲锋枪手榴弹作用的时候了。” 张文又仔细的想了想最眼前到可能的结局有那些需要注意的,忽然想起了什么。自从连队组建以来他一直心照不宣默默的放权给自己,甘愿做一名寻常的战斗骨干兼文化教员。于是便来来到了指导员老王所在的最关键的最北端高地上看着代替负伤的攻击侦察排排长王秉强的连指导员。 战斗的间隙,老王正在继续组织战斗经验交流并讲述掌握手榴弹爆炸时间的要领。 “我有个任务想安排你去做。你随我来吧。”张文开门见山的对老王说道。 外面的最北高地战壕处老王感觉到有些异样便问道:“什么任务” “担架班班长小郭的那些照看伤员的活我看你似乎也有过类似的经验,战斗和指挥经验她似乎也有一些。你去替换她吧。让她来北山代理排长,你下去照看伤员去。” “张连长你什么意思?”直接以姓加职称的方式称呼***示出王指导员有些意见了。 “我实话实说:这次我们一连若有幸渡过这关,我不希望我活着你却牺牲了。那样的话上面再给我派下个新指导员来?你恐怕了解那些非本土派党务们的做派,与我未必和的来,与一连的新生和发展也是有害的。你应该从大出着想,等我牺牲或负伤了你再代替我不迟。”张文接着补充道:“我希望你把我的话理解为做为一个连长的战斗命令。” “可接下来的战斗怎么办?现在整条战线上的战斗员本来就减员了很多。”老王还是有些不服。 “你放心,你那两手我也掌握的差不多了,换你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张文态度坚定的说道。 11师的师部里,罗卓英看完参谋长邹洪整理完的白天交战报告连日内气馁低沉的心情倒稍稍有所缓解。虽然白天这仗伤亡很大却连主抵抗线战壕的边都没摸到,但是一些参谋机构军官及骨干的报告中却进一步确实了山上守军兵力已经出现大规模减少的事实:多机枪和迫炮运用步枪却很少了。而且有些轻机枪的运用没有先前那样准确,只是运用战术较为得当而已。 “要不要组织再一次夜袭?这样看来很有机会。”邹洪问道。 “算了,这一仗打到现在该丢的人也丢了。我们要做的也只是在争取最后胜利的情况下多给11师留点种子。明天让下面的部队正常去打,轮换参战吧。”罗卓英早已没了振作起来亲临战场的心境,也只好打定常规消耗战的主意了。常规消耗战伤亡虽打说不定还能锻炼和发现一批表现优秀的骨干。 8月22日,尚未真正入秋的太阳还是很早就升了起来。11师前面未有严重消耗的31旅32旅及独立旅其余步兵团全都做好了进攻准备。伴随着扫过整个山脊线猛烈的山迫弹炮火和重新席卷而来的弹雨,一连防御阵地两侧山下的敌人又开始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 “这次敌人进攻倒是学的聪明了一点儿,没有像二战中后期苏联人那样搞面对侧射火力直线散兵线式的人海战术了。”看到一层层曲折的进攻进攻队列张文不由冷笑道 接连不断的锋矢型的连级进攻队列不仅可以最大限度避免侧射火力杀伤,还发扬了机步枪甚至步兵群的掩护压制作用。可这弹雨虽然似乎同头几日一样猛烈,准确度却大大折扣起来,不少敌人从山下就开始了火力压制。很显然:经过前一阵的消耗,敌人的军官和精兵骨干没有那么积极了。 张文仅仅是组织精确射手班在各个角度上侧射袭扰对方队列,包括张文在内的四位连排干及提补上来的郭富也参与到吸引敌注意力的袭扰射击中,再以轻重机枪自动火力从进攻前锋的交叉压制敌进攻的两翼,但冒头开火的频率没有像前一阵那样积极。山坡两侧为数众多的敌人还是能够冒着火力不断的爬向山脊的一连阵地。 阵地最北端的攻击侦察排阵地上,时隔不少时间又一次参加战斗的担架班班长兼代理排长郭富表现出了她非凡的战斗力,仅仅十多分钟的时间内六七十轮三八步枪冒头射击中平均每两三枪就命中一个敌人,不少自己几乎与她擦耳而过但她却视死如归的丝毫没有畏惧。虽然如果仅轮枪法,郭富未必能超过一排长褚建新及张文,但战斗态度却超出一连各怀心事在战斗中没有完全放开去打的“五大骨干”们很多。 不知不觉得,在郭富的带动下,张文的射击也变的沉稳准确起来,不在留意那些飞过耳边不远处的子弹或是碎屑。 敌人这此进攻虽然没有投入多少军官和骨干在一线,但这也让督战队手段的运用更没有顾虑起来,虽然在进攻中仅仅一连包括连排干们的精确射手和并不高频率使用的轻重机枪就让敌人两个团承受了二三百人的死伤,但敌人还是以并不慢的速度冲进了一百米线。在这个距离上,拥有优势兵力火力的枪弹直射已经变的可畏起来,打敌人反应和子弹飞行的时间差也变的更危险。张文及各指挥岗位上的指挥员果断而默契的暂停了大部分火力还击,让敌人又全力向山脊线爬了一段距离。 第一百零八章 最后时刻 当变换位置短暂冒头观察中发现敌已逼近到接近手榴弹威胁极限距离的时候,张文没有立即下达投弹命令,而是当有的敌人已经逼近到距离战壕十几米的地方已经和前哨战士发生零星交火,而两个团的大部分敌人也已经接近战壕的时候才下达攻击命令。 以一连连排干头出的手榴弹为信号,上百名身处一线的战士将三四百枚手榴弹在不过三四秒时间误差十多秒的总时间内投了出去,并且有意识的将手榴弹拉线等待时间不等,由近及远的投,很短的时间就就以手榴弹杀伤了几百名敌人。 由于从山上向山坡下扔手榴弹,密集的爆炸区处于敌群中间而不是一线敌人之中,所以爆炸的烟尘还起到了阻断山下敌人有效火力掩护的作用。 一连的人数虽不多,但在七八十挺冲锋枪与轻机枪短时间内密集火力下,暴露的两个团的敌人还是承受了严重的伤亡。加上前面的损失仅仅一次进攻就伤亡了六七百人,被彻底赶了下去。一连伤亡十人左右,但只有一人牺牲,主要原因是一连的伤亡也以少数敌人接近战壕时投出的手榴弹弹片为主。 随后的进攻中11师还是变通了战术,不在搞全线式的进攻了,进攻的重点方向也不选在两侧,而是集中兵力从北山山脉的西南方向和北山方向发起连续的重点进攻,全连为数众多的侧射火力变的不那么有效起来。 北山西南坡的阵地上,虽然山下敌人也很难集中起优势的直射火力进行掩护,进攻的正面也窄了起来,但却似乎像打不完似的退下去一波又上来一波。 张文身边的郭富不顾从顶横飞掠过的子弹,冒头射击变的更加频繁起来,包括张文与她在内集中在西南翼的精兵强将也不得不如此,可敌人最终还是踏着山坡上伤亡的尸体冲到了可以同山上进行有效手榴弹战近在咫尺的距离上。 几个投弹出众的敌人在密集枪弹掩护下投出的手榴弹还是掠过一连官兵的头顶爆炸了,郭富被震的昏了过去,张文也是过了不知几秒才清醒过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人世并且没有被俘,身边的战友还有人在不远处认真投弹射击不由为之清醒,只是包括自己在内的不少人都挂了彩,一颗速度并不高能量也不大的手榴弹弹片从张文的腰间滑过。 8月22日整整持续了一天的战斗从顺利的给予敌不小杀伤开始,变的越来越残酷和激烈起来。11师一反常态从早到晚连续不断的猛攻在付出了一千七八百人死伤代价的同时也给一连本就不多的可参战人员带来了三十多人的伤亡。 “班排长都还在么?有没有人重伤或牺牲?”战斗终于在黄昏十分结束的时候张文传话询问道。过了很长时间才有报告穿过来:二排长郭轩在战斗中负伤却没有察觉,流血过多而在战斗中牺牲了。这是一连自成立以来牺牲的第一位连排干。 在张文的印象里,相比其他两位排长郭轩是一个沉默寡言但英勇而又不失稳重的优秀排长,攻击侦察排排部班的张小垒也负了重伤,一排长褚建新减员性负伤。精确射手班班长赵阳、还有张文及其他几位连排干也都负有轻伤。 严峻的形势使张文终于下定了决心:“看这样子,敌人很可能发现了我们的兵力过于薄弱,夜间极有可能对整个战线发动突袭,我们必须迅速转移伤员和现存的所有武器弹药至最北面攻击侦察排的高地上!” “连长,你决定要收缩战线么?”张文检查战线路过的时候见到了一排长褚建新,看了看他那掩饰不周全的愧疚神色就知道有猫腻:“你的伤全都在头部以下屁股以上背部?敌人手榴弹扔过来的时候你故意的吧?距离火候把握的倒很好么?比其牺牲的二排长来,你不觉得羞愧?” 见连长张文发现自己在战场上故意负伤的事儿,褚建新的脸色红了起来:“连长我.”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往大里说,这种形同自伤逃避战场风险的事儿执行战场纪律都不为过,但张文没有打算这样做,毕竟每一个战斗骨干都是宝贵的:“明天你同我一样接着在战壕里呆着。” 虽是一连的战斗力强悍,张文也做出了最终的选择。在前半夜天刚刚黑下来就不久就把长达三里,实际针对范围多达三四公里的防线收缩至北山加强排大小的高地上,不但转移了所有的伤员武器弹药还在原有的战壕和坑道里做了安排,并加固了北高地的坑道工事。 忙到午夜左右的时候才发现敌人竟然很罕见的即不是在入夜也不是在天亮前而是在午夜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不由的暗自清醒。 “可以了么?”负伤的攻击侦察排排长王秉强还在负责着观察着西南方向主阵地的动向。只见敌迫炮打出的少见的照明弹的支持下,11师将负责两面进攻的步兵团集中在一起,从一个方向发起了潜伏攻击,这也是避免了夜间混战中的误伤。只遭遇了程度不轻也不算重的留守部队零星抵抗就占领了山脊阵地的大部分,留守阻敌的人也一边打一边向西北高地退了过来。 “可以了。”张文下令道 一连将之前战斗中缴获的两千多枚手榴弹中的数百枚当做临时地雷准备了起来,便在这一瞬间引开了花,接连不断腾起的火光及随之而来的响声淹没了整个坑道和阵地,冲入阵地的数百名敌人就在这一瞬间被淹没了。包括一连的很多人却在此时大松了一口气。 “抓紧时间休息吧。”伤痛夹杂着疲惫的连长张文及一连官兵们除了留了一些值班的观察哨,抓进这短暂的机会进入了梦乡。包括张文在内的很多人都明白:如果明天敌人的进攻还如今天一样猛烈而连绵不绝---甚至更有甚之,而增援的部队却连影子也没有,那么一连的最后时刻可能就要到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最后时刻(二) 正如《保卫延安》中所描述的,紧张而激烈的战斗中,即便是梦里也不得宁静。同样似是在战斗,张文梦见一连多达近三百名健康的官兵在与自己一起坚守着整个阵地。枪林弹雨中不断变换位置的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对射,可却忽然想起很多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是已经牺牲了的战士,便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 太阳刚刚从东面的地平线处升起的时候,阵地前乃至整个战场上透露出少见的诡异般的宁静,敌人似乎没有像往常那样黎明或清晨时便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代替指导员老王协同张文一起指挥的郭富并没有在军校里培训过作战战术与指挥方面的东西,只是在实际战斗经历及与连排干们的交流中学到了一些而已。不过当一连所有健全的战士仅仅略大于一个加强排并集中在一个排级阵地的时候,所负责的指挥督导任务也并不复杂。 见郭富还在认真的擦着枪,似乎毫无疲惫之意。张文叹了口气,回想起昨天的事儿也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能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一连骨干,怎么可能将其和俗人女性联系起来呢?是自己偏狭。但张文还是以兄长与上级似的口气问道:“我是没有大碍,你昨天的伤情况重不重?可不要想二排长那样。我想了很久,今天敌人的攻势未必逊色于昨天,很可能集中更多的火力掩护展开更猛烈的攻势,像你我昨天那样与敌人在中距离上展开以寡敌众的对射并不恰当。去准备好手榴弹与冲锋枪吧,注意好战士们及迫炮手开火的时机,这才是一个指挥员应该做的。”告戒郭富的同时,张文似是也在对自己这些天来的指挥做了一定的反思。 11师的指挥部里,曾经在昨天兴奋一时的师长罗卓英做在桌前手拄额头沉默不语,师参谋长邹洪劝道:“撤吧,虽然昨天传来了刘峙集团战败的消息,但是我想我们还是有机会的。陈长官也不会因为这次的事儿真的责怪我们的。就像汤司令曾经在商湟打过败仗仍然高升一样。” 罗卓英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站了起来:“你去布置,再打最后一天,用尽我们的全力。反正从昨天夜里我们已经占领山脊阵地,敌退守到一个排的高地来看,他们的伤亡也不轻,我们今天还是有可能成功的。争取今天入夜前取胜并转移就可以。” 上午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的时候,山下的11师山迫炮兵又开始像头一天进攻时的那样猛烈开火起来。与上一次不同的时,即便在战斗的间歇一连的战士们不断的加固坑道工事,还是无法恢复战前水平的顶盖被覆。几乎每一发山迫炮弹落下都能将方圆数米范围内的一切有生力量埋葬。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一阵阵猛烈的炮火打出了四千多发中口径迫弹和一千数百发山野炮弹,几十吨炮弹打在北山仅仅一个排的高地上使一连剩下还能战斗的官兵还没有与敌人接战就付出了三十多人伤亡的代价,紧接着百余挺重机枪打出火力如风雨般的袭了上来,掩护着四面八方一层又一层的敌人向高地上推进。 张文与郭富清点了下人数,这些天来激烈的战斗二百四十余人的加强连伤亡一百七十余人牺牲四十余人。全部可以参战并且在战斗中不会加剧轻伤的人只有七十多人了,排除迫炮分队和负责照看伤员的担架班所余人员也仅仅只剩下一个排的人。 “我们还有多少弹药?”指导员老王和一排长褚建新被安排照看伤员之后,这类事情便由郭富负责了。 “手榴弹还有九百多枚,中小口径迫弹三分之二没有用还有七百多枚,其中二百枚是82迫弹,子弹还有五六万发左右的样子。” 张文的心稍稍宽慰了些:“足够了,看来我们今天即便是牺牲在这里也不会有用炸药包或刺刀与敌人同归于尽却未必能消灭多少敌人的悲剧。” 虽然敌人小心谨慎的以锋矢状的进攻队形小心翼翼的前进,但却始终没有遭到一连射击的火力。哪怕是骚扰性的少量精确射手的开火也没有。这虽然让不少进攻的敌人忐忑不安,但步子还是快了起来。只是在前锋快接近高地顶端,整个阵线已经布满山坡并在前面越来越密的时候才慢了起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自由开火!”张文下令道。 敌人没有遇到预想中冒头开火的自动火器的射击,十几枚一组的迫炮弹却快而准确的纷纷在高地前的敌群炸开了花。短短一分钟之内发射的大小三百多枚迫弹即便大多砸在卧姿掩蔽的队形中,还是造成了四百多人伤亡。 “进攻!进攻!”11师的前线指挥人员也迅速反应过来,这种情况下绝不能让大部队在山坡上干挨打,以冲锋号和督战的重机枪群等种种手段终于让近一个旅的剩余堪战力量全体动了起来向北山最北高地发起了进攻。 张文却并没有让一**士冒着弹雨露头开火,而是与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与敌再一次展开了激烈的手榴弹战。虽说手榴弹战一般更有利于躲避优势的进攻方,前沿的战士按照指导员教予的要领在二十米至十几米的极近距离才把拉了一定时间的手榴弹投出。不知多久的激烈交火,全连剩余的战士第一次主要靠近千枚手榴弹和大小迫弹把敌人的进攻压下去。毙伤近千敌人的同时自身仅有十来人在手榴弹近战中负伤。 但山坡上前锋的敌人退下去之后,后面的又紧接着攻了上来。最终蜂涌而至的近一个团的敌人攻入了北山高地,与剩余不到一排的战士及大量的伤兵展开了激烈的堑壕战。 冲锋枪和自动手枪在这种战斗中充分的发挥了作用,近战拼刺也是红军精锐更具压倒性优势的强项,优势的敌人又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后被赶出了战壕,可敌指挥官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数不清的手榴弹被灌进了战壕,将整个阵地的几乎所有战壕瞬间被烟雾与火光吞没了。张文及郭富还有三排长刘涛攻击侦察排排长王秉强的人都被压制在坑道内。 时至此时,包括连长张文在内的大多数一连官兵都已不再存有什么侥幸心理。 “所有的伤员,还能站起来的都起来吧,到最后的时候了。”张文郑重的说道。 “连长,我们会被俘虏么?”终于有战士问道。 “被俘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革命以来你见过活着归来的战士么?只要冲出去的时候有坚强的意志,准备好多支自动枪及弹药不要乱打,我们一定会英勇的牺牲于战场而不是刑场的。”张文叮嘱道。 随后,又对郭富这个一连唯一的女战士说道:“你可以最后一个走,不要冲出去。我们就算有意外也不要紧,你却不行。还是自己解决吧。” “连长,你说人会有来世么?”郭富的眼中闪动着泪光。 张文心里清楚,她绝不是一个如此懦弱的人,这是向自己最后的表白。于是他没有再用以前那样冷若冰霜的面对郭富。 “会有的,我们都会有的。”张文认真而肯定的答道。 第一百一十章 :列宁号 距离腾州北山以西十里左右的地方,红一军独立旅长廖业祺以望远镜眺望着天空。 “敌人的飞机会来么?”廖业祺忽然出人意料的问道。“敌人的飞机怕么?能阻挡我们的进攻?”身边的通信员却不以为意的说道。 忽然,远处的低空中传来发动机马达的轰鸣声,独立旅的各机枪分队刚要组织对空射击却被旅长廖业祺所阻拦了。 一架双翼的美制轻型侦察轰炸机挂满了如菜篮子一般的土制炸弹挂架飞向东北方向的战区。驾驶员龙文光在几十米的空中仔细的观察着远方和地面的情况,北山高地上满山都是暴露再外庆贺的国军官兵,插着国军的旗帜,似乎已经被11师占满了。 “我们的飞机!”一个31旅的小兵有些兴奋起来。班长却撇了一眼道:“他们早干嘛去了?要是早来多来一些我们也不至于死伤那么多人” 双翼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一阵,似乎是寻找最合适的路线。便以看起来并不算快高度也比较固定的路线沿着人群比较集中分布的阵地战壕掠了过来。 龙文光一边驾驶着飞机,一边拔开了舱内的线绳。这是一个土制集束炸弹的控制开关,集束炸弹四枚一组,每枚重约1。5千克,实际上是个装满缴获武器中收集来的高级炸药的大号手榴弹而已。十二组四十八枚铁壳炸弹接连不断的被投了下来。在固定的高度上,炸弹被释放后如手榴弹一样的在大致接近地面的高度爆炸了。 从二战时代到现代的高性能飞机不少,可专门用来对地攻击的攻击机却往往追求最低限度的巡航速度和飞行速度,但飞机的速度可以降低到200公里时速以下的时候,就算是落后的投弹方式在低空攻击也有着制导武器般的精度,机枪的扫射能真正意义上的连成针对人员的火力杀伤线。而这类飞机最大的顾虑和弱点:敌防空武器威胁却因此时的中国军队极少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防空机枪而威胁大大减弱了。 一连串的爆炸和腾起的烟雾惊醒了不少人,但下面师的队伍却开始慌乱起来。短短一瞬间四十多枚不过三斤的炸弹就在占领北山高地的11师队伍里造成了五六百伤亡。 飞机随后迅速拉升而又俯冲过来,连续向人群开火。这时虽然有不少人已经反应过来:这绝不是什么“误炸”但却一时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对空防御火力,只是个别人零星的开枪还击而已。 “我们的苏区空军唯一的飞机列宁号已经在攻击敌人了!命令山炮连迅速展开对预定目标开火,部队全速冲锋前进。”廖业祺不顾战士们长途行军的疲劳,迫不及待的下令道。他已经了解了这里的大致情况:红一连张文连队以二百四十人左右的加强连已经与敌人近一个军的兵力展开了超过八天的顽强战斗。他不希望当部队赶到的时候能找到的只是尸体,一连做为全旅的精锐与主心骨绝不能就这样消耗性的损失在这里,还要发展壮大。 远处山迫炮弹打来的时候,11师负责外围警戒的特务营残余骨干也将消息带到了师部。罗卓英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回就算有陈长官的面子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处分,我们也要名垂战史扬名海内了。” 若是在平时,11师凭借三旅九团的兵力即便与装备大大改善的红军主力旅也未必不能一战,可在现在?连日来的激烈战斗付出了六千上下的伤亡损失,士气大为下滑又没有及时来的及建设防御阵地所能做的选择也只有敌前撤离,并尽可能的避免部队的崩溃了。 11师放弃了大量的辎重马匹及重武器还放弃了几千名伤员却还是没有避开红一军独立旅的穷追猛打,全师纯损失过半不少军**死或被俘,化整为零的分散突围才使不少人逃出升天。 张文及为数不多还算健全的战士们的努力下刚刚被炸塌的坑道口被重新挖开,他看到了自己久别的独立旅队伍,还有亲自赶来的独立旅一团团长戴业强。 “战士们怎么样?”没有不必要的问候,戴业强见面看见张文似乎并没有什么重伤,单刀直入的询问道。 “这仗四十三人牺牲,包括二排长郭轩和两位班长,轻伤大多都有,减员性负伤一百三十人。考虑到这当中可能无法再返回战场的,我们一连多半战斗力还都见在。但是我希望他们能赶快得到照顾和治疗”张文如实答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离开根据地东征这些日子的战斗日志我都记录在这里。” “这太好了。听说这次大胜我们全军包括南方红军也只组建三个精锐的特战营---是做为拳头的特战营而不是什么特务营侦察营,我们旅的你就是三位新任特战营营长之一。” 张文当然知道自己与连队还能见在就说明这次战役江北红军主力已经获得了胜利,但还是郑重而关心的询问道:“这次江北反围剿的战果怎么样?” 戴业强回想了一下转述道:“这次江北苏区针对敌人于夏季开始组织的大规模围剿取得了空前的胜利,我军以正规部队战斗伤亡损失1。3万人其中牺牲四千余人为代价毙伤国民党正规军10。5万,毙伤俘敌21万人,这些都是排除空饷后的实数,敌累计被歼灭和歼灭性打击近一百五十个团,几十个旅被歼灭或遭歼灭性打击。再加上敌人是顶着今年夏天的水旱灾害发动的硬着头皮发动的大规模围剿。我们在近后的半年左右时间内都可以在北方地区保持主动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扩大后的新根据地选在那里。” “缴获怎么样?”这也是张文比较关心的,这决定了新成立的营能获得多少资源。 “不算你们这一仗,我们消耗机步枪子弹四百万发左右,缴获两千一百万发,净赚一千七百万发子弹,多半还是机步通用的尖弹。中口径迫弹和山炮弹我们消耗了三千多发,缴获了两万五千多发,净赚两万两千发。小迫弹和手榴弹消耗了两万多发,缴获近七万发,净赚五万发。这还不算尚未统计上来的很多各地兵工资源和敌战区仓库的资源。你放心,营规模的训练资源是完全满足的。”戴业强详细的回道。 询问和交代完关键的情况后,张文自己乃至一连很多人连续多日激烈战斗下的紧张情绪已经渐渐舒缓下来,少见的困倦和疲惫却渐渐袭来。 “你先去休息一阵吧。”戴业强见状不由的笑道。 睡梦中,张文似乎又回到了大别山天堂寨长岭乡的村庄,训练着新一批的战士。他却不知道,由于这次滕州北山渡劫般的阻击战给张文所属部队以后带来多么大的益处和方便,乃至日后社会主义阵营建军思想的转变带来了多么深刻的影响。就在八月二十三号那一天,根据地黄安县兵工部门的“精战部队装备供需处”成立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南归 中原地区的大战结束后,压迫在江北红军四周的各路军队如潮水般的退守到了主要大城市及交通线上,部队的行军不再需要像往日那样昼伏夜出轮番排除人员侦察警戒和戒备了。 但为了避免意外,独立旅还是分乘几百条小船集结起来沿微山湖以南的水路向南行去,夏季的大洪水也使得着一千几百里的南归路途中的近半可以走水路。一连除了一百三十多名伤员,包括张文在内有较完整战斗力官兵也都多多少少有些弹片或摔伤之类的轻伤挂彩。但张文却并不打算发扬风格玩“轻伤不下火线,轻伤不下一线”那套。因为他觉得不但每一个战士的生命是重要的,可恢复的战斗力同样重要。从实用角度的意义上:一个战士的伤情如果感染或转化成不可恢复的伤残,那可能比牺牲给自己及他人带来的代价更大。做为独立旅传奇般凯旋而归的英雄模范,独立旅也给了一连在行军路途中完全的照顾,如行在中央并没有负担轮流外围警戒或执行任务的职责等。 夏季这场二十世纪中国可排前三与1954年、1998年并论的全流域性大洪水给部队的南归带来一定程度的方便,却给数省的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国民党一方面为了应付剿共战事的需要,另一方面也因为宋子文等利益集团在行政院以法律过程为名义的阻挠,直到大规模的灾害爆发两个月后的8月份才讨价还价般的把蒋提出的八千万元救灾方案削减到六千万元后才开始实行,这还是包括了大量的民间捐款之后的结果,不完全是政府的救灾出资。而在这之前,至少有十几万人直接死于洪水---还不包括这之后的饥荒及疫病。 38年黄河决口后,当年的日本人都在黄泛区做了些宣传性面子性的工作。身为江北红军独立旅的官兵当然也不可能对过往的一切熟视无睹。部队没有六千万元借款筹款也没有四十五万吨进口来的美麦。全军出发的时候只带了可供部队行军一周的随身口粮及可供一万人大约两个月一个战役周期所用的十几万元战费,全部做为送给难民做逃荒盘缠的救济物资发了下去,即便如此也是杯水车薪。 结果,部队发现在如今这世道最有效的救灾办法,还真就是农民起义般的“吃大户”。很多架空小说里对农民起义持否定的看法,说什么“每到一地就如蝗虫一样破坏一地的生产”可张文却知道人并不是蝗虫,每到一地不可能像畜生一样对农田乱踩乱踏蓄意破坏,农业社会中的生产资料的抗损能力也远非依赖体系的工业社会那么脆弱,就算是少了些人力,可在这几千年来人多地少的中国,什么样的极端情况下才会出现田不够人种的情况?依张文来看,要不是明末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恐怕饿死的人要更多,经济被破坏的将更严重。 并非古代农民军而是全副武装的独立旅威逼下,连续二十多个堡垒乡的硬骨头被啃了下来。千年来的经验使得这些以乡绅大户及富农为主堡垒乡和土围对自然灾害并非没有准备,土围即可以抵御一般性质人为的安全隐患,也可以抵御诸如水灾之类的自然灾害,还可以储备大量粮食。这些大户的粮食储备量因为土地兼并程度还未达到明末那种可供几万骑兵或十几万农民军主力进行大规模机动战的水准,往往一个百来户几百人口的土围仅有可供几百人三年左右的钱粮。即便如此,独立旅也通过打这些堡垒户土围庄筹集了近万吨粮食及近百万元的款子用于救灾,这期间的主要零星战斗由一连以外战斗力并不像一连这么变态的友军进行伤亡在十人以下却可以忽略不计。 经历过严重伤亡不久的一连也没有闲着,张文与郭富还有刘涛等很多人纷发讲解着防疫病以及如何卫生用水的宣传材料。 一连偶尔也发现不少零散的似是农户自己的运粮小船。张文觉得颇为不解,来到一位干瘦的中年身边:“这是县城里在组织运粮自救么?” 中年看到并不了解的大兵也不敢不老实回答:“不,这是向城里交公粮。听说民国承前明的规矩,绝收九成税减八成,绝收七成税减五成,还不能缓交。” “那大灾租债什么规矩?” “按剩下的减两三成交,也有的不减。有人说了,他们城里人也是人,也要吃饭。” 一连的战士们见了很多想起了往事,悲愤不已。攻击侦察排的班长张小垒说道:“告诉我们你是哪个乡的,是本县的么?这粮你不用交了,我们负责去找他们解决!” “哎呦,这位小哥---这可使不得。那样的话我在乡里就没法再待了,要是逃荒后回不了原籍而是流浪到他处扎根,受的盘剥恐怕更重.” 张文的心思与大多数战士不同,他对此并没有那么激动也不觉得难以理解。这是中国古代以来畸形的、为少数人服务的城镇化和工商业化所造成的必然问题。很多人反思古代重农抑商的政策,鼓吹什么“资本主义萌芽”,但在张文来看:这还不如城镇化率和工商化率比例大大降低的满清时代。至少人家清朝还知道西北用兵几年内免粮、绝收免粮,也有条件做到这些。至于真正意义上的工业化和近现代化?中国剥削阶级的劣根性天然使其很难完成这种转变,必然要走一条与西方不同的发展道路。 “这都是蒋介石造的孽。”王指导员叹道。 “介石是字不是名,名本为中正,我们称其为蒋介石乃是如老朋友般的尊称。从战友到乡亲,蒋及国民党欠我们血债无数,我们教育干部战士也常用诉苦反思的办法。但是我个人却认为:社会本身的问题、整个旧上层阶级本身的问题、整个旧的经济政治制度的问题不应由政府及党派背负全责。他怕它站在大多数民众的对立面,是少数人的维护者。他只是中国内外旧势力及错误路线的一个代表而已。我们要真正打倒的,不仅仅是这个政权本身,还包括旧秩序在人们思想文化上的烙印。” 一连的连排干起初还并不知张文所云,但从江淮灾区到进入大别山根据地边界后的所见所闻,却使人略有反思。在国统区,即便是年少乞丐和年少贫农这些本该是成分最好阶级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愚昧、狡诈、保守、不纯的目光。而在还没有完全实行社会主义制度但依靠阶级斗争等其他手段最大限度的遏止了社会竞争的根据地,至少年轻人的目光是纯净而充满希望的。联想起在冷战后期的港台乃至某时的大陆即便在畅销小说里都已不多好人的时代,同日本摄影家秋山亮二镜像中八十年代的中国少儿,使张文更加看透了历史的迷雾,坚定了对所从事事业正义性的信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战略 江北红军取得中原地区的大胜后,东至胶东、西至陕南、南至武汉北至黄河的广大区域内都已不存在能够在短期内有效挑战红军主力的势力。但江北红军主力即便在依靠根据地赤卫队的兵员迅速完成了休整补充,并还有一定潜力扩大部队的情况下,兵力仍然是有限的。不可能以数万兵力牢固控制数千万人口的广大区域,就是当年的日本人也做不到。 民权附近的总指挥部里,张主席看到徐总指挥深思的样子似乎并不以为意:“我看啊,这以后蒋集团要成偏师了。哪有我们取得胜利不巩固胜利的道理?我们应该分散开来广泛发动这几省的民众建立根据地。” 徐向前却皱眉道:“敌人的兵力依然很庞大。如果我们的主力过于分散,刚解放开辟出来的边区还是会被敌人蚕食掉。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以我们以前的经验,能够完全牢固控制并且连县城也拿下来的核心根据地人口与主力部队的兵力应至少在五十比一以内。虽然如今我们部队的条件和战斗力比过去强多了,这次胜利后还能扩军至起码十万人,但我们总的核心根据地的人口还是以不超过一千万为宜,另设类似规模的地区为游击警戒区。这样群众的负担也并不算重” “根据地如果不大,边界就不长。敌人很容易再以重兵封锁围剿我们。” 有人却对这种保守的单一根据地提出了意见:“开辟多个根据地虽然加大了边界长度有力于运动作战避免封锁,但却给了敌人各个击破我们的可能。” 徐向前与江北红军司令部参谋机构又讨论了很久,最终确定的合理方案是:选择长江以北民众基础条件最为优秀的大别山地区和胶东地区两个地方为根据地。在缴获了包括大型电台后的敌人一些通信工具后。不要说两根据地之间,就是两根据地与上海的联络也更为方便起来。而在兵力面积分配上:胶东地区除少数重点城市外要全部拿下边界扩展到山东腹地才能避免被封锁至沿海的忧虑,因此现有江北红军两个军团的主力要部署于此。大别山地区有比较成熟的群众基础和实现了正规无烟步枪化的赤卫队,以红一军独立旅一个旅外加二十多个实现了常备化枪械换装化的地方团,完全具备30年底以前换装前红军两个军团的综合抵御力,是能够有力量在一定时间内应付敌人大规模围剿的。 还有人提出以胶东为根据地会不会遭遇外国干涉风险太大的问题。徐向前在深思熟虑后认为:敌类似济南事件那样小规模的出兵干涉物质条件已经大大改善的红军是有能力在内陆给敌以教训的。而日本人如果把侵略扩大化,使之演变为全国的抗战。依然是利大于弊,至少是利害参半。国民党及旧军阀并不是所有的人愿意做日本人的剿共偏师,这有利于在政治上瓦解敌人。同时,在沿海建立根据地固然有风险,但同样获得了获得苏联走私通道的可能,这个风险是值得一冒的。 张主席虽然有些偏执,但还是知道自己在哪方面所长哪方面所短。军事上最终还是遵从了徐总指挥与江北红军参谋机构的意见。 在缴获的武器及物资力量分配方面:由于民权之战的交战地域距离大别山更近,老根据地的群众基础也好利于新建部队,所以净赚军火的六成也分运到了大别山地区。 共有近千万发机步枪弹、一万三千多发中口径迫炮山炮弹及三万多发小迫炮弹、一千五百挺比较完好的轻机枪及五百余挺比较完好的重机枪、五万支比较完好的长短枪、近百门山炮和中口径迫炮及几百门小迫炮、不少炸药及手榴弹都被运进了老根据地。 利用这些武器弹药加上一些根据地赤卫队对进犯之敌的零星缴获,计划在老根据地新组建两个军共六个师,每个师都拥有270挺轻机枪、72挺重机枪、6门山炮、12门中口径迫炮、54门小迫炮、五千支长短枪。另有两万支长短枪用于武装20多个县的赤卫队及地方武装。即便这样,在枪弹方面及重机枪方面还是不少富余。徐向前认为,从目前敌我战斗力及战术水平对比来考虑,大“利润”的在战斗中缴获净赚战斗已经比过去容易了很多,抽出其中三分之一的人员带不走的多余子弹用于强化部队训练是完全可行的,特别是从为了让大别山地区缺少骨干做核心的部队迅速形成战斗力的角度考虑。 运到胶东地区的作战部队无法携带的弹药则要为与日军可能的冲突做打算,因为与外军交战能不能顺利达成缴获补充谁都没有把握。 老根据地的两个新建军团及胶东地区一个新建军团整训完成后。江北红军的主力将扩大到五个主力军零若干独立分队十余万人,战斗力比去年的主力红军上升一个层次。即便敌人的武器装备水平和战斗力也有在外来援助下的大幅度的进步,江北红军也有在第二年与敌展开战略决战的决心。 张主席忽然想起了什么,谈天般的笑道:“我听说红一军独立旅廖业祺手下的一个留苏归来的连长带领一个加强连在津浦铁路附近的藤州北山抗击了敌嫡系主力11师三个旅超过一个星期的时间,杀伤五六千给予敌以重创?连敌人那边儿的小报都登出来了。这位连长恐怕成为闻名度赶上我们方面军副司令级别的知名度了吧?”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您觉得应该怎么办?”徐向前回道。 “敌人的记者恐怕无缘与他再见了,我们去拜会拜会,别让人家在家里等着我们。”尽管江北红军的重心已经决定要放在胶东,但张主席还是下定决心要会老根据地一趟。张主席与南方红军的总指挥相比在胆识上及性格上其实逊色不少,并不是一位合格政治家的料。然而在作风上却要好的多,他没有某些前国军官员们装病躺着行军的习惯,而是爱好跟随部队骑马快行。 独立旅进入老根据地后,为了更有效的执行战备值班任务张文还是像戴团长提议部队分散部署。 “我们这次主力全体离家外出作战实际上是一次冒险,还是分头行动看看家里的情况吧。等武装了各县的地方武装及赤卫队再集中起来做拳头般的预备队不迟。”张文在归途中的一次临时团会上提议到。 独立旅一团二连长李永生赞同张文的看法,但却补充道:“一连伤员多、实际战斗员只有排级,光靠武装担架团的人负责护送我看不够啊。让我们连和三连负责随行吧。” “根据地现如今还这么不安全?或是我们走后遭到了敌人的破坏?” “那倒没有,不过一个排的人还是太少了。难道老张你独行侠当惯了不成?”三连长王耀华笑道。 张文还是以少有的自信不客气的笑着回道:“我们剩着一个排的人带着全连的自动火器不利的局势下对付敌人一个团也是不成问题的。难道说在这家里能有团以上的正规部队或土匪活动我们地方上还一无所知不成?” 团长戴业强最终做出了个折中,赞同张文大部队先分散到各县看看情况另外随运输分队完成队各县赤卫队的武装任务。但还是一营二连和三连的路线规划也离着一连不算远,大概四五里左右手榴弹信号及信号弹能够有效联络的范围内。 一连及担架队的队伍行进在夏末秋初大别山区的山野之中,虽是晴天,树阴及山间吹来的阵阵清风还是吹走了暑气。第一次在敌情危险基本解除的情况下行走在这山岭之中与其说是行军不如说是一次旅行。一些就连在这里土生土张的官兵也第一次感觉到家乡的风景原来如此的别致与美丽。 “长岭乡,天堂寨。这名字起的好啊,以后这里定会成为文明遐迩的旅游胜地。”王指导员在与张文的交往中也了解了很多,对于革命的前景更是充满了信心。 张文自己却明白:道路其实比人们想象的更为漫长。他希望未来的天堂寨一定不会成为景美人心却不美的某些旅游胜地的翻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心得与感想 与当初根据地群众那些谨慎、警惕、忙碌、顾虑乃至在摆拍照相前笑容都难得一见不同,红一连凯旋而归时长岭乡的乡亲们从十几里外的山间开始就有人沿着销路夹道相迎。 在人群中,还有一些留在关庙乡及从外面的隐蔽根据地转运而来的一连伤残老兵。既已如家人般亲近,张文久边再次相见时双方都没有说什么客套的话。乡亲们忙着将伤员安置到早已准备好的房见里的同时,一连及其随行的队伍也带来了很多礼物。从79步枪到重机枪手榴弹乃至每枪几十发子弹应有尽有。 “这回下来乡里的民兵赤卫队火力都要赶上去年的主力红军了。”长山冲村新调来村长兼民兵队长掩饰不住喜悦,笑的合不拢嘴。 “你们鸟枪换炮了,我们也升级了。现在部队上每个班都有轻机枪、每个连都有小迫炮,直逼敌人一流主力啊。不过要是认真算起来的确还是你们沾光,但可不要浪费了这些战士们用鲜血换来的东西,一定要按照要求认真保养这些装备,还要加强平时的训练。”张文笑着说道。 “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乡里有大人物到来,张连长你赶快看看去吧?”忽然有终于想起什么提醒到。 张文接到邀请独自来到长山冲村列宁小学的礼堂里时,两位有些面孔熟悉的人正做在中央。 “张主席?徐总指挥?.红一军独立旅一连连长张文向首长报道!”张文忽然想起这二位是谁来。思索了片刻才想起该如何反应。 “不必如此了,呵呵,现在你的大名不但传遍了根据地。恐怕在根据地以外也名头不小了。坐。”张主席客套的说道。 见江北苏区的总领导如此,张文也从一开始的拘束解脱下来,回道:“如果没有上级一开始从兵源到物资给予我们的照顾,我们取得如今所有的战绩也是不可能的。”虽然这是句客套话,但张文也认为这是事实求是的。 “只有这一点儿么?谈谈你在作战指挥和建军的心得体会吧。”张主席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见张文似有些为难的样子,不介意的笑道:“我听说过你有一门作训日志,这个一会儿我再细看。现在还可以拣重点来谈谈。” 张文仔细整理了一下思路,觉得不涉及什么雷区便直言不忌的谈道:“战斗指挥的要点在于对敌人实力分布的准确判断。进攻和防守都是这样,不仅仅要看敌人的火力分布如何哪里猛哪里稀少,还要看到那些火力的质量及实质威胁如何。指挥员要注意观察自己周围士兵的战斗状态。” 忽然他又想起长津湖战斗中的一些经验教训,补充道:“发现对手火力或兵力明显薄弱的环节,也要根据前因后果做下思考,判断那是不是敌人有意为之,反过来也是如此。战斗指挥是一个激烈的回合制对抗,拼决心也是拼智慧。我们有很多指挥员只顾把自己当战斗员,粗线条简单化的指挥战斗,而根本没有把作战指挥当成一门技艺的觉悟,这是不恰当的。部队通信条件缺乏也要想方设法通过种种手段来最大限度的弥补这一点” 谈及训练,张文总结性的说道:“除了我们要有自己的步兵操典,也要根据实际情况做一些调整和创新。要建立完备的训练成果考核制度。我们如今的条件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不应再吝啬训练性的实弹射击及武器维护训练。此外,我们苏区军校教材上的很多学科内容,尽可能的向士兵普及也是重要的。军事地形学、测距等一些技术兵种才需要掌握的内容需有足够的基础才能更有条件的进行选拔。关于政治教育,除了连排干要起好以身作则作用,避免不合格的干部。也应注意随时的关注官兵们的思想动态,即便战时也要定期的不忘宣传教育及敌我情势任务的说明.” “你对战士们的要求如此之高,一旦伤亡牺牲了不觉得可惜么?会不会因为缺少类似水平的补充兵而影响战斗力?”张主席问道。 张文想了想回道:“只要避免不恰当的恶战,并及时的补充兵源。对官兵的严格要求从总体上看是有利于战斗力的成长的。我们红军现阶段物质条件大大改善了,但主要军火来源还是依赖于敌,战斗力对比此种情况下就极为重要,把官兵当做消耗品的态度弊大于利。” 接着,当张主席问道关于江北苏区这次战役能够取得胜利并能够发展壮大至今有那些要素的时候。张文不由的想起了敌人力量相类似的历史上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 是啊,虽说当年的中央红军没有去年那笔出乎意料如金手指般的外来援助,但在第三四次反围剿中缴获的军火也不算少。从武器弹药总实力来看,历史上34年的中央红军应该同江北苏区这次反围剿前的力量大致相当,可为什么江北苏区就能取得了大胜呢? 整理了一下思路,张文回答道:“这固然与我们获得的外来援助有关,但更重要的因素在于:我们在部队编制上保持了兵贵精不贵多的思路,把所获得的军火集中加强两个军,而不是撒胡椒面一样的报着人民战争的思维盲目扩充兵力新组建大量兵团,分散了力量。” 张文算了一笔帐:“像我们这种步兵直射火力为主的军队,在交战的时候有个规律叫兰彻斯特线性律,是一个外国人总结的。简单的说:在具有一定规模的步兵战中,我们集中三倍于敌的兵力,消耗三倍于敌的弹药,双方不计俘虏在内的伤亡比往往同我们以一倍兵力抵御三倍兵力敌人的阻击战差距不大。” 徐向前也点了点头,这个概念他在苏联培训的时候也是听说过的,而且国内战争的实战指挥引证了这一点:集中兵力虽然能打歼灭战,但敌我双方的死伤比往往并不比以少敌多的阻击战大。 “这是因为:现代战争决定一支部队实力的是火力总数与兵源质量,而不是人数。集中兵力虽然能带来短时间火力投射能力的增加,但也会因为队形密集度的增加而加大伤亡概率从而抵消这一点。”张文接着说道:“这就是说:假设我们有三份军火,集中在一支部队上带来的实力同武装三支部队是相同的。但是:通信手段还不够充裕的我们在规模越大的交战上越不容易发挥我军机动灵活性的优势。而且,如果把这三支部队的军官骨干资源集中,强化部队质量,还可以在不逊色于原来实力的情况下因为质量的情况大大的减少作战消耗特别是弹药消耗,提高缴获率。我们集中军火于少数部队,还会带来另外一个好处:因为伤亡比的改善和部队伤亡率的下降,可以使部队官兵平均经历的实战次数更多,积累更丰富的经验。这些都是一连之所以取得那些成绩及我们这次针对绝对优势兵力之敌能够取得胜利的原因。刚若像南方有些人提议的那样:临时组建什么红七八九十军团,分散军官干部及火力资源。针对敌人规模如此之大的反围剿是不可能取得这样儿的胜利的。” 张主席虽然相比徐在军事上是半外行,但还是听懂了张文所言,笑道:“你可是内举不避亲啊!好,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条件我们早已为你准备好了。你去关庙乡好好看看吧。” 徐向前遏制了下自己满意的神态,严肃的喊道:“独立旅一连连长张文!” “到!” “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红一军独立营营长!教导员还是由你们连来担任!赶紧准备去吧。” 这虽然早就有所预料,张文还是难掩兴奋之色:营就意味着以后能接连同敌人师旅级部队交手,在战役中起到一定作用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独立营 在红一军这个由张文负责的新成立营头的称谓上,其实上级也同张文做过探讨。张文还是觉得叫独立营比什么特务营特战大队之类更为合适。因为情报及侦察乃至化装袭击或执行特殊任务并非自己所专长,这样的任务只能是偶尔为之,或者是一种副业。新作战部队的本质应该是一把类似于工业国军队中装甲分队一般的一把尖刀,在战役作战中捅向敌人正规部队和那些硬骨头们。 张文在看望完一连伤残老兵并安排伤员救治事宜后便与其他几位连排干及一连还算健康的几十位官兵一起故地重游走水路来到了当年经历第一场恶战的地方:关庙乡。 如今这里已经成为独立营的新兵训练营地,张文知道:选择在这个苏区中群众基础并不是非常好的地方做为独立营训练营地也是有所考虑的。 关庙街西面做为操场的空地上,足有近千名身着蓝色军装的少年排着整齐的队伍,他们在进行着基本的队列训练。 “好家伙,这哪儿是一个营?明明是一个团了”三排长刘涛笑道。 张文走到近前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身材面孔气色,似乎比去年的那批少年兵年纪大了些,看个头应该是十七八岁已达成年的战士,而且气色与体质这么好,会不会出身成分有问题?这让张文不是很满意,根据地没有普及中学教育,少年兵才是可塑性最强的。 看到负责进行初步整训的人是黄安来的精战部队装备供需处的负责人,张文问道:“这些人平均年纪有多大?” “都在十四到十六之间,平均十五岁” “出身可靠么?” “没有不良成分,他们中不少还是少年先锋队的骨干。” “这些都是本地人?好象不太像啊,准确的说有点儿不太像这时代中国普通平民出身。”张文说着注意到这位新到的负责人的笑意,似乎在卖着什么关子。 张文走到了这些健壮少年们的队列中,随机抽出了二十个战士:“你们明白射击的基本要领么?打过枪么?” 少年们给出了响亮的回答,表明了自己是受过初步的射击投弹要领乃至一些军中规矩训练的。 在操场的临时靶场上随机抽出的少年们开始实弹射击的时候,张文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卧姿一百米胸环靶精度测试居然没有一个脱靶,跪姿等实战姿势投弹普遍过二十米,入朝初期的志愿军单论射击合格率都未必有这水平:“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是在整个根据地连同过去的游击区近十万适龄青年中百里挑一挑选出来的。不论身体还是军事天赋乃至政治基础都是拔尖的。为此,我们可没少得罪地方少先队及团组织啊。好在你们腾州北山那一仗传开后,不少人都抢着报名”黄安供需处的负责人老郭笑道。 张文忽然感到一阵不安:“这不太合适吧?其他部队没有照顾?我可不当这个恶人。” “你放心,别的部队可没你这么挑剔,吃鸡专吃大腿肉似的专挑二七二八年纪的未婚少年。上至二十五下至红小鬼都十分受欢迎。” 张文等人又看了看队伍前面不远处摆放的各种武器:这是配备给我们营的? “对,一共是八十一挺轻机枪,九挺重机枪,二百七十支步枪,全部使用79轻尖弹并配子弹二十四万发―不计用于训练的储备。还有二百三十支冲锋枪一百五十支自动手枪,共配子弹十二万发。要知道:这次战役我们一共就只缴获到七百多支冲锋枪,张主席亲自拍板三分之一给了你们营,另外三分之一给二十五军独立营,其他分给各部队的侦察单位,送给你们的都是原装9毫米口径的mp18或mp28之类进口货,子弹也是毫不容易才被齐的。迫炮方面,共配82毫米中口径迫击炮六门,十八门47毫米小口径迫炮,中口径迫炮弹九百发、小口径迫弹两千七百发。”说着,老郭拿出一个又似茶杯又似手电般的东西:“这是手榴弹掷弹器,我们黄安兵工修理所搞出来的。可以利用黑火药在卧姿的情况下也能把手榴弹抛出四十米远并实施空炸,或者可以采用短时引信直射十几米外的目标。燧发机关引信,共配五百个发射器及三千枚三百八十克的卵型铁制手雷,填装的都是正规炸药。这些还只是仅供你们作战使用的,不计其他储备及训练器材。” 张文默默的认真听着,又拣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粗粗算了算:光是各种枪炮武器的重量含配件就有五吨,携行弹药十七吨,就算是千把人的加强营,平均每人仅武器弹药就要携带二十二千克,如再考虑工兵装备生活物资衣物粮食等,平均每人携带的物资都可能达到三十七八千克,不由微微皱眉头。 “根据地作战,我们可以组建专门的支前队伍。配一些适合这里的毛驴也行”似乎看出了什么,老郭说道。 “驴能不能做为军用运输工具”张文在莫斯科步兵学校的同学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驴是一种倔强不合群难以驯服的动物。不要说军队集体行动,就是合作拉车都不行。征集土马做为后勤运输工具也要如人一样进行合群纪律训练、修理马掌马蹄等一系列工作。否则当骡马负重行军的时候很可能出问题。 “而且,部队进行机动战役作战的时候,支前民工因为诸多局限很难伴随部队行动。难道让我把这个加强营扩充到两千人么?”张文摇头道。 最终,张文提出了暂时的解决方案:“重新打了周边一批大户并且我们的势力范围大大扩大后,现在根据地的负担大为减轻。可以有条件的备制一些真空防腐包装的炒米炒面,力争一年左右的保质期。如有条件,制作一些高能量的脱水肉并制成铁质罐头。我们现在能够大修枪支并制造出这么高级的铁质手雷还有刺刀,想必这些能力还是有的?” 看老郭有些不以为然的神色张文解释道:“我们能把战士一次战役行动需要携带的口粮压缩几公斤,多带百来发子弹,至少毙伤几个敌人消灭数到十个敌人。减轻一个常备兵的永久性负担,按一年周期计算就能节省几个常备兵的费用。这是为了战斗战役的利益来着想,可不是我们平时就要这么奢侈。” “你们需要多少这种列强水准的高级军粮?”老郭问道。 “一年外线激战按二十个战斗日计算,行军日至少七十个。考虑部分内线作战,按六十个行军日计算吧。按我这些日子来的勤务经验估算:两市斤的干食八脱水米面两成脱水肉食,也仅仅只够一个战士一天负重行军加修整工事等突击期间的重体力消耗。一千人每年的需求大概六十吨左右,有没有把握?” “我们想办法吧。军粮和军用马匹的问题我们都会尽快想办法解决。”老郭思索了很久最终回答道。 张文又在关庙乡利用一连原有剩余装备及人员花了不少时间进行编组和选干,红一军独立营就这样算总算有了个构架:一个班编有两个六人战斗组及一个班长,共有轻机枪两挺,冲锋枪五支―班长配冲锋枪,两个小组分别两支。步枪六支,两个小组分别两支,轻机副射手各一支。全班官兵十三人机步冲枪十三支。 步兵排拥有三个战斗班和一个配备了一支步枪三支冲锋枪的排部组共四十三名官兵 连部排包括3门47迫组成的二十二人迫炮分队、二十八人的担架辎重及炊事分队,十人组成的精确射手班、连长及指导员通信兵及司号员、卫生员,配备冲锋枪六支,步枪十支,自动手枪三十二支, 机枪排拥有3挺7。92毫米重机枪、七支自动手枪共三十一名官兵 步兵连拥有三个战斗排及一个连部排、一个机枪排共二百二十五名官兵。武器包括三挺重机枪、三门47毫米迫炮、十八挺轻机枪、六十支冲锋枪、六十七支步枪共一百四十八支长枪械,另自动手枪三十九支。 迫炮连由六个82毫米迫炮分队及弹药排组成,共有一百五十二人。装备三十六支自动手枪十一支步枪 营部连共有三个攻击侦察排,攻击侦察排四人排部组和三个十九人的三六人小组制战斗班 此外包括九人指挥群:营长教导员及七名通信警卫人员、十二人警卫班、十二人情报特务班。 共计二百一十六名官兵,拥有二十七挺轻机枪、八十四支冲锋枪、八十一支步枪共一百九十二支长枪械,另有四十三支自动手枪。 全营一共一千零四十三名官兵、包括八十一支轻机枪九支重机枪、二百六十四支冲锋枪、二百九十三支步枪在内的六百四十七支长枪械及一百九十六支自动手枪,还有营连三十门左右大小迫炮。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训练规划 经过近一年来的实战,在训练规划上张文也有了一些不同于去年的想法。按部就班的逐项分开进行队列、射击、投弹、爆破再进行战术综合运用的办法是合理而高效的么?作战中的就地人员补充为了更快形成战斗力显然不可能这样来。 在完成了一轮又一轮的全营初步考核测试后,班干及全营的构架终于确定下来。一连连长暂定原精确射手班长赵阳。二连连长暂由原攻击侦察排排部班班长张小垒代理。三连连长由原三排长刘涛负责,营部连由指导员老王及自己亲自负责指挥。关于褚建新?张文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调其为二连连长,但是指挥管理权在升任二连代理连长兼指导员的张小垒之下。 没有办法,连长一职是军队中重要一级职务,其好坏直接关系到部队风气及战斗力。在这方面,张文是容不得任何瑕疵的,必须在德与才两个方面都说的过去才行。各连指导员的选拔及政治工作则放心的交由王教导员负责。 独立营最需要落实的训练与学习任务,则首先从排干的军校教程战术培训开始。原一连各班班长及骨干升任各排排长的情况下就是从士兵一级垮入军官一级。在有一定战斗经验的基础上进行以文化及军事地形、识图方面的培训则大大的简化了教育周期。 士兵的第一项军事技能基本训练则由行军拉练和模拟日常实战的土工伪装作业开始,毕竟这是过去一连所要进行军事行动时的一项基本要求。 关庙街西南操场的边缘上搭起了一圈简易的木架,使得上千名官兵围拢在一起的时候仍能在半径十几米的范围内,能听请营长张文讲话的同时也有一定作训空间。 “你们觉得穿着这么崭新的蓝色红军军服去作战合适,合适么?这一套衣服,平时阅兵或进行非训练性活动的时候再穿吧。”这时代的军服质量如同七八十年代的校服一样,并不耐磨而且容易掉色开线。在很多其他红军部队都是只带八角帽身桌便装,张文却要首先在独立营建立作训服和常服的概念。 “我见别的队伍上一般只带军帽,衣服还是着便装。作战训练的时候只穿我们平时干活的衣服就可以么?”这一批新兵似乎并不像去年那批那样内向,加上人多很快就有战士询问道。 “原则类似,我们的作训服暂时只能以廉价为重要要求之一。在选择作训服装的时候,宁可要比自己体形略大一些的,也不要太合身的,扎紧袖口裤口就可以。这是因为我们在行军作战的时候动作有一定延展性要求,也有利于耐热和散热。其次,如果我们的军装如阅兵式那样合身挺拔,有线条感,对于隐蔽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张文说着拿起硬纸板和网格在一寸左右的结绳网衣:“也许有人会为发给我们的网衣网帽是干什么用的,这些是用于绑挂布条和草叶,伪装用的。它的核心原则就是要尽可能的破坏线条感。”接着,张文又把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用于狙击手的吉利服绑挂要领讲解并带领一营官兵们做了一遍。 随后,张文拿起一顶似乎很少有人见过的“布草帽”说道:“八角帽虽然看起来符合我们的传统也不算难看,但是本着一切从实用出发的原则,我认为在所有样式的军帽中这种‘布草帽’更符合隐蔽的原则。也有利于我们头部披挂伪装网的时候左右查看时最大限度的避免暴露可能。” 当绝大多数官兵虽不熟练但也初步的掌握了伪装服伪装网和散兵坑的构工之后。张文让人们抬起脚:“我们要注意每一个细节,我们的鞋底也要尽可能的同衣裤颜色接近,或与周围环境接近。如有需要,在绑腿的外面套上与衣裤或周围环境接近的布套。” 接着,张文又分别讲解了行军灶的构工、雨伞骨架板木枝伪装架的制作等一系列行军及伪装细节。 若是前世的张文自己来当学生,恐怕这些内容在一整天的时间里也是无法有效掌握的,但好在这时代的年轻人动手能力和实干精神实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虽然有不少人还很不熟练,但从清晨到傍晚整整一天的劳动实习课程般的内容还是使绝大多数的班组能够合作完成教授的内容。 天色黑下来之后,张文紧接着与关庙乡基地的勤务人员一起勘察了周遍的地形与将要拉练范围的行军路线。回到关庙街营部的时候,虽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紧张忙碌的生活可还是感到疲惫不堪。 住宿制的学校学生住在一起往往有几年时间谈不完的夜话。然而,如果在一支军队里同宿的战友间若也要有谈不完的夜话,那就只能证明日常的训练及军用生活很不扎实。张文和王教导员同事一年多,却也并没有多少闲聊的时候。谈天也是讨论与训练作战及革命相关的话题,只是第一次住在配备警卫员的营部似乎有些不习惯,怎么也难以感染入睡。 “拉练计划明天就展开么?”王指导员问道。 “对,二十公里多路山地越野。战时我们经常遇到什么情况,就贴近实战的去要求。阵地构工、拼刺这些内容可以压一压。手榴弹投弹训练也可以暂先能够应用即可,战术行军与射击应该是我们的重点方向,我们在步兵的几大技术中应该是有侧重点的。”张文前世听说过很多口号:什么“战时怎么打平时怎么练”,什么“假如战争在明天爆发”这些口号对于睡觉时枪支弹药放在军营宿舍之外、连群为单位的分队之间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和平年代军队似乎那么遥远,然而对于身处战争期间的人们来说却是那样的现实与沉重。 温湿而多雨的大别山区,在迎来短暂的晴日之后又在九月下起了蒙蒙的秋雨,云雾飘荡在海拔不算低的山林之间似乎别有一翻情调。然而独立营包括张文在内的干部战士们却没有这样的心情,各连排纵队穿梭在艰险的山路之间进行长途战术行军合练以逐步提高识路、通信联络等方面的能力。 “注意在行军中保持相对恒定、平缓的速度。大小休息前逐步转入慢走,但平时的步伐要跟上,还有注意脚下。”连排干们不断的走在队伍中提醒着人们。可还是有好几次有战士险些滑下山坡。毕竟背负三十多公斤沉重的行囊在这云雾缭绕的山路上很难避免意外。 “这这么搞下去,迟早会有人并非牺牲在战场上的。”张文走过二连的队伍的时候褚建新抱怨道。 “就算每年百分之一的训练伤亡,千分之几的训练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干革命这两三年难道不是每年都有近忽几乎百分之百的伤亡率,一半以上的不可恢复减员么?”张文并不担忧什么训练死亡超标。相比之下,疾病等非战斗减员倒是过去红军在战斗之外最大的威胁。张文曾经笑话过明朝军队雨中操练都能被评为强军,但这时代不是医疗保障优越的冷战以后,就连一号作战时期的日军都有因为在缺乏雨具情况下的冒雨行军而遭受严重疾病减员的例子。所以虽然让上级费尽了心思,张文还是让全营普及了有效的雨具。 第一百一十六章 模拟射击 不以凑训练小时及完成形式化的任务为依托,而以战斗力形成速度及效果为依托。各项目分主次的交叉进行,动员一定人力物力协助部队进行科目训练。是实战以来张文对部队训练的大致思考。 虽然很多干部战士认为自己的天赋及基础已经不算差,在思想汇报中迫不及待的想上战场找敌人去训练,而且这样的机会也随时可以去边区找到。但张文想起去年一连成立不久时打张家围子时还有黄土岗战斗的无畏伤亡、不及普通主力红军的表现还是决定多补补课。 战术行军拉练仅仅进行了几天,虽然在各连距离超过两三里情况下的分进合击掌握的不是很好,夜间急行军也常有掉队。实战模拟射击还是在关庙乡东侧的河两岸展开了。 全营千余名官兵分成一二三连及营部连四个连群在河东岸曾经战斗过的相对平坦的地带以空枪瞄准并扣扳机的方式进行实战模拟对射训练。 张文严肃的对所有官兵讲道:“这不是小孩儿玩的游戏,世界上没有一种模拟器是可以模拟实战射击时的弹道及评估命中与否的,但是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不论在训练场上还是战场上都能事实求是的报战绩,说心里话。你确实是无意识开火或在扣下板机时仍然对准位置没有剧烈右偏,你确定打百米左右的侧向移动目标取了目标运动方向边缘做提前量的才能算估测命中。多报战绩在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好处,有的只可能是让你执行自己力所不能及害人也会害己的任务。” 忽然想起什么,张文接着说道:“更多的时候,轻机枪射击移动目标的要领是在敌人前进的前方建立点射射击线,是像在敌人前面布雷一样,而不是扫射目标。冲锋枪要对至少露出上半身的五十米内目标才有机会长点射和扫射。” 在进行了几个小时的空枪对射训练,负责安排阵地的民兵辅助人员已经通报准备完成后。独立营终于开始进行第一次模拟实战的实弹射击训练。 模拟实弹射击被安排在一条山谷中进行,近千名官兵在山谷的两侧相距不过三十米到七十米的较近距离的两侧山腰展开以实弹进行的对射---当然,靶子是对方头顶高度大约一人距离处的战壕。战壕里面是各连非编制持枪人员所举的靶子。 “我再强调一下:冒头射击不要停留太久的时间,瞄准及开火要迅速。正面没有目标时可以向旁边的目标开火。但是不要去射击距离过远的侧面目标。”张文叮嘱道。 独立营实弹射击第一轮展开的时候,大部分士兵,尤其是那些新加入的战士都感到了恐慌,成绩及命中精度普遍大大下滑,即便在这么近的距离上针对胸环靶也只能求命中率而很难求环数了。当对面的辅兵在要求下将靶子的暴露时间也进行限制的时候,命中里就变的更加低了起来。 在很多战士们冒着羞愧的胆却进行集体实弹射击的时候,王教导员对这种方法感到胆战心惊:“这么搞行么?上千人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大吧?” 想起苏德战争数千发子弹才能毙伤一人的效率,张文又稍思索了片刻还是坚定的说道:“训练中可能出现的个别伤亡甚至死亡风险我们不能过多顾虑,这种代价即便有,相比战场上的代价也是应该且合算的。 全营第一次三千发规模的实弹射击终究还是险些出了事故,有好几个战士错把对面战友的头部当成把子,子弹几乎是从一名战士的耳边掠过。 “这么近的距离,靶子面积与距离之比都快赶上古代射箭考核了,结果你们的上靶率比平时下降了一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一个人伤亡的一次风险性训练就使你们的水准下滑为原来八分之一,到了在真实的战场上你们所能做的也只是浪费子弹。归根结底,你们还没有克服自己的本能,没有为革命而牺牲的觉悟。”张文第一次对官兵们---实质上是独立营的绝大部分新人严厉的说道。 “撤到山腰山的阵地,再来一次!”张文命令独立营两边的官兵在距离更远的位置上展开几乎是对射的风险性打靶训练。 任羽是一连连部排精确射手班的班长,再之前的考核及选拔当中不论是实战姿势的投弹还是射击他都表现出优异的成绩,然而这一次仅仅是没有伤亡的威胁性射击便带来成绩的大幅下滑,这个只有十六岁的战士竟然为自己的懦弱羞愧的险些掉了眼泪。看到排长赵阳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才强压了下去。 “记住,在战场上慌乱与恐惧不仅仅对自己的安全毫无意义,而且于战友及部队本身也是极为有害的。只有具备视死如归的精神和淡然面对风雨雷鸣的能力,才能让自己很大程度上必然面对的牺牲变的更有意义起来。”赵阳想了想连长的话,对周遍的战士说到。 第二轮每人三发的风险对射实弹测试虽然在接近一百米的距离上展开,但是各连成绩却几乎与上一轮类似,张文欣慰的看到了这之间的改善。但是又有不少战士因为下意识的猛扣扳机而险些导致伤亡事故。但张文还是决定进行第三轮风险对抗射击考核,成绩终于大大的接近了原来普通打靶测试的水准。 为了近一步增强大部分普通战士们的实战心理素质,原一连四个连排干及赵阳、郭富六名顶尖水平的射手分三组分别布置在詹家坪前的平坦空地挖的三条并非实战化的笔直般壕沟里两侧,每二百米的卧射壕沟布置三百余名战士,这样有限的子弹能够精确而接连不断的横着从人群头顶几乎是半米到一尺的高度掠过,在这样的环境下全营主要枪械操作人员又进行了三轮实弹射击测试。 除此之外,全营还利用缴获的剩余物资及苏区兵工系统提供的物资进行了实弹手榴弹投弹、炸药包传递过程中回答平时文化知识学习的问题等一系列层出不穷的心理训练。 迫炮及小炮组乃至重机枪也是独立营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去年张文的思路是曾经打算靠普遍培训并选拔测距天赋优秀的人做为技术兵种储备培养。但实战中发现这远远不够,哪怕中近距离的“技术兵种”运用在很多情况下也离不开精确的大比例军用地图。从北洋时代到苏联步校,基层步兵军官的很大一部分能力其实就在于测绘及识图上。当能在军用地图上找到自身的精确位置,并得知已知点某些高地的高度的时候就能通过测距工具及角度类比的办法来辅助测距。张文又带领独立营中的技术骨干制作了有关重机枪及迫炮的很多射程卡,并学习了如何临时制作射程卡的很多内容。 但是为了再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又考虑到文具的不足,全营普通战士识字与文化教育方面的内容却不得不最大限度的压缩了。 日子如去年同时期一般甚至更有甚之的在紧张的训练忙碌中渡过,但疲惫却难掩很多官兵内心的兴奋,包括一连连长赵阳在内的很多人都在问:“是不是最近上边交代了什么战斗任务?” 其实如今的苏区形势已经并非如去年那般严峻,但是包括的枪弹及手榴弹炸药不断的在训练中消耗还是最终迫使张文下定决心尽早展开实战练兵。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一样的九一八 正当江北苏区的训练与备战如火如荼的展开的时候,北方的战局的变化也给还在犹豫不决中的日本上层以很大震撼。还在八月末的时候,裕仁天皇便主持召开了一次临时御前会议商讨中国的形势。 “不可思议啊,北方的中共军队居然只用两个军就击败了南京方面的数十万大军,却不知日本军队有没有这个能力。”裕仁叹道 此时的日本表面上是个被财阀掌控的君主立宪制国家,但实际上在1931年刚刚上任的日本陆军大臣南次郎便是天皇亲信。每当一个半封建的资本主义国家遇到重大经济问题的时候,资产阶级出于自身的安全感也往往选择默许权力在一定程度上的集中起来。 对于自上层到下层陆军势力中的冒进派,做为最高首脑的裕仁却始终由于不决。他担心如果展开对东北的行动极有可能受到苏联在军事上及美国在经济上的干涉,还很有可能损害日本在关内的诸多经济利益,这样的行动还很有可能促进中国内部的整和。这也是日本上层此时的很多人对于扩大在华势力范围仍持谨慎甚至反对态度的原因。 陆军第二师团仙台师团长多门二郎中将此时露出了自信而不屑一顾的笑容,当注意到天皇的目光似乎转移到自己这边有询问之意的时候立即坦率的答道:“在我看来,我们日本军从训练到装备及后勤的任何一个角度,都没有输给任何一支中国军的理由,不是共产党的队伍太强,那些也不过是新建不久之军。而是南京方面的国民党军并不堪一击。” 似乎觉得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答案,裕仁又把目光转向此时正任第六师团长寺内寿一。做为华族出身为数不多考上陆大的高材生、寺内寿一具有丰富理论及实践经验,并没有像多门二郎中将那样轻易的给出直接的回答:“国共军队我们没有深入且直接的了解,然而东北军那却是我们十分熟悉的对象。中国军各方的战斗力如何,不仿我们先试探一下再做决定也并不为过,如果军师规模的冲突我们大占便宜,并且远远好于中东路事件时苏联人的表现,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虽然曾经表达过自己的观点,但见到裕仁此时仍在犹豫,石原迫不及待的说道:“深陷经济危机的美国或许有可能对我们的行动加以指责,但绝没有可能进行实质性的干涉。对于处于反苏战略包围圈中的苏联而言,也决没有可能在旧国境线还被波兰人占据的情况下与我们摊牌。至于关内的中国今年所面临的情况就更不比多说了。这是我们日本百年不遇的战略机遇,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等这中国彻底的完成统一―现在看来的最坏的是被中共所统一、苏联发展起来、美国也渡过了这次危机,那时我们日本将只剩下仰人鼻息一条路可走,这还不是最关键的。不论我们依附于苏联人还是美国人,我们的国体都将最终不符存在,天皇成为英国那样的象征物、国民丧失自己的灵魂。而要避免这种危局,我们必须拥有满蒙,才能真正与西方摊牌。” 石原的话最终触动了裕仁,会议最终做出了顺应军队内冒进势力行动的正式安排:三个最精锐的日本陆军师团:第二仙台师团、第五广岛师团全员动员齐装满员的开赴东北与中国军主力进行一场面对面放手开打的对决。第六熊本师团做为朝鲜半岛的战略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东北或者胶东半岛做为驱逐那里开始深入的江北中共武装。 日本以防共为名在东北开始增兵动员的时候,东北军的主力正在黄河北岸负责针对江北红军主力的防卫。当中原国共战事搞一段落,江北红军没有向华北发展的迹象后。张学良也开始将东北军主力向东北调动。 在这件事情上,张学良曾经有过反复的思考,最终还是因为历史的变化而选择与日本人摊派。在一次与张作相、汤玉鳞等老臣的见面会上。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前我认为不论是关东军对东北军,还是日本对中国,都有着巨大的力量优势。现在绝不是面临中日战争的好时机,我们东北军原本的打算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实行不抵抗政策,这样日本人就找不到扩大侵略的借口。可现在看来,如果我们仍然抱着抱残守缺的心态。不亡于日本人也会亡于共产党,恐怕只有出国做寓公一途了。只有把水搅浑,让红色势力与白色势力争斗,我们则捞取足够的抗战政治资本,或许还有生存空间。” 张学良的决定遭到了东北军系统内不少人的反对,但迫于东北易帜前清理亲日派带来的威信,张还是做出了针对东北局势的重大军事安排,并请示南京方面。 蒋介石在中原会战失败以前也曾认为现在绝不是与日本人扩大冲突的好时候,可这次会战的失利也使包括蒋在内的很多人心态都发生了变化。许多人甚至期望冲突扩大化,好让北方的中共势力和日本人碰一碰。 “打!如日人挑衅,一定要打!我倒是要看看,日本人愿不愿意让现在实力日渐增强的共产势力做受渔利!”蒋也给了肯定的答复。 不一样的九一八,不一样的抗战在改变了得历史上爆发了。没有下克上的奇谋突袭,也没有不抵抗的屈辱历史。东北军集中王以哲的步兵第7旅、丁喜春的步兵第8旅、何柱国的步兵第9旅、刘翼飞的步兵第10旅、董英斌的步兵第11旅张迁枢的步兵第12旅李振堂的步兵第13旅、陈贺的步兵第14旅、缪微流的步兵第15旅、张树森的骑兵第3旅,王和华的炮兵第6旅乔方的炮兵第7旅共9个步兵旅1个骑兵旅2个炮兵旅十余万人与先期扩编后抵达沈阳郊外的多门二郎的第二师团四个步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一个炮兵联队展开了对峙,平田幸弘的第29联队率先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一般的说,日军普通士兵的战斗力并不比国民党及军阀部队普通士兵的战斗力要强,训练上或许突出一些但是人均寿命和更近现代化的生活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人们的价值观,使他们更畏惧于战斗,仅仅是因为日本式的集体主义文化使得他们还是会守纪律的开火而已。而除了基本步枪兵以外的任何一类轻重技术兵种上,不论是轻重机枪掷弹筒或是炮兵乃至战斗战术指挥,日军相比国军的优势都充分的体现出来。 起初,对中国军队极为轻视的日军在进攻中遭到密集枪弹火力的压制付出了不少无畏的伤亡。但日军很快调整战术,先以气球侦察配合野炮兵侦察部队展开了反炮兵压制,联队炮则掩护步兵部队低身交替掩护般的突进到二百米左右的距离,掷弹筒则随时对暴露的重机枪火力点进行补充性打击,很快就将一线的不少东北军压制的不敢抬头。随后,日军大队炮推进到一线采用精度较高的低装药直接射击法与各小队掷弹筒一起清理着主要战壕,部分野炮兵则开始直轰铁丝网。 当雷区和铁丝网被打开突破口的时候,不少东北军开始跳出战壕无秩序的撤退起来,遭到二三百米外日本轻重机枪火力的收割。一线的东北军很快就感受到了压力,不得不进一步的收缩战线以应对日军进攻。而日军则趁东北军注意力被最大限度的吸引于正面的时候展开了包抄攻击与突袭。一时间,兵力火力都占优势的东北军集团面对仙台师团一个师团的进攻阵地都变的险相环生。 第一百一十八章 攘外必先安内 东北军和日军在沈阳城外爆发的冲突震惊了国内外,在全国许多地方除了罢课和游行示威,抵制日货的风潮也变的俞演俞烈起来。 在临时中央,关于日本在东三省制造的事件却没有立即确立一条清洗而明确的战略思路。仅仅在几天后印发了一份《关于日本帝国主义者强占满州的决议》大致中心是这次事件对苏区的发展壮大是有利的,日军的行为有利于民族觉醒。而民族意识的觉醒及国民党必然的表现有利于白区乃至白军内的工作。 而在江北苏区独立旅的内部会议上,特别是一些学生出身的人,却对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将革命战争进行下去会不会在政治上带来不利产生了忧虑。根据地出身的干部,民族意识没有那么强,绝大部分人也没有人跟日本人接触过,但也有人表示可以与日本人小规模交交手,在国内打出威望。 做为红一军新任独立营营长的张文第一次参加师旅与根据地级别的会议,本来没有准备发言。但是看到廖旅长在向自己示意,还是整理了下思路就这个问题直言不讳的谈了自己的看法。 “现在有些同志觉得我们翅膀硬了,在日本人面前也可以表现表现了。我认为这种思想是极其有害的。当然,这不是说我赞同一些同志‘中国的资产阶级是日本帝国主义走狗’的论断----就日本人在台湾的那一套‘新秩序’根本没有他们多少利益空间。而是说直接以武力和帝国主义者大规模交战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的底子还薄的很,经不其这样儿的折腾。我同意中央关于向东北派遣抗日武装的决定。但是希望这个规模不要影响接下来与国民党集团交锋的需要。” 一团团长戴业强开玩笑道:“这么说来,你也算是对内战热情盛于外战的人喽。” 张文却仍然严肃而郑重的说:“且不论军事上的难易与效费比,我相信所有底层出身有过实际受剥削压迫经历的人,都更愿意打国内的敌人,更仇恨国内的敌人。当然以后我们会和世界上的帝国主义者交战,这包括日本帝国主义者。但是在这之前如果我们没有消灭国民党及军阀在国内的主要力量,没有一个真正的全国政权,我们军事潜力的动员发挥就会受到很大局限。攘外,必须安内;不安内则不足以攘外。” 东北事件的话题就这样揭了过去。毕竟这不是相比日本势力范围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别山老根据地所面临的核心问题。老根据地留下的正规野战部队不多,训练和组建新部队的任务却很繁重,沉重的训练任务让在边界可执行战备任务的野战兵力大为降低。虽然如今的寻常地主民团面对装备大大改善了的赤卫队不大能再像以前那样猖獗。然而西南边的武汉行营似乎是最终确认了红军主力不在大别山的消息。虽然不敢轻易发动大规模围剿,缺趁夏收秋收之际屡屡越过游击区与边界抢收,以图弥补夏季水灾的经济损失。 “独立营的训练进行的怎么样?你觉得部队有一连以前几成战斗力的把握?”廖旅长问张文道。 “兵源很不错,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尽量能精减的就精减,以最快形成战斗力为目标。我认为如果到月底时一连的可恢复伤员能大部分恢复补充到部队。达到一连原来平均战斗力的三成,或者一般主力红军水平应该是可以的。当然事实如何还要在实战中检验。” 具体的情况通报战斗任务廖旅长及根据地领导没有直接花时间在会上讲,看了事后发下来的敌情通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南部边界的罗田、浠水县虽说也在根据地的范围之内。但县城却不在江北苏区手中。近来敌人频频集中师旅级别的力量蚕食两县根据地,整个浠水县的许多乡镇已被敌所占据,可不仅仅是边界抢收那么简单。 “我们解决罗田县城的问题么?”王教导员问道。 张文思考了很久:“去浠水!那里很多乡都不在我们手里,是敌人封锁区的一个重点,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也需要通过收拾一些小鱼小虾恢复战斗力和状态。” 九月末,大部分恢复了的原一连伤员进行了恢复性的技战术训练后随即补充到各一线基层充实班干,同时部队进一步强化了战术协同训练。并进行了独立营成立以来第一次战斗动员。 “做为一名士兵战斗中最重要的两件事儿你们记清了没有?” “记清楚了!跟随上级服从命令!注意弹夹看准再打!” “对,尤其后面一点。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进行拼刺格斗训练,所以要注意:在近战接敌之前一定要确保冲锋枪有二十发以上的子弹,手枪十发以上的子弹。行进中换弹夹的技巧及各种战术大家也都演练过多遍了。战时如果发生恐惧而掉链子而严重影响战斗的情况,那么还是请回赤卫队去让更合适的人来吧!” 为了尽可能被敌便衣队侦知情况,也为了锻炼部队。独立营向南开进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沿陆路昼伏夜出。像往常一样,为了时刻保持侦察警戒人员高度清醒的状态,独立营增编了一个二百人的运输连,在伤员不多及没有战利品需要输送的情况下负责协助人员轮休。以日行直线距离四五十里的速度在出发后的第一天也就是九月三十日抵达石头咀镇、十月一日抵达英山县以北的红山镇、随后在第三天从英山县渡河来到了临近边界的南河镇。做了第一次战区临战口粮补充。 “再往西南的绿杨乡就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了。”英山县赤卫队大队长对独立营营长张文说道:“敌人前几天扫荡大部队进驻哪里,修了不少工事围墙。并留下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营。我们曾试着突袭了几次没有成功,又担心强攻的时候耗光家底。幸好没多久你们就赶来了。” “敌人的火力怎么样?” 英山县赤卫队大队长展开一张图:“打不下来,能做的侦察工作我们却没少做。不一定准确,你们可以核实一下。” 和大别山的很多乡镇一样,绿杨乡坐落在几里方圆的山谷中,周遍是相对平坦的田地。村镇南依大山北临河流而建,大约方圆不到一里的样子。 “如果我们把敌人赶出来,你们县赤卫队主力有没有把握拦住敌人?”张文问道。虽然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高强度训练,但张文对独立营的战斗力仍然不确信。还是觉得像以前张家围子那种独包独览式的打法过于冒险了。 “只要能把敌人打出乌龟壳,在旷野之上我们英山县赤卫队近一个快枪团,消灭敌人也没有问题,更不要说阻拦敌人了。” “那好,我看战斗明天清晨就可以展开了。大家现在马上回去准备吧。” 三一年十月二日的晚上,休息了数个小时的独立营开始行动起来。部队没有走比较方便的水路,而是在当地乡导的协助下翻山越岭摸黑前进。终于在十月三日的凌晨抵达绿杨乡南面的山岭之上。 山岭距离山脚下的绿扬乡有近四百米到六百米不等的距离,这超出步枪火力的有效射界。是以敌人并没有在南面的山岭高地上留多少人守备,然而对于轻重机枪火力顶的上敌人一个精锐团的独立营来说,这完全可以视为有效的火力范围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绿杨乡战斗 太阳还没有从东边的山岭间完全升起,天色却已经完全放亮了,这是一个大别山南部少见的晴秋。似乎是敌人外围的警戒人员发现了什么不妥,部署到南面墙头上的巡逻了望人员也开始多了起来。通过炮兵转用的测距望远镜结合对对方枪械型号大小的判断营炮兵连很快就大致测定了敌人外墙的方位和距离。 敌人向四周的山上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与往常有什么变化后,偏如往常一样派出不少轮班的人去河边打水。 忽然,草丛里响起一排枪声,两名负责打水的敌人倒地后其他人都从突如起来的紧张中清醒过来飞快的跑回了绿杨乡的土围。 英山县赤卫队派出的人员见敌人连反应也没有,又开始在四周放冷枪,并借着稻田的掩护摸到离绿杨乡土围很近的地方不时的投掷出几枚飞石索样式的土制炸弹。 对于赤卫队员们接连不断的挑衅,驻守在乡里的58师二团一营营长再也沉不气,冷笑道:“烦不烦?又是这一套?想引我们出动部队在外面扫荡然后遭埋伏上钩么?想的美:命令一连上墙值班,营重机枪排也在四角架起来。再有人影晃动用弹雨洗地之。” 越来越多的赤卫队员在两翼出现了,为了以火力压制这些已经拥有了快枪的地方武装,敌人不得不出动更多的部队上墙值班。 张文看了看山下从屋子里面冒出来的越来越多的敌人,感觉到开火的时机已经逐渐成熟。敌人显然不会花费太多精力用于这种对峙的,此时已是暴露在外的敌官兵人数最多的时候。 “各排机枪手知道自己负责的区域了没有?”张文以特殊的信号向各部队询问道。接连的鸟鸣做出了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的回答。虽然新战士大多还没有完全掌握联络方法,但原一连已经基本康复的战斗骨干起到了良好的指挥协调作用。 张文随即拿起一支罕见的安装了两倍半瞄准镜做以信号用途的七九步枪瞄向了大约四百米外最近的一个墙头上的敌机枪手。此时的光学瞄准镜依然要在对正位置的情况下三点一线瞄准,但是大大减轻了看清目标就看不清准星的问题,还有相对精确的标尺划分使得训练有素的人射击四百米距离上的头靶成为可能。 发令的枪声响了。整个绿杨乡南侧的山岭上草丛间数十挺轻重机枪喷吐出的火舌瞬间就把暴露在外,正向稻田开火的敌人笼罩在似乎从天而降的密集火网中。 密集而短暂的射击并没有持续多久,各机枪组在消灭了预定区域的目标之后就不再开火。遭已标定目标诸元的营迫炮连此时开始试射了,第一轮开火的几发82迫弹就有一发在离敌土墙几米的距离上爆炸了,气浪便推翻了并不牢固的土墙。紧接着炮弹越炸越准,几十发炮弹在几百米的距离上采用低号装药,精度普遍能达到几米以内。将敌人围墙的几个角炸开了多个缺口。 部署在距离目标最近的一连迅速开始动身发起了冲击。虽然第一次高战术标准的进攻暴露出不少问题,有些战士盲目冲击脱离队形,还有的忘了跟上集体的行动。好在被打蒙了的敌人面前没有造成无谓的伤亡和不必要的损失,很快就得到了班排干们的纠正。 独立营的第一次战斗为了避免意外,在一个方向上投入了三个战斗加强连成一线展开,兵力密度几乎是一条略有散开的散兵线。营部连亲自负责担任预备队。 抵近绿杨乡庄子南墙的时候,敌人还是试图进行了抵抗。第58师二团一营营长命令仅有的几门小迫炮向庄外开火,但随即就遭到留在南面山岭上各连重机枪分队及中口径迫炮排对于敌出口的压制。 不少敌人开始试图进入南墙内侧墙根死角内的战壕掩体依托已有的射孔开起火来。进攻的独立营队伍因为队形过密为之一顿,一时间拥有众多兵力的前锋各排竟被压制下来难以前进。好在各连连长反应还算迅速,马上组织精确射手班和轻机枪火力与敌展开直线对射。同时,班里各连的老战士携带茶杯状的手榴弹发射器在轻机枪与精确射手的掩护下沿进攻通道发起了突击,匍匐逼近到距离敌墙三四十米的距离上拉开了手榴弹发射器的发射环。三批近二百枚手榴弹接连不断的从匍匐在地的突击战士们手中飞向天空,精确的在目标上空附近炸开了花。 似乎这就是进攻的信号,在各连连排干的严密督促下各班战士终**速发起冲击,占领并控制了早已被迫炮与枪弹打的千疮百孔的南墙。 绿杨乡庄内的战斗此时才刚刚展开。敌人已经完全被压制在屋内的情况下战士们在军官们的带领下没有贸然向门窗发起攻击。而是以短引信的手榴弹发射器配合用于开便门的铁镐逐屋开始清理。由于战斗前得到情报,绿杨乡的群众早已大部转移,独立营的攻击更加变的没有顾虑起来。 不少敌人开始在屋子北墙的死角出集结并不断发起反击,但在独立营密集的冲锋枪手枪组成的火力线面前被一一粉碎了,整个独立营的进攻锋线有条不紊的自南向北推进。 第58师二团一营面对战力火力如此强大的对手终于丧失了坚守据点的信心,主力开始不顾南山山岭上射来的重机枪火力纷纷从西面和北面离开绿杨乡沿河而逃。 此时,等候已久的英山县赤卫队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势,早已丧失斗志的敌人再没有顽抗的决心,除个别人眺河逃生不知所踪外。驻守绿杨乡的58师一个营在独立营与英山县赤卫队的联合打击面前绝大部分被歼灭。 经各连上报并最终核实的统计,绿杨乡的战斗击毙敌一百零二人,俘虏四百三十七人,其中约一半是伤员。整个战斗缴获轻机枪12挺、重机枪3挺、47迫3门、步枪四百余支、机步枪弹三万余发,手枪五十余支,手枪弹两千两百发,手榴弹五百余枚。 独立营消耗了包括近万发冲锋枪弹在内的三万发子弹,千余枚手榴弹,还有七名战士牺牲十五人负伤,这还没有包括赤卫队的伤亡与损失。 对于这个结果,张文将队伍集合后沉默了很久,严肃的问:“这仗你们自己觉得打的怎么样?说话,规矩你们懂。” “不怎么样。”一阵低低的声音回道 “哪里不怎么样?”张文继续郑重而严肃的问道。 大多数战士默不作声,但还是有不少人站出来低声回道:“不知怎的,平时演练很好的战术协同战场上却发挥不出来。只能跟着班长一窝蜂般的冲锋或前进。” 张文冷冷回道:“这算是不错了,我发现不少人战斗一打响人就变成傻子了。要战友甚至班长用脚踹都站不起来,拽才能拽起来。你们从心底里没有牺牲的觉悟,还有抱着侥幸的心态参加革命的对不对?很好啊,我们如此武装到牙齿的一个上千人的加强营,打敌人一个五百人的二流营。居然还要让赤卫队的人流血才能帮我们最终解决战斗。这仗虽然打胜了,但是我可不好意思与别的部队首长说,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营长!我们。我们再也不会了。”面对张文严厉的批评,不少心灵单纯的少年战士流下了眼泪,哭着保证道。 第一百二十章 洗马镇战斗 “那好,我们马上就有下一个战斗任务。如果还是这种战斗表现,利马回乡整顿,该回地方上的回地方!”张文没有再继续批评下去,而是马上布置了紧接下来的战斗任务。 “我们虽然相对干净的消灭了敌人驻守在绿杨乡的一个营。可无法保证没有漏网之鱼也无法保证近在不远处的敌人会对这次战斗无动于衷。我们必须在西南十里外洗马镇的58师172旅其余部队得到消息之前迅速强占有利的阻击阵地,拦截向浠水撤退之敌并力争歼灭之。”说罢还没有稍做休息,一营各连便紧接着踏上了向西南行进的征程向着洗马镇附近赶去。 绿杨乡短暂而激烈的战斗并没有完全瞒过离此并不算远的洗马镇172旅旅部。特别是东北方向传来的那一阵隐隐的中口径迫炮的爆炸声无不预示着红军正规大部队的到来。潜伏于沿途各处的观察哨与潜伏哨不断传来越来越确切的消息后,58师172旅旅长再也坐不住了。“北面来了多少人?” “听枪声看火器配备至少有一个主力团” 172旅旅长十分清楚,正规红军此时一个主力团的战斗力至少相当于国军中一流的一个师,可不是他这点儿剩余的部队对付的了的。在固守待援与撤退之间,他没有多做犹豫就做出了向浠水县城撤退的决定。 洗马镇沿自北向南的河流而建,而通向县城的大路却是在河西岸沿西北方向直通浠水。还没有来的及抵达预定区域布置阻击阵地刚刚赶到洗马镇附近的独立营,便发现敌人已经在动身准备出发了。 “要不要立即发起进攻?”教导员老王问道。 “告诉各部队注意隐蔽,再等一等。等敌人完全离开洗马镇上了大路,我们在西北处的稻田展开攻击。先让各连重机枪分队做好准备!” 当172旅的五个步兵营一个旅部营共约三千余人展开多道行军纵队刚刚起程的时候。独立营营长张文迅速指挥部队以一连和二连在前部,三连在敌队的尾部展开了仓促的攻击。 由于战斗布置的并不周密,敌人似乎对可能遇到的风险也早有预料,五六个营的敌人在遭到重机枪及轻迫炮火力压制的时候迅速以大路为依托、稻田为屏障同独立营的进攻部队展开了对峙。 这似乎是独立营第一次遇到整体火力不若于自己的敌人,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的锻炼有所心理准备。可面对面射来的数不清的火力线,还是不由自住的伏下身来停止了前进。 “才这么点儿动静就又把你们给吓住了?忘了你们应该做的事儿了么?”张文冒着敌人火力威胁亲自来到一线巡视各处部队。各班排长及战斗骨干们也开始以坚定的射击及回击安定着人心。 独立营骨干们坚定和精确的射击带动整个战线上官兵们的火力活跃起来,终于展现出了红军正规部队应有的战斗力优势,172旅之敌的气焰终于被压了下去。 这时,爆炸的烟火不断在战士们的前后方腾起。很显然,这是敌人的中口径迫炮再开火。张文没有犹豫,随即下达了展开进攻的命令。 经历了战斗的考验与军官们严厉的训示,独立营各连排终于能够像回事儿的展开相互掩护的交替冲锋与进攻。 当在一百米距离之外时,不少敌人官兵还在时不时的试图露头还击,而当独立营的攻击锋线进入到百米内的距离时,密集的冲锋枪火力瞬间就将敌人的火力完全压制住了。 火力与战力压倒对面敌人的情况下,独立营各部队的战术协同配合逐渐变的有序起来。交替掩护的攻击锋线很快就逼近到了三四十米手榴弹抛射器的距离上。敌人没有来的及构筑临时工事,因此在依托田垄做掩护采取卧姿的情况下最多也只能把手榴弹投到二三十米外,大多数人达不到这个距离。而采取四十五度角拉放的独立营抛射器手榴弹不但精度不逊色于立姿手头,还相对精确的控制了爆炸时间,瞬间就杀伤了172旅不少人。敌人试图组织反冲锋,但很快就被独立营密集的冲锋枪与自动手枪乃至轻机枪火力压了下去,即便集中运用轻迫和中迫的炮火,还是盖不住独立营整个战线上的轻重机枪火力。 做为并非战场新手,172旅也没有坐以待毙,还是组织了不少骨干企图从独立营的东侧也就是左翼迂回攻击。但却碰上了做为预备队的独立营营部连,不但将敌人的迂回攻击压了回去,还逐渐从东翼逐渐挤压对手,使敌人很大程度上丧失了撤回洗马镇的道路。 “还是撤吧,可以分散撤离。”旅参谋劝道。这实际上就是自我溃退,可实践经验证明这一招在面对红军正规军强手时往往还是管用的。 172旅的旅长却没有忘了他应该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他还是决定命令一线拼命抵抗的同时把电报发完再撤退。 在短暂而激烈的近战之后,敌人仓促间建立的防线很快就崩溃了。由于看到独立营此时的战斗协同还并不是十分娴熟。张文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近一部展开队形实施大范围的包抄攻击,眼见本应当的歼灭战打成了击溃战。好在部队此时还算是表现出了充足的战斗力优势,一个营击溃敌一个旅多多少少也能有些能够弥补消耗的缴获。 就在此时,号角声从南面接连不断的吹响,原来是英山县的赤卫队步兵团在结束了绿杨乡的战斗之后紧随其后赶了过来。 有了一个以快枪和一些轻重机枪武装起来的赤卫队步兵团的加盟,敌人的溃兵在独立营与英山县赤卫队作战团的南北夹击之下大部分都被俘获与歼灭了。 由于营一级建立了专门的参谋机构,战斗清点方面也逐渐轻车熟路,战绩战斗缴获与伤亡损失很快变统计了上来。洗马镇西北歼灭敌58师172旅大部的战斗中,击毙敌四百五十二人,包括七百七十三名伤员在内的俘虏共两千五百一十人,估计大约只有五六百敌人逃散。缴获重机枪十三挺、轻机枪四十五挺、步枪一千五百余支、手枪及冲锋枪一百三十余支、47毫米迫击炮九门、82毫米迫击炮三门。机步枪弹十六万发、手枪及冲锋枪弹九千余发、手榴弹及47迫弹两千一百余枚、82迫弹一百五十余枚。战斗中独立营共有三十一人牺牲,七十四人减员性负伤。消耗机步枪弹七万多发、手枪及冲锋枪弹两万八千多发,手榴弹及掷弹一千七百余枚。 虽然独立营在这场战斗中,战斗协同的实战运用和战斗表现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可张文还是紧琐双眉似乎并不感到欣慰。 “这场战斗大家的表现有进步,但问题在哪里?你们自己说说看?”张文向临时集结起来的官兵们问道。 “我感觉战士们在战斗中还是有些紧张放不开,还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包袱。另外,战斗消耗和弹药效率比起老一连时代似乎下降不少。”已经做为连长的老战士张小垒第一个答道。 “不错,还是缺乏敢打硬仗的意识啊。刚才要是敌人的兵力火力或者战力再强个那么百分之几十,说不定攻守之势就逆转了。实战证明我们的队伍需要整顿,但是我现在没有那个时间。”张文看了看做为营级指挥员的专用怀表:“现在是十月三日中午十二点四十,我们还要进行一场战斗,力争在明天凌晨很可能得到风声的敌人撤离之前赶到百里之外的罗田县,大家有没有这个信心?”张文大声问道。 虽然这种套话不符合老一连的风格,可为了鼓舞士气张文还是这样问道,虽没有排练,独立营的官兵们还是很自然的给出了响亮的回答。 第一百二十一章 罗田县战斗 因为原本的火力配备就不轻,除了一些迫击炮炮弹及手枪外,独立营没有从绿杨乡与洗马镇战斗的缴获物资中补充太多的东西。俘虏及大部分枪支弹药留给当地英山县赤卫队去消化了。张文觉得这也是他们赢得的,为了配合独立营的战斗,英山县赤卫队也伤亡了近百人,消耗了不少弹药。虽然独立营的下马威不轻,但好歹他们还要警惕其他方向上不止一个团的敌人的。 从洗马镇到北面的罗田县从地图上看没有百里之距,也就三四十公里正常地形一天左右的路程。但是为了避开途中驻守在白莲镇的敌58师174旅耳目,部队不得不从更加崎岖的大山中翻山越岭向北前进。 “营长,我们为什么不继续把白莲镇的第58师其余部队也消灭掉?我觉得我们营有这个能力,至于战斗突然性丧失与否我觉得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一连长赵阳见到巡视部队的张文时不解的问道。 张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回道:“我们强攻,当然有办法拿下白莲镇的第174旅。毕竟在这山间乡镇之中难以修建什么牢固工事,有凭借我们强悍的近战火力也不怕。而如果一座驻有敌重兵的县城有了准备或者敌人选择逃跑撤退。就必然造成我们本来可以挽回的损失。从飘忽不定的游击运动战原理上来看,我们紧接着打北面的罗田县之敌是有利的。” “这么长的时间,罗田县的敌人有没有可能得到电报消息后沿水路开始撤退?”赵阳问道。 张文想了想却肯定的答道:“我相信罗田县的赤卫队还是有办法阻挡敌人半天时间的。敌人也绝不会轻易选择在夜晚撤退。” 在根据地边区向导的带路指引下独立营拉开长长的队伍在重山峻岭之中行进了很长时间,从白天走到黑夜终于于十月四日天亮前赶到了罗田县的河边。 由于这次战斗是早就通报地方部队的规划,渡河工具与负责接应的人员早已准备好的情况下部队很快便趁着夜色的掩护从罗田县的南部渡到了河西岸,准备从西面发起向罗田县之敌的主攻。而罗田县赤卫团负责沿河东南封锁警戒,遏止敌人可能的逃路。 天色刚刚蒙蒙亮,战士们经过长时间的行军作战刚刚得已片刻的休整之后,独立营的攻击战斗便从罗田县的北面展开了。 罗田县曾经如很多旧县城一样好歹是有城墙的,可历经乾隆末年的大水及太平天国年间的战乱。此时除了四个城门附近,大部分地段的城墙仅以临时土围代替。在中口径迫炮的轰击之下很快就被打出了多个缺口。 驻守在这里的是第41张振汉师121旅的两个团,三千多守军集结在不到一平方公里的沿河县城内虽然没有城墙还是形成了比较严密的防御,轻重机枪封锁了几乎所有可能的进攻通道。但相比当年的关庙乡,敌普通部队的防御构筑水准却大有逊色之。火力点大多在明处,因而很快就遭到了包括张文在内独立营全部精确火力与自动火力的压制。 随后,在独立营精确的低装药中迫弹轰击与密集的近战冲锋枪自动手枪火力协同攻击下。敌人在罗田县看似密集的外围防御还是被打开了缺口,战斗很快进入到了激烈的巷战阶段。 一般的说,巷战防守在有足够兵力的时候防御方总是会多多少少有些优势,可此时县城的建筑却远不像某些近代大城市那样坚固,连炸药都不用轻易的就可以被钉稿砸开。 兵力密集的传统城市在具有防御兵力雄厚这个优点的同时,也有一些天然的缺陷。进攻的独立营部队从罗田县城西和城北攻入县城后,在城门附近仅有一些的旧城墙残垣断壁上架起全部九挺重机枪并将集结了大量优秀射手的营部连骨干也部署在仅存的城头与高处。从多个方向上基本遏止住了敌人利用屋顶工事有效顽抗的可能性。 可各班排小组在攻入县城街区内的时候很快就遇到了一个问题:“平民伤亡要不要顾及?要不要没有顾虑使用手榴弹攻击?” 张文思考片刻定下一个原则:不对没有确定有敌人存在的房屋无原则的使用手榴弹或整体性爆破。针对居民区中被敌人防御利用的房屋,以劝降迫降手段为主。敌人在城区四周相对完善的主防线则可以无估计的使用手榴弹及穿墙扫射等手段。“城里人特别是现在不是我们的基本盘,内战中我们做到这点儿算是仁至义尽了。完全避免巷战中的平民伤亡是不可能的。”针对看起来仍然有顾虑的一些连排长张文这样劝道。 好在41师的守敌战术水平和独立营以外大部分红军部队一样并不怎么高,并不懂得有效的构筑屋内工事甚至不懂得打通内墙以形成整体性的巷战工事。而是大多把注意力放在门窗的防御上,这也大大的减轻了平民伤亡的可能性。独立营的攻击部队通常只用轻机枪在门窗下侧及附近进行扫射,往往就有收获。根本不用采用正面火力吸引然后凿墙以冲锋枪和自动手枪扫射那一套。 罗田县的教堂是全县唯一还算像点儿样的建筑,也是41师121旅的临时指挥部。屋外远处连成一片的枪声似乎变的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便知道已经到了最后要做决断的时候。“河面上的情况怎么样?”121旅旅长问道。 “船只下水尚可,但却难以过河,似乎被对面集中火力火力封锁了。” “我们师算是湘鄂西刚调来不久的吧,与这一带的共区没有旧怨,如果不想避免意外。你向下面传达我们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吧。” 十月四日罗田县激烈的攻坚战斗就这样在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之后结束了,在独立营强悍的近战火力与越来越流畅的战术攻击协同面前121旅最终选择了投降而不是在战斗中承受被俘时所要面对的风险。 几项主要的战斗统计也很快便清点整理了出来。战斗中共击毙敌人五百五十七人,包括九百二十余名伤员在内的俘虏共两千七百余人。缴获相对完好的轻机枪四十七挺、重机枪十一挺、步枪一千七百余支、冲锋枪及自动手枪一百余支、47毫米迫炮七门、82毫米迫击炮两门、机步枪弹十六万发、冲锋枪及自动手枪弹九千余发、手榴弹及47迫弹两千两百余枚、中口径迫炮弹一百七十余发。独立营在战斗中牺牲二十三人、负伤五十一人、消耗机步枪弹五万两千余发、冲锋枪弹两万九千余发、手榴弹及掷弹八百二十余枚、中口径迫弹近百枚、47毫米轻迫弹三百余枚。除此之外,负责协同配合作战的赤卫队也伤亡损失上百人,按照江北苏区的老规矩:赤卫队协同作战中的战绩归正规部队,而相应的独立营把俘虏的几乎全部及缴获的大部分武器、部分弹药留下来做为酬谢。 除了军火缴获外,张文还专门搜集了县城文具店及县政府及学校所有书纸笔等文具,并动用多半作战经费将其买了下来。毕竟近千部队还有未来替补人员的文化补课所需可不是个小数。 “连续两天三场激烈的战斗打下来,战士们的变化着实不小啊。战斗力的适应速度也超过原来的预计。”看到战士们在连续经历了两成左右伤亡的战斗后并没有多少失落茫然的情绪,教导员老王不由赞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巩固成果 急于期望能够迅速达到一连原来水准战斗力的张文却并没有那么兴奋:“我们独立营的火力水平差不多得是现在全国一流部队的两倍左右,普通水平的主力红军以这个火力和排没有轻机枪的二三流武装交战,也得是排除俘虏一比二十的死伤比。虽说巷战防御方多多少少会有些加成,可在我们这级别的近战火力下也是聊胜于无了。从刚才的战斗来看,这121旅的战斗表现强于敌人过去的二三流部队,但也强不了太多。这说明我们独立营现在的战斗力虽然超越了一般主力红军,但仍与原来老一连的水准有不小距离。” 说到这里张文不由叹道:“我们大部分红军队伍的战术水平不高,这可以理解。毕竟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培养出众多接受过几年教育的步兵军官,只能在实战中去学习。可训练水平也十分低下,作战只凭在政治觉悟上的优势与纪律、勇气。这些情况在我们根据地新建的部队中应该趁早避免啊!” “我们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如果不是我们独立营的兵源如此之好。又是人才烩粹且又有这么好的物质上的训练教育条件,估计也比其他兄弟部队强不了多少。我们独立营现在的主要优势就是贯彻落实下来的科学战术思想与一定的射击天赋,而在勇气与政治素养上,我看与兄弟部队还是小有出入的。”王教导员大致对独立营官兵战斗力的优劣做了一个评价。 想到下一部的行动,老王问道:“我们现在搬师回朝么?就一次作战行动来说平均每个连都付出了五十人上下的伤亡,全营减员到八百余人,已经不算轻了。特别是这么短的时间里。” 张文望着疲态劲显但士气与意志依然坚韧的部队下定决心说道:“我们连续两天歼灭了敌人的两个旅,但恐怕地方上的牛鬼蛇神们不长记性,打扫打扫浠水县的卫生吧!” 随即,独立营分成两路纵队:一路由指导员老王与一连长赵阳带领,由一二连六个排战斗群组成,由罗田县南下负责自西路连续扫荡团坡镇、汪岗镇、瓦竹镇、巴驿镇至浠水县城下会师。一路由张文亲自带领辖营部连及三连六个排战斗群由罗田县南下后自东路连续扫荡骆驼坳镇、白莲河乡、蔡河镇、关口镇最终在浠水县城下回师。 由于之前罗田、浠水两县抵达了不少国军正规部队。保安团武装一般是分散开来负责针对赤卫队反游击作战基层防护,一个乡镇往往只有中队规模的正规军火武装。面临兵力战力火力全面占优的独立营扫荡下很快就土崩瓦解了,各乡镇富农以上其核心组织的人物不是在战斗中被击毙就是被随行的赤卫队员押送回根据地。 在这次根据地南线的突击扫荡中,不仅以前被蚕食的很多红色乡镇政权得以恢复,还瓦解了以往不少封锁线范围内的堡垒乡镇。八个接近满编的敌中队及基层乡绅因为一连隐蔽性很强的渗透与战术协同大多没有来的及撤往县城就被消灭了。共有一百五十多敌人被击毙,包括三百七十多伤员在内的俘虏千余人。而独立营扫荡部队仅仅付出了三人牺牲八人减员性负伤的代价。唯一的遗憾就在于打这种保安团武装缴获的轻重机枪很少,一个乡镇中队也未必能缴获到一挺完好的轻机枪,轻迫火炮几乎没有,步枪弹大多为机枪无法使用的圆头弹、而手榴弹的质量也不怎么样。 不过让张文觉得欣慰的是在连续经历了两场较硬的仗之后骤然间以绝对优势的火力和装备乃至战斗力打比较弱的保安团,这几乎是一比数十的死伤比大大提升了部队的士气与信心。也使在战斗中的战术协同演练便的更加容易起来。初上战场的那种紧张而又不适应的“新兵综合症正在不少部队中褪去,老一连那种视战场如游戏般的强悍战斗作风逐渐体现了出来。 三天来激烈而疲惫的转战中独立营付出了包括六十四人牺牲失踪在内的二百一十二人减员性伤亡的代价,减员几乎接近过去一个加强连了。但张文心里明白,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代价是战斗力真正形成的必然代价,比起去年一连自张家围子至关庙乡之战才确立了远超普通红军队伍一个层次的战斗力,已经算是较轻了。 二百余人的伤亡减员意味着包括几十名伤残到不可能返回部队的战士在内,有百余名不可恢复减员。虽然张文对于“解放战士”一直持谨慎而不信任的态度,但一连与赤卫队在连续几场战斗中俘获了数千俘虏,按照在入伍不超过一年的新兵中选拔兵源的原则还是选拔出五十多名平日里饱受欺压、通过新环境的对比对旧军队充满仇恨的解放战士。另外五六十名缺额则从两县赤卫队中的优秀分子中选拔年轻勇敢者。 除了少数贪生怕死的俗人与投机分子,地方部队与主力野战部队在大多数人们的心理都有高下之分,以青少年为主的报名群体多达千余人,着实让独立营的各级连排干们忙活了很长时间才完成了新兵招募工作。 十月六日,当战斗与损补工作基本落幕的时候,独立营如何组织和进行战斗总结会议和常务会议就成为了一个新的问题。在没有扩音器的情况下让近千人规模的队伍集中在一起完全听清讲话看清黑板实际上是不现实的。教导员老王曾经提议党会与营会合并,但张文还是最终决定包括营炮连在内的所有班及班以上干部外加每个一线战斗小组选拔出一名代表来参加会议,这样人数可以控制在二百人左右,又在作战行动上具有广泛的代表性。 独立营做出的第一个临时性决定就是暂时不会长山冲村或关庙乡。而是在根据地边区的洗马镇修建工事兵开始长期驻扎,并负责对一些边区内外的贸易往来“武装护行”。对那些妄图建立封锁线的不知趣的敌乡镇进行严厉的报复性“扫荡” “这个决定我支持。我看敌人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很多敌乡镇的牛鬼蛇神们都看不清形势不长记性。我们独立营驻在离敌人核心统治区并不遥远的南线我是支持的。”二连副连长褚建新并没有像一些新战士那样有恋乡的情节,经过连续的几场战斗也逐渐树立了对独立营新部队战斗力的信心。 “是不是再靠北一点儿?离罗田县再近一些?”也有些干部觉得独立营常驻在边区离敌县城不到一天常行军路程的地方上有些冒险了。 张文最终做出了定论:“很多人仍然在以连队的思维方式来做自我定位,可我们部队现在已经不是一连一个连,而是一个逐步接近了原来战斗力的近千人的加强营。我们能够完善足够严密的工事与警戒阵地,有足够多的人手负责轮换和警戒,还有县里的赤卫队民兵协助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都没有信心应付敌人的突袭与扫荡,那以后如果是在外线长期独立行动的时候该怎么办?革命本来就是要冒风险的一件事。我们现在的战斗力如果和未换装前的红军部队相比的话,我们现在一个营的火力配备弹药携行相当于一个过去师,战斗力实际上相当于一个军团。独立营部署在南线距离敌人核心统治区不算远的地方是有利的,就算我们遇到一些麻烦也是为兄弟部队进行大规模扩军建军提供了保障。” 第一百二十三章 群众 独立营在洗马镇扎根后一边在民众的协助下抽出少量时间修建工事和完善训练设施,另一方面部队开始加紧对之前“突击型”性训练过程中的漏洞加以补课。手榴弹投弹与掷弹器的训练、文化扫盲与政治教育、拼刺与格斗等都是需要完善的重点内容。再经过独立营压倒性战斗力的扫荡之后,敌人似乎也安分了不少,在最近营部连配合英山县赤卫队的一次报复性行动之后,就连规模不大的一些盐与药品等一些以前敌人严查封锁的一些物品也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更不要说日用文具纸张之类。 可包括一连长、赵阳教导员老王在内的很多人却发现营长张文似乎总是愁眉不展似有忧虑。 “你在想什么?”是一连以前为了官兵之间交心所推广的常用语,可一同升为营级干部的教导员老王却通过切身体会完全明白了营长的不适应和烦心事儿在什么地方。 “还在怀念过去当连长的日子?”临近十月节的一天,见到河边的营长张文正在仔细的修理维护一支上面新发下来的罕见的安有瞄准镜的捷克式半自动步枪时老王不由的问道。 “是啊,当连长的时候能熟悉每一个战士,开会的时候能直接与每一个战士讲话。可现在隔着一层似乎总那么别扭---虽然这不是说我不信任原来的骨干。我们江北红军的传统,连排干除了指挥部队自身也是一名战士,能在战斗中发挥关键作用,可现在的我却发现做为营长亲临一线参加战斗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警卫员的跟随也让我很不适应。 “所以你向上级申请了这么一件宝贝,还把包括郭富在内的前连队尖子调到营部,企图打造一个营部尖刀?你不忧虑自己看不见革命胜利的那一天么?”老王并没有什么顾及,在张文面前直言不讳的说道。 张文停下手中的活沉默了片刻望着河中的流水说道:“以前我是有这方面顾虑,战斗中总是回避那些高度危险的事情,亲自参加的战斗也没有像很多优秀的战士一样真正做到将生死置之肚外,可现在的我却想明白了:革命的局面不是因为我这个人物而发生了改变,而是它本来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即便我牺牲在战场上,且没有来世,变化了的历史也将不会重演。我信任我们那些活下来的老一**友们能够在这方面比我做的更好。”随后张文把那件并不十分容易组装的步枪逐步组装起来,似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所以我除了指挥员,仍将是一名战士,这支二十五发弹夹的半自动步枪赋予我不逊色于全营所有持械人员的平均火力,郭富也一样。我们的射击水平配合上瞄准镜,两个人就应该可以达到全营十分之一的战斗力,除了指挥之外也发挥关键的战斗作用。” 洗马镇的河水自北向南平静的流过,远处随着一张张白帆似乎传来了用于联络与验证的号子。那是英山县的地方上按期为部队送来的粮食。 原来部队还是一支不大的步兵连的时候,存粮就足够驻军吃上很长时间也不用送补给,而在这上千人驻扎的新基地,每天吃掉的纯口粮就需要载量二十石的小船来装了。 看到此情此景,张文也不由的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觉得独立营这些日子以来,原来连里的战士意识到什么有什么变化没有?” “似乎与地方上的群众打交道不像以前那样拘谨而不自然了。”老王想了想回道。 张文思索了片刻感叹道:“以前我们经常以连为单位独立行动,灵活性很强。就算在外线的补给也很容易解决,战斗中总是高交换比的独立完成任务。其实全连的官兵也包括我在内,都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唯军事主义的自信与偏见,认为是我们解放与保卫了群众,我们是人民的天。认为军队如兄弟,根据地和群众如衣服。可是带领这么规模庞大的新兵作战才切实的感受到:不是所有部队都有我们这么小的规模和这么强悍的战斗力。在这种情况下,越上规模的交战其实对民众的依赖也就越大。在外线作战,不论我们的指挥与机动战术多么高超运气多么好,如果没有有效的群众与政治工作,对付相当于我们两倍实力的敌人就已经算是顶天了。而如果依托根据地内线作战,我们应付三到四倍于自己正面战力的敌人是十分有把握的。从情报、带路活地图、协助警戒甚至协助战斗都获益巨大---哪怕是在边区。” 远处沿小河运完粮食的小船开始撑着河底逆水而归,虽然是空船而且如今也并非水流湍急的夏季,可那么远的水路看起来也并不轻松。各连队抽出几名战士轮流去帮忙之后接着展开了投弹与拼刺训练。 “你以前上过新式学堂么?”教导员老王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当营长张文不久前开始变的不那么沉没寡言的时候他便觉得营长更像是自幼新式教育下的知识分子与读书人出身的人。 “今世没有,你我一样都是底层出身自学成才。”张文觉得老王是可以信任的人,便下定决心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及立场:“我们这些并非五四时代的学生娃出身,从实践的残酷中走来的底层干部,其实绝大多数都并不迷信民主自由那一套,包括马克思主义中所润含的民主与自由成分。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就是《共产党宣言》中所批判的那些封建社会主义者,足够的社会经历和竞争的压迫让我们对这时代的中国民众本身有更深刻的认识。在条件远未成熟的落后的中国,一百年内搞民粹主义运动都将是革命的悲剧----一百年后也要看具体情况。共产主义所需要的基本条件的创造,必须在极少数先进分子的领导下,在能够有效遏止社会竞争的秩序前提下才能更有效率的具备。哪怕是少数先进分子丧失先进性的僭主社会主义都是比无序或者打着自组织名义的民粹自由主义更好的选择----外国我不了解,至少在人均资源匮乏的中国是这样的。” 但张文随后接着说到:“我们赞同对社会危害相对最小的僭主社会主义,反对马克思主义中的民粹成分,不意味着完全放弃任何民主与群众路线原则。正如我们江北苏区很大程度上也是自上而下的集权构架,但是为了防止基层的腐化乃至动摇政权基础的现象。我们花了很大的精力与成本在每一个村庄落实列宁小学搞列宁室,并广泛的开展针对基层的宣传教育,某种意义上就是针对中间管理层的一种约束。” 并不算那么容易维护的捷克式半自动步枪在张文的手中拆卸擦拭完毕并重新组装起来的时候,警卫员只负责远处戒备的情况下张文独自一人来到洗马镇附近刚刚充实了人口的一个小村庄内,这个营地附近的小小自然村搬迁过来的大多是赤卫队与部队上的一些军烈属,但也有了三四十户人家百多户人口。刚刚轮值帮助干完农活的战士回洗马镇的临时小操场上训练去了。 张文便来到一户正在田间休息的老人身旁问道:“今年的收成比起往年来如何?” 老人虽然不认识张文,但知道这只队伍上的干部都是可以贴心的人,便实实在在的回道:“今年夏天的水灾我们县也受到了影响,收成并不好。还要负责民兵训练、教育建房等各种成本,在边区敌人也时不时的搞破坏。好在组织上对我们这些军烈属多少有些照顾,生活才勉强可以过的去。唉,没有迁出来的乡亲们就不知道今年冬天去年分得的粮食吃完后该如何过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前世祖父 很长一段时间来,张文是“一心只打圣贤仗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今天才了解到江北的大别山根据地包括罗田等很多县的人均耕地只有一亩出头的平均耕地。考虑到气候条件相比浙南等江南地区的差距,再考虑到日后可能的人口增长。人均农业条件比浙南山区还要落后。江北苏区的长期贫困既不是因为某些人士抱着仇视的心态所批评的“刁民”也不能完全归咎于什么忘恩负义,而是在经济发展乃至农业条件本来就存在先天的不足。人多地少不说,还没有像浙南某些地方那样的人际关系网和人文历史条件,长期的贫困也就不言而喻了。 “老人家您放心,我们不但要让根据地的群众过平等不受气且扬眉吐气的生活,让百姓们站起来。也一定会让乡亲们一起富裕起来。”张文这样说着,却再也没有与老人闲聊下去的勇气,可在他的心里却早已有了腹案:就算冒“左倾过火”的政治风险,也一定要在苏区的扩张中让革命的群众优先得到好处。那些长期和边区群众做对的白区中坚们就算是下中农也没有资格享受搭革命便车的好处。 为了不占用洗马镇仅有并不算多的农田资源,营地的主训练场地设在洗马镇小河以西的丘陵地带。虽然独立营的战士们再经过了入伍时的选拔与九月以来的作战及训练后射击水平做为独立营的一个强项普遍都有合格以上标准,但一些特等射手还是脱影而出。部队里“两种人”的训练任务最重,一是成绩较差的“补课突击队”另外就是这些需要更加严格考核训练与测试的尖子。 并不意外的那些尖子特等射手都是张文所熟悉的面孔,可忽然间特等射手训练场上一个有些陌生的少年让张文觉得十分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入伍多长时间了?不像是本地人吧”这个俊朗的少年面貌十分符合那稚嫩的年纪,身材却在江北苏区的少年中算的上出众,而且看的出不像是根据地中下层出身常干农活的人物,更像是所经风雨并算不多的城里上层家境出身的孩子。 “我叫张德源,以前是58师172旅的一名新兵后来诉苦大会的时候就被选到队伍上来了,家在内蒙包头做生意。” 张文的心中似乎有一种似层相识的感觉,忽然一种感觉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为了进一步确信,他继续询问道:“你属相如何?生日几月可曾记得么?” 那名少年想了想回答道:“我属小龙,只记得生日是旧历二月初七”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从来没有人提及我母亲的名字,在我们家那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我只记得她姓崔” 张文的心不由的跳了一下:没错,这就是我前世的祖父。小的时候,除了母亲,爷爷就是最疼爱自己并给予自己厚望的人,可自己却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更事,没有学会对长辈的尊重。爷爷去世自己成人之后也没有对的起他生前的期望。 张文沉默了很久,心中却依旧矛盾:如今的自己已经早已不是后世那个自己,可他知道爷爷是个优秀的好人。他不希望这样一个原本可以远离战乱纷争惊险却又平安度过一生的人走上这被称之为“五死四残一生”的危险的革命战争之路,这不该是他原本的人生。 “你随我来吧。”张文说道,他想要好好和这名少年谈谈,并真实的检验一下他的潜质。看看他是否真的在作战方面拥有难以舍去的潜质。 张文带他来到洗马镇西南丘陵边缘的一个高高的小山岗上,这里是平日里战士们砍柴并野外做炊的地方,有不少已经被砍伐的树木形成了一个个侧面约莫尺把大小的木桩,当然也有没有被砍伐的树林。 秋天的风一阵阵从小山丘间掠过,扯动着小战士宽松的作训服在风中抖动。 “看见东面那个小山冈上那几个木桩了吗?”张文指着二百米外的小山丘的山坡说道。 张德源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张文所指的地方,但仔细观察才发现东面远处那几个木桩。毕竟着自然间的树木远比靶场上的靶子更为不起眼。 “看见了。” “平日里的各种射击要领和弹道方面的知识你们一连长给你讲了没有?” “赵连长给我们讲了,赵连长是我在连里唯一佩服的人。” “那么相互打头顶靶的信任射击模拟实测进行过么?” “还没有,连长说明天进行。” “你坐在地上,以坐姿射击开打吧,哪个木桩都可以。注意:我的枪声响了并且子弹从你眼前掠过你才能开火,但是必须要在我的双数子弹枪响之前完成射击,明白没有?” 张文将一个装有十发子弹的弹夹插入捷克式半自动步枪的枪身中站在一丈之外的近距离向那名少年的头部瞄去。他十分明白这个考核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完全是个超忽标准要求,但他知道前世的张家人包括祖父祖母以及母亲都在射击方面拥有不错的天赋,还拥有优秀的心理素养。他潜意识里不希望这位少年发挥正常,因为他并不情愿自己的祖父走上这条本不属于他的路。 “注意,开始了”张文话音刚落便扣动了扳机,在这么近的距离他完全有把握让子弹擦着那名少年的头发飞过,但是为了防止意外张文还是略略挪动了准星。 枪声在那名少年的耳边不远处响起,两倍以上音速的弹头挂着呼啸的风声从那少年眼前三寸的地方掠过,让那少年不由的把眼一眨,紧接着打出了第一发子弹。 张文从两倍半的聚光瞄准筒里观察东面的山冈,没有发现木桩被命中的迹象。 “再来”张文不希望这少年调整过心态来,没有任何安慰的话紧接着说道。 有些倔强的少年似乎很不服气的再一次举起了枪,调整呼吸等待着发令枪声。 子弹带起的尖啸再一次从少年眉毛前数厘米的地方刮过,少年却已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紧张。而是在呼吸间很自然的扣动了扳机。 按照张文要求的节奏,五发子弹在很短时间内就打完了。两人来到了东面二百米外的小山丘上检查命中情况,几乎是五发四中。而且那少年头脑灵活的没有连续去打一个目标,而是接连命中四个目标。 张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祖父有着怎样的战斗潜质,让他身处战斗力并不高的国军地方武装队友中在抗战中面对日军精锐师团毙伤数人也只是被打穿沙袋的重机枪子弹察破点儿皮。虽然有句话叫“老兵的嘴大海的水”革命化程度不高的队伍里常有吹嘘并不奇怪,但张文坚信祖父的人品,而这一次又得到了证实。 随后,张文又考教了这名自己前世祖父少年的投弹和拼刺乃至卧倒、低身前进与匍匐等诸多军事项目。除了实战投弹技术这个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熟练的项目外,这名少年在拼刺与低身前进方面都有着不俗的表现。张文觉得像自己与郭富这样久经军旅与沙场的高手只要面对两名这少年水准的人,就难有必胜把握。 “你的步法进退很灵活,有过传统武术的底子吧?” “我少时没有读过私塾而是后来直接上的新式学堂,却在包头跟着镖师学武几年。”少年很有自信的答道。 张文叹了口气,问道:“以你水准和资质,虽是新兵阶段,但也一个月了。怎还是一名普通战士?即便没有指挥战斗的经验,也该是个副班长或组长才是。” 少年默默的低下了头:“我出身不好,我越是表现的出众。战友们就越怀疑我在绿杨乡的战斗中打死打伤了战友。” “你这么小的年纪,是怎么跑到敌人队伍那边儿去的?又是怎的来到了南方?”张文这才讲心中的疑问细细问道。在他的印象里,外祖父和革命不该有任何交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军 原来,少时外祖父张德源的意外出走源自新式学堂里书中那些种种《流浪记》的传奇与故事。涉世未深的他懵然心动便离校出走,走上了不同于原来人生的岔路。 一路南下乞讨至中原的时候,恰封调集到北方的172旅补充部队抓壮丁。人们见他虽然年纪小身材基础却不俗,于是就被连拐带骗的拉到了部队。 如同所有旧式阶级社会一样,那些性格倔强不认可权威的新兵们的遭遇可想而知。在旧军队的最初几个月里,因为他不肯认怂的性格加上他年纪最小新兵的身份受尽了部队里几乎是所有老兵兄长们做为出气筒的打骂与欺辱。 “说实话,你在战场上开过枪没有?打死打伤过我们的战士们没有?你对你原来的部队可否有过一丝留恋?”张文仔细注视着少年张德源,郑重而认真的问道。他自信对于这种经历并不算深厚的孩子可以很轻松的通过一些细节觉察出他是否说谎,何况自己不曾记得外祖父是个心眼多善伪装的人。同时张文也对自己的大意及失误而感到一丝后悔:就算是从敌人的俘虏里百里挑一般的选拔,也不该直接将刚刚同自己部队交战过的敌人中补充俘虏的。 张德源的目光闪过一丝倔强与仇恨:“报告营长,没有。他们根本不是我的战友,而是侮辱我的仇人。他们既然不拿我当人看,我也没有丝毫为他们卖命的必要。在战场上我开过枪,但是从来没有去认真的瞄准过。” “现在部队上的战友们你觉得怎么样?”张文接着问道,他们因为你的出身为难过你么? 张德源沉默了许久才回道:“没有。赵连长是个好人,他不但禁止打骂战友们的行为。还强制要求各班组组织谈心及诉苦。虽然现在很多战士不理我,似乎心里还是有隔阂。但是自从听了连里其他战士们的诉苦及连长更仔细的讲述。我觉得他们本质都是不坏的好人,同旧军队是天壤之别。” “你觉得新旧军队为何会有这样的区别?”为了考教这个据说是全营文化素养连排干以外第一的战士,张文有意在这个不算简单的问题上没有直接自己给出答案。 张德源仔细想了想才回道:“首先是连队主官做人完全不同,赵连长是个好人,他关心每一个战士。而敌人那边儿的连队主官总是迁就部队里的老兵骨干,而且似乎有意在营造一种论资排辈等级化的意识。据说着是为了不挨黑枪并有效掌握部队的必要历程。其次,我们独立营部队入伍的都是些年龄差不多的少年战士。大家之间没有明显的年龄鸿沟,部队成分也要优良的多。” 张文赞赏的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没有讲什么大道路,而是就事论事。我也讲讲我们军队的实话:不论是苏联老大哥的军队,还是我们江北苏区的队伍,其实并不都像我们独立营这么作风优良。据我了解在根据地的不少部队里,也有习惯于打骂士兵而不习惯于政治工作的,也有搞家长制作风的。甚至也有老兵打骂新兵的现象和行为。可总的来看: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就算是我们江北苏区作风最差的部队甚至现在的苏联军队,仍然要在敌人的平均线以上,为什么好人总是更多的向我们的队伍组织者上聚集呢?”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张德源没有读过私塾,但是因为家庭环境的缘故一些脍炙人口的话他还是听说过的。 “对,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还是我们对手中比较强悍优秀的情况,更多的情况下敌人是连利益纽带也没有的替罪羊。我们以共产主义为信仰的左翼革命者虽然或许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虽然或许也有投机人士及政客。但总的来看,我们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决定了支持我们这条道路的人,以远超平均线以上的好人为多。这就是在组织水平远没有南方红军队伍那种水平的江北苏区,我们的凝聚力及战斗力依然远超敌人乃至一些列强军队的缘故。我们共产主义阶级斗争的理想与理念,就是测试一个人是喻于义还是喻于利的试金石。我们中也不可避免的有抱有种种幻想的投机分子,但是相比其他回避矛盾、容忍剥削阶级利益合法化的政治道路与派别的人,比例大大降低。我们的战斗力与组织力也就天然的高出一个层次。” 可这时当张文还要习惯性的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犹豫了。话风一转忽然问道:“一连长有没有给你们讲过革命意味着什么,这条道路有多大的风险么?讲没有讲过革命必须自愿的原则?我们的确需要像你这样资质优秀的战士,却也不希望本没有坚定信念也没有真正理想的人出于好奇的心理走上这条路,这世上顶尖善良而无私的好人本就不多,如果都走上我们这条路承受不必要的代价,那同样是社会的悲剧。”张文回想前世的祖父,似乎至晚年也只能说是一个正直的好人,但或许是因为出身及经历的缘故还谈不上具有革命理想的人。 虽然张德源似乎犹豫了一阵,但最终还是坚定的答道:“营长,我自愿在这个集体里参加战斗,愿意冒伤亡或牺牲的风险。我觉得我能够在伤残或牺牲前在战斗岗位上充分的发挥出我的价值。” 张文见状就觉得将他留在寻常的一线岗位上并不合适:“如果你愿意留在队伍里,还是到营部来吧。就在我和小郭的身边,小郭会告诉你射击一些更远目标的知识及以如何熟练的运用掷弹器。就以警卫员的名义,虽说营长擅自提拔警卫员有些不合乎规矩。不过我会向老王打招呼给上级写报告的。你先熟悉一下我这支枪吧:这是一支安了简单聚光瞄准筒的捷克式半自动步枪。不用拉枪栓,可以连续射击,并且使用二十五发的弹夹。听老王说上级已经同意了我前不久的报告,在十月节送一大批新礼物来,就包括另外两支这种枪。” 张德源欣喜的接过营长手中的捷克式半自动步枪,在张文的指导下重新开始射击。很快他变发现了这枪相比栓动步枪的巨大优势,在二十发弹夹的配合下实际的精确战斗射速及效用完全不在捷克式轻机枪之下。他忽然欣喜的问道:“我们营只能分到这三支么?” 张文笑道:根据地夏季会战缴获的冲锋枪三分之一都归了我们营,这这种枪在别的部队可比冲锋枪要更不受欢迎了。我要是打报告把全部百余支缴获大部都要来都没有问题。可问题在于:即便在我们平均素质较高人才济济的独立营,这枪的维护与保养也比捷克式轻机枪复杂多了。它的主枪身过苛的追求精度,几乎是用一块钢打造,零件繁多不说还十分难以拆解。也就像我们营部的少数几个人配备专门负责维护的人可以发挥出其效力,装备基层部队我看还是算了。 从此,年仅十四岁的小尖兵张德源就留在了独立营营部,随同张文、郭富及几个高水平的警卫员一起进行高水平的对抗性训练。技战术素质很快就得以提高。张文觉得,包括自己在内的营部“尖兵”小组配合先进的装备与训练,已经可以发挥出不逊色于指挥作用多少的战斗作用。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十月节的礼物 十月节时的大别山南麓的山林里阴雨连绵,这在英山县许多偏僻而又不算特别富裕的小山村的民众们就开始张灯结彩宰杀鸡鸭如过年一样。去年的这个时候根据地是在准备应对第一次反围剿的紧张气氛中渡过的,刚刚解放的群众们也没有时间来完成更多的认识。然而经历过今年夏秋的大胜,即便在边区人们也感觉到了这与往年的不同。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南边成立的消息并没有当做秘密来保守,江北根据地的群众也是在很早就得到了消息,更不要说驻扎在洗马镇的独立营了。在这一天张文还是打算在暂停训练在独立营开一次班及以上骨干的会议,下午和晚上为和群众一起休假庆祝的时间。同时还有一批张文早已预定好的礼物将在这一天到达,北面的通信员也早已传来了消息。 “上个月我们独立营成立不久之后打了几仗,很多问题没有更细节的深入总结。大家说说看吧。”即为了培养官兵们自觉意识也为了考教在战斗中的总结能力。张文如往常一样不是自己先谈看法。 “对,说说这几仗和我们一连之前进行的一些成功战斗相比有什么不同。”教导员老王担心官兵们没有头绪就进一步补充道。 首先发言的还是营部之外大家公认战斗经验与表现最为突出的一连长赵阳,赵阳提出发言之后沉默了片刻整理了下思路才说道:“如果说独立营这几仗和老一连时代的成功战斗有什么不同?我的感觉是除了新战士们战斗的时候还不够清醒、沉稳、果决之外。我们全营四个主战连队的兵器火力与人员战斗力的分配也过于书本化平均化了。从排到营都缺乏重点,进攻和突破的能力也不足。” 赵阳的发言引来不少人的忧虑,尤其是二三连的不少干部战士以为一连要争夺资源了。 “我提议:从各连抽调在这几仗中表现好的一些战士进一步加强营部连,冲锋枪自动手枪等进攻时用起来很好的一些武器也要向营部连集中一部分。”赵阳却如此说到。 其实在独立营,甚至江北红军中所有少年孤儿比较多的部队里。虽然讲究一些组织原则,但这些孩子们在内心中毫无疑问是把部队当成了自己的家,而营长张文就是父亲般的人物。让营长和教导员亲自掌握一支人员和兵器都比较精锐的队伍大家都没有话说。 赵阳这时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鉴于一个人一次发言只提一个问题的不成文规矩,还是坐了回去。举手的人中,从最初的开朗变的越来越沉默的三连长刘涛被允许第一个谈谈了其他方面的意见:“我觉得我们的班以下组织也有问题,五人以上的多人战术小组对于我们一连过来的老战士没有什么问题,独立营时就不太合适了。当然最初我们的骨干不够,而且追求胜率许多做法也都问题不大,但今后的作战中我觉得还是以一个班三个战斗小组及一个指挥组为宜。 接着,各班排级一些战斗骨干也谈了谈作战时的经验体会,可大家却发现平日里比较严肃的营长和教导员却很罕见的面带喜色。似乎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儿,难道是指最近听说过的苏维埃共和国成立了?可很多人都觉得尽管如此,离解放全中国那似乎还很遥远。 张文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笑道:“其实独立营成立前根据地兵工方面的负责人就问我冬季大整训前还需要什么。在新武器改进方面需要什么力所能及的帮助,我就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开了个大单,虽然让上级很是皱眉但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猜今天这苏维埃共和国成立的日子这份大礼就要来,大家先看看吧。”说着张文把一份清单式的说明书下发到各班排连骨干手中。这些独立营骨干们大多已经开始识字,至少多人协助下看懂一些简单说明文问题不大,不少人都露出经验而不敢置信的神色。 营会开完之后,除了部分警戒人员在洗马镇四周值班,大部分官兵都获得了罕见的自由活动的机会。毕竟不能在这重要的日子里搞的和去年一样。 这里的群众也不是刚翻身的时候了,懂得队伍上的规矩。于是把想要送给部队的礼物集中交到镇上,再由镇上与部队“公平买卖” 张文看到停在营部前的一车车活物的时候不由的眉头一皱,问洗马镇的里干部:“这些货物算起来堪比全乡镇半个过年时的消费了?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群众过年怎么办?” 一个负责运货的老乡却说道:“今年我们这里早已决定,不过旧年了。只过我们苏维埃的新年。乡亲们提起旧年,大多是不堪回忆的感觉。新政权的新年却理应是我们的新年” 张文摇头道:“这样做不好,春节有关农时。它还应该是我们最重要的传统节日,坏的剥削阶级和富有者的掠夺,坏的是旧的经济政治制度。而不是我们中国民众本应有的权益和传统。今天剩下的你们还是留着过年吧,相信那时我们会取得更大胜利。” 随后张文找来通信员,在营里临时组织人手将前几次战斗缴获的留在一连的数百支使用圆弹的步枪及数万发子弹做为“平价买卖”的回馈送给了地方上的赤卫队及民兵。 “百姓不应把苏维埃的节日当成春节,我们部队上可另论。”中午前,张文却对各连炊事班下了让许多战士感激而又欣慰的命令。这一天,平日里虽然口粮盐菜供应充足但却少见荤腥的部队上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十月节的好事儿还不止如此,午后刚过。沿着河流北面开了一队似乎是运粮的小船。 “不是前天刚刚补充过一次粮食了么?还不到时候吧?”包括二连长张小垒在内的不少官兵疑惑。也有一些人反应了过来:“莫非这就是营长说的那批礼物?那能兑现么?” 船上运来的箱子与防潮包装被打开,就是早有预料的张文也不由的微微吃惊。 黄安精战部队装备供需处的老郭起初没有言语,而是直接清点道:“这一共是三百五十支7。63冲锋枪、五百支7。63全自动手枪,还有极少量的采用二十五发弹夹的捷克式半自动步枪,这枪缴获不算罕见但是你说维护极为困难一般战士有难度我们就没多带。根据你提供的情况,9毫米冲锋枪还是分配给友临部队的侦察单位比较合适,否则很多缴获的装备和弹药难以通用。” “这样一来,我们全营几乎所有人员都具备了自动近战火力了?这可真是难以想象啊。”教导员老王惊叹道。 供需处的老郭接着说道:“这是一百零八挺捷克式轻机枪和十二挺重机枪,它们都是经过我们改造的。利用我们找到的一批少见的军用级弹簧,捷克式轻机枪改用三十发弹夹,重机枪则采用了可拆卸式挡板,当然还有一些轻机枪便携当板已供不时之需。” “这些掷弹器也是经过改造的?”张文看了看新送来的自动抛射手榴弹,一共三千余枚。 “是的,采用缴获敌人弹药里的无烟发射药以加强隐蔽性,最大射程二十米、四十米、六十米三挡可调。引信时间也都有抛射与直射可调节” 说到这里,包括张文在内的很多官兵已经开始明白。这么多的装备显然不是直送,而是换装。毕竟独立营扩团的命令还没有风声。 “把我们以前用过的装备还会去吧。多来的自动火器大家要向有经验的战士虚心请教、学习”张文说道。 可当张文发现船上运来的不少军用滇马和大批枪炮弹药以及野战口粮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 “最近根据地其他队伍也打了大胜仗吧?”张文猜测着问道。 “是的,新成立的两个军团在实战练兵中也消灭了周边敌人三万多正规军。不然给你们独立营的礼物也不会这么丰厚。” “而且看样子最近我们独立营是要有大的战斗任务了?” “形势有变化,但上面还没有最终决定。”老郭的回答让张文稍稍安心,他觉得独立营的训练还不能说充分,换装之后也需要一定时间来磨合及掌握新战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国军新军 就在江北苏区两大根据地加紧训练已扩充的部队和消化31年夏秋的胜利果实的时候。中原会战中失败的蒋集团也没有闲着。日军在东北与东北军的正面冲突有所缓解后,在秘密会谈中国民党得到了日本贷款及必要时出兵协助剿共的承诺。“全面剿共”的准备也在热火朝天的展开。 1931年10月,东北局势有所缓和后,蒋在南京召开了新的军政会议。 “我过去说过攘外必先安内是对日本威胁说的。然而现在,共党已经成为我们头号的威胁,我们依然要抓紧时间整合我们的内部。所谓整合内部,一是强化训练和拳头部队建设,不要再像过去那样面对江北共军不堪一击,要在中央军内全面推广黄埔化,实现军令政令统一。并改善全军装备。二是在版图上整合我们的内部,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先总理早就指出过军政,训政,宪政的路线图。总是有人急于求成,而不知当下之中国需要长时间的过渡期才能具备宪政民主之条件。”蒋在会议上强硬的训话道。 见到总裁在会上这样说,陈诚的心放了下来。他觉得自中原大战以来甚至二七年以来赤祸之乱局,很大程度就是蒋在民主与独裁两条线路上的摇摆不定,不能以足够的胆识痛下决心整顿北洋以来自由散漫的政治空气。今年在北方这么大的失利,按理来说蒋是要临时下野意思一下的,而如果真是这样做浪费了时间无所作为,就真有可能面临危机党国存亡的更大失败。 在10月的南京军政会议上,蒋集团力派众议通过了几个重大的战略决策:一,大幅度提升军费开支在财政中的比重以及工商税收,进入全面堪乱备战时期。并发行战争公债。二:以罕见的粮食换军火计划从日本贷款并从捷克、比利时、瑞典等对华军火出口没有顾虑的国家进口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火药原料与炸药等军事物资。三:针对党内的反对派还有一些听调不听宣的地方势力。以文武两条线展开全面攻势,力图在短时间内彻底消化两广和四川这两个关键的战略后方。 针对蒋这么大胆而直接的做法,陈济棠、白崇喜、胡汉民、刘文辉、阎西山等地方派联名通电反蒋似有组成新的反蒋联盟之势。 然而不但这个在中原大战之后临时抱团组成“反蒋联盟”从政治上到军事上都无法和之前的蒋桂冯阎相提并论。国民党集团内许多“有识之士”都以认识到,如果再这么闹下去就不是被蒋介石消化,而是被赤党夺取天下的问题了。前者自己还能当个富家翁并在国内拥有自己的利益,保持半独立性对自己的老部队有一定影响力也说不定。而如果是后者,出国做寓公很可能都不得安生。 因此,1931年冬季蒋军调动兵力首先针对两广的军事行动并没有付出多大的消耗和代价,以万余人的伤亡和代价及一定的硬通货就争取到了余汉谋反水,陈济堂出逃。征服广西和四川的行动却因这两省的封建性与保守性遭遇了不小的军事阻力,伤亡数万人直到1932年的春季才靠其内部的反水真正拿下。 与此同时,为了建设一支能够在对抗红军的作战中其到打不垮的支柱作用的核心队伍。军事委员会决定以警卫1师、2师改编为87、88师加上戴民权的45师组成国民革命军第5军。以宋子文新成立的税警总团为基础新建了下辖三师九团的新一军。每个军配属从日本进口的高低压原理的八九式掷弹筒540支、每连6,并为了缩短培训时间配备了轻迫改装附件。每军从法国进口的82毫米迫击炮162门、每营6。每军配备从瑞典进口的博副斯山炮72门,每师24门。每军还配备1620支较新式的zb30捷克原产的30发弹夹供弹的轻机枪以使机枪火力达到每班2的水平。较新的mp28式冲锋枪也一共搞到了六千余支,每军配备三千余支使之达到每步兵班两到三支的水平。为了满足作战中的后勤保障,还从日本进口了专业挽马上一万两千匹以达到每军六千匹的水平,短波通信器材及步话机更是开始普及到了营级单位。在这两支新部队的武装建设过程中不但日本给予了大量贷款,美国、德国、英国等国银行也提供了资金支持。很显然:北方的局势让上海的在华代理人产生了危机感,如果让苏维埃取得了天下那将危及列强的在华利益。 从上海周边到南京郊区新建军级部队各步兵团的训练场上枪声阵阵如战场般响个不停。各部队都得到了即便是江北红军也难以想象的充足弹药,从10月份开始就进行着挥霍般的进行者实弹射击训练,还从国外进口了大量隐显靶应用射击训练器材甚至报靶电话线。 “向各部队传达命令,凡月末实弹测试结束之后凡最差百分之五及确定脱靶的人一律十五竹板伺候。两次仍不达标者从军队除名,在应征的人里令行选拔。”视察部队训练的45师师长戴民权在视察完训练后下令道。 “德国顾问团似乎并不满意我们这种训练方式,他们认为还应加强战术进攻协同和战术动作方面的训练。”新任的参谋报告说。 戴民权叹道:“我们现在是和江北共军抢时间,比谁先整顿好部队。你以为我们会有一年的训练时间把所有步兵技术都练全吗?我们只能发挥我们的优势,重射击、重防御、重土工作业,并向军情部门申请增编侦察力量。至于战场攻击战术协同?我认为短期内还不是在这个对士兵主动性要求极高的方面和共军较量的时候。” “我们明年春天和江北共军开打么?”参谋问道 “明年冬末早春完成换装强化训练的时候我们只能先拿南方江西共军开刀,先解决了这个没有接受过外来援助相对好解决战斗力也比较差的对手吧。我师许多官兵都在半年前遭遇过江北共军的精锐力量,其强悍的战斗力带来的心理阴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的。” 新成立的第5军军长薛岳则重点视察了由警卫部队改编的87,88师的情况。在部队管理方式上,缺乏长时间确立起来威信的黄埔军官们实际上比那些地方军阀们更倾向于使用暴力的威慑来管理部队、以各种体罚甚至私刑来确立对部队的管理能力。比较优秀的主力无非是在用人更为注意一些,再财力保障上更为充裕一些。国内外千百年来比较实用的带兵方法也只有“让士兵害怕军官胜过害怕敌人”这一条核心原则。当年的英军等列强是这样做的,所有古代军队中强有战斗力的部队大多数情况下所依靠的也只有“赏罚分明”这一条。那些对士兵比较仁慈的军官往往因为没有岳飞那样的威信和对敌人充满仇恨的士兵而变成“一团和气”的生活性军队。警卫部队正是这种“一团和气”“兵骄将弱”的高危典型。 庆幸的是蒋在带兵方面没有过多的干预,重点只管选将不插手实际部队管理业务,这使得从选拔出来的蒋介石卫队到警卫师倒也不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大爷军”给人以一丝堪战军人的气息。 转眼间,紧张的训练持续了一个季度。32年的阳历新年已过,而旧历新年就要到来了。随着最寒冷的时节逐步过去。加紧备战的国共双方在新年更大规模的激烈较量就将拉开帷幕。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中央苏区的劲敌 1932年阳历新年刚过,新1军和整5军就通过水路调动到南昌,并向着江西苏区北部边界前进。 在商讨江西攻略的时候,曾经也有一些争议。从理想的情况来看:用一年左右的时间进行封锁和逐步推进外加公路通信网建设的方法是最为理想的。在国军解决了两广问题后,对江西苏区的封锁将变的更为完善。可与历史上不同的是北方红军的力量变的更强且规模更大,足以挑战国民党及各路军阀在全国的战略布局。国军主力其实没有一年的时间用来浪费在解决南方问题上。 最后,薛岳提出了几个快速进剿有可能取得胜利的理由:国军在第一二次围剿时的力量远远无法和现在相比。除了部队规模之外,参战主要部队的装备在日本及八国银行的援助下也有了本质改善。这不同于一次次的添油战术,红军没有适应这种战斗力变化的能力。他分析道:“第一二次围剿的时候,国军一个团除八挺重机枪和两三门迫击炮外连一级根本没有轻机枪。除了一些弹药不太充足的小迫炮,连合格的山炮及山炮兵都没有。对红军的物质优势,也只有弹药更为充足这一点,主要火力都是步枪和极少量重机枪。现在,不要说新1军和整5军,就是一般的参战主力也都做到了班有轻机枪,营有重机枪和迫炮连,师有山炮营及足够的辎重单位。而且我们的技术兵种在这一冬天也都有了普遍的训练。过去他们可以在有利的情况下借助雾气或地利以一比三的伤亡一比七的损失比吃掉我们的一个师。从我们自身物力的提高来看,现在他们在有利的情况下想吃掉我军一个师甚至一个旅不是没有可能,但也要付出相当代价。而他们可能的缴获物资却不太可能在一个战役周期内就完全形成新的战斗力。 “如果是遭遇战,我方没有防御凭借的情况下,你认为你们整5军有能力抵御江西两个军团全部主力的进攻么?”陈诚郑重的向薛岳问道。 “我们整5军的火力水平比德国人提出的所谓德械师方案还要强不少。我认为即便是遭遇战没有工事凭借的情况下,我们一个师就可以抵御敌两个主力军团的进攻。如果是有防御凭借及弹药储蓄点,那么也许一个团就够了。”薛岳想了想又会道:“陈长官放心,我不会托大的。实战中会根据情况来调整部署,初步进攻的时候也会是整体推进” 赣南的深冬依然透着阴冷的气息,刚刚成立不久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首都瑞金却没有刚刚获得大胜的江北苏区那种欢喜的气氛。 如果说相比历史上的第五次反围剿这次中央苏区的形势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就是李德博古等人还没有从上海转移到根据地当太上皇。根据地的领导权还是在朱德毛主席张闻天等人的手中。 正当壮年的毛热情和精力还是充沛的,并没有因为新任的共和国主席并兼职前委总指挥有什么疲态。毛在少年时代没有接受过新式中小学的基础教育,知识结构上明显重文轻理这使得他在从事更大范围内的部队指挥上总有一些不适应。不在像井岗山时代那样使臂如指了。幸好在军事与指挥知识方面朱德则更为全面一些,军事上的一些问题毛还处在不耻下问的阶段。 “试探性交锋的战斗详报送来了没有?”朱德问道。 刚刚从苏联学习归来任红军总参谋长的刘伯承紧皱眉头直言不讳的说道:“形势不容乐观啊。”我们在泰和与永丰等地和敌人新1,整5之外的其他主力打了几次试探性的打了几仗,根据地我方的统计和我方掌握的敌人电报情况来看:我军伤亡明显大于敌人,这是第一次反围剿以来少见的。即便考虑到有在时机不成熟的情况下不得不攻坚的因素,显然仅仅是这些辅助性的敌人,战斗力就已不在我们之下了。 毛虽然在具体的细节问题上存在很多短处,但是整体的思考能力却是突出的,虽然听到了种种不利的消息。还是在并不算长的时间里就理清了一个大致思路,发言到:“对付敌人北路新到的新一军和整五军,我们不必再去冒险以主力试探。这次反围剿,我们的战略方阵还是力争集中力量吃掉蒋嫡系范围内火力不算过强的一两个非主力师,然后在看具体情况---主要是敌人新军的作战表现来决定我们的动向。要短时间占领广大苏区敌人的兵力就必定分散,在我们苏区也不可能做长期停留。如果敌人之强真是到了我们难以对付,拖的办法也耗不起的时候再做力争在其他区域开辟新根据地的打算。” 中央苏区的北大门南丰县,沿着山岭间平坦的通道中央苏区的地方武装构筑了多道临时战壕与防御阵地。游击战在外围游击区就已经试过了,对于这么大股的敌人却起不到什么效果。尤其是在这地形没有那么复杂的区域,于是就改以阵地防御为主拖延实验辅以游击袭扰的方略为主。 在用明末清初水平的落后武器同比临高启明里伏波军装备水平还先进的还乡团的战斗中,依托壁垒和工事防御成了赤卫队总结出来的与优势装备之敌进行正面对抗的法门。既然红军打有工事和壁垒防御之敌那么困难,要付出不少代价。如果反过来看敌人进攻红军的防御阵地也应该吃亏不少吧?由此看来历史上第五次反围剿是以阵地战对阵地战思路的提出并非没有经验主义的基础。 地堡工事里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战士警惕露出头用一支擦的几乎一尘不染步枪眺望敌人将要来临的方向。 “别紧张也别这么着急,仗有的打。等敌人近了再打,看见不远处的重机枪没没?他开火的时候大家一起开火”身边的连长向他叮嘱道。 与在农民自卫军时代遭到残酷扫荡,地区也更加贫困阶级矛盾更为尖锐的鄂豫皖不同,中央苏区里暂时没有那么多少年孤儿,根据地的法律法规制度也要求不允许十八岁以下有家庭的少年参军。所以即便在主力部队里没有家庭的红小鬼也被基层干部当作宝贝一样的新兵战斗骨干。承认成年人不如少年人,承认多数老兵不如初有战斗经验的新兵对于大多数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在讲究民主平等务实精神的新型队伍里没有这个缺陷。 “路程到了!刚才指参谋长指的就是那座小山丘!”整5军的便衣队在最前面开路的人叫喊道:“该换人了!该换人了!” 经过第一次围剿以来的多次教训国军终于明白:在赤区搜索队和便衣队最容易遭到伏击,用本来就不多的精锐骨干做这事儿实在是伤不起,采用量足又容易替换的临时工干这活最合适,反正在那些人里安排一些遇到危险有觉悟放枪警戒的人即可。 新换上来的一批人大多沿着随时可以跳水的河边前进,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隐蔽工事里的战士们。 “让我来吧。”红军连长说道,虽然这些小战士敌人火力威胁下的战斗表现突出,但考验枪法的活儿还是自己来干比较好。那个二百米开外的敌人勉强在自己连的负责区域内。 枪声响了,子弹挂起的风擦着一名便衣搜索队人员眼前的眉前飞过。这些大多比较机灵的人发现危险迅速往回跑,在零星的枪声中倒下了一个人。 整5军负责开路的45师师长戴民权不久后迅速赶到了第一线发下来话:随行的还乡团和师搜索队等“非战斗人员”排成一排严密搜索向前推进,如果这些人每遭受1人伤亡,这些探路炮灰全员在日饷1银元的基础上就再加饷1块大洋。 这些人大多是专职干这活几个月的,见过大阵仗的人也有不少,知道拥有重机枪的主力红军从来不喜欢挖工事打隐蔽伏击,都是突然性的集团进攻。枪法火力都奇差的地方武装才爱干这些,风险相比利益还是值得的,于是上千人在河两岸几公里的范围内拉网式的向前推进。红军隐蔽着的地堡防线终于不能再沉默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危局 在用还乡团和白区的地武大致试探出红军主防线之后,整5军的前锋展开了进攻。此时国军的部队即便是主力也大多善守不善攻。好在这些赤区的地武民兵没有多少特等射手和重机枪进入大概一二百米的距离上才有人零星开火。 手持冲锋枪装备精良的前进中的国军迅速卧倒一大片,一些人紧张而又漫无目的的向前开火,更多的人连头也不敢抬剩的浪费子弹被长官骂。 当然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大约不到十分之一初次上战场表现不俗的人和在多次实战中被提拔上来的骨干还是正常发挥了应有的训练水平,因为较高的冲锋枪与轻机枪普及率,这些高质量而精确的有效火力迅速将对面的火力压制下来。师部的观察员大致确定了对方主防线的位置之后将确定的距离发到各连营,准确的掷弹筒与迫炮火力向红军构筑的工事接连不断的点名。 而虽不猛烈却因为战场的筛选显得很精确的各种枪械的射击声逐渐逼近了防线,到了中央红军地方武装通常开火的五十米以内距离上,依托工事防御能够零星冒头有效射击的火力已显然不足以压制住敌人的逐步推进。 手榴弹与刺刀的距离上,在号声的命令下小战士和战友们换上梭镖和大刀勇猛的跳出工事向敌人斜冲过去。 近战向来是国军短板,即便一些所谓的主力也一样。然而这一次从两翼侧射的重机枪火力网到冲锋枪、轻机枪、手枪构成的火力封锁线构成了严密的火力网,即便是小几十米的距离也似乎成为一种不可逾越的障碍。不少人在溃逃和犹豫不决中遭到了更大的杀伤,但是小战士没有顾虑这些,当他觉得自己没有把握冲破敌人的火力封锁线的时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梭镖投了出去,依然手握双拳勇猛的横向斜冲,但最终还是在不知哪里飞来的一串手枪子弹中倒下了。 正当国军先头部队谨慎而又一边倒的攻击着南丰县北大门的方向的时候。猛烈而又密集的枪声使山头上了望的红军指挥员确信敌人的自动火力和炮火已被吸引到正面。 正规红军的冲锋号在5军45师的侧后响了起来,大道山边的树林中埋伏着的成千上万主力红军以密集队形在数不清的重机枪火力掩护下发动了进攻。看到做为预备队部署在后面的敌人既没有构筑其有力的工事,兵力也不多的时候几乎大部分官兵都满怀着胜利的信心可以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可想不到的是原来前方敌人密集的枪炮火力不是集中起自动火器的结果,而是几乎每一个连营都有如此众多的机枪手提机枪和迫击炮火。 此时主力红军并不正确的重机枪运用方式及还无法实施超越射击的技巧虽然限制了效用,但还是压的斗志有限铁多气少的后卫国军大多抬不起头来。可敌人仅仅小迫炮和掷弹筒的间瞄射击就给冲锋中的战士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看到敌人的手榴弹在战士们还没有冲到实战有效距离上就炸出来的弹幕和盲目射击时密集的自动手枪声。山头上以望远镜观战的彭德怀坐不住了,立即向通信员下令道:“通知前面马上停止进攻。” 虽然老彭有死拼硬打的坏名声,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清楚他只是反对过度的保身作风和自井冈山以来的一些游击习气。对于没有把握而严重吃亏的仗,他从来是尽可能的回避的。即便在关家垴和长沙等一些硬仗恶仗也从来是避免部队遭受两成以上的伤亡。而今天看到敌人的火力配备是如此之强,尽管敌人的战斗作风不如西边南边儿的一些军阀,他也预料到这会是一场严重吃亏的仗。在部队与敌人刚刚展开近战接触不久就下令在重机枪连全面的火力掩护下将部队撤下来的命令。 尽管红三军团的部队因为彭德怀及时止损的命令而遭受的伤亡并不大,可在付出近八百伤亡的同时,毙伤的敌人顶多也就百余人。这严重的损失比让红军见识到了这种南方苏区根本无法克服和逾越的火力差距,也让进攻的敌人士气为之一震,45师自在江北和江北苏区武装到牙齿的精锐连队交锋中受到的严重负面影响被大大的减轻了。上到师参谋机构下到基层官兵的不少人甚至认为如果再与江北苏区的红军交手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丢人。 亲临一线观察了战局的戴民权最终得出了结论:这绝不是南方红军惯用的那种先把部队中的精锐抽调,示弱于敌诱敌深入的伎俩。而是如今的国军主力真正拥有了压倒性的战斗力优势,他甚至不再像以前那样担心在运动中较复杂地形下与大股对手的遭遇战。如今的部队已能经受住这样的考验。 “把战斗详报还有我们的分析判断仔细的向上面汇报,准备快速推进直捣对方腹地,展开全面清乡扫荡。”戴民权最终下令道。 随后,由税警总团扩编为的新一军和45,87,88三个新成立不久的主力师组成的整5军在无需其他二三流部队配合的情况下以相当的兵力向中央苏区腹地发起了快速突进和扫荡。在这残酷而无情的革命年代,根据地及边区大部分平民百姓也绝然无法置身事外。很多乡村的赤卫队即便只有落后时代几百年的原始武器也与优势的敌人展开了无望的战斗。一场残酷的血雨腥风在江西苏区悄然掀起。 “这些男女老幼是被屠杀的平民还是战士?是否做为我们的战绩?”有下级军官曾向薛岳问起。 曾以“看透共党本质”自居的整5军军长薛岳也有些为之动容,最终还是如铁石般坚定的说道:“共党那里会把他们当无名烈士而不是被屠杀的平民,我们这里就不做为战绩吧。不把没有无烟步枪的武装归为自己的战绩,是我们和他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残酷的反围剿一共进行了两个多月,红一三军团主力在多次攻防战斗中伤亡上万人,地方红军及赤卫队伤亡损失数万人,却连对手的一个团也没有歼灭掉。即便对于已经开始分兵扫荡的敌军也是如此 第一百三十章 :出师方向 中央苏区和江北苏区此时并没有直接的无线电报往来,但还是在临近1932年春节的时候通过武汉的交通员得到了比较详细的情况。在力量加强的国民党中央军及改善了火力又有较强战斗力的湘粤桂等地军队的联合重压下,刚刚开辟了良好局面的中央苏区在苏维埃政权成立后的第一个春节就面临空前危机。南方中央在来信中提出了南方红军力量转移至北方,在鄂豫皖大别山区至川陕一带建立全国联合革命中心的看法。并要求江北苏区能趁春节之机尽早的展开战略攻势牵制敌人,最好是能向武汉发动进攻。 在1931年被任命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副主席的张国焘却似乎有些踌躇,主要中高级军事干部的会议上,张国焘故意用似乎带有一些讽刺意味的语气试探般的问道:“南方中央要长征了,这或许是那里敌我物质力量悬殊的原因。我不想指责什么,但是要到我们这里做太上皇,大家觉得如何?我们的这里的苏区群众可以自由的高喊打倒保卫局打倒我张国焘的口号,要是那些教条先生们来了。呵呵,大家说说我们要不要让一让到别处去发展?还有,要我们攻武汉,大家的看法如何?” 张的一席明显带有违背组织原则拉山头的话在场的师级以上军政主官不是听不出来,但如果此时有人义正词言的跳出来摘问“你还是不是个共产党员,记不记得党章,记不记得原则”“你的话怎么一股返动文人记者口吻”之类的话,或许当场没什么。但要是被老张在心里记上一笔?大家此时都已明白那是吃不了逗着走的事儿。 但是关于打武汉这事儿,前年李立三时代那时就连王明及远在万里之外的斯大林也知道是笑话。而如今,江北红军的力量空前壮大,自去年中原决战的大胜之后又足足修养整训外带适当程度的“练兵攻势”近五个月的时间了。去年新组建的部队也表现出令人满意的战斗力,除了总指挥徐向前之外不少年轻的军师级将领们都有些跃跃欲试,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张文本是个营级军事主官,但这个营从火力配备到人员素养使之完全不逊色于装备大大改善了的江北红军主力师,是张主席提拔起来的心腹,因此也列席江北苏区中高级军事会议并发表了看法。 “有些人认为现在我们有力量会师武汉了,并列举了什么武汉没有城墙,面积广阔等一系列利于我们进攻的条件。可大家了解武汉这种大城市的房屋建筑结构么?是不是也像周边县城甚至部分中等传统州城一样我们只要拿下了城墙用重机枪就可以控制局面,不用炸药拿把铁镐就可以随意在墙上开便门攻击?而且武汉三镇被长江汉水划分,我过去在红一连当连长的时候经历过不少渡江河湖的作战,大多都是基于对手防御兵力薄弱战斗力差才取得成功的,即便如此也经历了不少危险。在骆马湖的时候如果不是浓浓的大雨,我们面对敌人的小型改造钢板船恐怕都要付出严重代价,武汉可是有外国租借的,我们准备好攻坚、渡河、打船的足够专门器材弹药了么?什么都用枪秆子解决,我承认我们有可能达到目的。但是如果从人员到弹药损耗严重而收效不大,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武汉可有敌人的汉阳兵工厂,敌人较新款的子弹和步枪均是那里出产的。”这时有人提醒道。 “敌人有四大兵工厂,沈阳、南京、武汉、巩县。每年能生产几万支枪,对于我们来说这不过是我们江北苏区一个大战役就能缴获到的数目,而每年几千万发子弹对于我们来说也无多少必要。对于敌人来说,他们的短板在于中高级军事人才匮乏,后备军匮乏,不能迅速的组建新的较有战斗力的部队。军火资源上他们有外国人的援助和足够的历史积累,兵工厂不是首要短板。我们在战斗中亏额比较严重的通常不是枪支子弹,而是手榴弹炸药迫炮弹等等。所以如果一定要打敌人的兵工厂,我主张向北出击,目标巩县至郑州一带。意义不比武汉攻略逊色的太多,而且更有可行性,还可以得到胶东新根据地的策应。当然,我们还可以以主力对武汉采取佯攻战略,吸引敌人主力里。而我们的主要方向则在于千里之外。” 徐向前也早有类似看法,只是对张的心思还没有确定,不好轻易发表意见。此时见张国焘没有不悦之色也表示赞同,但却对张文笑道:“这次难道你又要做独行侠带领部队独自远征了?不然我们的大部队可是没有你张文连队行至千里之外还能基本保持隐蔽的能力的。” 张文此时也知道自己过去的一些选择并不恰当,反思道:“过去我们一连的战斗力虽然强悍,能经常性的以少敌多,但是算来算去包括腾州北山在内的近九千毙伤,上万的歼敌战绩大多没有达成完美的歼灭战。缴获到的敌人俘虏、武器、弹药很多时候因为我们一个连根本抬不走多少多余的东西只能浪费了。我觉得今后像我们这样的部队不管战斗力如何突出火力上如何受照顾,还是联合行动更能发挥出效用。战绩分功我相信上级与战友会做出合理安排的。” 不把主攻方向选在武汉而是向新根据地靠拢的北方,这正合张国焘的意思。张主席对于没有多少权力欲,心思比较纯正的年轻人一向是比较欣赏的,笑道:“说吧,你需要多少部队配合你行动?” 张文一贯孤僻的性格也觉得受宠若惊,急忙道:“我只是一个营级主官,指挥上还是要听从上级的安排。而且如果抽掉的兵力太多,我们老根据地佯攻武汉的声势就会受影响,大部队行动也不利部队隐蔽。一个师配备类似数量的精壮精干地方人员做随行准备好了。虽然我建议多带我们最近一阵准备好的高能量可长期储备的罐头和干粮,避免就地后勤暴露部队行踪但人数也以不超过一万人为宜。坚持昼伏夜出的原则行动。” 第一百三十一章 革命者的爱情观 长达近五个月的紧张整训使得哪怕是江北苏区新升级组建起来的军团面貌也为之一新,按二连长褚建新的说法,不论穿上军装还是脱下军装甚至是照相,他们不再像是这个时代的普通平民壮丁。而是具有特定气质的军人。 一连与大部队协同作战的原则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大致确定下来了,因为山东和江北两大苏区的老部队骨干比例严重不均,所以修整期间还是从山东老部队中抽掉了至少一个团的优秀骨干调往固始县组建了新的独立师,原来红一军一师一团的老团长戴业强直接任师长。而曾与张文同级别的一团李永生、王耀华、刘玉安等几位其他连的连长则比张文还要多升一级成为团级军事主官。 在江北苏区独立营高强度的训练压缩下加上原本就不错的部队质量,在经过一个多季度的充实性训练后基本的步兵科目已经没有多少新的东西可教了,除了文化政治课程外,剩下的只是复习和巩固原有内容。一营的二十多名排长以上军事主官在进入阳历新年后就开始下到独立师其他各部队中去做经验交流讲解和技战术指导的工作,一方面有益于提升部队的整体水平。而在另一方面,弥补张文所部最大的不足:基层军官之间缺乏与其他大部队的联合行动与熟识,这其实也是中国革命军队的常有缺陷之一。官兵之间的交流多了,官官之间的熟悉却少了很多。造成很多部队一旦跨建制进行联合战役就会出问题。 随张文留在根据地南部洗马镇的连营级核心骨干只剩下教导员老王,郭富及其他少数营部人员,还有就是基层的士兵们。 郭富是老一连里从战斗觉悟到军事素养不比张文逊色,可以接近一连长赵阳的优秀骨干,可却毕竟是女儿身所以难以在营里委以重任,连去其他部队交流经验和训练指导都受到了限制。虽然一连里有位“花木兰”已经是团里甚至师里最为公开的秘密之一,可碍于步兵野战部队不能有非孤儿的十八岁以下少年及女性的原则性规定最终却只能留在了张文身边的营部。 而成为营长也有了一定空闲时间后的张文却比以前更加回避与郭富单独相处,相比之下他更愿意与教导员老王甚至普通战士在晚上散步谈心,至少这样可以事实求是的无话不谈。而此时革命队伍哪怕是谈情说爱,很多也几乎是这样“隔着中间人”来传话聊天。无产阶级生活与革命生涯的岁月磨砺之下,并不仅仅是张文的心变的冰冷与坚硬,很多人也像很多未来资本主义社会的底层年轻人一样丧失了谈恋爱甚至丧失了去爱的能力。张文甚至觉得,所谓的“失恋会伤心”“感情纠葛会痛苦”只是因为悠闲的生活而变的脆弱的乏小资产阶级的无病呻吟而已。所谓的爱情之种种相比自己所经历的那些苦与乐,仇恨与挚爱是那样的渺小而可笑。 “营长,如果革命胜利了。你会与郭大姐结婚么?”走在月光下河边的训练场上,还仅仅是一名年轻小战士的前世祖父张德源问张文道。因为张德源更“开化”一些的思维方式,闲聊中也与张文拥有更多些的共同语言。 “怎么定义革命胜利?我认为还很漫长,我们打完了国民党很可能还要和日本人开战,还要与欧洲甚至美洲的帝国主义国家开战,这条路长的很。如果我成为一名团级军事主管干部,我的老战友们也大多离开了一线战斗岗位,并且我的年龄也够的话,那样会离战士们的视线远一些,我想我那时就会考虑我的个人问题。如果我和她那时都没有牺牲的话,她当然是首选。” “你爱她么?” “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可言。” “没有爱情的婚姻怎么会幸福?” 张文平静而毫无愧疚的回道:“我们共产主义者是唯物主义者,崇尚科学。外国早已有研究表明爱情只是人大脑的某种分泌物。周期短则一月长则三年。而一个人的无私的价值观才是永恒的。我们这些经受在生命考验第一线的革命者大多是天然无私的好人。也只有我们这些无私的好人才配拥有美满与幸福。” “既然没有爱情,要是以后进了城,有富家美貌也与你谈的来的小姐是不是也和郭姐姐一样在可选之列?”小时没少看各类乱七八糟书籍的小战士张德源调侃道。 张文冷笑道:“小资美女们也配和我们连的女英雄相提并论?当然,我这人从不歧视别人。如果遇到这种想搞郎才女貌的。我会请求甚至迫使组织和无产阶级专政政权将其强行分配给一名我们老一连的伤残战士,人品觉悟绝对有保障绝对拔尖的那种,先让她这辈子嫁给真正的无产阶级进行几十年思想改造再说,婚姻和家庭本就不是纯粹的个人问题,而是社会问题和人类问题。事实求是的说,因为不合理的婚姻制度和长期的贫困乃至旧制度的压迫,我们中国的女性相貌身材平均来看远远不如欧美国家,出众者因凤毛麟角而是人民的珍贵资源。我们若是成为社会的主导和中坚,可不要忘了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仇恨与苦难,乃至旧时代崩溃的历史教训。需从更加无私的角度来看待个人问题。” 回到营部的时候,张文恰好看见郭富与营参谋长一起讨论问题,才想起上午时讨论的作战任务。 “人员和装备都准备好了没有?”张文问起他们。 “一切都准备好了。”营参谋长回到:“我们营部干部全体出动,从全营战士们里选拔出了一个加强排的步战精锐,再加上各机枪迫炮分队与充足的弹药。就算排以上军事主官大多在固始县,也绝对能用一百人打出不逊老一连时代最强的声势出来!” “准备就绪,一切明白就好。战士们都休息好了么?如果休息好了,马上出发!”张文下令道。 营有了参谋机构,一切准备都变的顺畅起来,由营部统帅的精锐步兵小队加上火力连及勤务小队组成的一二百人的队伍也更为灵活而有纪律。百多公里的路程仅仅以两天左右的强行军就来到了武汉市汉口至桥口区的府河南岸筑垒地域的边缘。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佯攻武汉 历次国民党军的围剿即便在2月部署,也要3月份才能有效展开,回避春节是一个重要原因。即便知道对手有可能在春节期间有所行动,旧机制下的军队又有多少中高级官员能够真正像新式队伍里那样视节日为无物,尤其是视重要财源收入的日子为无物呢? 不过做为武汉警备区负责外围防卫的底层的小兵,还是按上面的要求和命令打起了精神和注意来,他们被告知已经发现从黄坡南下的江北苏区共军主力。一般来说为了保障士气,凡是和江北苏区交战过而没有纯损失的普通士兵都被安排去南方作战恢复信心。而驻守在武汉的国民党军不少是仅仅执行过对江北苏区的值勤警备工作,也多以与北方苏区地方部队,南方苏区打交道的队伍为主。 “班长,听外面传闻江北苏区的共军很厉害。他们会来么?我们守的住么?”堡垒里一个中央军王东源第15师的年轻人向曾经参加过湘赣苏区围剿的问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说了多少遍了,不用害怕。共军就会用没有枪的地方部队凑数漫山遍野的吓唬人。其实弹药匮乏神射手和机枪也没几个的他们一般进攻中三五十米开火对于跑动中的人或像我们这样守在工事里的人也没啥威胁力。主要就是靠枪声,人数,还有那种震撼弹般的手榴弹制造声势。然后相方设法在拼刺的距离上喊‘缴枪不杀’而已。如今我们每个班都配了轻机枪和自动手枪,再加上几十米外一般人不容易看清的铁丝网。不是咱吹牛,我们这个堡垒班面前他就是来上一个营的人海也没用,更别说友临部队那里也不是摆设。你们若是严格听我命令,我说开火的时候认真开火,晚上也能抵御一个连.” 32年的除夕恰好是现代意义上的周末,这时虽无双休日的概念但在一些旧军队中确是基层官兵人为的放假日。虽然远处似乎响起了规模不小的枪炮声,但在班长和排长的安慰下除少数负责轮值的,大多数人依然在通过打牌的方式来克服临战恐惧。一夜无事,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人们也认为到了该休息和睡觉的时候,没人会认为面对有铁丝网的堡垒工事,对面前来的共军敢在白天行动。 然而这一次,这些缺乏与江北红军精锐部队交手经验的人们想错了。当清晨的光芒使得二三百米外的景物也变的清晰起来的时候。早已埋伏在二三百米处草丛中由张文及独立营部,全营精选出的优秀战士们却恰恰开火了。火力战力优势早已易手的情况下,白天实际上更能发挥自己的优势而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独立营精战加强排四个步兵班一个机枪班一个指挥与狙击班就集中了十六挺做为自动步枪来用的捷克式轻机枪与三挺重机枪、三支带瞄准镜的捷克式半自动步枪,四十多支经过改造可以抵肩远射的全自动驳壳枪,外加做为远程武器的四十多支步枪。这前所未有的自动火力配置使得一个加强排在认真瞄准射击的时候也足足打出了相当于主力红军一个营的火力。 这些分布在两公里战线上的火力本来并也没有显得多么密集和声势浩大,却异常的精确而又隐蔽。王东源的第15师整整一个主力团的外围防御筑垒地域的大多数固定射口几乎被压制的难以开火,不少负责值勤了望的敌兵在第一时间就被解决掉了。 张文和郭富、张德源一起第一次使用带瞄准筒的半自动步枪参加战斗,这时代的传统瞄准镜也好瞄准筒也好远远没有后来像影视剧中所描述的那么好用,实际上也是三点连一线原理。只不过照门与准星换成了时刻要注意瞄准镜或瞄准筒外边阴影圆正度而已,加上连调节标尺都困难,对付此时代的敌人又不需要在半里以外开火。这些因素使得张文终于理解了张桃芳、魏来国们为什么一向不原因用瞄准装置了。 “敌人已经完全被压制的盲目乱射了,可以展开进攻了么?”不远处的营参谋长用战地手语询问道。 “再等一等,先把压制节奏稍降低一下看看”张文、张德源射击压制掩护的同时让郭富以战地手语传令道。 此时震惊中的守敌也搞明白了大致情况,他们遇到了在以前的作战中根本无法想象的精锐部队。对手的火力配置强大,唯一可能的不足是兵力相对起进攻的战线或许并不充裕。看不到对方可以埋伏大量预备队的空间。 敌人河道上赶来的几百吨级的巡逻舰艇开始沿着府河向岸边开炮轰击的时候,驻守的15师也集结起了足够的预备队也仓促的投入到了对张文所率领的独立营精战加强排侧翼的反击。 “开炮!”随精战部队行动的营参谋机构第一次在战地发出了无线信号。除夕夜早已埋伏在江边的红军主力部队山炮兵在一二里左右的距离上向敌人的护卫舰开炮了。 与此同时,潜伏了不短时间的独立营火力分队的大小迫炮也开始发言了,伴随队形两侧优秀重机枪手的扫射,将敌人营规模的反冲击压了回去。 当府河北岸的枪炮声响成一边,主力大部队开始在山炮的掩护下渡河的时候。张文带领的独立营精战部队构成的松散却又战力强悍的战线也开始以交替掩护的方式向敌人的阵地有序的前进。 由具备重超越射击掩护能力的精锐重机枪手和神炮手构成的掩护火力在击退了敌人在侧翼的反冲击开始南移的时候,张文精战加强排也展开了更加协同紧密快速的全线攻击. 武汉三镇西北处15师第一团驻守的外围防线仅仅在连排规模的火力分队掩护和加强排规模的突击下便崩溃了,虽然在有意的安排下红军没有投入足够的兵力将其全歼,但大半武器弹药留在了堡垒和堑壕里。 独立营参战的精战部队以万余发子弹,一百五十多发中口径迫弹,数百枚用于小迫弹、能在二十米的距离上射入敌枪眼内的筒发手榴弹就击毙了一百七十名敌人,让后面上来的大部队俘虏了三百六十余名伤员。战斗中仅有两名基层战士牺牲,七人减员性负伤。张德源在第一次作战中因为没有注意到敌人的绊阻索负了些不太影响行动没必要记入的轻伤。 战斗结束后新建立的江北苏区红5军的领导也被这支精战部队的表现震惊了,派人邀请其留下来协助战斗。 张文却高知了这此独立营在排以上干部大部被抽至北部边界的情况下仍然以营指挥机构亲自打这么一场战斗的原因:只是让敌人认识到江北苏区这支有些闻名的精战部队仍然随同主力在武汉外围参加作战准备。而实际上独立营连同新组建的北方特别任务独立师却要北上执行更为重要的作战任务。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千里奔袭 实际上独立营精战部队在武汉外围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天明开始的战斗结束之后,仅仅在2月5日上午8点多独立营的参战人员就开始了一场马拉松般的越野北返之中。 在已经相对比较安全建立了完善组织的根据地内,张文及营部还有参战完毕的战士们不带武器弹药甚至连粮食和水壶都交给以急脚递接力方式专门用来转送物资专门运输人员。崇山峻岭的路途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人送水送粥。这使得官兵们只管行路就是了,甚至不需要保持完整的战斗队形。而独立营的其他基层战士们已经开始用分散的方式在武汉外围的战斗打响前就出发了。 在这种理想的强行军安排下,从武汉外围到根据地北部边界固始县四百多里的路程张文所部只用了一天一夜就在山岭中行进了近三百里,当即便是军中精锐也已经十分疲惫困倦的情况下早已准备好的担架队伍又在官兵们倒在地上睡觉休息的时候继续抬着他们前行。这样,仅仅两昼一夜三十多个小时的时间精战分队就在这大别山区根据地专门人员的内线行军之中完成了四百里强行军的同时也完成了再次进行长途行军前的休整。 张文所在的营部加强排和火力排人员被抬到固始县目的地的时候,提前两天行动的一营战士们刚刚全部抵达,没有人掉队。通过接力运输的方式运输一营随行武器装备的队伍还落后了十几里的距离。但分别一月有余的独立营各级军官和战士们终于又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完整的战斗力。而集结在固始县的独立师大部队也已完成了出征前的准备,全副武装整装待命。 “独立师的官兵们怎么样?”张文赶到目的地后没有谈任何闲话,而是向独立营几个连长中最为靠谱的一连长赵阳询问道。 “老战士新战士都很优秀,高于我们主力红军平均成分的官兵至少三四成。整个师全副武装起来应该拥有不逊色于我们独立营的战斗力。而且通过这些天来的接触对我们的成见也消除了不少。”赵阳想了想回答道,按照从一连到独立营以来的管理。在讨论问题时尽量以可量化的语言,而减少摸棱两可的回答。张文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负责运送独立营军火装备的近千人的队伍赶到固始县的时候,独立师的不少官兵也都感到惊讶不已。 “乖乖,这是一个加强营用的装备?那么多没见过的冲锋枪自动手枪还有筒装手榴弹不说,光轻机枪就一百余挺,重机枪十数挺,多人抬的迫炮就有6门之多。我以为我们师的装备就够不错的了,没想到他们一个营就至少能顶我们换装后的一个团。他们这点儿人用的起来么?”独立师一团政委不由的唏嘘道。 “武器是不错,训练场上那些独立营来的教官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些被担架抬着来的少爷般营养及面孔的上面宝贝到了战场上碰上硬仗会不会拉稀了,呵呵。”独立师一团团长却也不以为然。全师官兵也盼望着战斗早一日来临,看看这些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的兄弟部队有没有传闻的那样。 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队伍将向着北方广阔的平川前进的时候。张文见到了独立师的负责人,不仅老团长戴业强来了。陈赓更是兼任了这次重要行动的总指挥。 “根据地这次花大成本准备的野战口粮你们试吃过了么?”同张文一样,陈赓见面后也不习惯嘘寒问暖的客套话,而是问这些细节上的准备工作。 “训练中找人试吃过。这回我们除了水源要就地解决外,这每人十几公斤的野战口粮完全可以满足我们秘密千里急行也无需大规模的就地买粮暴露目标。”张文回答道。 部队起程的时候,经过商议还是决定独立营各排分散到独立师各营队伍中去。一方面加强部队融合了解,另一方面因为独立营有更充足的夜间行军作战乃至隐蔽方面的作战经验及训练,能够使整个近万人的队伍避免出岔子。 行军与宿营中,友临兄弟部队原来以为这些外貌上看起来身材不矮面无沧桑与菜色的队伍宛如大户家打手一般是一支不接地气的部队。可在夜间急行军与昼间隐蔽宿营中才真正了解到这只部队不仅仅是体力强,装束与一般红军不同,在宿营与隐蔽上懂得很多其他部队不懂的技术,又有其他部队少有的组织纪律性。偶尔的沟通了解中才知道独立营的官兵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这坎坷的经历与仇恨的历史,再是根红苗正不过。除了苛刻般的选兵外也是在艰苦的训练及战斗中才改变了原有的气质的,这更加激励也约束了独立师的其他战士们。 从固始县出发北上到目的地的线路早已由情报人员和参谋人员安排和计算好。起初不少参谋人员还担心这千把里的路程仅仅通过夜间隐蔽行军能不能在元宵节之前赶到并投入战斗,而在独立营的带动之下加上独立师原本就在主力红军平均线以上的水准,使得部队在每夜急行军百里左右的同时还完成天亮前的隐蔽工作毫无问题。 2月16日黎明前,在距离元宵佳节还有几天时间的时候。独立师及其张文独立营所部已经秘密的在河南大平原穿行了近千里的距离在当地侦察与情报人员的配合之下抵达了巩县境内。 当然,这种规模的行动也不是一点儿风声也透不出去。巩县境内还是听闻到一支似乎是规模不大的游击队似乎远道而来并在附近活动,负责当地守备的补充旅与保安团也加强了警戒。但却感觉没有必要向四周通报。 巩县兵工厂虽然不在像南京武汉沈阳那样守备森严防御坚固的大城市内,但是距离洛阳开封郑州等中原军事重镇不过一两天到几天的路程而已。在南京方面传统的认识中,随时可以调集一个集团军的兵力将企图偷鸡摸狗的中小股敌部队解决掉。而兵工厂核心区实际上是在一个当年德国人帮助北洋修建的非常隐秘的所在。历史上日本人曾经把这里变为沦陷区的时候也没有找到一直在工作和运转的地下工厂群。 第一百三十四章 茫茫嵩山 巩县坐落在河南登封少林寺及茫茫嵩山以北的黄河岸边,虽然少林寺的历史上有很多不堪的经历与历史,但周边却也形成了多多少少的尚武风气,尤其是在经历了一代人前的白朗匪患之后。再加上濒临兵工厂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附近不少民团都颇有技术含量。轻重机枪迫炮一样不少,几乎可以和以前国民党及军阀中上水平的部队并论。全县的人枪数来可能还对这次前来的独立师及张文独立营所部拥有优势。 按照当地先遣情报员传来的消息,府店镇以北至黄河的方圆几十公里足足有四个九中队级别的保安团。每个中队是足有两挺重机枪和六挺轻机枪及一门中口径迫击炮组成的加强连,正规武装能有近万人。这还不算随时能够动员起来的持枪武装。 当然这些对于此次前来的红军主力来说算不上多大的挑战,如果在轻重机枪迫炮步枪等火力都不逊色于对手的情况下面队民团还不能取胜,那么江北苏区独立营和独立师的番号都可以撤消了。 “这次我们的作战目标是聚歼还是驱离?”张文是这是鲜有的一次在重大行动中处于从属性的地位,因此还是向陈赓询问了作战规划并参与了师部相关战前会议。 陈赓知道独立营人数虽少,但作战中的权重可绝对不轻:“我们的情报人员听说到敌人在这里还有一个秘密的地下兵工厂,我的看法是最好聚歼,这样有利于查找线索。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用来应对周边敌人可能的反扑。” 这个看法也符合张文的感觉,因此没有提出异议。师参谋机构迅速的拿出了指定好的详细作战方案并落实下去。 独立师的三个步兵团均配属了无线电,因此作战协同和安排上也更灵活大胆了许多。一二三团及其配属的师部力量分别绕过嵩山从北山口镇、府店镇、山化乡三个方向展开了延绵二十多里的宽大正面进攻正面战线如洪水决口之势般向敌人扫荡。 因为考虑到很可能要在敌兵工厂缴获到较丰富的物资,独立师在火力使用和分配方面也一改普通主力红军的吝啬习惯,如张文独立营一样以精确射手和轻机枪在二百米的有效直射射程边界上就对暴露的敌堡垒火力点展开了压制。在依靠专业技术人员完成测距并以中口径迫炮炸开敌人的土墙后才展开进攻。这样,整个作战节奏虽然显的慢了一些,消耗也大了一些。 可当重新集中起来拥有强大战力和火力的独立营聚集在一个团的的战略方向上加强作战时,看似脆弱的均势就迅速的被打破了。 张文、郭富、张德源等人组成的连部狙击小组也放弃了使用步枪瞄准镜进行作战的想法,这样刚刚瞄好了一个敌人往往就被友临的其他火力干掉了。而是发挥专业技术优势协助火力分队进行战地测距指导重机枪分队进行精确的超越射击掩护部队等。 激烈而有序有节奏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昼夜,独立师及张文所部近万人以三百五十余人的伤亡七八十万发子弹及上万发迫炮弹,几万枚小迫弹及手榴弹击毙了两千多人,包括四千多伤员在内的万余名其他人员也大多被俘。 可是在占领了巩县地表兵工厂的情况下作战缴获却让人大跌眼镜。除了手榴弹和小迫弹出人意料的实现了战斗缴获弥补了消耗外,子弹缴获净赚方面还亏了十几万发,中口径迫炮弹亏的就更多。在地面缴获的机械设备是有不少,但大多难以运走,兵工厂的工人及众多必要的原料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据可靠情报,郑州和洛阳的敌人昨天天黑前就已经开始集结与动员,不久前刚刚出发了,各有约一个军的兵力”当陈赓向独立营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张文并不觉得惊讶,所谓“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大概只有在南宋时代的军队中才有可能出现,国民党及军阀再差也是明白内战失利的后果的。 “师里的意思是说要迟滞敌人一下为寻找地下兵工群和布置工事赢得时间?这种事该是我们独立营负责的吧?毕竟寻找线索和工事准备都需要不少人手,我们一个营可能不够。” “一个营对付一个军风险还是太大,尤其你们要是出动的话敌人可能更加明确我们主力的战略目标了。大家都舍不得再让你们像以前那样轻易冒险,这次随我们师行动的还有不少战地精装民工,他们都是从江北苏区精选出来的。工事和查找线索的事儿人手应该勉强了”陈赓解释道。 做出了具体安排后,部队就迅速出发分头行动了,独立营也忙碌了起来。 而此时的张文却第一次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北上部队这次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破案式的详细调查,就是连进行暴风骤雨般土改的时间也没有,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最庸俗的办法重赏利诱了。他不惜拿出这次师里一个礼拜的买粮钱近两万银圆做为重赏利诱。可旧时代的兵工系统如同后来的某些厂家单位一样是个极为封闭的系统,人人都在担心在这乱世失去一份有保障的工作很多人即便面对重伤也犹豫不决。而少林寺的那些负责外面租佃管理的僧人大多更是看这些红色武装不顺眼,消息散布下去一天的时间如同过了一个礼拜般的漫长,而且始终没有消息。 正在此时,郭富有些兴奋的跑了进来,还带来一名年纪并不算大的少年。 张文见状心也大大的宽了下来:“你知道运货的出口在哪里?带我们走一趟吧。” 原来虽然兵工厂的体系很封闭,加上联姻和特殊利益及很多人担心来的红色武装会砸工人们的饭碗,很多人都不愿意提供消息。可这种阶级社会下封闭性事业性单位总免不了雇佣一些地位较底的临时工从事那些系统内的人员不愿意做的,出力和风险较大的工作。虽然在选人用人上十分慎重,可这些人却不知道越是正直和朴实的人越容易因为遭到欺压而心生怨恨。民族主义日渐影响到底层的年份,他们不愿意向日本人或外国人出卖消息,可很多地方的民众对于江北苏区性质的认识却早已随着去年中原会战的结束乃至苏区的扩大传扬开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产阶级? 随独立师行动的勤务人员在少年的带领下终于确定了位于嵩山东北处庞大地下兵工厂的位置。在确认了内部大致安全以后,除了教导员老王及郭富还有营参谋机构仍留在地面负责警戒指挥任务外,张文、一连长赵阳、张德源等人也携带武器及备用手电等装备亲自查看了这个足以容纳上万人同时工作,延绵二十多里,拥有众多支线车间的地下工厂群。 在张文的印象里,这样完全有钢筋水泥构筑的地下人防工事即便在前世见过的次数也并不多,如果它仅仅是在外国人的有限指导下由中国人亲自建造的,还能这么隐秘。那么张文似乎再一次确定了一个事实:将来在东西方最终决战时,即便面临核战争,或者某位面的朝鲜战争演变成世界大战。那些氢弹时代以前的早期核战争也根本不可能对建国初期的新中国构成根本性的战争潜力危害,更别说什么常规轰炸的意义了。军事软实力充沛的新中国将似是一个浑身没有弱点可击的内家绝世高手,让那些唯生产力论者见识见识为什么社会达尔文主义道路在哪里也走不通。 营参谋机构还是派来了协助清点武器弹药及其他物资的人员。在枪炮厂区、动力厂区、弹药厂区等多个区域一共查找到崭新的79步枪一万五千余支、子弹九百多万发、至少一半是tnt炸药装药的手榴弹三十余万枚。还有不少野炮、迫炮和全钢弹头的炮弹,制造技术之先进是国内武器少见的。除此以外还找到至少数以万计的进口的引信与二十多万公斤的tnt炸药。 但是从整个兵工厂上万人的人员规模来说,张文似乎还是觉得这个数目似乎少了些:“这顶多千把万美元的成品军火真是相当于三年产量的库存物资么?” “三年开工率比较良好情况下的产能,一般情况下上万人的工厂二百万美元六百多万元的生产规模就不错了,至于实际报上去的就更少。”营参谋回到。 其他人或许对这些数字没有什么概念,张文却觉得有很大不妥。兵工业是附加值不低的工业行业,即便是技术水平不怎么高的历史上新中国初期兵工,平均每个员工一千美元左右的产值创造能力还是没问题的,怎么此时巩县兵工产能这么低? 独立师还没有传来捷报,张文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搞清楚情况,怀着这样的疑问回到了营部,又马上的投入到了在嵩山东北山区布置防御工事的任务中去了。 “欺人太甚!”不知遇到了什么情况,一向为人平和的张德源这回再一次怒气冲冲的来到了营部,连报告也忘了喊。张文了解部下,并不介意这样的不受规矩。 “这是年轻工人们的诉苦材料。”张小垒不是张德源那种大户人家象牙塔里长大的孩子,对世上的种种不平事见过不少也经历了不少,但是亲自听见看见那些上面宣传材料号称是“最先进代表”的“无产阶级”“老大哥们”也广泛存在这旧军队旧社会里那*****们的一套也是大失所望,把二连稍有文化些的老兵帮忙整理出来的投诉和诉苦材料交给了张文。 张文对此见多识广,因此也并不奇怪:“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们所谓的领导阶级,我们那可爱的工人阶级----欺软怕硬、欺善怕恶、剥削底层工人和新来的学徒工人、甚至纳小妾。还有种种封建陈规陋习与不服从管束。你们明白为什么民主派民粹派那套哪怕在建国初期的苏联也没有市场了吧?为什么有些人倡导的那套在中国根本行不通?就目前来说,通过战争考验的农民阶级中的先进分子,比如我们这些人,才是中国革命真正意义上应有的领导阶级。” 教导员老王不是一个教条主义者,但担心张文说出更多不恰当的话惹出更多的麻烦还是适时的打断了张文,询问到:“那现在我们该怎样处理?全部关押处理么?你觉得这样合适?” 张文想了想,冷冷的回道:“还是老办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即便在民风勇敢淳朴的根据地及其周遍,队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民风不良的地方。谁是品质优良的良家子至少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在训练场上一试便知。好人及平时真正受欺压的人大多能在新兵训练中服从权威与纪律,而刺头们往往不习惯约束和纪律,队列训练课堂训练一试便知。而且根据张文所部的改良,新兵训练和课堂测试往往专挑那些看起来不怎么威武严厉辈分比较低的少年兵甚至女兵进行。 营参谋里有人提醒张文道:“那些工霸里有不少技术骨干,这么做合适么?” 张文似乎也忽然想起了这一点,像旧兵工系统和江南船厂这样的重点企业,总有一些持才而居不服管束的“老大哥”们。最终还是冷笑道:“苏联老大哥有监狱设计局也有二十倍差距的工资制,软硬管理手段总是不缺的,我相信没有缕不顺的毛驴。” 张文也明白,重建一套全新的现代管理制度打破封建旧机制的束缚,彻底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提升单位小时劳动生产率是一项长期任务,甚至要面临马克思主义与民主主义教条上的部分障碍,然而眼前最紧迫的任务还是将要面临的战役和战斗,因此在接下来几天的日子里张文还是把工作的重点放在了最大限度的动员人力构筑工事方面,没有足够的人力与时间彻底的整顿一下这些刚刚获得的人物资源与财富。 2月20日上午元宵节那天终于传来了独立师在开封以西的捷报,陈赓与戴业强率领下的独立师作战部队第一次运用在运动战中团级单位获得了无线通信能力的优势击溃了前来增援的东路一个军的来援之敌。敌人也似乎大致搞清楚了情况,不再有了添油式增援的打算,而是在巩县周边各重镇集结兵力。张文所部似乎要经历自腾州北山以来又一场恶战的考验。 第一百三十六章 精战支队 陈赓独立师在开封以西的作战之后,敌人终于明白了春节期间江北红军对武汉外围的作战只是一场“徉动攻势”,江北苏区的精锐力量早已抵达嵩山以北地区。虽然仍然不敢放松对武汉的防备,但还是迅速通过水路和铁路向开封和洛阳集结兵力,组成新的主力兵团以瓦解红军在北方地区任何可能的落脚之处。而在外出作战大大加强了武装水平的游击队的干扰之下,从南方向北的大规模兵力调动也显的并不那么迅速,尤其是在很多部队还有驱离南方部队任务的情况下。 “这样看来,全国的**似乎有北移的迹象?”坐镇武汉的蒋介石在临时会议室的地图前寻思良久,似乎感觉****的战略是有预谋和安排的。 “他们要战略转移了,这对我们已经不是新鲜事。”陈诚答道。 “这么说这场仗,我们的胜算很大了?”蒋介石似乎是明知故问,但也似乎有某些隐忧。 “德国和日本方面排除的顾问团在经批准查阅了大多数第一手比较机密而事实求是估算对方战斗损失的战斗详报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经过这半年来的内部整顿,我们整和了四川和两广乃至山东之后,可有效调动指挥的部队已经多达150万,而对手堪战的野战主力连湘赣等地方苏区也算在内也不过15万人,南方苏区主力因装备水平和战斗素养远不能和江北的10万大军相并论,最多只能折合十二三万匪军,为我们可机动兵力的十分之一。而经过这些时日以来的全国各地区部队的换装改进,我们与江北**一般部队的损失比完全可以控制数量级以内。只要我们有坚决的决心,不要过于顾及一城一地的得失,不给对方整训喘息之机,也不分散活动给敌以可趁之机,一定可以达成达成将匪彻底赶出中原、赶到外蒙和苏联的目标。”顾祝同解释道。 “这些我早就知道的,我所担忧的是:难道将匪军赶出国境就真的算是我们取胜了么?苏联人的问题才是我们的长久之患,处理不好。就算我们把匪军赶出国境,他们又以在苏联整训后焕然一新的面貌越境回来,我们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德国顾问早就提我们想到了,我们也提早做了安排。我也相信从四川北上的新川军及胡长官所部会处理好与二马的关系问题,绝不让****有机可趁。” 听了陈诚做出的最终解释,蒋的心稍稍宽慰了些,但还是担心出什么茬子,决定再亲自去外交部门看看。 此时,嵩山以北的巩县临时根据地里张文所部及独立师发现开封洛阳两大军事重镇的敌人均没有什么动静,除了每天固定派些飞机在无法精确攻击的高度做做装装样子的侦察外,似乎在集结兵力等待时间。 “这阳历2月都已经快结束了,敌人还没有动静?我觉得还是让我们独立营出击一次比较好。”虽然张文在陈赓面前总是尽量避免让别人觉得自己过于自高自大。 戴业强对张文还算有些了解,知道他不会像其他部队有些人那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于是伸出手来:“不会又是你们部队自己像去年那样去做独行侠吧?” 张文把营部拟订好的作战规划和部队编成方案递了上去:“我们过去以来的经验,总是越小规模的交战对我们红军越有利。现在虽然通信条件改善了,但还是人少一些容易达成我们的目标。” “再像去年那样缴获了众多武器弹药抬不走只能就地处理掉你不觉得浪费么?”戴业强问道。 “材料里都写清了,对以往的作战经验又做了进一步的总结:我们和营参谋及各军官骨干们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三千人的支队比较合理。给我们营在补充比较精壮合格的两千多没有武器弹药只带必要口粮及运输工具的勤务人员就作够了。这个规模的队伍在外线虽然无法像团以下部队那样做到不透风声的隐蔽长途行动,也比师一级的整体行动有了更多的灵活性。就算我们营在作战中能消灭一个军,缴获顶多半个军的武器弹药与物资,再减去我们的消耗勉强可以用三四千人的支队抬着走。” “又想去开封城下老鼠逗猫么?这回你们可要失望了,我们独立师早就试过了,开封附近可是敌人去年的伤心之地,他们谨慎的很啊。或者你又要守铁路打援?中原大地可大多无险可守,不是打阻击的好地方。”戴业强笑道。 张文早已通过王教导员了解到了这回陈指挥还有上面的意思,沉默了许久才郑重的回道:“我们部队向东出发最多是虚晃一枪,接应长征转移的南方同志们的任务还是我们去比较好。” 其实南方向江北苏区的求援电报很多部队都接收到了,张主席也因为这事儿徘徊犹豫。但在徐的劝说之下还是最终决定把中央的部队接到江北鄂豫皖根据地,但又不愿意动用太多兵力影响北方战局,便示意过由陈赓独立师去做这件事。张文还是从军事角度出发觉得这件并不算太好的差事还是由自己去比较好。 从巩县北山口镇出发到新兴的交通要地郑州附近不过强行军一天的路程而已。春季真正来临前北方大地的最后一场寒流使得北方大地一片银装素裹,这让大多生在南北交界温暖湿润的大别山区的独立营战士感到与北方人格外不同的兴奋。但思考再三,营部还是决定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不必要的意外也出于达到佯动战略目的的考虑没有像往常那样采用昼伏夜出的外线行军原则,而是选择在昼间行军。雪在中国北方其实也并不常见,因此要兼顾大江南北作战的队伍没有准备白色内趁的装束,而是内黄外绿的作战套装。出发后不久就被对这一带的侦察十分重视的敌机发现了。 盘旋的四架敌机似乎是由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扑了下来。然而,防空作战是张文独立营不同于其他部队的看家本领之一,四五挺带专门防空支架的7。92毫米重机枪早就在第一时间发现敌机的时候架了起来,各部队几十挺轻机枪和众多精确射手也将枪支向了天空,张文所在的营部指挥组也不顾危险以多支捷克式半自动步枪做好了防空战斗准备。 当敌机在有效精确攻击高度之外进行袭击的时候,队伍立即分散开来不为所动。当敌机进入攻击航路的时候,处于有效对阵位置的轻重机枪与防空射手迅速在距离目标三百米内的距离上接连开火,一架与独立营对射的敌机和一架来不及逃出低空的敌机先后多处中弹冒着黑烟栽了下来,飞行员连跳伞也没有来的及。 这之后,有限的敌机哪怕对江北苏区大部队的攻击也变的谨慎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平原野战 为了应对白天行军随时有可能来临的空袭或伏击危险,队伍以班或分队为单路纵队拉开近二三百米的距离,连为侧翼与前后为掩护方向在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乘战斗队形前进。火力分队和随行的运输队位于中央。便衣搜索队轮流在两三公里的通视距离边界范围内执行侦察任务。 在人烟并不算稀少的中原地区,队伍有的时候横跨不少小自然村。负责侦察搜索的队伍自然不会留下任何安全隐患拉网式的搜索过,而遇到大的村落就尽量避开。这样不免耽误了些行军速度,每日白天行军也大概只能行进六十余里的路程。 张文的心还是有些坎坷不安,正规军事教育的经历总是不由自主的把敌人的水平也想象的和自己一样从而尽量避免各种风险。 “如果你是郑州敌人的总指挥,该怎样策划打掉我们这支部队呢?”张文所在的营部组与前卫的一连走在一起,行军小休息的时候问一连长赵阳道。 赵阳虽然是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的优秀战斗骨干出身,但却好学且思维灵活:“要歼灭我们,那至少得有军规模不算很差的骑兵队伍才行,这样才能缠住我们。然后不断增兵将我们消耗掉至少是击溃。敌人的步兵就算在以逸待劳的情况下由于依靠随身物资的战斗力薄弱多少兵力也没有阻挡我们歼灭我们的能力,最多迫使我们转进而已。”常和对手打交道的基层官兵们显然大部分并不高看敌人的能力。 这时,前面一个大村庄附近忽然传来了枪声。前卫班的周勇在大致查探一个不大不小村落的时候感觉到人们的目光与气氛不对,便打算带领全班迅速撤离。潜伏在这里驻防的两个连二三百敌人分分涌了出来打算歼灭独立营前卫班。 如果换做其他性质的大多数军队,周勇在关庙乡的经历绝对是做为军人难以启齿的耻辱,会遭到大多数官兵的排挤。然而一连以来的战友们却没有这样,从那时起,他便在平时刻苦训练,在战时把生死置之肚外,虽然还大不到老一连顶尖骨干的水平,做为一连的老战士也迅速带领新兵在战斗中托颖而出。 村落里无法有效展开战斗队形集中起火力,战术与组织又是对手短板的情况下,敌人当然难以阻挡用冲锋枪与自动手枪武装起来的前卫班。毕竟前锋搜索队的战士是独立营中上等的精锐,而这村落里做为外围警戒性布防的敌人却不是。 令独立营感到意外的是在枪声响起查探到前面的敌情没多久,猛烈的炮火与爆炸就在独立营的前方响起。 “至少有五到十门的野炮,二三十门中口径迫炮。”还是有过不少实战经历也有过系统理论教育的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 “我们打不打?”营参谋长问道。 前面的交通员讲大致情况报告给营里的时候,营部最终下定了决心。“4路军28军?我们武汉附近的老朋友了,我看还是打一下的好。总不能让这些满心兴奋而来的运输队员们空着手去迎接南方的队伍吧?”营教导员老王和一连长似乎都比较有信心。 张文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似乎有些昏暗的时候才最终下定了决心,叮嘱道:“速战速决,通过敌炮火区域的时候要快而不慌乱,而且要注意利用地形地貌” 基层指挥员最重要的基本功便是懂得有效的利用战场地形,这里虽然是专业等高线地图都不用上的一马平川但是仍然有不少突出的土垄和大大小小的村落。各部队并行行军掩护队形变为连排为单位的单路长纵队,利用小村落和土垄阻挡敌人用来平射的野炮营直瞄火力。 但敌人临时炮兵阻击阵地的部署却颇有些门道,部署在本来就略微高出平地一些的高坡之上。王东源、彭位仁、李觉按照与南方苏区红军的作战经验没有采用正规的疏散队形,而是全军密集在方圆两公里,大小不过三四平方公里的范围内依托炮火和轻重机枪的密集火力准备应对红军这支天下闻名的强悍队伍。 营部里的参谋这些日子以来也大致了解了营长张文的脾性,虽然在下达作战决心的时候总有犹豫不决的习惯,但一旦决定战斗决不会因为这些未必不能克服的困难而退缩。 张文来到营炮连已经移动到最前沿的突击阵地上:“一千二百米的距离,有把握打开可以击溃敌人的突破口么?” “还是远了一些,但是我们可以将距离再拉近些以猛烈的炮火击溃敌人。”营炮连长石家宁坚定的答道。 在很多其他性质的队伍里,炮兵是战时并不受前线人员尊重的兵种。他们伤亡率相比步兵或坦克兵最小因此是许多有门路的人迫不得已时的目标,哪怕步兵部队里的迫炮手也是如此。 而红军中的迫炮兵却依然是突击在前的作战兵种,因为没有足够的炮弹可以挥霍抵近射击就成了最有效的方法。 独立营将营部连和一连两个老战士最多的加强连还有几乎所有的重机枪与迫炮集中在营炮连的突击方向上以图打开敌人的突破口,但独立营一大半的枪械火力似乎仍然压制不住对手一个方向上整整一个师十倍战斗射速的火力。 不时有精确射手和轻重机枪的子弹从携带分解了的迫炮装备匍匐前进的迫炮连突击部队人员的头顶飞过,尽管前进的部队尽可能的避免利用地形地物匍匐前进以避免猛烈炮火的杀伤,可当接近到大约一里机步枪集火射击有效射界边缘的时候,队伍的前进速度还是停滞了下来,敌迫炮火力下伤亡的人员迅速变的多了起来。 可不知什么时候,独立营突击部队忽然感到向己方射来的机枪迫炮火力大大减轻了,原来是随行的运输队人员尽管没有多少武器装备,仍然勇敢的向敌阵发起了匍匐突击,以自身的伤亡和牺牲分担了进攻部队的火力压力。 一线突击的炮兵分队在战友们的掩护下终于突击到了接近半里的距离上,可在这个距离上猛烈的枪械火力让浅弹坑里的炮兵队伍无法有效的将中口径迫炮架设起来。 “零号装药!单筒射击!”石家宁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负伤,尽最大声音下令道。在不到半里的距离上,82迫弹对简易设防中的敌人有效杀伤范围也二十分之一的距离精度内,各炮位将炮口斜向对方火力线的位置以减小距离误差的影响。不断有战士抱着炮弹冒着枪林弹遇来到炮位将炮弹发射出去。 近距离上每分钟一百五十多发炮弹的精确而又快速的射击终于让敌人喷吐着火舌的防线沉寂下来,长达数分钟猛烈近千发炮弹就造成了第16师防线上上千人的伤亡,运输队的上千战士与独立营的两个加强连一同冒着炮火向敌人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第一百三十八章 珍贵的礼物 在16师遭到独立营猛烈炮火攻击防线也有动摇状况的时候,敌人也终于觉察出不对。李觉的第19师和王东源的第15师也开始出动兵力越出战壕展开攻击队行企图从独立营精战支队的侧后包抄过来。 平原野战的便利之处显现出来,敌我双方都能清楚的观察出对方的动向并做出判断。比的是先发优势和进攻决战的速度。而因为敌人最初的保守与独立营出人意料的炮火抵近射击便使得独立营的官兵们掌握了一个短暂的先机。 哪怕下意识里,张文也意识到如果不抓住这很可能只有半个小时的时机,等敌人两个师展开后的队形包抄过来部队即便最后能够摆脱危险也是一场没有多少收获的赔本仗。 “全营投入攻击!一连和营部**斗前进,二连和三连在左右突击前进!”命令迅速通过营部参谋机构及通信员的信号弹传达了下去。 在第一线与敌人交火的营部连和一连不在像以前那样追求精确瞄准射击和按部就班的战斗节奏,也开始广泛不吝惜弹药进行压制射击,甚至在行进中于冲锋枪的有效射界之外进行压制射击和坚决的突击。 当数分钟后二连和三连也向敌16师的两翼展开坚决的攻击的时候,彭位仁师的防线终于崩溃了。不留后备队的全力进攻和比平时更加大胆的使用压制火力,加上从独立营到随行运输分队英勇无畏的战斗终于在进攻发起后的二十多分钟歼灭性的打击了进攻方向上敌一个师的兵力。 还没有来的及构筑最简易的工事和进行最基本的战场统计与俘虏管理,敌包抄攻击的两个师的兵力就从南面围拢上来。 二连和三连分别在张小垒和刘涛的带领下以原有的弹坑及田垄做临时掩体,及时的抵御住了敌人围拢过来的先锋部队在两翼的攻击。只留下了少量兵力看管俘虏及武器弹药的营部连与一连又增援过来投入了新的战斗,营炮兵连迅速利用刚刚缴获到的敌武器弹药在一公里外的中距离上对敌展开了一阵猛烈的压制性射击。 敌人的进攻在独立营比以往更加坚决的冲击和更猛烈的弹药使用下被迅速击溃了。 黄昏来临的时候,望着这刚刚爆发过激烈战斗的场苍茫原野,就连已经开始习惯了战争与牺牲的营长张文也沉默不语。这场发生在郑州以南郭店镇附近的战斗是自独立营自成立以来第一次较为激烈的恶战,包括营部连侦察班班长,原攻击侦察排的老战士周勇在内的好几位班长都牺牲了,调任二连三排长的许春雷也负了伤。全营有一百零三人牺牲,一百九十八人减员负伤,随行的运输队伍为了减轻攻击部队的压力和阻击敌人付出的代价就更大,牺牲一百七十多人,减员性负伤三百余人。战绩的大致统计在拥有参谋机构的情况也迅速的统计了上来,除撤退溃逃的28军其余部队外,敌人留下的尸体多达近三千具,还有包括五千伤员在内的近万名俘虏。武器净赚二百七十余挺轻机枪、五十余挺重机枪、三千余支步枪数百支手枪。各种子弹净赚八十余万发,小迫炮弹净赚五千余发,而中口径迫炮弹净赚只有一千余发。在消耗最严重而不易缴获到的手枪弹和手榴弹方面也大致做到了平衡。 “按照以前一连时的原则,这仗我们完全可以达的更好。完全可以选择昼伏夜出的原则和做更充分的战斗准备,那样我们就不会在敌人的机枪和炮火下让随行的运输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张文反思了战斗的过程不由的叹道。然而更让其忧虑的是在战斗减员八百余又多了五百余需要负责的伤员的情况下,除了独立营的七八百战斗人员运输队就至于千余人可用了,哪怕只带两三天以返回嵩山以北临时根据地的口粮,也根本无法在携带好伤员的情况下抬走着净赚的相当于一个师近60多吨的各种军火。 “这也是为了策应山东和江北的根据地所需必要的。我们击溃并歼灭性打击了敌一个整军,那么敌人要重建一个在我主力军团面前比较稳妥的兵团就要花费更多时间,浪费更多兵力,因为我们的存在,也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中原。”相比之下,营教导员老王在根据地经历过更多坚固困难与危险的时候,对次遇到的局面却早已适应了。营参谋机构组成的那些人不少也是如此。 独立营指挥机构最终只能又做出了一个冒险而大胆的决策。在对俘虏的敌官兵进行简单的观察后甄别出并处理掉其中的军官,选了近两千名相对年轻的俘虏重新编组后负责运送净赚的弹药。 而独立营和运输队除了负责抬送伤员外也负责搬运净赚到的武器,随身携带的口粮空间被从一周削减到三天以减轻过度负重。 在花了足足一个晚上加上凌晨和黄昏的时间进行整备与休整后独立营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冒险又潜伏了一个白天于阳历三月来临的时候踏上了秘密西返的路程。 为了避免在还不太巩固的嵩山以北巩县根据地走漏风声,在陈赓早有准备的安排下独立营只停留了一昼夜就补足了足够的人员和武器弹药后起程南下,开始了救援南方红军的漫长路程。 全营重新恢复到近一千一百人左右的完整兵力,连同两千八百左右更为可靠的随行运输队整个精战支队扩大到三千九百人。除独立营原由火力配置外还携带了六十余吨整整相当于一个除身管炮兵外火力完备的步兵师级的军火物资。 向着洪湖根据地长达一千五百余里的南下途中,为了减轻全营负担,做为队伍里底子比较好体力也较好的营部人员也同样负责了不少武器弹药的携行。 张文第一次感觉到行军中这身上的扁担是那样的沉重,不仅仅是这是独立营指挥机构第一次从事运输任务,而是为了缴获净赚到这些武器弹药所付出的代价着实不小,那是上百名优秀战士的生命和数百人的鲜血换来的。参军时间并不长的警卫员张德源似乎也有些怀疑,问营参谋长道:“这一个师的军火果真能够像你们所说的那样让南边的同志欢欣鼓舞吗?” 营教导员老王不由的想起来到一连之前在根据地那些艰苦而浴血奋战的日子:“这确实是足够珍贵的礼物。送到南边的战士们手中一定会另他们高兴的,就像前年时的我们那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夏曦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较为隐蔽的行军,郭店镇附近的战斗还有之前巩县战斗缴获到的两部还算比较完整的电台都配给了精战支队,这样队伍可以分成三股一千几百人的队伍行军,即便白天行军也可以极大的增强隐蔽性,且少走很多冤枉路。 年轻而精壮的队伍即便是常行军也要快的多,三月中旬的时候便先后抵达了沔阳地区。 三月的湘鄂西迎来了开春来的第一场绵绵的春雨,可从湘鄂西根据地不少民兵的神色来看却像当初第一次反围剿时的江北苏区一样充满了阴郁和压力。 “听说大部队要过江南下转移,根据地不少人都人心惶惶。不过看到我们这支长途行军依然保持着充分的纪律与精神的队伍,还有这么多军火人们的情绪缓解了不少”负责与当地联络的教导员老王了解到了情况。 队伍在红三军教导第二师师长黄大棚的安排下于一个临时的小村镇附近临时驻扎下来,等待着新的作战任务。 营部通信班那里终于传来了消息,在薛岳部追剿军与湘军的压迫下南方红军一三军团被迫转移到了江南的平江县附近,形势相当不利。上面要求红3军与北方前来的精战支队通过湖泊地区渡江增援。 而营教导员老王和一连长赵阳却都发现张文愁眉不展,似是在担心着什么。 “那么多大风大浪险仗恶仗我们都过来了,这次是与大部队联合作战,我们还担心什么?”郭富似乎也有些不解。 “明天或许你们就知道了。”张文叹道。虽然从现状来看,似乎此时的洪湖根据地的夏曦某还没有掀起腥风血雨,但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共事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南方的那些干部们连社民党和改组派都容不下,还能期望他们有张主席那样的胸怀么? 第二天比原定时间晚了不少时日的时候,红3军军长贺龙与红3军政委夏曦终于赶了过来。原来在过独立营警戒哨的时候,二连长张小垒不认得夏曦与贺龙,按规矩要他们秘语通信或出事证件。 “看见没有?这才像是无产阶级正规军队的样子。”一个穿着很不合身较宽大军装的精瘦文人干部摸样的大龄青年当着张文的面夸奖道。 “这就是我们红3军政为夏曦” “这是我们莫斯科步兵学校回来的闻名天下的传奇营长张文,据说还见过斯大林的面。”贺龙与教导员老王颇是客套了一番,似乎北方前来的精战支队与这些资历深厚的“老革命”是平级一样。 夏曦是个不苟言笑心机深沉的人,觉得这根据地的大部分军政干部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马列主义者,甚至不是当年湖南一师的那群理想主义青年。觉得这些农民将军干部们的本质都不过是利己的民粹主义山代王而已。自从来到根据地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暗自制定了一个彻底改造这群农民,使其成为陈独秀在书生式的文章中所描述的那种理想无产阶级的计划,要彻底的清理掉这根据地里的很多人。只是暂时的军事形势还似乎不允许他这样做,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引起强烈的反弹他心里也没有把握。 而张文精战支队从士兵到军官透露出的完全不同于一般农民的似正规军人又似年轻学生的朝气似乎深深的吸引了他。他觉得可以利用这支外援力量来达到在与中央的队伍汇合前彻底改造根据地及其队伍的计划。 “张营长,你感觉到了没有?我们红3军还有根据地的大部分干部战士与你们部队的差距巨大啊,这可并不单单是装备上。”夏曦不信任这里的大部分人,因此见面不久就约了张文独立来到村外的小山丘上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这让张文对夏的印象改观了不少,至少这样一个能够对自己感觉信任的吐露心声的人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政客,就像此时的贺龙、彭德怀等很多革命者一样。 “他们当初还是孩子,在我们江北苏区农民们自发的反抗其实要比我们红军的出现还要早一些,有很多孤儿。因此也就比其他根据地的红色力量有了更好的可塑性。” “可我们这里的很多人,从基层干部到高层将领,似乎连真正的革命者都不是。政权已经根本不在马克思主义者的手中。而且他们早已不是孩子,改造他们似乎只有一种手段比较可行。”夏曦叹道 虽然张文早就知道其心中答案的大概,还是装做谦虚的样子问道:“什么手段。” “张营长,你觉得在我们这样一个从生产力到思想文化都很落后的中国,共产主义怎样才能实现?” “在这大时代的最后机遇期里,我们建立新中国后和苏联老大哥一起打倒世上主要的帝国主义,将他们的科技、经济等历史资本转化为我们的历史资本。再加上中国人民的勤劳与智慧及社会主义制度的巨大优越性,我相信共产主义并不是个遥远的目标,我们的儿孙一代或许就能见到。”见到对方这样的诚恳与交心,张文也没有隐瞒,说出了自己的心底所想。 “这并不能保证能够建立一个完美的新世界。”夏曦道:“如果这世上只剩下我们共产主义者,清洗掉那些冥顽不灵的庸人百姓和所有其他的非无产阶级异见人士,那该是怎样一个人间天堂?天堂之所以能成为天堂,就在于不仅仅是除掉害群之马,还要选拔那些品质优良的善良完美的人才有资格留下去,其他的人见鬼去吧。” 面对这种似乎是骇人听闻的极端思想,张文平静的表现让夏曦欣慰不已,他似乎真正找到了真正意义上志同道合的人。 前生后世的种种经历也曾让张文的心灵蒙上阴霾,像夏曦这样种种极端的看法和念头并非在张文的内心从没存在过。而如今的他似乎已经开始变的成熟了许多,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回答。 “你真正的和我们战士们聊天过么?”张文忽然问道。 “暂时还没有.” “要不要来我们连队了解到我们的官兵,让他们给你讲讲我告诉他们的那些政治理论?我们将要建立的新中国固然要至力于消除现在还不得不存在的私有经济,消除这世上大大小小的害群之马们,并且要像斯大林那样建立真正意义上的计划经济模式的全公有经济。但不仅仅要允许所有被你视为无知者的百姓存在,改组派们虽然不好说但至少要允许被你们视为仇寇的托派、社民党的存在。我们要建立一个虽是一党领导,但多党合作的共产主义政权。” 张文居然能公开讲出这样的话,反而是夏曦震惊不小。他严厉的质问道:“你们还是不是党领导的队伍?你这是彻头彻尾的反党,我要向中央检举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夏曦迅速的拔出了手枪。虽然他忘了打开保险,但张文还是下意识的迅速侧身向他持枪之手的右外侧躲避,之后迅速近身切入躲下了这个似乎从来没有参加过战斗的军政委的手枪。 “别激动,政委同志”张文冷笑道。 “你要告就告去,要检举就检举。虽然毛是你同学,王明也和你关系不错,不过我想看看南方中央是否愿意冒着和江北苏区翻脸、同张主席翻脸的风险玩内讧。和你们喜欢欺负老实农民的南边同志恰恰相反。在我们江北苏区,从来是你这种不接地气的教条主义党棍还有所谓的‘马克思主义’者面临被清洗的风险更大。而不是我们这些共产主义者和来自底层的革命者。” 第一百四十章 战岳阳 万里长江大多数地方即便不是水流湍急,也并非能够随时随地的征集到足够的船只用于渡江,像1949年渡江战役前那样的大规模准备不是何种情况下都能够具备的。也并非所有的地方渡江后有足够密集的人口用于供应大军,因此古时合适的渡江地点往往在与大江相通的广阔的湖泊附近。比如洪湖以南的赤壁。 由于地理的变迁,洪湖已经不再直接与长江相连。洞庭湖附近也就成了大军最易渡江的地点。相比之下当年石达开所走的西南老路安顺场则充分的体现了长江两岸大多数地方的局限性。 经过近两个月的熬战最终没能打退精锐之敌进剿的中央红军三个主力军团最终不得不放弃根据地,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此时还没有上海的“太上皇”在中央造成指挥层上的分裂及僵化的军事政治路线,也没有扩军兑水和长期的阵地战消耗战造成像历史上长征前那样全军官兵质量大幅度下降造成的无数逃兵和不必要的损失。但在强渡湘江的过程中因为遭遇到了比历史上强的多也因为指挥的统一更有剿共决心的对手,出发时五万多人的队伍转战至距离洞庭湖不远的平江县境内时只剩下了大约三万人左右。 而负责追剿中央红军的新一军与整5军主力虽然兵力上仅有六个加强师六万多人,但强悍的战力使得其一个团完全可以当原来一个师的主力去用。在中央苏区的不少作战便是南方红军主力即便与同等规模的对手相遇,也是被包抄合围并被击溃的结果。湘江之战时面对弹药有很大消耗的中央红军,曾有45师一个加强了师部与师属火力的步兵团抵御红军两个军团攻击的战例。此后,薛岳手下负责追剿的部队便放心大胆的以团为单位展开跟踪和追击。 红3军团长彭德怀此时的心情是沉重的,自己真的又回到了当年起义时的老地方,难道南方的红色力量就要葬送在此了么?思索了很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战士们的生命无疑是宝贵的,但如果此时还抱着保存力量的态度,那么全军将不得不面临重大危机。 “拿冲锋枪来,命令军部营及以下集合队伍。”彭德怀大声下令道。 “军团长,您要干什么?”有身边高层干部问道 彭德怀冷哼了一声:“你当我不知道抱着投机革命心态的人在我们一方面军有多少么?此时我不带头作战,下面的干部战士就有人就会继续打糊弄仗。另外告诉警卫排的人:包括我彭德怀在内,有谁当战地逃兵的一律手榴弹手枪解决!” 在讲究平等民主与融洽氛围的红三军团,这是彭德怀第一次明确的要求使用不那么光彩的督战队手段,也是很久以来第一次拿起枪参加战斗,就像当年在大柏地遇到重大危机不得不亲自战斗的一样。 3月20日黄昏来临前夕的下午,红三军团集中起全部的力量向平江县西北的整5军45师三团的阻击阵地发动进攻。分配给3军团的军山炮连和各师迫炮连抵近到前线准备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做火力准备,各团的重机枪连也不吝惜损失与弹药的进行火力掩护。冒着敌人乃至一部分不那么成熟的己方火力危险,全军在45师三团近七八公里的阻击阵地上发起了毫不退却的进攻全线进攻,终于在短时间内以数千人伤亡的严重代价为部队打通了向岳阳前进力争与红3军会师的通路。 而此时在沔阳地区完成了短暂休整与渡湖准备的江北苏区独立营来到了监利县以南的君山区准备发起渡湖作战。与此同行的还有贺龙直辖的红三军警卫第一团、教导第一师一团、红三军7师和9师组编的精战团这些加起来组有一个师的部队也都利用精战支队带来的装备和物资完成了换装,虽然在轻重机枪与迫击炮的运用上还有一些局限,但通过优质部队战斗力也毫无疑问达到了江北苏区一个完成换装的主力师的水平。 七千余人的队伍分乘近六百艘平均排水量只有两三吨重不过几百公斤多人即可抬行的小渔船和临时木船航行在南方初春的湖面上即便在朦胧的夜间似乎也显得那样威武浩荡。若是在湍急的河流中或者哪怕近海地区,这种小船仅仅是一般程度的风浪摇晃就能使大部分出身内陆的官兵战斗力大打折扣。然而宽阔的湖面上,即便是小船平稳度也给人以安心的感觉。至少无需像海南战役前那样进行大量的波浪中射击的训练。 身着便装的张文与随行的警卫郭富、张德源还有一名熟悉水性的船夫出身的红3军老兵在划行中还是不时的观察着月光下漆黑的远处时不时传来汽笛与马达的方向。 那马达声似乎越来越近,战士们不用通知也知道那是敌在湖面上巡航的排量多达几百吨的小型舰艇。这样大规模的渡湖即便在夜间也难以完全隐蔽。敌人灯光和喇叭的警告无效后,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先由远处传来,夜间的水战爆发了。 幸好在赶来洪湖苏区之前,精战支队对于可能面对的敌“海空军”威胁早有准备。虽然小船上无法安装有利的平射炮山炮,也没有那个条件。但却有不少在巩县临时根据地专门制作的使用迫炮触发引信的大号榴弹发射器,配备低装药在小船上也能有效使用,比海南战役中曾经运用过的抵近手榴弹攻击射程远不少效果也好的多。此外精战部队还专门带来不少珍贵的普通枪支发射的“穿甲子弹”分发到各船。 这样,虽然在夜间的遭遇战中巡逻的敌舰艇凭借水上装备优势造成了红军渡湖部队几十条小船毁坏几百人落水二百多人伤亡,但本身也付出了死伤二百多损失多艘海军舰艇和十数艘钢板船的代价,最终没有能够达到阻止红三军登陆部队和独立营于黎明前在岳阳附近登陆的企图。 3月21日很不走运的是个南方少见的晴天,天空放亮的时候接到武汉剿总严令的敌机一批又一批的前来岳阳登陆场附近扫射和轰炸,企图消耗掉红3军的渡湖工具。驻防在岳阳附近的湘军也派出一个师的兵力围攻红3军及独立营在岳阳的登陆场。 按照此时早已赶到岳阳的何健的估计这样的兵力加上空军配合作战,已经完全可以击败洪湖的红3军这次登陆企图了。按以前和南方红军交战的经历,如果正面作战,哪怕湘军和同等兵力的主力红军交战也并不吃亏,可不久后的电报却让其大吃一惊:“什么?你确定是江北苏区的主力来了?这么远的长途行军怎么我们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得到?”何健再也坐不住了,马上让值班的通信员以明码向正在岳阳县南担任阻击作战的整5军45师戴民权发去了电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战岳阳(二) 3月21日张文独立营随同红三军精锐组成的先锋师在岳阳地区登陆之后不久便遇到了赵恒惕系贺耀祖部的湘军第8师。 自从月初从北边传来何健系的第28军一个嫡系军居然被顶多一个团的江北红军精锐击败的消息,何健在围剿湘鄂西苏区方面就变的谨慎起来。这次听说红3军居然敢只派一个师大摇大摆的在岳阳登陆,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抱着万无一失的心态派遣打算去拣个大便宜在委员长面前邀功的贺耀祖第8师前去作战打算在湖边围歼红3军登陆部队。 然而当在望远镜里仔细观察到这批登陆部队的时候,原本自信满满的贺耀祖就发现了问题:“洪湖那边儿的敌部队哪儿来这么多的轻重机枪,居然还能连续打下几架飞机?” “我们撤吧!”第8师参谋长也看到情况似乎不妙提议到。 可当第8师见到情况不对打算转进的时候全副武装的张文独立营忽然出现在第8师的南边展开了队形封锁了贺耀祖的退路。 从望远镜里观察到敌情的贺耀祖却有些不以为然:“红队啥时候这么书呆子了?居然敢以一个营的兵力排出个这么个松散的阵型以为就能阻挡我们了么?传令下去,三团担任后卫,一团和二团集中一半的兵力攻击敌战线的右端!” 贺耀祖想不通怎么老对手连集中兵力积极主动的中国战场军事原则都不懂,和部队与敌交火的时候才大吃一惊。独立营精确的轻重机枪和步枪火力在敌人闯入到二百米内的时候才突然展现出真正的实力。轻重机枪出忽对方预料的可以有效覆盖一里的距离,即便是这样的队形也可以有效集中起连规模的强悍火力,而在战线的大部分地方都可以有效的集中起两个连的机枪火力。 包括张文在内的独立营指挥机构所有人都看出了这股敌人那在独立营面前显的平庸的实力,全营迅速在超越侧射的重机枪和小迫炮的掩护下发起了反冲击。 本以为近接作战会少吃点儿亏的第8师在近接交战中才发现对方居然给每个步枪手都配备了自动手枪还有那么多的冲锋枪,士气便迅速的在独立营的猛烈攻击火力面前瓦解了。 此时,贺龙亲自率领的红3军各部精锐组成的先锋师也向敌湘军第8师展开了攻击。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便结束了。全副武装起来的红三军先锋师以300多伤亡毙伤了负责后卫的近千敌人,而张文独立营仅以五十余人的伤亡便毙伤对手一千二百多人,将包括伤员在内的湘军敌8师几乎全歼。弹药方面减去6万余发消耗也有40多万发的净赚,各种炮弹手榴弹方面也几乎是不亏本,缴获完好的轻重机枪近二百挺,步枪两千余支。 战斗结束后缴获的近三十吨军火都集中在红3军先锋师的时候贺龙也有些皱眉:“以前我们做梦都没想过能用上这么多弹药、这么好的火力配置,可这仗下来这武器弹药也太多了点儿,独立营那边真的不能再多带了么?” “你派人到我们那边儿看看就知道了,我们独立营从干部到战士平均每人携带的武器弹药多达二十余千克,就差手枪配到嘴上武装到牙齿了。你们那边儿至少有不少人空着手,又没有多少伤员,这些军火用不上的话就当是给中央红军的见面礼吧。”做为负责联络红3军先锋师的营教导员老王也把张文的意见向贺龙讲了讲。 队伍战斗结束后打扫完战场处理掉敌人的军官后没有做太多时间的停留和休息,迅速展开多路纵队向似乎隐隐传来枪炮爆炸声的岳阳县东南平江县附近前进。 此时逐渐集结起来的整5军45师已经完全在岳阳县东南部署到位并遏止了红三军团的残余,87和88师先头部队也围拢过来。接连不断的炮声似乎要预示红三军团将要面临的最大一次失败。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新一军各部队也完成了对红一军团及五军团大部的合围。 当薛岳戴民权等人似乎感到胜利再逐步走向自己的时候,北面忽然想起了密集的枪声和激烈的交火声。前来歼灭中央红军的****主力对岳阳附近的战事早就得到通报,起初也并不以为意,通信联络中越来越不利的消息却让人大吃一惊:“洪湖那边儿的****什么时候火力这么猛,战斗力这么强?” 张文独立营最初遇到曾经遇到过的老对手整5军45师的时候的确感到这股敌人与其他****的不同。不但山迫炮火力比当初在河南遇到的经过换装后的湘军一个军还要猛烈,而且枪弹也似乎是打不完似的。虽然在独立营精确而有力的火力压制下似乎不少人显得是在盲目射击,仍然给以分散队形展开运动进攻的独立营不小的压力。更重要的是当独立营企图首先包抄期负责后卫的步兵团的时候,其他团也迅速增援过来,通信联络和协同水平也远非一般****可比。 可当45师的大部分力量都被吸引到与张文独立交火的时候。全副武装武器超编的红3军先锋师加入了战团。临时编成的先锋师没有在轻重机枪与步枪等火力运用及战术队形方面有太多的训练,仍然像以往那样以密集兵力在炮火中猛冲猛打,迫近到很近距离上才开火。虽然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损失但也迅速打破了独立营和45师两个步兵团相对平衡的战局。处于绝境的红3军团彭德怀在接到最终确认北方枪声来源的电报的时候也集中全军团力量向转移增援中的45师一团发动了进攻。 虽然面对减员严重弹药匮乏的红3军团精锐的45师1团有效的抵御住了红军的进攻,但整个防线却在红3军先锋师和张文独立营的联合攻击下迅速的被瓦解了。近接交战中,独立营更为猛烈的自动火力更是让45师官兵回想起去年与张文连队交火的经历。 3月21日的黄昏战斗针对45师的进攻将近结束的时候,敌87、88师的部队也围拢过来。红3军先锋师和张文独立营几乎没有清点俘虏与战绩的时间,又迅速投入到了针对增援之敌的阻击战中。 而缺枪少弹的红3军团余部近万人迅速用刚刚缴获到到的武器弹药武装起来。战斗力迅速回升到赶超全胜的时代随同登陆部队一起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展开了对强敌的进攻。 岳阳县境内的这场以强对强的对决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昼夜。独立营以二百余人的伤亡毙伤45师近千人,红3军先锋师以一千五百人的伤亡代价也给敌以类似杀伤,连同俘虏终于歼灭了敌两个多团。夜间的进攻中,补充了武器弹药恢复了元气的红3军团与登陆部队一道将来援的87,88两个师彻底击退。 听闻到整5军有整整1个师的主力遭到歼灭性打击后,正在围攻红一军团和五军团残部的新一军也感到了恐慌,于3月22日的黎明来临前撤出了战斗。 岳阳的这一仗对于张文来说也是自一连时代以来前所未有的恶仗之一。战斗的最终清点完成的时候,从营参谋长到贺龙都长出了一口气。 “这仗总的来看除了武器外,弹药方面几乎没有多少净赚还陪了不少,特别是原来带来的炮弹也消耗了大半,怕是没有什么可分给一军团的了。”贺龙遗憾的说道。 “敌人其实是被我们的声势暂时的吓住了,其实以87,88师与新一军等部的其余力量完全可以与我们再进行一次胜算不小的决战。那时我们的局面就要被动了。”张文也忧虑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各异的红军 岳阳县境内的战斗可以说是自红军成立以来秦淮以南最为激烈的一场作战。红3军先锋师与独立营先后全歼湘军第8师,歼灭性打击新成立不久的5军45师,后又与中央红军一道参与了对5军87,88师以及新一军的阻击和****。6000人左右的先锋师伤亡两千五百余人,毙伤敌约三千人;张文独立营伤亡多达450人,毙伤敌约三千二百人;临时利用缴获物资武装起来的红三军团也以两千五百余伤亡毙伤两千余敌人,红一军团和五军团近两万人则以数千人伤亡为代价毙伤新一军千余人左右。除此外还有未负伤的8师、45师及其他俘虏五六余人,红军以近万人死伤为代价毙伤俘敌1。5万人,消耗的子弹多达近百万发,迫炮弹数千发。不仅从敌被歼的两个师所获得的80万发子弹大部消耗殆尽,渡湖登陆部队所携带的80万发子弹也净赔20余万发。当税警总团改编的新一军军长温应星回过味来打算对疲惫的红军再进行一次消耗性作战的时候。在张文独立营防空分队的接应下洪湖地区红三军其余部队和南下的精战支队其余勤务人员也分别于22日凌晨和23日凌晨渡过湖区抵达岳阳县附近。 宋子文亲信的温应星虽然有不少得力的手下,但本身却是个政客将军。本着保存实力的原则没有派军直人员冒险进攻攻击性侦察便在第二批渡湖部队的威胁面前退避三舍了。 红3军及张文独立营同中央红军会师后虽然拥有近五万人的队伍,却知总体家底并不厚,还有近万人的伤员和俘虏要处理和消化,因此部队也于3月23日夜向平江县境内的大山中撤退。 虽然在这次战斗中与火力强劲的对手作战,不少负伤的伤员是大小迫炮掷弹筒造成的弹片伤,过半的伤员都能在独立营及随行队伍携带的北方缴获购买到的医疗器械及物资下恢复起来,但张文的心情依然是沉重的。三月初与这次连续两次恶战已损害到了部队的战斗力。他觉得队伍需要停下来做一段时间的休整,却又不知道周边的时局是否允许。 队伍出发后不久,负责与中央红军外联的一连长赵阳忽然怒气冲冲的亲自赶回了独立营来到了营指挥机构近前。 “营长!他们太不象话了。他们南边的队伍也配称自己为中央红军?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作风!”在官兵中一像显得成熟稳重的赵阳居然也骂了起来,让人们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郭富知道赵连长这次是负责给友临队伍送药去了:“他们没有全收么?这也没什么吧?我看他们中央红军的干部战士倒不像什么坏人,起码纪律和部队作风比我们再江北的其他队伍强不少。” “不是,他们居然要抛弃伤员。连负伤的干部也是如此,其中有不少伤员根本就是有恢复希望的轻伤员。还假惺惺的说什么‘辛苦了,休息休息’除此之外居然什么准备工作也没有。任其自生自灭。” 从张文连队的时代开始,部队也经历过不少外线远征。但即便在最危机的情况下需要留下伤员的时候也不会抛弃有恢复希望的轻伤员。即便是留下的重伤员也会做足工作开辟一个临时的游击根据地来负责安置。南方边队伍的这种为了一点儿军事利益而不则手段的作风,让会师初期还对南方红军还心生敬仰之心的许多人心目中的印象大打折扣。 这件事张文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亲自去一军团那里走一趟,如果要彻底放弃独立营这些负伤的优秀战士,全面恢复战斗力将要花费更长的时间不说在部队里开了誓而无信的先河影响是极为恶劣的。 此时中央红军的队伍里也接到不少严重违纪的举报。 “太不向话了,这才两天功夫,他们两万人的队伍居然发生了两起侵犯当地妇女的恶性事件,占群众小便宜的那些现象更是不计其数。这还是我们查出来的。”中央纵队的年轻小战士肖华愤怒的对周总理讲到。“更重要的是他们非但没有进行严肃的处理,还认为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在我们中央红军简直不敢想象!” 红军总政委周总理却是一个比较务实的人,他明白在很多组织力量不强新开辟的时间也不长的根据地和地方红军里这样的事儿是难免的。中央红军的队伍不也是从军阀时代改造过来的么?但还是觉部队应该停下来整顿一下,重新协调好会师后各部队的关系。 “你把这些材料交给红3军军长贺龙,他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周又仔细的想了想:“去请独立营的张文来前指一趟吧。”中央红军是靠江北登陆来的队伍挽救的,如今的形势下要取得比较统一的领导权,获得江北苏区精锐嫡系之一的张文独立营的支持是其中的关键。 来到中央纵队前指的时候张文是下定决心随全营一起来的,这个举动向中央表明了独立营的立场:我们绝不信任那些把实用利益和组织原则凌驾于一切原则之上的政客军队。在允许群众喊打倒保卫局的张主席和敢于对普通群众举起屠刀的党中央之间,全营所有有思考能力的干部战士更信任前者。 “周政委,我们独立营的情报来源有限,周围的敌情真的很严重么?”张文见到前指首长的时候把心态压了压,很委婉的说道。当然这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 搞情报出身的周总理对独立营乃至张文的作风习惯也有所了解,因此也不见外直奔主题的回道:“多亏了张副主席。”周也表明了立场:除非与苏联老大哥发生了分歧,否则在毛与张二人之间,自己更倾向于毛,张国焘那个主席是副职。“全国来说,敌人将兵力进行了重新的整编,组建了十二个下辖四十个团左右的机动兵团近一百一十万大军的力量分别针对大别山和山东两大主力苏区的五个军展开了围剿。大量的地方保安部队和其余的野战主力主要用于守备不得不去守备的大城市和交通线。我们附近虽有温应星这个劲敌,但在整个江南乃至西南地区来说敌人可用的机动兵力并不强。” “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暂时先开辟个游击根据地临时休整一段时间解决好伤员的问题?这些战士都是我们宝贵的财富不说,这涉及到一支军队的灵魂和原则问题。” “违反群众纪律和侵犯妇女也是你们那边儿的原则?”见这么没有组织原则的“军阀作风的山代王”居然恶人先告状,肖华等人都气不打一处来。 张文却轻轻的一笑:“我对我的干部战士们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些大多还未成婚又是经历过系统的教育和考验少年不会在行军中犯这种错误。至于红3军那边,我的意见也是该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 所有有实战带兵经验的人都清楚即便是在军阀部队或旧军队里,严重违纪犯罪的那些人往往也都是以有过家庭的至少是非处男官兵为主。仔细观察间看到那些年轻而有活力的面孔,红一军团的不少官兵也对会师来的友军印象改观了不少,紧张的气氛此时为之一松。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长征 确定了部队要在平江县暂时的休整之后,江北地区红军与中央红军的矛盾缓和了不少,但却没有立刻消失。包括独立营在内的很多人看不惯中央红军尤其是红一军团里那种教条化的纪律和官兵之间僵化的人际关系。而从张文独立营到红3军的部队还是有很多做法让中央红军的指战员们感到不快,其中之一就是俘虏政策。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一座临时改为部队驻地的收租院内,不到百平米大小的院子挤满了五六百名甄别出来的8师与45师国民党军官和这座院子的主人一族上百口人。独立营二连副连长褚建新在这方面是个从不文青的人,面对这场将要来临的处决。他像大门之外的众多群众和普通国民党军士兵一样是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在文明的欧洲,苏联人处决个波兰军官俘虏还要遮遮掩掩。而在包括鄂豫皖在内的很多江北地区阶级矛盾本来就很深重的根据地,战士们的原则从来是富农以上杀无赦,俘虏们不论官兵二十岁以上的杀无赦。而且从不认为这是需要遮遮掩掩的行为,因为敌人在对待根据地群众和红军俘虏的政策上要远远比此还要血腥。自张文担任连队乃至后来的独立营总指挥以来,对过去那些政策纠正调整了一些,但即便是再“讲原则”的人也认为俘虏中的军官层及反动阶级中有过对红军及人民不友好态度的地主阶层是没有豁免权的。 面对将要来临的死亡和处决,大部分人的反应是呆若木鸡,似乎是期待着死亡的来临能使自己早一些的摆脱恐惧。 枪声响了起来。为了节约子弹,挑来的几个经常负责行刑的二**士让俘虏们排成密集和整齐的队伍,身高差不多的站在同一排然后直对着队列近距离开火。一发子弹下去连续好几个人的头颅上半部分血浆横飞。偶尔又反应过来精神崩溃的人会被另一名战士以精确的枪法最快速度的处决掉。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血流成河,超过一半的人都被处决了。 “你们这是胡闹!谁给你们这样处决俘虏的权利!”肖华穿过那些因为平时受压迫不少而欢呼雀跃的人群对二连副连长褚建新质问道。 褚建新看着这位衣服颜色都没怎么掉,身着崭新深蓝色红军军装的人就知道此人是个高级干部,但一定不是江北苏区的,冷笑道:“你觉得这些人不该被处决还是他们能在很短时间内被转化过来?不解决掉这些人?怎么能争取到包括群众在内那些真正受压迫的底层的信任?” 随后褚建新向大门外的群众与很多被选派前来的俘虏兵高声问道:“这位小同志要求我们把剩下的人放了,等我们红军队伍走后继续做你们的长官、你们的东家。你们愿意不愿意?” “我们不愿意!” 这些敢于前来的人都是早有立场与倾向的人,虽做不到齐声回答但也显得群情激愤。 “继续刑行!”褚建新下令道。 肖华气愤不已的说道:“你等着,我要找毛主席来教育你。” 此时的毛主席和围剿前刚刚来到红军队伍里的周总政委一起正在山谷中的一处河床边随独立营教导员一起观看着独立营休整中负责轮训的队伍。 独立营没有影响战斗力伤情的人在休整中也保持一半人左右在白天进行训练,除此之外还有从一军团和三军团挑选出的一些优秀官兵也跟着独立营的官兵们在一起训练。 除了在固定距离的射击项目和立姿投弹上这些从中央红军选拔出来的优秀分子可以同独立营平均水平并论外,所有贴近实战的项目不论从不同距离上的投弹、战术队形还是手语通信联络,又或是不同距离上的瞬间靶射击对于南方的队伍来说都似乎是那样新颖的项目。更别说掷弹筒和掷榴弹等新装备的运用乃至一些短程体能项目了。 毛在军事上此时还是个比较谦虚而且有兴趣钻研其中的人,他丝毫没有上位者态度的向张文询问道:“这样一支队伍,你是怎样带出来的?要领是什么?” 张文事实求是的答到:“只要一个接受过合格军官教育的人本着科学理性的态度来看待问题,不被一些条条框框所束缚,这个问题不难回答。比如我们选拔的战士大多是还没有成家的少年,即便是这些来自儿童团的人,到我们队伍里来的也都是成分与性格上经过挑选的人。这样可塑性纪律性乃至对领导的认同都远远强于成年战士。其次,在队伍成立后不应该急于担任战备,而应该对部队的训练相当重视,军需物资和供应和保障上也要本着质高于量的原则充分满足需求,不要怕战士们的气质变的似乎是脱离群众了。” 张文又直言不讳的讲道:“我见中央红军包括一三军团在内的很多战士连手榴弹的投弹要领和射击及武器维护的要领都没有掌握。对人命的轻视和要数量不要质量的指导思想换来的必然是部队战斗力长期不能相比敌人头等部队获得质的提升的恶果。” “你的普通话这样标准,平日里与战士们沟通没有困难么?”各地战士语言不通,这一直是十里不同音的南方红军最大的障碍,有过一些带兵经验的毛提出了这个问题。 “当初在红一连担任连长的时候我就为了能够与战士们有效沟通化了很长时间。也要求战士们能讲普通话,或许我们队伍上北方人不少的缘故吧,这一点没有特别的困难。今后在南方作战,恐怕我们也只能专门编队了。”张文讲到这里,也了解到了南方红军相比江北红军很多组织与实情上的困难之处。 “这次敌人的俘虏兵里似乎有不少江北人,虽然也有点儿地方口音,但相比是不会存在多少沟通障碍的。他们的军事素质不少也很优秀,能省去不少训练上的时间。”此是听闻到一些消息的总政委周总理向张文试探着问道。 张文忽然意识到这是有人对北方队伍一直以来忽视俘虏政策的不满了。周没有讲大道理,而是从实际出发提到了这种做法的局限性。 思索了很久,张文终于下定决心正面回答道:“我知道我们江北的队伍以前很多对待俘虏乃至异己阶级的做法在其他地方可能显得并不合理。这一点儿希望你们能谅解,我们也会改正。如果上面要我们消化这批俘虏兵我回试试看的。” 周虽然没有在外表体现出怎样的情绪,内心还是大大松了一个口气。 红3军和独立营与中央红军在平江县足足停留了十多天的时间。在解决好重伤员和游击根据地的同时,也确定了大致的战略方向:在外国势力大举援蒋已成定局,而且很可能会遇到日本人局部出兵干涉的情况下,今年中原战局对江红军来说实际上并不乐观。开辟西北与苏联的通道是至关重要的战略决策与任务。经历了与新一军整五军的恶战,南方中央的上层领导也大多赞同这种看法。 “我们要开始一场新的长征了了么?”张文自言自语道。听到这个消息,张文的心中起初是不安,从西南到西北,这并不是一条适合大部队运动作战的道路,很可能要承受不少减员。 但想起此时在平江县集结起来的红军队伍并不同于在第五次反围剿中元气大伤的中央红军,历史上的长征时期也并不是所有从南方出发的队伍都减员那样严重,心中也就释然了。 这些天队伍依然在做着准备渡江北上的佯动,直到敌人的地水空兵力兵力大量集结在岳阳各渡口的时候秘密做出了分路南下的决定。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夺长沙 红3军军长贺龙最终同意在会师后的整个部队范围内重新整理武器和弹药资源,并对部队进行了重新整编。红3军与中央红军在与南下的精战支队会合前,相当于三四百个正规连队的四万兵力总共只有二百多挺重机枪和百余挺轻机枪,十余门迫击炮和一个山炮连。各种机枪弹不到十万发,各种山迫炮弹不到千余发。加上一些圆头步枪弹之类整个四万多人的队伍也只剩下四五十万发子弹。 先锋师和独立营赶到之后进行的一系列激战虽然净赔子弹二十多万发,但武器方面却有不少缴获净赚,加上张文所部原有及先锋师携带的武器,整个会师后的新中央红军共拥有三百挺重机枪和七百多挺轻机枪,百余万发子弹其中超过一半可以机步通用的实力。缴获到的不少新毛瑟步枪也用于替换原有的汉阳造,更大范围内的实现了通用性。红5军团的番号被暂时取消,红三军团缩编为2个师,红3军整编为一个3师制军。这样整个队伍被整编为3个军团又一个教导师共9个师的野战兵力,平均每营3挺重机枪每连2挺轻机枪。张文的精战支队保持18挺重机枪(每连及其配属勤务力量6)和110余挺轻机枪(每班3)包括几百支冲锋枪和几百支自动手枪,数百支步枪在内的强大实力。除了各类迫炮弹和掷榴弹有很大损耗外,实力比独立营成立时还要强上一些,各种子弹仍携带达20万发左右。 然而经常去营卫生队帮忙的郭富却乐观不起来。这次岳阳附近的激烈战斗加上上次在河南境内的激战已经使独立营原本丰厚的药品物资准备被消耗了大部分。 “如果别的部队再来从我这里要药品,战士们就只能留在临时游击根据地了。”郭富在包括张文在内的战友们面前总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也不得不提醒到。 此时的张文也有另一种忧虑。从营参谋长那里得到的情况不但独立营此时剩余的药品不多而南方又进入容易水土不服疾病多发的地带,全营携带的钱款对于未知的远征来说是不能保证在一些穷困偏僻地区进行长时间的远征的。 “大休息的时候发报通知一下,我亲自去前指一趟。”张文终于下定决心提议再去商讨一下临时的战略安排。 由于周遍的敌情似乎是就像当年中原大战时的南方那样缓和下来,包括贺龙在内的其他军团不少将领也提议“趁敌人主力在北方先在铁扇公主的肚子里闹一闹”做为前敌总指挥的毛来到这自己熟悉的故地,想起当年那些自己亲手栽育下的火种又最终牺牲的那些人们,也最终下定了这个决心:“天日昭昭,报应不爽” 从平江浏阳再到长沙以南的湘潭和株洲新中央红军的三个多军团面对这些早已被改造为铲共堡垒模范地区的湖南核心区展开了全面的清算。以往在阶级矛盾算不上深重的赣南地区很多相对温和的做法就连毛本人也放弃了。 张文独立营在岳阳激战后,补充了五百多名四十五师成分和素质相对优良的俘虏兵,依据“革命必须自愿”的原则进行自愿遣返后留在队伍上的有二百余人。再几经权衡之后营部最终还是决定把冒险把他们混在四个一线战斗连队里,毕竟近后一段时间内再也遇不到像岳阳那样的恶战。 然而进行清理敌地方上的保安团常备队与各路民团武装却成了这些新战士实战练兵加交投名状的最好对象。 湘东“四月扫荡”仅仅持续了一周的时间,近两万民团和敌地方武装大部被清扫一空,其中有超过一半不是在战场上消灭而是刑场上处决的。可营参谋长看到统计上来的战绩,却不由得皱了皱眉:“与岳阳那些头等敌人除外,我们与敌普通水准装备大大改善的敌正规军交战都是一比二十的死伤比,一比几十的损失比才合格。怎么才清理了一个县的牛鬼蛇神们毙伤千把敌人消灭几千敌人就伤亡了五十多人?” 二连副连长褚建新抱怨道:“当年在一连打这些牛鬼蛇神们练兵的时候也没听说过这么打仗的:先大造声势生怕别人不知道红军要来了,打仗的时候又要求新兵们为交战主力,那当然代价大缴获少了。” “上面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把这周边的敌人往长沙城里赶?”一连长赵阳不但作战勇敢也是个头脑灵活的人,很早就看出了上面的意图,向独立营营长张文问道。 “确实如此,这也是上面做出的作战安排。不过这次攻坚可要我们的老战士打头阵”张文答道。 虽然历史上中央红军各级将领曾经对打长沙心坏疑虑,但是如今与红三军及江北苏区南下的队伍会师之后全军实力已经相当于过去四个战斗力顶级的军团在全胜时的状态。长沙地区的湘军虽然集结了近两个军的兵力和大量的守军,但包括贺龙张文在内的很多主要指挥战斗人员却颇有信心。 红军对湘东地区四月上旬的扫荡刚刚结束不久,全军就立即投入了攻坚作战。 在对付过关庙乡那样现代理念的防御堡垒的张文所部面前,曾经给红军带来重大障碍的长沙外围防御显得那样不堪一击。铁丝网和电网在精战支队工兵营用缴获的废旧枪支与小型铁轨进行定向爆破时一个爆炸就能打开数米的缺口。而尚不知道如何有效部署重机枪阵地的敌人用于封锁铁丝网缺口的轻重机枪火力在夜间却那样的现眼,很快就被独立营的精确射手所压制。 随后,全支队近三千官兵和其他大量辅助人员的协助下的忙碌下只用了数个小时的时间就再长沙城其中一面城外半里处堆起了十余米高的两座土堆。在独立营几挺重机枪和二十多挺做为自动步枪用却携带挡板的轻机枪火力压制及集中起来将敌城头上的直射火力牵制住。迫炮手,掷弹手与负责架梯攻坚的一营突击部队紧密协同在第一次攻击之中就打开了突破口。 其他地段负责牵制性进攻的红军各军团也分分集中主力纷纷等从突破口登城,在城头建立了巩固的阵地。 第一百四十五章 湘西攻势 毕竟是进攻有充足兵力和防御准备之敌,二占长沙及其周边的军事行动还是付出了比当年的攻坚战更大的损失。参战的三个军团9个师伤亡了五千多人,独立营精战支队的核心作战人员也伤亡了近百人。 可获得的收获却是丰厚的,因为是对并非顶级且装备不差的对手进行的完全歼灭战,敌人6个正规师和大量地武民团包括近千挺轻重机枪在内的两万多支长短枪被缴获。除此之外还获得了二百余万发子弹、两万多发手榴弹和小迫弹,三四千发中口径迫弹。这仗后除了独立营及其精战支队外几乎每个步兵营都拥有了6挺重机枪组成的机枪连,每班都配备了四五挺轻机枪组成的机枪班,平均每支机步枪的子弹携行也超过了百发,可以说基本上与此时江北苏区主力的火力实力也相去不远了,战斗能力大幅提升。除军火之外,在长沙及其附近的清算行动筹得的硬通货也多达近二百万元,除此之外还包括了大量的药品及其他必要物资。 虽然在张文的提议下部队没有进行新的番号扩军,但也通过有选择性的在当年起家时的农**动老区进行了扩红,师以内的勤务辅助力量大大加强了,全军从四万五千人扩充到六万人。 考虑到这么庞大的队伍西进后勤的压力会很大,全军最终还是决定分三个军团在相去不远的多个方向上前进。每个军团在一县范围之内分三路纵队。贺龙的红3军在距离长江和老根据地不远的长沙至桃园的北路行;地方政治能力较强的红一军团在靠近少数民族地区的湘潭至吉首一带的南路行动。张文独立营及其精战支队三千与人做为相当于过去南方红军主力军团或换装后主力师一级的力量与彭德怀的红三军团一起在长沙至安化永顺方向中路行动。 从人烟相对稠密的湘东向西前进,大部队进入了崇山峻岭树林茂密的湘西地区,道路及给养的筹措似乎也变的越来越难行起来。 为了有备无患,张文独立营算是筹措粮食及后勤补给物资中较勤的一支队伍。时常保持着五六天足以行进二百公里以上山路的口粮携行。即便是有银元开路,部队也发现在很多地方就地征粮乃至扩红选兵都变的困难起来。 接近四月下旬的一天行进中张文所在的营指挥机构忽然听闻到后面传来的阵阵枪声。 大休息的时候三连长刘涛与战士们亲自押送着几百名袭击队伍并在战斗中被俘获的俘虏来到的营部附近。“营长,这些土匪怎么处理?” 张文看着这些擦去脸上锅底灰之后大多营养不良毫无武装人员气质的准平民,怎么也觉得难以和北方人印象里常见的“土匪”相联系起来。 “查问了没有?工作组做过工作了么?”张文问道 在处理南方土匪方面的政治经验上,不论是中央苏区还是湘鄂西的队伍都有着更深的经验,因此在长沙整编后出发前北方来的队伍上就配备了不少红3军的联络人员。 “他们都是这里的‘转转兵’半农半匪的贫苦百姓。属于北面不远的碉楼群和山寨,属于半农百匪性质的人员。” 在这方面并无多少经验的张文虚心听取了来自红3军工作组的意见。与很多小资产阶级思维方式与立场的人不同,相比看似“人畜无害”的地主民团和地方武装,很多地方的红军自诞生之日就与底层绿林武装有着千丝万屡的联系。如果从个人感情上说,南方红军的绝大部分官兵更能同情和理解这些贫困地方的普通百姓以从匪为副业的现象。就像南方很多地方因为贫困而不得不去军阀部队里当兵一样。 “分析土匪的性质,要有以下区别对待的原则:在一些政治基本原则不能让步的基础上对于那些以抢劫为主要从业、与地方势力勾结与我们为敌的力量要解除其武装、必要时解决其首脑人物甚至全部骨干;对于其中动摇不定的那类,争取其群众反对其首脑则是我们的一般工作方法。对于半耕半抢劫的一般土匪,也是这湘西地区比例最大的部分,引导他们进攻地主阶级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若有少数有革命事实表现的队伍,则可以直接予以收编改造;对所有解除了武装或因觉悟归来的下层群众,应与士兵一样待遇。”红三军工作组的人员耐心的讲解道。红三军团的联络人员也提出了一些不同的意见:“即便对于少数地主劣绅掌握的土匪武装,我们现有的时间和策略来说也应该是只针对那些罪大恶极的土匪头目,决不能采取狭隘的报复观念而伤害其多数成员。这些武装,其成员往往也多为普通民众,在剥削和压迫之下有革命的要求,加上他们标榜‘劫富济贫’的主张含有某些可以利用的成分,因此是我们行动中暂时可以利用的。” 在中央红军和红3军派出的政治人员的帮助下,年纪本来就不大更有利于开展地方工作的精战支队政治能力也进步很大,很快变掌握了在这样看似民情复杂的地方分辨敌我力量和利用革命性土匪武装打击对手的能力。 四月下旬至五月节前后,红军的三个主力军团及精战支队又展开规模更大的湘西攻势,拉拢联合具有底层性质的中立各路土匪武装和靠拢红军的革命性底层力量重点针对敌保安团和地方武装展开了大规模清剿,又攻克了不少县城及地方堡垒,并与这些力量分享作战成果。随后,利用在作战中建立的强悍而正面的影响力分化瓦解了不少当地成规模的土匪武装并建立了诸多具有进步性的农民自卫政权。 历史上与第五次反围剿同时进行的红3军湘西攻势仅仅针对了湘西北地区的局部县域,而在如今湖南湘军主要野战力量已经程瓦解态势的情况下,红军大部队的活动几乎改变了这一地区的政治生态留下了诸多革命力量的火种。 第一百四十六章 遵义摊牌 五月节过后大部队继续沿着崇山峻岭向西行进。随着气温的逐渐转暖,一个越来越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部队的面前。 精战支队虽大部队一该往日习惯,夜伏昼出,夜里在野外宿营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病患。虽然比例几乎可以忽略,但张文从自身的感觉做出的估计是:如果对这种问题不以重视,是会严重影响到部队战斗力的。因为他明白,越是那些能做到视战场如游戏的优秀官兵,这种影响实际上就越大。倒是那些比较寻常的部队因为平时就是在战场上盲目射击为主,蚊虫叮咬之类的小不适到未必影响多少战斗力。 “传令下去,让营参谋机构统计下有多少战士身上起了红疙瘩。”张文下令道: “这种小事儿也值得一提?”张德源不好意思的回道。 “行军作战无小事。”张文回道。忽然想起什么,又在大休息的时候询问郭富:“我们的驱蚊药品还剩多少?” “倒是还有不少,也从没有别的部队来我们这里要过。不过这些在大别山地区有用的‘驱蚊草药’好象对于这西南地区的蚊子几乎不顶用似的。”郭富叹道。 精战支队指挥机构还是最终做出了借用当地居民地的决定并请示了形式上的上级红三军团长彭德怀。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夜间借宿民房并于白天展开控制强度的行军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蚊虫危害了,至于部队的隐蔽性及其他问题。这样规模的大部队行动就算是昼伏夜出也难以真正隐藏风声。 因为夜间住宿居民地要最小限度的占用民房,队伍营地要求又比较集中。很多时候一间十几平米临时腾出的民居要挤上一个小排的人,负责警戒的战士也顾不得卫生只能在暴露部位涂满泥巴以图防蚊。人密集了,平均下来偶有漏网的蚊虫危害也小了,而且人多眼多手多更容易被即使的人工消灭掉。 当江北来的官兵们逐渐适应了这种与自然条件斗的生活,逐渐有心情把行军中的注意力放在欣赏周边景色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原来在大别山之外的西南地区还有这样壮丽秀美的景色。 贵州境内可供大部队长期休整和有效展开行军作战的地方其实并不多,贵阳至向北的遵义一带是少有的人烟与经济还算稠密的地区。 “听说上面决定要在这一带休整一段时间了?”张文所部此时与大部队行动,还不是整个红军的领导者。因此反而是负责与中央联络的营参谋长及教导员老王他们对决策动向更早了解一步。 “是的,打算在这一带展开一段较长时间的休息与整训。因为如果确定了今后的战略方向,可能会有像长沙岳阳那样激烈的战斗在等着我们。” 包括张文在内的一营很多官兵对前景并不感到忧虑,虽然队伍似乎是沿着当年中央红军长征的大概方向前进,可仅就南方来说的形势与力量对比却大有不同。当年的中央红军是在元气大伤几乎没有与敌重兵集团进行决战能力的基础上进行躲避式长征的,而如今周边几百里内的敌人对于前来的红军大部队大多是闻风而避,就连许多重要城市的防御和抵抗也是象征性的。 “过去地方军阀多少还有因自保而抗拒我们,害怕我们休息时间太长的意图。而如今大部分地方系被蒋整顿了反而丧失了像过去那种主动性与积极性了?”这种想法在张文脑中也只是一闪而过,实际上是敌人在展开北方大规模行动的情况下兵力确实并不充裕,全国战略形势与当年不同的结果。在南京有能力枪毙作战不力将领的情况下,那些刚刚被收编的地方系中下级军官们又怎么敢于消极作战呢? 临近6月,部队刚刚来到遵义地区休整的时候张文忽然从营教导员忽然把一封临时通信信笺交到了张文手中。 “是中央纵队又要请你去开会了么?队伍要不要马上出发?”警卫员张德源问道。 “是老毛与周总理打算开一次组织上的先例,打算来我们部队防区附近和我私下谈一谈。”张文看过信笺,心情有些沉重的说道。 “他们没有先去通过组织手段联系你么?”张文问营教导员老王 “没有,我想这也是中央首长对我们的尊重吧。老张啊,你放心,你我及队伍上的很多战士都了解其他队伍上并不清楚的一些事情。我们也都赞同你原来的想法,但是这一次可要好好的解决一下我们队伍与南方中央的关系问题。 遵义城外的一座山岗上,周直奔主题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你去过苏联,还在那里呆过不少时间,这是远话且不说。难道国内苏区和白区社会状况区别你也看不到么?我们是有这样或那样的不成熟,可为什么来到我们这里的民众还是要超过跑反的人呢?” “总政委的话似乎是再劝说一个要叛逃的人?其实要是这样,我早就拉着队伍跑反了。当然我确实说服不了大多数官兵去跟仇家蒋介石国民党,但自立为王总是没问题的。”张文也不再有什么顾虑,他下定决心走上一条看似危险而艰难之路,但为了避免中国革命的悲剧也只能这样做。 “你其实已经再搞事实上的军阀割据,国焘同志现在的很多行为也有这种倾向。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对于革命事业很危险么?” “把革命事业托付于极少数根本没有容人之量,内残外忍教条主义,连做一个合格帝王都不配的上层那才是对革命事业真正的危险。” “这么说你是不赞同走俄国人的路,而是要去走那些欧洲修正主义者的路?”周的语气似乎是缓和下来,他再以一种平和的语气问道。 “我赞同中国人应该走上俄式的社会主义道路。可再我看来,是国内的某些人自己偏离了列宁主义道路。” 经过摊牌式的交流和私下的一些调查,周已经大致确认张文并无叛变红军的危险。也就没有继续再浪费口舌的打算了,而是把剩下的工作叫给毛。自己还有很多工作再等着他。 毛没有像周那样开门见山,而是与张一起聊起了少年时的经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可托付忠诚的伟人 同少年时代就受到良好家庭环境熏陶的周不同。毛自少年时代就是一个拥有所谓“独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的反体制自由派,鄙视一切传统的秩序和旧道德。在湖南一师和北大的那些朋友里更是受到了不少民主自由空气的熏陶。可是这样一个人却为什么在后来成了一个连“忠臣不和,和不忠臣”的基本为君道理都不懂、自大而缺乏科学民主态度的一个人呢? “我虽然不是像你那样受过不少旧社会之苦的底层,但也不是没有见过底层苦难的那些象牙塔里的贵族学生。”毛凝重的回忆道:“你知道当我看到那些高谈阔论的知识分子与自由派们还有那些所谓的大师们畅谈着各种大道理却在救国之路上根本无所作为的时候,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感觉么?我相信很多和我有着一样经历的党员们之所以选择和接受这条不那么让人舒服的俄国人之路,就是因为看到那种所谓的‘自由民主空气’无组织无纪律的‘个人主义空气’对实干的危害。27年大失败的教训更是警醒了很多打算效仿孙中山走‘舒服革命’之路的人们。” “在中国这样一个落后的国家,我们必须以反对自由主义、必须反对封建军阀作风、甚至反对一些看似合理的个人主义与法制精神为前提才能实现救国之理想。我知道,这或许有这样或那样的隐患,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选择。我们连生命都可以放弃,就不可以选择承担服从组织原则的风险?” 毛本来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还是个政治人物。可如今却这么坦诚的讲出很多革命者‘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心中所想,不得不令张文为之赞叹。 但是想起一些人如今还有今后的所作所为,张文不打算妥协:“我若是有你一样在红色力量极为弱小时代艰苦起家的经历,或许也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可如今的我没有那么悲观。现如今一些完全没有原则的极权作风僵化空气已经给革命事业带来过严重的危害。在南方有过不少革命经历的您应该对此有更切身的体会才对。” 张文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有些方面大可请组织上放心。你可以找老王去谈,甚至找我们队伍上的不少战士去谈。他们的战斗精神是建立在更加明确而崇高的理想上的。而不是像军阀军队里那样庸俗的集体主义和主仆感情个人崇拜,这一点我自信我们部队反而是比其他大多数队伍有更可靠的保证。” 听到张文这样说毛也似乎若有所思不再争论这个问题,而是讨教了不少军事上的问题,尤其是询问张文在作战指挥上的经验而诀窍。抗战前毛也曾把很大的精力放在军事上而不是政治参与上,直到后来不得不放弃这一点也似乎搞不明白自己与军队中最优秀将领的差距在那里。 而张文则讲了很多领导参谋机构和主持战场会议总结的经验:“很少有人是天生的军事天才,至少我不是。我的军事灵感可能还不如其他红军队队伍上的许多同志。但现代作战指挥中最重要的是以科学的分析方法和指导思想来进行战争甚至落实部队的行动,这必然需要一个良好的参谋团队。在我军和苏联以外的西方国家,参谋部的权力大于军事主官,作战指挥往往保守而僵化,这不是可取的。而像国军及旧军队那样忽视数学、科学、乃至参谋机构的作用,顶多把他们当做传统军师也是不可取的。一个优秀的战役和战术指挥官若要更上一层楼必须十分熟悉各种火器的效能,还有了解自己部队的下级及各技术人才,及他们能把火力效能发挥到什么样儿的程度。这都离不开一个有效的管理和控制体系。” 张文也开诚布公的与毛讲了很多自己在领导部队中的心得体会,而毛对人事问题和思想建设的领域能力显然要比在军事常识上的领悟力高的多。 回到遵义之后见到毛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周和张闻天等人不无忧虑:“难道我们要认可这种在部队里搞独立王国的做法么?” 毛对这个问题也似乎想开了:“那没有什么。我们与井岗山的农民军都合作过,还怕张文同志这样的自己人?他不会也无法叛变革命的。”其他南方中央领导当然知道毛是早有这种判断,而不是因为张文说了什么才做出这样的结论。 毛从张文那里听到了很多,细节忘了不少,主旨却被自动总结出来并被记住了:“与其给自己的同志找别扭,不如我们也组建一支这样的队伍。把火力最大限度的集中在能发挥效用的人手中。难道拥有这么多组织与人才资源的我们会比张徐那里的条件还差了么?” 从一军团到中央纵队的不少人物听闻此话也都跃跃欲试,但在兵源物资乃至人事资源的安排上却一时争执不下。 “我们的家底和江北比起来还是有些不足啊!”朱德叹道。如今整个西南地区的队伍虽然拥有多达千挺的轻重机枪,可要是像江北苏区来的张文所部那样集中起那么多自动火器和精锐的年轻兵员,对大部队的战斗力肯定是有损害的。 “我们无需再沿着石达开的老路西进了。我建议部队北上,在重庆至泸州一带和敌人碰一碰,再打一次大仗。在这一带渡江虽然挑战不小,但如果巧用集中力量和灵活的战役布置,我们还是有可能突破敌人沿江封锁线进入四川的。”毛此时再无隐瞒,提出了自己对下一步作战方向的看法。 张文所部在遵义与大部队一起休整了十多天后终于受到了通信员送来的秘密军令,神色并不轻松,在会上把信交给了老王及主要连队军官。 “我们又要打大仗了?还是这么艰险的任务?”赵阳边说边在心中仔细的盘算着。 而二连副连长褚建新想的就更多:“会不是有些人想把我们当弃子与炮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北渡川渝 “是北上计划。询问我们有没有能力秘密北上,提前抢占四川或者泸州渡口并坚持三到四日。因为如果是大部队行动的话,敌人闻到风声肯定会在那一带更严格的搜禁民船及其相关物资的。”张文补充道。 “这事情再明摆不过,我看有七成的可能性是想借刘湘之手来消灭我们。”褚建新在许多方面的想法比张文更多。 可张文思索了很久,又询问了营参谋长很多四川方面的情况最终还是打算冒险试一试:“我们是现在南方红军中装备最好,战力最强的尖刀队伍。如果我是中央红军总指挥,也有可能做出这种决定。我觉得这个命令还算不上是乱命,不然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没有?” 的确,整个南方红军队伍现在装备有了不小的改善。但是要做到隐蔽开进的同时拥有相当强战力的也只有张文独立营及精战支队或许可以勉强做到了,这还要分头行动才有把握。 清点人员名单还有一些老王送来的相关内部总结资料的时候张文感到春节以来的多次激烈战斗已经影响了独立营刚刚形成的优秀战力。面对重庆地区这种核心大城市驻扎的两个军刚刚经过换装改编的敌人要进一步的通过增编火力加强战斗力才行。 最终中央红军同意了独立营进一步加强的方案。从彭德怀的红3军团及贺龙的红3军那里获得了不少相对年轻战斗骨干的加强,再吸收了不少战斗中表现较优秀的每个步兵连都扩充至四个步兵排及火力排。全营四个主力连武器实力也达到了144挺做为自动步枪的轻机枪16挺重机枪,另外还增编了拥有16挺重机枪的加强机枪连,82迫炮分队也扩充至9门制编制,基干步兵单兵武器则基本用冲锋枪武装了起来,辅助后勤人员则获得不少自动手枪的加强。 队伍还是决定分成三路行动最大限度减少单股规模,并携带充足的口粮以力图在行军过程中减少惊动平民。为了解决山地防蚊虫的问题又借用了全军不少临行前准备的皮革雨具。 尽管自参加革命以来大部分独立营官兵都有过长途行军翻越岭的能力,可还是没有想到在这西南地区翻山越岭变的如此之难。幸好红3军送来过从敌人那里缴获的西南地区军事地图,独立营各连也有不少有过完善军官教育的人,不然真不知道是否会在这迷宫般的崇山峻岭中迷路。 自民国以来和大部分时间处于和平时期,战乱只是局部、特定时间段的关内不同。四川地区的内战和“外战”似乎就没有停歇过。直到去年年底蒋介石加大了对刘湘集团的扶植甚至一改往日风格直接出兵干涉四川内战,曾经与蒋不合的刘文辉、田颂尧等集团才被彻底征服。外力的干涉下刘湘集团相比历史提前了两三年就完成了对四川的统一,而刘湘集团也如湖南的何健一样成了中央军集团内的半个嫡系。 虽然在南京中央的命令下刘湘也不得不派出一个集团军的力量北上采取对北方红军的围堵。可做为战略地位并不逊色于成都一带太多的重庆附近仍然驻守有一个大大加强过的军级单位,唐式遵和刘存厚并行领导实际上相当于一个集团军的兵力负责从泸州至重庆一带的驻守。 扩充为集团军的23集拥有了50、21、88三个军,每个军都经过改编和加强武器装备均有很大提高。近六万兵力中的大部分负责重庆这个战略要地的防御。这里不但是四川的经济中心之一,其重庆武器修理所还是重要的军火供应来源地。 6月12日黄昏,经过长途跋涉并完成了渡江突击作战准备工作的独立营营部连及第一、二连早在前一天夜里就已经把临时制作的渡江河突击工具潜伏于江边。因为部队分散成连群为单位隐蔽行动,敌人似乎没有封锁江面收缴船只的举动。 望着缓缓的江水,官兵们之前似乎有些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哪怕在大别山地区的很多河流在汛期来临的时候水势也显得很凶猛,而这里的江面虽处山区却像平原地带的大江一样并没有那么凶猛的水势,只是江面的宽度已经超出了班组武器火力能有效掩护的范围,机炮连的隔江掩护显然也要消耗不少弹药。 得到三连在泸州地区的佯攻已经开始调动敌人的消息后,独立营最终没有畏惧于这些困难。当夜幕逐渐降临的时候,六百多名突击队员分乘五十多艘可以人力抬行的木筏展开了渡江行动。 夜幕中虽然没有像早有准备的岳阳地区那样的敌人军舰巡逻,但时不时传来的汽笛声还是让飘动在江中的独立营官兵们感到了一丝不安。如果在这种渡河工具上哪怕与敌人再小的舰艇遭遇也会受到不小的伤亡损失。 而出忽与敌人经历过不少渡河恶战的张文所部预料意外的是:直到官兵们在多处预定登陆地点缓缓上岸也没有遭遇到想象中的设伏与防护火力。 “难道这几乎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么?”不少官兵暗自心想,只是处于严格的纪律习惯而没有交头结耳。 当登上岸的队伍已经开始在码头及很多重要地区集结的时候才忽然响起了哨声,那是江边巡警的哨声,还有很多让人难以听懂的方言,似乎是在呵斥官兵们接受盘查。 张文没有决定再次冒险,而是按照预定好的目标展开快速突击与强攻,回答那些牛鬼蛇神一类人物的是精确的mp28与捷克式冲锋枪单发点射。 作战前独立营各班组长都详细的复习了这座数十万人口城市的大致道路与地貌,并在每个班都配备了地图。要用这么少的兵力最大限度的控制广阔区域只能选择少数重点目标与以攻击,并准备迎接天明时很可能驻扎在附近的敌大部队的反击。 夜里,城中零星响起的枪声让很多人误以为不过是哪里发生了黑帮火拼,而在这短短的一夜里不但独立营的三个主战连队完成了对城内各要点的控制。机炮连和辅助部队也通过往返航渡大批过江充实了城内的治安与防备力量。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再硬拼 此时的重庆核心市区并不比清朝时的旧城大多少,不过是以数平方公里的渝中半岛为依托的数平方公里城区而已,渝中半岛核心市区的人口也不过二三十万。相比“上青天”那些东部沿海还算象样些的城市来说,老久房屋构成的复杂曲折的街巷显得格外阴气森森,尤其是当部队在街巷内以展开的时候。不过对于大多自幼生活在夜里往往漆黑寂静一片乡村,又久历战场的战士们来说这些算不上什么,顶多是山城中有某些死胡同的蚊虫与恶臭引人厌而已。 夜幕的街巷中有情报员负责联络引路的独立营营部连也花了不少时间才从码头渗透到了渝中半岛最为关键的鹅岭高地一带。按照部署和习惯战士们迅速开始构筑伪装性的掩体与简易工事。 “连长,你还是去半岛内的枇耙山高地吧?明天天亮战斗打响,这里是半岛的要冲,必然成为交战的核心。”一连长赵阳说到。 张文沉默了许久,通过这段时间和一军团不少指挥员的交流他也开始反思自己过往的战斗决定和指挥起来。红四方面军出身的指挥员也包括张文这种科班出身的在内,视野往往过于局促了,总习惯于依靠优势的战斗力来对顶硬打。在利用态势,地形及地我优略方面思考的太少。 “我不准备在鹅岭高地硬顶了!”张文突然说道:“和敌人硬拼,我们又要和实际上超过一个军的敌人打成伤亡大缴获不理想的恶战,我们应该发挥我们的优势。诱敌深入,尽可能的把更多的敌人牵制在民巷复杂的半岛上。这种交战态势对几乎全员装备自动枪械我们更有利,甚至有可能达成对敌人的歼灭战。”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把敌人逼急了,在这里放火怎么办?平民怎么办?”教导员老王问道。 “我相信我们官兵的土工能力,不怕敌人放火。其他的告诉战士们,战时没有私闯民宅这一说,一切按军事需求来。平民尽可能的按区域集中起来。” 重庆城内为数不多---当然相比战士们也绝算不上少的警察和治安机构在夜间遭遇到精准强悍的火力狙击留下上百具尸体后便不敢在贸然行动了。一个个龟缩回还算坚固些的那些砖瓦房公共建筑里,令他们似乎感到一些安慰的是对手似乎没有跟着反扑过来进攻这些政府机构和治安要点。不少人认为看来来袭的是一股强悍的寻常土匪之流,而不是传说中精良强悍的那支队伍。 已登上渝中半岛的独立营及其辅助人员上千人在大半夜的忙碌下终于在这数平方公里范围内的不小市区里构筑了临时的巷战通道。许多房屋之间的墙壁被打通了,并且有很多临时的房屋内散兵坑班组掩体。睡梦中的平民也大多自觉的或不自觉的在各个区域内集中起来。 21军军长刘湘心腹唐式遵此时就驻扎在重庆市区城郊。为了避免部队腐化安逸化,久经战乱的川军当然明白把部队驻扎在城外的重要性。在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他便派出部队夜里出动大致了解了半岛那边的情况。 “奇怪,江面上动静不大。枪声中那么多毛瑟手枪但又不是响成一片?难不成是几个毛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唐式遵疑惑道。彭焕章、饶国华这些21军首脑唐式遵亲信们在多年的川军生涯中也养成了谨慎习惯,提议道:“全军做好战斗准备,但还是天亮时再行动吧。” 6月13日凌晨,21军第1师第1团彭寿如部、第2团周首民部、第3团叶青廷部等整整1个师的兵力拉开架势堵住了渝中半岛的出口处,逐步分派兵力沿数条街道十几条巷道搜索夜里可能来袭的大股土匪。 二连三排的班长许春雷带领十几名呈两纵队沿着一条狭窄街巷的两侧注视着从远处猫着身子步步逼迫近来的大约一个加强排敌人,心情放松起来。 说实话,在以往那些与优势兵力敌人的枪林弹雨对峙对射的时候,即便是像独立营这么精锐的队伍也不是所有官兵都毫无紧张之感,毕竟再弱的敌人也有可能乱拳打死老师傅。而在这空间感变大狭路相逢面对面交锋的战斗敌人有众多兵力也展开不开多少支枪齐射的情况,艺高人胆大又大多不畏牺牲的官兵们战场心理素质的发挥达到了最优。而且不是敌人靠吸食鸦片就能与之相并论的。 “就来这么点儿?也太瞧不起我们独立营了吧?”新组建不久的战士们大多还有着严格的纪律感,老一连时代过来的班长许春雷却不由的轻蔑起来,当发现自己违反战场原则出了声才猛然自省了一下,想起了上面布置下来的作战任务:将尽可能多的敌人吸引过来。换句话说:敌人没本事攻进来的话就将其轻松消灭掉,直到敌人的兵力投入能给担任牵制敌人任务的战士们造成伤亡和弹药压力而不得不后撤的时候再后撤。 敌人倒是也很谨慎,发现街道上空无一人就觉得对手可能不是小股土匪那么简单。先遣侦察的敌人排着长长而又分散的对形沿街道两边的墙壁展开战斗队形搜索前进。显然,这看起来还是敌人中较优良的队伍了。 二连三排许春雷班的官兵们拥有三挺当做自动步枪的轻机枪和十来支冲锋枪,还有数支自动手枪,每个人都带了二三百发子弹。可谓武装到现有武器能有的最高配置了,完全可以在对射中压倒敌人,可还是选择了当敌人摸到距离战士们的沿墙藏身之处仅仅数米远的地方才以战斗手语下达了开火命令。 队尾的自动步枪手和投弹手迅速闪现出来从较远一些的距离上以卧姿针对街口负责掩护的敌重机枪手和火力组展开了袭击。而前面的冲锋枪手利用两个蹲起来的战士当惦脚从高一些的地方露出遮蔽的房屋边缘,对敌人两路纵队展开了交叉开火。 巷战中,寻常士兵枪口直对着的方向往往是胸口高度。而注意力也以胸口高度的位置为最高,其次是注视着中下盘的墙边有无可能冒出对手的枪口和脑袋。而在胸口高度以上的位置往往是遭到一次打击也往往难以引起天然注意的“心理盲点” 第一百五十章 巷战围歼 第一波试探性的搜查21军只在十多个路口派遣了总共不过一个加强营的兵力。因为没人相信大规模的部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嘉陵江或长江,大部队总有种种征兆的。 然而这一个加强营还算有些战斗力的川军还没有深入渝中半岛就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坚决了,对手暴露出惊人配置的自动火力。这不得不让唐式遵重新审视对手并做出了最坏的判断:曾经在川外那些强悍的红军精锐很可能来到了重庆。 除了21军第1师在狭窄的地域展开了进攻外,第四团钱鹏程部、第五团杨泽生部、第六团刘儒斋部也投入到了对渝中半岛的进攻之中。每个不到百米左右的街口及地段都部署了一个加强营的兵力。 猛烈的重机枪子弹和迫击炮弹不分青红皂白的扫过半岛入口处的每一条街道。不少易燃的房屋燃烧起来,伴随着隐隐传来的惊叫与哭喊声让人为之震撼。 幸好独立营负责牵制吸引敌人的第二连部队在给予敌初次的猛烈打击之后就退入山城民居之中,并通过早已在夜间开好的通道与准备好的简易屋内掩体隐蔽起来。 因为忧虑独立营的强悍武装混杂在人群中突围,敌人似乎没有试图允许渝中半岛上的居民疏散出去的打算。 许春雷的班选定在一座还算是比较坚固的砖瓦房内,这似乎是城里的一大户人家的院落。因此虽然遭到了轻迫炮的袭击倒也没有轻易燃烧起来,人员大多疏散到了菜窖中躲避战火,可还有少部分人实在挤不进去而留在了宅院内。 “连部传来命令:对于已确定的防守要点没有两人伤亡就不许撤退,不能让敌人判断出我们的意图”班里负责交通联络的战士带来的消息虽然似乎让战士们总有种别扭的感觉,但大部分人却没有什么牢骚与怨言。 独立营的战士大部分来自曾经苦难深重的大别山区,大多有着种种阶层压迫带来的不幸。对这些外地的大户们向来没有好感。然而,在张文独立营及一连时代以来善于思考与学习,善于从更深层面理解政治的整体文化氛围熏陶下,官兵们到也不像其他很多江北来的部队那样情绪简单而毫无恻隐之心。前面的战斗已经有不少例子证明如果利用屋内进行战斗,敌人是毫不会顾及平民的使用重机枪或手榴弹的。 短暂的间歇之后,枪声又一次激烈的响了起来。敌人沿街巷的进攻遭到了独立营二连多次严重杀伤之后似乎也开窍起来。也找来不少钢锄铁镐从民房开路进行穿透攻击。经过多次实战与模拟对抗训练的战士们大多没有选择死守,而是以机枪和冲锋枪小组为单位机动灵活的在密密麻嘛的山城民房间展开了运动防御。这种侠路相逢下的绝大多数情况沉着冷静的战士们总是能够利用手中的自动武器先敌开火,一个小组一次就能利用装满弹夹的百来发子弹杀伤掉敌人一个班,迫使敌人上百成连的部队不敢前进。可伤亡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不少战士都在众多敌人的手榴弹雨之下负了破片伤。 独立营不打算利用城内的平民进行“不守规矩”的人民战争,但照看伤员也成了交战地区平民的必要义务。二连许多无法在战斗中带走的减员性伤员也不得不留在交战区。 “这位小哥放心,我们不会不受信用的。这里也是相对安全的地方。”枪声渐渐东移之后,面对着许春雷并不信任与警觉的目光,这户人家的家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也不完全是因为宣传,歧视外地人乡下人是阶级社会里大部分情况下的现象。对于苏区底层革命事实上如今全国大部分地方的普通百姓也抱着麻木不仁甚至视之洪水猛兽的态度,更不要说大中城市里还算过的去的居民。然而独立营官兵从谦谨的语气、似是还算充沛的营养与精干强健的身躯;到负伤时绝不吭声那股坚韧强悍而绝不寻常的独有气质似乎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这家人的看法。还算有些阅历的人都觉得这些人似乎并非寻常的泥腿子或土匪那么简单。 渝中半岛上激烈的战斗整整持续了一个白天。面对唐式遵21军6个主力步兵团形成的密集兵力独立营2连的官兵们进行着有序的抵抗和战斗,以五六十人的伤亡杀伤敌人近三千人,将21军几乎绝大部分部队诱至半岛之内。 敌人企图占据鹅岭和枇耙山高地的举动也遭到了隐蔽驻守在那里营部连和一连的狙击。在多次逐步增加兵力进攻鹅岭未果的情况下唐式遵似乎也闻到了一股蹊跷的味道:“刘邦俊那家伙来没来?如果,没有我们先后撤一段距离。至少先要拿下鹅岭。”此时21军1师师长彭焕章从通信处用野战电话告知了受到刘邦俊部步兵军感到渝中外围的消息。 黄昏时分,敌人终于搞清了重点和所面对对手的大致性质,以密集的炮火对鹅岭高地展开了轰击。 川军换装后两个军的火力主力夹击之下两千发中口径迫弹,上万发小口径迫弹,远不止十万发的猛烈火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使这做连级阵地大小的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岭笼罩在弹雨和浓烟之中。 幸好这里崎岖的地形和昨夜的工事准备让包括张文在内的营部连伤亡损失并不大,但也有三十多人在炮火中伤亡,大多是弹片轻伤和工事倒塌伤。 “这好象又有点儿腾州北山的感觉了。”有些老战士不以为意的调侃道。张文却没有丝毫的松懈:“三连赶到了没有?” “三连经过一昼夜沿江顺流而下的伪装成民船的行驶,已经在东边上岸了!” 得知整个独立营的战力已经全部到齐,张文便迅速作出了战斗决定:“通知参谋处,对敌人的围攻今夜就展开,不必等到天亮。”虽然在拥有优势的战力火力下白天交战会有更小的伤亡损失风险,但张文还是觉得不能脱脱拉拉了,必须在增援之敌步兵军展开全部进攻力量突破娥岭的阻击阵地前达成对21军唐式遵的巷战围歼。 枇杷山潜伏已久的赵阳独立营第一连迅速从山上趁昏暗的夕阳渗透下来与登陆的三连连同经过一整天交战的二连一起从多个方向展开了对市区内敌人的反扑。 针对鹅岭山下越来越密集的敌群,潜伏已久经过强化的独立营火力部队也开火发话,几分钟内的几百发中口径迫弹和大量轻迫弹在密集而缺乏工事掩蔽的敌群中造成了远远大于营部连的伤亡,连同十数挺重机枪数不清的轻机枪火力点的火力,封锁了渝中半岛的咽喉。 第一百五十一章 巷战围歼(二) 6月13日入夜后的战斗进行的格外激烈。张文所在的营部连在得到加强配属的迫炮与重机枪部队毫不吝惜弹药的支持后压力减轻了许多,敌人在夜间的进攻积极性也并不高。 独立营三个步兵**斗群则要在无法对居民区内密集的敌人进行炮火袭击的情况下展开了攻击。这种夜间巷战一般来说对进攻方并不是十分有利,何况被困在市区内的21军于兵力上占有极大优势。但有一点在无形之中帮助了独立营官兵在这种形式的战斗中区分敌我,对手装备的自动火器相比一连来说密度并不高,冲锋枪也是凤毛麟角。而独立营的普通战斗兵则几乎实现了全员自动火器化。黑夜中盲目开火而暴露有大量的单发步枪的便是敌群的位置,立即便遭到了以小组为核心战士们自动火力与手榴弹的还击。并不懂得如何在夜间有效联络的敌人也经常以地方方言的高声喊话做为壮胆与联络手段,更是加大了独立营官兵们先发制人的几率。 发现对手战斗力强悍而人数却不多后,还是有个别头脑灵活的川军团长在这种情况下下达了全团白刃渗透突击的命令。虽然在缺乏督战条件的情况下敌军的作战积极性大打折扣,夜里明晃的刺刀和高声喊叫以壮胆的声音也在很大程度上更易暴露目标。不过由于三个步兵连群的兵力并不足以完成市区战线的封锁敌人的反扑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不少敌人渗透过进攻中战士们的战线给后方持自动手枪的勤务人员及部分小组都带来了不小的威胁。 鹅岭山脚下负责警戒的郭富等营部连勤务部队与少量透过一连防线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听到岭下的枪声喊杀声张文心中立刻感到了压力:如果无法在这夜间解决战斗,明天面对半岛外优势敌军的进攻局面将是相当不利的。他没有再忧郁,立即率领营部指挥机构及营部连的两个精锐步兵排从鹅山上杀了下来,加入了市区内的战团。 原本应该短暂的夏夜似乎持续了很长时间,江面那边的天空开始渐渐变亮的时候战斗终于便的稀疏下来。 可拥有完善参谋机构的独立营也没有来的及做战俘缴获伤亡方面的统计。尽管还有不少敌人在城区内做零星的抵抗,张文也只得将一连和二连加强到鹅岭及山脚下的防御准备中,准备迎接天明后敌人猛烈的进攻。 郭富在夜间的激战中不幸的负了不轻的伤,还是险些伤及大腿动脉的刺刀伤,似乎自前年来到老一连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营队药品存货已远不如去年的当下,即便并非是重伤员也有失去生命的危险,直到张文亲自看过她的面色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以后你不要轻易去一线了,这次你不过干掉十来个敌人而已,顶不了我们多少战士。而在救护方面发挥你的专长带来的贡献和影响会更大。”张文始终没有学会如何安慰别人和说让人觉得舒心的话,也只得这样说道。 “营长,其实你也一样。现在也不是做连长时那样可以把自己做为一个战士的时候了。”郭富也叮嘱道。 可张文没有回答。长久以来,在英勇无畏的战士们面前自己又是如何面对战斗和敌人的?愧疚的心理总是挥之不去。 天亮后,战斗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激烈。虽然在电报中得到严令,可一直与刘湘有所隔阂的刘邦俊见识了独立营的强悍火力及战力,在进攻中已经开始有所保留。虽然也是轮番向鹅岭高地发动多次进攻,可每次兵力投入却变的分散起来。 这无意中为登陆的部队争取到了不少时间,经过独立营在重庆两昼夜的激战。在6月15日凌晨的时候,黄克诚率领的中央红军新编精战团组成的先头部队终于赶到了江边并以树杆武装泅渡的方法强行渡过了长江,在渝中半岛以北登陆。绕至敌50军刘邦俊部的背后展开了牵制性攻击。在拥有无线电台有效的联络下,独立营也以三个主力步兵连群在火力分队的支持下展开了攻击。 虽然还无法在短时间内对敌增援来的一个军的兵力达成歼灭战但也迫使敌人不得不转入防御。 6月15日黄昏,经过三昼夜多的强行军,中央红军大部队终于赶到了渝中半岛东岸并沉夜间利用独立营在渝中缴获到的民船开始了大部队利用夜色的往复行军。直至16日中午,再越来越多渡过江的红军主力的压力下被独立营主力和中央红军精战团牵制住的刘邦俊部终于被瓦解了。 重庆一战,中央红军及独立营仅以不多的奇袭兵力就歼灭了川军两个换装后的整军,震动全川。刚刚要赶来增援的川东集团预备队步兵军潘文华部得到前线战况不利和红军大部队开始过江的消息后只是派出少量便衣队在做了象征性的交火后就迅速北撤了。 直到战斗结束后很久这一战丰厚的战果才统计上来。累计参战的川军两个军又渝中警备团共计20多个整团四万余人遭到歼灭性打击。被击毙七千余人,包括一万九千多伤员在内的三万余川军做了俘虏。缴获堪用未损坏的轻机枪800余支、重机枪近二百挺、中口径及以上迫炮40余门、47毫米轻迫炮300余门、步枪一万五千余支、各种子弹二百余万发各种中口径迫炮弹三千余发、手榴弹和小迫弹近万发。而包括缴获利用在内,两支红军队伍消耗的各种子弹仅为五十多万发,各种迫弹手榴弹也不过两千余发。更重要的:在与川军的战斗中缴获了四五百至多相对还算堪用的冲锋枪及十来万发冲锋枪及手枪子弹,部队第一次在这么激烈的交战中还能保证冲锋枪及其相关弹药的净赚。 战斗中虽然独立营尽可能利用巷战的有利条件及各种战术手段,巷战围歼及后来与中央红军的联合战斗还是牺牲了一百余名官兵,伤亡三百五十余人。 鹅岭山的独立营临时指挥所里,张文在战斗结束结束后不久又得到了从中央红军那里传来的一个喜讯:“重庆武器修理所的位置被发现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编制研讨 重庆之战除了从歼灭的两个军的敌人那里缴获到的折合一个整军的堪用武器弹药,在临江门外杨家花园的刘湘系兵工厂内也发现了包括6万余没小迫弹和手榴弹,上万枚中口迫弹及几百枚大小迫炮在内的武器装备。除此之外还有几百支改造为7。63毫米口径的仿美冲锋枪,不少是五十发弹夹并带两脚架的、近二百支仿捷克轻机枪和两千余支步枪、二百多万发子弹。 这些武器弹药除了使红一三军团及红3军三个军级单位近六万人原本就有很大改善的武器实力得到近一步完善和加强外,还有不少富余空间。 模仿张文所部精战支队建立起来的中央红军“山寨”部队新建不久,尽管刚刚经历了实战的锻炼还是按照上级的要求与包括张文在内的指挥层联络小组一起召开了一次经验研讨会。 这支部队的领头人居然是红三军团的黄克诚,这着实让张文感到有些意外,也由此对南方中央的看法有了很大改善---这个事实求是的决定着实有些不易。以前按照红一那种等级森严中央一切都要掌控的风气,这种单位的负责人应该是一军团4军或**这类嫡系人物才对。比如第三次反围剿的时候,中央红军一共300多支冲锋枪中的一半一百五十余支都分配给只有数千人的红四军。 而红一三两军团的战斗力对比又如何呢?一军团由于靠近中央有更多的中央情报体系支持打的大多都是伏击突击等便宜仗,三军团打的大多都是硬仗。彭在协同作战中往往也很识趣的不去抢功。而高兴圩同19路军的交战则真实的说明了两军在在作战实力上的区别:实际上**所部参战的红4军,35军,35师加起来同彭德怀3军团参战的4个“师”(相当于满编的团级单位)大致相当,都是万人左右。他们的对手,差不多都是5至6个团左右的兵力。彭进攻的对手是60师和19路军指挥部蔡廷锴本人的所在地,战斗形势是攻坚战而不是遭遇战,而**的对手是61师的两个旅,战斗是在林占有先机的行军遭遇战中展开的。作战的结果是彭德怀压着兵力差不多有仓促防御之工事的19路军打,战场态势对3军团有利;**的作战局面则要被动的多,本质上是被对方压着打。这一仗当之无愧的证明了处于颠峰时期的红3军团的战斗力在能够与日军同等兵力对顶(尽管伤亡比日军大的多)的19路军之上,是国内的顶级部队。而且其部队风气和后世来看的主要指挥人员道德和为人也好的多:**后来叛逃而且家风极为不好;刘亚楼在空军建设方面犯过诸多不做为的官僚主义错误导致空军六七十年代战力低下并影响深远。当然,1军团的做人不好比较官僚主义但还没有出王震,陈再道那样的地方红军出身的二流农民军式的将领。3军团出来的黄克诚,彭德怀等人建国后都以人品著称而且家风优良私德少有挑剔,似乎没有听说过出过什么一世祖二世祖之类。 当然,或许这次中央能够为才是举,很大程度上是周看出了张文对于一军团的偏见,为了更好的协同作战才不得不如此。 张文所部的武器配系此时就连中央红军的士兵阶层内也流传甚广,不过大多数中央红军军官在实践上总有一个疑问,在见面的时候黄克诚终于提了出来:“张文同志,你们的火力配系我们早就了解。只是不知道携带这么多武器弹药,伤员问题又是如何解决的呢?” 在很长的时间里甚至直到建国初期朝战时期,为了携带伤员革命军队的人枪比及军火携行量即便有充足的条件也比****同类部队少很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伤员抬送问题。 张文并没有摆什么架子,而是谦虚的说道:“这方面我比其他部队的军官将领们认识的要晚一些。开始是建立游击根据地动员民情良好的外线民众。后来这才专门配属了用于后勤的两千多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编制一个步兵团呢?你们现在的功绩和实力,再怎样说也应该是个团” 对此,张文也想过很多。升级为步兵团的确可以使勤务人员做为士兵得到真正的锻炼,使部队在整体实力不减的情况执行更多次的作战任务。但想到由此带来的伤亡损失和单位火力密度下降,便犹豫起来。 最终还是回道:“从最大限度的减少牺牲提升效能来看,面对积极主动性和进攻战术能力并不是很好的****,强化战斗部队火力密度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增加效率。今后我们夺取了全国大部分地区的政权和日军交战,在利用民众后勤方面应该比如今方便的多。” 在张文观摩了红三军团精选出的精战团之后也大致了解了为什么黄克诚部不能如自己所部一样。中央苏区没有那么多符合参战条件的孤儿少年,也没有像张主席对自己的支持程度那样从整个根据地的范围内选拔兵源支持自身。在行军作战中为了保持一些所谓的作风,并不注意供应部队优良足量的食物用于行军和锻炼。在体质水平和精力上这些南方中央红军的精锐与独立营的差距导致了在负重三四十公斤的情况下进行战役运动,或者负重二三十公斤的情况下进行摸爬滚打等战术动作是有困难的。 最终,黄克诚所率领的精战团还是采取了比较传统的编制体系:一个连12个步兵班而不是四四制16个、一个团含营部连在内4个连、全团144挺班用改造为三十发弹夹的捷克式轻机枪、班以下各火力小组配备432支冲锋枪及千余支步枪,若干手枪。支援火力上则也与独立营的规模类似,大约9门中口径迫击炮和二三十门中口径迫弹。 “不扩团的情况下,我们还要再做进一步的改良么?恐怕已经改无可改了吧?”二连副连长褚建新笑道。这似乎是独立营第一次为武器弹药和军工资源过多而发愁。 “去杨家花园的兵工厂看看。”张文却觉得利用在重庆停留的时间,应该还有一些可做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实用的炮弹 与想象中的不同,虽然欠缺很多能够生产枪械与子弹的高级技术工人,但重庆地区的兵工厂工人们没有河南巩县那里的浮躁作风和恶劣的人际关系。从上到下的服从性和管理也要好的多,这让曾经对“城市工人阶级”有过很不好印象的官兵们的看法有所改观。从民间来说,虽然有一些三教九流之徒,吸食鸦片的人也很广泛,但四川和泛四川地区大多数普通民众的服从性乃至从男到女的民风都比全国多数地区好上不少。想起从东北军兵工场到后来沈飞的种种问题乃至与同时期四川军工业的对比,可真不能小看民风不同给经济环境带来的差别。更值得庆幸的是负责这里的工兵司令蓝田玉见到部队到来没有着急做毁坏工厂的准备,并没有做消极对抗的打算。 “你们在这里打算呆多久?”蓝田玉是刘湘心腹也是当年四川速成陆军学堂的同学,没有像川东边防司令等其他人那样一股献媚保身的作派,虽然他觉得红军在这里长不了还是这样问道。这川东腹地重要城市从政治和军事上蒋介石和刘湘都是会予以重视的。 张文也没有拐弯,而是直来直去的回道:“我打算在您这里定做一批军火,最多两个礼拜的量,价格按走私的货算。我想你是不会在意的吧?” “行,只要不破坏这里的机器设备,那没问题。”蓝田玉这样回答让张文暗自偷笑:机器设备我们也带不走,不过这几千号人可就另说了,工业中最重要的是人。 四川地区久经内战岁月,为了防止空袭或意外,虽然这里没有巩县那样浩大的人防设施但厂区也在地下。张文来到生产车间与这里一位负责生产管理的班组长似的四十多岁的老工人攀谈起来。这人是兵工系统里少有的有过一定理科学堂教育背景的人,因此不但负责生产还很大程度上参与管理。 “经常在前线的战斗骨干应该和你们这样的军工生产负责人多交流交流,而不能自成一块,这样才能有效的进步,您说对不对?” 这老工人在学徒面前是大哥,就算在厂长面前也可以倚老卖老。而见这伙人听口音似是外地来的军头那就可不敢得罪,不过还是免不了自夸的习惯。 “您说的是,我们这里这里生产的迫击炮和炮弹不单单是供应川军,在全国也流行过不少。技术不敢说,开工率和生产量是数一数二的。不知道贵军的队伍上是否用过,有什么意见。” 张文拿起一枚常见的47毫米迫炮炮弹,在军校和部队很久的他并不完全是外行:“这47毫米迫炮炮弹的装药大约多少?按克计的话。” “五十克左右,全是tnt烈性炸药,没有工业盐。”那老工人解释到。 “那这手榴弹呢?” “通常四十克左右,四成是工业盐。” 见张文没有责怪的语气与神情,但老工人还是解释到:“我们也没有办法,烈性炸药国内的产能不足,上面又有产量要求,只能这么做了。 张文知道此时兵工厂这么做当然有其足够的道理,国内的兵工厂到了七八十年代的时候装药100克的60迫炮弹、装药400克的82迫炮弹没有不拿工业盐凑数的。而二战朝战时期美军装药高达三四公斤比120迫击炮装药还多的107毫米m3高爆弹却基本上是全tnt。从手榴弹到迫炮弹,弹药里不拿工业盐凑数在大陆兵工系统是九十年代的事儿了。 这既有国内化学工业薄弱的原因,也有缺乏精艺求精军工品质思维和军事思想上对人命不重视的原因,还有一些想当然的片面误解。 久历战场的张文当然知道这类手榴弹和迫击炮弹杀伤主要是靠弹片的作用。同时如果装药比例过大,或许还会少许的影响到弹药的密度与抗风阻能力。但一些人所不明白的是:一种弹药在战场上除了面杀伤作用之外还有很大的心理震慑和压制作用,几十克炸药形成的音响效果范围同几百克炸药的音响效果范围是决然不同的,更不用说对于那些依托从田垄树木到土墙弹坑各种掩体敌人的杀伤效应了。 “这类小迫炮弹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张文很直接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和草案,早已准备好的图纸只有大致筐架:“铸铁弹壳为主,弹重控制在七八百克左右,tnt装药二百三十到二百五十克左右,有线膛和短尾翼设计。” 那负责管理的老工人看了看:“这么短的尾翼能行么?膛压下很容易出问题吧?小迫炮上开膛线我们也没有经验,经验和工具都缺乏。” 张文让随行的张德源拿来了从敌人手里缴获到的89式掷弹筒及弹药样品,这是从岳阳缴获到的日本刚刚军援国民党主力部队的产品:“直接改造89式掷弹筒即可,这身管材料和膛线本身的问题可以解决了吧?至于膛压承力和弹药坚固度与形变的问题么,我们不要求一里以上的最大射程,这类小迫炮可以达到三百米的最大射程即可。毕竟我们近期的主要对手还是国内的。如果引信存货不足的话,我们可以提供一定数量的从敌人那里缴获到的89掷弹筒引信。” “这种炮既然贵军只提出三百米的最大射程,那么初速要求最多也就秒速六七十的样子,又有了材质这么好的带膛线身管做基础并且有备用引信那很多问题都好说了。” “这类大装药50迫弹最好能够以榴弹杯发射。”张文忽然想了起来。小迫弹当成手榴弹来用其实很简单,但是手榴弹其实并不是一种有效的杀伤武器。除了没有碰炸引信以外,还极易被对方躲避。除了巷战夜战丛林战等特殊场合外,效率并不高。所以自大别山的时候开始独立营就想放设法使用榴弹杯做为投掷补充。 “这个没问题。”榴弹杯外套在根据地兵工那里都能解决,这里的技术骨干也觉得不是难题。 随后张文提出了50毫米掷弹筒发射的扳机拉发的超口径弹的设想。超口径弹曾是历史上我军在解放战争时期的创举。类似铁拳那样的外表,依托地面可以发射更重战斗部的弹药,身管炮的发射方式及原理。使得更轻便的60,82等轻迫炮可以发射重迫击炮级别装药的战斗部用以攻坚。 “哎呀,这样子的炮弹只能旋转稳定或尾翼稳定都会成问题。还有气动外形上的一些问题会带来精度不是很好。”做为有一定文化和经验的人,那位参与管理的老工人大概看出了门道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攻坚我们有自己的办法拉近距离解决精度,毕竟这种可以单兵战斗姿势释放的武器容易在突击中使用。如果是800克以上的tnt装药加上近两公斤的铸铁为主的弹片时间引信空炸呢?至少在三百米的距离内十米的误差不会影响对暴露目标的太大杀伤效果,初速不高的情况下精确定时也应该更容易吧。” “几公斤炮弹的话,那六七十米的秒速也不小了。我怕从线膛带来的稳定性到后坐力这种掷弹筒都承受不了。或者有效性能范围内的寿命会受到影响。” “这个可以另外设计专门的发射筒。加重的47迫也无所谓,能够有效单兵使用即可。” 除了掷弹筒与榴弹杯大装药通用弹和专门发射器发射的82迫威力的轻便超口径弹外,张文还提出了加长型重普通弹的构想。这也是后来国外类似弹药的一种思路。50毫米掷弹筒可以发射1。5公斤类似60迫击炮弹级别的长型普通弹,但还没有爆破筒式长弹那样影响到尾翼与旋转稳定功能。在装有500克tnt炸药具备一定攻坚能力的前提下还有了相当的精度。 三种弹药的生产比例大致为3:1:1,也就是替代后来正规部队火力体系中的60迫、82迫、身管炮级别的火力。但整个发射系统以50毫米掷弹筒或47迫为平台,轻便和机动性大大强化。 那位老工人似乎还有忧虑:“您这一发炮弹的tnt装药能顶的上至少五发炮弹的高级炸药用量了,这高级炸药我们的存货可不多。” 张文对此早有构想,也大致了解了这里的生产状况:“我们在这里不会停留多长时间的,在顶多十天半月的生产周期内十来吨六七千发炮弹的生产任务就已经很满了吧?可以从库存的其他弹药上备取。” “材料引信和炸药都不成问题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保质保量的完成,也许用不了半个月那么久”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兵源 张文在重庆武器修理所停留了两日,直到临时生产任务大致按计划走上正轨后才会到渝中半岛的独立营指挥机构。 由于鹅岭山是重庆之战较为激烈伤员也较多的地方,临时野战医疗的地方也设在这里。郭富虽然在战斗中负了不轻的刺刀伤,在简单的包扎和休息之后还是投入到了忙碌之中。 “没办法,城里是搞到了不少药品,来帮忙的人也不少。但是有弹片和枪伤处理经验的人并不多。俘虏敌人的医疗人员人数有限不说还要负责一些有价值兵源的抢救和治疗。”郭富向前来的张文解释道。自腾州北山那事儿起,张文把事情想开之后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乎小了很多。 全营的伤亡人数虽然是按理有专门的参谋机构统计,可张文知道郭富与老王的心中也应有本帐,便问道:“独立营自首战以来至今的近八九个月,累计的伤亡人数有上千人了吧?” “从根据地附近的绿杨乡开始算加上这次一共减员性伤亡1564人,牺牲约有五百了。好在二三百永久性伤残的重伤员都得到了妥善安置。虽说毙伤的敌人大约二十倍于此,包括俘虏在内的战绩更多。但我觉得仗不能在这样继续下去了。” “你说的没错,今后不是万不得已,我们应该注意和友军协同作战乃至做为大部队的一分子参与战斗。不能像过去那样当独行侠了。”张文第一次这样认真的赞同道。去年那些年轻而充满活力的根据地优秀战士们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有超过一半永久性的离开了队伍---对于习惯了直面伤亡和牺牲风险的人来说这倒也不算什么,可战斗力的下降在这场相对成功的作战中也有所体现。这些日子以来大多数补充兵也都经历了行军与战斗的考验,他们本身也是极为出色而优秀的,可多方面的欠缺还是无法使这些人在战斗力上能和前一阵颠峰时候的独立营相比。 例行的战斗经验交流会上,在经过仔细的权衡与思考后讲道:“下次战斗很可能是我们与大部队协同作战,一些负伤过的战斗骨干可以不必参加战斗。按顺序让副职接任指挥,归为独立营作战部队的更多新战士在战场上接受考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我认为可以在比以前更远的一些距离上作战。比如一线战斗步兵三百到五百米的距离上交战,迫炮和火力分队可以独立作战并前置,分摊伤亡风险。在能够协同友军打歼灭战的情况下,我们的缴获能力已经无需担心了,可以在直射距离以外相对安全的距离上实战练兵。我们的曲射炮兵则要利用自己的优势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样一来,我们要毙伤一个敌人恐怕要消耗上百发左右的子弹了,净赚不了多少。而且我们的冲锋枪自动火力无法发挥作用。”营参谋长似乎有些担心。 “下次大战是练兵和鉴定战斗。可以在初训完成以后让更多人参战,不是常态。”张文补充道。 在最终自我战斗力评估的时候,独立营的连以上干部层做了个大致的计算:以冲锋枪的效能等同于8至10发弹容的半自动步枪计,全营现在枪械战斗兵的武器平均战斗射速火力在折算全威力弹每分钟五十发左右。敌人营配齐重机枪班配齐捷克式的情况下战斗射速大致在每分钟二十发左右。而在改善了步兵伴随炮兵火力,可以用47至50毫米的小迫炮或掷弹筒发射从60毫米迫击炮威力到75山炮弹威力的各种弹药的情况下,炮火杀伤效率至少提升为原来的至少五倍----2发平均装药500克弹重1。5千克左右的炮弹空炸的话,至少可以有效杀伤一百平方米内的卧姿或有简单地形掩蔽的人员。有效运用侧射和掌握集火射击的时机的话,平均每发炮弹能杀伤的人员都未必有一个,就算按枪弹的加倍计。不到八百支枪的独立营的枪炮实力至少能顶的上敌人一个火力完善的拥有两千五百各种枪左右及必要迫炮的步兵旅。而如果考虑到在官兵意志及训练发挥两个方面各至少三四倍的优势,独立营的整体优势将在三十倍以上。 重庆的战斗结束后刚刚打扫完战场不久,进驻于此的红军便以征集的方式搞到足够的硬通货对那些在巷战中遭到损失和破坏的普通人家予以补偿。加上完全不同于军阀部队的纪律和风气,刚进入到六月下旬扩红还没有展开的时候便时常有人找到部队主动要求参军的。尽管这些主动来的人多以底层平民为主,不过在这战争岁月里却也显得难能可贵,没有且身的危害乃至坚定的意志,战争年月主动来参军对于全国大多数地方的平民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忙完较重伤员处理后的郭富身着与大多数红军一样的常服而不是野战帽行走在大街上执行一些比较轻松的采购任务,张文忙完营部最初的工作后也难得的相对清闲了些。由于担心郭富的伤并碰到意外,还是决定与她一同随行。 忽然,在江边的码头旁遇到似乎是乞丐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大的十二三岁的样子小的十来岁,并没有衣衫褴褛的感觉似乎是刚刚逃出家门不久。她们也没有像那些十分有经验的乞丐一样一上来就死死的抓住别人的裤子想方设法纠缠和哀求。 但他们发现郭富似乎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兵”之后似乎是找到了出路和救命的稻草。 “大哥大姐,收留我们吧。我们也要参加穷人的队伍。”大一点儿的女孩虽然似乎也并不衫言辞,但却坚定而诚恳的求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是自己跑出来家人不知道的么?”郭富关心的问道。 女孩什么也没有说,伸出了左手。郭富见到那手上的伤疤,似乎明白了很多。类似的情况队伍上实际上见过不少,被卖到大户人家却又生活悲惨不得不逃出来的孩子。奴仆般的生活远没有后世影视中渲染的那样和谐。并不是所有的大户都是经济充裕到仆人也可以过的很好小妾也可以穿金戴银的名门世家,下人多吃一口自己就少吃一口的思维才是那些富裕阶层中的常态 张文有充足的理由拒绝这完全不合理的要求:独立营是红军的精锐作战单位,从军内到根据地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怎么收这样完全不符合条件的孩子呢?可想到自己当年也曾经是流浪乞丐出身,前世也是死于孤独和贫困的底层,这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练兵仗 “你们在那户人家里呆了多长时间,缝补衣服与做饭这些事儿常干么?” “记事儿后不久的时候了,算来已经在那里忍受了数年。这些事情我们常做。”大些的女孩勇敢的回答道 张文最终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他没有像考验张德源那样直接带她们去郊外测试军事天赋,而出于同情决定留他们在独立营之外的后勤跟随部队里做杂务。即便是和平年代比较正规的军旅生涯对人来说都应该是一种不亚于血汗工厂的牺牲和付出,更何况是最为严酷革命战争?至于这个年纪孩子的行军能力队伍倒是没有特别的忧虑。大龄儿童的长途行军能力也算不上差,不负重过多的话相比是跟的上队伍的。既然如此,也就没有拿她们真的当成战士与军人看待。 张文与郭富一起先是带她们在一家远离热闹街市但又是人们所熟知的街边常摊吃过饭然后才带他们赶会渝中将他们安顿下来。 “四川著名闹市上的小吃市场已经恢复营业了,你为什么选择去那么远的地方?”郭富有些不解的问。 张文自信的笑道:“这方面的经验你就不如自幼曾经浪迹天涯的我了。为了不吃坏肚子而已。重庆火锅乃至这四川本地小吃食品卫生之差是在我们全国丐行里暗有闻名的,就像那些临近少数民族地区的旅游点儿宰客一样,我估计到了下世纪也是如此。即便在我的家乡,凡外地人比较多或者是有点儿名气的市场,这食品卫生好不到哪儿去,反倒是这些偏僻地方的常摊个体户们不像上面有人照着的大户商家市场,承受不起没良心的代价,我从没有在这样的地方吃坏过肚子。” 郭富是老一连过来的人了,见到营长露出如此的笑容却还是第一次。可这轻闲的氛围还没有一顿饭的工夫,营部的通信员张德源便找到了张文:“营参谋长通知你去三军团军部开会。” “敌人不甘心,又来了?” “我看八成是这样。” 张文知道如今的重庆虽然是一座不过几十万市区人口的城市,还没有抗战之后的那样的陪都地位或者。可张文也明白这样有重点军工单位的大城市失守,不论是蒋介石还是刘湘都不会座视不理的。不过“鸟枪换炮”后的中央红军战斗力再一次震惊了敌人。 “看起来敌人不像过去那么急吼吼的有优势兵力就想来找我们决斗了。而是调集了川军在广元王陵基部,成都刘湘孙震部两个集团军外加东面南面李宗仁与余汉谋的两个集团军,共约四个集团20个军大约四十万多大军在距离我们很远的地方集结,妄图以水路迅速在重庆周边地区集结将我们压缩围困在渝中半岛。是留在四川吸引敌人为江北苏区主力解决压力,还是为打通西北国际通道做准备。大家谈谈看法吧。然后我把我们军团的意见再上报中央”彭德怀没有说多少无意义的话,单刀直入的把大多数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摆明了。不少人还是议论纷纷有些后怕“幸亏经过江北同志的缴获和努力我们战略情报部门的无线电台数量比以前更多了。” 这是张文第一次参加这样有战略意义的会议,讨论的不仅仅是具体的战斗还包括红军的战略方向。毫无疑问,在临时编属了两支精战特殊部队的前提下,老彭在中央的发言权比过去大了很多。 “除非分散开来打游击,不断的蚕食与破坏敌人的经济与政治基础并在转战中积累力量。用一个新鲜点儿或许不太恰当的比方的话:癌细胞扩散。如果这样与敌人打大兵团的消耗战,即便是运动战也并不是个办法。敌人整合了西南又有源源不断的外援。国内的力量还是要强于我们,我们最佳的选择还是要打通与苏联的国际交通线,这无需觉得不好意思不光彩或者磨不开面。敌人不是自力更生,凭什么要求我们也如此呢?早解放一年是一年,我们的国际形势也会变得有利。” 会议最终做出了安排:先打掉敌人沿江快速突进来而的先头部队,全军在做好充分准备之后放弃重庆向北急进。以一三两军团及两支精战队的力量力争解决掉广元的王陵基集团,红三军贺龙担任佯动任务。 “重庆这一战你们独立营的伤亡不小。我也了解过之前数月来你们也打过不少硬仗,这次你们能行么?”彭认真在会议临终时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 张文沉默了许久,最终没有打算发扬风格而是事实求是的说出了心中所想:“王基陵部自不是真正的强敌。我们换装后的两个主力军团外加我和黄部的一两支精战队可以轻易的解决他,不能全歼也可以击溃。我担心的是中央化后并装备和弹药都有很大提高的青甘一带的青马所部,那才是我们最大的拦路虎。人烟稀少的地方我们大部队只能分散成小部队,敌人的骑兵却可以利用主场后勤囤积优势集中主力与我作战,这对我们才是真正的考验。我想我们营还是应该在对川军的这一仗做为练兵选兵仗来打,从事辅助性的作战任务。当然如果上级有其他意见,我也会服从。” 张文的要求当然没有遭到彭的拒绝,六月底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时候。独立营连同众多的勤务随行部队再一次趁着夜色出发了。 由于是与三军团大部队一起出发,经过近半个月的休整伤员也恢复了不少,所以三千人的精战支队可以携带大量武器弹药用于实战准备。 重庆武器修理所临时赶做的各种迫炮弹药超额完成了。整个独立营及其随行的两千多勤务部队携带了五千余发二三百克tnt装药的新式榴弹、一千五百发五百克装药的长型50毫米重弹、一千五百余枚47迫发射的超口径重弹。9门82迫远程火力部队的随行炮弹也增加到共计两千七百多发。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练兵仗(二) 负重并不算轻的独立营似乎是第一次在如此湿热的夏季行军,还要在重庆以北的岭谷中翻山越岭。不少汗流浃背新战士露出痛苦的神色,即便他们并不是养尊处优的那些群体出身也经历过一些锻炼。 张文尽量的克制着自己尽量不要列嘴皱眉,还要鼓励着营部连的官兵们前行。 “与如此优秀的战士们在一起真是压力不小啊。”偶而看看营部连那些神色坚定的战士们,张文不由的苦笑道。 没有去问营参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翻过一座山谷后终于看见了大江,还有大江的那一面广阔的四川盆地平原。 先行出发的三军团官兵已经在大江的那一边与王基陵部的敌军交火了。那个距离上传不来枪声但还是可以隐隐的听见炮声和爆炸声。 整个独立营及随行的近两千名随行人员在三军团预备部队的接应下渡过江后从友军那里临时借用了一些捷克式轻机枪及步枪进行了重新的编组。勤务部队和新战士被分成了九个大号的加强连,四个步兵连的老战士则分散于临时组建的各个步兵排排部班之中。 “这样一个临时而又不成系统、老战士和战斗骨干靠边站的编组方法,能成么?”营参谋长看到这种滥竽充数的奇怪编组方法不由的皱眉。 “我们只是练兵仗,为了把敌人当靶子打并检测出各个战士的表现。我们的勤务部队好歹也是精选出来并经历过一些考验的,我相信他们不会太下限。”张文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 在前线负责指挥的彭德怀虽是以一个相当于整军的军团对敌人的一个集团军,但是在普通部队火力配置也与川军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战斗力处于鼎盛时期的三军团毫不感到多少压力。彭在手“握”黄克诚精战团与张文独立营所部两支顶级王牌的情况下更是信心倍增,前线实际上只投入了两个主力师的兵力就压的整个王陵基集团不得不以密集的非常规队形与之在广安以北的平川丘陵地带投入主力展开对峙了。 一直在一线指挥战斗的彭德怀没有去找张文说无用的话,而是直接让通信员请张文所部来两个师防线的中央打这场练兵仗。 “让友军负责两翼把我们这般拱卫起来打仗,还让黄克诚精战团在后面负责后卫我们说出去可真是不好意思。这还是我们独立营么?”独立营最优秀的一连长赵阳下基层临走前也不由的苦笑道。 “我们是来筛选考评的,不要不好意思,告诉战士们不要被战场上密集的枪炮声子弹呼啸声唬住,既然在这样的距离上远远的开枪就要认真打。”张文笑道。 张文所部各临时编成的“步兵连”逐一替换到第一线略略靠后的位置上接替了友军的战线的时候,王基陵部川军独立第二旅杨国桢也发现了对面防线上的异样。换装后红军的战斗力原本就超出了川军各部队的想象,加上按一般经验这种战时替换上来的新锐部队往往是以更优秀的部队发动进攻的迹象,所以还手忙脚乱的着实紧张了一阵,调集兵力严阵以待。 可他发现对方居然在一里左右的距离上以机步枪火力开火,打的还不是特别准的时候不由的轻视起来:“这么远的距离上放枪,不是纯属浪费子弹么?想不到****也有这种战斗作风的部队,哈哈。” “事有反常必有所鬼,我看他们是故意示弱于我们,想让我们上钩”被降职到独立二旅任参谋长刘煦鉴倒是还保持了清醒的头脑不由的提醒道。 “这个我当然明白,大部队做好进攻准备。第六团周维干部去试探下吧。” 这此战斗不同于独立营以往面临的那些战斗,按照张文的要求独立营的大部分战斗骨干主要负责监督和考察参战新战士的实战表现情况。因此在刚刚进入机步枪标尺五射程的时候各**士们就纷纷开火了。 一开始敌人没有想到战士们的射击忽然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也变的有威胁起来,伤亡了不少人。可当独立二旅的迫击炮与重机枪掩护的火力向独立营射来的时候各连参战官兵们的过半火力便迅速的被压制下来。 见到一个团的敌人居然也能在独立营面前这样有条不紊的前进,不少骨干都觉得憋屈异常。 “连长,让我们开枪吧,这打的叫个什么仗?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不少人通过临时配属的有线电话向一连长赵阳抱怨道。 可军纪的概念在原一连的骨干中间还是更为深刻:“告诉各班,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亲自露头开火,这是营长的要求。注意监督和记录好战士们的表现就是了。” “让第六团撤下来吧”放下望远镜的杨国桢看出了门道也做出了决断:“上报王司令,这几公里的地段确实敌两个主力师结合部之间的漏洞,即便是个陷阱后面还有后招。我们集中兵力短促进攻也极有把握重创对手一下,对方这个规模的部队要是有意识的做作不会在我们的火力压制下显得这么自然的被动的。” 王陵基苦于打破战斗的僵局。他知道现在可不是过去那个可以对上级命令阳奉阴违的时候,他这种级别的人物虽是个司令可还是觉得不要冒险的赌中央敢不敢拿自己开刀为好。 于是王陵基得到杨国桢的报告后迅速向战线中央方向调集兵力,并将杨勤安和周毅两个超编的主力团调到了独立营各临时步兵连的对面以密集兵力和督战队发起了真正意义上的进攻和突击。 面对十多门137毫米重迫击炮集中起来的二十多门中口径迫炮接连不断的火力压制,确实有不少各临时步兵连的官兵还在不顾伤亡风险的冒头开火向敌群射击。可这少数人组成的火力却已不足以压制兵力占据明显优势的川军的进攻。就连不知多少次与优势兵力之敌打教导的独立营骨干和老兵也不由的感到了压力。 第一百五十七章 炮火步战 此时的张文所在的营指挥机构及加强炮兵已经悄然的逼近第一线,不是时炮弹在远处爆炸开来,只不过有经验的人还是看的出敌人在这么远距离上的炮击威胁并不大。 营部接连有野战电话和通信联络人员穿来前线各连骨干级老兵要求开火的消息,而张文却下定决心:除留两成左右的人外可以投入一线全力交战外,其他的人反而要一定程度上的“后撤监督。” 即便是如此,这不到一个连规模分布在几公里战线上的原有独立营作战人员的战斗力还是迅速体现出效果来。在敌人枪林弹雨的威胁下依然猛烈而准确的几十挺轻机枪与上百支冲锋枪火力、还有那些爆炸开来声势堪比寻常中口径迫炮弹又能相当精确空炸的奇怪手榴弹让川军杨勤安和周毅的两个加强团的进攻为之一顿。各临时连队普通官兵的不少机步枪火力点也被这些独立营原战斗兵的火力及作战精神所感染,将进攻并冲锋至一线之敌彻底压制下来。 “可以开始了么?兼临时营炮连火力部指挥的营参谋长询问到。 “再等等,敌人的兵力还是不够密集,我们这个地段还没有被敌人当做重点突破的地段。通知友临部队,请求加强火力与进攻配合,给敌人以压力。” 王陵基觉得自己已经大致判断出对手的意图:“这是要学汉拔尼么?”很显然,对手的意图就是在逼迫或诱使自己在中央投入兵力,然后在两翼完成包抄。现在也显然有两个选择:全军撤退,即便这很有可能演变为溃退。但这做为人身依附关系较重的川军来说溃逃的士兵大部分还是能找会来的。要么就是冒险以密集兵力发起反击。 多年内战本能的直觉让他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三军团中央部位的削弱很可能是个陷阱,尤其是刚才那些暴露出来的虽不多但很强悍的火力。那说明传闻中那支异常强悍的敌精战部队已经赶到了:“传令下去:潘文华的两个旅西调集中兵力进攻对手左翼!” 敌人的进攻还是因为不久前独立营原作战连队火力的暴露而没有预期的在中央展开,而是面对红三军团左翼的寻淮洲红五师展开了反冲击。敌人增援上来的两个旅加上赵鹤的第七旅、刘若弼的第八旅、张邦本的第九旅大约十五团兵力的反扑还是打乱了寻淮洲第五师的节奏,红军第五师数公里的战线上面对几万川军集中力量的压力不得不转入防御。 张文终于觉得自己离天才级的指挥官还差的远,不仅仅是因为在指挥中高级部队的作战经验上算不上这时代最丰富的,还因为过多感情与人性上的顾虑左右了战略决策。理性上来说:这些临时作战连队并不是独立营的核心作战力量,遭受重大伤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他终是不情愿以不必要的伤亡还有冒凝聚力裂痕的风险为代价换取战术上的胜利。 “炮兵分队迅速转移!”好在营参谋长按照原来的作战预案迅速做出了应变。 “此时要是有榴弹炮群、充足的炮弹、足够的无线电该多好。十余公里的战线上可以集中猛烈火力轰击任何一点,不用这样来回赶了。”新成立的独立营炮兵加强连连长孙越超不由的联想到,而此时他也只能带领战士们背负着沉重的炮弹随同抬着迫击炮的人向左翼赶去。 以枪械火力为战斗兵的独立营绝大多数作战人员不同,新成立的队属炮兵部队大多是并无切身仇恨的青年学生出身。而且因为缴获到足够的炮弹并不像缴获到枪弹那样容易,即便是再优秀的炮兵也不可能和如此精锐的战士们比同等弹药量的杀伤效率。再加上大多数营炮连成员是在最近的时候才配属到独立营,这些因素使的营炮兵在独立营的地位始终不高。为此,炮连的战士们除了必要的行军中之外,哪怕在大小休息的时候也不望随时练习测距、背诵射表等专业技能,如今获得了这么多优质的弹药和炮兵资源,使炮连的官兵们感到一鸣惊人的时候终于要来了。 川军的进攻队形是那样的密集,远远不是他们在军校看到的教科书上那种以班组为单位梯形分布的大型散阵,而是一排又一排远不符合标准的散兵线。红三军团的装备水平虽然有了不小的改善,可重机枪火力的部署与运用还远不及独立营那种精战部队一样出色。 孙越超部炮连所携带的重庆武器修理所临时制造的短管“卡宾型”82毫米迫击炮的最大射程只有千余米,重量大概只比60迫稍重些,因此配属加强到二十多门。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在刚刚抵达射程内的时候就进行支援型压制射击,而是选好了观察位置命各部隐蔽的从侧翼接近冲锋中的敌人。直到距离最近的敌人不到一百米,而敌人的进攻又被三军团一线部队暂时压制下来的时候才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在音响远比想象中剧烈激烈的战场上,有时候单发步枪的侧翼射击乃至刺刀冲锋都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而无需暴露直接瞄准的火力兵力,低装药时发射的声音比手枪还小的迫击炮兵就更不引人注意了。 直到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腾空而起的烟火在敌群中连成一串的接连响起的时候,进攻中的敌人才感觉到不妙。 不少在空中炸开了炮弹,和那些如雨般的弹片铁屑开始让人们意识到这不是进攻中的部队陷入了敌人的地雷阵,而是猛烈的炮击! 可对手又如何会有这样猛烈而准确且毫无征兆的炮火? 当王陵基集团负责预备队指挥的人员反应过来并派出搜索部队向四周查探情况的时候,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内二十多门集中运用的82毫米迫击炮从各个方向上向敌群倾斜了近千发因为无需承受而远程膛压加大了装药量的中口径迫击炮弹。更近的射程还带来时间引信空炸更好的运用。不按操典要求队形而习惯密集进攻的敌人前锋几个团近一个师旅的兵力在迫击炮的近距离侧射下仅仅千余发炮弹就伤亡了两三千人。 寻淮洲部的三军团第五师官兵也被眼前的一墓震慑了,可见炮弹没有多少在自己头顶爆炸的时候确定了这是友军火力的事实,随后便迅速发起反击,将敌人的战线向北压弯了不少。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身谜团 如果按照最佳的歼敌原则要求,歼灭战时在一个或几个方向上多配预备队和冲击兵层乃至精锐部队大作战态势上两面包抄的原则是最有利的。这样可以尽可能的切割敌人的防御队形以乱打乱避免硬仗。 可是对于如今因军火改善作战负重已经并不轻、武器弹药来源补充却要取之于敌、还是外线的红军主力部队来说这种很容易把敌人击溃打散的方法并不合时宜。黄克诚精战团、洪超的三军团第六师在两翼只能尽可能长的展开战线将敌人合围起来将敌人向里赶。 三军团全部三个师和黄克诚精战团的力量全部投入战场后,敌人虽被合围起来但还再做着困兽之斗。不少突击入敌阵的先头部队又被敌预备队赶了出来。 唯一让人放心的是因为红军各部队通信条件的改善各部能够有效的协同配合,敌集中兵力实施突破的可能性降低了不少。 考虑到战斗力的恢复,张文终是没有下定决心让独立营的全部作战主力展开进攻。但为了最大限度的发挥效力,却命令各原作战连排的支援队属炮火全力展开攻击战斗。 激烈的战斗和枪炮噪音也让许多独立营许多临时连队的官兵忽视了天空中隐隐穿来的马达声,战斗中并不常见的敌机群协同支持终因久拖不决的战斗而出现了。 同中央军嫡系不同的是川军航空队作战飞机数量虽少但却编制在地面集团的建制之内,在指挥控制上要方便不少。低速飞行时精确不同寻常的二三十公斤炸弹炸出不同寻常的巨大烟柱,其内战中罕见的重炮炮弹般的声响也提醒了战士们空袭威胁的来临。 即便是普通正规部队也很少有人有勇气向敌人的飞机射击,此时除独立营作战队之外的大多数红军部队还没有普遍的展开防空射击训练。 可在此时,临时连队却有一名身材瘦小的小战士拿着从畏惧参战的战友那里借用来的自动手枪像那些作战队的老战士们一样毫不畏惧的拿起武器敌机开火。小战士当然不可能在第一次战斗中就用手枪打下飞机,可其令人惊异的表现却引来了战友与敌机的双重关注。 “小心!”王班长喊道。敌人飞机在几百米外射出的一发全威力子弹尽管在空气中能量衰减了很多还是斜着贯穿了王班长的整个身躯,这名小战士的生命却得已保全了。 临时连队里负责被服工作的王班长是一名在独立营中年纪已经不算小,又有家室的老战士,几乎完全没有希望入选作战队。可他却知道这个小战士只是营部营长安排下来一名新来队伍不到两个礼拜的小女孩。 这名在初选新兵测试中几乎没有多少军事训练天赋的小女孩初次战斗中惊异的表现引起不少钦佩目光的同时也引来不少老战士们的怀疑:即便是怎样的出身和成分,这年纪的孩子绝不可能在初次战场上如此镇定的作战,除非她是有过特殊经历被敌人安排进来的,可王班长没有在意这些。即便在平日里的工作中,他也从不为难这些负责勤务的战士们或仅仅把他们当做下人般的新兵那里来对待。 这名叫做苏丽的小女孩正是不前张文在重庆街头遇到的恳求加入部队孩子。刚刚发生的事儿使矛盾与感动萦绕在她的心中:短短不到两周,这支部队给予她绝不同于旧环境下的感受。这里不论长官还是战友没有论资排辈没有那司空见惯的对弱者和中下层的不尊重。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些什么:这样一支部队是让师傅丧命的那些人么? 猛烈的枪声又响了起来,横飞的子弹继续不断掠了过来。这忽然让她意识到自己还在战场,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 敌人借着这罕见空中支援的掩护重新向三军团中部的独立营临时连队所在位置发起了凶猛的反扑。各临时连队里的作战队老战士已不再沉默,猛烈的轻机枪和冲锋枪火力也暴露了出来,各临时连队的新战士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被带动起来向进攻中的敌人沉稳的开火。 烟雾的掩护和占据优势兵力的敌人进攻中不在以过去那样密集的队形展开,有不少冲入了战士们的阵地与独立营临时连队的官兵们展开了白刃战。 此时白刃战从来不是****一般部队的强项,他们接受的训练不是并不实用的方式和套路就是为了节省口粮而没有相关训练。加上进攻中的实战心理素养也是其短板,因此尽管突入阵地的敌人在很不少局部占据人数优势还是在独立营作战队老战士们的配合攻击下被赶了出来。 可对于年仅十二岁的苏丽而言,手中的这杆负伤了的战友手中带着刺刀的步枪实在是太沉重了,远远没有过去的花枪那样适合自己并趁手。并不怎样高大强壮的一名敌人也逼的她连连后退,苏丽只能用长期锻炼而来的灵活步法与对手周旋。不过幸好在及时赶到的战友帮忙下终于又一次摆脱了危险。 二连长张小垒曾经在一连时代的攻击侦察排担负过侦察任务,战友间的交流中又掌握了不少的社会经验常识。她感到这名小女孩的身世绝不简单,未必会是逃亡出外的下人那样简单。如果是那样,她又怎么会表现出这种不同常人的武术根底呢? 可激烈的战斗中来不及多想,在安排她回到后方去之后部队重新的投入到了对敌人的****中。 能够远远的对射和防御,绝不是能考验出最优秀人员的战斗方式。因此尽管临时连队的大多数官兵只是接受过基本的军事训练,还是在上级传达命令的要求下及作战队老战士们的协助下对敌人发起了反击。 而在此时的左翼三军团寻淮洲部的战线上,独立营作战队各级小迫炮手也都赶到了。战士们以大威力装药的手榴弹和50毫米线膛迫炮做为突击武器在逼近到距离敌人阵线不到100米的距离上不断给予暴露位置的防御之敌以沉重打击。近抵战场一线的观测班组在距离敌人很近的地方以直接的距离间隔距离发射的信号枪弹为指引引导中口径迫击炮火更为精确的射击打击那些萎缩在工事内的敌人。 几千枚50毫米小迫弹和手榴弹的攻击终于瓦解了对方防御的信心,敌人越来越密集的防线也终因独立营炮兵队力量的全力投入而坍塌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敌人的教训 广安县境内这场激烈的战斗由于配合独立营“练兵”的考虑终究没有在6月末的太阳落山之前结束,而是直到7月1号的中午才最终解决战斗。约十个师旅六七万人规模的敌作战集团在一次交战中于不到两天的时间内被歼灭了。这是独立营成立以来或者或是自一连时代以来张文所部经历的第一次与集团军规模对手交手的大规模战斗。毫无疑问,红三军团与黄克诚精战团是这场大型战斗的主角。分别以三千人左右和六百人左右的伤亡毙伤敌人约一万五千人、六千人左右。张文独立营在这场大型战斗中虽然只是配角,但其迫炮兵和掷弹手优良的弹药和出色的发挥乃至在瓦解对手反扑、突破对手防线的决定性作用却让包括彭德怀在内大开眼界。打扫战场掩埋散布在广阔原野上的上万具尸体并处理大量俘虏的时候,很显然是在独立营作战方向上被那些强装药的炮弹炸死炸伤的尸体与俘虏多达八九千人。 即便有完善的参谋体系,如此规模的作战缴获与消耗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统计上来。彭德怀并非十分满意,因为力量优势有限战斗进程也不理想。在最为关键的子弹方面消耗各种二百四五十万发,缴获仅有三四百万发,排除其中很多不怎么合格的弹药等于是没有多少赚头,炮弹方面还亏了不少。武器与电台倒是缴获了不少,可此时中央红军大多数部队没有张文独立营那样超编集中配置的习惯,也等于是饱和了。 余少云也是江北苏区一道跟来的独立营作战参谋之一,和许多军校科班系统不同的是他是一位传统作战经验丰富而理论有所欠缺的人,经常和独立营的其他人发生争论。可这次战斗之后他却沉默不语起来。 “四千发大小迫炮弹杀伤了八九千人!幸亏这不是发生在我们红军身上,而是我们的对手身上!”张文想起往日的争论,语重心长的对他讲道:“我国是一个农业国,国民性上有很多强调经验且自由散漫的天然特性。几千年来,我们的国人也从来没有经受过一个在多政权林立竞争体系中具有责任感的统治阶级贵族阶层的有效管理。我们近代以来没有学会排队枪毙式的战斗,这固然对掌握现代灵活的战术战役原则有利,然而如果在武器条件大大改善的情况下不重视军事中的科学原理,不重视基本队形原则,胡乱搞密集队形进攻和冲锋,这场战斗中敌人付出的惨痛教训终有一天会轮到我们身上。要知道,列强的炮火支援火力可要比我们独立营还要强的多。” “国内的敌人往往没有这种炮火运用水平吧?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说集中密集兵力进攻枪弹火力为主组成的敌人阵地也是不对的,我们目标大了,可火力更猛杀伤压制对手的能力也更强了吧?”余少云不解道 “比如你用七成的兵力,和对手两成的兵力拼了个互有五成的伤亡。可面对对手七成兵力的反击又该如何?这是划算的么?你也是江北苏区的老战士了。需知除了我们精战部队或少数红军主力这样的特例,大部分敌人在战场上是盲目射击的。每人在通常冲锋与对战距离上的火力是方圆数米的一个区域。如果以密集队形进攻,更要付出加倍的不合理代价。” 余少云最终豁然开朗理解了那些进攻的基本原则为什么要如此展开。 “当然,迷信于教条和只顾经验都是不对的。战场上的情况是多变的,比如说如果能够潜伏到距离敌人很近情况下的突击作战,或者对手的人员战斗素养十分强悍却无有效的炮火威胁。也可以适当调整队形的间隔和密度。” 在张文耐心的解释下,年轻的余少云最终是没有如历史上那样因为和刘伯承的争论而闹出跳河自杀的奇事。 战斗结束后于一座小村落内举行的进行的经验总结会似乎显得有些与以往不同。连排军官只大多没有往日里兴奋与踊跃的发言。这场步兵战斗部队基本让临时连队的新兵上,自己只当“监考官”的战斗让不少人感到憋屈与内疚。因此只是草草的从最下级开始把表现优良基本上最终能达到独立营原来官兵平均线标准的战士姓名报上来,并稍做损失小结。战斗中原一**斗部队仅仅消耗了几万发机枪弹和冲锋枪弹伤亡二十余人,携带的万余发大小炮弹消耗了四千余发。各临时连队的伤亡三百多人消耗了几十万发子弹。当然这些在重庆之战后尚能接受的亏本也换来了些令人欣慰的结果:经过这场仗,数百名最终表现十分优秀的战士被选拔出来替换了很多独立营中临时补充人员中相对较差者。全营的人员战斗素养又恢复到颠峰状态。这是以往两三次如此伤亡的战斗也锻炼不出来的。 独立营营部里战斗总结会上各级连排干及营参谋人员开始进行笔录整理的时候,教导员老王忽然神情凝重的走了进来并在张文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绝大多数与会人员似乎感到这是一件很反常的事儿,因为张文在排级以上干部的会议中通常是很少有什么秘密的。这次却似乎是个例外。 “你们确定么?”张文似乎有些遗憾的问道。 “她们似乎已经承认了,不过倒不是南京那边儿派来的。” “那是自然,我们强再有名不过是个小小的独立营营长。还不是什么左右全国战局的独当一面的重要人物。南京那么吝啬买主席人头不过十万大洋的‘中央’怎么可能在我这个基层军官身上玩什么美人计呢?中统军统那边儿的人也不会干来我们军队内部这么危险的买卖”张文冷笑道。想到有部叫《红星传奇》的小说主角刘一民,如今全国红军的形势是大大改善了,可自己绝没有那些哧吒风云的主角们的地位那样重要。 “南京中央山高皇帝远,那些地方军阀和地头蛇们在反对我们的决心乃至肯花费的成本方面还真是出人意料啊,以后在扩红的时候可要小心了。” 幸好这次战斗的伤员并不多,郭富这个独立营里唯一的女性“老战士”终于抽出了空闲来看看这两个新来不久却据说在战场上表现突出孩子。 第一百六十章 女兵分队 张文在重庆街头遇到的情况并不是孤例。红军进入四川地区后,部队遇到了前来主动报名参军的很多女性。她们其中很多人甚至是拖着满是血泡的小脚的情况下不畏艰辛的长途跋涉赶来参军。还有很多是丈夫因为抽大烟而离家出走的人。此时刚刚入川的红军队伍还不是历史上红四方面军那种急于在当地扩军的情况,哪怕是用于非战斗也没有组建女兵部队的打算。得知只有张文独立营曾经招收过女兵的情况后,不少人纷纷赶到江北精站支队在重庆鹅岭山的临时留守处。被那里的留守人员一股脑儿的派遣过来:“你们北上去找队伍吧,这也算是个初选考核吧” 因此山脚下的临时营部里,郭富身前正在训练除了苏丽等人还有其他地方敢来的不少女子。 “我记得营长说过:战场统计表明:男人****后战斗力减三分之一,如果是成了家要打五折。入伍前每年社会工作经历也绝对是要给战斗力打折的。总之一切有利于心理成熟的事情对于士兵的要求来说都是在给潜在的战斗力打折扣。那女人也应该如此甚至更是如此吧?因此不符合独立营男兵入选标准的女兵也一概不要。你看这样如何?”因为轻度伤残而负责征兵和政教等辅助工作的前一连攻击侦察排排长王秉强问道。 “你做的没错。女孩和女人的差别要比男孩和男人大的多,除了在集体主义道德或军事天赋上极有天资的极少数女人外,战斗力折扣会更为严重。至于身体上的差别,我们经历过真正战争的人们反而都知道那是最不重要的一个方面。”张文平静的答到。 一连长赵阳却对这种事持谨慎的态度,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件事后:“她们政治可靠性么”张文在简单的询问过一些事情后思索了片刻终于做出了回答:“可靠性不是问题,我们不是招战地夫人。也没有把她们安排在机要部门的打算。再说了:如果因为担心牛鬼蛇神们玩花活,那么我们以后的就地扩红选兵难道就不搞了么?苏丽等人是主动交代问题的,自然可以留在部队。我相信我们的熔炉能把那些没有受过职业培训的人融化掉,消除她们的疑虑。” 原来苏丽和苏云两个孩子是地方门道花了一些小手段才笼络过来的苗子。她们出身于有一定基础的卖艺班子,师傅和姐妹们却被一伙据说是外地来的赤色土匪的人害死了,其中比较临危不惧英勇反抗的她们两个反被留下被人“救”了出来,并被安排了过来。而其他赶到部队驻地的二十多个小至十岁到十六七岁的女孩是经历了行军并找到部队,并赶上了战斗尾声经历过一定考验后才剩下来的人,看样子水准是高出历史上的妇女独立营不少的。 “她们俩的水平怎么样?”张文忽然向郭富询问道。 “要是都用趁手的兵器,且不考虑实战中的发挥水准的话。击败她们两个我也有可能负伤。只是这带了刺刀的步枪对于她们还是略显沉重了。”郭富认真的说。 张文有些不信,郭富拼刺与实战武术的水平他是知道的。于是拿起了一杆只插了木棍的枪来到了两个孩子的近前示意到:“你们两个再来试试吧。” 苏力和苏云两个孩子手持轻一些的木枪全神关注的围了上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既然听到郭富那样说张文也不敢轻敌---虽然知道如果是敌人见了这两个一个年纪不过十二岁一个只有八岁的女孩轻敌几乎是必然的。 张文在距离之外猛然向大一点儿的苏丽进身突刺直冲过来,苏丽知道撤身速度绝不是这个成年男人进身进攻的速度,所以忽然反方向的侧身而逃避战。而远本靠后些的小一点儿的女孩的木枪却趁势向张文下盘直刺过来。 张文这才发现了门道:两个孩子的游斗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尤其是在手持趁手兵器能够以不大的力量和动作就致伤的情况下。当追击一人的同时免不了遭到另一人的侧后袭击。 于是张文改变了策略:当游斗中八岁的苏云从身后逼迫上来的时候张文迅速以撤身以枪托直打对手武器同时以后踹将其放倒。面对协同配合攻来的苏丽的木枪,张文以刺刀枪头勉强破开其攻击的同时迅速反转枪身而自己的右肩,以枪托对手肩头。虽然只是点到为止,苏丽也终于认输撤退了。 “这似乎不是东洋刺刀术也不是石家枪?”赵阳问道。 “是的,对于高手而言西方流的刺刀术其实更为合理。虽然它难以为普通士兵在实战中所掌握。枪托和刺刀都是可以利用的武器,且攻击的套路并不是只有三防一刺。横扫轮击乃至包括腿法也是攻击的方式” 张文的心里却明白:除了性别与年龄带来的身体优势外,也是靠了数年基本功之久技能器械训练基础的优势才压到了这两个女孩。要是几乎很少受到实用器械博击技术的普通敌人,几乎不可能对付这两个拥有密切配合意识的女孩。通过与这么幼小女孩的实战对抗,他也明白了什么“三个八路军才能拼刺过一个鬼子”“三个志愿军才能拼刺过一个美军”的说法纯属扯淡。考虑到实际的装备编制和落后于对手的持枪率与刺刀普及率,一个带刺刀的八路和两个空手的八路能全灭一个普通上了刺刀的日军;一个只有工兵铲的志愿军,一个只有步枪枪托没有来的及上刺刀的志愿军,加一个只有拳脚的志愿军全灭一个上了刺刀的美军还差不多,这也是实际情况中最有可能遇到的局面。 她们掌握射击与枪械维护技能的学习能力,乃至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得到了郭富的肯定。对此张文也并不怀疑。 在还没有受到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对女性异化塑造的影响下,女性应有的纪律性与认真负责的态度是远超过男性的,这个只要看看近代资本家对于女工和童工的偏好便可略知一二。毛时代管理相对不是很好的国有企业或者人民公社中,偷奸耍花不好好干活与各种恶劣的风气也普遍集中于男性较多的企业,女性劳动者中不论工人农民则大多比较诚实本份---不论单位的管理有多差。 因此,张文虽然因为特殊的经历而价值观比较保守:觉得女人不应该有种种骄躁之气也不可能追求与男性完全的平等,并在家庭生活中应该尽量迁就男性,把丈夫当做兄长。但却完全没有刘一民那种大男子主义偏见:拥有天然道德品质与纪律性优势女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身体上的小小局限就比男人更不适合于战争呢? 考虑到内战的独特条件和环境,警戒与通信等很多任务下还有性别带来的特有优势。 第一百六十一章 “民族主义者” 南方红军在重庆和广安仅仅依靠并非全部主力就取得了不小的胜利,这再一次震动了国民党军从下到上的指挥层。本打算以多个集团围歼南方红军的作战计划不得不永久性的搁置下来,转而期望在四川盆地周遍各关键要道部署重兵和工事将南方红军彻底封闭在四川平原。南方红军三个主力军团因此又获得了数天的休整时间,选拔兵源恢复伤员调整弹药的同时,而张文精战支队又通过重庆的兵工厂临时补充和改进了一些弹药。 在此前不久时日以前,王树声、陈赓、廖其业、徐海东、倪志亮等江北苏区原有的五个主力军团先后围绕中原根据地和鄂豫皖老根据地进行了三场大的集团军级歼灭战,以两万余正规军伤亡类似地武民兵伤亡的代价再次消灭国民党三个主力集团二十余万人。中原地区的国民党军各集团也不再敢于主动与红军主力展开运动战和会战,转而龟缩于核心交通线与前线省会城市。虽然此时北方红军的根据地与兵力远不能和解放战争时期相比,但因为更为突出的战斗力表现却使淮海战役前的关内格局似乎提前十六年出现了。红军趁机向敌人地方上的敌对势力展开全面扫荡,以登封为核心的新的中原根据地渐渐成形。 然而就在此时,却传来虽然对一些人来说早有预料却震动国内引发国内巨大分歧的消息。 “号外:日本出兵胶东匪巢与政府共同抵御赤祸!” “号外:日本援华航空队抵达济南!中日或将成立联合航空队!” 就连距离上青天与南北两都及武汉这些一线城市有些距离的杭州街头这样的消息也引法了不少的议论。 实际上自从去年开始,日本的对华政策便发生了重大转折。没有发动九一八入侵的同时,还大幅度的减少了纺织、钢铁、小商品等领域的对华倾销。济南事件以来的中日关系阴云与民间的对日情绪不仅没有像九一八事件之后那样加剧,反而还缓解不少。 与此对应的,国民党的宣传机构及各主流报刊也一概往日的策略,没有如历史上一样对剿共的消息不是夸大胜利就是在遇到不利局面的时候集体禁声或通过宣扬其他热点的方式“冷处理”。反而事实求是的承认前线的不利战局,甚至事实求是的做出分析:“虽然全国大部分地方至今仍然为政府所占据,但匪通过作战缴获不断的发展壮大,就像病毒一样已经有****全国的切实危险。中国之赤祸已经到了需要国际友邦共同应对的时刻。” 在中国城镇,除了“沉默的大多数”之外能够影响舆论的大多是些有所家产的小康阶层及以上。在这种全新策略的宣传下,很多人对“共产共妻”“痞子运动”的恐惧反而压到了对中下层广大底层百姓的同情。 “这是明末借师助剿的翻版,恐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迷茫的人群中,一位报摊前的青年教师叹到,并且批评政府的这种勾结日本直接出兵平息内乱的行为比之几年前赤党在东北的做为和宣传更为过分。 而旁边一位年纪四五十岁的赋闲中年---这年头很罕见的老军事迷、至少是老军事迷之一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与欣慰,冷冷的笑道“我早就说过,这群只知道鼓吹挖浮财、清洗五十亩地五百银元以上的阿q们惰农寄生虫们早晚就是这种结果。不是被别人清理就是被自己人清理。” “可外国出兵干涉中国内战,这不是侵略么?我记得大前年中东路的时候您不也口口声声的声讨过俄国人的暴行咒骂过那些支持苏俄的‘黄俄’吗?怎么今天遇到日本人干涉我国却是这种矛头对准自己人的态度?” “日本好歹是个讲法律的正常国家,好歹还允许我们这些做买卖经商‘天经地义’靠‘劳动’致富的人谋取自己的利益。日租界里的法制水平虽然比不上法租界,比英租界都差,但也比我们自己的大多数地方好的多。苏俄是什么?独裁极权专制的神经病国家!”老军事迷的一位在高薪行业工作的女儿路过时替父亲辩解到。 在学生界中,虽然在白区地下组织的鼓动下也爆发了一些针对日本干涉中国内战的游行,但在政府方面更高明的渲染赤色威胁的手段面前远远没有预想中的那种声势。 “这回,你看清那些中国‘民族主义者’们的本来面目了没有?为什么他们对苏俄就唱民族主义的高调,而对美国人和日本人就高谈国际主义了呢?”做为日常联络地点的书店内青年教师向组织内的学生们问道。 人们沉默不语,不少人甚至对自己以往的言行反思起来。 青年教师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以前对那些反感苏联社会基本制度的中国民族主义者还抱有一丝幻想,宣传品上的那些教条自己过去还仅仅认为是仅仅从一个侧面部分的论述社会而已。而如今,在是否应该向日本人借师助剿的敏感问题上很多人的表现已经再清楚不过的说明了一个事实:一切不建立在正义社会理想前提下的民族主义都是伪民族主义―毫无例外。一切社会关系的基本出发点是它们之间的利益关系。为了维护包括自己在内的少数人的特殊利益―简单的说是他们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攻击‘极左’‘黄俄’们不讲道理惨无人道。而他们自己不但不介意借助帝国主义之手维护自己利益---当年在1927年的上海不也是如此么?甚至还有人鼓吹应该用廉价的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去剿共并为此幸灾乐祸,同那些欧洲的法西斯主义者们如出一辙。 当那些位于一二线城市的有钱有闲群体和传媒还在为是否应该借助日本乃至国际友人的力量来应付“赤祸”而争论的时候、当那些‘民族主义者’在尖锐的考验面前暴露出本质面目的时候。胶东人民真正的抗战考验却提前很多年到来了。 此时,坂本政右卫门的第6师团于青岛出发之后没有急于清理蔓延到日本势力范围内的江北苏区乡村,而是以白天和航空掩护为依托快速行进至高密以北的大泽山地区建立巩固的防御阵地等待兵力的集结,以图把胶东根据地的很大一部分彻底封闭起来。虽然日本国内的很多人对中国都至少抱有一种工业国民众对第三世界的特殊歧视乃至鄙视,但坂本政右卫门却并不像那些参加过济南事件的普通官兵一样对将要面对的‘特殊的中国军队’报以轻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全新劲敌 1932年炎热的夏季,不仅集结于青岛的第六师团再一次来到了山东腹地,本土地区的第四师团和在东北与东北军对峙的第二师团也分别在山东登陆企图彻底铲平胶东根据地。 此时胶东根据地地方武装自去年以来先后两次大规模的缴获****作战物资后实力有了近一步发展。除了重机枪迫击炮等“技术兵器”略少些每个步兵排都有了至少两挺轻机枪,每支枪的子弹多达五六十发,而且都是质量不算很差的枪弹。相比抗战后期的八路军绝大多数主力部队,物质条件都要远优之。然而当刚刚交手的时候面对全新的对手,大多数参战官兵都感受到了这些日军与国民党军的根本不同。 密集的子弹似乎是从天空中落下一样精确的如风般扫荡着负责阻击任务的山东地方红军阻击部队的临时阵地。负责观察的战士似乎怎么也找不到敌人重机枪的火力点枪口在哪里,这是在同****交战的时候极为罕见的事情,只得龟缩在临时堑壕与掩蔽物之内。此时向西推进的第四师团第八联队重机枪群分别集中部署在日军步兵进攻队形侧后方多个较高小丘陵略略靠后的方向实施超越射击,如步兵炮一般在三里之远的距离上掩护着几百米外以松散队形进攻着的日军步兵向前推进。 此时日军师团炮兵的大多数野战炮难以驮载,而中国关内很多地方的道路连野炮前车转个弯都很困难。因此日军只能以极少量的山炮步兵炮配合以步兵大队、联队为单位进行分散的行军。而在战斗中发挥作用更大的反而是实时伴随日军一线部队进攻,能够三四百米的大多数中国军队步枪火力射程外以战斗姿势打击对手的掷弹筒。相比寻常的50迫它的精度和灵活性明显的提高了不少,这压制的大多数中国军队既难以有效的跳出战壕发起反冲锋,也难以在阵地中有足够的时间和稳定的心理来瞄准对手。并不算小的呼啸声和爆炸声还使得战斗中的通信联络变的更为困难。 幸好哪怕是地方红军的作战积极性也远高于大多数国民党军,并不像传统正规军那样一旦重机枪火力点被摧毁就士气大幅下降,大部分战士把轻机枪当自动步枪用,忍受着敌人的火力以机步枪和手榴弹等待着日军逼近的到很近的距离上再进行集火射击---哪怕是在敌人火力压制下命中率很低的盲目的快速射击。 凭心而论,尽管第四师团远非传闻中的那样懦弱,反而是在日俄战争长沙会战与太平洋战争中表现突出的日军精锐,大多数士兵在战场心理素质与主动的战斗觉悟方面却还是赶不上旧中国底层出身的革命军队。但是从上到下的纪律性乃至集体主义意识上却要好的多,尽管哪怕是单发射击的步枪弹也能给日军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但几乎所有日军还是在军官的命令下向目标区域认真开火―哪怕是压制性的开火。几乎没有人因为害怕而不开火。 此时胶东地方部队的人均子弹携带量虽然赶超前些年的红军主力,更远胜抗战时期的八路主力部队。要是与骡马化的日军相比,则显现出明显不足。 经过一个白天的激烈战斗负责阻击的部队打光了大部分弹药,终于盼到夜间展开了对****作战中罕见的夜间渗透攻击。然而在夜间敌我识别能力与组织能力上,大部分红军官兵依然缺乏必要的训练。夜间的白刃战较昼间的枪战更为一边倒。 “我们要不要以主力增援?打它一下?”虽然早有预料,日军出兵新根据地的消息还是让包括徐向前在内的江北苏区决策层犹豫不决。换装以来红军的战斗力有了极大改善,即便是呆仗硬顶也能与****以一对三以一对五,但徐向前对于打大泽山地区已经基本展开并处于防御态势的日军主力师团仍然没有信心。 最终更多从政治上考虑的张国焘还是下定了决心:“不能光看军事上有没有把握,这一仗从政治角度上来说我们必须要打!不仅是打掉敌人的嚣张气焰和干涉决心。而且对于国内的宣传是极为有利的。” 徐向前、陈赓等人见张国焘下定了作战决心,就没有再提有关反对的意见了。 就在张文与南方红军转战于川渝地区的6月末,江北苏区也集结了三个主力军团六七万兵力对大泽山地区的日军第六师团展开了进攻。 战斗打响不久前线的红军就发现了日军同国民党军的巨大不同,并不是说日军步兵的战力多强横。而是防守中其充分施展的曲射火力与枪弹协同能力,因为总是在进攻方向上落下的掷弹筒和山野炮弹的干扰,平时里能够精确发挥火力的前线官兵枪弹效果也大打折扣。而因为红军炮火上的匮乏,日军机步枪兵却可以不受干扰的开火。进攻的部队在战斗的第一个白天就付出了几千伤亡的代价,却没有哪怕攻入敌人外围的阵地。大多数红军部队不像张文等部的精锐部队可以在半里的距离上精确开火与敌交战,过近的交战距离与重机枪火力运用的不合理造成了大量无谓的伤亡。 面对强悍的对手,一年多时间以来经常和弱敌打交道的江北红军大多数官兵如当头被泼了冷水,感觉十分不适应。 “不能再这样打下来去了!”中央来的陈赓没有其他人那么多顾虑,首先反对到:“如果我们要取得进一步的进展避免无畏的伤亡,就应该指示前线官兵要大胆的运用火力,反正有足够的武器和运输队长在,弹药我们总可以在国民党那里获得缴获的。与日军交战不要怕浪费弹药,应该在更远的距离上交战,不吝啬使用火力。” “一定要避免物质上的浪费展开近战也要在夜间进行,尽量回避对方猛烈的炮火和航空兵。我们大多数部队缺乏必要的夜间协同训练和联络工具,因此夜间的进攻也要谨慎的以诸层推进的方式进行。”徐向前叮嘱到。 针对日军进攻的战斗在第一个白天之后有了很大改善,但敌人空前猛烈的炮火与完善的工事还是给三个军团的进攻带来巨大的困难。以往那种集中兵力一点突破,甚至在某一方向上搞多梯次长纵队的办法在面对拥有完善炮火支持的对手面前几乎不可能有效展开。只能以相对分散的队形与敌人展开连绵不绝的熬战。 高密以北的大泽山地区的攻坚战足足进行了三个昼夜,三个主力军团的战斗伤亡高达近三万人,超过之前几次与****集团军会战伤亡之和,消耗了三百多万发子弹和上万发山迫炮弹。最终还是在第四师团和第二师团的增援下不得不撤退,却没有多少值得一提的缴获,不要说原本歼灭敌一个师团的打算落空,更没有达成哪怕歼灭性打击日军一个主力联队的目标。按照红军以往的任何标准来说都可以说是打了个败仗。 而战斗力远非当年那些中国军队可江北红军主力进攻却也给原本瞧不起中国军队的日军以巨大的心理反差。那些透过炮火间隙的精确火力,英勇而沉稳的射击乃至灵活多变的战术都给初遇大战的第六师团以及大压力。拥有四个步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并完成了战时扩充的第六师团战死在几昼夜的激战中近三千人,战斗伤亡近九千人。超过历史上从九一八事变到长城抗战日军的全部战斗伤亡。 第一百六十三章 西征序曲 击退红军主力对第六师团的围攻后,日军在山东登陆的三个师团因为胶东根据地无时无刻的袭扰牵制,面临就地征粮都变的越来越困难的窘境。何况即便没有游击队的干扰,那些半大洋马挽载的师团炮兵大部分火炮在乡间道路上前进的速度也远不如步兵。只得放弃对撤离胶东地区红军主力的追击。 没有足够的对伪军缴获也无可靠就地征集的情况下,胶东地区地方部队的对日军游击战也变的越来越困难。尽管此时红军在胶东两个军不到四万人的地方部队所拥有的军火也直逼百团大战时期整个八路军的全部弹药家底,可在这种难以获得多少缴获的消耗战中却显现的那样匮乏。日军猛烈的机枪与掷弹筒火力往往使得以往近战歼敌节约弹药的方法不可行,而中距离上的开火又效率极低。部队便只能改变策略采取抗战时期敌后根据地极为少见的“便衣游击”的方法,一下子使日军的伤亡迅速增加起来。不到几天的时间里,日军就在这种二战东欧或菲律宾式毫无操节的化装袭击中伤亡三千余人,赶超历史上整个百团大战时日军所遭受的真实伤亡。加上之前比较“守规矩”的“正规游击战”以及不久前红军主力军团对第六师团围攻造成的伤亡登陆的七八万日军的总伤亡已经高达两万余人。 此时的坂本政右卫门还不是谷寿夫那样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但面对着桌案前中下级军官们一封又一封联名信与电话,还是迅速做出了“报复性扫荡”的决策。 在遭到一些零星伤亡与损失后,日军往往派出临时的伪军与在地方上收买充当先锋将那些存在剧烈便衣化装袭击抵抗地区的村民集体性的驱逐出村。伪军无法攻入的村庄,则直接在重机枪和掷弹筒的封锁之下纵火荡平将那里的居民掩埋在烟雾与土木之下。 “这样的扫荡,真的能够教育他们要遵守交战规则,不要用现代军火搞什么化装袭击或恐怖袭击么?”经过之前大泽山地区的激烈战斗,带领步兵第二小队执行任务的横井庄一少尉似乎对传统中国人的印象有些改变了。征服这片土地真的像西方殖民者当年瓜分世界时那么容易么?副中队长中村辉夫中尉是日军现役基层军官中因为受到大正时代民主自由思想影响而受到排挤、年过三十依然得不到晋升的人。长久苦闷压抑的军营生活使其最终做出一个相对出格的决定:“这样简单的报复和处决对于他们来说的确太简单了。生活在这种恶劣环境下的他们恐怕早已对死亡的恐惧习以为常了吧?我听说中国人在性方面比我们最封闭的乡下还要保守异常。围绕对方亲属的性方面器官却是他们的国骂,让战士们在这里放纵一下吧。这里的货色虽然差的多,却绝无城里的那些性病之忧。另外,他们之中的所有人都应该成为皇军锻炼自身士兵胆量的工具。” 对于那些从少年时代的课堂中就开始受到军国民教育,刚刚成年还没有来的及接受社会的腐化的年轻人再加上严格军纪约束的现役日军常备精锐普通士兵来说。中村辉夫的决定是出人意料也让很多人觉得内疚而自责的。俄国或苏联在国外作战时有很多违纪或犯罪、杀人抢劫****层出不穷。江北苏区根据地在成立不久的时候也有一些红军队伍从军官到士兵在自己的根据地内纪律也不佳,犯罪事件众多。但这些犯罪事件大多是因为部队自身的管理不良兵源素质有限,特别是那些大龄的中年士兵在受到长时间军营战场压抑生活之后难以约束自身的产物。而日军在登陆中国之后的许多集中性、大规模的暴行或犯罪却不是由于这种“人性犯罪”“人性腐败”的原因---如果没有上级的命令和直接授意,因为严格的军纪日军主力部队在日常环境下的犯罪率反而是那个时代各国军队中较低的。这种集中性的暴行是在上层的默许之下军官管理层出于脆弱的庸俗民族主义优越感在战场上受到伤害之后的一种蓄意报复。 相比历史上松沪至南京近百万****四个月的持续抵抗给予日军八万余伤亡两万余战亡的战果相比,数万江北苏区主力在山东根据地十余天的交战中给予日军的初次打击与交战规模还没有那种程度,但是却因为在中国以外的其他国家很常见的便衣化装袭击却引来了毫不逊色的报复,日军集体性集中性对根据地的清洗性扫荡从7月初开始俞演俞烈的展开,而且毫不掩饰的在报纸上大张旗鼓的宣传这种所谓的“威慑”。 自从日军在山东登陆并集结兵力的时候开始,转战于川渝贵州的南方中央就在行军作战的同时通过电台和战略情报部门关注着日军出兵中国这一重大的消息。然而在要不要以苏维埃临时政府的名义对日宣战的问题上却还有一些争论。 毕竟如果在当时的环境下如果日本全面干涉中国内战,将给已经展现曙光的中国革命前景蒙上巨大的阴影。 可当山东根据地日军进行大规模报复性扫荡的消息传来后,连一向为人务实的周总理也不再沉默了:“这篇已经草拟好对日宣战的训令,我们今天就可以在这里就发。不必再通过白区的渠道转送!” 正在重庆至广安一带休整的南方红军主力与鄂豫皖根据地北部休整的江北苏区中央最终于32年的7月8日通过大功率电台的联络发布了以主席毛主席和副主席张国焘、项英为名义的联合公告。中国国内的土地革命战争最终与民族解放的抗日战争融为了一体。 此时正在广安东侧的大山下的一座临时指挥所的茅屋内整理营参谋机构送来训练与物资报告的张文得到这样的消息却没有感到惊讶。自从去年以来日本一直没有发动九一八事变他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而前不久岳阳之战的时候从国民党精锐手中缴获的那些日械更使得全营很多普通战士也认为当中国革命战争发展到一定程度,面临外来干涉就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我们早就知道有这一天,营长你又再担心什么事情呢?”警卫员张德源是独立营文化水平底子较高的战士,也和张文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但对于日军乃至日本本身并没有张文那样的认识。 “我是在想:国民党军与日军联合围剿我们并不担心,只要我们不犯严重错误,总可以从积极进攻的国民党军那里缴获到足够的物资来抗日。而如果由于某些原因我们无法和****交战并从他们那里拥有必要的缴获来源,只能面对单独日军的扫荡,与之作战却又没有足够的缴获的时候该怎么办?要知道,有些情况下我们与国民党军交战的结果也仅仅是在短板的弹药方面略赚一些而已。” “日本干涉中国革命,苏联不会不理吧?”到算是张德源见识多进步快些,但也仅看到了这一层。 “苏联现在依然为列强所警惕,正在虚与委蛇修炼内功。现在恐怕还没有底气直接出兵与日军摊牌,但只要我们打通外援路线,向红军提供必要的援助则是自然的。不从革命立场上说,一个在战争中逐渐依附于日本的南京政府的出现,绝不利于苏联的利益。” 第一百六十四章 西征序曲(二) 7月上旬来临的时候,做为具有红军主力师师长规格的张文终于从重庆的南方红军内部会议上得知有关山东和中原对日作战的一些战斗详报及具体资料。 “我们之前全国的红军:八个军或军团的主力部队连同新老根据地地方部队,连同今夏以来一系列大胜的缴获,全部家底总共只有三千万发子弹、十五万左右的山迫炮弹。在山东对日军三个师团的作战,仅一战役就消耗了六百多万发子弹和几万发山迫炮弹,缴获可以忽略。即便如此也仅毙伤日军顶多两万余人。这是同****作战时无法想象的亏本啊!”听到有东返中原与江北苏区联合作战的意见,朱德这个很长时间以来不太习惯表明立场的红军总司令也不无忧虑的说到。 “我们还可以从****那里缴获来嘛”红三军政委夏说道。 “那就要打攻坚战,还要与日军交战?我们有这个把握么?”**问道,他这样一问。很多人也就大致清楚了老毛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张文及其精战支队虽然具有主力师的地位,但是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还是不好主动发言。可做为江北苏区在南方红军中的唯一代表,老毛还是询问了下这位列席会议的江北苏区独立营营长。另一个角度上说,他也知道这位精战部队的负责人是比较贯于从实际考虑问题的,立场和观点应该是可以预料的。 张文没有吸烟的习惯,还是思考了很久才发言到:“这样来看我们歼敌一个师团,至少要花费两个兵团的对****战绩所获得的缴获----还是在最好的情况下。其实对日军师团规模的部队作战我们就是集中全部主力也没有速战速决的能力,战事发展下去的局面就是我们到处长征转战游击,再寻机与日军拼消耗。可我们的伤员怎么办?到处开辟负责收留伤员的游击根据地?当然****来围剿游击根据地搞的好了敌人是送肉上门,可日本人来扫荡怎么办?我们能把他们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并缴获到必要物资么?这样下去全国的解放将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南昌起义近五年以来,我们红军不断发展壮大有了今天这种过去无法想象的局面。可这是多少我们熟悉的老同志前赴后继牺牲的结果?根据地内外的民众又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当然,我本人不怕牺牲,也不在乎干一辈子革命打一辈子游击。但是自近代工业化时代以来,我们的中国已经在迷茫和混乱中蹉跎了很多年了,再蹉跎一代人或两代人下去,我们就要面临被开除球籍的危险。从国际上说,日益蔓延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在给帝国主义势力以削弱的同时也会刺激其极右翼势力的发展。如果一个红色的新中国在世界大战到来之前不能尽早的站起来,对于社会主义阵营谋取一个更好的世界格局将也是极为不利的。所以我不赞同东进,而是西进打通西北国际路线的观点。并且,我也希望江北苏区主力也能在牵制敌人不给老根据地过多负担的前提下向陕甘西北地区集结。” 西进的路线被大致确立下来之后,在如何对待二马等地方性势力的问题上也有一些小的波折。在被询问及意见的时候张文补充到:“这个我们还是与其有过接触再做定论比较好。我个人暂时的看法:如果是前年或去年夏季以前我们还没有现在声势的时候来到西北妄图打通国际路线,只要我们不谋求在河西走廊建立苏区根据地。马家势力不会与我们为难,他们还指望我们能牵制住中央军的能力。可如今的局面已经是中国****与否的关头,到了考验大是大非的时候,他们就未必可以信赖了。恐怕我们即便不是要将其消灭,也要把它打残打痛才好过路。” 7月16号前后,在经过川渝地区一个月左右的休整之后,三个军团又两个精战部队规模的南方红军开始踏上了北上西征之途。 “听说队伍是要去苏联?那里据说天天都有细粮吃?”营指路过的时候,二连长张小垒也有些兴奋的问道。 张文没有说谎话或回避问题的习惯,他想了想,事实求是的回到:“仅就农业上说,苏联现在还并非一个十分富裕的国家,欧洲部分的西部城乡尤为如此。但是我曾经在现在还不属于苏联的哈萨克斯坦苏维埃自治共和国短暂的呆过一段时间。苏联制度下的农牧业地方,农业和工业经济都相比旧时代得到长足的进步。天天吃细粮不好说,顿顿有肉的情况下牛奶当水喝问题是不大的。” 潮湿闷热的盛夏负重前行的苦难没有压垮远方的希望与信心。敌人丧失了集结兵力围追堵劫的情况下大部队以师为单位在广阔的四川平原上径直向北行军,沿途也能在人烟稠密的地方得到较好的财物资源甚至一些个别优秀兵源的补充。至阳历八月来临前大部队的先锋就已抵达广元元坝地区。 然而这个从四川至陕西的重要通路上却已经被敌人的刘湘集团,孙殿英部以及新调来的中央军一个集团近十几万主力所封锁了,这夏季的大半个月来还修建了大量的工事并囤积了不少物资准备将南方红军主力封锁在四川境内。 “山地攻坚,怕是又要我们先上了”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了没有?望着北方险峻而雄伟的秦岭脚下的高山,张文询问到。 江北苏区大别山地区乃至南方很多地方的山脉并不类似这接近西北的秦岭地区这样气势磅礴,尽管敌我战斗力悬殊张文还是不由的有些忧虑。 然而对于江北精战支队和黄克诚精战团这两把刚刚养好并处于颠峰状态的尖刀,从南方中央到三军团的彭德怀都没有轻用的打算。 “精战部队和三军团上个月毕竟刚刚经历过大战,还是让一军团和贺龙的红三军上吧。”朱德这样的命令没有让独立营的营部轻松起来。 这就意味着在之后的西北交通线作战中两支尖刀将承担更为艰巨的重任。 第一百六十五章 伏击的破灭 旺苍县境内的山谷之中,独立营和整个江北精战支队第一次在如此重要的战役之中部署在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枪炮声的地方。各连排的战士们当然没有闲着的时候,人们抓紧一切时间为优选而来新战士们恶补一切能够尽快提高战斗力的经验和技能,因为毕竟是在敌境战区,四周高地上负责轮值警戒的人也很多。 张文及营参谋机构等少数几个营部人员也没有闲暇下来的道理,所有都抽出空闲时间向各连排干轮番讲解地图的观察和识别要领。四川境内那几个大歼灭战之后,凡师一级或类似地位的指挥员都获得了从缴获到的敌人军事地图那里重新翻印过的一比十万战役地图。这样的地图对于张文在苏联见过的一比一万甚至五千等高级步兵战术地图来说对于作战还显得远远不够,很多地方也都十分粗线条。不过这最为粗线条的等高线地图却在一个侧面证明了敌人在外国的援助下也开始逐步正规化了。 随着全队的状态进入到最佳,一直不是在前线就是在负责照料伤员的郭富此时也终于闲暇下来与连排干们一其学习更高级别的军事技术知识。 中国人性格内敛而好面子,绝大多数人一般是耻于下问的。可为了尽快的提高素养击败敌人,连曾经有过心结又属异性的郭富也便的不耻下问起来。以并不算高的文化底子在不长的时间里就有了大致的理解。 “一比十万的战役地图完全不能反应很多具体的地貌障碍,甚至连反应小型居民点和桥梁等表识。我们在作战中还是不能过于依赖于地图,而要依赖于侦察。那只是我们的辅助参照而已。”张文叮嘱道。 营部在短暂休息的时候营指挥机构等众多人员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元坝方向的微弱而连成一片的枪炮声似乎还没有结束,张文的心中越发不安起来。幸好通过野战电话和电台的联络并未中断,终于了解到此时红3军和1军团在前线的战况并不乐观。整整连续一昼夜的战斗,红一军团和红3军虽然在西至剑阁东至元坝地区的二十多公里战线上在敌人山地防线上突破了多处,可还是没有在沿江和广元以北的重要陆路通道上取得决定性突破。改善了装备和弹药的红军在这样的攻坚战上也显现出对敌人的优势,可大大减少的俘虏缴获比例还是暗示了战斗的不利。 “这是亏本拼消耗的作战,我们需要另寻出路了。让我们精战部队上吧”张文思考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向上级提议到。 虽然今年以来独立营已经打了不少的打仗和恶仗,他不希望西北作战之前再经历那样的作战,可对于西南红军整体安危的顾虑还是压倒了这些。 整备好所应携带的物资之后队伍再一次集结出发了,夏季葱郁的山林似乎让很多老战士们感到回到了大别山区的故乡,可远处高耸入云的险峻山脉还是显示了这里与老区的不同乃至前路的的艰辛。 为了绕开敌人的防线同时留给外线侦察员和便衣队更多时间,队伍分成四路并以常行军的速度东行。三日后一直抵达南江县以北的桥亭乡才收到了外出侦察情报人员没有继续发现敌人布防情况的消息。但是翻看川陕地区的战役地图,尽管那是一张不太精确的战役地图,连狭小道路的基本样貌都不能反应,可还是大致看的出桥亭向以北至汉中这条隐隐约约通道的意义。 “敌人不可能在这里完全不设防,通知各队注意展开战斗队形分散行军,哪怕因为翻山越岭的需求慢一些也无所谓。” 茫茫的青山之中,做为外围便衣队员之一的刘娜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可自打幼年以来在大山之中的忙碌培养了她的坚韧与朴实。尽管秦岭之间的山路是那样的崎岖,却难不住常年在这山中劳作的她如独立营战士一般娴熟的寻找着山脊线前进,并不时的观察两侧的动向。 忽然间,他发现山边西侧的小村庄有些异样:“怎么有这么多的人站在村外的围墙上外面观察警戒?就是再有势力的大户也不可能这样”这时远处的草丛间窜出几个行迹可疑的陌生便装男人,手里端着手枪像是土匪般在老远的地方就高声喝道:“站住,干什么来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依据平日里独立营便衣队的叔叔们的教导和经验介绍,刘娜迅速判断出这些人并不是简单的土匪,那很可能是敌人负责外围警戒的便衣队。女孩的心中虽然紧张了一阵,但回忆其营部连老战士的叮嘱和平日里的演练还是镇定下来:自己这次没可能糊弄过关的,敌人不是傻子。绝不能让他们近身。 对方的本地口音并不太好模仿,她索性没有回话。而是如同战战兢兢的普通人一样迅速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对方扔掉了身后做为掩饰的竹框。一支毛瑟自动手枪改装而来的冲锋枪在她那幼小的身影背后露了出来,索性敌人没有发现。 她迅速从身后取下一直打开着保险的冲锋枪向前来的敌人打出了一个长点射随后躲到了山坡下。 为了让有限的人数警戒更广的区域,独立营便衣队无法像大部队的外围搜索队那样在相互能够看的见的距离上紧密相连,山中的枪声并没有引来战友们枪声的呼应,却引来了更多敌人的出现。足足有约莫两个班的敌人在山脊线的那一侧闪现围拢包抄了过来。敌人从山头上射下的轻机枪和步枪将女孩压制在山坡下难以抬头。 如果是拥有充足弹药和在独立营服役与实战经历的老战士,防御中独自面对两个班的寻常之敌依托自动火力也并不是个必死之局。可为了更快的行军与翻山越岭,只剩下两个弹夹的女孩在鼓气勇气的几轮对射后就打完了枪中的子弹,连同之前打倒的警戒之敌,顶多也只有两三个人的战绩。 敌人在开始出现伤亡后便的更加谨慎起来,不再与刘娜对射,而是逐渐相互配合的缩小了包围圈。也不敢轻易的动用手榴弹,谁也不知道儿童便衣队都能装备自动枪的情况,会有一支什么样儿的部队在背后。 当女孩忽然发现子弹已不多的时候第一次感到了那样的惊慌与恐惧,死亡距离自己是那样近。可是想到部队的叔叔们,想到亲人们的遭遇,她不知怎的鼓起了勇气在拉响身上的“光荣弹”滚下了山坡。 装有将近一斤敌人弹药里挖区出的正规炸药的特制“光荣弹”是每一名独立营便衣队警戒搜索人员最后的通信联络方式。如同身管炮弹般的巨大爆炸声将声音跨过崇山竣岭将爆炸声隐隐的穿到了几里之外的地方。 声音传到另一道山谷内巡逻的独立营便衣队战士耳边时,仅仅似是并不算大的隐隐闷雷声。但这名战士没有丝毫的大意,迅速向闷雷声传来的方向斜射出信号弹。整个独立营的信息反应机制运作起来,迅速的确定了在这秦岭之间庙坝向方向埋伏之敌的大致位置。 多路协同聚集起来的四个步兵战斗群从多个方向展开了搜索攻击队形,将在这山谷近十里之外隐蔽待机的约莫一个正规团的敌人包围了起来。 庙坝乡的战斗在进行了几个小时之后没有悬念的结束了,拥有强大火力配置与战斗力的江北苏区精战支队面前,连人数都不占上风的敌步兵团虽然是胡宗南手下“天下第一师”拥有相当纪律和训练嫡系,却最终没有给精战支队带来影响严重的损失和伤亡。 哪怕是最为有利于伏击地形的山谷之中,仅仅一个团的敌人也不可能给予分四路队伍行军的精战支队任何一路以歼灭性的打击。这是战斗结束后无需宣讲,大多数独立营官兵中不言自明的事实。但不可否认的却是如果没有那名便衣队中十来岁女孩的牺牲,那确实有可能多付出几名其他便衣队战士或十余名普通战士伤亡的代价。 这件事在大多出身底层的官兵中没有什么影响,战斗中的伤亡和牺牲这是一两年以来的多次恶战中司空见惯的。 可做为张文身边警卫员的张德源却对这件事儿有些不理解,他是开明的大户人家读书人出身。虽然讲不出具体的道理,但还是觉得不应该让一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孩子特别是女孩执行这样的任务:“营长,我听其他连的官兵们说最近来到部队不久的二十多名女战士大多是年纪还不算大的孩子,还是在一线战斗岗位,这合适么?难道我们队伍长这么多战功赫赫的战士们还不如那些女孩?牺牲虽然是我们革命战士每个人都要有的准备,可这事儿想起来还是有些残酷。” 虽然这样的悲剧早有预料,可张文还一时真想不起如何做答,于是便没有解释:“再让我想想,我在与教导员商议下这件事儿。” 晚上一向孤僻冷峻的张文还是找到了教导员老王,还有已成为尖兵的独立营著名花木兰,年纪却实际上还没有成年的郭富。 “凭心而论,你觉得我们的兵源选拔原则是正确的么?我们这些还没有成年的战士们是不是更为优秀?”张文问道。 教导员老王有更多在苏区时代开创早期地方上的战斗经历,那个时候儿童团和少先队虽然没有配备什么正规枪械也算不上是什么野战部队。但他们毫无疑问的是处于与敌人斗争的最一线,是直接参加战斗的队伍。其中虽然以少年为主力,但也不乏儿童,男女均有。他们敢于英勇无畏的以几百年前的落后兵器去对抗拥有现代枪支的敌人。 “凭心而论,少年儿童在战斗态度上确实强于成年人,这是事实。心灵简单纯洁就是出战斗力,那些自来熟和社会油子乃至大城市里的小瘪三,恐怕就是国民党军中的三流以上部队也不会要。没有受到性别意识过度影响的青春期以前的女孩在纪律性和战斗态度上更是远远强于成人。那些身负亲人仇阶级恨的孤儿,在战斗潜力上相比寻常成人百姓的差距不可以里计。可是我们以前所能够拥有兵器,如那些步枪,即便是汉阳造对于做为我们独立营有些年纪偏小的少年来说就已经足够沉重。如果那个时候也有现在这么多的自动手枪冲锋枪,我想那些儿童团和少先队的女孩也一定会是英勇战斗在第一线的战士” 张文以前所做所说的很多都曾让教导员老王承受过巨大的政治压力。但这件事情上,老王是坚决支持营长张文的,反倒是营长在这件事情上的反应让他觉得很奇怪,这似乎不是有过底层经历和出身的人应有的反应。 张文想到了很多,想起了历史上长征路上的红25军,仅仅几千人就取得了堪比出发时八万人中央红军在长征路上的战绩。经过万里长征人数不减反增。现代战场上,未成年人战斗力比成人更强是铁一样的事实。又想起了后世对赖宁的异议,赖宁那个年纪的少年,现在基本上算是江北苏区精战支队独立营中的战斗骨干吧?当然也是当年红25军那样队伍中的战斗骨干。 想到这里,张文也就释然了。做为坚持集体主义,反对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为基本价值观的革命者。有什么理由在这个问题上文青一把?即便是现在的红军,也有在这个问题上文青的本钱么?好象即便是崇尚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的美国,影视里也是坚决主张让儿童勇于同歹徒坏人甚至外国侵略者做斗争的吧? 在兵源问题上,自然是要坚持一些基本原则。但以可靠性和战斗力为第一标准,应该是个公平的原则。 ========================================================================================================= 连续十七天断更,收藏竟然还增加了1,读者的支持实在让笔者感动!我在这里保证:今后一定不会让看电视剧和看小说成为每天的第一要务(泡论坛灌水这个还暂时克服不了)一定会按照每日两千字的标准最终将5月下旬以来的断更在暑假结束前补回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进城考验 分四路前行的队伍过了庙坝乡一日路程之后在秦岭北麓距离两河乡不远处的野外临时宿营进行了临时的休整,随后避于夜间展开急行军避开人烟于8月7日的清晨便赶到了汉中市的外围。 不少战士没有读过史,却听说过三国演义之类。知道汉中是具有两千年以上历史的西北地区重要城镇。在人们的想象中,那应该是一做类似于武汉般的重镇,却没有想到这汉中城除了城墙还尚算高大外面积并不比大一点儿的县城大多少。即便不是战斗状态的情况下城头和城外围也站满了士兵,似乎听闻到风声而戒备森严的样子。 独立营试探性进攻的自动火力在城外展开,还没有对全城展开包抄的时候。敌人似乎并没有做顽固抵抗的打算,仅仅是在一阵迫击炮火过后迅速丢弃辎重连同城外负责牵制的部队一起撤出了城向东逃去。 自一连成立以来张文所部经历了多次战斗,敌人即便不是各种算计千方百计的寻求决战就做顽固抵抗。然这一次在独立营并不希望消耗战的时候,敌人不到一个师的兵力却知趣的望风而逃了。 “我们要不要进城?”一连长赵阳在无线通信联络中询问道 再得知黄克诚精战团也翻过了秦岭随自己一路包抄过来的时候,张文下定了作战决心:“不进白不进。汉中是西北的商业物流重镇,有很多是我们所需要的。” 在如何对待工商业者的问题上,红军内部也曾有过争论。像苏联如今正在进行的工业国有化和全面的社会改造对于共产主义的信仰者来说是早晚的事儿。虽然这需要经历几年的过渡期。不过就连当年的诸葛亮也讲究一个“战地则掠”的原则。外线流动作战,很多情况下不可能照办有些根据地里那些做法的。彭德怀当年在长沙,也是以筹款筹饷为第一要务。 “营部连和各连侦察队进城,其余各连及勤务部队在城外驻扎。我们不可在这里久留,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筹款及对必要物资的征集。原则、政策、方法想必你们都已了解到了。时间要求么,越快越好。最晚明天午夜之前我们必须撤出城,你们有信心完成清单中的征集任务么?” 营参谋长看这那分清单就不由的皱眉:“我自然需要补充不少药品、有用的书籍和文具这不必说。可这三万两黄金、百万银元是不是有些过分?还有,汉中不是特别大的有众多居民的大城市。这外科大夫的需求虽然看起来不多,却怕是要把全城相关医科般走了,这合适么?而且这些物资要在明天晚上之前搜集完恐怕人手也不够。” 张文虽然有些隐忧,独立营老战士或许没问题,勤务队的那些人能够经受这种对纪律性的考验么?但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让勤务队的很大一部分人协助运输,并尽量征集车马骆驼与兽医马夫等,这也是西征路上必要的。在解释硬通货需求的时候张文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年唐僧西天取经,沙僧忘带了需要孝敬的礼物就要多经历一难。打通苏联通道很可能是我们要经历的战略任务,我们原则上信任苏联老大哥,但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汉中城的面积虽然并不大,但同那些以居民区为主的传统北方城镇不同,其商业的“繁华”却是大多出身山区的战士们少见的。尤其是东关及十八里铺一带。伞铺街、皮坊街、管子街、竹竿巷、马掌街、纸坊街似乎是一座集市般的城市。然而同绝大多数中国城镇一样,即便是这样的商业城镇,最有财势的人也并非这些手工业着或小商贩。而是那些以农村和农业为基础,以权势为条件的大户。 来自天台山武乡镇的王尚志就是这样一位已经从乡下闻风逃到城里的大户,在这汉中地界虽说不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却也不是急于筹款的战士们可以忽略的地方。 精战支队的人对于这样的人物向来没有什么印象,说话也从来不客气。因为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越是客气,他们往往就会以为自己软弱或有求于己,便越不容易完成任务。 想起以往自己在当年的遭遇,新来独立营不久的三连侦察班战士郭二宝学起当年收租管家的摸样畅快淋漓的端着枪直接走进王尚志宅的大门冷笑着喝道:“就是这个数,明天清早之前要货的车马就来,没的可商量!不然的话,以命相抵、以房相抵、或是以人相低,你们看着般吧!噢对了,这一片儿可没多大,我们的人看场子足够。可不要想着开溜!” 面对宅门里这么多人,不知怎的、一种大权在手为所欲为的神奇感觉忽然萦绕在郭二宝的心头。新来队伍不久的他并非独立营那些还没成家的少年“老战士”自岳阳当地加入队伍一路转战过来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房事了。忽然看到这宅子里不少衣着光鲜的妻妾仆人们不由的心猿意马起来。 如果论起江湖阅历察言观色,王尚志的水平可以说超过包括侦察部队在内的绝大部分一营官兵,试探着笑着回到:“你这可就难为我了,这些外财虽然对我们来说不算是个大数。可大部都在乡下,这宅院里甚至城里可着实没有你要的这个数,能不能在宽限些时间?哪怕一日也好”说着,趁王二宝的目光在别处打转的时候向一个稍机灵些的下人示意了几下。那名下人只是思考了片刻,马上大致领会了主人的意思。接着,王尚志道:“不过存金确实都在宅里,我这就领你去取吧?” 算是有些经历和见识的郭二宝忽然警觉起来,但转而冷笑道:“别想耍什么花招,我们队伍上没有怕死的人,我也不是那类货。可要是队伍上知道我来了你们宅没有回去。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哎呦,您这说的是哪里话?不放心的话您可以在外面请一些人进来?”王尚志陪笑道。 “不必了。”当郭二宝的这几个字说出口的时候,王尚志就已经知道有门,心中不由冷笑:这小子看来确实是起了私心歪念。 郭二宝从客厅走进内宅,推开内宅的门。里面有几个似是很沉重的箱子,正是自己所要征集的货物。 可再仔细感受和观察这间宽敞屋内四周,门窗关上之后给的感觉便是严严实实不透光亮。而屋内却不因此而黑暗,多个电灯的光芒从屋顶不起眼的角落射来,无影却也不给人以突兀的感觉,屋内弥漫着惹人遐想的香气。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苗头 “哎呀,实在不知道箱子的钥匙放在哪里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之前能不能找到。”随着轻柔的女声,一名身着旗袍烫发的三十来岁年纪、略显丰润白嫩的少妇面带职业般笑容的走了出来。 郭二宝也曾是见多识广的游民出身,一见这女人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大户女眷之类。正经女子在这年代大多讲究内敛之美,绝没有这种放荡的气质也不会将旗袍开叉到膝盖之上。对于这种人,即便在加入队伍之前他往往也是敬而远之。他可是见过那些号称定期检查的知名场所也染上花柳病的人。而大户人家在家里****的这些,应该无此问题。 “美人计,还是仙人跳?你们最好在我身上试试看!”郭二宝冷笑道。“欺负你这种女子,我估计就是在我们营长那里顶多也就是个去后勤队的待遇,而你们恐怕就要倒霉了。” “小哥这是说的哪里话?人家可是正经女子。” “是么?我看不一定,让我试试看?”郭二宝并非独立营中多数少年官兵那样不通此道对此也未必有多大兴趣的处男。半是****、半是对这类人的鄙视和仇恨想要教训一帆的心理下大胆的从正面抱住这女人的双臂。 “你要干什么?不要这样欺负人家嘛!”半推半就的弱弱抗争更是增强了郭二宝心中的****。他用了五六分的力气终于把这女人按压在房屋边不远的床上。想不到床上不知垫了多少层刚晒好的被子,柔软的像塌陷了进去一样,似是早有准备一般。 “干什么你们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么?”郭二宝很自然的脱掉鞋,扒开了那女子的衣服将鼻子和嘴深埋进了那女人露出的白花花的玉兔之中,下身立起的柱子也早已燥热不堪,隔着绸缎顶供着。 “不要这么急色嘛,活像个雏一般儿。”那女人的口吻此时也开始舒缓下来笑道。 “我们没有文化的人就是这个样子地”郭二宝笑道。 两个人都并非旧时代****的新婚夫妇,没过多少时间似乎就要进入正戏。 “这样其实也没多少意思,俗话说酒能助兴。酒色酒色,有酒无色算什么?”女人忽然说到。 郭二宝以并非符合独立营审美观的年纪和出身能被选为侦察队人员,自然是有点儿职业经验,似乎稍有警觉,冷笑道:“我从没有在外吃陌生人白饭的喜欢。” “那就对不起了,只好让你吃罚酒。”那女子的声音与笑容都很柔和,可一双柔软的玉手却早已趁着刚才的****深入郭二宝的下身死死的用双手扣住其最柔弱部位的二两肉,猛然间加大力量翻狞起来。 不再有刚才那种温柔舒爽的感觉,一阵令人呕吐的钻心疼痛直涌郭二宝的心头。 “死。。娘。。们。。儿”艰难的喊出话来的同时郭二宝双手仅仅扣住对方的手腕,可从下身更加猛烈涌来的剧烈疼痛似乎让他全身的力气攒不到一起,僵持了一阵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坐在床上痛苦的****了一声,坚韧的意志还是让他没有求饶的打算。 那女人的气力似乎也并不大,捏肿郭二宝下身二两肉似乎也花了她不小的力气似的,不由喘了口气降低了口吻轻笑着抱怨道:“不至于这样要死要活吧?就算是我逼你喝毒酒,仔细想想是不是比这样拧折不弯然后活活疼死要强?”说着,那丰润的妖娆少妇又加了一把劲儿。郭二宝的脸色已经变的苍白,****出声的力气似乎也没多少了,额头上也开始冒其汗来,趁其嫩手稍稍舒缓的时候攒足了力量求饶道:“好吧。。我喝就是” 郭二宝被人在身后捏紧了下身的二两肉,想站却疼痛的站不起来。虽然那女人并没有使劲儿,但向下身敏感部位血管暴涌的肿胀之痛却让他怎么也站不起来。勉勉强强端起早已在床边的木桌上准备好的酒杯喝了下去,又被那女人玩弄折磨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忽然觉得有些困倦昏昏欲睡起来。对此郭二宝的神智虽然在朦胧之中,却也不由冷笑:“你们还想绑架我不成?我要是到时间没有回去,你们是别想溜。” “怎么样,事儿办妥了没有?”王尚志过了不久从外面走来问道。 “办妥了,老爷。”那少妇整理好衣服,神色收敛起来恭敬的回到。在王老爷面前,她毕竟是被****的下人,不敢向之前那样放荡。 “这些是赏钱,你拿去吧。”王尚志将一根大黄鱼塞到那少妇的手中的时候吩咐道:“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办,这样.” “要那么麻烦干啥?”少妇似是也有些不解。 王尚志叹道:“现在我们是弱势的一方,以往那种办法是不行的。需要他们欺负清白人家幼女的事情宣扬出去,才有可能让我们少受点儿损失。” 汉中城内,张文没有工夫像在重庆时那样逛街,正在和营参谋部的人清点收集物资向赶来的人求证负款等事宜的时候。随着有人隐隐在不远处哭闹的声音,教导员老王匆忙赶了过来很少见的在张文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张文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担心,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长官,哦不首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的孙女儿才十来岁,就被.”一个年近半百大概仆人摸样的人声音不算小的哭喊道。 张文没有说什么,而是带足了警卫和战士直接请其带路前去看一看。 只见一间并不算大的屋子里,赤身露体的郭二宝正与一个神情惊恐的十来岁幼女躺在一起,还在与女孩说着话。 “营长.我.”当看到张文及营部的人闯进屋子的时候,郭二宝羞愧万分。 看了没多久,张文就感觉大致了解到情况了:“这是他们设的一个局,不然你恐怕不敢这样乱来。不过刚才你的神智是清醒的,对不对?” 郭二宝低头不语,似是默认了。 “说话!”张文命令似的喊到。 “是的,我虽然知道这个女孩是他们塞在我身边的,但是我没有.” 张文不是一个文青的人,又以严厉而似带有威胁的口吻对小女孩问道:“她是不是你的奶奶?” 女孩早已惊恐万分,但当稍稍冷静下来的时候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首长啊,我没有想到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了好人,都是.” 张文转过头来看着似是有些得意的王尚志冷笑道:“你以为我们是南边儿来的红军中央的队伍是不是?所以这样就能胁迫我们?我告诉你,你们想错了。我们是江北苏区的队伍出身,可没有那样讲究。就算我们在外的军纪风闻有些不好,在民众中依然比你们受拥护你信不信?” 张文如此的回答却是王尚志没有预料到的,那没有预料到这支红军队伍和他外出做生意的大舅传闻的可不大一样。更没有预料到张文因为前世今生的爱恨情仇乃至出身经历,对于这种事儿似乎并不是那样的敏感和在意。 “首长,我们现有的家财全在这里,按你征集的数目不少一文还多不少?你们还需要什么?”王尚志哀求道。 “敢这样招惹我们的战士?我必须让一些人明白:少打歪念!”说着张文转身走了出去,并随行的战士将郭二宝扶了出去。 王尚志还起初还觉得奇怪,可突然间明白过来,马上带领全家人通过地道溜出城外,可却没想到城外方圆几里内都是江北精战支队的防区,而且还早接到了通知。王家这户人便被做为典型的恶霸处理掉了。户主枪毙,逼问出来的地浮财除一部分满足军需外其余分发给当地的医疗教育部门做为补偿。 队伍从汉中开拔之前清点人数的时候张文有接到了一个严重的情况报告:后勤部队竟然有一名战士放下半自动的毛瑟手枪之后做了逃兵。 革命必须自愿,只要不是在战斗状态时,并且把武器装备留下那么自动离队的人是不予以追究的。这是自一连刚成立的那时候张文就向队伍灌输的理念。可似乎在记忆中这还是第一例类似的事情。这件事似乎让张文警觉起来,对这此违纪事件的处理似乎不能那样简单了。 “我们没有太多的精力搞调查取证审判,我再一次信任你的自己的供述:你是曾经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主动与那名女孩发生过性关系或者猥亵过她么?”张文认真的向郭二宝问道。 “营长,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 “虽然我们来自乡下风气还算是开放些的大别山区。可我们是一支特殊的队伍,你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 “我知道.” 张文没有再多说什么。那天傍晚,教导员老王陪他去了树林里,树林里传来了枪声。 可却有个别战士不知是愿望还是真实感受后的议论:那枪声似乎不像是实弹射击,而像是演习时使用的空包弹。 郭富听闻这件事有些不解,直接找到了张文询问:“你是放了他对么?”郭富的亲人曾经经历过别人的污辱,最见不得这种事儿也不理解营长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文没有多说什么,拿来指纹笔录和照片,包括在手笔上刺有标记的照片:“他被开除出队伍,并且在革命成功以后也未必能指望隐姓埋名。羞愧与耻辱伴随其一生,你觉得对于我们营的战士来说哪怕是他这种觉悟偏低的,会是低于死刑的惩罚么?” 虽然翻了翻教导员老王从各连党支部那里整理来的政治材料及汇报,但还是应该在西征之前给战士们说些什么。 “敌人这次没有与我们打恶战,而是望风而逃,你们是不是有人觉得我们已经胜利再望了?可以大松一口气?我现在可以给你们交个底:下一场战役,我们将要执行的是一项九死一生的任务。敌人是青马宁马武装起来的多达十几万的敌人。我们江北精战支队打前锋,做为步兵为主的客军,我们在那样紧邻高山荒漠的狭窄走廊只能以几千人为单位分散行军。我和营参谋长做了一个推算:我们这次成功的几率是唯一一次没有把握的,即便成功,也要冒几乎全员伤亡的风险和代价。不次于我们老一连的战士在腾州北山的恶战,今晚我们组织一次比较分散的夜行军。你们谁愿意走,枪支弹药都不必留下,我们现在已经不像当年那样缺军火。明白了没有?” 8月11日的清晨来临部队经过向西一昼夜的分散紧急行军后整理队伍,最终还是没有多少人脱离小组掉队。这让张文曾经警觉的心镇定了不少。可他还是不知道自己不久前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教导员老王很久以来一直都比较配合营长的工作,可是这一次还是最终委婉提出了看法:“西征之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进行一段时间的临战训练,和对于新入伍人员的强化补训。我想我们应该有这个时间。” 张文望着远方葱郁的群山,天空似乎又阴沉起来:“我们还是做好下一场战斗的准备吧,黄克诚团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了。毕竟我们这次迂回作战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主力部队还没有突破秦岭防线。” 第一百六十八章 粮道劫战 自汉中向西出发后,独立营已经不像过去那样谨慎的昼伏夜出司机而动了。官兵们反而更加希望敌人主动的找上门来。队伍以战斗队形展开几公里的距离,连外围侦察人员也省却了不少,沿着从汉中向西的大道以正规作战般的冲锋队形展开行军。 因为要在盛夏季节翻越岭,部队上下携带的物资也不算少。体力和精力的消耗使汗水湿透了大部分人的肩膀。 没有人问有没有必要这样做。毕竟在战时的环境下,训练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各种训练中有两类最花时间:一类是基础训练也就是纪律养成训练,另一类就是这种战术分散队形下的进攻或形军,射击爆破土工之类的集中训练所花费的小时数反而并不多。行军中以战斗队形展开,彼此之间注意参照速度齐头并进对于此时代的军队来说还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 “这样下去我们能够追上敌人的运粮队么?”新来独立营不久的营参谋长还是小看了这些孩子们的体力。 “敌人有大队马车,又要在战时防御警戒,走不快。我们以战斗队形的急行军也可以两倍于他们。”带队伍更久的张文做出了判断,即便这样的体力消耗有可能影响战斗力,他依然认为这种小风险是值得一冒的。 队伍连续两昼夜的行军后,道路逐渐开阔起来。经便衣队的初步侦察,敌人军级规模的大部队抵达宁强县至高寨子镇一带。 “看来又是要有一场消耗不小的恶战。”一直期望养精蓄锐以备西征的张文还是感到有些不快。 古今中外的战争史上后勤线始终是队伍的命门,无数文人小说家围绕此展开遐想。可事实上即便农业时代的战争战线往往是开放性的,较为成功的后勤抄掠除非是深入平坦而又有利骑兵地区的草原否则没有几次成功的。要运输大批辎重,需要的人手本就不少,护粮队占自身军力的比重往往不是可以忽略的,而农业军队的消耗却没有摩托化时代的军队那样多。抄掠后勤的队伍往往在对方后方停留不少时日,自身反而有陷入重围的危险。当然,有足够精锐战力的武装,那就另当别论了。 “除辎重马匹之外,敌人的战马骑兵似乎也有不少,是宁夏的马鸿逵部。”接到通信员的报告,张文觉得这一仗即便是个消耗仗还是会有所收获的。 拥有众多外围骑兵巡逻的敌人似乎也发现了昼间以战斗队形急行军而来的张文所部。 张文所在的营指挥部身着普通基层官兵的伪装网战斗服来到第一线,时不时的变换位置进行了观察。独立营的前哨部队已与敌人的游骑部队展开了零星的交火。这里的地形算不上特别开阔,敌人的骑兵依然晃动横向跑动或着之字形侧向冲锋的企图干扰步枪射击的瞄准线。这招或许曾经面对不少中原的其他对手有过效果,可是与轻机枪普及到班以下的小组、冲锋枪普及到每一个战斗兵又接受了不少防空相关、距离感提前量与弹道知识的一连面前。 敌人几次连规模的分散冲锋都被班级火力构成的精确火网在恰当的距离上阻退,弹药消耗不大的同时伤亡比几乎是一边倒的。 马鸿逵部的队伍似乎还没有和大大改善装备与火力的江北红军交过手,更别说像独立营精战支队这样的队伍。在试探性的侦察中大致也发现了前来的这支部队规模并不大,顶天一个加强团。 “这股敌人似乎战力异常强悍,绝不可小视啊”连败退下来的几个骑兵连长向168师骑兵第二旅旅长马义忠报抱怨道。不论青马还是宁马似乎是组织关系与一般军阀部队不太相同的彻头彻尾封建化的军队。下级往往并不受上级绝对控制,所以也在一定程度上没有那么森严的等级制度。 “这股人的战斗力是不俗,火力配备也很猛。可却没有多少车马,能带多少子弹?刚才你们往依托工事地利的精锐中精锐的尖兵上直冲,小规模战斗不吃亏才怪了。他们守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我倒要看看他们赶不赶以这么少的步兵来追我们大量骑兵掩护的辎重。” 马义忠倒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向马鸿逵提出的建议也被采纳了。 驻扎在高寨子镇的敌骑兵第二旅几乎全员出动,掩护辎重部队继续向西转移,企图与宁强县的敌主力回合。 通过之前的战斗张文已经有了八成把握,之前与敌人交火的那几个班组并非一连排部班侦察队之类的精锐。宁马的战斗力实际上并不比一般水准的中央军更强,其骑兵尤其如此。只是不掌握此中门道火力又弱的部队容易浪费弹药而已。 独立营及整个江北精战支队从搜索攻击前进的横队由赵阳的第一步兵连和营部连领头,沿着宁强县西向的大道展开了对敌辎重部队的追击。马义忠的骑兵敌二旅趁机移动到中间沿队伍两侧游动射击,另一方面掩蔽在外集结的冲击部队。 这一套传承自北方少数民族军队的战略战术曾唬住过不少人,不过拥有一定战斗自主性的独立营部队完全不吃这一套。当作自动步枪点射的捷克式在步兵冲锋中也比在马上停下来开火的敌人火力更精确。更不要说双方战斗心理素养和训练水平的巨大差距。马义忠骑兵旅的袭扰和冲击仅仅造成包括后勤队和二连在内几十人的伤亡,自身却付出了上千人的代价。马力将尽的时候不得不集中最后一丝力气逃出地平线,以免敌人追击部队的反扑。 负责护送的敌骑兵第二旅被独立营密集的自动火力击退后,负责运输粮食的辅兵和民夫以为遇到了****规模庞大的大部队的进攻纷纷丢失辎重溃散了。独立营前锋班组的战士见这些人没有多少携带武器的也就没有予以为难。 “我们还没有接触到敌人的主力,就缴获到这两三千车千把吨的粮食,怎么办?”营参谋长迅速的估摸出物资的规模后问道。 张文也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时间紧迫的情况恐怕没有疏散隐藏这些粮食的时间:“实在不行也只能取我们能带的部分,其余的一把火烧了吧。” 正在这时,西面的宁强县方向忽然穿来绵密的枪声,那7。63毫米冲锋枪和捷克式轻机枪占相当比例的火力声虽然因为距离远并不大,却是那样的熟悉。 “准是三军团的黄克诚精战团和敌人辎重主力打起来了。”教导员老王笑道。 前面的战斗似乎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当独立营刚刚要紧急出发前去支援的时候战斗似乎已经平息下来,敌这一波次可供十几万大军多守十余日的粮食物资终于被解决了,其中还包括有“少量”山迫炮弹,可这几千发炮弹对于两支精战队伍来说并不算少。独立营的伤亡约一百人左右,其中约三分之一还是因敌炮火造成的后勤队损失,消耗的枪弹也不过四五万发。黄克诚精战团以几百伤亡就击溃了马光宗的敌骑兵第一旅和马英才的168师第步兵第一旅,缴获到不少枪支弹药。 两支队伍合兵之后没有多少时间在县城停留也没有多少时间处理这些粮食物资,只得把销毁一部分粮食,让马车能跑的更快一些跟上队伍的前提下带着众多缴获物资一路向西扫去。 刚刚穿过一道狭长的山谷抵达转斗乡的时候,通信队终于传来了广远前线的消息:敌主力大部队已经开始沿着河借助船支不断的向北迅速撤离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水起义 8月17日,南方红军六七万人规模的主力突破广元逼近天水的时候,6月底自山东之战后山东及中原地区的江北红军约十万人左右的主力也开始向西北战略转移。在经历了一系列作战之后敌人也逐渐清楚面对实力与战力大大提升后的红军主力,如果不是依托日军与其对抗,自己主动去惹麻烦纯属资敌的行为。因此除了在必要的地方广修堡垒工事之外基本不在寻求与上规模的红军主力大规模野战。 天水是国民党军在西北的防御重镇。自杨虎城心腹孙蔚如率17师入甘,采用种种手段消化了陈圭璋等部控制了甘南以来,其部扩编为由17师,177师两个两旅六团师,及独立46旅组成的17路军拥有三万五千余兵力 司令部里的孙蔚如在孔从周的最终劝说下终于做好了准备,拿起了通向副官处的电话:“通知各师旅的副团长及以上级别的军官前来司令部开会!我要在临战前做最后一次动员!” 177师师长李兴中和17师师长赵寿山都曾是孙的心腹,可接到这样的命令却是有些狐疑:“司令向来很少开这种动员会,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与你我几人商量后各自下达而已,今天这是怎么了?”赵寿山问孔从周道。 “照做就是了,难不成还会是鸿门宴不成?” 国军团级以上的军官比例其实没有共军中那么多,可17路军全军上下近百名中高级军官总是有的,在人们在不安与议论纷纷中孙蔚如来到了临时会议大厅的扩音器前终于说出了让人惊骇的话。 “我孙某人本不信共产主义,对苏联那一套也不感冒。以前我奉委员长为我的上级,内战也好剿共也好我都没有二话。可如今,据说前来指挥我们剿共的不是南京国防部的人。而是日本人,日本还要出动六个师团前来西北助剿。助剿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要控制中国的军政大权,把中国变成日本的仆从国。我们曾经骂他们是俄奸,可除了前几年中东路那件事,苏联人可有任何控制中国军政大权及经济命脉的任何意向?在华有几家殖民企业几千驻军?事实证明,我们中华民族之前途可以依赖的国家也只有苏联。我孙蔚如决定了!17路军全体起义加入红军.” 话音刚出,177师师长李兴中不干了:“你早就是共谍了吧?你对的起杨司令的栽培不!你想去参加他们的革命你自己去,我李兴中恕不奉陪,一臣不奉二主!”不少177师的团长团副以上军官们也开始鼓噪起来。在西北地区的军队中,受传统封建道德影响的人不少 这时独立46旅旅长孔从周站了出来:“你我都跟杨司令的时间不短了,你觉得他会对当下时局做何看法?不如我们打个赌。用秘语问问杨司令的态度如何?” 李兴中觉得没有把握,一时语塞。 “我赞同军长起义的决定!只有苏维埃才能救中国。我想自大革命过来的人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孔从周坚定的表达立场道。独立46旅大多数团职军官也是深受孔从周影响的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17师师长赵寿山与孙的关系近的多,虽然说心底里不太赞同起义这件事。认为听调不听宣保持中立或半独立就就够了,可既然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还是只能以沉默表示默认。 最终在在17路军司令部警卫的压力下,不愿意起义的177师师长李兴中等人在押送下赶去机场被遣送回国统区。而46旅旅长孔从周等人迅速接管了177师各营连的指挥权和防务。 当从南面广元方向而来的数万红军主力抵达天水周边的时候,天水守军第17路军宣布起义。这是自董振堂宁都起义以来国民党及军阀部队当中又一次少见的军规模成建制起义。相比董振堂宁都起义过程更为轻松,规模更大,带来的物质装备弹药等也更多,不压于当年宁都起义的意义。在很大程度上是国民党集团为了挽救内战危机不得不引入日本力量所带来的必然结果。 赶到天水的红一三军团和红三军等忽然接到了江北苏区主力部队的求援电报,不得不以主力东征接应西来的张国焘部红军。而起义的17路军整编为新的红五军团,与黄克诚精战团及张文的江北精战支队一起负责天水地区的后方防务及巩固和开辟新根据地的工作。 “天水这地方真是地如起名啊。”经过夏季长途行军转战的艰辛,二连副连长褚建新不由的感叹道。 虽然还是8月盛夏至秋老虎的时节,但是山青水秀风高却又不显干枯贫瘠的这座西北重镇还是给战士们带来秋季般清爽的感觉。 “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底儿了,您请过目。或者派人清点。”17军的联络人员找到独立营营部将这降表般的东西交了过来。 这些自然是张文身边参谋机构人员的工作,大致捡重要的念了一遍:“机枪步枪弹七百零六万发,手枪弹三十余万发,各种山迫炮弹三万五千余发;轻机枪七百五十六挺、重机枪二百五十二挺、山迫炮二百七十余门、步骑枪等一万五千余支.” 张文笑道:“看来驻守在重镇的起义与作战缴获可大为不同啊。武器另论,要是想在战斗中净赚这么多弹药至少得歼灭敌两个集团军或兵团才有可能。我们一般要付出近万牺牲两三万伤亡才有可能做到。----但是,起义有起义的政策。可不能按俘虏论。” “对,这些物资不必交由我们保管了。起义改编的原则是除通信设备外,军火物资没有急需的时候不征借。但是军官层要参加政治培训,期间部队教育暂时由我们接管。当然按照上级命令,起义部队的整编教育工作暂时不由我们进行。你去找城北三军团的黄克诚部吧。”教导员老王仔细的对前来联络的17路军人员做了解释。 17路军的官兵虽然只是风闻过但还不了解这两支红军精锐的真正战斗力。看到红军主力竟然敢把这么少的部队和自己驻扎在一起,许多曾经有疑惑或心节的人也都释然了。 部队进驻天水之后,得到了自重庆之战后又一次整训部队的好时机。独立营战斗队继续在周边展开从班排至连营的战斗战术队形合练以图使新兵适应正规作战的战术要求的时候。后勤分队的人员也没有闲着,除了补技能训练等方面的课,还要抽出不少时间和西北军及俘虏兵中的专业人员学习马匹维护喂养管理方面的知识和技术。 要在短时间内让独立营成为一支合格的骑兵部队是不可能的,张文对于现代火器条件下骑兵作战的理解,也是认为把马当成一种后勤工具远远比当成一种骑乘战斗工具更能发挥战斗力。 “通过我们的实际测试及与许多有经验马夫的探讨,这些西北地区的马匹比内地的质量更好些,这些军马也更适合集体活动。不过要想不成为队伍在行军作战中的负担,还是要控制在驮载不超过四十公斤军火物资,挽载不超过一百二十公斤军火物资左右为易。这样马匹不易死亡也能在长途行军中跟的上队伍。整个江北精战支队三千人左右的队伍计,按照三四人一马的标准,火力配置或弹药供应就可以加强一倍。携带百万发左右的步冲子弹,上万发山迫炮弹或者两万发各种轻迫弹。”营参谋长报告道。 此时的张文在17路军曾经的临时指挥部里望着西北地区的总图,似乎是在思考者西征的战略选择。这些情况对于并不算文盲的张文来说其实早有了解,缴获的这些马匹当然能加强精战支队的实力。但它此时却对整个西征原有的战略安排有了不同的想法。 “召集连以上干部开个碰头会吧。”张文嘱咐道。 “连以上干部?那可没几个人,不就几个老同志么?” “对,暂时就这几个人。我思来想去还是先在上面开个会比较好。” 营指的教导员老王、郭富、赵阳等几位连长到来的时候张文关于今后的总体战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据我们已经掌握的情况:现在日军的六个师团和国民党军近百万主力将我军在中原山东一带的江北苏区主力向西北驱赶。为了给苏援的抵达争取时间,我军势必要以主力部队在西北一带与追敌展开一场较为激烈的攻防决战,大部队会师后是没有多少兵力用于协助我们西征的。” “也就是说对付青马宁马十几万大军的只有我们在天水的主力?”一向对于任何任务都比较自信的一连长赵阳也有些忧虑的问道。 “我不是红军总指挥,也不太了解南方中央与江北苏区协商的结果。但猜想十有六七的可能性会是如此。”张文接着讲道:“根据敌众我寡的实际情况,与其我军在贫瘠的河西走廊上很受局限的行军,并时刻提防着来自侧翼大股敌人的突袭。还不如直接向西,扫荡青甘边界敌人西宁一带的老巢,吸引敌军主力。掩护黄克诚精战团及新的红五军团完成打通河西走廊的任务。” 二连副连长褚建新似乎有些异议,不满的说道:“这任务一定要由我们来做么” 张文思考了片刻:“我想还是由我们来做比较好。有些事情,我们比其他红军队伍更加事实求是也更加放的开。” 第一百七十章 落伍的骑兵 相比又要在周边建立基层组织又要负责起义部队教育的黄克诚精战团,江北精战支队自到了天水之后除抓紧时间整训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营长,队伍什么时候出发?”二连长张小垒是个比较塌实的人,空闲的时候也找机会向营部询问道。 张文没有隐瞒队伍动向的习惯和打算:“我们队伍刚刚抵达天水不久南方红军主力就抽出了一个由辎重队组成的武装勤务团向河西走廊北上了。马鸿奎和马步芳似乎已经没有与我军深交建立联络组的打算,只是通过间接渠道说我们去新疆的人不能超过一个团。一个团能带多少军火物资装备?我们只好派出由马车组成两千多人的辎重队了。” 但是对于这支探空气球般队伍的前景,张文并不看好。从利益出发,西北的地方武装真的愿意看到我们的辎重队建立与星星峡等候的苏联人及暂时亲苏的盛世才等人的联络,并通过河西走廊运输线改变关内战局吗? 西北地区秋高气爽的九月中旬来临的时候,从支队的100瓦大功率电台联络组那里果然传来了噩耗。南方红军辎重团刚刚过了古浪县和永昌县,在去往山丹县的路途中就遭到马步銮马继援等敌三个骑兵旅及大量武装民团的围攻,敌人依托路上的工事似乎早有准备似的阻劫红军。红军辎重团虽然为了有备无患也带了机步枪迫炮等武装,却为了多带粮食而没有携带比标准基数更多的弹药。在经过两天多的激烈战斗后弹尽援绝,多半在与敌人的肉搏中英勇就义,负伤被俘的战士直接被敌人杀害。没有负伤的几百名俘虏被敌人掠去不知去向。 “明明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却言而无信。这是铁了心要与我们做对。也是向南京方面的一个投名状。”教导员老王是一个沉默朴实的人,可听到这件事儿也不由的阴沉其面孔。其实在斗争严酷的大别山区,你杀我的战俘我杀你的战俘,甚至更为暴力的相互报复这些都是司空见惯也能为双方所理解的。然而那些地方宗派武装言而无信的行为连血雨腥风中走来的江北苏区的官兵们也感到愤慨。 “队伍做好出发准备了没有?”张文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了解营长的人都知道敌人将要面临的报复到来了。 九月十五日,江北精战支队三千余人及一千匹马组成的队伍向兰州方向开拔了。自天水向西出发后,西北地区那种窘异于中原与南方的辽阔高山大川还是吸引了行军中的战士们。伴随着着秋季来临时在广袤原野上积累起能量的阵风,吹的人们的衣衫如旗帜般的抖动。南方夏季行军以来的酷热与艰苦似乎在这清凉高爽的原野上完全消失了。 仔细观察着周遍景象的张文似乎若有所思,没有许多战士那种来到异域般兴奋的感觉。 “你在想什么?”营部的郭富没有张文那样的科班教育,也没有教导员老王那样丰富的战斗经历,有些疑惑不解的问。 “我在想:这西北的地理地形似乎不太容易在野外寻求有效的掩蔽。不像在中原那样随便找个田垄就行了。很多地方野外的工事似乎也不太好挖。真应了那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但是如果遇到确实比我们强的敌人,我们的处境可能比腾州北山更加危险。你难道不忧虑么?” 和很多红军精锐骨干一样,郭富虽然正值二八芳龄,但却是义无反顾的加入队伍的。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这些自己以往从来不在意。可不知怎的,如今却有了一丝忧虑。但她还是赌气般的笑道:“你这样的人都不在害怕亲临一线,我还怕什么?” 自认为实力优于对手的队伍沿着大道径直向西前进。比从汉中到天水的行军更好的情况是因为开阔的大川,队伍以战斗队形的行军变的更加畅通无阻起来。外围的侦察人员直接就能观察到数里以内的动向,不用像以前一样吃苦受累翻山越岭了。 此时的兰州城里的马鸿奎也接到了大约加强团规模的****正沿大路向西逼近的消息。虽然上个月负责在汉中至广元后勤线掩护的部队在宁强县吃了这股精锐****的亏,可他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想起当时这股****猛烈而精确的火力却又犹豫不决。 做为马鸿奎长子的马敦厚见父亲对于这样一小股****都畏畏缩缩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但又不喜欢给人以志大才疏的纨绔子弟形象。于是装摸做样的仔细询问了当时的战况后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看是宁强县那地方山路狭窄,我们的队伍施展不开。对方又充分发挥了近战自动火力而已。在这高原大川的西北自家地盘我们怕他们什么?我们远远的开枪,就是打不准玩人海战术也能杀伤他不少人。他们带的那些子弹能杀伤我们多少人?一万还是两万?” 马鸿奎虽然知道自己这位长子的斤两,但也最终下定了决心:“如果让他们大摇大摆的在兰州城下走过。还不让马步芳那群蛮子们看扁了?” 江北精战支队倒是没有像马鸿奎所想的那样不给面子,而是在过了陇西县之后直接向西,向临夏、和政方向行军而去。但是马光宗和马忠义的两个骑兵旅及马全良的独立第10旅近一个小军的兵力依然不依不饶的围追过来。 秋季的和政县地界还没有荒凉之感,青山绿草依然使中原来的战士们看到这不一样的景色后心旷神怡。可忽然间不知怎的,一连串的土花碎屑莫名的在行进队列的左右不远处时不时的爆起,而开枪的声音却几乎听不到。 从张文到各连排长都并非没有接受过培训人,迅速就知道这是敌人的重机枪群在隔着很远的距离,至少三里开外的样子在向着队伍扫射。 不用张文叮嘱,所有的人便迅速的卧倒在地做好了战斗准备。在不远处山丘上侦察员的提示下,独立营配属到各连的重机枪排也极早的做出了提防敌大股骑兵的战斗准备。 敌人大股的骑兵队伍果然沿着风的方向在远处的青山后闪现出来,隔着五六百米的距离一排又一排的排枪如山间刮起的阵风一般呼啸着略过战士们的头顶。 见识过不少大仗阵的独立官兵显然对此并不在意。面对这种一般战士有效射程外远距离骚扰,张文没有像对手那样盲目的开火。而是仅仅让重机枪组、各连排为数不多使用步枪的精确射手开火。包括自己及张德源、郭富在内的营部指挥组等所有精锐人员也加入到对敌袭扰部队的射击之中。这么远的距离上对于一般战士很难掌握的风偏、提前量、标尺其实对于包括独立营连排干在内的军校生也并不那么容易掌握。但还是远远比敌人靠谱了许多,再加上轻迫炮组断断续续的射击给予暴露在野外之敌的干扰。敌人的袭扰射击没有得到任何便宜。敌人连续两个骑兵旅打出的十余万发子弹及部分山迫炮弹只造成六七名战士牺牲二十来人伤亡,自身却被射来的六七万发子弹造成了近两千人的代价。 马鸿奎见这种距离上对于很多军队行之有效的战术面对这股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精确射击的全新对手行不同。马上变换战术一面继续以两个骑兵旅逼近压制射击,另一面命马全良的独立第十旅绕至似乎是他认为精战支队没有注意到的薄弱侧翼在近两里的地方展开了全速冲锋。 独立营的火力虽猛,可要是只论全威力中远程枪弹却只有一半的火力,再加上营指挥部下令后的有意克制敌人数千人规模的大股骑兵还是逼近到距离一线阵地很近的地方。 当敌人的整个队列被完全笼罩在各种火器火力射程内的时候,部署在前线的轻机枪组和手持冲锋枪的战士们几乎是在下几秒内马刀就要直扫过来的距离上向敌群射出了猛烈的自动火力,迅速就将敌进攻的矛头融化了。早已部署在另一略高高地上的重机枪和迫击炮的射击也骤然间猛烈起来。远近火力构成的封锁线如同精确的火力陷阱一般将进攻的敌人笼罩起来,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敌人最终逃了出去。 在这次战斗中,营部指挥组还是第一次主要做为战斗员的角色参加了对敌射击的全过程。自一连时代以来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你没有负伤吧?”想起去年一连时代在腾州北山牺牲的二排长,张文对身边包括郭富在内的营指挥组成员关心的问道。 “营长放心吧,战斗的烈度并不强这股敌人有这样愚蠢。我们还不会那样倒霉。”郭富嘴上如此说,可张文却发现不论是自己还是她,都远没有当初那样无所畏惧了。 和政县境内的这场与敌人上万骑兵的遭遇战就这样以宁马的完败而告终。千年前北方少数民族鼎盛时期屡试不爽的环绕牵制射击加隐蔽侧翼突击的战术在火器时代面对精锐步兵得出了最终的结论:面对有备的步兵,不论玩什么样的战术花活,马上战斗已不在合适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清乡缴枪 和政县境内抵御敌大规模袭击的战斗刚刚结束,当部队迈入青甘边界的临夏县地界时,明显的感觉到一种无形的荒凉与紧张。 往日为数不多的田地间劳作的农民见到大军前来虽然大多数人也做回避状,但便衣队终究是可以问路或与当地民众联系的。而部队进入青甘边界的地界后,便遭到了时不时的冷枪袭击。 起初,敌人在两里以内的距离上埋伏精战支队的外围人员。吃过不少亏之后,敌人开火的距离越来越远。经常在三里之外枪声都难以辨别的距离上以轻重机枪和步枪向队伍袭击。然后分散而去躲入附近的村庄土围中避免精战支队反击人员的包抄。 这种袭扰不能给予队伍决定性的伤害,往往上千发子弹甚至几千发子弹才能打中一人,全威力的子弹在这种距离上造成的也多不是贯穿伤。但是营指挥机构却认为独立营的每一个战士都是宝贵的,特别是那些外围负责警戒的人员。针对今后敌人可能惯为运用的“人民战争”部队必须确立自己的大致方略。 “我们开始进入回民等少数民族地界里行军,我看不过是当地群众对我军不了解产生的误会而已。我们派遣宣传队的联络人员给予其必要的利益并讲清我们的政策。多一半的土匪也是会给我军方便的。”教导员老王虽然是一个注重经验的人,但却从没有在北方少数民族地区的经历。只是他的心中还是信任组织乃至来自于苏联有关阶级与民族的理论的。大多数少数民族群众应该也是和汉民一样的受苦受难的阶级群众,同样是人,这个道理应该是哪里都相同的。 张文站在临时指挥部的土房内拿着刚刚擦好的步枪向窗外瞄去,他没有吸烟的习惯。但郭富、张德源等身边的人却都明白这是营长对某件事儿有意见或者有想法的表现。 “他们向我们开枪,我们就向他们送钱送帮助。教导员同志,你觉得这是一种合理的做法么?这是宋襄公般的愚蠢式仁慈。”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营长这样气愤与立场鲜明的同教导员唱反调。 张文接着讲到:“据我所知,苏联虽然是一个主张民族平等的国家。但是斯大林同志对于那些脑后有反骨的少数民族中的极端分子可从没有任何仁慈。至少是本国反动派一视同仁的待遇。” “他们是可以改造好的。”在人们的印象里,这似乎是教导员与营长的第一次争论。 “畏威而不怀德是很多人的本性,就是我们汉族群众中的很多人也是如此。你有这么多年根据地工作的实际经验难道还不了解?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关庙乡的经历么?不是采用暴力与强制管理的手段,那些人会听我们的劝说而完成改造?” 教导员老王沉默了酗酒。他的心中似乎已经明白,他与张文之间已经不是就某个具体问题的看法不同。而是对于一些问题的基本理念不同。张文在很多问题上的右倾和现实,是在底层出身的干部中不多见的。或许在营长张文看来,除了革命者自己所有的群众都是被教育、管理、整顿,及以优越感和某种变相歧视而加以改造的对象,而不是应该依靠的亲人。 老王想说你的这种苗头很危险,可这么严厉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没有想到的是一贯冷僻孤傲的营长张文忽然间做出了最终的妥协:“你去派人吧,最好不要选派我们的珍贵的骨干。事实是检验真理的重要标准么。” 没有携带武器弹药做为使者任务的三连炊事班副班长王天从与刚刚加入该班不久的女扮男装的红军小战士李圆赶到了临夏县的一个戒备森严的乡村土围前。 “有人吗?我们是来买粮的。”红军小战士李圆是西北当地一个刚刚加入队伍不久的孩子,如果不是这一带的方言只有她比较熟悉。连长刘涛也不愿意让一个小女孩执行这样的任务。 见到来者的身后没有跟随大部队,独立营的主力在几里外比较远的地方。土围的大门打开了。可是却没有人出来迎接,仅仅围墙上一些探头探脑的人观察了几下外面的动向而已。 “进来吧。”里面有人用偏近南京官话的“普通话”回应道,显然是个身份不低的人。有一些经验的副班长王天从感觉的氛围有些不对,但为了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还是义无返顾的走了进去。 临夏县城旁一处野外营地的精战支队营指挥机构等待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连续排出了两波人也没有发现连续派遣出的红军联络员的归来。一直沉默不语的营教导员老王终于叹了口气,焦急的说到:“是我的错误,在这样的地方不应该采取这样的工作方式。” 早已分派好任务就等待命令传达的张文也没有去说些没用的话,迅速下达了作战命令:“既然有些人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土村的围墙外是大面积的半自然半人为的平坦荒漠。似乎任何人进入墙头上机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都只能成为靶子。但是这完全难不到战斗经验丰富而战力强悍的负责执行任务的独立营营部连战斗群。早已做好攻坚测距准备的情况下,中迫击炮连一公里外的精确射击直接把绝大多数炮弹打近土围两侧十米以内的距离上,几乎几发炮弹就有一枚在敌人依托墙头的防线内炸开了花。轻重机枪和精确射手的依托阵地趁机在更近的距离上部署到位,压制性的火力掩护携带冲锋枪的战士逼近到距离敌人墙头下百米左右的地方。精确的掷弹筒改良的轻迫击炮的掩护下。进攻的队伍很轻易的就沿着崩裂的土石瓦砾以轻机枪组占领了墙头。 侦察便衣队负责模仿各地方言的战士带着喇叭直接在墙头上对着围内躲避在房屋内的人们以严厉的口吻发话道:“不论男女老少,全部到村外集合!如果不听我们的劝告。你们将被埋葬在屋顶做的棺材里!” 这似乎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堡垒,没有人回话。但是当部署在围墙缺口出的重机枪开始逐屋进行扫射的时候,伴随着围子里人们的惊叫和哭声还是有不少人终于不得不如投降的敌兵一般高举双手走了出来。其中有老人,也有妇女和孩子。可那些人看着战士们的目光完全不像是平民们应有的。 对村内的清理继续进行的时候,也有些人选择了抵抗。从窗内丢出了手榴弹或射出了子弹,但毫无意外的遭到了独立营战士们的还击。能够有效集中和运用兵力,并在外面有效躲避的战士们很快就在这种形式的战斗中取得了上风。负责宣传的侦察队人员还以喇叭时刻告诉村内所有人抵抗的下场。 血与火乃至人为制造似乎要将整个村庄淹没的烟雾面前,连一些偏执顽固的村民们也不得不被恐吓出来乃至熏了出来。一些带着武器出来打算抵抗的人被守在村口的机枪手直接清洗了。 “你们这儿主事儿的人是谁?我们的人在哪里?”张文示意已经粗通当地方言的侦察兵故意向一个目光很不友善的壮年问道。 那壮年鼓气勇气没有理睬,但没有想到的是张文二话不说举起自动手枪对准那人的膝盖就是一枪,子弹打碎了他的腿关节,那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嚎叫起来。张文紧接着连开了好几枪最终结束了他的生命。就是没有向他的头部开火给其一个痛快,鲜血在黄土上淌了一地。 随后枪口又指向另一群似乎目光很不友善,必然不会老实回答的人。 沉默的回应是早已安排好的轻机枪扫射,十几个大人被打到在地痛苦的****着,直到那些人的鲜血流光。躁动而企图逃跑的人面对的则是精战队员们血亮的刺刀。 当人群完全被恐惧所震慑住的时候,张文挑选了几个目光还算“友善”的少年:“你不希望包括你亲人在内的全村居民遭到厄运吧?那就老实回答:你们的枪,我们的人,在那里?” 孩子原本在宗教的洗脑下是忠诚的,可被挑选出来的几个在恐惧之中的孩子还是如实的回答了张文的问题。包括民兵的枪支弹药存放在哪里,族长是谁,被关押红军使者的大致位置等。 李圆的眼睛似乎早已红肿过了,见到队伍的时候却似乎神志依然清醒,似乎根本没有遭遇什么重大变故似的:“副班长他牺牲了。” “三连炊事班副班长怎样牺牲的?”张文虽然已经是独立营营长,但队伍里所有军官骨干还都是熟悉的。/ 李圆把他们的遭遇讲述了一遍。村子里的那些教民嘲讽般的强求王天从归依回教,遭到严词拒绝后遭到凌辱和毒打,自己则遭到很多大人们一些“行为奇怪”的侮辱。 幸运的是此时的李圆还不通事。当张文仔细细的问清原来是这名还未到成年的女战士遭到多人蓄意凌辱侵犯之后,怒火与杀机再次在心中涌现。 张文的前生是一名终身没有找到依靠的人,今生很长时间以来也是如此。他了解中国社会上很多人性孤寂和配偶被有钱有势的人掠夺带来的怨恨。因此,对于很多性犯罪并不像此时代的保守人士那样过激。也正因为如此,当初郭二宝才被免于军法。 可如今这伙人已经不是在蓄意侮辱某个人,而是向整个精战支队和红军尊严的挑衅,如果不予以严厉的报复,势必被这些人当做软弱可欺。 在李圆的指认下,村里的几个宗教头目被揪了出来。 “真主不会饶过你们这些匪徒的!”为了壮胆,其中个别头目装摸做样道。 “她说的是不是实情?”张文严厉的问道。 “是又怎么样?”那些人虽然是头目,不像一般群众那样迷信。但对于经书中关于天堂的种种美妙描述也半信半疑,无形中压倒了恐慌。 “按照你们的教法,女子****就要被处以石刑。那么你们这种明显的背教行为是不是处罚应该更严厉一些?” “那只是针对女子而已.”不少人惊慌的辩解道。 张文冷笑道:“女子和男子不平等,那是你们的理解。再我看来,某些方面男子犯法应该最加一等,尤其是你们这样的人。我今天就要提你们所谓的真主清理门户了。” 为了向这些人示威,独立营在全村进行甄别,把所有拥有多配偶的人还有凌辱过红军来使的人们共三十多人捆绑在一起。并半强迫的逼使村中的妇女向这些男人们投掷石块,将这些顽固的全部处以石刑。 随后独立营迅速的出动人手在全村搜缴枪支弹药等武器,并故意将一些人驱赶出村,让青甘边界的所有冥顽不灵的人们感受到压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扫荡引敌 为报复当地计划全民皆兵的敌视,还有西北军阀在河西走廊上的背信弃义。血腥而暴力的扫荡从临夏县开始一路向西展开。为了更有效率的展开铁臂合围和清乡扫荡,精战支队从4个连战斗群分散成16个排战斗群,加后勤部队的必要辅助后形成16个左右的临时连群。每个临时连群由9挺轻机枪、40余挺冲锋枪、30余支自动手枪和步枪,2挺重机枪、1门中轻口径迫炮、2门50毫米掷弹筒或轻迫组成,人员近200人,马匹几十匹。携带有4。5万发各种子弹及600余发各种迫弹。 在教导员看来,这已经是最为冒险的行为了。这个规模的兵力即便以精战支队强悍的战斗力也只能很勉强的能抗衡对手万儿八千兵力。 “我们应该继续分兵,这样可以加快清理的效率。”张文思索了很久,还是在山脊边缘的一处临时指挥部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再这样分兵下去,我们的小部队就有遭到歼灭危险的可能。根据不久前总部穿来的作战资料和情报。我们在山东新根据地的地方武装就曾经全歼过日军机枪火炮勤务分队加强过的特别治安中队。从战例分析来看,我部的人员战斗力当然比寻常日军高的多,但是这样做也太冒险了”营参谋长也同意教导员老王的看法。 “我们山东的地方部队要歼灭日军一个加强中队需要多少兵力?伤亡结果如何?如实说?”张文不知道此时新根据地红军地方部队的实力比抗战时期八路的正规军强些还是弱些,但印象里历史上的八路没有歼灭过那种加强版本治安中队。 “歼灭三四百全副武装机步炮齐全的日军,如果是我军新根据地地方部队至少需要出动五六个团万把人的兵力付出小两千的伤亡才有可能解决掉。”营参谋长回到。 “平时遭遇战消耗战,地方部队与日军差不多也是如此战损比吧?” “是的。地方武装的人员战斗力和火力配备毕竟比装备改善后的红军主力逊色很多.”当讲到这里的时候,营部的指挥人员似乎明白了张文严酷的决心。精战支队的战士战斗力比日军强的多,绝境中的伤亡承受力也绝不会是大多数****那种死伤一半其余就投降的队伍。即便在不利或者绝境般的战局小,敌人若想吃掉我军小股部队也要付出相应的伤亡损失或时间。 教导员老王越来越觉得自从张文成为独立营营长之后,情感和思维也与以前有些不同了。思考了片刻,他还是问道:“难道我们就一定要在这里和他们做殊死的战斗和消耗,就不能有些变通的办法么?” 这些天来在前线的观察和经历越来越引证了张文所知的历史,所以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没有犹豫:“如果是在宁甘边界的回民聚集区那里,那里的群众还比较开化。我们在苏区甚至南方少数民族地区那一套指导原则还是有效的。而在这里,你也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哪怕是多数平民。你觉得他们应该怎样去改变呢?要承认这世上是有些鬼无法变成人的。”张文想了想似乎话有些绝对,补充道:“当然,不论在那里都有受欺辱压迫充满怨恨的人。这些回汉杂居的地方就更不例外。所以我之前在任务中尽可能的主动迫使那些平日里受欺辱压迫的人做主动的反抗。也在全营相互推广了一些审讯和辨别经验。” 回想起解放后,当解放军进入青藏高原的时候,一开始也曾想对某些人施以统一战线那套温和些的办法。可最终还是不得不回到大规模的清剿叛乱的道路上来。仅仅五十年代牺牲在青海的军队官兵就有几千人,加上灭亡青马时的战争清洗,足足让这里的人口减少了相当比例才最终带来了长达七十年以上的民族和谐与稳定。 扫荡部队继续由以独立营战斗排为核心的连群分化为以战斗班为核心的排群,每个排战斗群由三挺机枪、十几支冲锋枪、七八支自动手枪,1挺重机枪或1门迫炮、近五十人和十几匹马组成,配有近一万一两千发子弹及二百余发各种迫弹。后勤分队与野战营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如此的紧密过。整个支队的可战兵力似乎真的由一千余人增加至三千余人。 可即便是五十人左右的这样一个小群,也对大多数人数不过千,枪支不过百的土围据点形成了压倒性的战斗力优势。 化隆县边界一个寻常的马家土围,此时早已风闻到临夏那边儿传来的风声。附近大大小小居民点的居民全部被动员迁移到土围之中准备应对来犯之敌。 “阿大(青海回民对父亲的称呼)他们居然就越过青甘边界的大山,还分散成小股队伍侵犯我青海地界,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要不要组织队伍出去教训他们几次? 围子里的人们当然并不了解红军精战部队的强悍,但是听到外面零星响起的枪声,几乎就没有多少单发火器。虽然在和藏民们过往的冲突中部族里的武装自信是有的。可马雷做为族长还是谨慎的叮嘱到:“配枪的全员在围墙上守,不要让那些汉地来的红匪靠近就可以了。县里的警备团用不了多久就会教训这些托大的孩子们。” 可当战斗真正打响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有依托而对方无依托十拿九稳可以御敌的枪手们,却发现这些来袭人数并不多的对手并不浪费迫炮弹也能在近一里的距离上以捷克式轻机枪半自动点射就能让子弹从耳边能够感受到风声的距离内掠过。因为围墙内武装的大多数人如这时代的多数官兵一样都不会调节标尺射击,即便是瞄准了目标子弹往往也如埋入了黄土一般似乎无法给予对手丝毫的威胁。 墙头上的枪手们开始不断的出现死伤,点射的轻机枪和精确射手交替掩护下的红军冲锋枪步兵开始离墙头越来越近。 刚满十四岁被赐名马十七的男孩在大人们的逼迫下不得不接过那些老兵们的枪提其职守在城头。可不知怎得,萦绕在他心头的却不是完全的恐惧,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做为被拐卖而来在这个集体中从来没有地位的他甚至更希望这伙据说是匪徒的人能平灭掉这里的所有人,哪怕自己也是殉葬品也值得了。想到这里,他便没有意思在认真射击了,虽然他并不害怕牺牲,可依然似乎做出很恐惧的样子将枪举过头顶开火。 “你不想活了么?再这样就把你推到墙外去!”一个严厉的声音在少年的身后响起,那是负责督战的族里丁装。 可这时在机枪和精确射手掩护而来的红军精战部队逼近到距离墙头四十多米的地方就将一排排手榴弹从手中的发射器依托地面准确的射了过来。 对于在卧姿的情况下能够把手榴弹投这么远,人们毫无防备。面对飞来的手榴弹群就连墙内督战的状丁们也都无心恋战,手榴弹群飞来的位置附近四散奔逃。 精悍的红军突击分队很轻松的就占领了墙头并控制了整个村庄。由于兵力太少,为了避免不必要伤亡的队伍没有像临夏县第一战那样深入村中进行逼迫敌人出来的巷战。而是直接把大量可燃物丢进了围墙内用火把点燃起来。遍布并不大村庄的烟雾很快就把村内的几乎所有人都赶了出来。 不少拿枪企图反抗的人刚刚涌出村口就遭到了射杀,更多的人只得放下武器徒手在村外集合。 马雷等族长首脑很快就在简单而直接的逼问下被甄别出来。 二连一排三班的班长学着营长的样子面带杀气的扫视过集合起来的人群:“除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人能再对你们施展权威。你们有谁平日里受了压迫和欺辱的。如果能首先站出来对那些平日里做威做福的人动手,或许可以免遭今天的劫难。” 人群已经习惯了平日里的秩序和威慑,很多人犹豫不决却没有最终站出来。最终在一排三班战士们的挑选和逼迫下,几个被甄别出身为妾小的女性被强迫着站了出来。 马十三见此情况终于下定了决心站了出来:“还是让我来吧!” 战士们看到终于有人开始反叛这个愚昧而顽固的群体不由的欣慰起来,但却不敢放松警惕。最终在马十三的带动下,村中不少年和妇女特别是那些长期以来受压迫被迫改姓改信仰却得不到平等待遇的藏汉等族底层百姓终于站了出来。 从临夏到化隆再到民和,完全展开分散开来有组织行动的精战支队犹如包抄而来的铁臂一样扫荡着可能是国内最为************的温床。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内便有近千个据点和土围遭到瓦解,几十万青马老巢地盘上的愚顽群体被临时组建的少年义勇队和妇女队彻底的整顿和控制起来。 为此精战支队也付出了一定代价,毙伤近两万七千多人歼灭四万余民团武装的同时。六十多个扫荡分队也付出了三百五十余战士伤亡的损失。可长期与一线战士得不到协同训练和考验的勤务队成员却在这种联合作战中变得越来越有战斗力起来。 此时,正在河西走廊临泽县围攻黄克诚精战团的几万青马主力才刚刚得到老巢面临危机的消息。 无线电台的通信被高大的祁连山所阻,当马步芳看完西宁看家的民团部队派转人送来的求救信后。狠狠的把水壶摔在了地上:“太猖狂了,这是要与我不死不休么?那就来吧:命令前线的部队停止战斗,准备东撤。并把这消息给东边的马鸿奎送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红古乡英烈 集结在河西走廊临泽县的马步芳部主力虽然在接到西宁危急的求援电报后迅速以主力回援,但庞大的部队却很在短时间内难翻越茫茫祁连群山,只能以马步銮、马忠义、马继援三个骑兵旅为先锋沿大道南下,自永登县沿湟水的人烟稠密带回援。步兵主力紧随其后,并以随行的各县保安团的主力严密封锁祁连山的一些关键出口。企图从后路将江北精战支队完全堵劫在青甘边界的高原群山之上。 关于以怎样的兵力在这里负责后方警戒,精战支队营指里也曾有过争论。兵力过少易遭回援敌人歼灭,而兵力要多大抵抗敌军主力回援的地步势必要影响到青海清剿行动。 面对这艰巨而危险的任务,请战的人有不少,为了不在战士们的心中留下阴影。张文最终决定以掷色子选择的方式将任务选派,而一连三排排长孙宏亮最终接下了这个任务。 “我已明确的指出这任务很危险,是在用鲜血和生命来和敌人做交换。你们排的战士们没有问题么?” “营长,您这样说就是对我们一连的不信任了,您应该十分了解我们老一连一排官兵的实力。” 十月群山中的秋风凝聚在大山之间刮过从永登到民和县境内的宽阔山谷。当江北精战支队分散成数十支班排战斗群分散在以西宁为核心的青海核心地区执行清剿任务的时候。这里就成为拱卫精战支队后方的重要一环。 虽然此时永登县红古乡四周都有不少居高临下的山脉,但做为临时后卫步兵连连长的孙宏亮却明白当很可能面对兵力火力都居优势的对手时。依托山岭的防御未必是个好的选择,特别是此时的临时步兵连没有当年在腾州北山那样的工事准备条件的情况下。 “从乡南边的湟水到北面的群山,大概有多远的距离?”孙宏亮没有发现特别明显的参照物,因此问一连三排的一名善于测距的“老战士”道。 那名老战士观察了许久回道:“那山上的偶尔的树木已经要借助望远镜才能分辨清楚了,大概四五里的距离。从湟水到南面的山岭也有至少两里的距离。” 也就是说选做红古乡为部队临时阵地的连队至少可以在周边保证一公里以上被开阔出来的平川。敌人那里少有掌握出色重机枪技巧的人,在这个距离上即便是优势兵力敌人的密集射击,压力也会大大下降。 山谷间的宽阔平川虽然是青海海拔较低的地方,也有近两千米的高度。平时仅仅感觉到有些高爽的战士们修筑起工事当干起活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与内地的平川大不一样,强度不大的连续劳动都要时不时的大口喘气。一连三排是独立营中较有战斗力的骨干,选排而来的后勤队辅助人员也是较优秀的成员,没有人抱怨或是拖洋工。完善的带有被复的连级野战阵地还是在一周之内完工了。 “还要在村子里清除生活痕迹和构工痕迹。敌人的先遣侦察队伍一定会到这里大致侦察的。”孙宏亮叮嘱到。原本完善的一里半见方的环形阵地最终更加隐蔽化了。 做为青马先锋的骑兵第一旅旅长马步銮此时已率队伍来到了濒临青海的甘肃永登县境内。用队伍里为数不多的望远镜眺望着远处宽阔的山谷。 “放心吧旅长,这样宽阔的山谷就是六号装药的迫击炮炮弹都不一定能够横跨,敌人就是在两侧的山上埋伏那对我们也基本没有什么威胁。我们沿着大道行军,注意搜索前面的村庄就是了。”骑一旅的参谋长郭全梁看到这一路来荒芜残破的景象也不由的心惊。这一带的人口似乎绝大部分都已经被转移走了。这些土围村落里的武装枪支也有不少,并且自认为这里的民团与内地的那些性质完全不同。这次来青海的红军果真只有情报上说的那一个加强团吗? 骑一旅一团团长马正魁并不在意将队伍全部拥挤在一线显得更有气势些,在这平川荒野除非是小股散兵,大部队几乎不用便衣队就能远远的发现了。团搜索队开进红古乡及其附近的村庄后也发现了大队人马驻扎过的部分痕迹,不过很显然对方已经转移了。 “不用再看了,队伍全速前进。”做为先锋之首的马正魁下令道。 搜索队过后,正当牵着马儿行进以便节省马力的骑一旅一团大部队开始完全抵达红古乡隐蔽阵地及有效射程内的时候,孙洪亮迅速下达了开火命令。通过坑道部署就位的四挺临时连队的连属重机枪,还有临时加装了三脚架三十发弹夹供弹的九挺捷克式轻机枪短短十数秒的瞬间就斜向着大路上行军的敌纵队射出了数百发子弹,在射界内的敌人卧倒并做好有效掩蔽之内打到了八九十人。可那些伴随的马匹却无法像人一样在遭遇到突然情况的时候迅速卧倒,接连不断的被扫到在地。 在一处田垄下掩蔽的马正魁终于回过味来,这射来的机枪火力虽然准确可并不怎么密集:显然对手的人数并不多,充其量一个连而已。 “不要惊慌!机炮连快些展开,敌人没有多少人!”马正魁等骑一旅一团军官的鼓动下,愤怒的敌人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开始向火力袭来的方向做对射压制。并不断的逼近过来。 除了轻重机枪手之外,孙宏亮指挥着三排骨干中的精确射手也在冒着不断射来的子弹向对手开火,机枪吸引了敌人大部分火力和注意力的情况下单发射击的精确射手反而取得了不小的战绩,接连又打倒了几十人。 骑一团的攻势为之一顿,但更加确信了对手人数并不多的事实。随着已经架设起来的迫炮连开始开炮。炮弹的落点虽然并不精准但也多多少少提供了一些心理支持和弹幕掩护。还没有接受过系统整训的马正魁部武装以不正规散兵线似的密集队形压到了距离孙宏亮部阵地很近的地方。 五十多支冲锋枪和近二十支自动手枪的火力从翻开被覆的坑道中冒了出来向敌群猛烈开火。密集枪声带来的巨大心理反差终于将敌人进攻的部队逼迫下去。 能被选为先锋的马正魁并非如其名称所给人的暗示那样莽撞,相反之所以能拥有青马部队骑兵部队番号之首的荣耀是因为他还算是这支相对骄横而难以管束的部队中稍稍那么胆大心细一点儿的人物。 马正魁在部队猛然间遭受了二百余人的严重伤亡后没有为了面子而继续进攻。而是理智的派遣通信兵通知报告了后面的大部队。 马继援看完通信兵送来的报告又听到了前面的枪声,知道先锋团碰上了硬钉子。但在他的印象与猜测中,那只不过是装备自动火器比较多的一股敌军精锐,靠伏击才给先锋团带来不少伤亡损失而已。 可当整个骑一旅的近五千部队栓好马匹徒步来到战场的时候才发现这股敌人的强悍之处完全不止在于其拥有的自动火力。 远处的敌人还有射出的火力越来越密集,人数也越聚越多。听着远方几乎是连成一片的枪声,还有雨点般在阵地四周及内部溅起烟尘的枪炮弹。孙宏亮开始制止战士们特别是那些勤务队补充入连的新战士们的盲目对射。仅仅是轮流负责探头值守观察各个方向上敌人的动向。而当敌人的步兵压到接近手榴弹有些射界边缘的时候,猛然露头开火的自动火力及火力排射出的低装药迫弹便给敌人以重大杀伤。激烈的攻防战足足持续了两三个小时。 骑着马跟着军主力一起行军的马步芳起初对前面传来的与敌人小股部队接战的消息并不在意,一个连的警戒兵力而已。又能给这次回援的大部队主力带来多少麻烦? 可随着与前方战场距离的接近,密集的自动枪声随着西风从宽阔的山谷传来的时候,不由的皱了皱眉:“殿臣他们怎么打了这么久?果真是只有一个加强连的敌人么?” 参谋长马步勋因为要在很多时候负责具体实物,到是早就对这支精锐的红军有所而闻:“殿臣这人我了解。不会夸大其词,自然也没有在战斗不利的时候满报对手实力的必要。 “军直炮兵营及100师各团团火力连抽掉人前去支援吧?”马步芳最终下定了将前面这颗钉子拿下的决心。 尽管战斗前孙宏亮带领战士们在村子外围及内部构筑了相对完整的连级阵地,猛烈的炮火和远处高山上盲目射下来的压制火力还是将阵地打的千疮百孔。敌人连续十余次的密集冲锋都被战士们以灵活的火力转移与战术击退了。 然而持续至黄昏前实力悬殊的消耗战不仅大量的杀伤了敌人,也给坚守的临时连队官兵们带来的严重的伤亡。 敌人猛烈火力的洗礼下,大多数躲避在简易坑道与战壕内的战士们也多负了伤。幸好之前在汉中补给使队伍里的药品并不缺乏,轻伤员也能够得到最基本的处理后继续投入一线参加战斗。 西面如血般夕阳将余辉撒满了山谷,有过不少战斗经历的一连三排的骨干们也大致判断出了战场的形势:敌人如果聚集兵力展开夜袭,那么全连如果能够坚守到明天也是个奇迹了。 “排长,你说营长他们已经得知敌人主力回援的消息了么?”一个战士并不忧虑自己的牺牲,却更加关心部队命运似的问道。 “你应该了解我的队伍,敌人主力这样大规模的动向,又和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又怎么会没有消息传递出去?如今正在清理敌人老巢的部队主力收拢部队也需要时间而已,我们坚持的越久,队伍主力的作战准备就会越充分。”孙宏亮与全连的战士大多已经心照不宣,知道这极有可能是最后的时日了。但他还是叮嘱战士们道:“如果面临绝境,大家知道该怎样做了么?” “排长,不用在说了。我们绝不会在最后的时刻做赔本的买卖!” 第一百七十四章 艰难决择 十月七日入夜,青马骑一旅马步銮在增援过来的韩起功部的协助下缩小了包围圈展开了对红古乡的围攻。 战士们退入第二道战壕阵地,并在第一道战壕内除了几个象征性的轻机枪阵地外部署好枯叶树枝等易燃物品。敌人在试探性的对射之后果然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企图依靠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在近战对射中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然而当第一道战壕被或是敌人或是己方的手榴弹与轻迫炮火点燃的时候。并不算大的亮光照亮了进攻中的敌人。 已经从交通壕撤入二线阵地的战士们以数十支冲锋枪和自动手枪从黑暗处组织反击。迅速便夺回了阵地,围绕第一道战壕展开的争夺战不下三次,数以百计的敌人尸体留在弯弯曲曲的第一道战壕附近。 战斗间歇的时候,各小组迅速的临时汇总的报告了一次弹药状况。经过一天多激烈的战斗,全连四五万发机步冲子弹仅剩一万余发,六百多枚迫弹和上千发手榴弹也大部分消耗掉了。可全连排除牺牲的战士之外,未减员性负伤的人却占了多数。这意味着坚守到天亮的时候必须要做出最终的选择。 按照国内战场的经验,与敌人进行白刃战拥有充分训练技巧与极大意志优势的独立营官兵虽然没有火力战那样的火力密度优势,却依然能集体交战中击退几十倍于己的敌人。然而在西北战役前营长却告戒过独立营的官兵们:与那些基本没有白刃战训练也没有白刃战打算的内地军阀不同。在与西北马家这些对手作战的时候如果不得不面对需要白刃战的情况,入伍六个月以下的新战士最好选择手榴弹。 虽然从避免被俘和最大限度杀伤敌人的角度讲,在天亮前组织一次反突击的效果是最好的。可为了最大限度的为主力部队争取时间一连三排组成的临时连战斗群还是选择了在天放亮的时候与战壕里与敌人进行最后的决战。 其实几乎是在十月七日红谷乡的官兵发现敌人的第一时间,枪声与信号弹带来的警讯协助各连部的无线电台就在上千平方公里内执行清剿任务的各部队中传递开来。整个青海东部部高原山谷内的各部队在以最快的时间内做了防止残敌反扑的部署后就迅速从乐都县与化隆县向民和县境内集中。 尽管在青海核心数县的清剿行动中精战支队也遭遇了不小的伤亡,要负责减员性伤员的集中并留有力量看护。整个部队还是在十月八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赶到了甘肃边境内沿湟河的群山前。 东方的曙光使远处的群山有了一丝颜色的时候,队伍的前进不在那样依赖在夜间因反光而显得银白色的湟水前进,速度更快了一些。可西面吹来不小的阵阵风声掩盖之下似乎还没有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 张文抓紧时间赶到队伍前面,前进一面向营参谋长询问到:“这里大概离红谷乡还有多远?” 营参谋长在出发前早已大致观察好了地图和河流的大致方向,因此仅凭记忆就答道:“大概还有二十多里的样子,用不了多久前面的侦察核心组就应该传来敌人的消息了” 教导员老王看到营长虽然似乎是为快点儿赶到而焦急,但那在队伍前后徘徊不定的样子显然是在为什么事情为难,仔细思索了片刻便想到了问题在什么地方。于是来到张文的近前边走边问道:“你并不认为这样赶去救援一连三排群,与敌人来袭部队正面硬碰是最佳选择是么?” 张文跟着队伍前行的速度终究慢了下来,也终于说出了自己对于战局的犹豫:“我们这样赶去久远三排,虽然击退敌人的把握很大,可是东面不远就是敌人的地盘,他们又有不少骑兵。我忧虑最终打成一个击溃战是否值得。” 教导员老王在苏区的时间更久,经历过外援抵达前的很多恶战和生离死别,对此早已习惯或者说麻木:“当初在作战部署的时候,一连三排长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保障,你这是在怀疑他的是否敢于牺牲的觉悟么?怎样对整个战局有利就怎样来吧,不必有其他方面的包袱和负担。我们每一个革命者本来就应做好随时为战局而牺牲的准备,我想这些课堂话不需我向你讲吧?” 张文沉默了片刻,发现这时已经落到队伍中央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向临时通讯员张德源下令到:“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各连派代表进行一次临时碰头会部署分兵任务。” “分兵任务?平时一向以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著称的一连长赵阳有些不解的问道:“三排长可顶多只有一个临时连队的兵力,能坚持到天亮就已经是极限了。我们不应该尽管赶到红谷乡么?” 张文没有做过多的解释,郑重的向一连长问道:“如果以三排长的牺牲,可以换取歼灭青马正规军主力这股顽敌的任务,你觉得值得么?这是询问你的意见而不是向你做工作。” 赵阳觉得做为一个指挥员没有理由在指挥问题上讲个人感情,但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沉默了片刻终究郑重的答道:“我明白了,营长。” 天色完全亮起来的时候,沿湟水两岸的群山前进的队伍已经能渐渐的听见远处隐隐的枪炮声。大多数久历战场的战士们对那声音并不陌生:连成一片的绵密步枪声成为那战场的主旋律。独立营的队伍里不会装备那么多的马步枪。很显然:是进攻的大股敌人的火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火力优势,红古乡的残余战士门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做为一支新型队伍,执行命令的纪律感还是终究压到了个人感情。二连长张小垒亲自做为侦察人员的一员越过一做山脉的山脊望着远处河那边红古乡激烈的战况,硝烟的掩护下敌人的枪声似乎稀疏了许多。不少做为侦察骨干的战士忘着远处的硝烟和敌那模糊不清的集结地即便不用望远镜也能得知那是三排战士们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决战青甘边界 独立营自从装备大大改善后队伍里装备的步枪就不多,白刃战一般以工兵铲辅之以后勤分队临时携带的短枪等武器。红古乡夜间的激战中,有零星冲入战壕的敌人前锋证明了其强悍的肉搏能力。虽然使用马刀的敌人在白刃格斗中面对兵器并不趁手的独立营战士们也不占上风,可这终究促使三排长孙宏亮放弃了与敌人进行白刃决战的打算。 “还有多少枚手榴弹及轻迫弹?各班组报下数”做为临时连队指挥员的三排长喊到。 发射器五十多个,可筒发的手榴弹还有一百二十余枚---做为一连时代的老战士,算数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不是问题。 “迫炮弹还有多少枚?” “全打出去了。”火力班的班长回道。 “把手榴弹和可以拉发的轻迫弹分配到格班每个人” 三排长继续叮嘱到:“这手榴弹虽然质量和威力都不同于以往,每个装正规炸药都在五两以上,但是如果不想死的太痛苦并且不让敌人有活下来的可能,引暴的时候最好能确保目标在一丈以内的距离,明白了么?” 拥有充足兵力最终在上级的催促下不甘心的敌人发起了又一次的进攻,之前残酷而激烈的战斗让冲在最前面的那些重赏之下的战斗骨干也为之胆寒,哪怕到了近距离敌未开火也是一样----之前有好几次似乎觉得敌人的弹药将要耗尽的时候便在近距离遭到了猛烈而精准的射击或是手臂不用露出战壕就能把迫炮弹般威力的手榴弹发射出来的掷弹器的攻击。 可当进攻的敌人匍匐在地逼近到手榴弹的距离上也没有遭到还击火力的时候不由的为之一愣,随之是从骨干到前线小兵们如获重释的欣喜。 “他们这一次是真没有弹药了,跟我冲”青马中连在后面的督战队员的心也放了下来,传达军官的话喊到。 没有花费多少功夫敌人就控制了整个战壕几大部分坑道口。 为了多消灭敌人,三排的战士们完全可以选择发起决死反击多消灭几个敌人。但是孙宏亮清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拖延时间及让敌人解除战斗状态才是最重要的。早在敌人这次进攻前的商议中就决定向敌人“投降”。至少先去让一部分人试探下,看看这里的敌人有没有苏区周边的那些人那样丰富的经验。 见到当最初走出坑道的人没有遭到分批搜身待遇敌人也没有保持距离意识的时候,各级军官就判断出敌人尚没有关内对手那样丰富的经验。为了确保敌人没有反应过来做好准备的后续战士纷纷紧跟着把枪举过头顶站了出来。 骑一旅一团的马正魁听到敌人投降的消息也大胆的赶了过来。“这就是天下闻名让关内的那些汉人们闻风丧胆的所谓红匪精锐?战技到是可以枪法武器也不差,不过这荣誉感可委实不怎么样。” 在民国时期的部队中,青马的战斗力和训练都未必是最突出的,但是做为军人本身的荣誉意识却是比较突出的。 为了避免引来敌人的关注,站出来举着手集合在一起的战士们大多沉默不语。但当看到对方结束战斗状态队伍渐渐收拢人员也开始密集起来并且负责押送的人员也赶了过来的时候意识到最后的时刻将要到来了。 “援军怎么还不来?难道就没有人来救我们吗?”忽然做为俘虏的红军战士们有人喊到。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在并无多少纪律意识的青马的基层士兵中引来一阵嘲笑。“你们的上级把你们这些精锐骨干抛弃了而已!被人卖了还不自知。”嘲讽的话音未落,如炮弹般巨大的爆炸声就在押运战士们的队伍中接连响了起来。藏在腰腹间衣服内的那些装有半斤tnt炸药的大威力“手榴弹”吸气挺腹之间就炸开了花 如果是普通的依靠弹片杀伤的手榴弹,这样的自爆毫无意义。而装药威力堪比很多中口径迫弹的大威力手榴弹炸开的烈焰吞没了周遍一丈之内的绝大部分和物。短短不过数秒的时间内,近百名“被俘”的战士就给压韵的敌人造成了三四百人伤亡的代价,其中就近二百人被爆炸的火光吞没而当场死亡,整个负责押运的敌人半个营都遭到了重创。 其他的不少队伍内的敌人在第一时间还没有意识到是战士们引爆了身上的炸弹,还以为是踩中了连环地雷,密集的队伍迅速停滞下来。 敌人负责外围警戒开外的地方,精战支队对敌人的合围虽然完成了但还没有展开全面的防御工事准备。 可在望远镜中看到战士们以承受被俘和牺牲的勇气来换取的珍贵机会,张文再也没有理由犹豫。 早已做好射击准备的中口径迫炮连在接到命令之后就迅速向聚拢起来并停滞在地面上的那些敌人开火。迫击炮的理论最大射程有近三公里远,而在实战中这还是战士们第一次向四里远的目标开火。 虽然这个距离上迫炮的精度已经完全不能保证,但是当炮弹落在尚没有展开全部战斗队形也几乎没有多少现代战术意识的敌人中间时还是产生了巨大的效果。 接连不断的炮弹在敌群中开花,连续几分钟内几百发迫炮的射击之后才有头脑反应灵活的敌军官开始命令着手下的士兵们向远处展开并做好防御准备。 而在敌人做出防御反应的过程中,精战支队各加强连群也从多个方向缩小了包围圈。 “这是三千人对三万多人的围歼战,虽说我们的独立营野战部队的战士们足够强悍,可是把后勤分队平均到基层单位之后战斗力就稀释了很多,吃的下么?”营参谋长虽然看过独立营的很多作战纪录,但还是有些疑虑。如果敌人集中向一个方向突围,战士们还将承受巨大的压力。 张文望着战士们选择牺牲的地方,沉默了片刻坚定而自信的答道:“或许以前我也会认为这仗没有多少把握。然而我们的队伍是一支让世界上绝大多数组织和团体为之汗颜的队伍。我们真正做到了上下一心空前团结、几乎没有官兵、兵兵间的任何矛盾乃至各种私心及不良的****。我们勇于牺牲而不惜承受各种让人难以承受的风险和代价。相比敌人的优势,又岂止是简单的装备配置、战技、勇气这些?” 青甘边界的决战拉开了帷幕,战史上以少胜多以少败多的战例似乎举不胜举,以“一歼十”的战斗却少有所闻。然而一连三排用自己的战斗和牺牲鼓舞了整个精战支队与敌战斗到敌的决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人海攻势 张文的信心不仅来自于战士们的优秀表现,也来自于相比对手的信心。青马是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队伍么?从对红古乡战斗的观察来看,平均而论,他们的作战素养还赶不上去年在腾州北山的陈诚嫡系或者关内那些南方军阀。 然而在包围圈上严阵以待的精战支队各部官兵一时间并没有等来敌人像内地的对手那样往往企图凭借优势兵力的盲目进攻。 一般这种平庸的部队,哪怕二战时期的苏联红军也包括在内,因为下级畏惧向上级提出看法和意见,担心这会松动部队的管理原则。所以他们往往在同一类问题上重复的犯错并付出代价。很难在战争中有层次性的进步和提高,或者需要巨额的鲜血才能改进。 而组织原则上更为封建化的青马反而在指挥表现和经验的积累利用上显得灵活许多。 “怎么还不发动进攻?”命令传达下去很就却没有在望远镜里看到行动的马步芳问道。他忽然意识到,准是骑一旅一团的事情在强势围观的下面其他各部中广泛传开了。 “告诉下面各部,我就不信他们全部都是那种队伍,刚才我们遇见的绝对是他们中的精锐中的特例,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自动枪械?外国人也没有那么个配置法的” 青马各部的组织关系虽然比较松散和封建,但主流骨干却还是有一定“民族意识”“保土意识”并不像内地的军阀那样那么顾虑保存实力,在军参谋长马步勋亲自到各部的解释和落实命令后,一次大规模的进攻终于组织起来。 虽然在行军中被趁机压缩至十余平方公里内的宽阔谷地,但仍然有一定自信的马步芳此时显然还没有分散突围的打算。青马主力进攻的方向光明正大的把突围的方向选在了下川口村北湟水北岸的红古村。 内战中的部队往往没有强有力的炮火甚至足够的枪弹后勤,加上那些早年欧洲留学回国的军官们思维大多还停留在一战前的散兵线时代。即便是在一个班的理论进攻宽度上拥上一个营也没有多么希奇。当韩起功的第一百师和马继援下马作战的骑三旅五个步兵团上万兵力呈梯次展开向红古村附近不过两公里战线的精战支队防线进攻的时候,一些新补入队伍的战士还是有些紧张的把手指一直放在扳机上。 驻守在红古村这个关键战略要地的正是由张文所在营部连临时扩充的临时团部营,在经历了很多次的战斗加之通信改善之后。由参谋机构负责的基本战术指挥越来越轻车熟路,不少指战员都可以投入到了一线的实兵指挥甚至作战之中。 面对阵地前后由远及近响成一片的迫击炮弹爆炸声,不少由原后勤人员补充入部队的新战士甚至如遭遇到震撼弹一般陷入暂时的呆滞、甚至昏迷之中。此时敌人的火力远远不及哪怕一战时期的各国列强,但做为经常以少敌多对抗跨两级甚至三级单位的精战支队来说却经常应对这种和世界大战中的正规战场几乎类似的考验。 张文并不是像某些拥有天赋般的战士那样是个天生十分勇敢的人,但信仰及多年来战场的经历已使其能够适应这种场面。 “各排报数!”看到这种局面,作为为数不多受专业技术训练的张文一边以土制潜望镜时不时的观测着进攻敌人的距离,并和各连排军官一样在自己尚清醒的情况下提醒着附近的战士们通报自己的姓名。 这种报数完全没有统计人数和点名的意义,甚至要求人们不听的喊出自己的名字而不是仅仅一个“到”字,但这种方法确实能在遇到敌猛烈火力压制的时候发觉那些状态十分不好的士兵甚至基层单位。 临时简易卧姿战壕和散兵坑上面不远处的子弹呼啸声越来越密集,逐渐变的如风呼啸的风声一样,兵力众多的敌人已逼近到二三百米的步兵火力范围内了。 从简易潜望镜里看到猖狂的敌人竟然把山炮推到第一线来做直瞄火力支持,带着防盾的重机枪也大摇大摆的部署到第一线。包括营长张文在内的少数连营骨干们冒着敌人精确射手和机枪手通过对这些型号兵器尺寸的了解迅速的完成了测距,并通过由野战电话直接通报到或弹坑内或土拢掩蔽之下远在战线两侧的迫炮组。 精战支队的迫炮虽然没有像刚才那样针对步兵猛烈的射击,可在一公里以内的精确间接引导射击却摧毁了敌人的不少直瞄火炮及搬到一线来的重机枪,减轻了对部队最重要的威胁。 随后几十挺重机枪在山坡上观察组的引导和指挥之下对敌展开间接侧射。长时间以来的训练已使得精战支队的重机枪群不仅能部署在正确的位置,还能有效的利用弹道在机动中实施间接射击。只是在一般情况下家底还远远算不上丰富又经常以寡敌多的张文并不愿意用这种对于部队来说杀伤效率不够高的方式进行作战。 而当毫无关内作战经验的青马主力以密集队形冲击精战支队防线时,即便是这种重机枪间瞄侧射也形成了还算凑合的杀伤效率。 每秒种多达上百发子弹的间瞄侧射火力对于两公里战线上数个步兵团的进攻之敌来说虽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那些连枪声都难以发觉,莫名从天空中飞来的子弹还是因起了韩起功、马继援等人的注意,队伍也为之一顿。 “他们那些机枪没有多少弹药根本不够这么玩多久的!继续进攻!”师旅规模的敌人里还是有一些懂技术的,搞清楚情况后的敌人纷纷从土垅和弹坑之间钻出身来一边开枪一边爬行前进,不再向以前那样猛冲了。 大多数进攻之敌却没有发觉那些骑一旅一团的剩余人员根本就没有继续再向前动身。 不出那些有过与精战支队交战经验的人们所料,敌人抵达前沿百米之内还没有到手榴弹的距离的时候就遭到了集中起来运用的大威力手榴弹发射器的攻击。在抛射筒发射的大威力手榴弹及轻迫炮的掩护之下,敌主攻地带其他方向的精战支队官兵发起针对敌人进攻散兵线的侧翼突击。 全部由冲锋枪武装起来的官兵在高装药系低安全距离的轻迫炮的紧密支持下针对敌人战线的反冲击取得了巨大成功。整个战线的敌人虽然没有立即崩溃也处于松动和被动之中。 当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敌人企图站起身来对侧翼反冲击的精战支队进行包抄攻击的时候,正面战线上轻机枪火力则提醒了敌人的处境。 但为了维持针对敌主力的包围,张文所在的兵力绝对劣势的临时团部营并没有短时间内将敌人的人海攻势击退,而是陷入了反复的鏖战,伤亡逐渐增多起来。火力与人员素质有所稀释的情况也不再能够像以往那样打出一比几十般绝对优势的损失比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空中的考验 十月八日昼间的激烈战斗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七八百人的暂编团部营伤亡近半,从阵地前的那些死尸来看敌人也付出了五六千人的代价。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敌人改变了战术,集中起尚有一些战斗力的精锐搞分散进攻,依然被拥有自动火力且有丰富夜战经验的官兵们击退了。 自从一连扩充为独立营以来,原来连指挥机构的主要干部似乎就不在像以前那样时常像战士一样面临一线战斗了。如今的战斗似乎有让包括张文在内的营指挥员有了当初在大别山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张文发现郭富来到了近前。 “没有伤到脊椎吧?包扎没问题么?”看到营长脖子上露出的绷带,郭富似是职业般关心的问道。 据说其他红军部队在背上负伤是据说是种耻辱。而在讲究战术动作又经常冒着大单位敌人炮火的精战支队来说背部负伤却成了一种常事。 “有子弹带挡着一部分,没那么容易下课。”张文擦枪时不经意的安慰着回到。自从重庆之战以来,在大中城市搜集到足够医疗资源与人才,又完成了很多新人的战场经验培训之后。郭富这个前连卫生员兼担架班班长的“花木兰”就没有那么大的战场救护压力了。在前线她表现出了不逊一流骨干的作战能力,也发挥了不下于在医疗单位的作用。 虽然两人彼此之间早已是心有所属的人,但一来顾虑出身底层又少近女色的战士们中的影响。二来在这谁也说不请保证可以活到将来的时候,两人之间总还是刻意保持着距离。 “等这一仗打完了,我们精战支队正式的升到团级单位。你我也不需要像如今这样肩负一线带兵和作战职责的时候,而且还有充足的时间,大概可以考虑个人问题了。”当完成把临时的卧姿战壕进一步加深加固后,指挥组的教导员老王在夜晚难得的闲暇休息前对张文说道。 严格来说若明年能升到正团级职务,从二八年加入队伍到后来留苏学习算来也算是有五年军龄。可年龄上却还达不到二十八岁军龄的标准。幸好如今队伍上还没有二八五团的说法,在比抗战时期官兵年龄普遍年轻的多革命形势相比过去也有很大好转的当下并不算过分。 “营长,你真的不准备到时候在大城市里物色个更好的人选?”警卫员张德源笑着的问到。 张文终于一改往日里冷俊严肃的神态:“谁也不能预知未来,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但至少就我现在估计,不经长年累月的社会主义改造,现在那些城里的女人连同大学在内,在做人及可靠性方面少有人能极的上我们队伍里的英雄模范,更别说其他方面的品质了。不过公平的来说,那些受过教育的群体只要是没有在社会上混过太长时间的总体来看要强于农村里的一般百姓。我如果那时见在,绝对会让每一个幸存下来的战士有所回报。” “不是说以后的社会主张婚姻自由么?要是那个时候我们伤残了,没人愿意嫁怎么办?”有些战士似有些认真的说。 张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向战士们保障,但忽然想起了什么:“在我们根据地存在这种现象么?”不少大别山出来的“老战士”忽然想了起来。连带着新战士一起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临时防御的布置安排妥当之后,张文没有立刻打算针对敌人展开夜间的进攻。因为对于拥有不少马匹的对手来说这样很容易放跑敌人。与营参谋长商讨的作战计划是在接下来的几天进行侦察性和压迫性的攻击行动,随后再组织重点突破与总攻。 马步芳在昨天一天的战斗中终于见识到了精战支队的真实战斗力,懊悔自己的轻敌。但从兰州那边传来的电报还是使其恢复了一些信心。 “诸位!不要灰心丧气!恐怕这几千人是整个江北匪军攒了全部的精锐和家当拼凑起来的精锐了。” “那又有什么用?这么打下去,我们突围了,元气也拼光了。等着南边儿的藏人东边儿的汉人来算帐么?”尽管就军官层来说青马是一支勇捍的队伍,昨天与完全不同的强敌交战还是让很多人胆战心惊。 “我们可以靠炮火消灭对手的人员和士气,他们在这一带的统治并不巩固。携带的粮食和水源也坚持不了几天的。”82军参谋长马步勋接着鼓气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内地新成立航空委员会已经将国民政府空军的主力调至兰州,明天就可以来为我们提供支持。为防止泄密,新上任的周将军已经特意通过空投信件发来了消息。在这之前为了防止误炸,我们要用猛烈的炮火和枪弹向敌人开火!” 十月九日天亮的时候,广阔山谷内的敌人并没有如指战员们预想的那样继续像昨天那样展开人海攻势。展开的二十门山炮及五十多门中口径迫击炮接连不断的向四周打出猛烈的火力。可这些炮弹分散在临时扩建的整个精战支队的阵地上,倒并不似昨天集中在临时团部营时那样猛烈了。当年从连队开始就经常顶着跨三级建制的对手炮火的很多指挥员和骨干们对此觉得不以为然却也有些莫名其妙。 “敌人这是想干什么?怕我们判断出他们的突围方向么?那也用如此浪费本已有限的火力吧?”跟在张文身边的张德源也了解到一些经验和知识。敌人将几千发山迫炮弹以并不密集的射速断断续续的漫无目的的开火虽然也造成几十人伤亡。可这些损失却并没有集中在关键部位上,起不到什么效果。周边高地上负责观察引导的战士有效的指挥之下,敌人又有几门山炮的火炮组在迫击炮的“反炮兵”火力下招致损失。 虽然精战支队的大部分注意力一时间被敌人这种无头绪的火力侦察所吸引,但做为相当程度上完善了“作战条例”的队伍,还是有外围的不少侦察哨发现了远处天空不似是飞鸟的机群。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步兵与飞机 在中国革命的历史上,双翼机给规模并不大的革命武装带来的威胁印象直接影响到了1950年入朝前后的决策。不少高层的领导人物或其亲属都有过遭敌机轰炸负伤的经历。就对地攻击而言,速度越慢的飞机精度就越高。就连火控技术有很大进步的冷战中期,a1之类速度并不算突出的螺旋桨飞机依然曾在越南大行其道。在中国空军21世纪进入对地制导攻击时代以前,如果不是顾虑对手的防空威胁,理论上二三十年代的早期飞机攻击效率反而是整个空军历史上最高的。 起初很多红军用步枪直接瞄准飞机开火,大多似乎豪无作用。之后为了避免浪费子弹就极少组织对空射击了,敌机的威胁反而变的更大。 相比历史上自长征前整个土地革命战争形势转入被动时才开始重视防空训练的中央红军,张文精战支队当年还是新兵连的时候就开始定期或不定期的组织防空训练,从隐蔽和防御到对空射击,其中的许多理论和认识对于地面战也是大有用处的。到了占据重庆有对自身物质条件进行改善的时候,更是给不少轻机枪都配备了铁锹改造而来的单杆枪架,比起直接用人的双手做双脚架稳定性好了许多。 发现敌大型机群最初的几十秒内,各种轻重机枪还来不及做防空安排的时候,大部分普通步兵开始疏散隐蔽,在阵地上只留少数观察哨观测敌地面部队的动向。而在平时防空训练中最为突出百余名步枪手开始有组织的自左向右根据各自番号确定攻击目标组织步枪齐射攻击敌机群最前线的飞机。 敌机临空后一轮轮整齐的步枪齐射不断的让挂着风声的枪弹在距离敌机尽可能偏前的方向掠过。按照根据情报所掌握敌飞机型号的情况,攻击二三百米直射距离上的飞机提前两个身位,攻击一百米距离上。而实际上对于大多数步枪手来说这只是一个最低限度。因为人眼缺乏百米外的自然测距能力,提前量的要素也不是人脑在短时间内能够精确测算的,实际上步枪对敌机的威胁性射击仅仅是让敌机群重新爬升拉高组织队形重新选择攻击而已。 当敌机重新调整好队形从多个方向上俯冲进入的时候,近二百挺轻机枪组成的防空火力网已大部调整完毕并进入相应阵地。 只能打点射保证精度的轻机枪防空依然很难攻击那些远处横向飞过的目标。但当敌机沿阵地飞行投弹攻击或是俯冲攻击的时候,排规模阵地上的三四挺带支架轻机枪对那些双翼机的威胁就猛增起来,数轮连续打出去的百发子弹左右长点射往往能将弹幕覆盖到俯冲下来飞机的至少一角。 习惯了枪林弹雨和猛烈炮火的精战支队骨干们冒着众多敌机从不同方向俯冲下来的火力全身贯注的向敌机的机头前方打出一轮轮集火点射。第一轮连续在各个阵地上俯冲投弹的三十架道格拉斯o2mc在俯冲攻击中就接连有三架在攻击中被击落。 敌机第一轮攻击投下的上百枚十公斤级炸弹和万余发子弹也相对有效的造成了阵地上几十名战士的伤亡,多挺轻机枪被毁。 轻机枪在俯冲攻击时的抵御火力少见的没有遏止敌机再次攻击的意图。那些双翼机只是拉高了高度在机步枪的直射火力范围外开始进行俯冲投弹。 而此时,三十多挺重机枪早已已经在预定防空位置架好了枪架向着一百米高度和三百米距离的单兵枪械直射火力外的敌机开火。 重机枪的对空射击原则类似步枪和轻机枪,但因为更稳定的枪架和更连续的火力,在中远距离的提前量没有掌握好的情况下可以拉着火力线沿着敌机飞行的方向跟踪着进行连续的长点射。或是在过于靠前的情况下像一条拦阻线一般等待着速度并不是很快的敌机撞上火力线。 短短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在数千发子弹的射击下三百米高度内一里距离内的中低空上依然有一架敌机竟然在侧向飞行时被步兵连阵地上的多挺重机枪火力交叉命中而被击落。感受到威胁的敌机群企图向各个步兵连重机枪阵地做攻击的时候又再很短的时间内付出了两架飞机的代价。轻重机枪联合组成的防空火力下,第一批三十架道格拉斯o2mc组成的敌机在付出了六架飞机被击落的代价后只得拉高到云层般的高度将剩余的炸弹和枪弹应付差使似的投弹了事。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种前赴后继的空袭态度在以往也是极为少见的。 “看这架势?怕是下了血本了吧?”即便是一连时代以来的老战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猛烈的空袭。 “就不能是威胁性的督战?”在旧军队里有过经历的张德源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张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身边警卫员为缓解紧张压力的问题:“注意敌人可能趁着空袭之后要发动进攻了。我们的轻重机枪要继续留意防空,防御中的冲锋枪手注意配合迫炮攻击适时的开火。”但放松下来转念想了想,也笑着回到:“我想敌人应该清楚空军是可以自由叛逃的特殊兵种,未必采用陆军那种带兵办法的。这个血本要比你想象的大的多。” 敌人没有进行空地协同攻击的意识乃至联络手段,在敌人地面进攻将要展开的时候第二批几十架飞机又从远处飞了过来。 “似乎是日本海军的九二式战斗机?大家要注意了!”负责作战指挥协助的参谋长通过野战电话线提醒道。虽然根据情报这些飞机可能是去年年底以来日本向国民党新出售并新编练的部队,但在日军已经协助国民党参与关内战局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那些飞机的飞行员是不上日本人。 这些新机型的速度似乎略快,在敌机近中远的三板斧攻击中积累了一些射击经验的轻重机枪手们也只击落了四架敌机,只有一架是侧向飞行时被击落的。但这些飞行员的对地攻击经验似乎更为欠缺,俯冲攻击时往往为了规避风险没有沿防线扫射,炸弹也投的并不准。 第二批敌机刚刚拉高还没有散去的时候,几十架性能似乎落后一些的dh-60蛾式教练机也敢着凑热闹。早已展开的重机枪火力网在较远的距离上就展开拦阻射击,击落了两架敌机后这些敌机看到阵地附近那些还在冒着烟残骸不敢再接近了。 虽然历史上长征时期各路红军取得的击落敌机战绩的总和不过六架,但如今的精战支队拥有的轻重机枪子弹实际上不逊色于困难时期各路红军的全部尖弹家底。又是在防御战中打比1935年左右稍落后些的双翼机,因此仅仅在不到一天的激烈交火中就以四万余发轻重机枪子在敌机近百架次的几百轮次攻击中击落敌机十二架之多,这还不包括未必能飞回兰州基地的飞机。 但当参谋长把防空伤亡人数统计上来的时候,虽然其他指挥员似乎没有多大反应。但张文却似乎沉思了片刻。“如今敌机的载弹量和攻击性能还十分有限,这近百架次的攻击就造成我们近二百人伤亡。近后如果在战场遇到列强更大规模的空袭,更先进的机群该如何?” 然而张文没有想到的是,当多年以后在战场上再次遇到这种局面的时候,对手今非夕比,精战支队所拥有的条件也已变的今非夕比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弹震症 整个十月九日的空袭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损失了十二架飞机近二十名飞行员和机组人员,还有数架飞机严重负伤勉强开回。(..tw)对于尚未经历过抗战严酷考验的国民党空军主力来说这是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损失。 看着回到基地的飞行员们一个个沉默不语,又看了看上面下来的死命令和要求,被提前任命为航空委员会主任的周至柔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同飞行员们开口。这些人可是些特别的战士,难道像对陆军训话一样的开赏罚条件? “日本人不是整天打着防共,剿共的旗号么?怎么不让他们去上?他们不是号称亚洲第一么”其中一位战斗机飞行员开口了。入选飞行队伍的人员大多是家境比较好关系比较广的名副其实的“少爷兵”但又不同于那些纨绔子弟。此时的航空即便是开民用飞机的也因为奇高的机械故障率是个高度危险的行当,此时加入这个行当的飞行员还算是些多有些理想志向而又勇敢和质朴的人。 周想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道:“敌人的防空火力很猛?” “区区不过一个加强团就几乎像是拥有几百挺‘高射机枪’一样,这是我们在国外参观的时候也从未见过的” “那么他们的火力在多高的距离上就没有威胁了呢?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周又问 很多飞行员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心有余悸,也没注意到高度表,但是还是有一位飞行中队长仔细回忆起来:“我们也玩过枪,远以为他们那些临时改装枪械不过二三百米的有效直射射程,可没想到就是飞到五百米的高度那些火力线依然如鞭子一样追着我们。大概要到八百米至一千米的云层般高度他们才会放弃攻击。” “如果他们在那个高度上开火,威胁大不大?” “这个.航空机枪我们也经常接触,和他们用的是一种子弹。考虑作战斜距,在那么远的距离上就是重机枪的子弹不见得比我们最新驱逐机的最大表速快多少,还不如很多手枪的威力。我认为除非他们能在运动中藏有大量半英寸口径的高射机枪甚至小型高炮,不然是没有多大威胁的。” “在那个高度上你们投弹攻击的效果会如何呢?” 虽然很多飞行员曾经在那个高度上把剩余的炸弹投下过,但大多数人在紧张之下根本没有去观察投弹效果,但上百飞行员中还是有几个有心人。一名九二式战斗机的飞行员回忆了许久才回道:“那能把炸弹投到敌人连排防御区内就算不错了,基本上不可能针对任何精确的目标扫射或攻击。” 周至柔沉默了很久,把一份军令文件计划交给在场所有的人过目,然后直截了当的说到:“大量的空勤物资已经通过租用的运输机转移到兰州,燃料费都是八国银行贷款。(..tw)转场而来的日本海军航空兵联队马上已经准备出发起飞了,天黑之前的第二个波次你们能不能接?如果是傍晚返航的话-----不要求你们像以前那样硬闯防空网中低空攻击.” 一天之内执行两个波次的任务意味着即便没有战损出故障的可能性也大为增加,但了解了如何规避危险而又并非软弱的飞行人员还是走出了休息时,以行动做出了抉择。 “这个团真的值得我们下这么大本钱和赌注么?”有人问到。 “如果能配合82军歼灭这个屡屡给予我军严重威胁,让不少部队都产生恐慌心理的精战部队不仅在政治上和心理上是极为有利的。而且:不让对方重创青海地方势力以至于打通河西走廊对这场战争而言也具有战略意义。” 做为和高层有所联系本身有文化的人也不算少的特殊部队,国民党很多战略上的情报精战支队指挥机构都有所了解。大概百余架左右的航空兵就是其几乎全部家底了,日本航空兵即便干涉参战也不可能赶在同一天,可却没有想到敌人的飞机连绵不绝的发起了攻击。当国民党空军的第一波主力散去之后日本海军航空联队的飞机在不到一顿饭的间歇之后又接踵而来。 不过庆幸的是比起之前的国民党空军主力,此时的日本海航并没有表现出更高的对地攻击技能,毕竟高比例的优选加上长期内战的锻炼,使得****空军主力在对地攻击方面并不逊色于一流列强空军,在空袭经验方面反而略有逊色,连续近百架飞机的几百个俯冲攻击被击落十四架之多。 遭受了严重损失的敌航空部队在接下来的空袭之中不再贸然闯入低空领域,而是在几乎云层般的高度进行远距离的投弹轰炸。 敌机轮番空袭牵制住精战支队大部分机枪单位的时候,马步芳主力为了避免误炸还是没有敢于发起决定性的突围反击。不过在得到空军方面的空投援助的保障之后各部的山迫炮兵的底气似乎一下足了起来,不估家底儿似的针对东南面的临时团部营阵地展开了新一轮的击中轰击。 敌空炮火力轮番的轰炸让各处的阵地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巨大爆炸,对于“见过世面”的原一连骨干来说敌人这样的火力还算不上无法承受。可是对于之前一直从是战斗辅助工作的很多补充兵来说那些不时落在近处的炸弹让很多人几乎条件反射的惊慌失措般离开原有的阵位甚至条件反射般的喊叫起来。个别遭遇了轻微震荡伤战士则变的消极和麻木起来,始终把头埋在战壕之下而没有抬起头来的勇气。 精战支队不是靠庸俗的军队文化和庸俗的荣誉感支撑起战斗力的部队,对于战场上的这些现象,做为革命军队中骨干的各级军官并没有什么从内心的鄙夷。就像在革命化的军队中“欺生”从来不是天经地义一样,哪怕不同时期入伍的战士之间也一样。可第一次出现这么多人或是惊慌失措或是消极麻木的现象还是让各级基层军官觉得是件棘手的问题,便通过各连指导员通报给临时团指挥机构。 “一共而二十多个不再暂时适合参加战斗的人,这数字准确么?”张文有些疑惑的问。几乎自诞生之日起,张文所部相比敌人始终有着巨大的战斗力优势和战损比差距,除了腾州北山从未面临过无法应对的绝境。强劲的战场自信、优秀的兵源及事实求是的政治教育带来的坚韧顽强的政治觉悟使的这支部队完全不同于一般部队。张文几乎忘了有战场疲劳和精神性减员这回事儿了。美英德等列强的“精神性伤员”视作战烈度一般占部队伤员总数的一成到四成之间。虽然此时精战支队的精神性减员远远不及伤员一成,但也成为了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从苏联留学回来又有过大量前世记忆的他了解在真正的工业化战场上,队伍将要承受什么样的考验。如今这点儿火力考验极有可能在未来的作战中成为家常便饭。 “应该是准确的,标准是凡是能够服从基本命令的都不包括在内。”临时团参谋长回到 “把人都集中到营部来吧。这个命令他们自己能够完成么?不行的话派人送来也可以。” 第一百八十章 决战突击 人生而不平等,就像有人沿着悬崖边走路毫无畏惧,而有的人在三四层楼的扶手内向下看就有畏惧感一样。(..tw好看的小说)再如何精挑细选的战士总有一些人即便经历过多次战斗也一样免除不了对死亡条件反射般的强烈恐惧感。 “你叫什么名字?”唯一有过处理这种问题经验的张文询问道。 一个平日里比较内向的小战士呆若木鸡般的战战兢兢,几乎过了十多秒种才低声回应到:“我叫。李玉安”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大致的情况:部队现在的确面临不少险情,不论胜负,大部分人是要死伤或牺牲的。你决定退出战斗么?我可以替你自伤,然后去伤号那里。” “营长。我。我对不起战友们。”见营长并没有要处决自己的意思,李玉安想到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毫无自尊的哭了起来。 张文回想起自己多年前初上战场的情形,但如今却没有心思感慨了。他见这一类战士在接受询问的时候还能有基本的反应,并观察其神色状态也没有战斗疲劳的现象。自然的归为尚可挽救的一类:“你去重机枪连帮忙吧,或者留在郭富身边做副观察手也可以。(..tw)” 重机枪连和精锐射手身边的伤亡风险低于前线步兵,但依然可以接受战场环境的锻炼。并可以在优秀士兵的带动和指挥员的直接监督之下重新树立歼敌作战的信心决心。 对于一些明显情绪低落反应迟钝有战场疲劳症状的人,则安排在临时营团指挥机构做临时休息。 其实他完全有条件像苏联那样组织惩戒营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对于精战支队来说督战的益处相比起消极效果来还是被放弃了。 处理完在精战部队少见的精神性减员的事情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敌人的炮火和空袭在日落前后最后的嚣张了一阵后也渐渐沉寂下来。可严峻的形势却是从精战支队骨干到指挥层的几乎绝大多数人都能感觉到的。 “敌人已经如此的关注我们了,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如果拖延下去,敌人的增援抵达或者继续这样通过空中支持的方式来和我们拼消耗,局面会更差”在临时的指挥机构会议上张文提出决战的决心。 虽然在大的部队决策上,军事干部拥有决定权是张文自一连时代以来的传统。但当张文把进攻的方案及可能遇到的问题完全说开之后,从教导员老王到参谋长都感到困难重重。 “我们原本的打算是通过围困尽可能的把敌人拖垮,能防御住敌人的突围就不错了。要吃掉这几万人,这样的伤亡我们能承受么值得么?我们在场的各位都不怕牺牲,可大量的伤员怎么办?难道靠临时的俘虏?根据我们的了解,对面的这支部队可不同于中原的那些” “只要消灭了敌人,一切都好说。不论是利用敌人的俘虏还是临时根据地的办法。”仔细权衡了利弊,张文尊重还是下达了作战决心。 虽然经历了白天敌人一整天猛烈的火力打击,却没有消灭多少敌人。但大多数精战支队的成员骨干们却并没有因此有多少消沉,期待更为积极的进攻也是基层战士们那里反应的一种愿望。 在经历了近一夜的休息和作战准备后,为了执行攻击战斗任务精战支队重新做出了一些调整。临时团部营在获得了各暂编营的原有骨干和机枪迫炮部队的加强后又进行了精简。大致恢复了原有独立营营部连的样子,这个用于突击作战的指挥连多达十六个基础步兵班及一个指挥精战班,一个狙击班;包括五十多支改型捷克式轻机枪、十几挺重机枪在内的二百余主战枪械,还有五六门中口径迫炮,十数门掷弹筒改装的轻迫炮的支持。其余各暂编营则稍有削弱。 十月十日的凌晨天刚蒙蒙亮,秋天的湟水刚刚能微弱的映出那红红光芒的时候。排除之前作战减员的五六百人,两千五百多名参加作战行动的精战支队分成三个营和一个攻击连已经连夜间离开了前沿阵地并潜伏敌阵地的不远处,利用临时卧姿散兵坑将包围圈近一缩小。 而担任攻击任务的指挥连则早已潜伏在昨天白天依靠高地上的观察员大致确定的攻击线路上。 在仔细总结了第一天的战斗之后,张文还是赞同营参谋长的看法。精战支队是没有能力将这么大股敌人一股而下的,所以突破口并不是敌人各部队的防区间隙或者离敌中枢指挥最近的地方,而是距离敌人炮兵和备用马匹最近的地方。 因为忧虑白天可能的变故,在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刚刚能在高地上的望远镜中大致确定敌防区情况没有昨天白天发生显著变化的时候。迫炮分队的剩余火炮就采用两名填装手不顾及火炮使用寿命般的按照早已确定好的方向、装药、角度展开了猛烈的轰击。十几挺各个原有高地上留守的重机枪不段变换位置以猛烈的射击打出来原有的声势。 精战支队的火力配置虽然豪华,但想对于尚有两万几千人可战兵力的被围之敌来说却并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构成有效的打击。因此火力的重点放在了敌人在小村落之内的临时马匹保管之处和山炮营附近。 接到马匹损失严重的报告后,以马步芳为首的青马主力指挥层氛围沉重,昨天来自兰州支援带来的信心削弱了不少。但这些还没有到动摇其士气的地步:“对手的兵力并不多也没有多少马匹资源,就把有限的炮弹这样挥霍,我看是不智之举。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再来一次反攻如何!”负责传达命令的马步銮故做姿态显得信心十足的说到。 毕竟身处重围的各旅、团长们心思倒并不复杂,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敌人的火力虽然猛烈但兵力并不多,换一个方向进攻一定能够达成突围。 “放心吧!如果这次我们还无法战胜那么点儿敌人,甚至这么多人马连突围都难以达成,那么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众人破釜沉舟的回应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决战突击(二) 青马主力被围困的地方位于西北至红古乡西北米家台南的王家口,东南至红古村宽约三里,长约十余里的宽阔山谷间。向东最直接的突围位置是红古村,但因为之前临时团部营的坚韧抵抗外家湟水与山涧交汇的地形。所以再三权衡之后,决定向西北方向的米家台一带突围。这样虽然很难把部队成建制的带出去,但马步芳相信这一带不会被对手那么轻易的改造。分散突围他依然能聚拢起队伍。而且,这一带是这附近少有的有利于骑兵及兵力优势发挥的山间平川。 82军100师及骑一旅、骑三旅在之前的战斗中多少有一定程度的伤亡减员。为了最大限度的增强突击力,补充旅马奉先和马进忠的两个步兵团被加强到了步100师和骑兵第一旅中。全军将至少集中五个相对有战斗力的步兵团在王家口至米家台附近展开突围。吸取了前几次战斗的教训,队伍不在是过去那种密集的一线进攻,而是以散兵线的方式展开近两里纵深的攻击队形并把精锐力量后置用于在发生意外的时候妥善应变。 自从一连时代以来,张文所部因为关内的国民党军远远没有青马主力那种战术应变能力,其大致的指挥套路能能大致准确的判断。所以诸多战斗都如教科书一般顺利,唯一的考验不过是精战部队的作战任务重,对付的敌人较多而已。 而这一次100师及骑一旅准备突围的地方恰恰是精战支队用于突击的指挥连所潜伏在近前准备发起进攻的地方。战争的迷雾和多变并没有绕开哪怕是最精锐的队伍。 好在此时精战支队的通信联络能力远远好于此时的多数中国军队,装备的无线通信器材质量虽有所欠缺而普及率却达到了同时代的列强水平,明显强于入朝初期的志愿军。 当高地上潜伏的侦察人员发现敌大股部队集结迹象的时候,不仅周边山头高地上的十数挺重机枪和迫炮火力不再演示的展开连续射击压制敌人。用于突击的指挥连自身的随队技术兵器分队也展开了在近距离对敌人更为精确的轰击。 一束璀璨的信号烟花腾空而起,精战支队指挥连被迫提前向敌发起了进攻。 经过多次战斗,做为精战支队中骨干的临时指挥连官兵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形成了在各种情况下有效协同的默契。首脑及独立营营部班的成员已不在像一连时代那样要负责很大程度上的指挥任务。 张文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多年之前刚当兵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像是一名战士一样战斗在一线发挥自己的全部余热。不是为信仰而理想而战,不是深信所从事战争正义性的军人是不可能体会到从军官到战士的角色降级反而带来的解脱和兴奋。 枪械火力堪比敌人步兵营的临时指挥连在王家口两侧多达两公里的战线上展开了进攻。这几乎相当于列强军队四个连的进攻正面。 而敌人在这里常设守备力量在集结前就已多达两个团,几乎每百米的距离上就是一个连队,几乎形成了连绵不绝的防御火力线。担任精确射手职责的张文、指导员老王、原一连长赵阳、营参谋长、还有郭富和张德源等几乎所有精战支队中数的上号的“精锐”携带好平时并不常用的装有轻机防盾的大弹夹捷克式半自动步枪两人为一组,不停的向五百米有效射程范围内闪烁着的敌人几十个轻机火力点开火。虽然为求射速和快速反应命中率远远没有狙击场合那样理想,但配合上各排群堪比步兵连火力的轻机枪还是迅速将敌人的自动火力压制下来。近距离精确射击的迫击炮则在高地观测员的通讯联络下精准的压制着数量略占上风的敌人两个团的重机和迫炮火力。步兵相互掩护着的松散凌形战斗小组则在机枪、精确射手、及迫炮火力的掩护下逼近到有效射界内以至少两支近距离开火的冲锋枪压制超过一个班的敌栓动步兵。掷弹手利用轻弹坑逼近到更近的距离上在数十米的距离上利用茶杯般的筒射手榴弹向敌猬集的区域内精确投弹。 几百人的指挥连面对两个团敌人的优势火力却以教科书般的战斗迅速的突破了对手的防线,但应变能力还算尚好并拥有相对靠谱参谋机构的马步芳倒也没有被着突如起来的进攻打乱阵脚,进攻还是照常展开了。 “让高登瀛的第三团去支援下马学融和韩得明,至少要牵制住这股精兵。告诉马步銮他们带好值钱的东西,兰州方面的空军赶到之后就迅速分散突围。不是不必要的情况,尽量避免和对面的精锐硬拼。”马步勋落实并传达了军长的意思,自己及警卫班换上普通士兵的装束在马边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兰州不同太阳旗所组成的联合航空队在连续出动了两个波次之后并没有停歇,在精战支队展开对被围之敌全面进攻的时候数十架飞机先后临空。 当飞行员向下望到兵力占绝对优势的青马主力已经与进攻部队胶着在一起的时候顿时就丧失了低空支持的信心。再加上前一日的阴影,大部分飞机选择在向四周的高地和精战支队原有阵地投完炸弹之后在上空盘旋。 即便是如此,也给进攻部队带来不小的压力。 做为精战支队中骨干所组成的指挥连除拥有多部小型电台外,在作战中已经能够有效的通过手语和旗语进行复杂联络。 “敌机已经临空,敌人主力也将要准备突围,我们是展开防御队形阻击敌人骑兵还是继续展开突击?”在战斗中确保联络的专职人员迅速将信息反馈至指挥连一排战斗群张文所在的指挥组。 身临前线的张文此时也已经发现敌人增援和即将展开骑兵突围的迹象,来自敌阵中打来的重机枪数量越来越多,山迫炮的攻击也越发猛烈起来。 “继续向前进攻已经显然不可行。如非必要不要估计高处盘旋的敌机威胁,展开防御队形准备拦阻敌人突围。”此时的张文已没有时间像以往那样反复的思考,命令通过简单信号系统被迅速传达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决战突击(三) 接到进攻中转入防御的命令后,突破了敌人前沿防御的指挥连各排群的倒梯进攻队形的后队向两侧进一步展开。形成了四个椭圆的大型排级防线。彻底封锁了从王家口到薛家村一带相对平坦的区域,并与暂一营和暂二营的临时防线只间隔很短的距离。只是此时前沿的兵力被进一步的稀释了。 尽管如此,几倍的装备火力密度配以层次性差别的训练和战场心理素养乘积起来的巨大战斗力优势还是能让大多数精战支队骨干们面对密集敌人防线上如同飞蝗而来的弹雨和阵线前后阵阵响起的猛烈爆炸临危不惧。 看着突围方向上的对手忽然变的如此强悍,以至于人挨着人的82军100师前沿部队都不能压制住对手如此稀薄的队形几乎82军指挥层的所有人都暗暗吃惊。 做为突围主力的82军“嫡系”的骑一旅马步銮所辖的几个骑兵团最终还是选择回避硬闯精战支队指挥连的防线而是向王家口一代指挥连与暂一营几百米宽左右的结合部通道展开冲击。 集中了82军不少精锐骨干的骑一旅也变的比往常的实力更强起来,从马上开火的一些冲锋枪及驳壳枪子弹虽然并非所有都能打准一二百米外的目标,但在正常情况下至少可以给对手制造不小的心理压力。 可见多了枪林弹雨的精战支队骨干们却不吃这套。配属给一排群右翼边缘的两挺个重机枪组首先反应过来。冒着远处不断袭来的枪弹火力和轻迫炮弹在重机枪临时阵地附近掀起阵阵土花和烟幕。但各机枪组在不远处直接联络的观测员的协调下还是能够展开连绵不断的精确长点射。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首先负责突围的马正魁的骑一团就付出了上百人死伤的代价。 等骑一团发起更为密集的骑兵群突围进行赌博的时候,指挥连一排群的更多中远距自动火力和暂一营三连的轻重机枪也开始冒着敌人从正面袭来的压制火力展开了针对敌突围骑兵群的火力拦截。尽管极个别幸运的人还是从火力死亡线上突出了重围,但更多的人还是畏惧了。人马成片倒下的火力封锁区如同一赌墙般拦住了骑兵群的去路。 “这么突围根本就是干挨打啊!”马正魁,韩有禄等各骑兵团团长都抱怨到:“而且如果只有为数不多的极少数人才能逃出去,又能支撑其青甘的局面么?” 看到原本打算分散突围的人重新聚集起来回到指挥部一个个垂头丧气。(..tw无弹窗广告)马步芳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对方这块儿骨头再难啃也要将其肯掉。如今全军主力必须孤注一掷而不能再保有侥幸投机心理:“回来的骑兵重新下马整顿准备步兵作战吧!山迫炮兵和重机枪不要再省着捂着,一定要敲掉这个硬核桃。这必然是对方精锐中的精锐,骨干与核心。我们要力争决战胜利,不要让那些在天上的人笑话:这么多人还搞不定一个团甚至一个营!” 青马各级军官的荣誉感非汉族军阀可比,在重新的鼓动下原本畏战的不少人都打起了精神。 兰州方向飞来的航空队在天空中不停的盘旋,不停有新的飞机加入,像是燃油永远烧不完子弹和炸弹永远也投不完似的。虽然没有能力与青马主力展开空地近接配合,却可以趁精战支队对空火力大幅度削弱的机会飞到中低空把炸弹和机枪弹向宽阔山谷四周的高地上投去。 在周遍高地观测哨被压制的情况下,针对敌人技术兵器的压制和反击一下变的困难了许多。 即便是青马中的精锐显然也没有掌握重机枪超越射击的能力,不少带着挡板的重机枪被推到前线后没几个长点射就在越来越精确的轻迫火力下或被炸毁或被迫退出。但集中起来的山迫炮兵将最后的一批弹药集中在指挥连的方向投入运用的时候还是使指挥连的精战支队骨干们的压力一下增加了许多。猛烈的炮火还为敌人的空军指明了大致的目标和方向---人数较少的精战支队根本不可能同时携带那么多武器。越来越多的敌机见到没有多少防空火力袭来也不断的试探着降低高度将炸弹和机枪弹投射到王家口以东的指挥连临时进攻阵地上。 山迫炮弹乃至炸弹的呼啸声与不知从地面还是空中射来的机枪弹没多久就将一排群方圆一里的范围覆盖在久久难以散去的烟雾之中。 尽管指挥连各排群的官兵们完全可以做到实战以旗帜或手语进行“无声联络”多数时候以耳塞减轻战场干扰,可猛烈的炮火和空袭还是造成了不少战斗减员。产生的烟雾也遮蔽了小组甚至是单兵之间的通信联络。 一个山炮弹炸出的弹坑内,张文刚刚从巨大爆炸带来的短暂震撼中苏醒过来,便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中及腰间的枪械乃至身上的弹药。见四周已经笼罩在硝烟之中,而经验和常识告诉包括自己在内的精战支队大多数骨干官兵这种情况下应该取下耳塞,做好战斗准备来应对敌人可能的渗透攻击。 果不其然,尽管此时敌人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空地协同。但还是以少见的敢死队松散进攻队形展开分批次的渗透攻击。 能见度低于十米的烟幕带来的恐惧使进攻的敌人也小心翼翼的低身前进,不敢进行相互之间的声音联络。但遭遇战中的步枪声与个别人因恐惧而壮胆的喊杀声还是暴露了敌人进攻的存在。四周迅速响了连绵不断的冲锋枪扫射声。在作战经验研讨总结会议形成的作战经验纪律中,此种情况下官兵们默契而自觉的以弹坑为掩体向四周进行试探性的平行扫射,防守的时候在阵中乱跑的人便是敌人。 对手果然没有能够与精战支队骨干们相提并论的素质,负伤和慌乱中开始盲目冲击的敌人更多的受到弹坑掩蔽物中里战士们的精确射击。 第一百八十三章 牺牲 当硝烟散去的时候,猛烈地空火力支援下的敌人多次进攻终于被打退了。仅仅在一排群目视可极范围内的几十公倾范围内阵线内外敌人留下的尸体就至少多达数百,整个指挥连四五里范围纵深的阵线上通报过来的毙伤等战绩估测至少有三四千人,其中大部分战绩是击毙。因为此种情况下指挥连根本没有能力去留俘虏。 持续了数个小时的激烈交火在敌航空兵的几个波次的盘旋之后终于散去。午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一营和二营方向上还零星的传来隐隐的枪炮声,大部分战线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双方都没有趁太阳西落之前再次发起进攻。 一片死寂遍布尸体的的临时阵地似乎毫无生气,那样的凄惨与孤寂。如果不是相对完善的联络系统和指挥链尚可测试,曾被灼热土石所埋没感到浑身灼痛的张文似乎感觉整个指挥连甚至整个精战支队的主力已经全军覆没,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似的。 感觉到自己幸运的只受了算不上减员的轻伤之后,严格的军纪意识及对自己部队多次作战中培养起来的信心和信任使他没有像一名普通部队的士兵那样急着与周围的人做无意义的联络。可当辨别方向之后看到太阳移动到规定的位置还是没有来自身边的动静,使人不由的产生不祥的感觉。(..tw) “张德源?!”张文喊到,然后匍匐在地移动一段距离并迅速翻到另一个弹坑中。虽然在大多数关系比较紧密的团体中直呼姓名是忌讳的行为。但精战支队的战场用语还是这样规定,因为在紧张或者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人们对于自己的姓名有比其他称谓更明显的反应。 “到!”一个并不算大的声音在片刻之后努力含道。 翻开一个已经死透敌人的尸体,张文与自己的组员终于会合了。 “六号步兵电台损坏没有?” “没有。还能保持通话联络。步枪弹还有七十多发,手榴弹三枚,无需补充。借用的话也危险了。” 张文同各排的负责人一样或低身或匍匐穿梭在满是弹坑的旷野之中在联络中找到了大多数战士,或是负伤或是牺牲,只有少一半的人拥有完整的战斗力。每个人分配的弹药也被合理的调整了一遍。 当黄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的时候,教导员老王赶了过来叹道:“自腾州北山以来部队还是第一次遭到这么严重的损失。指挥连牺牲六十九人,伤亡近二百人。其他三个临时营队的情况也大致通报过来了。白天的战斗他们的进攻同样牵制住了敌人。因为不是敌人航空和炮火攻击的重点所以损失还不算严重,但也总共付出了八九百人的代价。包括整理缴获的相对合用的弹药,子弹还有四十多万发,但多半是轻重机子弹。手榴弹和炮弹在重庆精装的已经不多了。因为对敌人的缴获质量下降不少,大量的步枪仅仅做为伤员的自卫武器。”见教导员老王亲自报告这些东西,张文的心中有些不安:“参谋长负重伤了?” “参谋长和郭富在四排群和重机枪迫炮队,也便于照顾伤员。敌人在空炮掩护下渗透突击的时候死于敌人的马刀,有不少战士是这样牺牲的。我们为了火力配置上的长处,大多数普通战士只有冲锋枪,这也是难以避免的情况吧,只是今后若与日军这类未必逊色于今天对手的武装交战,我们还是不能轻视对手的白刃战能力的。”说这话的时候,老王似乎对于在一起共事的战友的牺牲早已习以为常。张文却还不能完全做到如此:参谋长自独立营时代以来到部队不少日子了,一直沉浸在工作之中很少与人私下交往。虽然这在精战支队算不上什么,可却搞的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幸好精战支队指挥机构还算有相对完善的文书资料管理,他的姓名和事迹不至于被埋没。 之后张文又询问了精战支队里其他一些指挥骨干的情况。临时二营的楮建新负了重伤,指挥连里的赵阳至少也是减员性负伤。 “如果不是自己在作战中还多少负担一些指挥与联络的指责,使用的又是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单发射击步枪,如果不是郭富还算过的去的近战能力。恐怕精战支队里的主要骨干要全员性减员吧?”张文想起眼前的形势,自精战支队西北作战以来战斗伤亡减员已经超过一半。明天可投入作战的兵力不过一千五百余人。在进攻作战中伤亡百分之五十,即便考虑部队的步兵比例比二战或冷战那样的现代化部队要大一些,也可以说是“教科书标准的丧失进攻能力。”当然他知道,展开进攻到底的决战,官兵们的决心是不会比自己更低的。 这时,趁着太阳还没有彻底西落的余辉,远处一个身影骑在高头大马上沿着被炮火和炸弹洗礼的崎岖不平的地面一边举着白旗一边小心翼翼的走来。了望员用望远镜观察了这个人,他的身上并没有携带明显的武器。 “敌人就这么轻易的投降了?”经过激烈战斗的官兵们依然有着敏锐的知觉。怎么看,敌人都不可能在一场大规模的进攻之后就决定投降。伤亡近半就选择投降的队伍是有不少,但那绝不是眼前的敌人。 张文适宜一排群的几个战士密接警戒和注意那个人,但没有异动的情况下不要开火。 “你看起来不想是一个私自投奔过来的大头兵吧?会讲国语么?”为了确保张文的安全,还是教导员老王主动请缨亲自接洽。在如何对待敌人问题上早在战役之前的会议上就已经是明确了原则的,就连大部分普通战士都有所了解。 “鄙人82军副军长马步青。这是国民政府几个月前才发下来的证件”那人的言辞虽然还算和善,但看的出内质上算不上是个卑躬屈膝的人。 教导员没有去接那人的证件,对方不论是谁来,除了马步芳本人外都是没有意义的。而那些几个主要首脑人物精战支队的主要指挥员都在战前会议上临时熟悉过他们的大致画像或照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牺牲(二) 教导员开门见山的问道:“我猜你虽打着白旗而来,却仅仅是为了自保而已,应该不是来谈投降条件的。你们应该似乎远远没有到那个形势。” “如果真是要投降,也就不用我一个人前来了。我们会直接让队伍放下武器,让士兵们举着手从阵地上成群的走过来。我看你们没有放弃战斗的意思,难道你们就那么有把握将我们歼灭?你的伤亡情况和后援这种军事秘密当然不是我能了解的。但从今天下午的情况看,显然我们双方谁也没有把握吃掉对方。如果是防御,我们的胜算还大一些。为什么就不能相互给一个面子呢?”马步青并非能言善道的人,这翻话从马步勋那里得知并熟悉了很长时间才开口到,说到卡壳之处又仔细想了想接下来要说的:“你们的目的无非是想打通西北通道获得苏援。这个大可放心,大当家的已经传话给我:河西走廊上的货物,我们绝不干涉。我想马鸿奎那里也是如此。你们若有足够的人力拿到应得的货物,又惧我们干涉?” 远处的张文觉得这种事儿还是自己参与比较好,不能让教导员在一些问题上显得为难,便走过来回应道:“你们又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不与三军团的精战部队会师一起,直接走河西走廊?那样你们也没有战胜我们的把握,回来的时候更不用说了。我攻你老巢,目的就是要把你彻底摆平。这个世上有些人是可以改变的,而你们是无法改变。即便我们得势的情况下,你们也肯定不会甘心苏联人的路,必然反复和叛乱,我看整个高原都是如此。因此我们队伍来着里就是要彻底搞定你们这些毒瘤,不完全是为了苏援通道,赌优安哪儿斯单?” 这种挑衅性的话语如果是别人对马步青这样性格不是很和顺的人开口,马步青会当场掏枪至少也是翻脸。可不知怎的,正当壮年的马步青并没有那样做,而是郑重的问道:“你是这里管事儿的,小有所闻的张文?” “正是。” 马步青没有显得怎样愤怒的叹道:“既然如此说,那我们也只能战场再见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不知可否赐教?” “请讲” “我看你们这些负责警卫的战士也并没有多大年级。你们的队伍都如你的手下这般善战么?” 张文不是一个有说胡话习惯的人,如果选择回答大多便实话实说:“关内的战斗详报至少是大致战局还有我们部队的那些作战你们应该也略知一二。我们自然不是一般意义的红军,可我看就是一般水平的红军部队,在武器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战斗力达不到以一围十,也要几倍于你们。” “你们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依靠麻醉品?”马步青不以为耻的这样问道 “使用麻醉品来妄图使士兵们保持士气的军队我见过,但是那在我们来看没有多少意义。必要的制度之上,军队的战斗力在于灵魂。你们的灵魂或说这世上大多数阶级社会下军队的灵魂是私利---便是所谓的国家主义民族主义也是如此,是从上到下畜生般的道德水平。而在我们的群体当中,大部分这样的人已经在苏联模式社会为目标的理想当中被威慑和淘汰出去了。这就是我们以苏联模式社会为目标的共产主义者必然比你们优等,在社会发展国家建设战场表现甚至成家之后的生活幸福夫妻和睦方面都要完暴你们的原因。哦,或许成家之前的谈情说爱我们不行,意大利人这个最在行。” “不爱苏联是汉奸?” “爱不爱苏联是个人观点,但是在我来看:反感公有制的人有良心的最多不超百中之一,还有一成多是因为认识上的偏见而不理解,至少八九成是道德品质有问题的劣等人。” 张文以最直接的语言将自己的理解讲了出来,马步青起初神色阴晴不定但最终却似乎释然起来:“你所说的我终于想明白了,可我们终究是两条路上的人,战场见吧。” 当马步青远去的身影沉寂在傍晚的夜色中的时候。张文对这个人的印象似乎有了不少改观。“别被他的表象所迷惑。这人风闻可并不怎么样。”教导员叮嘱道。 “我再想他至少是个知耻的人,这是汉区的很多敌人所不能及的。汉区的敌人当被我们以同等装备和火力大死伤比的击败的时候。从来不会想为什么自己也是人、是士兵,却在对手面前处于下风。他们只会在潜意识里恐惧和妖魔化这样的对手。”张文感慨的回道。 当张文回到临时阵线里战士们中间的时候,见到那么多的伤员就知道与敌人决出胜负的时间不能再推迟了。虽然从出发到现在不过几天的时间,自己身上的及从敌人身上缴获而来的干粮与药品还有不少,但这么大比例的伤员必然会在今后产生更多的消耗。 包括负伤的一些精战支队指挥人员及骨干很快便开了一次有关最后决战的会议。 “展开攻击的时间不在明天凌晨而在后半夜?”赵阳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怕敌人趁夜突围么?” 张文思索了片刻还是下定决心说到:“敌我力量相当,要最大可能的击败敌人就不能继续采取前两天那样在白天拼消耗的办法了。部队里所有能够行动的战士组成突击群进行一次夜袭最大限度的摸敌人一把。如果把敌人击溃,你们有没有把握在外围拦截住敌人?” “重伤员虽然不少,但我们防御住敌溃兵的突围应该不是问题。”赵阳等人肯定的回答道。 作战部署安排之后包括张文在内所有能够行动的指挥员都与战士们一起开始进行准备起来。 郭富见到营长似有些决然的神色,忍不住的问道:“这次我们突击打到什么程度?” “打到发挥我们最大的作用。害怕了?” “当然没有,如果是这样我的心里也就不再有什么负担了。”郭富不害怕牺牲,反而钦佩平时里显得患得患失的张文能有这样的决心。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决胜 秋夜里的青甘边界的阵阵冷风划呼啸的风声吹过宽阔的山谷,吹散了白天硝烟。(..tw无弹窗广告)炮火燃起的荒草也渐渐化为灰烬。尽管是晴夜,在这荒野之中也依然是那样漆黑与幽暗。只有山谷中些许用于警戒的篝火显示着这是两军对垒的前线。 张文与教导员老王将各临时营队行动力的近千人集结起来形成两个简单编制的突击营于薛家村至下台一带集结。为了夜战中通信联络的进一步通常攻击的队形显得比白天密集了许多。 而此时的郭富似乎是第一次做为副指挥及搭档与营长并肩战斗。 “我相信我们各部战友们的战绩估测,白天我们遭到了严重损失,给予敌人杀伤的比例也不低。这次我们如果发挥出色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的。”张文安慰似的对郭富说到。 “我们都不是第一次上战场来部队没多久的人了,这些我明白。” 此时的集结在红古乡一带宽阔山谷内的三万余青马主力几轮作战中伤亡过半,只剩下一万五千左右尚有战斗力的人。不仅100师和嫡系的骑1旅在白天的战斗力遭到了重创,其他各部也减员严重。其实如很多平庸的部队一样,激烈的战斗之后官兵们的关系非但没有更为紧密反而更为紧张了。不时有消耗了更多弹药的新兵在像老兵及军官索取弹药的时候遭到咒骂甚至毒打的事情。加之众多伤兵没有像在精战支队中那样自觉,人员也相对更为集中。凄惨的场面远远大于精战支队。 得到马步青回来的报告后,马步芳沉默了许久,也招集了不少亲信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明天航空支持还能来么?”补充旅的马全义第一句便问道。虽然他看到从通信处回来的马步勋的脸色就知道情况并非理想。 “兰州那边说前两天出动的架次太多。兰实际上对外的交通联络已经并不可靠。所有物资都是航空转运而来的。明天他们最多也只能派一个波次的人来碰个人场了。 正在这时,一连串的爆炸声在外围点着篝火做为警戒线的方向响了起来。精战支队的官兵们贴近到警戒着的火光勉强无法着亮的距离上,以准确的抛弹筒和高角度近距离开火的改装掷弹筒展开了第一轮射击。不少榴弹准确的在点着火光的坑中边缘爆炸炸灭了多处的火光警戒线,还引爆了不少用于夜间警戒作用的地雷。 负责试探性进攻的战斗小组勇敢的飞身向前对敌人的夜间阵线展开了突击。此时的敌人虽然没有预料到精战支队的决战进攻展开的这么早,但也算有所准备。密集兵力下暴露出来的重机枪形成交叉封锁线,虽然是盲目射击却也给进攻部队带来了不小的危险,敌人却没有想到战士们将八十二毫米中口径迫击炮以卧姿的方式分散携带,在极近距离上的弹坑里开炮解决了那些刚建起不久粗略算是堡垒的火力点。 至于整个战线上慌张开火的轻重机枪火力恰恰暴露了敌群所在的大致位置,逼迫到近处队形也没有白天那么松散、以冲锋枪和轻机枪为主要火力的全自动枪械步兵虽然没有掩体却瞬间压制了敌人的火力。 当张文感觉到半自动步枪弹夹里的子弹打空之后,整个进攻的队伍已经突破了对方在夜间的前沿阵线与不断赶来的敌人展开了混战。 为了部队的增强火力,精战支队很少装备带着刺刀的步枪一类武器,近战能力的削弱使得部队要弥补这一点。除了近战技术比较强的一些战士在工兵铲上加装可以临时安装的套管增强肉搏能力或者携带临时以担架杆加装军刺的临时近战兵器外,还在其他方面下了很多工夫,比如用于用于冲锋枪轻重机枪半自动等枪口消焰的简单套筒。虽然还没有足够的工艺条件去制作性能符合夜战要求的消声武器,制式的军用枪械也很难做到这一点,但却解决了夜战中枪口火光容易暴露自身的大问题。少量用于指挥员和骨干的半自动步枪第一次在夜间决战中使用了从重庆到西北极少数征集而来高档手表中做为荧光材料的镭盐用于缺口与准星的夜间辅助瞄准。 混乱与糟杂的战场上,战士们大多选择或匍匐或不动或在短时间内跃进时的前进。纵深内不断有敌人握着明晃晃的带有刺刀的部队企图填补战线的缺口,但在不远的距离上就与战士们展开激烈交火。张文也算是少有的拥有可以在夜间有效瞄准武器的尖兵之一了,星光之下他仔细的观察着那些几十米外带着没有做暗处理的刺刀、也没有明显消焰装置的步枪联绵开火的人影。当这些人影有集中起来迹象的时候,便以捷克式半自动步枪以最快的速度逐个瞄准开火。 第二个弹夹还没有打完的对面就足有机步枪火力便迅速压制过来。虽然消焰装置能避免枪口正面很小的一个角度外大部分范围内敌人发现,可难以掩盖的枪声与正面枪口光还是引来了敌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反击火力冒着被精确击中的风险袭来,张文在继续连开几枪做为压制掩护后就迅速飞身离开了原来的掩蔽之地。 敌人依然向着之前的位置开火射击,没过多久不出所料的几轮爆炸在不远处响起,那是隐蔽接近的敌人透出的手榴弹。当几个身影出现在自己之前的位置端着带有刺刀的步枪似是搜寻着什么的时候张文迅速向其连扣扳机。即便枪身前做暗处理的刺刀对枪口气流的影响影响了子弹的精度,但在这样的距离上依然发挥了起应有的效用。当第二个弹夹打完的时候,向着正确方向叫喊着冲过来的敌人已被完全消灭。 就这样,在阴暗的夜里精战支队负责突击作战的官兵们同暗处的敌人斗智斗勇。尽管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敌人依然占了防守优势和更熟悉地形地貌的便宜却始终难以压倒拥有经验勇气乃至一定程度装备优势的官兵们。 可当前进中地上一个装死的敌人投来的手雷在不远处炸开了花,爆炸的火光照亮自己的时候引来阵阵枪声的时候张文却清楚这样的消耗战尽管部队有这这样或那样的优势,却依然有消耗殆尽的危险。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决胜(二) 几个小时的激烈夜战中,一开始进攻的部队为了完全避免误伤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队形。(..tw无弹窗广告)可为了以尽可能少的兵力在广阔的范围内打击敌人队伍分成班组为单位进行战斗又有不少战斗减员发生后,张文便感觉与部队失去了联络,自己似乎陷入了有重兵潜伏的重围一般。直到敌人在突击部队的打击之下或是分散或是集中的向四周突围,与四周伤员为主负责防御的精战支队官兵们再次爆发激战,爆炸的火光才是他重新分清方向。 当东方的曙光微微放亮之后,四周的一切开始清晰起来。荒凉的红古乡小村落里早已没有了居民,四下都是敌人的尸体或伤员,但奇怪的是大部分尸体或伤员的附近都没有武器弹药。张文知道这是有其他人也进了村子,但这种搜集整理武器弹药的行为使其确信战友进村的可能性远远超过敌人。他不敢贸然去四下里搜索,只是简单寻找到了一片安全无人的地方以独有的枪声为信号做联络。如果从其他地方飞来手榴弹自己也可以有效的掩蔽。 枪声果然得到了特定节奏的回应,几个身影从隔壁不远的屋子里闪现出来,正是郭富与张德源等人。 “敌人伤员和尸体乃至武器弹药都整理过了?村子里现在有多少人?”张文见面却没有时间说多余的话便开口询问道。 “大约一个排,再多对于我们就显得密了。其他各部队在夜战中已经按规定目标夺取了水车湾村、杏园子等地。还有不少战士在村落的外围潜伏准备应对敌人的反扑。”常在指挥部工作的张德源在联络与统计上也显的颇有效率。因为不清楚天亮后敌人的航空兵是否还像前两天那样肆虐,夺取敌人核心要点便成了夜战中击溃敌人外的重要任务。 “大概能战斗的约还有三四百人吧,敌人也被消灭了大半,不过其余的也应该有不少。”张德源回应到。 直到村子里的战斗部署还有敌人的伤员大致处理完毕,天色完全放亮前的敌人反扑还没有展开的时候张文才发现不止是自己。郭富的右肩上的枪伤更为严重,似乎已经算是减员性负伤了。 半个夜晚的激烈战斗使在独立营时代后已经基本脱离一线的指挥层及勤务人员也几乎耗尽了人品。张文自己自一连时代以来的毙伤战绩大多是在模糊的情况下取得的,很难有准数。(..tw好看的小说)但根据经验判断也已达到五六十人左右,这是一个警戒线。从一连到独立营时代部队官兵与敌人交战的平均死伤比在一比二三十左右,尽管部队的医疗条件因为更大的缴获战绩和战争作用比其他红军部队好不少,也只有一半左右的伤亡人员可以返回作战。平均每个战士在永久性损失前的平均战绩大概就是五十人左右。赵阳等一直战斗在一线的骨干们怕是几百人的战绩也有了。指挥后勤岗位上的张文和郭富等人因为更多的其他职责和较少亲临一线战斗取得的战绩才更少,减员性伤亡的风险却早已悄然而来。 “一百七十三个,六七成是昨天夜里的交战取得的,就算下次战斗中牺牲了也绝不亏本了,可惜现在却一时打不了枪也投不了弹。”张文没有询问,郭富发觉周围战友的目光便报出了自己在昨晚的激战。 “重机枪的指挥和观测你有所了解么?”张文忽然问道。 “不是很熟练,但在勤务队的时候向重机枪分队的战友们学习过。” “那就好” 村落里原为敌人至少一个营的防御阵地,还有一些村外战斗中缴获的重机枪也被搬到了村内,红古乡三个主要交战方向上部署的堪用的重机枪多达九挺,大部分部署在备用位置。张文和郭富做为暂时聚拢起来的战士中少数几个能够有效运用重机枪的人再一次成为非但是指挥还是作战中的骨干。 半个夜晚的激烈交战使得广阔山谷的青马主力也付出了严重的代价,全部堪战的人只有五六千而已。因为远没有像精战支队那样的医药条件,相当部分的伤员不是被杀就是在寒冷的夜里失血而死。马步銮、马忠义等很多骨干和指挥层的人也在夜间的混战中战亡了。 “军长,我看我们还是投降吧!好不然起义也行。”曾经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骑一旅一团长马正魁在经历了多次打击后再也没有了以往那样的傲气,似是哀求般的说到。 马步芳目光呆滞却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昨天晚上我们不是没有同他们联络过,可不知是处于什么原因他们一定要和我们血战到底。如今摆在我们眼前的路也只有血战到底了!” 当清晨第一批前来侦察的飞机出现在上空开始有效压制山谷四周高地的时候,马步芳集结起几乎人人挂彩的残余力量把昨天晚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有人激奋也有人无奈,但在天上飞机的打气下还是股足了最后一次勇气决定和堪战力量也残余不多精战支队各村落及周边高地上的人决一死战。 “他们剩下的人枪也不多了,我们再试探着冲一次!” 为数已不算多的堪战骑兵再一次聚拢起来,向着原来已经遍布尸体的王家口一带冲去。张文所在的红古乡距离王家口附近的敌骑兵群足有两里左右的距离,虽然面前能够看到敌人快速活动目标的动向但直接操作的重机枪也很难在那个距离上瞄准了,即便是视力再好的人也要面临看清目标就看不清准星的问题。更不用说重机枪长点射或连发射击时的震动和枪口火焰几乎覆盖了挡板中间相当部分的视线,张文只能尽可能的向着目标进行试探性的试射。 此时,趁着还不算明显的日光,举着望远镜观察目标的郭富却看到了从重机枪中射出的弹道和大致的落点,不断的向做为重机枪手的张文报数道:“近失三后二(弹道偏近30米左右,滞后20米左右.” 断断续续的火舌越来越精确,虽然张文几乎难以从重机枪的射孔里观察到两里外命中目标的情形。但依据郭富那略显兴奋的口气却知道敌人的冲击又一次被遏止住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濒死幻境 逃亡企图再次破灭的敌人犹如困兽搬的向已被精战支队残余的突击人员发起了进攻。敌人似乎还没有丧失在战场上的理智,判断出分散在广阔山谷间及四周范围内的各股红军中对逃亡希望威胁最大的是距离王家口不远的红古乡后,就把残余的几十挺机枪及十多门迫击炮近一个师的火力如雨般的向红古乡的小村落打来。 为了保护珍贵而有限的重机枪火力张文不得不选择撤出在村落外围阵地上的几挺重机枪。包括轻伤员在内的几乎防御中的每一个战士都成了轻机枪手或半自动步枪手并兼职近战中的冲锋枪手。多件武器及弹药部署在几个不同的位置上不时的冒头打击或在远处或冲到近前的敌人。近百人的排群级别小村落阵地发挥出了至少相当于一连时期整个精锐加强连的实力,敌人优势的残余兵力刚刚股起勇气来的几轮进攻又被打了下去。 而张文再也没有之前在战场上那种患得患失的顾虑,像精战支队里那些优秀的基层官兵一样忘我的投入战斗,自己自从军时代到莫斯科步兵学校受训时期所获得的一般红军官兵难以获得的战斗力潜力也得已充分发挥出来。自己的枪法和实战能力似乎突然间上了一个台阶似的俞发有效起来。尤其指挥和判断上的优势使得几次敌人在炮火掩护下的突击没有能够冲破红古乡官兵们的防线。 偶然一次在猛烈炮火掩护下的二十余名敌人尖兵渗透进村,郭富没有顾虑自己负伤的右肩。以左手持驳壳枪英勇的拦住了手持马刀及自动手枪的敌人去路,但消灭了数名敌人之后也处于险象环生的境地。此时刚刚携带了一支捷克式半自动一支冲锋枪两支自动手枪的张文将四件装有满弹夹近百发子弹的武器从几十米外接连不断的开火前进,在打倒了十余名敌人之后将其余的人赶进了一间小屋内,精神其实早已崩溃的敌人在冷静下来之后选择了扔出武器投降,而是迎接可能从窗户或者墙壁临时打出的重机枪眼内塞进的手榴弹。可张文却没有留俘虏的打算,而是趁机临时找到几枚在重庆曾加大装药量的爆破性手榴弹拉开之后塞了进去。 “我们只需要两三名伤兵就可以看管好这些俘虏的。”郭富理解在必要的时候这种不留俘虏的行为,只是觉得有些多余而已。 “看如今的情况,我们显然要在这里战斗到最后了。拼到最后只要多出一个小组就是一份力量。如果打到我们最后一个小组的时候却因为没能力看管住俘虏而丢失阵地,那不是有些可笑么?”张文解释道。 见到郭富的目光似是因为自己不再能直接参加战斗而有些遗憾,张文罕见的在紧张而严肃的战地氛围下笑了笑说道:“这一次的战斗我也至少要有近百人的战绩了,虽然赶不上赵阳等一直奋战在前线的骨干,但追平你没有问题。” 连续进攻战斗的失利使残余的青马主力感到绝望。见到那些天空中盘旋的飞机不时有人抱怨:“天上的那些人都是瞎子么?看不到地面的战场上哪里需要支援?我们这样的进攻难道那些人都看不见?” “把剩下的弹药打出去吧!如果天上的那些人还看不明白,我们也只有投降了。就算被处决也好过让这些人看笑话。”马步芳看到那些低空飞行却没有人进行支援的飞机下令道。 枪林弹雨再一次将不大的红古乡小村庄笼罩起来,这时在天空中试探着飞到低空的敌机终于有人看明白了战场形势,虽然没有地空联络还是把几枚炸弹投到了红古乡的小村落里。投弹的是日本海军航空队的一名飞行员,这些人毕竟思维要灵活一些。尽管从天空中判断一个营还是一个团的进攻并不容易,但根据出发前的情报得知这股精锐红军在经历了多次战斗之后已经不可能组织这样规模的攻势与火力了,这个几百米方圆的小村落必然是友军要攻击的目标。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飞机还是轮换着飞到低空将炸弹或机枪弹倾斜到红古乡的村落防御阵地内。不断腾起的如榴弹炮攻击般效果的烟柱暂时让绝望的敌人松了一口气:“天上的那些人终于开窍了”但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人再有进攻的念头了。 起初敌人的“航空榴弹”的零星攻击并没有引起官兵们过多的注意力,战士们还是把主要目标放在针对敌人随时可能的反扑上。可随着成队低空而来的低机越来越多,红古乡的官兵们只能把大部分的精力用应对敌人的空袭上。 当敌人的航空兵终于找到了要攻击的目标,从兰州出发的航空群便接二连三的将数以千计的十公斤至二十公斤级小型航空炸弹投到了方圆不过半里的小村落及其周围,直到所有的航空弹药用尽。看着那并不密集的房屋也在阵阵的烟幕中成为废墟,又从偶尔显露出来的废墟在阵阵腾起的烟幕中化为似乎与荒野的战场其他地方类似的“遗迹”。 似乎一直保护着包括张文和郭富乃至教导员等精战支队指挥层在内的幸运之神终在敌人的轰炸中耗尽了元气。炸弹的烟雾与炸落下来的碎块淹没了包括张文在内的多个指挥组. 战斗中张文看到敌机俯冲而来的最后一幕,听到巨大的声音伴随着似是惊天般的震动从身边不远处响起.随后似乎一切都沉寂下来。战斗的紧张、面临牺牲危险时的惊讶与遗憾、负伤的伤痛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一切似乎都回归宁静。 朦胧的意识中,张文似乎回到了前世儿时的自己。葱郁的树林中一条弯曲的小路从工人们用于休假旅游的别墅般的住宿区通向阵阵海浪响起的地方,那似是九十年代以前的北戴河。年幼的姐姐与儿时的自己坐在气垫上在阵阵海浪中不断的起伏。年幼的自己也不自觉的望着天空中飞翔的鸟儿,感受着那阳光。似乎在此时仰望着蓝天中的白云就能永远的留住时光似的,就像不久前坐在幼儿园的窗前一样,哪怕眼中的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濒死幻境(二) 忽然不知怎的,一阵高高的海浪袭来,海上漂浮的气垫像是丧失了支撑点似的塌陷下去一块儿,张文感觉自己落入无比黑暗的水中怎样也划水也浮不到海面。(..tw)挣扎着醒来的时候,时光似是从20世纪八十年代一下跳跃到了八十年以后,自己前世似是年近九旬垂暮之年之时候。那时的自己不要说上老式的台式机电脑,便是看老式电视也缺乏足够的精力了。幸好尽管苏联解体之后的科技发展虽然缓慢,毕竟在近一个世纪之后还是有些许进步,多年之前眼镜式低耗全视界的梦幻视频电脑系统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生活在虚拟的世界中不那么孤单,可不知怎的。用了太长时间的视频眼镜还是出了故障,回到现实中迎面而来的是从陈旧而肮脏的被子里散发出来的恶臭乃至病痛的折磨。前世的自己在一生中尽可能的回避社会与生活中可能遇到的竞争压力,期望活的更久而看到一个更加进步的世界,可想起前不久被临时家政服务人员诈骗而走的最后几百万元存款(相当于2010年代几十万元)终于丧失了继续坚持和等待下去的勇气,满怀失望的用早已准备好安乐死的药物离开了这个世界。 20世纪上半叶的旧中国单纯从财富分配的角度来说或许还比一百多年后的阶级社会要好上许多,可落后而贫困的底层却要从年纪不大的时候开始直面贫病和生死存亡带来的危机及压力,几乎所有人都无法逃避,不论是软弱还是顽强的人。成年之前失去前世记忆,性格已经完全不同的张文选择顽强而坚韧的活着,可却依然在少年时代的流浪生涯中因为并不太合群的性格而饱经屈辱和苦难,即便在后来的旧军队中也是如此。直到大革命时代的来临自己的命运才终得已改变,凭借着理想和在逆境中学来、随记忆恢复而来的文化乃至理想主义及勇气得到了有着类似经历的上级的赏识,幸运的成为了似是最后几批留苏中较为年轻的军事骨干。 忽然间灰暗枯涩艰难中今生中的一切影象再也不在,化为充满着光亮的隧道再等待着自己前行。当懵懂中的自己不自觉的向前走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严谨的逻辑式思维习惯在最后时刻惊醒了自己:“我还不能就这样离去!”坚韧而顽强的性格在濒死幻境中进一步升华的张文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相反的方向挣扎着奔跑起来,用尽全身的力量挣扎和跳跃着,自己的四肢却愈发的沉重起来,还有那令人窒息硝烟和灼热的伤痛似乎也从全身传来。(..tw)似是一个声音在默默中劝倒:放弃吧,历史与个人都有各有命运,逆转宿命不是你我的今生能够做到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历史与个人或许各有命运,而我却有我应该尽起所能应该履行的责任。我已经尽了我所能做的一切来影响这一切,我不畏惧可能的风险。”张文自信的努力笑道。 当从一片荒芜的废墟中渐渐苏醒过来的时候,似已是黄昏的时间了。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是否整整过去了一昼夜甚至更长时间,只觉得身后似火烧般难忍的疼痛,脊椎以下似是完全失了知觉似的,自己显然已经负了不轻的伤。尽管神志已经因为过多的失血有些模糊,但张文依然意识到如果不能在天黑前找到战友自己恐怕又要选择离开这一世了。 “这里有人还活着!”黄昏阴暗的光线下,张文感觉到几个陌生声音的士兵再向自己走来,看却看不清摸样。 “但愿不是敌人,如果是敌人最好见到我们对待临时俘虏的态度后也能给自己一个痛快。”张文最后如此想到,当感觉到有个似乎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向自己喊话的时候一切又都模糊了。 重新苏醒过来的时候四肢却依然沉重,就连说话也觉得没有气力,可当感觉到身处水面般漂浮一样的担架上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安全了。 但是见到自己醒来,没过多久队伍中就有人赶了过来,正是曾与自己并肩战斗过的三军团精战团的黄克诚。 黄是个直爽而又聪明的人,对自己也算多少有了些了解。虽然张文没有开口,他却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把过往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 “敌人是靠你们部队上的战士最终解决的。你们都是好样的,剩下的几乎所有能战斗的官兵都与对手拼到了最后一刻,也取得了胜利。我们刚刚感到的时候,彻底丧失斗志的上千名敌人的俘虏放下武器,在走到了手持重机枪却不能有效移动的伤员前。”同为精战部队的指挥员及领导,黄克诚知道张文最为揪心的事情是什么,因此把这一点着重的强调道。 “此次作战三千二百多人的队伍几乎全员伤亡,不少伤员在与敌人的战斗中流尽了血,牺牲一千五百余人,还有五百名重伤员可能无法再返回战场了。但至少有千余名战士依然是有希望重新返回战场的。敌人在青甘边界的四万余武装民团和三万余人的主力近七万武装力量基本在你们的抄掠和清剿下被歼灭,几乎要占这地区人口的近十分之一了。相信那些冥顽不化的人再也不能把这里当做独立王国和巩固的敌人堡垒。因为残酷的消耗战,敌人那里的弹药十不存一,武器装备也有很多损坏的。但恢复到你们支队以前的规模我看没有问题,再补两千优秀的兵员就可以正式的和我们一样成为团级单位了。” 黄克诚谦逊而耐心的像个作战参谋一样讲述了作战更详细的结果后继续讲道:“除了牺牲的战士,精战支队一千七百余名官兵做为伤员我们一个也没有落下。不论将来是否能够继续参加战斗,都在当地精挑细选了近七千名担架队在我们战士的监督下轮流负责抬送。还从敌人那里缴获了不少骡马骆驼做为沿途的给养运输。只是在这地广人稀的河西走廊他们不能和我们一队行军了。队伍里的军官骨干较给那些人我还是放心不下,因此我让团里的大部分战士都放下武装当做担架队。反正经此一战,去星星峡的路上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我们的势力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星星峡 还是没有得知精战支队各级骨干及战友们的消息,越来越寒冷的河西走廊上秋末的寒风袭来,没有在清醒中坚持了多长时间的张文在得知队伍赢得了最终胜利之后便又昏迷过去。他感到自己似躺在冰冷的河流中不断的随着水波漂浮,那那种刺骨的寒冷似乎也依然好过不知是烧伤还是烫伤时面临出汗时的痛苦。不过脱离死亡危险后的正常昏迷不在有梦境和幻境,似乎在转眼间队伍已经前进了很远。再次清醒时偶尔扭头望去,队伍似是进入重重雪山般的峡谷之中,呼吸似乎也变的困难起来。 “这儿就是星星峡了,前面没有多远就到镇了。”抬担架的人没有意识到张文的醒来,但依然小心翼翼的前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那些荒凉而复杂透着一股危险气息的山川山谷。传说这一带有常有土匪出没拦截过往商旅。如果不是甘疆边界这荒凉的地方不经长时间的准备根本养不了兵力,这里真是漫长的险关要塞。 可战士们知道这是多余的,自从青甘边界张文所属的精战支队拼尽全力以一个团规模的部队在敌人空中支援下扫平了七万马家武装,黄克诚精战团又给西北一带的孙殿英等其他西北军阀以沉重打击,红军精战部队的威名便传便了大西北。不要说至少一个营的随行护卫,就是只有一个加强排这附近也不会有哪家土匪不开眼的自找倒霉。 星星峡镇位于星星峡内侧的谷口处,原本只是个千把人口的村落。在甘北战事的消息乃至青甘边界大捷的消息传来之后从粮食到军火乃至不少的物资都沿着崎岖的公路运到这里。原有的居民却搬迁到别处使这里从一处荒凉之地方圆不过半里,不比红古乡大多少的小村镇变成一座真真正正的军镇。越来越多的伤员被安置到这里,不仅仅是张文精战支队残余那一千几百人以及黄克诚精战团的伤员,还包括零星运抵的关内地区其他一些地方的伤员及为数不少的护卫部队。在这个敌人航空兵及骑兵勉强难以袭扰的后方之地集结了上万名红军官兵,使这里俨如并不比迪化等城市逊色多少的小城镇似的。 在特殊的待遇及保障下大多数精战支队的伤员都比往常那些留在游击区的敌后重伤员恢复要快的多。时已入冬的时候,渡过危险期的张文终于从昏沉虚弱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随之而来的是炸伤烧伤带来的大面积难忍的奇痒,但在军队里最有经验的医护人员照料下外加寒冷冬季的来临还是因为避免出汗而得到了最大的控制。 虽然张文的心中十分牵挂郭富、赵阳、老王、张德源等战友的下落却没有急着询问。而是仔细的翻看着那些同样是刚刚从负伤中刚刚有所恢复的战友们的回忆所写下的作战总结。[..tw超多好看小说] “你在想这一仗如何才能打的更好是么?”再次见到黄克诚的时候,他似乎带来了一位不像是军人的年长的陌生人进来,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张文思索了很久,回想起自一连时代以来的种种以少敌多的作战,有不少战士伤亡于敌人的炮火。自己的部队在作战中虽然表现出巨大的战斗力优势,却难以更有效的发挥队数炮兵迫炮兵的作用,至少在自己看来是不尽如人意的。中远距离的测距即便是在有经验在丰富的战士也会在陌生的地域有这样或那样的误差。而完全靠两条腿来携带战役所需的给养和弹药,尽管战士们的体能远远强于一般红军部队可还是有很大的局限。自己应该不应该放弃这些负担,携带更多的包括轻重机枪及相关弹药的枪械火力呢?毕竟枪战的实力可以靠优秀的战士不断发挥潜力到惊人的地步,而再好的“神炮手”也有种种局限。 “我再想要是有这样一种武器就好了:它有不逊色于手榴弹多少的威力,而且能够连发射击攻击两三里范围内一切能够看的见的目标,像重机枪那样可以快速的修正。而且还有辅助装置能够几百发的连续供弹。”张文不由的想起自动榴弹发射器,不最好是比后世还要更加完善的自动榴弹发射器。 “你们部队日志里的那些东西我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全看过了。”黄克诚的口气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虽然早知道有这一天,但张文闻听此言还是有所紧张。 “我接触过你们队伍上的不少官兵,政治问题似乎很严重。不知道这是过去你们队伍上政治主官的责任还是你的责任。我们是经历过建党初期与大革命时期的严重教训的,虽然还没有发现危险倾向。但我希望在新的政治主官到来的时候,你能领悟到在现阶段,我们队伍统一思想的必要性。”黄克诚这样说着的时候似乎有意的以一种照本宣科的口吻,似乎只是在警告和提醒着张文而不是他本人反对自己在部队里的政治工作及许多做法。毕竟在与彭德怀共事的很多日子里,也让其逐渐认同了那些不完全苟同于一军团或党组织内部的很多事实求是的做法。 虽然早已习惯了也见多了战友们的死亡和牺牲,张文听到这些似乎还是有些伤感。因为黄克诚这番话似乎意味着教导员老王已经在红古乡的战斗中牺牲立刻。自一连时代以来他几乎放弃在其他部队中应有的角色而默默的配合着自己,允许自己这样或那样看起来有些出格的举动,这样的人以后还能遇到么? “当然那些所总结出的很多军事原则及其推理还是极有意义的,在未来兵器装备创新方面也有一些有意义的思路。不过,以我翻阅资料时的经验即便是一件轻武器的研发和普及,也得是几年之后的事了。应对眼前的局面我们还只能是立足于眼前的武器和物质挖掘潜力。” 听黄克诚这样说,张文似乎大致猜到了那个不像是军人的陌生年长者是个什么人。 “来的这位老先生该是对于军队畜力的运用十分精通的人吧?”张文知道马夫二字在这时代更多情况下还是带有贬义,尽可能用回避忌讳的词语问道。 那人似乎有些有些紧张畏惧的用不怎么流利近一个月来刚刚刻苦学到的普通话说到:“鄙人不才,在82军骑兵师里负责过兽医、蹄匠、新马驯化这些杂务。” “所谓的新马驯化,是不是像部队里的新兵训练一样要把那些民间征集来的马变成可堪军用的战士。”张文尽管对此稍有了解还是开门见山的认真问道。 “大致如此。其实与多数人相比,民间的马大多数时候在马厩里呆着而不是在群体中交往。更为胆小孤僻不合群。对新征集来马匹进行集训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让他们能够适应集体活动,能够在一起拉车.”当问到自己的老本行的时候那位老者还是忘记了紧张和对未来的忧虑,侃侃而谈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 畜力后勤 “看样子您从事后勤管理工作也有些年头了,那么就你的看法。既然人有更强的纪律性,骡马为何不能用民夫至少是受过后勤训练的辎重兵完全替代呢?”张文没有再去问过于细节的问题,而是抓住重点询问道。 那老者似是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回道:“艰苦的环境下,骡马等畜生的死亡率远比人高。但有一点却是人比不了的:它们比拥有智慧的人更加容易看管,不容易逃亡,这是最重要的不同。五年即可以成年的骡马骆驼如果每年的损失率不超过十分之一就是可以接受的,就算是一年死掉五分之一如果战争并不漫长那也可以接受。而从事后勤的人如果遇到这种风险,十有八九会逃亡。” 这话忽然提醒了张文,不要说国民党军那里,即便是朝战时期第一年的志愿军从事境外作战的支前民工逃亡损失也很严重。但这些人在1951年10月同样归为军人之后似乎就不多见了。 张文想到这里回到:“我们的军队不同于旧军队,如果我们重视后勤兵并给予相应的待遇和政治训练,这个问题可以解决。” 那老者似乎不是个文盲,他仔细计算着说道:“未脱壳的麦子对于马匹来说就是比较好的马粮了。八到十斤麦子就是外国人的养马才有的标准了。那些洋马在我们这里最多也只需要六斤麦子,对于我们无需那么严谨的要求。其他的后勤需求不过是每天十几斤干草,这些都是无需与民争食的负担。而在不太苛待官兵的情况下供养一个粮食充足能干重活的辎重兵,最少也要五斤麦子磨出的三斤面粉才够。.tw[]成品粮的保管无可避免的要多少有一些储备损耗和亏称。健康的辎重兵行军满足三十五公里的长途行军那么负重通常就不能超过三十五公斤,而那些每天八到十斤麦子的大洋马至少可以驮一百二十公斤的物资。费用效率至少比人高出六七成,这样是当年沈括所说‘负多而费寡’的由来。” 张文又询问:“那做为辎重的士兵也有很多优势吧?相比旧军队,我们负责辎重的战士也可以起到后备兵或者进行土木作业作战辅助等作用,而且可以行走在稻田的土陇之上通过性好的多。” “作战的事情我就不是很精通了,徒步化的轻步兵或许有他的优势吧。可我依然认为至少在北方地区特别是西北地区一带作战,如果拥有足够的物质条件骡马骆驼相比民夫是有很大优势的,这里草场常见而农田居民点并不多见,是骡马化部队最有利的场所。中原内地在更广的范围内来看实际上是一种特例。” “除了你所说的中亚来的大洋马,我们中国西北及北方地区所多见的畜力,在保证每日三四十公里行军能力的情况下驮载和挽的能力又如何呢?”张文接着问道 “比较平坦的路,我国小型马中选出的军马单套车载重五百市斤,两套或四套车分别翻倍之。驮载一百二十市斤则有,如果是常见骡中选出军用的,要比马驮挽能力两成五左右。骆驼负重二百五十到三百斤之间。如此才能将畜生的意外死亡情况在长途的行进中降低到可以忍受的地步。” 随后张文询问了现在整个西北马家势力范围内堪军用的畜生的规模。虽然西北地方军阀在之前的作战中遭受了重创几乎被歼灭,马匹作战与非作战损耗也有不少。想对于现有星星峡附近的这点儿堪战武装来说实现两三个团的全骡马化不成问题。就是千把匹可以军用的骆驼也并不能难以在新疆甘肃等地征集。 当伤势有所好转已经不需要在单独的特殊病房照顾的时候,张文终于提出了与自己的老战友们见面的请求。赵阳负了比张文更重的伤,这个冬天怕是难以下地了,但依然坚持与各连现在做为伤员们的骨干在一起,也能够有效的交流过去的经验乃至来到星星峡后得到的消息。除了参谋长和教导员老王牺牲外,到没有损失更多的骨干。郭富因为之前在战斗中负伤后被送到了临时坑道中,在空袭中没有再次负伤算是已经恢复多半战斗力的轻伤员了。 “除了我们精战部队,其他军队的不少伤员也转移到这里来了。就我了解到的情况,我们的主力被破撤退到了兰州以北,现在西北的战局的形势似乎并没有因为马家集团的覆没而好转多少。”赵阳似乎有些焦急的向众人讲道。 “不会吧?就敌人那些部队也能给鸟枪换炮后的我军这样的压力?”不少连级主官有些不解的问。 “经常给我们当运输队的那些蒋匪军还真应了我们张主席的那句话,成了偏师了。现在日本干涉中国内战的师团至少有九个,其中至少有六个跟着我们来到了西北成为尾追我们的主力,四个顶在前面,与我军集结到西北的主力在兰州以北形成僵持,相比国内的敌人,国外那些敌人的作战物资可是不怎么好缴获的。前线部队伤员减员不说净亏也不小,作战目标由试探性的围攻敌人已经转为尽可能的拖住敌人争取时间了。”相比精战支队的其他骨干,黄克诚做为上级与张文的临时联络人直言不讳的将作战会议上的一些有关全国战局的形势透露给张文,没有直接给其他人讲。但张文认为这些内容没有必要向自己的作战指挥骨干隐瞒,至少他觉得那样对未来的作战准备很不利。 精战支队里连以上的作战骨干对于日本人及与我军一般作战部队的对比情况并非完全没有了解,理解力也不算差,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的皱起眉来。 伤愈之后可能重新投入到战场对于身为革命精英的精战支队骨干来说虽然算不上是个好消息,可也并不值得如何忧虑。毕竟牺牲的觉悟是在场的多数人都有的,可人们担心的是就算自己再怎样努力也难以面对新的强敌彻底改变整个战争的局面。 张文此时也把刚刚得到不久的消息仔细盘消化了下,然后仔细而认真的边思索边说到:“我们的苏联老大哥现在仍处于十分重要的工业建设时期,做为全世界革命力量的核心,这些任务是要比我们中国革命暂时的局面更重要的。就我现在从上面暂时了解到的情况,除了少量的火炸药及共产国际转运而来的一个炮兵团的炮弹以外,我们也只能利用这次青甘作战及前方部队全面与日军接触之前缴获来的弹药进行作战。可供给我们精战支队及红三军团精战团的武器弹药总共算起来也不过六百五十余挺轻机枪、二百九十余挺重机枪、一千五百余支冲锋枪及包括冲锋枪弹在内的各种7。92、7。63毫米枪弹近二百万发。如果作战至少不低于早于的话,我们已经搬迁到迪化的兵工厂应该还能提供数万发机械引信的五十毫米大装药量榴弹及手榴弹。苏联顾问虽然没有向我们提供更多的装备援助但是顾问团已经在迪化附近帮助我们加强炮兵培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年底之后这个靠我们缴获组成而来的山炮团是能够携带两三万发山炮弹赶来与我们回合的,这至少三百吨以上的军火物资加起来我们两个团就是恢复到齐装满员的各三千多人,就是不带粮食做辎重兵都不见得能背的了。” 这些物资听起来要比以前队伍上能够有效运用的多不少,但对于面对新的强敌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局面,不少人心里还是没底。特别是有过不少负责战时选兵和就地新兵训练的指挥员。 “可经过这几仗,就算我们的条件提高了,队伍满员了,能恢复到原来的作战水平么?”还是楮建新将这种疑问提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精战团 负伤的张文所部骨干们对于未来的忧虑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当天下午黄克诚就将重新组建精战团的消息甚至是决策的大致过程传了过来。 在西北地区红军主力总的形势因为日军主力的到来未得到改观的情况下,打破被动争取时间的唯一办法就只能是集结起全军尽其可能的剩余物力条件集中武装优秀骨干给敌人致命一击,就像江北苏区和红三军团的成功经验那样。黄克诚还告诉张文:前线排除减员的八九万红军主力中精选出大约三四千名最优秀的作战骨干---几乎是前线类似级别骨干力量的三分之一前来星星峡接受整训和接受转移至此的精选缴获物资及弹药,迪化化那边的炮兵团完成了初步训练之后也要赶到星星峡进行为期只有一个月的临时合同急训了。最晚明天最多不过三四天后便会有第一批转移至此的队伍展开训练。 “下次作战行动准备在什么时候展开?”张文问道 “大概年底之后吧,我们至少还有一个月的冬季集训时间。战胜敌人虽然困难重重,但利用西北地区甚至是河西走廊的天然地理条件来逐步牵制敌人我想我们还是能争取不少时间的”黄克诚回道。 听到这样说张文的心不知怎的还是感到了一丝希望。虽然即便是最优秀的骨干也不是天生热爱战争和战场才是如此,但在这危急紧要的关头战士们的力量能够在更好的物质条件下再一次充分发挥总是好的。(..tw无弹窗广告)如果是年底之后展开作战行动的话,两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使江北精战支队和黄克诚精战团的大部分伤员完全康复了。 大概是十一月中旬的时候,第一批穿过星星峡漫长山谷赶到星星峡镇的前方各部队精锐兵源赶到了。张文趁着吃午饭的时候勉强赶到村镇外面的帐篷去看望那些新来的战士们。这些人明显不似是自己那些少年战士,至少也是十七八以上的成年人了,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老战士”更为常见。 见到张文拄着拐杖赶来的时候,大部分其他部队来的战士见到张文还是投来恭敬的目光。毕竟精战部队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不仅仅是敌人那里,即便在军内也是不少人羡慕的对象。第一批其他各部队抽调的骨干在出发前就被总军总部赶来的军政人员传达叮嘱要视精战部队的老战士为军官,不论自己原来是什么职务。除极少数人外这次作战都要临时做为一名战士服从精战部队临时军官们的命令。 不过,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年纪似乎比张文还有稍大些的人站了出来,用很难听懂的客家话嘀咕了几句。张文是典型的华北一带出身,学过大别山的一些方言但对于南方方言并不了解。 “你是有事情问我么?”张文也有意用标准的国语回到。(..tw无弹窗广告) “他在问你是三军团的还是江北苏区的战士,干掉过多少个敌人”沉默了片刻不远处才有一方面军的一位政治主官站出来翻译道。 张文像来有直来直去的习惯,便直接回道:“我就是江北苏区精战部队的军事主官,我叫张文。至于我自己干掉过多少个敌人么,我无法确定也记不清了。但是能够绝对保证击毙的至少五十人以上吧,也就是我们一连时代以来的骨干平均线以上。” 那人似乎并不以为意,没有惊讶当然也没有轻蔑。 这时张文才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郭富站了出来,毫不示弱的笑了笑问道:“我看这位大哥的意思是想比试比试?” 那位年纪比张文稍大一点儿的战士见到一位二八年华的姑娘还是在右肩负伤的情况下如此说不由的觉得刚才的问话有些不合适,但也不备不亢的用接近能听懂的国语说到:“我叫钟万林,红一军团七师特务大队的,枪法比准这东西强中自有强中手,就这样比试,我的枪法并不敢说是如何出类拔粹。正面交战的战场上勇气和心理素养是第一位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此外打动和打静,瞄准射速要求不同也大有不同。” 郭富听这样似是谦虚又似是骄傲的话直言不讳的说到:“昨天前方运归来不少缴获来比较堪用的重机枪,集结在这里的子弹也有很多。我们就试试用这些装备打打三里外的目标测试下性能如何?”边说郭富边向张文示意。张文觉得虽然自己的右腿还有些问题,但即便不是实战,坐着操作重机枪只有限的打几个点射还是做的到的,于是点了点头? “三里外的目标?我没有听错吧?”钟万林有些诧异的问。在一军团,即便是轻重机枪也不过能够有效向一里外的目标直射而已,再远了即便有目标能看的清也不可能通过准星来看清了,更不用说打的准。而三里外的目标不用望远镜几乎都无法看清哪怕是立在平地上的人,他到真是想见识下。 花了不少的工夫,终于在相隔很远的两个比较高的山岭之上搞好了标靶与射击位置。好在星星峡一年四季不论温度如何大多是晴空万里无云,这也是西北地区的好处之一。精战支队几个前来观战或协助的战士大多负伤身体不便,在首先赶来的一军团优秀兵源的协助之下才等上了山坡。 郭富把一具倍率及质量较好的望远镜用自制的高射枪架在山坡上固定好,没有去直接观察目标而是把镜头选在目标下方根据风偏直瞄落弹大致可能的位置上。张文做带石头上操作重机枪瞄准目标打出了第一个点射,虽然没有使用观测弹或拽光弹但郭富还是观测到标靶右下方三十多米左右的地方一处需要仔细注意才能看到的腾起的小土花。 “上二左一试一次!”郭富喊道。 就这样,经过几次试探性的点射不但目标的大致距离被试了出来,那个距离上合适的角度也被找到了,连续十多个点射在目标的方向与距离上被打了出去。 众人下了山坡赶到标靶附近观测射击情况的时候看到那些子弹不仅有的打中了长达一千七百米外的目标,有些还打到了战壕里或掩蔽物之后的目标。 钟万林终于清楚为什么当初首长亲自叮嘱自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在精战部队要安于普通战士的身份了。 “看来我们要学的还有很多。”从一军团敢来的不少老战士不得不叹服。 此后,张文又不厌其烦的讲解到这次可能要广泛装备的另一种兵器:五十毫米轻迫炮的射击要领乃至估算水平位置和距离的方法。还有精战支队最为拿手的松散进攻队形中的协同与通信联络,不少觉得凭自己的战绩和能力未必比精战支队差的多的红军官兵终于明白这些精战支队的战斗表现之强不完全是靠从敌人的缴获物资里精挑细选堆火力推出来的。尽管其他部队的红军骨干在战斗表现和政治素养上未必比张文所部更为逊色,可要相互之间摩和成为一支发挥出各类兵源的战斗特性都能完整的组合在一起的部队,一个多月的时间远非宽余而是相当紧迫需要付出长时间繁重而专注的训练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合同训练与火力编成 最初,钟万林虽然觉得张文和郭富的重机枪射击技术虽然很新颖,却也没有怎样崇拜。觉得那不过是一种知道窍门就可以有效运用的方法而已。就是山地测距,虽然是大部分人难以掌握的技术,但在红一军团也并非没有掌握相关技术的人才。 可随着与精战支队那些看起来年龄都不是很大的少年伤兵们逐步接触和了解。不少人都改变了那种觉得自己军龄长并且年长战绩也不差就不愿意让比自己“资历”小的人指手画脚的习惯。 “我们部队新兵连从前年秋天成立开始,虽然有时候也为了应急从其他部队补充过一些优秀士兵,甚至独立营成立的时候得到过从选兵上整个苏区的特殊照顾。但总的来说他们大多数人的军龄都不到两年,不少战士至今不过只打了半年最多不过一年的仗而已。同一军团的很多战士相比他们根本是不折不扣的新兵。从前年秋到去年秋,我们一个连在作战中伤亡损失三百多人,牺牲和伤残退伍虽然因为享受着高战力高缴获带来的医疗条件上的好处但也有一百六十多人。去年秋到今年秋,我们独立营连同随行后勤人员形成的临时加强团规模的部队一年之内就有超过两千人牺牲五千人伤亡,累计纯减员超过建制数。平均算起来我们的战士在队伍里不过一年左右的时间,就是我们的老兵和骨干平均军龄也不过两年左右而已。” 当被问到自己的官兵是如何而来的时候张文将一本保存完好在历次作战中也没有被毁坏的厚厚的《作战和训练总结》交到做为新来各部队补充战士代表的钟万林手中,仅仅做了如此简介而已。 钟万林随便翻了翻便感觉到心情无比沉重。其实每一个作战骨干及优秀的战士内心中都有一股傲气,但见了江北苏区精战部队那些战士从战术队形和通信联络到不少人的技术兵器操作能力,甚至初级的文化合成能力。还有那些落实到白纸黑字上的种种作战经验,他就觉得过去自己部队无数的时间都被荒废了,对不起那些平白牺牲的战友。在其他红军部队,虽然也偶尔组织一些演习和训练,但是在大部分时间里人们总是以战备或其他种种理由回避这种训练或自我提高,又或者仅仅在解决相互之间的纪律性上就要花费大量的成本。 “如果充分利用起来,时间其实并不短暂。就拿文化学习外加政治学习来说吧,相当于语文两个年级四个学期连同复习四百个小时的识字课程,算术按小学三年级的标准计,六百个小时,思想政治及会务按五百个小时计。而一天除了正常的吃饭睡觉时间,兵源成分良好可以避免在纪律性基础训练上花费很大成本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要相当于三个月的时间内就能扫除文盲并完成完善的政治启蒙。另外三个多月的空闲时间我们能做到什么呢?一千五百个小时的训练时间大大超过那些列强军队六百个小时的基础训练时数标准,可以完成从步兵兵器专业业务到作战战术再到体能十分完全的训练了。据我说知黄埔学校的学生乃至列强在飞机潜艇坦克军舰技术人员等很多十分重要的技术兵种,在战争紧张时期也不过这个训练时数。这就是抓紧每一分秒的时间提高自己的结果,所以尽管官兵们在战场上平均生存周期不长,却能长期保持远远优于平均水平几倍的精锐素养。”张文继续这样说到,见到其他各部队而来的各种所谓精锐兵源的种种风气,他本想用更为严厉的语言但见到钟万林的态度还是没有那样说出口。 随后,那些不断聚集在星星峡的各部队骨干们才知道这里的集训是怎样一回事。那是似乎不亚于当年外线游击与长征作战般的繁重和艰苦。作战中的那些艰苦往往是底层出身的官兵们因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所能够适应的,而文化与技术学习乃至精战部队战术要求中的种种纪律和智力训练却有很多人一时觉得难以适应。 “体力锻炼到没啥,这里如此荒凉的地方吃的还算跟的上。烦人的文字和数字小学生和旧文人都能往,我们也理应能往这我们也认了,可那些作战经验和通信术语甚至战友官兵们样貌声音的考核也要背诵。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初报名去火力排好了。”回到镇外的营地,不少人这样向钟万林抱怨道。 “精战部队成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经历的各种血战可并不比我们少。人家经历了青甘边界作战这么严酷的考验。就把那些相对安全一些的岗位留给别人吧。难道我们红军精英连这样一点儿觉悟也没有?”钟万林这样安慰道。重机枪和迫炮手乃至炮兵本身因为在战场上低的多的风险,一直是步兵们比较轻视的岗位。听到从镇子里赶来的钟政委如此说,原本许多有怨气的人也都平静了许多。 就这样,两个团的优秀骨干补充兵三千多人的训练在寒冬中怪石横生荒凉偏僻的疆甘边界小镇紧张而火热的进行了数周的时间。到了中后期,也不断有江北苏区精战部队和黄克诚精战团康复的伤员按照定下来的编组岗位在地形复杂的星星峡附近进行了多次对抗演习。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初步恢复行动能力的张文正式被任命为红军精战独立一团的团长,一军团七师特务大队调过来的钟万林任政委。张文知道这样的决定必然是有很多非军事因素,甚至是处于政治及权力上的考虑,但考虑到那些外来的精战兵源远没有自己那些少年兵那样好的服从性及纪律性,从实际出发这样的安排也算不上怎样的不妥。 在进行最后一次对抗性演练的时候,不少领悟能力好的官兵也都大致清楚了将要面临的作战任务是什么。 “一个营要以一个团做假想敌,这是要让我们两个团去打日本人的一个师团么?”钟万林有些忧虑的问道。当看着各种自动火器不断的以让人不敢想象的方式集中到队伍里,每一个步兵班的武器不是冲锋枪就是轻机枪、甚至步兵连在行军的时候所配置的轻重火力简直让人扎舌的时候不少战士都恢复了信心,可有过不少与日军指挥作战经历的新团政委远远没有未与日军交战过的张文所部前骨干官兵们那样的信心。 “你觉得日本人与我们以前的对手战斗力差别有多大?五倍还是七倍?”张文虽然已经有了主心骨但还是这样问道。 “日本人一个师团的炮火要远远强过国民党军一个集团军,表面上的对抗能力相当于国民党军一个主力集团军甚至主力兵团,但实际上如果我们要打歼灭战或者妄图明显取胜,遇到的困难更大。打国民党军我们最多毙伤其六七成就能让剩下的因为弹药分配问题而或崩溃或投降。而日本人主力即便是后勤部队也会同我们进行打到底的消耗战。火力虽然提高了,我们这些人员的战斗力水平也远远超过平均水平,但我感觉就我们现在所掌握的弹药远远不够。敌人的炮火总是会大幅度的降低战士们的实战发挥能力和射击效果的,我们与敌人因为炮兵的差距实际上是在一种不公平的情况下进行对抗。 张文把一份最近才发下来的文件叫到了新来的团政委手中,那上面写的比较详细。其中主旨的部分却那样引人注目:步兵班:10人左右,三个小组,3支做为单兵自动步枪的仿zb30轻机枪,带两脚架,其他步兵7支50发弹夹的7。63毫米冲锋枪。步兵排有45人左右,三个步兵班一个机枪班。机枪班拥有两挺气冷重机枪(改造为7。92并减轻了重量的美30节式?原有武器改装)步兵连大约220人左右,三个步兵排一个火力排火力排拥有6挺可用于防空的重机枪及16门50毫米迫击炮。步兵营1000人左右,拥有4个步兵连及一个火力连火力连为拥有96门50毫米迫击炮的轻迫炮连。步兵团拥有12门山炮组成的山炮营,还有可下属到各部队的27门82毫米口径迫炮组成的迫炮营,全团包括辎重单位等达到了四千余人左右。全步兵团火器包括324挺可做为轻机的自动步枪、144挺重机枪、756支冲锋枪、1000支自动手枪、144支50毫米迫击炮、12门75山炮、27门82毫米口径迫炮、60支捷克式半自动步枪。一线战斗步兵及获得内线重机枪械折合全威力弹效能的战斗射速88380发每分钟,相当于一线步兵平均每人都拥有80发每分钟战斗射速的轻机枪火力。 更为重要的弹药方面:轻机枪从士兵到后勤的各种基数3000发、重机枪从士兵到后勤的各种基数8000发子弹、冲锋枪从士兵到后勤的各种基数1000发、自动手枪从士兵到后勤各种基数100发、50毫米迫炮各种基数200发、75毫米山炮各种炮弹基数800发、82毫米迫炮弹基数800发、精确射手子弹500发、共计各种子弹301万发50毫米迫击炮弹及手榴弹4万枚左右,山炮弹9600发左右、82毫米迫炮2。16万发。子弹含包装9。7万千克左右、炮弹及手榴弹含包装26万千克左右、炸药等其他弹药1万千克左右、枪炮电台光学及其他器械等2。9万千克左右、上述装备共计39。6万千克,共配备中型骡马2800余匹,驮载为主。 旅级规模的联合作战力量由两个精战团,一个中型骡马化勤务团和一个日军水准的山炮兵团组成。短时间内可以投入消耗的弹药至少在六百万发各种子弹、十万发左右82迫弹及山炮弹。 见如此内容,钟万林的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他也对于日军有过一些情报资料上的了解,虽然这样的两个精战步兵团加一个炮兵团在步炮弹药及后勤方面还是并没有明显压倒一个日军四联队制的主力师团,也并不见得有欧美列强的火力水平。但即便是多数同日军交战过的红军主力普通官兵也确信:如果双方的物质条件在同等的水平线上,红军毫无疑问拥有优势,受过完善训练的精锐骨干全副武装起来的战斗力更是压倒性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日军的先机 青甘边界的永登县红古乡旧战场,其实也已经是难以脱离对居民点依赖的日本陆军援华派遣军主力能够行进和部署的最西边界了,海拔两千多米的高原山地在数九隆冬之际对来自于日本南部九州的第六师团士官及士兵形成了严酷的考验,不少人因为缺乏冬装而冻伤或患病。(..tw)如果不是第六师团夏季在山东作战时遭受不小损失被迫修养了一阵,落在了其他“助剿军”的后面因此可以专门劫掠当地居民生活物资乃至强占其住宅的话,这种损失恐怕更大。 青甘边界精战团与马家军主力的决战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但在秋末野狼与鹰等动物的侵袭下无数的尸体还是变成了累累白骨,在整个宽阔空荡而荒凉的山谷之中透着残酷的气息。 相比士气还不算差的其他师团,第六师团因为与共军交手最多伤亡也最大,不少人已经改变了以往那种对中国军极为轻视的看法。 “济南事变以及调停满州的事情之前的时候,我们的参谋部曾经认为只要九个师团就足可以击败至少是抗衡全中国的二百万军队。而我们现在在帮助中国人打仗的情况,仅仅对付十几个师的赤军就要投入这么大的力量。”坂本政右卫门不知怎的如此感叹般的说道。 随行的参谋长下野霍一没有年长的师团长那么多愁善感,自信的说道:“这里的环境是并非理想,可我们帝国军人何时畏惧过这些呢?我们当年也同样在后勤艰难的东北战场对俄国和清国取胜过。这次,我们不是也正在走向胜利么?” “在赌国运的大战中,我们只能藐视对手。我们不敢去设想什么最坏的可能。可如今的情况下,越要到我们快要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越要重视对手。我们需要假设最坏的可能来应对可能的危机。”坂本政右卫门如此说到。下野霍一知道师团长也是个赞同孙子思想的人,虽然对此颇不以为然但因为上下级及巨大资历差距的问题也不得不附和并口头赞同道。 “此时的赤露虽然还有韬光养晦的需求,但我料定他们在我们出兵干涉的情况下不可能完全对中国的事情不管不顾,默许一个远东防共大国的存在。从时间上判断,如果他们做出决策,那么第一批物资可能已经武装到敌的先头部队并完成一定程度的集训整合了,因为新疆的盛世才早就与露国人勾结。我们做为援华派遣军的拳头力量之一和后备集团,应该马上就招手准备展开对河西走廊赤军情况的侦察,否则的话面对加强了得敌力量很有可能吃亏。”坂本政右卫门决心以整个骑兵联队做为侦察力量冒着隆冬可能马匹有所损失的风险从侧面跨过贺兰山进行实地侦察。虽然航空队同属陆军,但青甘边界的事情使他对于飞行队并不信任。 参谋长下野霍一虽然认为中国赤军的主力部队此时已被粘住,并节节败退。他们就是有部分部队能够重新整备也根本不可能对此时集结在西北的众多皇军主力构成决定性威胁,但他还是没有最终提出异议,毕竟万一出现战败的情况自己也要承担责任。日军基层部队官兵虽然不畏惧牺牲,但做为指挥层的上层很多人因为害怕这种承担责任的风险对军事还多多少少抱着一种严谨的态度。 为了适应西北地区恶劣的环境,第六师团用于侦察的骑兵联队罕见的没有使用速度更快也更为珍贵的阿拉伯血统骑兵马,而是采用更容易补充有着中亚血统,并且从军时间相对较长的后勤系统中型马,随行的有不少用于后勤和用于减员储备的马匹。高原山路上的最大日行速度在这荒凉崎岖的山谷中日行距离从日行一百公里降低到日行六七十公里山路。但即便如此也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抵达了西北红军战区后方古浪县以北的侧翼。 古浪位于天祝与景泰县之间的后方,是离开中原农业后勤密集区进入河西走廊的一座大门,日军如果稳步的推进占领古浪也就意味着将主力红军堵在了河西走廊之内,似乎是需要漫长的决战才能打开反攻中原的通路。 日军的侦察机虽然早就临时绘制了西北地区的各种军用地图,并得到了中华民国方面的顶力协助,从来未经历过这种地形与气候的日军依然感觉这里的环境似乎比满州或日本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荒凉而严酷,很多地方几乎连水源都难以查询到。要不是依靠向导和早有准备的军用地图不少人都有种似乎处在迷路中的感觉。 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爬到一处高山山顶上的日军大佐猪木近太和随行的几个尖兵骨干匍匐在寒冷的山顶岩石上用着联队里最好也是倍率最高的望远镜向远处眺望着。终于发现大约十里之外的地方似有一座地图上没有标明的“居民点”凭经验他有七八成的把握确定那是敌人外围警戒部队的兵营,不少次与共军交手的经历则告诉他那附近两三里的范围内一定有敌人潜伏的暗哨。好在冬季的西北能见度格外出色,这有利于侦察任务从远距离发现敌人大部队并有效避免自身被外围力量察觉。只有少数实在无法通过的警戒线才集中起骑兵联队的出要力量闯过,并且尽量的原离敌人主力。一路交战中骑兵连队因为为了机动而携带的火力连中国军队也不如,损失了上百人战绩却不理想。然而队伍却终于突破了红军主力战区后方的外围,似乎发现到了什么。 “那些是赤军的辎重队么?”猪木近太连同身边的几个负责侦察的主要骨干终于似乎发现了什么值得一提的。骡马和辎重队在这并不缺马的西北显然并不希奇,但如此的数量的集结却是在中国军中少见的。 “把支架架好,把镜头稳定住并倍率调到最大!”大佐说到。 “马上似乎是弹药箱一类的东西?”虽然十里之外的目标即便在望远镜里细节也有些看不清,但是对自己装备和军队十分熟悉的日军侦察骨干辨认出那不像是通常子弹的弹药箱。 “还有山炮的炮管和轮架!” “不止一门。”不少的其他第六骑兵联队的侦察兵也看到了。 日军骑兵联队因为给养的原因没能在古浪附近继续停留并进行多长时间的侦察,但发现红军大量军火辎重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通过架在高山上的电台通过接力传播的方式送到了永登县第六师团的临时指挥部。 不用问,对这支部队有过一些研究和了解的坂本政右卫门知道对手绝不可能像己方某些直来支去的部队一样条件一抵达就直来直去的发动反攻。他们会佯装稳步的败退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发动围攻。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利用火力陷阱一举消灭赤军闻名多时的精锐主力!”业务熟练的第6师团参谋长下野霍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想到很多种应对的办法。 了解过这些精战部队战史的坂本政右卫门似乎觉得并不保险,让通信兵接通了师团无线电分队的电话线:“准备给五师团的二宫治重中将发报,用于发报的文件我们会马上递送过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火力陷阱 驻兰州的援华派遣军司令武腾信义从坂本政右卫门及二宫治重那里得知加强过的红军精战部队在补充了大量兵源重组的消息后原本也极为重视,可前线传来的消息却使其有些疑惑。(..tw) “第八师团和第九师团从古浪前线发来的消息:新年之后解决冬装问题后重新发起了一轮攻势,敌人的战斗力似乎因为之前严重的减员而大为滑坡了。昨天第九师团已经完全占领了古浪县全境,敌主力已经完全被封闭在河西走廊之内。我建议部队以逐步恢复了战斗力的第六师团主力配以第五野战炮兵联队组成一个加强师团群继续向永昌推进以试探敌人虚实。同时,五六两个师团的工兵及辎重联队在古浪以西的地带进行二线临时筑垒建设。”派遣军参谋长小矶国昭继续对武腾信义说道:“我们现在还不完全了解对方的虚实,但为了万全还是应该有所准备。如果能以不大代价歼灭性的打击残余之敌最后的精锐力量。我们在中国的防共助剿任务就可算完成大半了。” 原本小矶国昭以为自己这种似乎有些保守而畏敌的思想会受到资历深厚的派遣军司令武腾信义的批评。武腾信义却出人意料的问道:“两个师团有十足的把握么?我们的指挥机构是不是应该也要从兰州般到古浪?” “两个师团应对敌人可能的反扑已经足够。.tw[]实际上,在这贫瘠的西北,他们的困难与后勤线远比我们更漫长。就算依靠前沿储备也难以支持军以上的大规模作战行动了。前一段的交战证明赤军的战斗力因为火力的不足相比皇军的最精锐师团还是要逊色一筹,就算得到加强也不可能一次动摇我们两个师团。”小矶国昭觉得有十足的信心,敌人就算通过集中精锐和加强畜力后勤的办法将战斗力提升为原来的四倍,日军精锐师团的两倍,那也形不成压倒性的战斗力对比。派遣军主力可以通过不断的轮换兵力最终将对手消耗掉。此外,派遣军参谋部团队还很快制定出一套如果遇到苏援下敌人强有力的反扑,则进行诱敌人深入,利用火力陷阱消灭对手精锐的计划。 “我们将在永登县一带开辟前进野战机场,兰州的联合航空队可以用于前线的纵深压制作战,尽可能的降低敌炮兵威胁。然后我们两个野战炮兵联队及一线部队的上百门火炮就可以在一天之内打出六七万发以上的炮弹,按每发炮弹杀伤数十平米的卧姿目标计一天之内就可以重创敌人一个团。我们还可以通过部分示弱于敌的方式将敌吸引至预设地区,在预设地区的四周利用民房村落部署重机枪与掷弹筒火力点通过联合火力给予敌重大杀伤。”小矶国昭的这个计划其实在早就猜透了武腾信义为人性格和对战局看法的基础布置的。其实就他的本意而言,他并不欣赏这种通过所谓的“计谋”来夺取胜利。他看过的无数战例似乎证明,以强悍的战斗力和细节战术能力来一力降十会才是工业国军队或近代军队征服世界的根治。 1933年的春节算是来的比较早的,正值大寒之后不到一周的隆冬时节。来自西北的寒风顺着大漠与高山之间的平川旷野刮过。但不论是替换原有部队增援上来的日军精锐还是在武威城一带担任防御的红三军团似乎都没有因为节日与隆冬的来临而显得有丝毫的影响。日本人自明治维新后就改春节为元旦以示革新,而对于红军来说或许十月节都是比春节更为重要的日子。 大规模的战斗从早上就完全展开了。第五师团田崎登的第5旅团和三浦敏事的第21旅团分别从沿武南镇的正面和清水乡的右翼投入第11,21两个联队展开进攻,虽然野战炮兵第五联队没有完全展开火力但似乎第五师团长二宫治重完全有信心不用全力就可以将敌人的防线突破。可战斗中缺发现来自威武方向的火力不断增强。以往红军尽管自身的武器弹药比当年有了很大改善,但还是尽量保持在百米内近距离交战的原则。而前线联队在联队和大队炮火展开对射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步枪手在三百米远与日军步兵差不多距离的情况下就开始开火。幸好掷弹筒和日军联队一级的炮兵火力虽然无法压制对方全部冒头开火的步枪手却能够迫使防御中的红三军团官兵不断的转移前线的轻机枪位置并只尽可能少的暴露重机枪火力点。日军从精确射手到掷弹筒手的素质优势还是明显的体现出来,尽管投入一线的第五野战炮兵联队实力有所保留,依然可以获取进攻中死伤比略占上风的优势。 见到在距离前线不远处隐蔽观测的军团长神色有些严肃,警卫员也有些不快的对彭总说到:“那些精战团什么时候投入战斗?我们老部队上那为数不多可以间接射击的优秀重机枪射手全被掉走了。要不是这样,今天的战斗局局面那会有这么被动?” 彭德怀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而是下令道:“把曹怀礼的第六师调上去”参谋长邓萍不无忧虑的说到:“那样我们的伤亡会更大啊” “但如果这样耗下去,我们能找到搬回来的机会么?”彭德怀其实并不是一个只会蛮干的人。但他知道如今已经不能再退了,必须在这一带尽可能多的吸引住敌人才能给精战部队尽可能好的创造战机。 越来越多的轻机枪手赶到了前线,使红军在正面的防御兵力达到了两个师,尽管因为之前的损耗和向精战部队补充的骨干导致战斗力有所下降。但战士们还是在军官们的带动下冒着敌人的精确射手及掷弹筒火力不断的向着远处的敌群射击。毕竟在此时此地,官兵们少见的无需再顾虑会不会子弹打光。 长野一郎的11联队和粟饭原秀的第21联队各部队立刻在进攻中感觉到了压力。防御中红军的火力似乎是怎样射击也压不下去,似乎通过不断的补充兵丝毫不减,兵力与用于射击的轻机枪也越来越多,大大超过了进攻中日军所拥有的火力的数量。而日军进攻部队的一线兵员及火力虽然能占据损失比优势却也不断的消耗,逐渐减弱。 “我们的对手似乎已经开始加码了,要不要给野炮第5联队下达命令?”第五师团参谋长向宫二重治中将问道。 宫二重治在安全的距离上用炮兵的潜望镜观察目标已经许久了,笑道:“现在上来的这些并非敌人的精锐力量。不过是寻常的炮灰而已,我们再等等看吧:给田崎登三浦敏事发报,让他们放心的投入全部预备队吧。我倒要看看他们下面的招数有几斤几两。” 四个日军联队的十六门联队75毫米火炮完全展开火力,不多的时间内就把近两千发身管炮弹逐步倾斜到三军团四师及六师的防御阵地上,在炮火的掩护下41和42联队的重机枪群首先增援上来,在望远镜的指挥引导下不断的展开压制射击,重新赢得了火力的上风。 第一百九十五章 序幕炮战 面对对手近一个师团四个联队的对属火力红三军团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连同昨天在内不过一天半的大规模交战就付出了五六千人伤亡的代价,毙伤的日军从今年以来积累的经验上判读最多不过一千五六百人,但终于将第五师团的步兵主力吸引上来。 彭德怀是少数参加过红军高层作战计划指定的人员,对整个作战行动是有初步了解的,见到这种情况又看了看怀表终于下达了命令:“让通信兵告诉暂编迫炮团的人,不用再等了。可以开始了!”虽然从他本人来说还是觉得以更大的代价吸引和消耗敌人效果会更好也会给友军减轻不少压力。但会上既然做出了决定作战计划便不好临时更改。 部署在武南镇和清水乡附近的各两个82毫米口径中迫炮营一共54门在编82毫米迫击炮采用两人添装手的方式以超过规定射速和规定装药量的方式不停的将炮弹发射出去,还有人不停的利用羊肠做的小型水管在必要的时候给并不厚的炮管冷却降温以保证连续每分钟二三十发的射速。在这种极限的装备运用下没多长时间炮兵阵地上便发生了炸膛等严重事故,不少官兵伤亡。但凭借着这些努力在五至十分钟敌人炮火反击来临前把近万发缴获来的中口径迫炮弹打了出去。 如果交战对象是国民党军之类的国内对手,这样的火力完全可以打垮进攻中的一个团,就是打垮进攻中的两个团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对于猖狂的以稀疏队形迎敌又十分注意利用地形地物、并在炮火开始的时候有效寻求掩蔽的日军来说,尽管开炮前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五到十分钟时间内打出的几十吨近万发迫炮弹还是仅仅造成了二三百日军的伤亡,炮火过后的第一轮反击便被火力准确性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的日军第五师团轻松击退了。 “该轮到我们教教这些对手如何运用炮兵了。”宫二重治自信的笑道。 第五师团的四个步兵联队所拥有的十六门四一式山炮此时也开始以全速射击,并不断以冷水给炮管降温、预备炮手也来到了一线。在专门的炮兵侦察人员乃至赶来的炮侦飞机不断引导下猛烈而准确的向红三军团迫炮部队阵地展开火力反击。十五分钟内的四五千发山炮炮弹虽然对于有工事掩蔽、队形通过多次作战的经验也比较疏散的红军人员没有多大杀伤,但却在很短时间内摧毁了十几门迫击炮。不少弹药被炸毁引爆后引起了连锁反应,连同对方炮兵精确的时间引信空炸付出的代价却高达三四百人伤亡,日军步兵在炮火过后的进攻虽然也因为日军没有投入师团规模的炮兵火力而被击退,却因为迫炮重机枪等火力遭受的损失而承受了明显更为强劲的压力。 “对于现代战争,看来中国人要补的课还有不少啊。在炮兵火力有限的时候对于能够展开正常战术队形的劲敌理应以对方的炮兵、迫炮、重机等兵器为杀伤重点。”参谋长西村利温笑道。 正在此时,一阵阵的烟火在清水乡至武南镇阵地前的日军联队野战炮兵附近腾起,爆炸声随后连成一片的传了过来,这声势已经足够能说明至少有一个炮兵团在开足火力向日军发起反炮兵射击,虽然精度似乎差了些可优势的火力密度似乎完全弥补了这些。 一般来说,以往作战中红军的炮兵最多射击五分钟大概每炮数十发炮弹的样子就会停止,可此时连成一片的爆炸声整整持续了十分钟也没有停止的迹象,更令人有所紧张的是很久也没有开炮声穿来的迹象。炮弹飞行的距离似乎已经超过了开炮声传播的距离。 但还是有文化水平较高思维敏捷的参谋团队在短时间内做出了判断:“身管炮兵射击不可能这样无声,要想获得超过标准的射程就必然要加大装药量,可这样带来的炮声也更大。只有野炮和榴弹炮大装药量时才能做到这一点。现在这种情况,敌人的炮兵团必然是部署在逆风的地方―”西村利温在小村落的临时作战室里指了指祁连山方向的金塔乡。战场上盘旋的联络机和炮侦飞机在得到旗语通信后迅速向可疑地区飞去并在不长的时间内发现了正在全力开火的红军山炮团。 “要不要通知武田馨动的第5野战炮兵联队展开反击?”这个念头只是在宫二重治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便很快坚定了作战决心,他对西村利温讲到:“我们并不宽裕的对手投入这么大本钱与我们玩炮战,那必然是为了精锐部队的突击做准备而已。我不信他们有本钱就仅仅靠炮兵就想彻底动摇我军实力。让野炮联队投入反击吧,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活。” 虽然红军山炮团阵地是早已准备好的,但因为从航空地图到航空侦察乃至观瞄器材与日军的整体差距还是很快就在同第五野战炮兵联队的炮战中处于下风。红军山炮团尽最大可能限度打出的炮弹也给日军带来并非可以忽略的压力。从前线联队到后方指挥机关及炮兵阵地附近足有近千人及十几门山野炮在炮战中损失,不少弹药的殉爆还带来其他一些伤亡损失但也仅止于此了。更重要的,炮战带来的重重烟雾一时间使德本来晴好的战场上显得硝烟弥漫,给人以一种不安的感觉。 正在此时,部署在走廊右翼清水乡以北的21旅团第21联队日军侧翼警戒哨忽然发现了清源镇东北荒漠隔壁上的异动。虽然几个名哨被不知何处而来的精确射手打出的排枪打倒,但潜伏的暗哨还是迅速将动向通过中队小型电台传达到指挥系统。 “有情况!”来自前线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的喊着。 “是我们的对手出牌了么?”西村利温并不显得怎样紧张。他信任这支部队,完善的条理和严谨的作风使得日军很少在不利的情况下遭遇战斗。不论敌人如何企图突袭最终也只能变成实力的比拼。 炮兵所用的带稳定支架的高倍望远镜中,尽管距离很远,红军精锐步兵团进攻中松散而又时隐时显的身影在这不利于隐蔽的西北平川旷野之中还是很早就暴露了出来。宫二重治只是示意了下,得到默许的通信兵便迅速接通第五野战炮兵联队大致方向。日军剩余的至少四十多门山野炮迅速调整方位开始向着远在五公里外的目标猛烈开火起来。部署于前沿的步兵联队主力在发现威胁后迅速在交替掩护中收拢部队准备应对新的敌人。红三军团虽然迅速发起反击,但因为在此前的作战中进一步的消耗了不少元气还是被日军骑兵联队的一部及至少一个留守断后的步兵联队拦住了去路。 较远的开阔暴露地形上,红军精战团携带二十千克以上的军火负重及仅仅一昼夜的粮水在尽可能保证队形的情况下展开全速越野冲锋。部队在远处呈散兵线一般横向间隔近二十米纵向间距在二百米以上冒着敌人在整个前进路上的连绵不绝的猛烈炮火前进。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战场皇后 在没有能够有效掩蔽的开阔地带,炮弹对立姿目标的杀伤幅员为对卧姿目标杀伤幅员的两倍,如果只算威胁距离可能还不到三分之二,因此快速通过是最佳选择,这也是五公里武装越野的由来。在战前的研讨会上要求全体指战员以最快速度通过至少两至三公里距离的开阔地,直到在敌重机枪群和直瞄火力能够展开精确射击的两公里内才调整队伍集结掩蔽。 日军的炮兵有着比较完善的通信和远比多数列强更为优秀的素质,还拥有能够在平地有效测距的光学测距仪,在观测气球的指挥下不断调整防卫进行拦阻射击。四十门山野炮在每分钟八百发炮弹的猛烈火力下还能不断的调整角度射击。尽管是射击移动目标,这种猛烈射速持续了十五分钟之内还能保持一半射速的情况下,六千余枚身管炮弹大多打在张文红军第一精战团各阵线前后距离不超过一百米的范围内。 炮弹爆炸后横飞的弹片有时飞过上百米的距离还能使人挂彩,有的在阵线中爆炸的炮弹更是引起了战士们身上弹药的殉暴,在血肉横飞的同时附带造成不少人伤亡,即便是久经战场的老兵面对如此猛烈而准确的炮火拦阻还是又不少人感到了压力。战场上的紧张感更加剧了不少战士的疲劳。 张文等人的伤没有康复到毫无影响的地步,按照会上的要求经历过很多作战的江北精战支队骨干并不是安排在最前面,而是风险最小的中后位置,并且无需携带大量武器弹药进行负重越野也无需从事最危险的一线突击任务。可不知怎的,在第一次与日军地面部队大规模交战的情况下还是有一种心里没底的感觉。尽管从火力配置和以往战例的推算上就算面对最精锐的日军也不至于失败。可谁又能知道战场上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冲过三公里的开阔地带,十五分钟内至少有三百余名战士减员性伤亡。几乎占到精战步兵团伤亡人数的百分之十了,这还是在部队完全未与对方交手没有造成对手什么伤亡的情况下。 不断从远方飞来的似是冲锋枪弹头一般的火力却越来越多,江北精战支对的老战士确定那是远处射来的重机枪子弹。对方的骑兵似乎也从远处包抄过来不断的在难以精确射击的距离上袭扰。张文适时的拔出唯一携带的信号枪发出了信号,突击前进中已经疲惫不堪的战士迅速开始后退一节距离进行卧姿工事作业,而携带迫炮弹药的迫炮手和弹药手以及重机枪手则利用后面为数并不算密集的敌人炮弹弹坑进行休整作业展开射击前的准备。 对方原本越来越精确而猛烈的炮火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逐渐稀疏下来。从战前的作战部署乃至随后传来的敌人向另一个方向密集开炮的声音可以得知是黄克诚精战团从古城镇方向向日军进攻了。 没用多长时间十数门82毫米中口径迫击炮已经完全展开。迫炮火的射击并不密集也没有造成敌人多少伤亡,但在敌重机枪及联队炮直射射程外的猛烈射击,以及敌方还击的火力还是使硝烟在风并不算大的正午逐渐弥漫在双方阵线的两侧,直射射程变的不清晰起来。 趁此工夫,稍做停留并进行战术队形整编的精战一团迅速在迫炮火的掩护下发起长距离冲击,此前艰苦集训时期的体能训练加之集中农业资源的优越还是起到了作用,尽管还是时不时有透过硝烟的敌人火力的不断干扰,官兵们还是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穿越了三里多的开阔地带,在敌掷弹筒有效火力的边缘上利用敌人掷弹筒等轻型火力的微弱弹坑及冻结的田垄做临时掩蔽完成了与敌部队的接战。日军骑兵联队此期间层多次试探发起侧翼进攻,甚至试图下马步战。但其贫弱的火力被落在后方正在行进中的重机枪群及掷弹筒群轻松击退了。 即便是久经战场的战士在敌火力威胁下也不可避免的感到紧张,这更加剧了长距离武装越野冲击中的疲惫,使得抵达一线的战士们一时间无法展开有效的火力。驻守在清水乡的第21旅团两个步兵联队早已完成了作战准备,接到作战命令后迅速的在掷弹筒群的火力下展开了对立足未稳、掷弹筒群和重机枪群未能跟随部队有效展开精战一团的全力进攻。 因为长距离突击带来的疲惫而一时间难以有效精确射击的精战一团似乎被一里之外日军从掷弹筒到轻重机枪与精确射手的各种火力完全压制了。 身处战场前线的21旅团长三浦敏事从望远镜中见此情况不由的一笑:“这就是所谓的精心准备的精锐么?也不过如此。在炮兵给他们上了一堂课后我们步兵也该教育教育他们了!” 说罢,21和42两个联队里的四个步兵大队十六个步兵中队几乎两倍于精战一团的进攻兵力从近十余公里的战线上程狐型向精战一团包抄过来。 对于老精战支队的官兵来说,敌人的步兵部队从兵力上来说远没有当年经常拥有优势兵力的国民党军的那种声势,可不时射来的精确射手火力与更为准确的重机枪火力从战士们头顶掠过的时候所有人都赶到了压力。 当日军在轻重机枪及掷弹筒的火力掩护下一线步兵抵近二百米的距离上不断开火的时候原本有些内向而懦弱的下级日军士兵也感到了自信:相比以前遇到过的那些冒着伤亡的风险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断冒头开火射击的对手,这股敌人真的算是精锐吗? 坚持教条并未感轻敌的日军基层指挥官按时按部就班的展开推进,直到逼近到百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才突然在掷弹筒忽然猛烈起来的压制下展开冲击。 “开火!”在之前的演练中早已确定好战术原则,无需张文等团指挥机构临时下达开火命令,各步兵连便依据实际情况和敌人冲击的距离在敌人逼近到手榴弹射程之外就将炮射筒发射的射程更远可以卧姿发射的大威力装药手榴弹打了出去。 普及了冲锋枪的一般步兵使一个步兵班瞬间可以将三四百发子弹以长点射的方式快速发射出去。各步兵班的自动步枪手则从侧面交叉掩护透过敌人最后冲击前的掩护炮火向敌群晃动的身影猛烈开火。两个联队的进攻主力冲击在最一线的近千米日军瞬间就遭遇到数百人的杀伤,而暴露出来的自动步枪手装备的轻型防盾又使中远距离上的负责掩护和压制的日军轻重机枪手及精确射手发挥不出多少压制作用。 日军从炮兵到步兵气势汹汹的进攻和一系列凌厉而正规的战术行动同真正的对手开始接战的时候,便如同竹枪捅到了烧红的铁墙上一般瞬间的瓦解了。 不论是以前同日军交手过的其他部队补充兵源还是未与日军交战过的精战支队官兵都大松了一口气。 “敌人的表演该结束了,该轮到我们了吧?”张文看看四周的重机枪和掷弹筒单位此时已经部署就绪,便在信号枪里装下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发子弹向天发射出去。 相比日军两个联队的数量明显占上风的重机枪群和规模庞大的掷弹筒群此时开始在整个战线的后方射出密集的火力将敌人的支援火力彻底压制下去。 前线各部队如同接到了信号似的迅速发起了反冲击,21旅团准备已久的进攻便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土崩瓦解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战场皇后(二) 张文的精战一团发起反攻后没多久,黄克诚的精战二团也在武南镇附近的第九旅团方向上挫败了日军的进攻并发起反攻。[..tw超多好看小说] 望远镜前的这一幕震动了几乎从旅团到第五师团的大多数指挥层。他们远以为就算红军精战部队的实力就算比一般红军甚至日军高出许多,在至少整个师团至少两三倍的兵力优势下至少也能有序撤退。可却没有发现出战局从刚一开始近接作战的时候就呈现出压倒态势。平均每个士兵累计一分钟射击的机会中包括轻重机枪在内的日军能够瞄准目标打出二十发子弹,则红军精战团在累计一分钟的射击机会中则能够在有效瞄准目标的情况下打出八十发子弹。不计重机枪全的各一线步兵班火力差距就更大。即便拥有两倍兵力优势的日军在作战中也是处于被压倒性的火力劣势,而如果考虑到精战团是各部队挑选出的骨干集训后的队伍,综合表现上就是相比那些并不逊色于主力红军的日军精锐师团相比也拥有四五倍的优势,人员与火力优势相乘则发挥出了数量级班的步兵交战战损比优势。 精战团拥有的优势还不仅止于此,还拥有几乎是包括苏联红军在内的所有共产主义国家军队不论强弱都共有的一个优势:能够更勇敢的作战,更勇敢的完成攻防的战术动作,战斗节奏远比那些包括日本在内的一般帝国主义国家作战节奏更为迅速,更为积极的与对手步兵交战。在同样的炮火威胁时间段内完成更多的步兵交战将对手击溃。这就是为什么日本人哪怕同张学良的部队交战虽然能够展现出很大的战斗力和战斗素养乃至交换比优势,却不能像中东路时的苏军那样有效的进行针对对手歼灭性打击的原因。 长期以来,那些认为军事只不过是政治的一种延伸的政治家及上层决策者们仅仅把步兵和人力资源视为一种廉价的炮灰筹码。除非难以忍受的代差革命出现,否则就不愿意在单兵火力及其他装具上做出积极的努力和变革。即便有技术的变革也往往将优先权集中在那些机枪火炮等指挥官容易掌握又没有多少风险的领域。而这种忽视基层步兵火力配置、重数量不重质量的“大工业”思维终于给身为工业列强军队的日本自己酿成难以忍受的苦果。 “下达转进命令吧!剩余所有的预备队、勤务和工骑辎炮联队”二宫治重面对着沉默不语的参谋失望的下达了命令,从望远镜里观测到的战局来看如今能够做的也仅仅如此了。 庞大的日军勤务部队及炮兵部队瞬间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幸好第五师团还算是训练有素临危不变的部队,各部队接到命令后短短数分钟的时间内就完成了拔营转进,沿着宽阔的平川向东南方向退去。 第五野炮联队武田馨乃至师团参谋长西村利温并当然没有抛弃部队的打算,野战炮兵联队在撤到了安全的距离上依然在炮兵侦察和通信联络部队的协助下不断向前方正在败退中的各步兵联队提供炮火支持。尽管在之前的射击中很多山野炮炮管因为超速连续射击精度已经大为下降了,还有一门发生炸膛事故险些危急到弹药。但连续准确的炮火还是暂时稳固住了一时陷入慌乱的各步兵联队。回过神来认识到敌人实力的各日军佐级军官开始有条不紊的整编队形组织临时防御。 很显然:眼前将要面对的大败,即便可以避免在介错人的监督之下“被刨腹自杀”的最坏情况,做为并非不可以替代的中级军官的他们也显然会彻底的在军内乃至整个社会上丧失前途。那样的情况,还不如选择在战场战死或在最后的时刻自杀。 虽然即便做为精锐部队的第五师团也非所有的士兵都是天皇神道教的忠实信徒,在长期以来习惯于服从集体和上级的纪律意识和从征兵中挑选培训而来军官士官的带动下还是选择了面对强敌进行最后的顽抗。 对于训练完善的两个精锐步兵团,日军有所削弱的炮兵联队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彻底压制压制红军精战团在整个战线上几乎数不过来比日军整个师团还要多的轻重火力。中远距离对射时,那些步兵班中的冲锋枪手与自动步枪手结合成小足,使原本笨重的自动步枪迅速成为有观察员和副射手的战力完备的改进型捷克式轻机枪。 在相当于六百多挺轻机枪及近三百支重机枪,近三百由掷弹筒改进而来的50轻迫的强大火力下,数量处于劣势的日军一线各轻机枪火力点很快在对射中被消耗殆尽。部署在靠后方向上的重机枪也因为受到干扰而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炮兵联队大佐武田馨在前线步兵联队无线电通信的请求下决定展开一次孤注一掷的进攻。在炮侦飞机在云层高度观察了许久后,终于把突破口选在了约莫近两里宽的精战一团一营二连的防区上。四十多门山野炮在用冷水管简单冲洗降温后调整方向以最大的战斗射速向该连防区连续打出了几千发炮弹,炮火和烟幕彻底覆盖了该连的防区,接连不断的炮火又逐步向后延伸,该连的火力排也瞬间遭到了重大杀伤。趁此机会早已准备就绪的日军展开纵队以发疯般的速度向精战一团刚刚被凿出的防线缺口发起猛烈冲击。 二连就在张文所在的精战一团一营火力连的前面,连成一片的炮火在前面打的的弹幕淹没了前面的部队的时候张文迅速反应过来:敌人将要在炮火的进攻下发起决死进攻了。于是迅速下达命令营轻迫炮连和随行的徒步战勤人员做好准备,准备迎接敌人的突击。仅仅装备自动手枪的少量战士勇敢的在炮火封锁线的边缘部署好防御,随时准备应对烟雾中冲出来的敌人。 接连不断的炮声刚刚分散开来转移到别处,大场四平的第42联队少有的打破战术队形的教条,以多波次窄正面的纵队冲击队形迅速冲进了足有两里来宽由硝烟构成的缺口之中。 当硝烟逐渐散尽,一营迫炮连的少量手持自动手枪的战士险些被敌人用开道的手榴弹群淹没的时候,96门50迫组成的轻迫炮连终于发话了。两里缺口战线上每分钟两三千发的50迫炮弹火力在连规模的防线上组成了绵密的火力封锁线,一连和三连的重机枪及迫炮群也转移火力不断的扫荡和拦截敌人的后队,在多达一百二十八门轻迫炮短时间内数千发50迫炮弹及及数千发重机枪子弹的火力封锁下敌人的攻势为一顿,在徒步战斗和战勤人员所携带的有限的50迫弹打光之前,后方紧急赶来的为数不多的预备队终于赶了过来在火力连的前面堵住了敌人的进攻。在一营的整体反击下,日军刚刚在炮火支持下组织起来的进攻又一次被瓦解了。 武威以南的激烈战斗就这样足足持续了几个小时,悬殊的战斗力差距完全无法被敌人有限的炮兵所抵消。轻重机枪手和精确射手消耗殆尽的日军终于丧失了抵抗红军精战步兵团全面进攻的能力,坚持战斗在第一线的各中队在密集而准确的冲锋枪和自动步枪的扫荡与筒射手榴弹的打击下被淹没在弹雨之中。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战场皇后(三) 武威以南的交锋仅仅持续了数个小时就以日军最精锐的第五师团两个旅团四个步兵联队遭到歼灭性打击而告终。(..tw无弹窗广告)日军第五野战炮兵联队在耗尽了所携带的半个会战份大约数万发炮弹后也相对沉寂下来,却也没有退到太远的地方。以偶尔零星的炮击象征性的显示着自己的存在。 因为旅级规模的部队相关参谋和勤务体系更为完善的缘故,对于这场近代战史上或许是前所未有的独特战斗相关的作战统计在天色还没有暗下来的时候就大致的统计就报了上来。 团政委钟万林也算是比较有文化的前一军团骨干之一,接到下级各方面报告后靠大致心算就有了大致的概念:“这场战斗我团伤亡损失一千一百左右人,其中只有少一半的人是伤亡于敌人的枪弹多一半伤亡于敌人的炮火。一线战斗兵的损失虽然不算,很严重但我以为还是暂时休整一下明日或今夜发动进攻比较好。黄克诚那边儿的精战二团不是首攻,损失要小一些,大概九百多,作战情况也大致差不多。” 张文却沉默不语思考了片刻。相比自己之前的部队,新组成的精战一团可以说从一线步兵到很多勤务单位都是由原来的战斗骨干组成的,这样的伤亡并不像是寻常步兵团遭受如此损失就需要修整很长时间再战。敌人的战斗力表现也使其很大程度上拥有了比之前更强的自信:“我们黄昏时继续发动进攻,弹药消耗的情况怎么样?包括二团那边儿的情况?” “我们这边儿消耗了大部分战士们随身所携带的弹药,约莫三分之二左右的样子。(..tw)幸好没有太久给养的负担所以底子比较厚。全团消耗各种子弹大概八九十万发左右平均每人二百二三十发的样子,加上二团那边儿一百七十万发左右,三分之一是冲锋枪子弹。手榴弹及轻迫炮弹消耗了一万九千多枚,携带的弹药几乎打光了,所起到的作用却是辅助性的。二团那边儿应该也差不多。如果不是敌人之前和红三军团及炮团的交战有了少量伤亡,我看我们恐怕入夜时才能解决战斗。在这平川旷野之上,即便是那些经过一定挑选和训练的骡马总还是不如人前线生存能力强,敌人火力威胁下很难有效生存。所以我建议辎重兵下次在最一线补给任务的时候最好组成辎重队多人徒手拉车完成一线补给,地形比较复杂骡马生存几率大的时候再进行一线补给。” 相对于精战团毙伤歼灭的万余敌人,张文对这此战斗的表现还是满意的。他也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做为对手的敌人很难像自己一样进行这种轻武器火力的超编配置。并不是所有的部队都有红军精锐一样的战斗效率,或者说根本没有多少军队拥有这样的实战效率。就像当年的长津湖新兴里战斗一样,共产主义意识形态所净化的革命军队精锐只用了四十余万发子弹就毙伤了至少两千两百人以上。这还是同样针对有一定训练的正规军并且在不逊色于德日水准的空炮火力压制下取得的成绩。而相同的情况下德军则需要两三千发子弹才能毙伤一名苏军,包括炮火及其他兵器在内杀伤一人也需要六百发子弹;硫磺岛佩里硫等发挥较好的太平洋日军是建立在以复杂地形防御为主,并利用小型岛屿登陆战的特殊性带来的更高炮弹杀伤效率才做到包括炮弹在内二百发左右杀伤一人---只论枪弹的话要七八百发才能杀伤一人,而且同新兴里那样的攻坚完全不同。 各部队临时精锐骨干组成的辎重团向精战一团和精战二团补充了不少人员装备以替换原来的伤员后,两个步兵团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又恢复到齐装满员的程度。依据之前的作战经验,突击步兵、重步兵、辎重火力人员天然不肯全都获得很好的机动性。 突击步兵的战斗负重依然保持在十五到二十千克左右,主要由枪支和子弹构成。重机枪及掷弹筒手等火力排重步兵战斗负重确定在二十五千克到三十千克左右,而辎重勤务人员的负重确定在三十五到四十千克之间。经过许久的盘算,虽然部队已经完全能够实现骡马化但是在实际的战斗中除了少数侦察警戒人员之外大部分人还是徒步作战。只不过因为战役周期内的给养物资绝大部分可以由后方的骡马驮载。这样整个步兵团除了武器携带之外每人至少可以携带十五千克含包装的子弹,大概四百五十发左右,计一百七十一万发左右;至少五发轻迫炮弹及可由抛弹筒发射的手榴弹,重机枪子弹可由一百多匹最为优秀的骡马携带,又节约出几千发中口径迫弹的空间。 在部队整顿、准备在黄昏来临的时候继续向武南镇以东的敌人发动进攻的时候,张文来到了荒芜旷野间一座满目创痍的小村落边,那是管押日军战俘的地方。武威以南的激烈战斗连同红三军团的牵制性作战在内一共毙伤俘日军一万四千人,其中的俘虏也有七百余人。虽然被俘的比例因为日军精锐师团的偏见与纪律意识依然显得很低,但相对旅级规模的精战部队来说也并非可以忽略。 这些在激烈作战中最终被俘的日军显然是残酷战火中的少数淘汰者,红军精战团强悍的战斗表现又使得那些少数极曾经自大而顽固的日军骨干也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不语起来。 张文似乎看到了一个身穿少佐军装的被俘日军,同那些因为在作战中精神崩溃或者负伤而被俘的日军不同的是他的神色看起来十分镇定。张文并不关心他叫什么名字、是真的日军少佐还是像国民党军常干的那样只是找了个亲兵做替身。 “你听的懂汉语么?”张文只是随便一问,并不准备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儿而去请团参谋处里的日语翻译。 “我曾经来过中国,也学习过汉语。”那少佐以不太标准的口音回答道。 “我看你的样子十分镇定,为什么不去九段板见你的部下还有上级们呢?在你们看来这种行为不是背叛么?” “这场战斗的失败我们无话可说,我只是想看看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不仅仅是你们的火力,还有所有官兵在炮火的压力下战斗效率似乎是在训练场上一般。” 张文笑道:“这个问题青甘边界的马家曾经有人问过,我也早就想到你们会有这么一问。这个问题要从你们极端国家民族主义者本质上的卑微及懦弱,还有同我们共产主义左派,保守左派的差别讲起了。我现在却没有时间给更为详细的谈这些。” 荒芜的平川旷野冬日晴空下还算充足的阳光渐渐的暗了下去。张文也知道该到了部队再次出发的时候了。因为整体西北战局还没有得到根本的改观,敌人随时有可能因为白天战斗的剧变而做出针对性的战斗部署,部队必须继续穷追猛打彻底动摇和击破敌人可能的部署。 好在过了武南镇以东的结冰河流后就进入到河西走廊并不多见的大片农耕地居民区内,虽然是可能有敌人重兵部署的地方但好歹不像之前的平川荒漠那样很多情况下只能利用敌人不大的弹坑做临时掩蔽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夜战王者 位于兰州的武腾信义在得到前线的消息后起初根本难以确信,但在天黑之前终于核实了来自前线的消息。(..tw好看的小说)指挥部里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在巨大的压力下迅速的运转起来。 “电令临近的第二师团迅速前往增援,其他师团的野战炮兵联队也迅速向第六师团战区的预定地点集结!”一向稳重的武腾信义急切的在野战电话中下令道。他似乎意识到,如果搞不好这将是自明治维信以来令皇军乃至整个日本颜面扫地的一战。原本做为拥有自裁豁免权的高级将领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得已善终都很难说了。 “要不要通知其他师团的步兵联队也前去赶往支援?”援华派遣军总参谋长小矶国昭询问道。武腾信义艰难的思索了片刻:从自满洲的实战乃至入关以来的一系列实战表现来看,第二、第六、第五师团是17个日本现役师团中战斗力明显出类拔粹的王牌。但这一事实暂时还没有被总参谋部乃至上层所明确认可,如果这几个王牌师团都抵挡不住对手精战步兵的进攻,那么其他步兵联队上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消耗掉对手的精战部队整个西北的战局都将改变了,而自己将要为此承担巨大的风险。 此时正在武南镇以东河东乡的坂本政右卫门早已了解到了第五师团溃败的实际情况。当在高倍望远镜中看到那一切的第一时间他就想请求前去增援。但看到后来压倒性的战局便觉得不安起来,没有再冲动的向兰州总部请示。面对这样强的对手就是拼消耗也应该利用已有的暗堡工事及伏击圈发挥最大的作用。另外他一直有一种看法:所谓中国军队中的精锐和强悍的战斗力不过是落后的农业文明相对于已经习惯了半工业文明社会日本在日常生活中因面对更多生存压力而体现出的意志顽强和战场心理素质过硬而已。就像历史上的蒙古、女真等贫困草原上的少数民族相对于更为富裕安逸的的中原及中亚各民族有先天的战斗力优势一样。最多不过是射击等军事天赋上经过挑选和集中训练比较好一些。而因为他们的文化障碍,在夜战等战术素养上必然不是在这方面有完善准备和训练的帝国陆军的对手。 趁着夜色渐渐暗淡下来但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刚刚完成整补的两个红军精战团连同部分勤务部队快速而有秩的向东以战斗队形逐次开进。 原本张文以为在大部队渡冰河的时候会遭到第六师团日军的顽抗,至少对方极有可能玩什么半过而击之的把戏。所以很多战士都临时准备了相关用具以备不测。可对手除了骑兵联队象征性的零星机动抵御之外似乎并没有真正想在这一带建立防御的意思。 “连这条冰河都不打算防御,这是要请君入瓮啊。部队还要继续前进么?”精战一团政委钟万林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文想了想下令到:“既然如此,让勤务队及团炮营携带骡马等辎重过河吧,把剩余的子弹及山迫炮弹也带上步兵部队注意在外围展开保护即可。” 冰河的东面原本是人烟相对稠密的平川农田,但在这隆冬战区之际这里的居民早已被日军赶走。当精战团的零星侦察力量前去那些居民点查探的时候马上不少队伍都遭到了埋伏在那里的日军重兵的袭击。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早已隐蔽在工事中的第六师团便展开了第一次大规模的夜袭反攻。坂井德太郎的第11旅团第13联队及第47联队分别向越过冰河的两个红军精战团在宽广的正面上发起了反朴。 相比红军主力中的精锐,日军官兵及兵兵之间往往因为森严的等级而缺乏相互之间的熟悉,又缺乏长期夜间作战的经验,在官兵之间的熟悉度及配合方面存在缺陷。但是完善的军哨、回光灯、甚至经过长期训练能够在夜间保持短距联络的军鸽或军犬则形成了完整的通信体系使得各部队在夜间依然大致能够按照战术队形和要求展开攻击作战并有初步的敌我识别能力。 虽然在之前星星峡的集训时通信联络及夜战也是补课的重点,但因为缺乏专门的相关联络攻击,精战团做为最一线的突击步兵与日军交手的时候还是感到了相比白天的种种不适。 张文等精战团指挥层并非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见日军夜间反扑给一线部队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转入就地防御的命令便迅速通过烟花信号系统传递下去。原本在白天的作战中并非处于一线的前精战支队残余骨干此时终于不能再袖手旁观式的作战了。 “捷克式半自动步枪及相关配件上次作战之后的情况怎么样?全团现在精确射手还有多少,都是我们前精战支队的老战士么?”张文问身边的张德源道。 “全团六十个精确射手,包括我们在内的话近七十个。都有相关的改装,大多是我们以前的骨干” “迅速行动!”张文没有多说什么,以独有的信号系统发出命令,装有消焰装置的捷克式半自动步枪从二百米到四百米不等距离的中原距离上像渗透突击的日军展开了射击。 幸好在这西北地区就是在冬夏两季阴天乃至多云也不常见,夜晚的月光及星光照耀下敌人的刺刀在很远的距离上就偶儿反射出光芒。加上日军信号联络系统的声音及灯光,使快速在一线部署到位的包括张文在内的精确射手们很快的就找到了窍门展开了有序的射击。 张文利用安装在步枪瞄准具上安装的此时还稍有放射性的手表中取下的物质,不断的向中远距离上可疑的刀光或明显的步枪开火时的光亮处进行压制射击,并不断的变换方位。虽然难以确信具体战绩但他相信对面的敌人对子弹不是免疫的。 日军不少渗透到精战一团的突击步兵被消灭后整个攻势为之一顿,开始有所慌乱的其他部队也纷纷想起夜战中的要领和窍门,将冲锋枪或自动步枪以停歇时间尽可能长的单发射击为主,双方部队很快陷入了抵节奏的夜间作战之中。 敌人因为缺乏相关的经验及装备乃至战斗力本身上的问题在中距离的夜间对射明显吃亏后又迅速改变了战术。不少日军将带着刺刀的步枪反向携带,摸到极近的距离上再以手榴弹掩护刺刀冲锋,着实给并没有装备多少刺刀的精战团以不小的压力。 但即便在极近的距离,自动手枪冲锋枪相比敌人的手榴弹和刺刀还是显现出明显的优势,加之日军没有当初青甘边界作战时青马那样的兵力优势进攻又一次被粉碎了。 战场压力逐渐降下来之后张文不由的做了一翻比较:日军和类似于后来志愿军那样的****野战部队谁的夜战实力谁更强?凭心而论,如果是面对拥有极强炮火实力的列强交战,大多数日军能够在夜间作战中以更稀疏的队形保持有效的联络从而降低敌人在炮火中的杀伤。可这些东西就像日军在训练场上相比中国军的优势一样是能够通过改进和训练逐步提高的,而日军因为从军官到士兵缺乏真正意义上的道德信仰及价值观凝聚力,森严的传统军队等级关系新老兵关系缺乏相互之间的尊重与信任,使他们很难拥有革命化军队那样相互之间的默契与配合。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更缺乏必要的作战觉悟,即便是日军精锐也不例外。因此,即便在刚入朝的时候有些志愿军官兵夜间作战能力达不到日军水平,邸平里那样的事儿也曾经有过。但随着建国初期军队正规化的展开和训练与文化短板的逐渐弥补,到了朝战后期就连15军45师这样的二三流作战师也完全不逊色太战时期最优秀的日军表现了,少数精锐主力更是明显的层次性超越之。可以用同等兵力在进攻中打拥有坚固阵地美军的歼灭战。 第二百章 一力降十会 夜间突击虽然失利,但日军损失并不大。虽然日军进攻时昼战斗日可以达到师团百分之六到百分之七一两千人战斗伤亡的作战强度,但夜间这个水平通常会下降到正常进攻强度的一半。针对红军两个精战团的夜间反扑在伤亡总计不过八百人左右的情况下就停止了。 在已经拥有完善预设阵地的情况下坂本政右卫门也没有冒险投入更多兵力的打算。毕竟在夜间的作战战果很难估量,也无法判断出对方的损失规模。 张文所在的精战一团此时依然加紧工事防御作业,他有一种预感。日军在夜间这样轻易的放弃连续的夜战反攻必然是已经在白天做好了大规模进攻的准备。 幸好在经过补充之后全团所能携带的大部分辎重和弹药都已经渡过武南镇以东的冰河,就算遇到最坏的情形他也有信心将自己及部队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坂本政右卫门终于下达了展开全面炮击的命令。早已展开多时的光测单位和事先测距好的地图指引下武田精一的第3野战炮兵联队、藤村谦的第6野战炮兵联队以及以及至少两个日军师团的联队炮一共一百二十八门山野炮纷纷以最大限度的射速展开了第一轮连试射都不用的急速射,短短五分钟之内打出的一个基数一万几千发炮弹以不过几十米的误差异常准确的打在了武南阵以东的冰河上。不到一亩就有一发的山野炮弹将属九寒天原本已经十分解释的冰河彻底炸裂、炸碎,红军两个精战团与后方的退路被彻底隔绝了。随后坂井德太郎的第十一旅团、牛岛的第三十六旅团在四周的火力点也都完全暴露出来。红军精战部队似乎已经陷入了日军的重围之中。 经过昨天白天的战斗已经体会到新部队巨大战斗力优势的精战一团政委钟万林对此似乎并不以为意:“看敌人暴露出的机枪火力点不过一个师团的样子,难道还没有吸取教训?就这点儿兵力也敢打我们的注意?” 而早在不久前日军集中密集的炮火轰向冰河的时候,张文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的文化功底毕竟比钟万林厚一些,意识到那样绵密的炮火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日军师团平常情况下应有的火力。 “我们应该通知精战二团提前向敌炮兵阵地方向也就是北面发起突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张文意识并推算出可能的危险就准备下达命令。 此时日军完成对精战团后方冰河的炮击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身管冷却,迅速向南至河东乡北至下腰墩村的精战团夜间建立起来的临时防御阵地展开炮击。冬季荒凉的田野间不断的响起了爆炸声。因为日军在这一带进行过精确的测量,不少炮弹恰好在一百米以下的底空炸开了花。使红军精战团夜间建立起来的临时阵地效果大打折扣。云层般高度的日军观测机的指引下,就连一些82毫米中口径迫炮也难以持久的开火。仅仅十五分钟的急速射火力打出的近两万发身管炮弹就至少造成了精战一团三百人左右的伤亡,精战二团的损失规模也类似。虽然这个伤亡密度也并不比昨天冲击日军阵地时遭受的伤亡更大,但昨天旷野中所遭受的炮击是在无掩蔽的进攻和冲锋中,同现在这种有依托防御中的情况是两回事儿。很显然:这是日军准备已久的一个火力陷阱。幸好昨天对第五师团之战给予日军的震慑使的敌人原本计划的步兵冲击并没有在炮火的伴随下展开。日军似乎企图先用炮火最大限度的削弱红军精战部队。 精战团的各主要指挥层的军官虽然并没有接受过长时间比较正规的文化教育与军官教育,但在星星峡的集训中还是通过条例及经验的强背掌握了很多原则,能够形成更自然的协同。两个精战团的迫炮营54门82毫米迫击炮以最大装药和最快的射速向北面的第11旅团及南面的第36旅团方向猛轰。虽然因为日军炮火的反制连续射速大为降低可还是在日军两侧的阵地前腾起了不少烟幕。 当精战一团全团为先锋向北面的日军发起冲击,精战二团接替原来的辎重防御阵地的时候,日军的炮火也在引导下逐步向进攻中的精战一团转移。不过似乎是日军炮兵的部署比较远而且有不少村落掩蔽物只能进行间接射击的缘故。敌炮火的精度似乎不再有昨天冲击第五师团阵地时侯那样准确。 第六师团第十一旅团在郑家庄至西湾坡镇一带的防护似乎被轻松击破了。就像昨天白天一样,日军在步兵兵力上虽然有两倍的优势并处于防守态势,但根本难以抵挡拥有重多带轻防盾的自动火力群及50毫米迫击炮群的压制。而轻迫炮掩护下的冲锋枪手在有效的利用田垅弹坑逼近到近距离的时候往往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并歼灭了阵地上还打算顽抗的日军。 队伍继续向北面敌炮兵群方向以战斗队形的时候,高高的天空中似乎有机群飞来。因为全团的战斗队形比较分散又处于运动中,对于那些不飞到低空的飞机也没有引起人们太大的注意。可却没有到如同闷雷般的恐怖声音随着北风从远处传来的时候,规模庞大的炮群发射出的如白昼繁星般的炮弹加杂着敌人从中空投下的炸弹如同流星雨一般的落了下来,在队伍的四周瞬间就炸出成片的爆炸烟幕及火光。第六师团配属给11旅团及36旅团的炮兵再加上第2师团的野战炮兵联队乃至第五师团炮兵的残余力量,足足三个多联队二百多门身管野战炮在周遍发出恐怖的怒吼,用爆炸的烟幕似乎淹没了整个前进中的精战一团。 部署在这里的力量不是一个旅团,而是整个完好无缺的多门二郎的第二师团。村落中的居民早已被赶走,从村内到村外无数个火力点在爆炸之后浮现出来。一二百挺重机枪组成的火网透过不断爆炸着的弹群向进攻中的精战一团十余平方公里的作战地域进行覆盖性扫射,足足打出了十余万发子弹。 经历了无法避免的最初条件反射时的隐蔽及炮火来袭时的震撼之后,随着敌人身管火炮在超速超时发射带来的发热后不得不缓慢下来。笼罩在整个团级进攻地域上硝烟似乎没有最初时那样密集了。 此时精战支队没有时间大致统计伤亡人数。不过随后敌人在火力准备之后的冲击大部分还有作战能力的官兵以猛烈的火力给予了回应,轻易的击退了没有在昨天的战斗中看到教训的多门二朗第二师团两个联队。但张文看的出之前那阵火力袭击中伤亡的人数并不算轻,考虑到一些轻伤的人全团伤亡减员至少有小一半的规模。 回过神来的全团各连群火力排及步兵班带有轻防盾的自动步枪手迅速向敌人从四周暴露出的火力点从多个方向个角度透过已经并不算严密的弹幕和硝烟向敌人展开了回击很快便压制住了敌人众多的火力点。 轻迫炮群又展开了针对敌人火力点的干扰性射击,带着自动步枪及冲锋枪的突击步兵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对敌周边火力点展开了着一清理。敌人负责支持的炮火又开始猛烈起来,第六师11旅团及第二师团的四个联队从多个方向向精战一团包抄过来,但此时黄克城的精战二团在以一个营的兵力牵制住牛岛满的第36旅团后。团主力也从后面增援上来,连同精战一团一起挡住了敌三个旅团近六个步兵联队至少两个完整骑兵联队的进攻。 日军步兵兵力虽然拥有五比一的优势,但因为两个精战团及完整后勤体系尚为在炮火中伤劲动骨也不感像国民党军那样密集的富集在前线拼步兵火力,在步兵战力上处于完全下风。只是三个炮兵联队加起来依然猛烈的火力也让红军精战团各一线连队不断减员。 幸亏在星星峡有关军官参谋层的专门集训中,如何在出现伤亡损失的情况下不断的利用消耗掉后勤的重步兵及辎重兵人员替补到前线保持完整战力也是重要的一个内容之一。 双方僵持的战斗仅仅因为红军精战部队的前线重整耽误了一段时间就又打破了平衡。 此时经历过多次作战风险的张文在钟万林的劝阻下没有继续参加一线突击,但看到精战部队最危急的时候终于过去还是大大松了一个口气。 同红军精战部队相比,日军因为规模庞大的炮兵而拥有不少的炮火加成。但这种炮火上的加成往往要在持续多个战斗日的鏖战中才能真正体现出来。精战部队步兵分队在拥有十几倍的战力下通过快速和积极的进攻还是在短时间内逐步打破了战场的僵局,不断突破和扫荡着敌人前沿的防线,从被包围的态势逐步恢复过来。 第二百零一章 转折之战 武南镇以东的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日军配属了三个野战炮兵联队的第二、六两个精锐师团在一天的激战中就消耗了所携带的半个师团会战份的大部分弹药。联同八个步兵联队的联队炮在内整整一天之内就打出了十二三万发炮弹,战局危急的时候。炮兵们想尽一切办法为火炮降温甚至不惜忍受炸膛事故。所有的观测人员紧张而不听的引导着炮兵向所有战线危急的地方开火,终于勉强抵挡住了红军精战团暂时的进攻。 两个日军师团的兵力虽然占明显优势,但为了抵御红军精战团对炮兵团的突击不得不猬集在一起,抵御来自各个方向上可能的进攻。原本预想中的火力陷阱在面对对方压倒性的战斗力优势面前似乎成了一个累赘和笑话。 “看样子我们必须要转进了。我远以为我们所携带的十几万发身管炮弹再加上步兵坚韧的战斗力足以将强敌彻底歼灭,可没有想到对手的精锐同我们想象的大为不同。他们不仅仅拥有像我们曾经见识甚至俘虏过的中国军精锐一样拥有良好的射击天赋及环境选拔出来的优良勇气,还拥有并不逊色于我们的战术素养。”较为稳重的第六师团长坂本政右卫门不得不叹道。原本内心有些傲气的参谋长下野霍一也不得不沉默下来。其实按照他当年在陆军军校学堂上所掌握的知识:75毫米身管炮弹为主的火力对于卧姿步兵的杀伤面积大概七十五平米左右。对于在没有工事掩蔽仅仅以标准战术队形展开正常防御的部队那些火力也要二十多发炮弹才能杀伤一人。而对于能够利用简单隐蔽物及简易工事作业能力的部队四十发炮弹杀伤一人也是不希奇的。只是他的教员告诉他这是针对苏联军队可能的情况而言的。所有对中国军稍有了解的日本军界人士从不认为中国军是一支讲究作战队形的军队。 可此时虽然第六师团为了保护自己的两个野战炮兵联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第二师团的伤亡却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第二师团的多门二朗是个性格更为积极的人,虽然白天的激烈战斗他也见识到了红军主力精战团的强悍战力,可凭借着自己多年的军事与文化教育加上在东北以来的作战经验却对战局有自己的判断。 “我们的消耗和损失是很严重,可是敌人呢?他们不过相当于两个联队的兵力,就是不携带多少粮水等辎重物资又能携带多少弹药?白天那么的火力是很沉稳而有效,但也消耗了很多,我判断他们的弹药消耗与伤亡损失也很大了。”多门二郎仔细思索后肯定的说道:白天我们的航空兵在附近无可掩蔽的平野之上已经进行了广泛的侦察和搜索,没有发现伤亡不小的敌三军团援兵有东调的迹象。 “但是一个夜晚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他们的大部队完全能够在几十里外赶到预定地点并展开渡河援助准备。” “我还是坚持认为应该趁天黑之初对敌人发起一次突击,即便突击失利他们也应该没有多少可用的兵力用于之后堵截我们”坂本政右卫门及多门二郎在商议了很久之后最终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第二师团主力向南采取一个可以算是佯攻也可以算是主攻的重要突击,掩护第六师团的骡马队从北面撤退。.tw[]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遍布弹坑的红军精战团的临时阵地上还拥有完整活动力的人们正紧张的忙碌着,临时阵地的各处甚至敌前最一线抢救着伤员。白天赶到的黄克诚的精战二团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攻击及作战任务,几乎在敌人的炮火及步兵阻击火力下大部分伤亡。张文的精战一团虽然在黄克诚的劝说下有所保留,也就近半的人负伤。 “我们是伤员,但我们依然能战斗!”二团的不少伤员对战友们说到。 青甘边界之战精战支队的事迹,使不少亲眼所见的二团官兵在钦佩之余也愿意进行一次不逊色于此的作战,发挥出部队的最大效用。 对此,张文却有些愁眉不展:“我们这些伤员都是从各部队抽出了的骨干,是宝贵的资源。着不同于上次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情况。” 整在这时精战一团无线电通信处传来了来自冰河西岸的消息,几颗事先约定的信号弹也在河西岸升起。 原来,虽然红三军团步兵部队损失较大,但火力分队勤务分队损失不大。虽然短时间内难以凑齐大部队的渡河工具,但却利用为数不多的临时打制的船只送来了三百余吨包括82迫弹、50迫弹在内的军火物资。从新缴获的到过去积赞的还有不少50或82口径的照明弹及其发射装置。 因为顾虑弹药问题而心里有些没底的张文此时迅速下达命令并联络对岸,首先运送对于作战最为关键的冲锋枪子弹及轻重机枪子弹。其次是50毫米迫击炮弹及照明弹,再次才是82迫弹等弹药。 正在红三军团辎重部队忙碌不断的运送弹药、精战部队不断的将弹药奋发到各部队的时候,多门二郎的第二师团主力的全力一击展开了。 首先是阵地右翼的不少夜间渗透作战的敌人摸到了一线以手榴弹为掩护展开白刃突击。虽然精战团自动火力众多但因为伤员比例不小的缘故还是一时间出现了巨大的压力。 幸好当初在星星峡的合同训练中对于此种情况早有应对的准备。遭到突击的战线不少指挥员迅速以特制的信号弹向敌人来袭的方向斜上方发射。这些火箭般的有线信号弹大致有固定的发光飞行距离和角度,使得夜间在远处的火力单位能够大致的通过简单工具观察出敌人来袭的大致方向和方位。各步兵连伤亡相对较轻的火力排、营迫炮连及团炮迫营迅速根据敌情向敌人的主要渗透攻击地域打出一轮轮轻迫弹。 在爆炸的火光辉映下,进攻之敌的身影闪现出来。很多伤员也不得不在一线操作带着轻防盾的轻重机枪向敌群射击。 战斗进行的同时,随着后方送来并落实到各炮兵单位的弹药不断增加,红军精战部队因为敌人的炮火压制沉寂多时的50迫炮、82迫炮乃至重机枪都活跃了起来。而在各类炮弹的辉映下扫荡着暴露出来的敌身影乃至从对面射来的火线源头。敌人的肆虐了整个白天的炮火到了夜晚似乎不在有以前的声势了。 在双方得到的炮火支持都比较有限的情况下,精战团顽强和坚韧的战斗力终于发挥出来,即便因为伤员众多而大打折扣,也在防御中对日军进攻的轻步兵体现出巨大的战斗力优势。在进行了连续多个波次的进攻中,第二师团的攻势似乎委靡下来。 而此是并非在最一线的张文所思考却是整个战场上的形势:此时的战局防守虽然尚可,但如果敌人此时在夜里打算突围的话,凭现在已经减员严重的两个精战团是无论如何也当不住对方的,但是:无论如何也一样要迫使对手不能把他们的伤员安稳的带走。 “你放心的进攻吧,我们精战二团减员虽然严重但在充足的照明火力支持下是守的住阵地的。”黄克诚似乎心有灵犀的意识到这种情况,利用无线通信直接将电报发了过来。 张文没有犹豫也没有别的选择,集结起全团尚能进行激烈战斗的一千八百余人临时组成了一个精编突击团。在82迫发射的照明弹接连不断的侦察下终于在郑家庄村以北发现了敌人撤退的大部队,便迅速展开了追击拦截作战。 第二百零二章 转折之战(二) 50迫及82迫等轻中迫炮从远处或近处发射的各种炮弹的确帮了精战一团突击部队的不少忙。第六师团后卫留下来的起迟滞作用的不少临时阻击阵地在平原野的的夜里被提前发现了。遇到这种阻击部队张文所在的轻步兵团没有恋战的想法,而是留下与敌人的规模及战力大致匹配的己方小部队牵制对手,团突击部队主力继续追击敌人。 起初,敌人似乎并不逊色于红军精战团多少的身体素质及运动能力始终能在这种追击作战中携带伤员及辎重保持一定距离,可到了天渐渐亮起来的时候,那些负担终于拖累了日军行进的速度。特别是50轻迫部队不断在前进中干扰敌人的时候。 “这样下去我们肯定无法全员逃脱的,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停留下来与敌决战。坚持到航空队来临的时候,要么只有抛弃辎重及伤员利用驮马短时间内突击前进,这样我们才有摆脱追敌的希望。而如果一路向北我们只能被敌人围困在大漠边缘了。”下野霍一提醒到。 坂本政右卫门在经过仔细的权衡之后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对于他来说,此战不论是否能够保存住这第六师团最后的骨干,甚至反败为胜消耗掉敌人这暂时的精战团也都必然成为这场前所未有失利作战的替罪羊从而丧失在军界的前途。但出于对形势的理性估计以及从军事利益角度出发的考量他还是最终决定放弃伤员及包括炮兵在内的辎重。利用驮马短期内的机动力与兰州方向的主力回合。[..tw超多好看小说] 精战一团终究没能追上轻装乘马而东转而去的敌残余的数千名步炮骨干,甚至没能力追击那些接到分散突围命令的敌工兵辎重兵联队人员。当全团因为要看守已经应对敌抛弃的伤员及重要物资只剩下数百机动兵力的时候。张文出于理性起见不敢在继续追赶下去了。 精战团与日军三个精锐师团的激烈战斗持续到第三天的时候,战斗终于濒临尾声。红三军团等大部队渡河赶到的时候还是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对付敌人残余的伤员。做为很可能被俘的敌人众多轻重伤员并不像前日第五师团在猛烈的攻势下极少数因精神瓦解或重伤而被俘的那些伤员那样老实。而是同精战二团的那些伤员一样企图在防御中顽抗,毕竟敌人因为往往是轻重机枪手和精确射手被压制在近战中被瓦解,而残留的子弹缺还有不少。 这几天来的激烈战斗已经使得红军精战团的伤亡减员也达到比较严重的地步,张文没有再与那些残敌拼消耗的打算:“拦截住敌人轻伤员的突围转移即可,另外轻中迫炮兵及重机枪群保持对敌阵地的压制,特别是打算接近水源或进行开井作业的行为,看他们能支撑到几时。” 零星的交火与战斗一直进行着,敌机在白天再次来临的时候敌人的轻伤员展开了最后的决死进攻,还是被精战一团剩余突击人员利用驮马运输建立起来临时火力阵地所拦截了回去。[..tw超多好看小说]但是从张文钟万林等人直到交战双方战区高层在得到午后的最后一份电报的时候都确定这场决定性的大战终于落下帷幕。 武威东南河东以北地区持续整整三昼夜的激烈大战中精战步兵团连同补充人员一共参战9600余人,团以内减员性伤亡达到7500人、红三军团伤亡6700余人,总计近1。5万人,炮兵团在炮战中伤亡六百余人;消耗枪弹750余万发,其中两个精战团消耗六百余万发;山野炮弹两万余发、中口径迫炮弹四万余发、50毫米迫弹八万余发、手榴弹四万余枚,炸药及其他弹药两万余公斤。针对敌三个师团的作战毙伤俘四万两千余人,并且大部分都是击毙而很少俘虏。缴获各种身管火炮一百七十余门,但其中仅有六十余门完好其余遭破坏;掷弹筒缴获四百余门,完好的倒有二百多件。各种枪弹缴获二百余万发、50筒弹及手榴弹四万余枚、山迫炮弹万余发。虽然总的来说也是亏本不可能赚多少,但是能对日军打出同等国民党军被歼时同等规模的缴获出来在以往的作战是是极为罕见的。这说明以轻武器为主要火力对抗重武器为主要火力的对手,勇猛的作战节奏是相当重要的。 在临时尚完好的民房里看望参战各部队伤员的时候张文的心情却不怎么高兴的起来,下了很久的决心才终于向曾在苏联一同留学过的老学长也是老上级,这场重要之战终于赶到战地的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说到:“即便有望恢复的轻伤员在内,我希望前精战支队的骨干们最多再有一次大战,就应该是最后一战了,我们需要留一些这样的种子以便更好的开花结果。而不是在无数的作战中最终消耗在战场。”刘伯承同黄克诚一样都是相对纯粹的真正军人,而非那些所图者大们的政客式军人,当他得知这一战的结果再仔细思索后便郑重的做了肯定的回答。 “敌人的这三个主力师团,至少能相当于其他至少六个常设师团的战斗力。你们重创甚至打残了它们,等于是整个战线七个师团的日军少了至少一半的战斗力。敌人的力量尽管依然暂时占优,但这终于是红军主力有能在河西走廊的重要入口对抗敌人的能力。再进行一次这样的决定性作战就有希望彻底的改变西北乃至国内的战局。”刘伯诚很少套话,他事实求是的说道。 张文想到了大别山的老根据地留守部队:“这一战之后形势就应该有所改变了。这仗之后敌人必然从大别山附近抽调那两个师团的兵力用于封锁西北边境。毕竟在敌人来看西北通道的意义大于其他。其实我们能够发展壮大并取得最后的胜利,又岂是单单像敌人那样依靠外部援助?只不过从全国的利益出发,我们要尽可能的早一点儿结束国内的战争而已。” 刘伯承觉得这仗之后苏联人很有可能的进一步的援助还是很重要的,没有在战区前沿停留多少时间就动身向迪化赶去。 而张文却觉得虽然这一仗精战部队无可非议的取得了重大胜利,对日军最精锐师团打出了一比六的伤亡比并重创了对方步炮等作战联队的实力。但却没有完成哪怕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敌整个师团规模的歼灭战。因为军队性质和选兵条件的优势,红军在战斗力潜力上固然相比日军拥有诸多优势。但作战中部队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乃至敌人的一些长处还是很值得思考的。 “再下一阶段的全军精干人员集训中,如果时间异常紧迫,步炮协同和技术兵种训练可以减弱。毕竟现阶段我们的主要优势及最节约的作战方式还是前线步兵手中的枪。部队的体能训练乃至集体演习性的拉练应该加强,这是对于十分依赖徒步火力的我们十分重要而关键的一项。在部队的携行物资中,应该适当减弱团迫炮营的比例,团属山炮在作战中很难跟上部队并发挥有效作用。武南阵以东的作战枪弹携行规划不足是没有达成针对第五师团真正意义上歼灭战的重要原因。此外,我们夜战中的通信联络手段应该像日本人学习进一步的完善化,骑兵侦察力量也应该有所加强,最好将独立的骑兵部队做为侦察力量配属。这样就能最大可能的避免陷入危险的境地从而导致不必要的损失..”在战斗结束后的作战总结中张文所想到的远不止这些,红军精战团虽然达到了比较高的战斗力水平,但是可以或应该改进的地方依然太多了。 第二百零三章 克里姆林宫的思考 此时的斯大林还没有足够的闲情逸志也没有那样的绝对权力地位住在莫斯科郊外的别墅里每天只用很少的时间会见亲信并做出各种决策。做为名副其实的苏联部长会议主席近些年来的工作毫无疑问越来越繁忙,压力也越来越大。 建国后的十余年来虽然农业生产总的情况有很大改观,但1928至1929年富农们以各种手段的集体反抗终于使斯大林最终下定了决心:必须要对这些人来一次彻底的清理。内战中农民反对派对斯大林的羞辱乃至苏联建国初期因为农民们的不合作所导致的波兰战役的破产乃至大面积的失地是斯大林永远也难以忘怀的,苏联的农民远远并非中国的农民那样的革命力量。大萧条的到来也使得斯大林及其亲信认识到必须加快工业化进程以应对可能的危机。 然而,刚刚只不过经历了1930年一个相对较好的年头,1931至1932年的旱灾与粮食歉收便席卷了全国。富农们的对抗及引起的更为暴烈的措施、城镇化的发展使得各地区粮食囤积与征购比例的增加、还有掠夺粮食在大萧条时期换取重要物资的种种经济政策使得从乌克兰到哈萨克斯坦乃至苏联的其他不少地方都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幸运的是这些事情还没有因为消息的扩散化带来国际上对苏联更为不利的影响。 斯大林一直担心这些情况会因来像1921年那样更为严重的动荡甚至叛乱,但经过32年至33年初的一些实地调查乃至各样的报告却使从斯大林到苏联高层的心逐渐安顿下来。自1928年以来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如果按照比较实际的贸易汇率来计算,工业产值方面虽然相比一战前沙俄的优势并不是很大,但其中机器制造业等“真正意义上的工业”则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在更为紧迫的各兵种基本武器科研方面苏联也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从坦克到反坦克炮、从轻机枪到冲锋枪、从飞机到航空火箭甚至海军的一系列领域都预示着自从内战时期苏联人才大逃亡之后苏联本土培养出来的新一代技术人员已经开花结果。 但是对于这个成就,斯大林的心腹性格保守的苏联人民委员会主席莫洛托夫却并不以为意:“要知道自从1914年至今的二十多年来,美英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集团的工业实力也得到很大的发展。事实求是的说,如果再次爆发世界大战,提前完成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所取得的成就不过是使我们刚刚恢复到一战前沙皇俄国的地位而已。就算对付一个重新武装起来的德国都未必有胜算。而我们却必须从最坏的情况出发:美日德等资本主义国家达成共同的敌对联盟。” “我们毫无疑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早有共识的,就像事实证明那些饥荒和乱像不过是消除农村不稳定因素和我们的敌对阶级的手段,更为有效的通过教训农民让布尔什维克的政权更为巩固一样。最好能再争取两个五年计划的时间,我们的国力能比现在增加为原来的四倍的话,或许就有能力应对这种最坏的局面了。”相比很多人,中途辍学的斯大林文化水平并不高。但是从事革命及领导工作多年也使得他对于一些基本问题有了一些概念。 “噢对了,关于中国方面的最新战报我在报纸上看到消息了。实际情况是如何得呢?”在重要任务处理完毕之后氛围稍有些轻松的斯大林才想起来并问道。 “实际情况是他们只用了集中武器配置起来的两个四千人的加强团最多不过旅级别的武装就在三天之内重创了日军的三个精锐师团。我们的消息为了让其更可信还打了不少折扣。” “是盛世才或者哈萨克的托落斯基他们临时向其提供的援助吗?” “主要是他们凭自己的能力做到的。我们训练出来的炮兵团虽然也发挥了一些作用但在同日本人的炮战中还是处于下风。” 此时,一个念头在斯大林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如果在我们的帮助下中国共产党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并统一了中国大陆的,会不会给我们制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会像蒙古或者哈萨克的共产党人那样与我们保持团结一致嘛?” “这显然不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这种行为是不是会引起西方国家对我们的警惕,如果罗斯福德国日本的法西斯主义者们因为我们的威胁而走到了一起,那对我们眼前的工作就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更别说今后的威胁了,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帮助中国共产党人在国内建立稳固的政权---当然最好不是统一的。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避免我们给了他们大量援助的印象,让他们继续发挥精干人员的价值以改变战局。所以只要共产国际通过特殊途径给予他们恰当的武器弹药就足够了,我们的新一批的军火不能送给他们。” “至于那个落后基础上可能诞生出的新生国家,我想我们也不必过于忧虑和担心。在工业化的大战争时代,双方即便在一个局部战场也是死伤以百万计的大规模战争,中国的工业潜力就是再发展个数年也无法承受这样大规模的战争。这根本不是少数几支精锐可以改变的。况且,这世界上除了同是共产党并且同是现有国际体系挑战者的我们,还有谁会援助一个刚刚从半殖民地摆脱出来的落后大国?美国人?德国人还是日本人?在欧洲帮助我们是为了欧洲平衡,在远东这干只能是砸自己的脚。”莫落托夫继续说到。 斯大林对于从农村发展起来的中国同志显然还是有很多疑虑。比如他们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布尔什维克,但这种忧虑此时只是一闪而过。他想起了那场令所有俄国人难以忘记的日俄战争。一个庞大的中国同志就算与我们有些小麻烦也远远比不上中国成为帝国主义者的直接跳板对于苏联的威胁更大。 “让共产国际的人去办吧。不要提供我国的军火也不要提供太多数量的装备。最好是同日本或者捷克等地的。炸药或者兵工原料这些我们可以想些办法。”斯大林最后说道。 虽然仍然担任重要职务但早已被苏共内部边缘化、贬到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的托落斯基在长期失落的情绪中终于收到了一些可喜的信心。他后悔当初关于中国革命的悲观看法,从内心来讲一五时期以来斯大林的很多做法又使得他稍稍改观了对于斯大林的看法。不过苏联领导层不愿意给红军提供更多更明显而直接的援助在他来看确实那些保守派们一贯的做为罢了。 通过苏联驻疆人员及暂时亲苏的军阀向西北红军主力提供的援助清单还是很快被草拟了出来。 除一千万发7。62毫米口径的机步枪子弹,二百万发7。62毫米口径的冲锋枪子弹之外,少量捷克或仿德国的轻重机枪外,还包括一百吨高级炸药若干雷管引信、小型机械引信、黄筒、枪管钢之类的兵工原料,总计大概千余吨约二百万美元左右的物资。 虽然这些物资对于已经完成第一个五年计划的苏联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为了不给人留下口实还是很花了一翻心思。 第二百零四章 旷古之战 时间转眼间到了1933年3月下旬的阳春时节。(..tw)即便在西北河西走廊的边缘刚刚播种不久的麦田里也长出了绿色的嫩芽,早春延续冬季时的寒风也不再那样刺骨了。不少地方的河流已经解冻,但对于轻型部队来说反而要比那些布满冰洞陷阱的冰面更容易渡过一些。 古浪以北威武东南的那场激烈交战过去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红军主力轮换担任古浪前线防御作战的同时展开紧急的整训。精战部队少数没有负伤的人得到更充分而完善的训练的同时全军各部队又抽出了许多骨干补充到精战一团及二团弥补那些在作战中永久性损失的人。至春风来临的时候,两个精战团重新恢复了作战能力。虽然自去年以来为了组建精战团并满足损耗红军各部队几乎抽调了一半左右的骨干人员,战斗力下降为六七成,但普通战士的水平也是可以在训练中提高的。这种代价对于眼前关键的战局来说则是值得的。 “全旅的作战准备完成了没有?”此时的张文在完成了第二批人员的紧张训练及最后的合成演练之后也有些迫不急待了。如果时间在托下去,多雨季节的来临将给骡马的行动带来一系列问题。 “两个月的时间其实仅仅够很多伤员大致恢复行动力,不少有潜力恢复的重伤员还是没有完全恢复战斗力。而且其他各部队补充过来的很多骨干体能底子太差,不比你们原来精战支队那些从少年时锻炼出来的骨干。(..tw好看的小说)”新任的精战一团参谋长吴展说到。 对于这个年长张文很多岁的前黄埔一期学员出身的人物,同张文其实是一开始就有某种隔阂的。因为他不像个单纯的军人,甚至同黄克诚、刘伯承、陈赓等人相比也并非一路人。可听到此时这样说心也宽慰了不少。 张文思索了很久开口到:“现在古浪一线的我军同八九个常设师团仍然是处于僵持防守态势。我们两个精战加强团再打一次上次那样的拼尽全力的攻击,考虑日军普通部队的战斗力比上一次差一些,顶多也只能毙伤十万左右的日军。虽然能给予日军重创但却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局面。而我们的元气也会消耗不少,我们最终的出路还是要在国民党军上打开突破口。通过32年以来的高级培训班和装备改善及中层军官的改善国民党军的战斗力提高了不少。但一个集团军也不过相当于含必要炮兵在内日军最精锐部队一个旅团的实力。我们两个加强精战团是能够在大局上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这不同于过去我们一个连甚至一个营的外线锻炼性作战行动。” “上级早就想到这一点儿,我们的战士现在的状态并非十分良好。通过一次外线作战行动发展和状态实力,并通过围魏救赵的办法牵制和调动日军是更好的选择。”吴展的神情又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回到。 队伍终于在1933年3月21日春分时节再一次踏上了征途。考虑到针对国民党军作战机动作战的需求乃至内地作战给养问题更容易解决,队伍并没有带太多的中型军用骡马及山炮一类的装备。除了每团固定的324挺可做轻机枪用途的自动步枪及七百多支冲锋枪、144挺重机枪、千余支做为辅助武器的自动手枪、50掷弹筒改装而来的迫击炮144门。50迫弹的基数也有所减少,平均每人450发子弹外只带了平均5左右的筒射手榴弹或50迫弹。团属的山迫炮营都改为了子弹或轻迫弹乃至爆破器材的相关辎重单位。前些日子以来的一系列战斗越发让张文感觉到至少对于现有的军火条件及物质后勤水平而言,猛烈的枪械火力依然是战斗力的主干,而中口径迫炮及以上炮或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对于精战部队来说效费比其实早已进一步降低。以往自己不得不以营连单位同敌人大部队交战的时候也会遭到程度不可忽略的炮火袭击,而当部队规模扩大到旅团一级的时候,或许日军水准的炮火仍能带来不小的额外伤亡。但他不认为国内之敌的山迫炮兵火力水平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到如此水平。不过平均每个人的军火物资负重还是达到二十几千克,没有多少少空间携带粮食等给养了。为了翻越几百公里的高山与人烟稀少地区,队伍还是携带了不少从缴获物资中征集而来的骡马分散成以加强营为单位的队伍向南从祁连的崇山俊岭之间穿越而过。 青甘边界崎岖而荒凉的山脉即便在春季也是那样荒凉,如果不是此前主力部队搞到尚算详细的地图与马家军战俘中挑选出来的不少尚算靠谱的向导的存在,在这一边地带作战还真是极大的局限。 为了尽可能的保持体力,张文给各部队基层的命令还是保持体力战斗力乃至隐蔽性的原则大于快速机动,因此各部队回合集结的日子选择的稍微宽余一些。不过大多数队伍还是在清明前夕完成了荒芜地区的行军完成了于兰州以西永靖县附近的集结。 兰州原是敌援华派遣军的大本营,自武威以西的大战之后远以为高枕无忧的几个日军常设师团连同日军总司令部终于坐不住了。把这里彻底交国民党军为主的部队防御,派遣军司令部直接移到了为于永登靠近前线的地方。 本着“一个加强的集团军才能替换日军一个师团的原则”驻守在这里的国民党军多达四个加强化的集团军,拥有一百七十余个步兵团十多个炮兵团足足四十余万兵力。而此前的兰州城在战前全部人口也也不过十万人左右。兰州并非当年徐州那样沿铁路线的东部城市,为了供应这方面军级别的兵力日本及国民党方面想尽了办法,包括向如此规模庞大的部队短时间内的提供各种能够节约空间和重量的军用口粮又“征用”了方圆数十里内的全部居民的库存粮食才勉强保障了西北前线的十多个集团军及兰州集群的后勤供应暂时没有发生问题。 因为城内实在容不下那么多兵力的居住,哪怕是像以居民一般的密度驻防也不行,至少一半的军队不得不在城外安营扎寨部署工事以应对对手可能的突袭。 为了防止像过去那样轻易的被红军主力击破,集中起来驻扎的敌人野战部队也导致了另一个结果,那就是西北地区的地方力量被或主观或客观的削弱了。红军在临近兰州不过百里的地方完成旅级规模的作战集结居然没有多少风声透过去,而这在之前中原腹地的作战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兰州附近敌人的情况和我们的情报有出入么?”在决定这次重要的作战之前张文还是不感百分之百凭总部的情报作战,在排除了多批优秀的侦察人员大致摸了摸情况之后才得到了大致靠谱的证实。 “兰州的敌人足足有四十余万之多,而我们只有八千,双方的兵力对比简直比完颜阿骨打起兵时的三千破十万两万破七十万之类还大。如果我们下定决心作战,这将是一场旷古之战。”精战一团团政委钟万林叹道。 “这样规模的敌人即便相比日军精锐师团恐怕也相当于一个整军了,我们有把握么?”没有亲身参加过精战部队过去许多作战的吴展还是有些没底。 “日军精锐师团会战斗到全员伤亡,国内的敌人会么?我看他们不会有质的改变。旷古之战又怎么样?我们相信精战部队如今从人员到装备都与敌有了质的差别,这一仗可以试探性的打一打,如果进展顺利我们再加大力量。创造一个足可以打破革命战争局面的奇迹。”张文思索了片刻,最后下定了作战决心。 部队完成了战前准备和最有一批人员的收拢后趁着刚刚落下的夜幕向东出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役在等待着精战部队的官兵们。 第二百零五章 旷古之战(二) 其实兰州城虽然此前只有十来万居民,但是此时除上海、天津、北平、武汉重庆等“副国级”城市外大多数省会城市或省内重要城市也不过十来万人口的样子。附近的平川完全够用,可四十余万蒋军在这里驻扎换防之后军营与工事构筑起来的阵地布满了北至小达沟坪、南到红山根村、西至白塔山、东长洼山村的近百平方公里的整个山谷盆地。兰州平川附近的山岭上也都布满了警戒哨甚至是防御阵地及工事。为了侦察出大致的进攻方向和通道张文与黄克诚两支精战加强团派遣出的精干力量也很是花费了一翻工夫才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确定出大致的方案。 虽然还没有发现红军精战团来袭的准确动向,但此时负责兰州城一线防御的最高司令长官也是蒋介石心腹的顾祝同却是在惶恐不安的心境与每天繁忙的公务中渡过的。两个月前河西走廊东部的那场大战在得到相对准确的消息后给了所有国民党上层人物及高级将领们很大的震撼。加上按照一般的常识判断,一场大战的两个月后恰恰是可恢复的伤员大部分恢复战斗力队伍可以重新发动进攻的日子,而兰州的位置又是如此的重要,显然极有可能在敌人的下一轮行动中做为重点打击的对象。因此最近一断日子以来顾祝同以及兰州集群的中高级将领们不得不屏弃暂时的各种利益上的考虑,对外围的警戒防御下了很的精力及财力去整顿。日本人留下来的探照灯乃至各种篝火即便在夜晚也将四周山谷间的各个通道照的灯火通明。 对于这么庞大敌人集团,精战团的指挥层却是一开始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什么“偷袭”“奇袭”的身上。事实证明就是与敌人更小规模的作战,那些评书演义甚至中常见的什么“奇计偷袭”“火烧联营”也只有很低的概率能够达成。更多的情况是即便是理想意义上的伏击作战,大部分还是要依靠自身正面战斗力优势在付出相应代价后才能取得胜利。 “各部队作战准备完成的怎么样?”战斗发起前,张文又最后问了一遍。 “相信我们的战士,虽然很多人康复后只参加了很短时间的合同训练,但在编组中我们已经尽量的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连以下的官兵之间相互之间还是能够在夜战中熟悉并保持联络的。” 战斗的信号随着各个步兵连火力排及营轻迫连一轮轮50毫米迫弹腾空而起的,几百门50迫向着早已被测算好距离的突击方向上敌各个照明点及明处的境界哨打出了一轮急速射。敌东西两个方向上外围警戒阵地上的照明篝火乃至火沟被炸灭大部分。而敌人探照灯几乎在同一时间就遭到了早已完成侦察的重机枪群引导下的精确点射。 “敌袭!” “有敌人!” 兰州地区的四十多万蒋军几乎是以排挨着排、连挨着连的方式连成一片。因此如此规模的军队能保证最外围的防备即便在夜间也有几乎是胳膊挨着胳膊的密度保持着时刻的境界与战备。 战斗打响的信号没多久,敌人轻重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就成片的向白天预定的一切可能的进攻通路上打去。 而从东西两个广阔方向上展开夹击的精战团官兵却没有急于在突破口选择突击,而是在轻迫炮的掩护下利用夜战经验勇气乃至通信联络上的优势扫荡并解决了敌人在周遍山头上的众多明岗暗哨之后才将兵锋向下移动。山头上的重机枪阵地开始向三里有效射程范围内敌纵深一两里内的所有连续的火力点展开压制性射击。敌人的不少轻重机枪火力乃至迫炮火力也跟着向附近高地上暴露出来的火力点展开对射。 在张文所在的精战部队以往的记忆中,以密集队形接敌的国内之敌就算在勇气及训练上相比红军精战部队都有巨大差距从而导致十几倍的战斗力能力差距,几乎一米一名前沿士兵的密度还是能给战士们以巨大压力。而如今,精战团小型步兵连就能有12挺重机枪组成的支持火力,战斗射速不下于当年一连时代的整体火力,带挡板又加优选的观测手和射手,很快就给敌前言部队以巨大压力。刚开始密集的敌人火力一下就大打折扣起来,不知所措的敌人开始凭借着防守中的储备优势向阵地前敌重机枪火力袭来的方向轮番发射中口径迫弹或轻迫弹。可是国民党军众多的炮兵团却远没有日军那样迅速而有效的反应乃至火力持续力,在重机枪群的火力掩护下突击步兵很快就穿过不断从头顶飞过射向后面山头的子弹群接近到敌一线的前方以轻迫炮及筒射手榴弹展开了突击作战。 敌人在兰州城东及城西两个方向上部署在最外围负责警戒共计四个四团制步兵师的绵密防线瞬间就被精战团负责进攻的部队突破了。此时不少担任作战辅助手持自动手枪的战士一边射击一边迅速高喊着“缴枪不杀”收容被击溃并停留在战壕内的残敌。 站在距离火线还有一定距离上的顾祝同即便不用望远镜也看的出东西两线的交战形势异常不利。 “通知外围的蒋鼎文、刘兴、余汉谋迅速组织力量从南面及北面进攻之敌的结合部组织力量进行侧翼反攻。我就不信了,在前方日本人的牵制下对方主力能这么轻易的越过几百公里的距离来到兰州城下与我们交战。他们必然只是想皆把油的小股部队!”顾祝同面对危险的局势迅速下令道。 当然,即便仅仅是兰州集团在城区外围部署的兵力也足以形成绵密的防线,守军很快就在两个精战团的侧翼集中连绵不段的兵力组织反扑。可因为能够展开的进攻通道有限,在精战团已经伴随部队移动到山下的重机枪及50迫群的封锁下很快就遭到了不小的杀伤被迫退了回去。 兵力雄厚的敌人在正面也在不断组织兵力反攻,但在近战中,众多冲锋枪和轻机枪武装起来的精战团一线官兵在近战正面作战中也体现出压倒性的优势。敌人兵力的总规模优势虽然庞大但在第一线能够展开的兵力却受到局限。当黑夜中选择开枪壮胆的人们不断被沉稳而有效的自动火力扫到的时候,不少地方的国民党军师旅在压倒性的战斗力优势面前出现了崩溃,刚刚鼓起的进攻勇气如退潮般不断向后溃败。 而此时张文最关心的确实有没有缴获到足够堪用的中口径迫弹等火器。 “中口径迫炮是原本是敌人的营属兵器,兰州集群防御中的敌人把这些火器集中到团倒还算有些头脑,但即便如此也被我们缴获了不少,虽然弹药消耗了但还是有少一半的炮弹,多一半的中口径迫炮被我们完整的缴获到。” “负责推进整理的辎重队人员迅速把缴获到的敌人包括迫炮在内的一切兵器,尤其是弹药都有效的集中到我们的阵地上,天亮的时候准备展开对兰州城之敌的全面压制!” 虽然作战计划早已向各基层指挥员传达过,但张文还是有些急切的督促道。 持续了整整一个夜晚的战斗因为敌人连绵不绝而密集的兵力还是给进攻的精战团带来了不小的伤亡,一团和二团加起来大概八百多人伤亡、其中二百多人牺牲。可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有关战果的大致估计和汇总相互传到两个精战团团指。 “夜间的作战我们基本上歼灭性打击了敌负责东西外围防御的刘建续所部、刘兴及周浑元所部的六个师,另击溃敌数个师的反攻。毙伤五万余敌人―夜战中大部分是击毙,俘虏三万多人。相对完成的缴获了上千挺轻重机枪及数百万发子弹、两万多发中口径迫弹及大量轻迫弹和手榴弹。夜间俘虏的敌人已经按照预定的作战计划为我们的部队展开临时工事的构筑,并借筛选及核实相对老实可靠的人。”精战一团参谋长吴展有些兴奋的说道。 对于这个战果,张文早有大致的估计与预料却没有感到怎样的兴奋:“现在的战斗还远未结束,兰州之敌这样规模的敌人也没那么容易一鼓吃掉的,我们还要付出不少代价。不过现在是按照预定计划把临时缴获的弹药还给敌人的时候了!”张文下令道。 第二百零六章 旷古之战(三) 天亮的时候部队继续展开战斗推进,虽然在双方都没有多少炮火的情况下战斗局面显得更为清晰,但大多数官兵早已适应了冒着优势敌人的火力前进的精战部队官兵们并没有感到多少压力。相反,在清楚对手在那里对手有多强的情况下,兵力众多而训练及意志低下的一方面临的压力越大,因为黑夜中不可预料因素更少的缘故。两个精战团在完成了伤员替补与短暂的利用缴获弹药临时补充之后作战节奏变的更快了。 此时的国民党军虽然还没有像日军那样完备的炮兵训练观瞄协同与骡马化后勤体系,但兰州城里十多个炮兵团集中起来的三百余门身管火炮的不断的试射还是给进攻的战士们以巨大压力。国民党军的身管炮弹即便是资源更为充裕的北洋六镇时代每炮的弹药量也只有日军炮兵弹药携行量的三分之一,完全发挥不出列强炮兵的应有水平,但即便如此如果让那数万发近一个师团日军炮弹携行量的弹药打出来还是会给哪怕以正规战术队形展开的精战部队以不小的伤亡。 “面对这样规模庞大的对手,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本身就不少,还要应变之后的各种风险不能再付出太多的额外代价了!”在天亮前的临时战斗会议上,关于缴获起来的敌中迫以上弹药是优先用于支持前线部队还是完成对城内敌炮兵集群压制的时候张文如此说到。 队伍为了在对国内敌人作战时能够最大限度的优化效率,本来没有带多少中口径迫弹。缴获来的武器又很难完成恰当的调试,但是在有效的无线电联络和附近山头上利用缴获来的高倍望远镜有效的协助下还是很快的在敌身管炮兵的不断试射中找到了敌炮兵群在兰州城内的大致维持身管炮位置。 “什么?至少最近的地方距离也有三千二百米?要完成覆盖需要四千米的射程?”而此时刚刚用上缴获来武器弹药的精战团备用炮手却发现即便夜间的时候突破了敌人的多道防线阵地,离城区内的距离还是超过了中口径迫炮的最大距离。 “缴获来的敌人兵器炮多弹少,我们可以加大药包发射!”文化训练更多头脑也更灵活些的前精战支队的一名骨干炮手意识到,便迅速通过配属的有线或无线通信传达到各部队。在八个药包甚至更大的装药协助下,原本射程不到三公里的迫炮的确大多打出了远超出最大射程的性能,但在这种情况下尽管炮兵们不再像以往支持部队作战时那样最求最大速度发射,而是用标准以内的速度填装还是有几门迫炮发生了炸膛事故造成多人伤亡,甚至引起极个别弹药的殉爆。幸好在大多数情况下精战团的炮手们也坚持作战队形和位置有关的条例,没有造成更大损失。 兰州城不大,规模庞大的炮兵部队也不得不很密集的集中总计不过两平方公里的范围内,而这几乎差不多占了整个城区近四分之一的面积。尽管炮兵团防区范围内还是构筑了最简单的工事做为掩蔽,但因为部署过于密集几乎每两发落下来的82迫弹就能杀伤一名炮兵、每八十发顶多不过一百几十发中口径迫弹落下就有一门火炮或者弹药箱受损。虽然在进行炮战的时候不少山野炮弹还是打了出去,但城外的精战团炮兵因为尽可能的在重机枪群掩护下以分散阵形部署仅有二三十个炮组几百人受到杀伤。 在炮战进行的同时,更为凌厉而有目的的攻势也在轻迫炮群和重机枪群的掩护下展开了。当各种战力要素累乘起来的差距达到十倍兵力优势也难以抗衡的时候敌人的防线再一次如遇到春天的积雪一般融化并瓦解开来,不再有多少盲目的火力敢于冒着精战团的轻重机枪乃至冲锋枪的火力打来,战斗成了单方面的作战表演。 可当被压制在战壕内放弃抵抗的敌人被源源的押到城外的时候不得不使精战团团指的政治及参谋机构感到了压力。 “这数以万计的战俘大多断粮缺水的状态,再以体力劳动进行可靠性服从性甄别的话,我怕撑不到城破的时候就会发生躁动。”教导员在兰州附近山谷中的甄别现场用有线军用电话向张文所在的临时指挥部讲到。集中关押起来的战俘在中午的时候已多达五万之众,而为了尽快的结束战斗,暂时负责看守这些战俘的仅仅是数百丧失完整战力的“减员性轻伤员。”哪怕是在不劳动的低消耗状态下这么庞大队伍的补给也是个问题。 团指里的张文紧锁眉头思考着有关敌人俘虏的问题,随着精战团相比敌人的战力优势比当年的一连或独立营更大,以后的作战还会有规模庞大的战俘群体。在日本介入之前,除了因为恩仇原因的清洗外队伍对这些人并不怎么看种,除了挑选出来的少数人大部分是可以释放的。而如今在日本人的援助随时可能使国民党源源不断的获得武器,这些俘虏兵还有没有放回的必要呢? 紧张而激烈的战斗又整整持续了一个白天,城外的敌人终于被大部分消灭干净了。虽然对日军精锐师团都有压倒战斗力优势的精战团对付起普通国内的敌人来战力优势是摧枯拉朽的级别,但面对规模庞大的对手接连不断的进攻还是有种黄蜂战蜜蜂的感觉。接连不断的战斗终究使得参战各部队都面临了程度不轻的减员。 “两个步兵团昨夜战斗打响以来的伤亡高达2800人,但歼灭了规模高达25万的敌人,缴获了三千多支相对完好的轻重机枪、八万多支步枪及二三十万枚轻迫弹或手榴弹、三千多万发子弹、4万多发重口径迫弹,更重要的是八万多俘虏的粮水找到了相应的补给。但是刚刚只够维持五天的携行量,我们的作战行动还是要迅速。”参谋长吴展似乎并没有怎样的压力:“今夜我们展开连续作战,一定能将兰州拿下。” 张文却没有吴参谋长那样轻松的心情,因为下午的时候已经有从远方传来的信号:尽管因为敌人往往以集结为集团军为单位作战,大股援军远在数十公里之外。但这么长时间没有部署阻击兵力的情况下也已经有大股敌人在上级的压力下不得不向战区开了。这导致原本打算让部队休整一下的张文只能再次选择进行一次艰苦的夜战了。 “今夜的战斗我们把缴获来的重机枪子弹和轻中迫炮全部用上,用弹雨为部队开路。这样或许能尽可能的减少夜战攻坚中不必要的伤亡。” 兰州城外的激烈战斗仅仅是在黄昏十分小有停歇便又以更为猛烈的声势展开。 利用缴获来的武器弹药组成的百余门82迫构成的临时迫炮营从两个方向上展开短时间内的急速射,在突击方向上各打出了两万多发迫弹将突破口附近一里纵深、两里沿城宽度的大部分区域夷为平地。突击部队从敌人轻武器封锁区的边缘上冒着敌人射来的猛烈炮火突入了城内。 第二百零七章 旷古之战(四) 幸亏此时的兰州城还不是东部沿海沿江那些大中城市,并没有多少建筑是用外国进口的洋灰构筑的,更不像衡阳或台儿庄附近某地那样的多石质建筑。更多还是普通钉稿都可以破坏的木房,很多屋顶就连100克tnt装药的掷弹筒或轻迫弹都可以轻松打进屋子内,而中口径迫弹则可以摧毁整个民房。 突入城内的部队借着82迫弹乃至50迫弹打出的弹幕不断向前推进省去了不少逐屋争夺的时间,但这样的代价便是入夜前缴获来的50毫米迫击炮弹以及82毫米迫弹在两个方向上的推进分别只有两里左右,只清理了一半左右市区的时候就消耗殆尽。精战团一线又开始产生不少伤亡的官兵们开始冒以手榴弹和冲锋枪逐屋进行扫荡,伤亡一下多了起来。毕竟西北的普通城市民房不同于多木制建筑通常是放把火就能解决的中原内地。 顾祝同一脸绝望的望着指挥室墙壁上的作战地图,丝毫没有因为不远处炮声逐渐稀疏下来而像其他那些中低级的参谋员一样感到一丝希望。 “陈诚的第2集团援军离我们还有多远?现在在什么位置?”这是顾祝同最后一遍下定决心开口问到了。 “队伍正在连夜赶来增援。”一位通信参谋最后回答道。 恰在此时,密集的82迫炮火连成一片如远方持久不衰的闷雷般响了起来。顾祝同知道那是红军精战部队在重新整合了夜间作战缴获来的炮火及其弹药后又在弹幕下展开了突击。 为了最大限度加快战斗进展,伴随队伍前进的重机枪群也不断推到最一线向密布敌人兵力的房屋建筑扫射,反正依据之前的情报为了尽可能的节约激扬兰州地区及附近的居民已经大多数被迁移了。本来对援军及自身的兵力优势抱以期望的敌人阵地再也没有更多的幻想,而发生了整体性崩盘。 兰州城内的战斗在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便结束了。精战一团和二团的团指却比平时更为忙碌了起来,除了众多的己方伤员需要负责外。俘虏的甄别编组工作也一刻没有停。 持续了一昼两夜的兰州之战两个团的进攻部队伤亡多达四千余人,减员达到了百分之五十。牺牲及不可恢复伤残多达两千。消耗了五百多万发各种子弹及六万余发中口径迫弹、二十多万枚中口径迫弹及手榴弹。城区及其附近不算减员性负伤的俘虏总数就多达十五万人,即便淘汰掉其中没有多大价值的五六万人在未来的行军中也有多达十万的俘虏需要看护管理,而即便没有敌人的阻拦队伍离远在黄河以南的大别山还有漫长的路要走。(..tw) “缴获的千余吨军火很多是武器弹药,也让俘虏负责运输么?”参谋长吴展问道。 “单兵枪及大部分武器拆掉枪管连同备件一起由我们的人携带。其他以及大部分弹药由甄别后剩下的十万余俘虏负责。大约千余挺轻机枪类似数量的冲锋枪还有五百挺重机枪由我们的人留用。精战一团和二团可以整合为一个完成的团,各作战营整编成两个纵队前进。两个人操作轻机枪三个人操作,虽然会降低一些效能,但还是可可以增加我们多数人的中远距火力的。” 就这样尽管兰州附近的旷古决战同样使得主力红军的两个精战团减员至少一半的实力,又有众多的俘虏负担队伍还是保持了完整的战斗力。 4月7日天色完全亮起来的时候,陈诚集团也已抵达兰州外围。原以为元气大伤数量又占绝对下风的红军带着这么多俘虏根本无法同自己作战,想要在这个威震四方的精战部队捞取些资本。 却发现对方的不少俘虏似乎被消化利用并且战力大增似的,上千轻重机枪精确而有效的火力轻易的就击溃了自东面增援过来的整个集军最初的进攻。 兰州一战红军精战部队以八千余人的兵力歼灭了四个集团的四十余万守敌,占了整个西北地区国内之敌的三分之一,国内全部敌人可用机动兵力的五分之一。类似兵力对比的胜仗并非在古代历史上完全找不到,但古代历史上其他这么夸张的战例往往是建立在质量劣势一方无良好组织也根本无法进行像样的消耗战的基础上的。而兰州这一战,却是在守军伤亡多达二十六万余人,在防御中进行了尚算合格的抵抗但却被对方真刀实枪的优势战斗力所彻底压倒的。精战部队在歼灭之战后还带走了大部分俘虏并击退了至少十万增援力量的进攻。自此,西北地区的蒋军各集团再也顾不上西安行营的严令纷纷东退,蒋军在西北地区重兵云集的封锁线烟消云散的情况。永登地区深入河西走廊的十几万日军在后勤通道不保的情况下也不得不东撤,被封锁在河西走廊的主力红军虽然在之前的消耗战中耗光共产国际所援助的上千万发子弹,伤亡三万余人,但却依然对后撤的日军采取迟滞战术的办法穷追不舍。 面对此时因为兰州之战而急转直下的战局,西安行营内的蒋介石没有再多说什么,在接到兰州陷落电报的第二天就踏上了飞往南京的飞机。这并不完全是因为远在几百里外的红军精战部队,还在于此时位西安城内的城防集团以前两广的半嫡系集团为主,在这之前的作战中中央军的嫡系主力集团已经尽数调往西北了。 “雨农,你觉得现在的局势真得不可扭转了了么?”失落的蒋中正有些疑惑的问此时依然在他身边的人。 “军政大事,并非我所长。不过在我看来还远远没有到那个地步。即便局面真的不可挽回,我们还有海南。如果中国大陆的****真的能够惊醒国际友邦,那么未来可能爆发的世界大战就是一场以针对共产党为核心的大战。我们就算面临暂时的失利也将是最后的赢家。” 而戴笠此时的心情却同样是沉重的,所说的那些话仅仅是毫无把握的安慰之语。飞机起飞前的那些长途飞行的空勤准备似乎已经预示着江北的局面有很大的可能难以挽回了。 第二百零八章 起义 其实就在兰州之战打响但胜负的结果还未传来的时候,蔡廷锴就早已预料到这一战的最终结果。从武威以南的河西走廊之战以来不少人就已经预感到战局很可能要起变化了。 蒋介石走后西安行营集团第19路军的指挥部里,蔡廷锴蒋光鼎等人对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重要时刻的来临。 “南昌起义那档子事儿真的没有问题么?”19路军总参谋长黄强此时还是有些不安。毕竟同其他军阀部队相比,19路军的渊缘有着很大的不同。在革命低潮的时候不少人叛离了革命队伍,此时的起义还能称之为起义么? “如果你还抱有怀疑,我们早已准备好了足够的支票和零散的路费。这种事儿本来就是自愿。即便将要来的那些人也是如此。”蒋光鼎神情镇定的说道:“我们身为处在大时代的中国军队不为民族的独立自强而战反而像今天这样为虎做伥,还是做为配角和下属而存在,你觉得十分么?” 黄强虽然有些心神不宁但终究还是安定下来。 没多久,第60师师长沈光汉、第61师师长毛维寿、第78师长区寿年还有各旅的旅长终于敢了过来。 “不是让我们顶上去吧?与那样的强敌作战不是日本人的事儿么?”61师师长毛维寿觉得今天的作战会议有些奇怪,便试探搬的问道。 蔡廷锴思索了很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烟开门见山的直说道:“我决定起义,不能再这样窝囊下去了。来征求下各位的高见。” 毛维寿的神色最初有些不定,但最终还是赞同的附和道:“即便军长有这个意思,我表示支持!自从红军主力前年获得不少军火物资之后连我们部队也得敬而远之,这打的叫什么仗!” 做为蔡廷锴心腹的60师师长沈光汉及手下旅长们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士兵及基层军官们也对帮助日本人打中国人早有微词。河西武威之战其实也让我们大多数官兵感到振奋,我看军长的决定是对的。就是怎么处理友邻的余汉谋部是个问题,我看他们是铁了心要跟蒋介石走到天涯海角了。” 61师师长毛维寿会议结束之后匆匆赶回师部以传达上级指使为名召开紧急会议,副师长张炎、参谋长赵锦雯等人问讯赶来却久久不见师长踪影。毛维寿早已直接与特务营营长岳清英见面部署了行动。 “毛维寿!军长待你并不薄啊!”当岳清英率人闯进会议室的人众人终于有所顿悟。包括副师长张炎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师长是蒋介石的人。 “那是小恩小义。我们是国民革命军人,大是大非面前容不得私情”毛维寿笑着接着下令道:“压下去!” 可就在此时不知怎的61师各基层军官却得到了来自军部那边儿消息,不少人带着亲兵卫队持武器弹药将师部团团包围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毛维寿感到事情有些不秒,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喊道。 “我们造反是因为中国人的骨气!而你背叛军长难道是因为信奉什么所谓的三民主义?”正在此时,忽然有个人站出来笑道,此人正是61师特务营营长岳清英。岳清英并非一个反复无常眼中只有利益的人,但对于国家大事却有自己的看法,这正是19路军不同于寻常二流军阀之处:“我们不愿意为日本人卖命!甚至我个人认为:只有总理联俄联共辅助农工的路线才是中国真正的出路!” 西安城里并非只有19路军一家部队,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岳清英没有时间耽搁,毛维寿的事情发生之后便紧急的通知了蔡廷锴蒋光鼎等人。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蒋光鼎有些紧迫的说道。对于部队内部并没有多少中共渗透的19路军来说组织起义在各基层部队做动员也是要至少花费一两天的时间的,可这一两天的时间内临近的余汉谋回得不到消息么? “我们现在手上完全可靠的部队至少还有张炎的60师,区寿年的78师至少暂时还不保险。”蔡廷锴盘算着说道,内心却焦急的等待着时间尽快过去,只要到了晚上应对西安城里的风险就有把握了。可事情却远没有希望的那样顺利,一阵阵枪声忽然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西安城里的余汉谋对19路军这支有着南昌起义案底的部队早就有所警惕。几乎是在毛维寿事发的第一天就得到了消息,随后就迅速的通知各部队动员集结起来发动对19路军展开了军事行动。 部署在西安城里的余汉谋部主要为李振球的第1师、叶雍的第2师、张枚新的第4师、张达的第5师,一共四个四团师加上两个教导团约26个步兵团。战斗力同样是国内敌人中战斗力一流的部队,虽然相比19路军有些逊色却并没有质的差距。而19路军总兵力只有三个师六个三团旅总计18个团的兵力。暂时可投入的仅有60师及一些教导力量共8个团。 然而在拥有巨大的优势兵力之下,李振球张枚新张达的三个四团师展开了轮番的进攻均遭到了挫折。传统旧军队难以在进攻中保持持续压力的弱点暴露无疑,尤其是城市进攻战几乎在同等的情况下要比野外遭遇战打一半的折扣。虽然一开始投入的教导团精锐让张炎的第60师两个旅倍感压力但却始终难以在短时间内突破城下核心区的守备。弹药消耗也在这种进攻中比防守的一方消耗远大的多。 夜间来临的时候,传统旧军队只能花下巨额的价钱组织敢死队展开进攻,终于在邓志才的第120旅的防线上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可就在此时,已经完成了起义动员准备的区寿年第78师黄固翁照垣的两个旅终于赶到了前线彻底扭转了战局。 天色完全放亮的时候,余汉谋终于感觉到已经丧失解决19路军问题的可能了,但他不打算就这样罢手,至少其他东撤的部队连同自己一起解决西安问题的可能性还是有的。而就在此时,通信兵送来的一封有关红军精战部队的电报使得余汉谋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思索很久最终还是下降撤离西安。尽管此时兰州作战刚刚结束不久,精战部队根本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抵达西安附近的可能。但谁又能保证那是其他人搞的鬼把戏还不是这支精战力量早已分出的一个营群呢? 第二百零九章 新的力量 两个精战团押送着十五万俘虏从兰州到大别山根据地边区三四千里的路程是艰难而危险的。在缺乏支前后勤力量的情况下为了便于就地获得给养不得不分成相去几十里远的三路纵队前进。虽然兰州之战后即便是结成运动性隐蔽性很不便的敌人集团也很少主动来找真正的麻烦,最多不过是象征性的应付差使。可源源不断来到关内的日本航空兵却无此局限,似乎完全不在乎燃料弹药及损失似的每天派出飞机来巡逻,搁三差五就有一次有威胁的空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十几轮上千架次的空袭中至少上万俘虏在空袭中损失,精战部队也伤亡了几百人,很多轻伤员刚刚恢复不久就又只能去替换减员战士原来的岗位了。为了快速的趁夜行军,敌人的俘虏也逃亡了至少上万人。 即便如此,在不断的甄别及挑选中队伍还是张文黄克诚等人还是决定主动释放了至少五万多名敌人俘虏以减轻压力。这些人绝大多数是在国民党军中无所特长随时可以拉壮丁替代只起后勤作用的辅兵,剩下的有很多虽然根本不可能成为合格的革命军队官兵,但如果释放这些人则对于今后阶段的作战多多少少是些负担。此时国民党军的质量似乎相比之前有很大程度的提高,远非解放战争时期寻常部队可以并论。 天气渐渐转暖,行军的艰苦程度也有所加强,不少人都回忆起去年夏季在四川地区的艰难行军。幸好沿途很多中等城市的国民党军守备力量相对今非夕比的精战部队都处于可以忽略版的弱势,依靠打粮筹款好歹在医药物资的供给上勉强弥补了消耗。 队伍在越过西安东南秦岭东麓的大山进入了南阳附近的一马平川之地,在拥有一个军规模民团兵力的内乡县打了一次大仗歼灭了几万当地全副武装的民团、缴获不少兵工设备之后又行军了很长时间,终于在5月下旬看到了远方朦胧的桐柏大山。 大别山根据地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已经比原来扩大了很多,如今即便是桐柏山区乃至罗山至固始一带的广阔平原也成了核心的根据地,再没有什么边区和游击区之分了。 “自从你们在兰州打了那次大仗之后,信阳薛岳的大股集团也很少出来骚扰了。要不是我们的兵力不够,要以两个军的主力照看南至武汉北至信阳的大片地区,将北面两个敌人集团完全围困住是不成问题的。周边各县的敌人民团也明显老实了许多。”在桐柏地区负责接应精战部队的新编成的红7军团政委戴季英说道。 部队转入暂时的休整后望着分批东去的接受整顿改造的七万多名俘虏,青山上休息的张文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虽然革命战争进行到此时的时间并不长,南昌起义算来不过六年的时间,中原大战之后与敌进行大规模鏖战也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但这期间的牺牲却是中国革命历史上最为惨烈的,除正规部队每年都要承受十万上下的作战伤亡外,地方部队及民兵还有其他战线上的牺牲就更多。.tw[] 他忽然想起了1948年豫东之战的评价:解放战争就像爬山,最难的山坳子和最为艰难的爬坡阶段已经过去,而战略决战及对敌人最有一击的阶段很可能已经马上就要来临。 除非日本人将做为总预备队的八九个师团全全部投入到关内像全面侵华战争那样干涉中国内战,国内的革命战争才可能会持续的更长一段时间。不过这种可能在张文来看可能性并不大。 此时全国红军的主力野战部队共编为中央红军的红一、红三、红六三个军团;同中央红军汇合的江北苏区原有主力改变为胶东红军为主的新红二军团、江北前红四军改编为主的红四军团、老红25军改编的红5军团、连同西安起义的19路军改变而来的红九军团共约七个主力军团又陕北、胶东两个主力师23万余兵力。拥有七千余挺轻重机枪十万余支步枪、一万余支冲锋枪及自动手枪三千多万发子弹十万发中口径以上山迫炮弹及几十万手榴弹及轻迫弹的家地。同日军干涉中国内战的八个日军主力师团相比,在原来的日军精锐主力的二、五、六师团战斗力大减后同红军处于战术与战略上势均力敌的态势。日军的炮兵力量仍占优,但平均步兵发挥能力已逊于红军主力。战役机动能力受制于炮兵辎重影响机动力较弱,而兵源的补充轮换因为其较完备的补充体制更强。 同规模庞大的国民党军主力集团对峙的任务全部落在数千人的精战部队及大别山老已经逐渐成熟起来的两个主力军团身上。 “要是我们这两个团的精战部队基本满员的话,再加上戴季英的红7军团及周希远的红8军团是能应付重新组织起来的上百万人规模的大规模围剿的。可现如今西北的敌人早遭到打击与震慑东撤完成调整之后首要的作战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日军主力牵制了其他部队大部分力量的情况下,敌人剩余的150余万六百多个团的可用兵力至少有120万约五百个团的力量可用于对付我们。”掌握的信息更多也有所全局分析能力的张文还是感到有些压力。他已经保证过:凡是有两次减员性负伤经历的一般战士,三次减员性负伤的作战骨干留下来做教导队,不再会进行那种无休止的消耗战了。 “你们老一连及独立营是怎么建立起来的都忘了?我们大别山做为最优良的革命根据地不会只有那么点儿堪战的人的。”有些架子的戴季英还没发话的时候,在一旁闻听此言的徐海东笑着说道。 此时留守在青山之上担任警卫的张德源等精战一团老战士们才发现远处似乎赶来了同自己以前的老部队几乎一模一样的队伍。十五六岁的年轻面孔却有着结实的身材,不是抗着带着轻防盾又可做自动步枪用途的轻机枪就是手持冲锋枪腰垮驳壳枪等两件兵器,连那身上的伪装网及携行具也同原来的独立营一模一样。 “这是我们新组建的精战团,也是从两个野战军团六七万部队及地方武装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平均每个人都至少有五人以上的战绩,你看看其他方面同精战团还有什么差距没有?”戴季英此时才介绍到。 张文看着这些少年那熟悉的神情和目光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相信这些人高过普通红军主力的作战觉悟及勇气高,更相信他们的训练水平。但是在战斗中比较关键的通信及联络他们也有类似水平么?让张文感到欣慰的是在有关这个大别山老区新组建的精战团进行的临时合同演习中他们在正规的战术队形乃至运动及战斗模拟中利用手语、旗语、哨音的通信联络能力也有尚算合格的表现。他深深的明白以根据地人才资源做到这一点儿是花了多达的心血。 “以前我还替团长担心,立了兰州作战这样的大功。会不会上敌人情报系统的黑名单?现在看来我放心了。”精战一团政委钟万林此时也欣慰的笑道。 “只要这种正确的军事思想得到落实和推广我便放心了,我想我对红军的最大贡献也仅在于此。”张文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指挥才能甚至是军事管理才能在红军中并不是绝无仅有难以替代的。将优秀的军事人才同充裕的军事物质资源结合并贯彻以正规化的军建思路才是克敌至胜的根本。 第二百一十章 战略决战 “记得三年以前的时候,他们歼灭我们一个师甚至一个旅就算是了不得的大胜了。即便是在在获得中原大战结束前那笔外援之后只要我们以集团行军他们的两个主力军团也哪我们没有办法。而如今,连兰州的战略集团都能被那数千人的精战部队歼灭。是与对手放手一搏还是等着他们来围剿我们?大家各抒己见吧。”说罢蒋中正闭目沉默不语。 武汉行营的会议室内,氛围依旧像过去那样肃穆。但蒋中正神色默然,早已没有了过去那种自信。 “局面还没有那种地步,大家也不必如此灰心。”此时陈诚了出来打气道:“我不信这世上有什么神仙下凡。先是和日本人一次大战暂且不说,就说兰州这一场大战加上沿途近两个月中日联合航空队的轮番轰炸。他们能没有严重伤亡?没有一半的暂时性减员我是不信的。我们至少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完全可以与敌人做最后一搏集中现在已经逐步东返到位的一百二十个师与敌在大别山展开放手一搏。这是我们的生死存亡之战,告诉下面的各级将领,如果有人畏惧可以向我们提出来。不会强求。” 可这时在场的不少人似乎依然没有什么信心的样子,还是刚刚从西安逃出来不久的余汉谋首先把话直说出来:“有没有什么具体可行的策略没有?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打,我看是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看我们的希望还是在于友邦,没有日本人继续增兵我们能维持住半壁江山的局面就不错了还谈什么全力进剿。” 一直沉默不语思索了很久的薛岳此时站了起来:“我是赞同与对手做最后一搏的,只是我们的思路要转换下。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为了防止被歼灭战集结成大部队抱团前进,等于是把队伍集结起来为对手提供方便而已。我们应该以师甚至是以团为单位携带大量挑夫做军火辎重以重兵分散的对敌人根据地展开全面的清剿。行动要快,下手要狠。石要过刀草要过火人要换种。我们相比对手最大的优势是兵力,就是要在敌人一时无法分散照顾周全的情况下与以对手最大的潜力打击。不要害怕被歼灭战,我相信我们的部队虽然相比敌人的主力战斗力处于弱势,但同样能够在短时间内消耗对手。相比他们武器弹药大为改善的地方武装战斗力同样处于上风。” 因为毕竟是下面各师旅长甚至团长的事儿,这个“人海战术时”的闪击作战的方案倒也没有获得多大阻力便通过了。 为了保证执行时的不走样,这次不但从上到下花了重金来执行时的不走样还撤换了不少行伍出身的“单身汉”中级军官,中级以上军官层的家眷全部压在大后方以保证计划的有效落实。 不知平静了多久的大别山边区外围的平原又想起了密集的枪声,敌人的一百二十个师五百余个步兵团一反常态的改变了在外围筑垒自保的策略从上千公里的外围展开积极的向心突进。甚至不在像过去那样畏首畏尾的并肩缓慢推进,而是沿着所有能有粮食和人烟所在地方展开了密集的突击前进。 两年多以来与周遍敌人的作战中,新编成的两个主力军团以十几万人的伤亡也取得了毙伤俘国民党军七十多万人的战绩,排除战斗消耗也净赚了一千七百多万发子弹二三十万支枪械,建立了规模高达五十多万的庞大民兵组织。几乎每个乡都建立了达到抗战后期主力部队野战单位装备及弹药水平的大队规模的武装赤卫队。但因为军事教育机构的军官培训优先确保充实主力部队,这些民兵武装缺乏完善而有效的组织,战役能力相比国民党军并不处于优势。 大别山根据地相比赣南苏区的最大优势是并没有江西苏区那样直通腹地的广阔大道,但黄安县南的高桥镇还是成为聚集在武汉的敌人首当其冲的进攻之地。 聚集在高桥镇一带担任根据地保卫任务的赤卫队拥有远比其他地方多的多的兵力,八个团的与进攻之敌张贞的第49师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受从北方不断穿来的胜利消息鼓舞,一开始赤卫队的士气高涨,将轻重机枪等各种自动火器都摆到了敌一线不断的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部队甚至学着主力部队的样子从各个方向展开对进攻之敌的猛攻。 然而虽然此时赤卫队武器配置同一般主力野战部队相去不远,但这八个团的赤卫队携带的弹药还不及红军正规主力两个团要多,缺乏有效的参谋体系及军官体系的情况下虽然足足牵制了进攻之敌足有两昼夜之久,弹药却在毙伤了三千多敌人之后很快所剩无己了。 可即便是战斗素养和组织能力同主力红军差别巨大,边区的民众却都知道敌人残酷无情习以为常的习惯,并不是一支打光了大部分现代武器的弹药就只能选择投降的军队。年轻年少的男女老少们又依靠多年前曾经用过的那些鸟枪与梭镖依托村落土围与敌人展开了最后的决战。 高桥镇的抵抗在战斗进行到第五天之后还在激烈的进行者,大部分群众陪同赤卫队的战士们一起在民房或土围中抵抗到了最后一刻。或死于手榴弹乃至重机枪透过土墙的扫射或死于敌人点起的熊熊烈火,却没有多少人是如羊群一般赶到旷地上而遭到屠杀的。 一时间类似高桥镇那样的血与火的悲壮决战在整个根据地四处点燃,动员起来的民众中的几乎每一个能够行动的人都像战士们一样用有限的弹药与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刻。即便是如此,也没有多少人感到悲观失望,更没有多少在这样的局面下选择叛变。因为人们知道英雄的精战部队与红军主力很快就要到来。黎明前的黑暗已经并不像过去那样仅仅是一种口号,而是令人深信的一种事实。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战略决战(二) 边区各地的情况通过缴获过来的有线或无线通信器材几乎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集结在根据地北部及中央的主力部队指挥部内。敌人这种全新的战术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预料过的。 “这是敌人最后的疯狂与垂死挣扎。”新编红七军团的政委戴季英似是有些气愤的说到。 新成军不久并被授予番号的精战三团团长徐海东和精战一团团长张文在接到消息后都没有说什么,而是迅速召开暂时的战术会议部署和安排有关分散救援连续歼敌的战术安排去了。 精战部队从西北返回大别山之后,原有的两个精战团进行了短暂的重新整编,负伤次数参战次数较多的老兵骨干组成的教导大队。其他原有部队以连群为单位合编为一个满编的精战团,由张文担任总指挥黄克诚担任副指挥。 在接到敌人针对根据地边区大规模扫荡的消息后迅速整编为以280人规模为左右的连战斗群迅速投入了战斗。 每个连战斗群恢复了一连时代的四排四班制十六个步兵班48挺轻机枪百余支冲锋枪的规模,重机枪及辎重部队的规模还较远来有所扩充。[..tw超多好看小说]一个连群便拥有了包括18挺重机枪众多50轻迫在内的接近小连规模的火力排。全连携带十二余万发子弹近两千枚50轻迫弹或筒射手榴弹。 为了尽可能迅速的击败敌人,队伍没有再像过去那样昼伏夜出在拥有充分的警戒准备的情况下隐蔽前进。而是在潮热夏季来临的时节翻山越岭以尽可能的快的速度在拥有基本警戒的情况下与闯入大别山山区边缘的敌人展开激战。 并非所有精战部队连一级的军事主官乃至指挥层都是像张文那样拥有相当实战经历、又在莫斯科步兵学校接受过比较完整培训、又有相当文化基础的人。不少精战部队的步兵连队在作战中经常面对优势兵力的敌人在有利地形下的围攻。个别的队伍甚至遭到伪装成赤卫队的敌大部队的伏击或围攻而损失严重。 几倍于敌人的火力乘以十几倍于敌人的战斗素养还是发挥了重要作用,不论在多么危急或被动的情况下装由轻防盾配齐望远镜的轻重机枪群总能在突击步兵的掩护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作战准备并展开对敌众多火力的压制。[..tw超多好看小说]筒射的手榴弹和50轻迫弹则能有效打击那些躲避在掩蔽物之后的敌人,较为正规的战术队形又确保了在遭到敌人炮火袭击的情况下能把损失降低到最低。 因为精战部队是敌精心策划的重点打击对象加上时间紧迫的救援作战,张文所在的精战团一营一连也在大悟县一带遭到一个师约四个步兵团之敌的围攻。 猛烈的冲锋枪火力粉碎了敌人在凌晨拔营时发起的围攻和突击。在敌人众多的兵力在合理的交战半径内也无法展开的情况下在冲锋枪手的掩护下轻重机枪及轻迫击炮还是形成了对敌人的压倒战斗力优势。但张文并没有像个别其他精战部队连长时那样盲目的选择突围。 当发现敌人并没有配备足够的山迫炮后勤、作战地域也能有效展开防御的时候就以防守中的对峙应对敌人不断的进攻,以求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杀伤敌人。夜晚则利用夜战经验及通信联络甚至夜战装备改良上的优势展开突围,再以强有力的排群展开对敌各位置步兵营的“突击性歼灭打击” 大别山的扫荡与反扫荡式的战略决战在闷热潮湿的初夏整整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重新整编后的两个精战团24个加强连战斗群以近四千人的伤亡代价毙伤敌二十余万人,歼灭敌一百余个整团及部分敌人三十五万人,只有精战三团的两个连战斗群在作战中遭受敌歼灭性打击损失较大。而新的红七及红八军团以近三万人的伤亡损失毙伤敌人十余万人,歼灭性打击敌五十余个团及部分其他部队歼敌十七万余人。加上根据地武装赤卫队以近二十万牺牲三十余万伤亡消耗了敌十余万的有生力量,整个大别山附近最后一次战略决战中进攻的敌一百二十余万野战部队损失了接近一半左右。同红军精战部队及野战主力不同的在于大多数为不可恢复损失。而大别山的主力部队中至少一半的人有望在未来的几个月内恢复作战实力。 在作战消耗精战部队消耗子弹六百余万发,50轻迫弹及手榴弹六万余枚,中口径迫弹万余枚。两个主力军团消耗子弹千余万发,消耗50轻迫弹及手榴弹十余万枚,中口径迫弹及山炮弹三万余发。民兵部队至少消耗了之前积累的一半左右军火物资,包括十余万支枪械及八九百万发子弹。而其他方面除枪炮等武器装备外,在缴获的弹药方面几乎没有多少净赚。如果按照以往的观点来看,大别山根据地附近的战略决战可以说是一场红军主力依托本土优势稍占上风的平手,甚至连胜利都谈不上。 但从全国的范围内来看,敌人的野战兵力在短时间内连续遭到兰州和大别山两次重要的打击后野战兵力已经从二百余万下降到一百余万。即便在全国很多的省会城市也难以组织起象样的防御了。 更为重要的是经历这次最艰险的血与火的考验,不少地方赤卫队逐步在锻炼中成长起来,具备了类似普通红军主力野战部队的大致战斗力能力。 为了在苏援之外维持武器弹药及其来源,北方的红军主力除以五个军团又两个独立师的野战力量继续针对日军展开牵制性袭击外,以江北苏区第二军团及第四军团南下大别山加强用于应对残余国内敌军的力量。 这样,在中原一带随时可以参战的兵力达到了整编后至少一个完整的四千人规模的精战团、三个主力军团的规模。解放全国大部分地区的一次大进军似乎就要在血与火的洗礼之后来临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进军 盛夏季节大悟县高高的青山上阵阵清爽的凉风吹过,扰动着似已成熟的麦田如绿色的海浪一般。回国的几年的时间里这已经并非是第一次于野外休憩,然而这确是包括精战部队官兵在内的很多人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山边的风景是如此的美丽,阳光与风又是那样的柔和。 不必时刻从事着繁重的战斗、警戒、疯狂般紧急训练有关的任务;不必面对未知的未来忍受着随时随地可能发生的枪林弹雨乃至流血和伤痛,原来和平是如此的美好。哪怕它仅仅是暂时的,哪怕在不久的将来队伍还可能与国外未知的敌人甚至是国内的敌人进行更为残酷而激烈的战斗。 “如果有一天要脱下军装,不再有战争,你们想干什么?”张文忽然只是随意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战争?团长你以前不是说即便全国解放了,依然有很多仗要打么?” 和平来临短暂的幸福之后却又是不少人的迷茫和恐惧。在孤独和默默无闻中终老病死对于不少战斗骨干是远比在枪林弹雨中壮烈的牺牲更为可怕的存在。至于婚恋家庭乃至在平常人来看很正常的生活对于早已失去了家庭和亲人视部队为自己的家的孩子们又是那样的陌生。 年纪尚算长一些的二营副营长楮建新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便调笑道:“等打下了武汉、上海、甚至北平和天津乃至苏州杭州。在那些什么大学中学的女学生中十里挑一甚至百里的挑一的为我们的战士们找对象,一人一个女学生,干净健康漂亮人品还好。” “如果人家不愿意咋办?”有的战士问道。 “那恋爱该怎么谈?应该说些啥?” 更有的战士投来异样的目光。出身底层的革命战士有不少人身负家仇,了解到很多人所谓的“性开放”“性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对此并不以为然。 “不愿意?她们敢不愿意!查查她们背景?是地主还是资本家?过去他们对我们欺男霸女,今天一抱换一抱那是天经地义!你们说对不?” “那岂不是认贼做父么?”忽然有人笑着问道。 “什么父不父的?新社会不讲这一套,成分不好辈份大他也是贱民!” 虽然感觉到讨论的气氛忽然有些不对,张文想起很多往事却不愿意多说些什么,只是看了看团政委。 团政委钟万林也是出身于底层的干部。了解底层民众的悲苦与愿望,也了解几千年来的私有化阶级社会在配偶和性资源分配上对于底层民众的巨大不公及问题,但依然严肃的说道:“话可以乱讲,黄段子也可以乱开。但我必须要声明:如果真到了我们打进城的时候要是出了当年****北伐时那样的事,我们绝不会因为他是团干营干或者什么战斗骨干就往开一面,而是要比过去严厉的多的执行军法军纪。”说着忽然想到这些威胁对于精战部队官兵们来说简直太不算什么了。钟万林继续解释:“这不是因为我们害怕什么‘友邦惊诧’,而是事关我们新生的政权是否能真正得以巩固。不重倒当年李自成的覆辙.”尽管平时在同团长闲聊的时候,张文并不认为当年顺军在进北京后的军纪有多差,也不认为群众纪律问题是明末农民军丧失政权的原因。纯属当时的农民军在军事上难以对从明清军主力到地主武装等各路内外敌对力量赢得优势甚至是均势而已。但为了更好的达到宣传目的,也只能学学郭沫若对不起历史良心了。 夏季的休整乃至新一阶段的作战准备持续了足足近两个月的时间,转眼间到了1933年的8月末夏末秋初的时节。茫茫的雨季还没有过去,长江等江河的水势到了最胜的时候。此时经过俘虏中十里挑一的消化吸收及整个根据地赤卫队民兵阶层的武装总动员,集结在大别山地区的主力野战部队从4个军12万余人扩充到12个军36万余人的兵力。从胶东发展起来的陈赓的江北苏区第二军团扩充为第二兵团,辖4、4、6三个主力军;原来做为江北苏区主力的第四军团扩充为第四兵团,辖第10,11,12三个主力军。留在原老区的红七及红八兵团扩充为第19至21军、第22至23军。精战力量的建设在原有负伤人员恢复战斗力外加二四军团抽掉不少骨干后形成了三个完整的精战团,共计九个营战斗群或三十六个连战斗群1。2万余人的力量。 张文在战前的最终参谋会议最终确定了作战决心。从兵力对比上说相比1949年的渡江战役前,红军主力的进攻兵力不如参加渡江战役及随后南进作战的上百万野战力量,相比规模类似历史上渡江战役前夕的敌人处于弱势。但因为远未遭到从抗战到解放战争过长达十几年战争消耗及农业经济萧条的影响,部队的体质及军粮供应质量方面则好的多。野战部队部队人均携行量达120余发,人均各种炮弹携行量达2发,相比历史建国初期的军队提升一倍有余。而如果考虑到精锐人员和武器火力配置远高出普通部队一个层次的精战部队,实际优势并不较历史上要小。 更重要的:从抗战至解放战争时期的根据地建设问题此时是不存在的,更没有过多的俘虏兵带来的风气影响,部队的作战觉悟乃至战斗精神普遍的高于建国前夕的队伍。而敌人暂时还没有那样多的美援卡车及长期积累起来枪械所积攒的后备力量。 当队伍从大别山的山北麓战斗开进到武汉外围不远处的老营地的时候,却发现渡江作战的困难较历史上渡江战役时增加了很多。 日本总参谋部对于是否大规模增加地面部队继续增援关内战场、是否进行后备役的动员莫衷一是。但是增加关内航空兵干涉力量的投入及水上江防力量的决议却没有遇到多少阻力。 此时在长江领域部署的日本陆海军联合航空队已经多达上千架飞机,几乎在大多数适合渡江部署的地段都有敌人的飞机在白天针对一切可能做为船只集结地点的地方展开轰炸或扫射。依靠水运起家的日本长江舰队的力量更是增加了不少驱护舰实力昼夜在江面上展开巡逻,而英国等西方列强同样派出了不少军舰在几乎所有可以通行相应舰只的地段组成严密的封锁和警戒网。 “看来我们这次渡江遇到的困难不会小啊!”精战团政委钟万林在随同进行前沿潜伏侦察的时候不由的叹到。 而军事知识更为丰富也了解到有关这次战役行动一些准备情况的张文却显得信心十足:“对于这场渡江战役,我们的准备工作其实很早的时候就展开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渡江 渡江渡海作战确实在1931年夏国内革命局势明显好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但经过高层会议的讨论,有渡海作战潜力的真正决定性工具还不宜在渡江作战的时候更早的暴露出来。用于渡江登陆突击作战的重点放在了敌人防备最强的武汉三镇,以便为未来挑战更大的渡海登陆作战积累经验。 渡江突击作战的主要船只长约18米,经过加装钢板与动力机械的改装后总重达到六吨,携带一个加强排的突击队员后战斗全重达到十三到十四吨,这也是依靠传统手段勉强能够在陆上移动的上限了。因为不需要考虑长途航海的燃料载量安装的动力为一台75马力的汽车发动机。平均每吨的功率达到五至六马力,较一般的航海型机帆渔船航速提高了很多,最大航速达到了18节以上,高达9至10米每秒的样子。即便考虑机动斜距也可以在几分钟的时间内渡过长江。 1933年8月31日的晚上,距离武汉外围不远的渡江作战终于进入到了最后作战准备阶段。对岸的中外敌人似乎察觉到江北苏区主力的作战准备,不但白天进行了连续的轰炸导致登陆作战在傍晚的时候难以展开,只能推迟到晚上九点左右。夜里敌人军舰和武装船只的巡逻密度大为增加,江上敌人几十艘几百吨级甚至上千吨的兵舰开始轮番时不时的向北岸射击进行干扰。(..tw)而南岸之敌的山迫炮兵打出一轮轮照明弹,不少的探照灯也部署在岸边将几十里范围内的江面照的亮如白昼。 闵集乡以东后湖附近集结的精战一团在进行了不少时间的适应性训练之后已经整装待发,全团分乘六十多艘改装过的机动船将在武汉三镇最重要的上游西部展开登陆作战突击,夺取汉阳区桥口区一带。 战斗开始后,主力部队从缴获的几十个师的敌人装备中挑选出的几十门平射炮及加强了装药改进了弹头可做平射用的山炮被部署到预定位置与江山敌人的军舰展开炮战。 历史上的紫石英事件说明即便是面对有重巡洋舰撑腰的海上力量,到了江面上也如龙困浅滩一般完全无法发挥自身的优势。而地炮隐蔽能力和利用障碍物的机动躲避能力却可以充分发挥出来。到了有准备的夜间作战中地炮的这种优势就更为明显,几个小时的激烈炮战和上游释放的漂雷,红军技术兵种及配属的步兵伤亡损失几百人,而累计投入到炮战中的几十艘缺乏重巡洋舰防护能力的兵舰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打击,十余艘被击沉或搁浅。(..tw好看的小说)敌人及其增援上的海上力量终于放弃了与红军主力地炮部队进行江面决战的打算。 随后,重机枪群在引导下的精确扫射压制了对岸的探照灯,早已隐蔽部署到位的几百门中口径迫炮及上百门山野炮展开了对对岸防御力量的密集炮击。对岸及其连排规模的防御纵深内每公顷一门火炮或迫炮射击的密度很快就遏止了对岸的平射反船只火力。 龙舟般速度的机动船冒着敌人的山迫炮弹打出的一轮轮水柱展开了冲击。似是早有部署和预料似的,敌人用于反炮兵的压制火力规模也不小。但对于江面上快速行使的小型机动穿,在受烟雾和爆炸阻挠都难以展开直射火力的情况下却没有构成多少威胁。 列强炮兵打出的山野炮弹不时在空中炸开了花,敌人的重机枪群似是也得到专业训练和指导似的从看不见的位置上展开了间瞄射击。不过对于有了轻防护改装可以抵御大多数远距离射来的子弹乃至周围爆炸的山迫炮弹弹片的机动船来说却没有构成多大的威胁与影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连轻微的压制也够不上影响。 船队距离用于指引的信号弹所指示的位置越来越近的时候,装备了步兵无线电台的各突击船只迅速在引导岸上炮兵更为精确的进行弹盲幕掩护。冲到了岸边停了下来的机动船迅速以一百几十挺重机枪的火力在十几里范围的登陆场上不断进行火力掩护。吸引着敌人的子弹向着略靠上方的方向打来。而突击步兵迅速翻过前舱的两侧展开战斗队形。 当敌人山迫炮火的注意力也从江面转移到岸边的时候渡江的指挥部人员才初步确定登陆已经取得初步成功。 虽然敌人在武汉外围也有不少用于防备的炮兵及兵力,但对于以正规战术队形展开突击的精战团来说因为缺乏日军足够的地面力量干涉。对面的火力总体水平还不如当初在西北的武威以东战斗,并不能对部队的战斗推进形成根本性的障碍。运送第一波部队上岸后,船队在专业人员的驾驶下迅速东返冒着敌人火力的威胁向三里阵附近的精战二团阵地以运送更多的部队上岸。 在肆虐了整个炮战与航渡阶段之后,敌人的炮火密度便委靡了下来。驻守在武汉地区防御的国民党军足有一个集团十余万兵力,在山迫炮兵的纸面配置上虽然不输日军一个师团,然而在弹药供应与火力持续力等方面差距却不小。 防备在武汉外围的敌人并没有像渡江战役中的南京守敌那样消极作战,而是及时的组织了一个军的力量企图趁精战一团立足未稳之机进行反击。然而双方悬殊的作战能力对比下敌人的进攻在仅仅造成了精战一团小几百伤亡的情况下很快就边成了溃败。 如果从自身的纯军事角度,此时精战团应该展开防御等待精战二团登陆行动的完成。但为了避免意外,队伍只能在并非十分有利的情况下加快向前突击前进的进度,因为敌人的地雷和外围防御工事的干扰阻挠带来不少不必要的损失。但压倒性的战斗力优势及自信还是使队伍较为顺利的完成完成了突破武汉外围的作战。 武汉三镇此时已是国内少有的上百万人口的城镇区,即便只是东部汉阳区也有几十万人口,幸好在作战前各班组对作战地图及标志物进行了充分的熟悉。再加上普及到排级单位的通信联络器材乃至丰富的夜间作战经验倒是没有发生迷路或攻击方向错误的事情。 当负责东区防御的几万敌人防御被瓦解在临时辨别及处理俘虏的时候忽然三营报告发现不少西方面孔的外国人,人数大概在千余人左右。 对此做为精战团指挥的张文倒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武汉三镇也是具有外国驻军乃至租界的地方。在商讨并请示有关作战原则的时候,队伍就早已明确了不论是东洋人还是西洋人,只要在作战中开了第一炮第一枪,就不再与国内的敌人区别对待。 第二百一十四章 劲旅在武汉 此时类似武汉三镇这样的大城市同历史上建国初期的局面还有很大的不同。并没有日本的全面侵华战争太平洋战争外加国民政府战后接受日伪敌产带来的经济国有化转变。而且进城的红军部队兵力少干部少,并且除少数兵工重工单位以外还难以合法以“没收官僚资本”的名义掌握城市的经济命脉。而对于此时的城镇经济最为关键的新解放区的广大农村,就连历史上拥有众多兵力及干部的情况下都难以做到迅速进行土改并掌握基层政权。不过倒有也有一些方面比历史上建国初期的情况要好一些:比如没有几乎陷于停滞的经济运转和银元经济崩溃后严重的通货膨胀。 当人数不过八千的精战部队占领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时候,不少有指挥员及骨干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除了换了一个政府衙门外,整个社会还在以旧有的惯性照常运转着。旧的社会结构和体系根本没有得到任何转变,反而自身倒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此时整个战线的重心随着大部队在其他方向上的渡江作战早已东移,但敌机总是还时常前来光顾。为了安全考虑总指挥部并没有选在中山大道六渡桥下首的南洋大楼,即武汉国民政府办公处。也没有选择在旧势力云集的武汉警察署,而是选在了城南原敌军防御部署的一座旧军营内。 “上海的外国势力有什么动向没有?”张文像钟万林问道。 钟万林毕竟是精战团的政委,在某些方面的消息上要比张文稍灵通些。 “第八兵团的22和23军已经分别攻占并解放了上海和南京,有了我们与日本人的一系列大战乃至在武汉作战中坚决的行为。不要说英国人,就连日本人在长江上似乎也大为收敛了。你以前说的没错,被上次世界大战打怕了的帝国主义就是纸老虎。不然的话也就不会面对蒋记国民政府都能让出关税权益了。” “在土耳其和亚洲是如此,在欧洲面对新上台的希特勒他们会让的更多.”张文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预料到。 “不过按照我们的政策,我们虽然取消了那里的租借、赶走了那里的外国驻军及暴力机关,却难以掌握那里的经济主权。像天津上海这样的城市外资经济的比例太大了,而且几乎控制了整个城市的命脉给我们进一步的工作带来很大阻力.” 张文意识到什么便接到:“而在武汉三镇外国人的影响远没有那么大,而且一些军工重工近代制造业都是由国人掌握,所以武汉是我们管理现代大城市的第一个试验田?” “大致是这意思。我们精战部队不仅仅军事素养是全军一流的,而且普遍更为年轻化且普遍具有与高小类似的语文及算术能力,也是全党能够拿出来的最优秀的行政资源。在占领区暂时实行军事管理,未来两三年内也只能如此了。” “上面就不怕我们这支劲旅在城市里出问题么?”似是思考了很久,张文才这样问道。 这话从对自己的战士一向自信的张文口中说出着实让钟万林感觉到奇怪。 钟万林想了想当初军事院校里政治课上的内容问道:“我听说苏联当年也是用几十万党员几十万核心可靠的军队管理上亿人口的国家,那时俄国的城镇规模还不逊色于我国。他们最终不是只花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基本完成国民经济的苏维埃化了么?那比我们现阶段的目标还远的很。上面暂时还没有在武汉搞经济公有化的指示。” 张文仔细的回忆并思索着当年在苏联时代的见闻,这些见闻或许因为大多集中在莫斯科列宁格勒等大城市里而缺少基层的接触因此是不全面的。但和国内同类人物的比较让张文觉得,国内的各阶层都在文化和文明上同苏联有着不小的距离,在人文精神上哪怕相比欧洲较为落后的俄国都是欠缺的。几百年来的长期贫困使哪怕底层百姓中的不少人都欠缺那种独特的精神与自律。 “事实求是的说:从作战勇敢和服从上级的角度,苏联红军远远比不了我们中国的红军,我们中国的革命土壤和革命基础远远强于几乎是强纽瓜的苏联。但是我们的基层干部在苏区那么贫困落后的条件下都有种种不良现象和腐败行为,我们的家族主义和人情文化根深蒂固。而在苏联,虽然官僚阶层中也有脱离群众的现象,但却几乎没有多少直接侵犯民众人身权利的恶性犯罪。苏联古拉格里的劳改营管理干部拥有着对犯人的巨大人身特权,但是他们拥有的人文精神却远非我们中国人所拥有的。几乎很少见到以权某私欺压他人的现象。我们中国在文化和文明上的进步之路,甚至要比经济上与列强的差距更为遥远。”张文不得不无奈的叹道。 望着窗望张文说到:“如果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至少我们精战部队是不会出问题的。可如果是一年或者两年,那必然对部队产生根本性的消极影响。” “我们在这里只有三个月顶多四个月的时间,能做到什么地步走走看吧。下一步还有重要的作战行动这你是了解的。上级并没有给我们太大的压力。”钟万林说道。 的确,如果单纯从财政角度上来说如今全国的红军不超过二十个军六十多万兵力。未来即便扩军加上地方部队及辅助武装也不会超过两百万人,负担远远比另一位面历史上的建国初期清的多,从战略上说时间也没有那么紧迫。不过张文想到以后种种的可能却有更多的打算。 “张德源,你去武昌区第二中山大学走一趟吧,请几个财会乃至统计方面的人来。顺便再以武汉军管会的名义草拟我们的第一份行政命令!” 除了军队和治安以外,政权的建立是从税收与再分配开始的。而要建立完善的税收及经济管理则首先必须进行一次全面的经济普查。若要更进一步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甚至要对主要单位及企业的内部财务情况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查。虽然精战部队的文化水平在全军来看算是比较突出的,但要真正学习并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负担依然不轻。不仅仅如此,为了在队伍离开后协助前地下党的人员组建起一个完整的领导班子时间也很紧迫。 9月初秋的一天夜晚,汉口歆生路四成里的一间寻常的扬州帮公娼妓馆内,一群平日里鲜有光顾的似是上层般的人物抑郁寡欢的人物闲坐在一起。少见的没有请人来陪酒也没有人请小姐。因为这些客人出手倒还大方这里负责经营的倒也没有什么闲话。 因为城里的风声似乎越来越紧的缘故,这条少有进城大兵来光顾的街道就成了武汉易手之后不少人来此闲聚的地方。 “我早就说过武汉守不住,你们就是不听我的,这下可有我们好看的了。”汉丰面粉厂的黄兰生叹道。 “谁能想到固若金汤又有外国驻军江河之利的三镇这么快就沦陷了呢?我还以为传闻中的那些不过是吹牛而已。” 富华织布厂的老孙家是个清末以来比较年长的人物了,见气氛有些不对便半是打气半是阐述下自己看法般的说到:“大家都是老江湖了,不是三岁孩子也不是那些年少的学生。这苏联的事情我虽然不了解。但是中国的事情我们是略知一二的。你觉得这些人掌了权,真会像他们宣称的那样为民做主甚至让那些工农尼腿子们说了算当这社会的家么?” “当然不可能,这种事儿闻所未闻。打江山座江山,只能是改朝换代,大家一起发财而已。民国以来也这么多年来,别说现在,就是当年我也不信什么民主。老百姓自古以来只是历史的陪衬而已。当然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必要的面子我还得给的,不能做的太过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劲旅在武汉(二) 部队进城之后不久,便很快发生了有所预料的一些事情。(..tw无弹窗广告)首先是扬子机器厂的工人对进城的部队自发组织了热烈的欢迎仪式,进而发生要求增加工资待遇的罢工。 其实在近代资本主义社会,那些受压迫最深对行业经济影响也最大的纱厂织布厂的女工们很少有足够的权益意识组织这种运动。而以男工农民工外来工为主体的一些重工相关行业才会有这些事情。近代中国工人运动的范围实际上远远比近现代工业的范围更为狭小。 赵阳带着一营的几名战匆忙的着便装向着出事的方向行进着。进城第三天的时候发生过敌人潜伏下来的人员向部队放冷枪或者针对部队搞暗杀的事情,此后部队有了新的规定:不准独自上街,不准着军装但可以带自动手枪一类的辅助武器及证件上街。 路过歆生路路口的时候有女人见到这样几个青壮人物结伴而行的人物以为是帮会打手这类常客,便笑着脸前来拉客。 战士们早就见过上面发下来的那些有关性传播疾病的照片,对这些女人如瘟神般避之不及。“客人请放心,我们那里绝对干净!事前可以让你检查的!我们那里都是公家开的正经生意.” “你们有套么?”有个心理素质过的去的战士冷笑道。 “什么套?我们这闹市的常店从来不会干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的。” “我们团长说了:外国的这种场所哪怕是政府开的定期卫生检查的那种,也有百分之几的机会染病,更别说你们这类的了。等着管理所内改造吧您内!” 说罢几个年轻人继续快步离开向着原有的地方走去。虽然进武汉以来队伍里根本没有放假一说,似是比以前战役间歇学习训练的时候更忙了。但想到这是更重要的革命工作倒没有什么人有怪话。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战士们虽然年轻却也不是不知柴米价的人。尽管团长在专门组织的政治经济课程中讲了很多,本来很多人都不信可当战士们了解到这武汉城里各行各业的收入时却不由的大吃一惊。即便是个刚出徒的学徒,月收入也在10块大洋,而工人们的月工资则普遍在15到20元不等。 “这那里是什么无产阶级?我看根据地的定性就算考虑到家里养活几口人不是地主也算是富农,那没跑的。我们过去一般的农民即便是过的去的上中农,即便按照这大城市里的物价计算,五口之一家一年的消费也不过一百五十元而已。难道说他们都是一大家子只有一个人出来干活么? “是啊,进了城我才知道。有些地方被解决掉的富农和老财可真叫一冤。” 赵阳看到大城镇里的事情虽然也有些感慨,但对于团长所说的话却是深信不疑的:“大家想想,团长在讲到政治经济课程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有人说从旧中国直到八九十年代,大城里的工人阶层除了休闲时间或许更多外在收入上并没有本质改善,是新中国经济发展并不成功和民国时期某些方面值得怀念的理由。张文对此却不以为然。近现代工业经济从诞生之初开始就有其特有规律,那就是哪怕是最原始的、19世纪水平的近现代工业经济相比人均资源匮乏的中国农业也有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劳动生产率优势。而从19世纪以来的工业发展历程中如果排除了工业规模的扩张,看不到建国后工业化就业人口的大规模扩张是工业发展的主要进程。如果只论劳动生产率,二战之后劳动生产率及产业结构发展最快的美国也不过年均2%%uff0c64年翻为原来三四倍,总量七八倍而已。而中国未来可能的发展阶段,因为距离中高等教育的开花结果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提升效率可能就更低。新中国前几十年的历史上还为了尽可能多的容纳工业化就业人口不可避免的带来某些岗位上人均经济的停滞。 “将工资提升一倍是不是很过分的要求?相比从乡下来的你们应该清楚吧。你们那里过的去的人家,全户一年才能挣多少?按照这城里的物价计算,我们厂给工人十五元的工资是完全够他们生活的了。” 扬子机器厂的负责人在军管会的代表面前不在有过去那样爱搭不理态度,似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赵阳想了想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冷笑道:“你们厂一年的销售额是多少?这些交易可不难查,是否打算不认帐?三百万有没有。” “我们销售额三百来万是不假,可光是原料成本折旧运营等开销就要占去大大部分啊。” “大部分是是多少?具体百分比?”有个战士想起自己该说的话问道。 “这个具体你们要去财务科了,至少八成以上吧。” “不是八成以上,是百分之八十一。不算税收,净利六十二万五千。”此时那位扬子机器厂的负责人很熟悉的一个人站了出来。正是厂里管财务的一名副手,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岗位上竟然有人胳膊肘往外拐。 战士们暗笑的同时赵阳却知那位是早就被拉到军管会做足工作了。 “净利六十二万五,平均到四百多名员工每个员工头上是一千五百元,而员工全年平均工资一百八十元。大概才只有一成二左右的样子,我看工人们涨一倍的要求完全不过分嘛。而且还不够,我看六小时工作制加上顶天两小时加班累计八小时怎么样?哦对了,每天的休息日还有节假日的放假安排我这个本子上有。员工应该拿利润的三分之一,我们各种税费拿三分之一,其他归你们。各方面aa制,这样你们难道觉得还不够合理么?” 几个战士此时掏出枪枪口对准那几个资方负责人身边不远的位置来装做没事擦枪的样子擦起枪来。 “好好好!就这么办!我们真心服从政府安排!”本来那些资方负责人想说几句硬话,最终却连不服气的语气都走了调,彻底软了下来。 也许是失望了太久还不习惯经历如今这种场合的缘故,沉默了不知多少时候。工人们中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包括赵阳在内的战士们起初对这些城里所谓的“无产阶级”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但是当见到人们这种欢呼的场面时都知道自己以前是偏见了。 虽然依靠地下党的协助和一些有丰富商业和社会经验人士的协助,战士们掌握了一些确定原则的基本情况:比如一般情况下城镇近现代工业相关的资本家剥削率必然在八成以上,而农业为依托的传统工商业剥削率必然在七成以上。但在武汉这样一座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全面的税务整理工作却是一相繁重的工作。经过两个多月的清查整顿终于摸清了这座城镇的大致经济总量约为年增加值至少五亿元左右,建立了每年能够收去至少四分之一增加值利润的完善财政。同时还协助军管会留守人员及地下党组织培训了众多的新的基层行政人员。 对于眼前的成绩,很多指挥员都觉得欢欣鼓舞,可张文却没有那样乐观:“但愿社会主义改造的来临不要拖太久的时间。否则眼前的这些成绩也只能是暂时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劲旅在武汉(三) 在经过两个多月的紧张忙碌之后,武汉的社会秩序初步稳定下来,至少就基层的官兵来说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恢复性的训练之中了。(..tw好看的小说) 然而,这收上来的财政如何分配以及如何完善监管则又成了一个新的问题。 城镇里的地下党因为成分很难确保,而且里面有不少在上面来看是自由主义成分过重的教条主义者,在下来的内部文件上是给了精战部队所在的军管会不少权力的。 “纪律检查部门和安全情报部门应该合二为一,至少暂时来看应该是如此。”张文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在军管会政务会议上提议到。 从历史上来看任何制度和机构都不可能是没有问题的。出于繁重的内部安全与行政建设管理的角度司法系统又不可能完全独立于行政体系,因此可以预期的未来之内强有力的安全情报体系就极为必要。从历史上看,集权政权也应有集权政权的“三权分立”,这三权就是军权、行政与司法权、监察权。军事管理时期从军务到行政司法完全由部队负责的情况下监察部门的作用就十分必要。 “这些人可靠么?上面有人说他们是马克思主义者但不是列宁主义者甚至不是共产主义者。让他们做保卫局的事情?我担心.”中央苏区出身的团政委钟万林对于过去的很多事情心有余悸。 “他们干的并不是宪兵保卫局之类的事情,首先一点至少司法权在我们手里,他们就不是我们的太上皇,更不是明时的厂公爷。这一点前清的很多东西其实值得我们借鉴的。”张文解释道。 “这两个月来我们队伍上到是暂时还没有发现一起严重的违法违纪事情。年轻人中的精英倒是不一样啊。”负责政治工作的钟万林其实对于这支部队的政治水平和纪律性还是有很强的自信的。 在讨论财政分配和经济管理问题的时候,负责基层行政的武汉前地下党干部提出了很大的抱怨:“你们把武汉各行各业普通员工的工资从一二十员提高到二十到四十元的平均水平,还把工作时间压到包括加班也不超过八小时的程度,倒是爽了,在岗的群众们也拥护了。可城镇就业问题怎么解决?我们原本是打算通过扩招的办法来解决的,现在人工成本这么高。是该消灭资本家还是由我们财政开支里支出?全城里排除所有成年人以下没有工作的人至少占一半。” 这些话在从农村底层走来的很多精战部队指挥员和骨干里也是颇有影响的。很多人从进城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经济差距,而是那些没有工作的无业乞讨人员和有所工作有家庭的人之间的阶层差别。从阶级感情来说,此时的城镇游民和无业人员远远比那些在城里安家落户的真正城里人同农村出身的战士们之间更为亲近。 张文大胆的提议到:“关于年底前的明天财政支出报表,我们暂时是这样安排的:城里的财政只负责城里的支出。我们现在军队的规模还不大,光是在新区局部的打粮筹款就足以应对几十万部队所需了。工业局的生产发展除我们接管的兵工相关部门的利润完全可以投入到恢复性生产之外也不需要财政额外的支出。大头还是应该用在医疗卫生与城镇基础教育投入上,进一步的大规模建设还要等农村的基层政权有起色后才能展开。此外我认为应该在建立完善城乡户口的前提下拿出两千万用于扶助城里的近四十万失业无业人员,对他们展开重新的扫盲教育和军训等纪律教育。” “让他们去工作不是更好?”有人质疑道。 张文思索了很久。有人说劳动可以改造人,劳动和工作真的可以改造人么?中国人民数百年来因为匮乏的人均资源大部分人处于忙碌之中,几乎将其视为天经地义的一种本能。可中国人民相比近代以来争取到足够福利和权益的欧美国家民众是不是国民素质与精神面貌就因此整体更强了呢?劳动从来不能无条件的改造人,尽管很多底层出身的革命者并不愿意承认,但宽裕的经济条件乃至完善而良好的教育、足够的纪律训练才是国民素质改变的最有效手段。 张文望着窗外说到:“大街上有很多拥有工作和家庭的人,他们的素质乃至觉悟你觉得相比我们从来没有正式上过班的精战部队的战士谁更为优秀?你们部队接受新兵是喜欢要那些工作了很多年成家立业的所谓劳动者,还是喜欢要新一代的高中应届毕业生?牛马干几千年的活也变不成人,在文明的时代,人的进步来源于自我的学习和改造。” 冬季的休息日,江边的一处小路上武汉大学校园是放假后的学生们常去的地方。武汉解放后经过两个月的整顿,治安状况就是相比战争前的旧时也更为好转。不少年轻的男女们一前一后的成双成对偶尔才并肩聚在一起聊上几句。尽管不是六七十年代的政治氛围,光明正大的勾肩搭背在此时同样是有些显得有些不正经几乎是嫖客与妓女才会有的行为。 常言到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而对于此时刚刚入城的精战部队战士们恰恰普遍出现了相反的情形。 “部队还会离开么?你们的仗已经早已打完了吧?”不知道这句话该不该问,武汉大学商贸科的一名漂亮女生还是向赵阳试探着问道。在相互学习中相处了近两个月,彼此之间也多多少少有些说不清的情谊,却连对方的全名也不知道。 部队当然还要进行一次重要的作战任务,但这种事抹零两可的回答即等于承认,而赵阳只能按照组织上的要求在此问题上说谎了。 “没有什么重要的作战任务了,队伍会常驻武汉,然后我们就要退伍回乡了。” “为什么不在城里落户呢?在乡下还有你的家人?或者订亲了?”女孩委婉的问道。 “没有。我们队伍上包括团长在内至今还没有几个人成亲,订亲的人也很少。我都是这个社会的最底层出身,没有更多的奢望。”沉默了许久赵阳似有些悲伤的说到。 然而女孩的目光是敏锐的,他察觉到赵阳的目光与语气中有的并不仅仅是悲伤,还有如高山般的隔阂甚至是仇恨、怨恨、鄙夷。似乎不少的战士见到类似自己一样的年轻漂亮的女孩都有这种寻常男人所根本没有的奇怪眼神,只好无奈的沉默下来然后转移到同工作有关的话题上。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快反登陆 大约在33年12月的时候,南方不少地方的相继解放。(..tw好看的小说)驻扎在武汉腹地的精战一团将大部分收尾性质的地方武装及基层干部培训任务交给精战二团后就重新开始了恢复性的作战训练。战备训练的很多内容不得不放在夜晚的江上进行 精战团的指挥层也已经大致了解到现在有关琼州海峡的很多相关资料。 “三个多月的南进作战,我军以十万余人的伤亡毙伤敌三十三万余人,俘虏二十九万余人,敌人有大约六十余万的部队被我军歼灭。在昆明起义的龙云已经使敌人南逃东南半岛的退路断绝。台湾现在依然被日本人占据,利用外援有所扩充的残余敌五十多万军队大部分集中到了海南岛及附近的一些沿海岛屿上” “现在还不动身南下,那就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进行必要的海上训练了。难道大部队也要普遍的采用机帆船进行航渡么?” “日本人的主力舰队现在昼夜在琼州海峡巡逻,又在海南建立了不少临时航空兵基地。我们缴获到的极少量远程重炮根本无法跨海峡提供支持,风向和季节因素也无关紧要了。因为我们主力是我们三个精战团一百八十艘特制快艇组成的登陆部队。如果用其他的登陆部队以传统办法登陆,那是根本无法突破敌人的海上封锁线的。 “三个精战团还是太少了。我们在兰州的作战没有海上的损失冗余及可能对战斗力带来的影响。而日军如果以主力增援海南之敌,我们的局面将非常被动。”张文以前曾经设想过在海南甚至台湾的登陆作战。但是经过深思熟练之后,在当前的国际环境下只有在全国完成足够的战备和动员并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作战,将日本的主力部队在陆上彻底打残打服之后,甚至新成立的航空兵能够连同苏联人一起对日本本土予以重压的时候这种渡海夺岛作战才能说有了比较大的把握。日本人的增兵还不是张文最为担心的事情,队伍如果在很难展开渡海前适应性训练的情况下进行渡海登陆作战,战斗力必然会大打折扣,带来很多未知风险。 “海南作战是上级下来的作战指示,上面给我们部队的权限和宽容已经够多的了。”钟万林最终劝道。 见团政委这样说,张文也只能在无奈中点点头:但愿我们的轮机兵足够优秀,并且油料可供往返运输更多的主力部队上岸接应。 “每周改装完毕的机动快船都会投入增援的。” 春节前夕寒假将要来临的时候,武汉大学商贸系的班花终于再也矜持不住,把一些掏心窝的话大胆的讲了出来:“为什么你,还有你们似乎总是与我们有那样大的隔阂与敌意?出身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 “你们怎么就不可以选择?”赵阳冷冷的回道:“阶级不是种族,甚至不是犹太人那样的民族。每个人都有选择立场的权利。我们的队伍里虽然以底层出身的战士为主,可其他阶级的革命分子优秀分子背离自己出身的也并非没有。我们的队伍里还有一些城镇游民和底层出身的战士。以往他们在流浪和乞讨的时候,你会是像现在看我一样的态度去看一眼么?这暂且不说,你们的学校里应该也有进步组织吧?怎么武汉解放之前的时候没有见到过你们有任何进步的记录?当然,你可以用自由二字做解释。也可以说从你们这类人自己的利益考虑问题天经地义” “不错,我是个俗人。我绝对不会去找一个成年与否都看不出来的街上的无业者或流浪汉去搭话。我跟你搭话就是因为原本我以为你很优秀,而且还会是以后市里面的核心人物,或许能给我的父母及家庭多一些帮助!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这有什么不对么?婚姻自主,反对包办婚姻不是你们所主张的么?”忽然间,悲伤的女孩转而有些气愤了,同样冷笑般的骂道:“活该像你们这样的人找不找对象,孤单一生!活该你永远得不到爱情!活该.”女孩还像骂些诸如活该你断子绝孙之类的话,但终是没有说出口。 此时身着便衣准备去武汉大学向给了部队很多帮助的师生们送些过节日礼物的精战一团团长也是武汉临时军管会主任的张文路过此地,虽然离的不算很近,但借着呼啸而来的北风依然将这样刺耳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张文做为在武汉大学讲过话的人物,不少师生都是认识的。那女孩见状知道闯了祸却不知如何圆场。 “记得前几次你们文科系有个讨论会是潘金莲是否可怜?我遗憾的没有参加。我以前对这个人物同你们女性中的一些人类似是抱有同情态度的。而现在我却要说:施耐俺刻画这么个人物,说明他是古代历史上少有的立场正确而有良心的文人。”张文接着说道:“如果不知历史、不懂大势,你们中的很多人今后也会有类似命运。这可不是来自我本人的威胁!” 张文没有因为这件事影响自己本来计划应该做的事儿,但最终还是决定把一些事情向这里的人们交代一下:“明天开始队伍要在重新在江上展开很长时间的巡逻和训练,绝大部分战士可能无法再与你们联系了。” 春节前夕的时候,精战一团全团在阴冷而漆黑的夜晚于武汉武昌区东南郊外很远的地方集结待命。不是展开在江上巡逻和训练,而是纷纷整队上了早已停在那里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二百辆卡车,在沿途众多护卫兵力和标识物的引导下秘密的踏上了南下的征程。 此时全国各种汽车不过几万辆而已,主要还是各阶层人物的轿车。将二百多辆军用卡车聚集于一地的大手笔足见这次行动在全军范围内的份量了。这样上千公里的隐蔽行军就不用花费部队过月的时间代价最大限度的达成作战的突然性。 然而张文却感觉到队伍的前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迷茫,哪怕在西北作战的时候也未曾有过的一丝恐惧。毕竟,这将是前所未有的挑战,而不可预料的因素又太多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海峡天堑 自从大陆干涉行动几近失败以来,保住海南岛并使日本拥有中国沿海两个最大的岛就成了日本陆海军的共识。因为靠近英法在东南半岛的殖民地,海南被外国殖民渗透的情况大概在清末民初的时候就很广泛了。英法等西方列强也向日本人大开绿灯。美国和日本更是似乎顶立了秘密协定似的,一时间美国人的战舰很少在西太平洋出海巡逻。日本海军主力得以集中数艘战列舰、数艘重巡洋舰及几十艘驱护舰组成的庞大舰群在并不宽阔的琼州海峡附近昼夜巡逻。 在空中,驻扎在海南的航空力量多达几百架。白天,日本陆海联合航空队的飞机便从雷州半岛南部到几乎整个海南岛北部沿海展开广泛的巡逻侦察和轰炸。很多在雷州半岛南部大一点儿的机动船隐蔽场都难以部署和存在。 第二兵团司令员陈赓来到徐闻县第四军的前线指挥部见到从白天到夜里海面上的情况也不由的愁眉不展。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展开渡海登陆作战?更不要说这种情况下渡海作战训练都几乎无法展开。 一时间密布于海南的规模庞大的陆海空兵力也给了暂时潜伏于定安县母瑞山的冯白驹以极大的压力。 虽然大陆上的革命形势自中原大战后就有了根本改观,但难以接收到多少援助、甚至人才资源也得不到多少的琼崖工农红军依然在1932年遭遇了一次严重的失败。几千人的独立师最终仅剩几百个战士,大部分还不得不分散隐蔽下来。(..tw) 这场反围剿的失败成了冯白驹心中挥之不去的隐痛。在大陆革命早期年代的时候,也并非不是没有经历过各种失败。但大陆上的工农红军通常都是在优势敌人兵力的围剿下失利的。甚至给予敌人的打击远远超过自身损失,是虽败尤荣。而琼涯独立师面对粤军人数规模类似的一个团就遭遇了失败,几乎是全国唯一一支在人数同等的敌人下失利的力量。这是为什么呢? 每当回忆起往事在会议上总结起经验教训的时候,他想到了粤军明显占优的火力和弹药供应,以及空中优势。但这些显然并不能做为全部的理由。几千人的队伍最终只有几百人聚拢起来,逃亡和溃散的比例高的惊人。反倒是做为特务连一百多名女兵损失比例没有那么严重。 “以前的独立师在思想政治和兵源状况上存在严重问题。海南有的并不仅仅是阶级矛盾那么简单,即便是在海南广大普通底层民众中反感甚至反对妇女解放的意识依然相当严重。平时干活大部分靠妇女等种种封建意识在底层农民中也十分严重。”这是在前不久的一次会议上才暂时想到的结论。 然而当去北面海边核心区去打探消息的人返回根据地的时候带来的消息既令人兴奋又让人觉得有些忧虑。以敌人在沿海一带如此之强的防备兵力和琼崖现在这微不足道的力量几乎是很难给予登陆的部队任何有决定意义的帮助的。 海口市美兰区的一间大厅内被临时装修的金碧辉煌,曾经的中华民国主持政界的最高人物、堪与军界的蒋介石并论的汪精卫亲自负责为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末次信正主持接风宴。 末次信正却是日本海军中少有的像个陆军中将一般古板而严谨的军人,他并不习惯也没有接受这种应酬,而是直奔临时作战会议的地方把中华民国一干高层领袖排斥在外研究起海南的防务形势来。 陈诚此时在请示后才来到外面的客厅。末次信正走出来时陪笑道:“有贵军这么庞大的海空力量助阵,有我五十万大军严阵以待。鄙人实在是学识浅薄不知道能在陆上和皇军较量的他们又能有什么方法越过这天堑一般的琼州海峡。难道是老一套的机帆船夜间航渡?从东部的文昌以北到西部的黎区以北二百余公里的防线我们每公里都有一个加强营的兵力防备,山迫炮营在这一带组成了绵密的防线。除此之外我们的预备队也有不少。难不成靠机帆船在半个夜晚甚至一个夜晚的时间内他们还能在别处登陆不成?” 末次信正在得到了有关对手登陆作战准备的情报的时候起初也觉得难以置信。但像很多人一样研究过红军精战部队大部分重要作战资料的他却知道这此他们没有在海南大放烟雾弹的理由。于是,秉承着日本海军从西方人那里学来的优良的“设身处地为对手谋略”的兵棋思维连续几日的冥思苦想又组织对抗性的参谋团队参与讨论。 有个年轻的日本参谋终于想到了一个破解海南防御的方法:“他们在我们陆海空联合防御的压力下的唯一困难是机帆船的航速太慢。但这是建立在机帆船使用普通的汽车发动机进行改装的前提下的。如果采用最新型一代的航空发动机安装在标排不过十吨的小船上,使每吨的功率就相当于我们一艘七十吨的民用机帆船,那又会如何呢?而且他们的工业力不是零,利用苏援物资组装小型快艇的能力他们应该是有的。这样,即便我们的夜航舰队发现了他们,也只能用驱护舰等小船来追击。他们的胜算依然渺茫但却不是零。”也有人对此提出了很多质疑,诸如他们根本难以展开有效的海训、他们缺乏足够的导航能力。末次信正却认为那些都不是能够构成彻底否定的理由,仅仅是他们需要克服的困难而已。 末次信正问道:“我能看看你们的军事布防情况么?” 陈诚只是稍加犹疑便爽快的答应下来,让随身的副官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粗略的海南作战地图。 “海南岛东部和南部的防御是不是显得过于空虚了些?”末次信正不是陆军将领的身份,因此以并不高傲的态度问道。 陈诚一笑本来想说他们怎么可能跑到那里登陆,先不说航渡距离和导航问题,光是那西南大部大面积的黎区就不是那么好过的。但仔细一想反正海南岛目前的防御兵力十分富余,也并不缺几个军去那里镇守:“这个好办,我们马上组织最精干的力量去那里组织防御。绝不会给他们一丝一毫得胜的希望!” 从武汉至雷州半岛两千多里的路程并非坦途。车队不时的要连夜在崎岖的山岭间的小路上行使,二十个人拥挤在一起的情况下有时连个坐的地方也难以寻到。幸好此时冬末南方的天气即非寒冷又非炎热,减轻了一份行军中常见的疲惫。 “有人在路程中有呕吐或头晕的感觉么?每个人都要如实的回答!”在抵达湛江坡头区距离海边不远的最终目的地的时候精战团全团进行了仔细的询问和调查。 经过不少功夫的仔细调查,精战部队的晕车反应人员比例远远小于一般群众甚至一般部队中的比例。但这样长途而颠簸的乘车还是在四千多名战士中有几名战士出现了轻微的晕车反应。 “这几个战士可以免于参加渡海登陆作战行动了!”张文最终决定道。 “他们只是事实求是的报告说稍有些头晕的反应,连呕吐的症状都没有。”钟万林解释道。 “晕车和晕船是性质完全不同的概念,哪怕是如何的长途和颠簸,只要陆上有任何晕车的反应那就几乎可以断定在渡海的时候如果稍有情况,他们的战斗力不仅仅是为零甚至还是负数。” 其实张文的此时的心里不仅仅是忧虑那几个战士,那些毫无晕车反应的人初次到了远海又会面临怎样的考验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艰险航渡 参考历史上渡海登陆作战中的一些经验教训,队伍在出发前做了很多准备。包括防风浪防水包装的至少两周的压缩口粮及至少三天的备用淡水乃至大量的药品。除此之外为了快速的利用当地资源还准备了不少金银等硬通货。 为了防止快速船团在长距离的变向航渡中偏差太大的迷失方向,战前很久的时候武汉兵工单位就在苏联专家的指导下制作了通过发动机油耗计量器和罗盘辨别大致方位的指示装置。几乎每一个官兵还都仔细观察并熟悉了海南周边海域的大致地图。这些准备措施对于远洋航海来说当然是远远不够的,但大致保证了最大限度的减少偏差出海南岛范围的可能。 队伍上船出发的集结地点没有选择在最南端距离海口最近也是敌人海空力量严密封锁的徐闻县,而是在湛江以东漫长的各海岸线上于夜晚定时分头行动并于海上完成作战集结。 “我们的轮机兵和船炮手可靠么?”出发前张文似乎总觉得有什么遗漏。 “都是从精战支队原有的战士们挑选出来经过不少时间培训过的。而且不少战士都有简单的驾驶与航渡经验最大限度的避免出问题。船炮手在江上和岸上的模拟操炮训练也有很长时间了,并且也有不少战士可以充当备用炮手,每艘船上都安装了防弹并防水的步兵短距电台通信装置。”团参谋长吴展达到。 “出发前都准备好晕船药了么?” “这些没有忘记掉。” 1934年2月4日刚刚立春的傍晚入夜,六十多艘载着燃料安装有接近至少近两台800马力的最新式m25航空发动机的钢壳机动船在第4军官兵们的协助下被推下了海。安装两台航空发动机是为了在遭到追击时的最大极速,而一般时候另一台做为备用的发动机。早已在海上全副武装准备好的精战团四千余名官兵们随张文、钟万林等团指挥机构一起上船踏上了征程。 南海的季节不过是未过除夕的冬末初春,可让大多北方来的战士们的感觉到像是在夏季的长江里一般。只有时当机动船稍稍停泊等待其他船只时偶尔自北吹来的风显示出此时还不是真正的盛夏。 做为船用动力的m25航空发动机马力还没有开到最大的时候并不大的钢壳机动船就似是飞起来一般乘风破浪冲越过如山丘般的海浪向着预定的方向疾驶而去。 因为灯火管制的缘故士兵舱内近乎漆黑的一片,唯有似在空中飘荡般的摇晃和从战士们头顶掠过的高速航行时的劲风预示着船团在飞速向着目标地域航行。 按照计划船团先是向东以时速六十公里以上的航速向东航行,然后折转向南航行至海南岛的东翼,再折转向西前进绕过敌人在海南岛北部强大的陆海空防线实现突破。 季节交替时的海上风云莫测。船团出发刚刚两个小时刚刚向南折转不久的时候随着滚滚传来的雷声黑夜中的暴风雨来临了。海浪也使黑暗的船舱如同在空中漂浮不定的风筝一般,时不时船只似是陷进了巨大的旋涡之中然后海浪从顶棚的缝隙中灌进船舱的时候才时得人们意识到这依然是在水面上。 张文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忧虑,庆幸的是这至少近两丈的巨浪和约7级的风力是此时节少见的海况。足以使得来自海面和空中敌人巡逻部队的威胁大大降低,海面上的能见度也大为降低。而忧虑的是这样的风浪真的要持续多半个夜晚么?如果是这样那么部队在临近登陆时的战斗力就很值得忧虑了。 很快,眩晕和呕吐的难受感觉如同瘟疫一般先是从个别人然后蔓延到整个船舱乃至整个船队。开始以坚韧意志忍受住的大多数人再也撑不住煎熬,连站立都无法保持了。如同烂泥一样相互在船舱的地上相互手搭着肩膀做为支撑。 晕船药在此种情况似乎根本没有作用似的,张文其实早就明白晕船的原理本质上是一种神经性平衡带来的反应,又岂能是几片药物能够轻易解决的? 又过了不一会儿,就连从几年前或是现在有过远航经历的人和强度不低抗眩晕适应性训练的轮机兵乃至张文等精战团指挥员也难以坚持住不得不做在地上如同重病的病人一般需要手扶着才能勉强让自己保持着最基本的坐姿操船能力。 “幸亏。。这是马力强的高速机动船.而不是。。帆船。。不然我们恐怕只能。。等着白天被敌人俘虏了!”团政委钟万林强撑着说道。 张文为了保持神智的清醒也不得不强撑着答话:“现在.你觉得我。。们还有几成的。。战斗力?” “一成也没有.”钟万林的回答道。 这种危险的感觉让张文也感觉到了恐惧。拥有强劲装备和脱俗战斗力的精战团此时的战斗力如同一群重症病人般趋近于零。如果是肉搏的话恐怕就是一群拿着竹枪和绳索的学前幼儿和高龄老人都能将官兵们生擒。持枪械的抵抗能力或许有一些,但这仅限于如同重伤员一般的自卫,再经过几个小时的煎熬多半的官兵能不能完成最低限度的着救生衣武装泅渡都很难说了。 轮机兵和各船只的骨干们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关系着整个加强排群官兵们的安慰,即便卧倒在船舱难以起身也坚持着对看着时间和方位,轮流替换着勉强完成机动船的操作。 船团向东快速航行了一小时之后又足足向南航行了两个小时之久,但暴风雨快要过去的时候船队在短波电台的通信联络指引下决定向西折转向着海南岛的方向前进。 “我们现在还能完成登陆么?”看着筋疲力尽的战士们,团政委钟万林忧虑道。 然而此时,远比登陆更为紧迫的危险已经悄然来临。当高速的船团艰难的冲破暴风雨的时候负责警戒的人员在不远处发现了敌人军舰的灯光。 因为日本海军主力的加盟使得海南岛四周的防卫警备力量空前加强,即便是在原本认为不可能航渡的海南岛以东也有不少夜间巡逻的舰只。 刚刚摆脱了晕船带来的失能恢复较快的战士利用架在船头的望远镜向着探照灯似的光亮处仔细观察,在整个海平线几十公里的海域内至少有三艘以上的驱逐舰多艘炮艇构成了严密的封锁线挡住了船团的去处。 “看来敌人真是下了血本了!不仅仅是琼州海峡,海南四周各个方向几乎每几十公里就有一艘驱逐舰及以上的主力舰负责巡逻。我们要登陆只有硬闯了。” “我们也有我们的血本!让各船作战骨干们再稍稍恢复下体力。凌晨两点五十左右展开突击!”想到这是必过的又一难关,张文只得下令道。 为了应对突发的情况,机动船团中早就准备了六七艘只有十余名成员的“决死特攻船”特攻船配备至少七八门在苏联专家指导下制作完成不久的47毫米无后坐力炮乃至至少超过一吨的炸药,用于在夜间海战中同拦截的敌驱逐舰纠缠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与敌船同归于尽。 第二百二十章 艰险登陆 指挥艇里,张文及钟万林等人知道这些负责对付敌驱逐舰的战士们执行这类任务不论成败很难在有效返航跟上队伍了。[..tw超多好看小说] “祝你们成功!”此时也没有什么别的言语表达对这些战士们的敬意。 “革命万岁!”短波电台里传来战士们的回答。 由别的机动艇替换了一些在风浪中几乎失能的成员后特攻船将两台航空发动机的马力开到最大如出弦之箭一般向敌舰的方向驶去。 夜间的敌人负责警戒的普通巡逻船在几公里的距离上发现了进攻敌海上防线的突击艇,迅速以照明弹指示方位,而拥有五门上百毫米口径舰炮的敌驱逐舰很快在远处以接连不断的炮弹向突击艇打来。 突击艇只能以最大的速度不断的变换方位一边规避敌人的炮击一边操作多挺船上的重机枪向敌人普通巡逻船的方向扫射。 海上的射击远没有陆上更为准确,但因为比例不小的拽光弹和观测弹的帮助还是很快压制并摧毁了临近敌船上的照明装置。 而这时连续遭到多枚近失或远失炮弹袭击的一艘突击艇终于无法再此承受敌人炮弹的弹片和冲击波在敌舰的火力打击下沉没了。 其余六艘突击只以最快的速度迎向直奔自己方向而来的敌舰,只是偶尔做出些小的蛇形规避动作以躲避来袭的炮弹。 觉得情况有些不对的敌驱逐舰开始向斜后方加大马力调转船头,一边以驱逐舰的高航速保持距离一边不断的向追来的突击艇展开一轮轮炮击。 而在此时,精战一团的主力船团见敌人的海上警戒封锁线已经开始动摇,也纷纷加足马力以两路纵队的队形向前闯去。 不远的地方有新的敌驱逐舰出现的夜幕里的海面上并向暴露的突击艇开火,突击艇就分出相应的船只冲过去对抗。 仅装备七八门中口径无后座力炮的十吨级小型高速机动船在夜战中也不是敌驱逐舰的对手,不过四十分钟的激烈炮战就在几艘敌舰打出的上千发炮弹的打击下接连在海面上惊天般的爆炸声中灰飞烟灭。 但近六十艘机动船所组成的主力船团却在七艘突击船的牺牲下突破海南岛东部敌严密的海上夜间防线向着对岸驶去。敌人拦截线的存在也恰恰证明了主力船团没有在大致的方向上犯错误。 天色开始蒙蒙亮的时候船团历经海上的风暴和敌海上舰队的拦截后已经能够不借助望远镜便朦胧的看到了岸边。 “全船展开登陆队形准备登陆!”张文终于下令道。命令下达后看到身边战士们的状态却不由的气馁起来。 虽然海上的风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包括张文在内一些抗眩晕能力比较好的官兵已经初步的恢复了基本的行动力,至少能够进食进水了。但经过各船利用短波电台的通报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的战士依然完全没有行动力,其余三分之一的状态也并不良好。尤其上陆之后那些许多看似已经恢复的人还极有可能发生“晕岸”的事情。 “我们的战斗力不论打折到多少,上岸的战斗也有成功的希望。可昨天夜里激烈的海上破防很可能已经惊动了敌人。如果再不登陆,等待敌人岛上规模不小的航空兵主力乃至追来的敌主力舰赶到那就是几乎没有任何希望。”尽管队伍的状态极为不良,从高倍望远镜的观察来看敌人在岸边似乎也有所设防,但权衡利弊之下张文还是决定在天亮前展开登陆。 借着东方微弱的曙光,岸边负责警戒的敌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出现在海面上的船团。部署在琼海市以东海面预定登陆地段至少一个团的敌人迅速全部进入了一线滩头附近进行抵抗登陆的进攻准备,近百挺轻重机枪的火力如飞蝗般向直奔岸边而来的机动船展开了火力。 为数不多的配属到团一级的四门山炮以及四门平射炮也时不时的向横队而来的船团展开炮击炸起一团团水柱。 敌人的主要火力:那些机步枪射出来的枪弹在几百米外的距离上打在机动船钢制的轻装甲板上几乎没有给船只带来多少威胁。唯一有威胁的几门平射炮和几门山炮在暴露了位置之后遭到临近机动船上安装的上百挺重机枪和上百门50轻迫的关照。尽管无风三尺浪的海面上依然远不是稳定而良好的射击平台,猛烈的火力却终于勉强压制住敌人的平射炮及山炮火力。机动船在接近登陆的航渡过程中也付出了一艘船被击沉多艘船被击伤上百人伤亡的代价。 随后船上的重机枪和轻迫炮火力在抵达近距离的时候开始对岸边进行压制和覆盖。在装备简易救生衣的情况下已经恢复过来尚有行动力的战士拖着那些在夜间与暴风雨和晕船的抗争中基本丧失行动力战士艰难的向前游动。仅仅百多米的距离似是几公里般的那样遥远和漫长。布满硝烟的岸上依然时不时的飞出一串串子弹像着海面以及所有可能登陆的方向上扫来,敌人的各种山迫炮也开始活跃起来不挺的以最大射速向水际滩头展开火力射击。只是在宽达数公里的登陆场上敌人的火力还够不成有决定性威胁的封锁线。筋疲力尽的战士们终于在船上火力的掩护下爬上了滩头。 “向前移动,这里是经不起敌人火力的袭击的!”此时张文从高倍望远镜中看到船队后面的海域上已经出现了封锁线上追赶来的敌驱逐舰不得不迅速下令到。 几乎所有的人在爬上滩头的时候都丧失了站起来的能力,甚至丧失了正常速度匍匐前进的能力。以每秒不过几寸的速度以组为单位利用绳索相互牵引着向前爬行甚至是滚动着身躯。 终于在敌人的舰炮开始向登陆场轰击的时候终于在船上火力的掩护下勉强了纵深二百米左右的登陆场,精战团的绝大部分人已经完成了登陆。 “这近六十艘快速机动船乃至其装配的上百台先进发动机都是我们花费了高昂的成本获得的,虽然白天的返航归途必然更加艰险但是一定要尽可能多的让这些船返回大陆能够再次担任运输任务!”张文在最后一批上岸后下令道。 虽然这是在作战前早就有的安排,但是望着驾驶着五六十艘船的二三百名轮机兵离去的时候张文的心中还是有所感慨:“但愿这是几年内战士们的最后一战了。” 天已经开始亮起来的时候,赶到琼海市以东海面上的敌人已经多达十余艘炮艇至少六艘以上的驱逐舰。敌舰很快遍分成两一部分。一部分追击并向归航的船团展开炮击并引导航空兵继续对归航的机动船展开扫射轰炸,另一部分则配合用于支持地面防御于部队的航空兵对岸上登陆的精战团展开炮击。 敌人三艘驱逐舰打出了两千余发100毫米以上的大口径榴弹,几乎把除昨夜海战拦截之后剩余的炮弹全部打光。接连二百多架次的敌航空兵又向登陆地域的投掷了超过两千枚小型炸弹,部署在这附近的师山炮营也以加大了的的装药量向精战一团的海滩打出了上千发炮弹。一时间,刚刚突破敌人在海岸第一道防线的战士们淹没在延绵近二十里的硝烟之中。 幸好稍稍恢复了一些行动力的战士们拼尽全力的利用敌人及己船打出的弹坑做掩蔽尽量避免杀伤。可尽管如此还是因为滩头防御阵地不够完善而遭到了四五百人的空炮轰炸伤亡。 第二百二十一章 滩头激战 战前的作战推演和所有作战步骤的因由都逐级传达向战士们讲解过。(..tw好看的小说)在海南岛东部,如果在与敌海上封锁线力量发生激战后的四个小时内或者登陆发起后的三个小时内没有取得决定性突破。敌人部署在琼州海峡的主力舰队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数千发三百毫米口径以上的大口径炮弹以及无数百毫米口径以上的副炮炮弹就会给还没有完成突破的战士们以灭顶之灾。 对于没有足够被覆坚固工事的目标,那些战列舰炮弹的有效杀伤覆盖面积足以抵的上至少十发以上普通的榴弹炮炮弹对卧姿目标的杀伤面积,接近正常队形密度下平均起来一个战士的密度了。 部署在琼海市以及临近的敌人此时正源源不断的向精战一团的预定登陆地点集结,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赶到登陆场外围的敌人便已达到一个师的兵力,从三面将因为严重的晕岸反应而丧失快速机动能力的精战团合围起来。 “放下武器投降吧!用不了多少时间日本人的主力舰队就要赶过来了!”虽然此时负责防御的敌83师师长刘堪面对这样威名远扬的强敌心惊胆战,并且极为担心这么近的距离日本人的海上舰炮会连同自己也一起捎上。但为了避免冒险还是命手下的通信兵应付差事儿似的喊道。 敌人的劝降精战一团的官兵们仅仅以沉默应对。 终于耐不住性子的敌人在过去不少时间后以营为单位在迫炮弹的掩护下发起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敌人的进攻在近距离上被精战一团猛烈的重机及50迫弹群压制下去。精战团配属的重机枪及轻迫炮火力显然比敌人的一个师还要强大许多,少数已经恢复战斗力的战士操作这些武器很轻易的就击退了敌人。 卧在地上的张文此时又看了看表并与身边的警卫员张德源核对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早晨六点了。天色已经完全放亮了,全团虽然击退了敌人的进攻却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各部队恢复的情况怎么样?还能发起前进突击作战么?”团指利用无线电台向各排询问道。 “不了解,但绝大部分的战士们回答有把握展开一次全力进攻试试看。” “下达全力进攻的命令!” 几发信号弹在相去不远的地方腾空而起,冲锋号的声音如海浪一般响彻整个滩头阵地的前沿。 精战部队一般情况下的作战是很少使用的冲锋号,这似乎是自一连时代以来的头一次。重机枪和轻迫弹在不远处敌人阵地前打出的密集弹幕似乎也预示着进攻的开始。 然而大部分官兵在站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体似乎是那样的虚弱而没有平衡感,身上满载弹药粮食的装具又是那样的沉重,起身冲出弹坑没多久就又摔倒在地。(..tw)大地依然似乎如翘翘板一样摇晃着。就连包括张文在内的很多精战团骨干才发现冲出阵地的时候身体虚弱的依然难以站立起来。 冲锋的命令最终便成了向敌阵地的匍匐前进,但至少此时的战士们已经能够比较快速的匍匐前进了。 经过短暂的适应之后越来越的的战士恢复了基本的战斗能力。 炮火准备的烟幕逐渐散去,负责掩护的重机枪群在战士们接近弹道线的时候也不得不重新转移并向前运动。 敌人从三个方向上暴露出来的机步枪火力打出如蝗般的子弹,但这些火力因为敌人还算相对比较正常的队形密度远远赶不上以前曾经见过的那些阵仗。尽管此时精战团的战斗力不及原来的四分之一,但优势的武器弹药火力及剩余的战斗力优势对足以对敌人形成进攻中的压倒优势。在轻重机枪及少数能够维持不断射击的精确射手遭到压制之后,在大部分精战团官兵能够起身冲锋之后敌人在滩头阵地外围的防线终于土崩瓦解了。 由多艘战列舰组成的日本海军主力舰群此时已经在海平线中露出了拥有众多重炮的身形,为了抓紧时间,战列舰几乎是刚刚将主炮的有效射程覆盖到滩头就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阵阵呼啸而来的重炮炮弹在琼海市以东的近一公里范围内的滩头排山倒海般的炸起一连串直达数十米空中的爆炸烟尘,六艘战列舰几十分钟内的二百多艘次的炮火齐射打出的近两千发炮弹将纵深数百米的海滩上几乎所有原有的地表弹坑、树木、几乎全部夷平了。 随着从琼州海峡赶来的主力舰群不断临近海岸,主炮的炮火也逐渐向琼海市方向纵深四周延伸而去。 精战一团的队伍刚刚完成对敌防线的突破,按照预定的计划最大限度的展开远比战术标准大的多的松散队形利用临时的掩蔽物最大限度的减少向纵深延续开去的怕火杀伤。从队伍身后逐渐逼近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慑着几乎大部分战士们的心肺。整个队伍的后队几乎淹没在烟雾之中。 “团指可否安全?”前线的各部队少见的向身在队伍后面的包括张文在内的团临时指挥部询问道。 “我们的运气不差,终于熬过了这关!”张文以清晰的声音在步话机中回答道。后队的不少战士都负了比较严重的震荡伤,所幸团指所在的地方因为一座小丘陵对气浪的阻挡没有在敌人最后的远程炮击中损失。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海南北部的敌人航空队如黄蜂般轮番出动在海南东部登陆地域附近的中低空来回扫荡。张文见状并没有将刚刚恢复了战斗力的精战部队投入到针对琼海市的攻坚战中,而是打算将队伍分散隐蔽起来进行短暂的休整。 “队伍航渡的过程中除牺牲的七艘突击艇及近百名战士外,依然有两艘船所载的一百几十名官兵迷航失踪。在登陆炮战和主力船团突破敌海上封锁线与敌人炮艇的夜战中损失了两艘机动船,牺牲二百多人负伤近百人。部队在登陆场遭敌陆海空炮火夹击伤亡五百多人其中纯减员至少一半。针对敌滩头外围防线的突击作战我军又付出了四五百人的战斗伤亡代价,还有不少战士因为掉队而被赶来的敌主力舰群炮火覆盖。这些航渡及登陆作战中的伤亡损失高达一千七百余人,其中至少近半数牺牲。整个船团不算返航的轮机兵共约四千二百余人,现在整个部队只剩下三千多人,其中有完整战斗力的人员已经不到三千人了。除了随船只损失的那些武器弹药和人员外,武器弹药净亏到是不大,登陆作战损耗的几十万发子弹及几千发轻迫弹和手榴弹大多在针对敌人的缴获中弥补了多半。”团参谋长吴展对于部队的感情不及钟万林,更不要说相比张文,但看到仅仅是航渡和登陆作战就付出这样的代价的时候心情依然是沉重的。 敌机在整个白天于琼海周边进行几百架次的大面积的搜索因为海南岛上还算茂密的植被与精战部队较为普遍的伪装技术而没有什么收获。还是从不少被击溃漏网逃出去的83师散兵游勇的身上周遍的民团得到了精战团的一部分部队突破了海滩防线成功登陆的消息。一时间海南岛东部的敌地武民团们风声鹤唳,纷纷向文昌定安等县逃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伏击阻敌 二月冬末初春的海南依然是入夏般的气候与景象,而且比北方的春末夏初更加潮湿而多雨。(..tw无弹窗广告)傍晚的时候随着阵阵的闷雷声又一场瓢泼大雨下了起来。 因为战前比较充分的准备战士们倒是并不缺乏雨具和在恶劣环境下宿营的用具。立春夜里那场艰难的航渡与跋涉之后经过大半天的休整,又经过入夜后多半个夜晚的休息与睡眠大部分官兵透支严重的身体逐渐恢复过来。 “从我们登陆时敌人陆上兵力的防御密度来推断,敌人虽然重视了海南岛东部的防御但是在文昌至万宁一带不会超过三十个团的防御兵力。主力还是应该集中在临高、澄迈、海口一带。如果他们在我们登陆的第一时间派遣主力南下那么明天下午我们就要再次准备与敌人接战了。我判断敌人在北部至少有两个集团的富余兵力。”做为作战经验和军事培训资历都较高的张文只是对眼前的局势初步做了判断,并继续说到:“登陆的不止我们一个团,为了配合兄弟部队更好的作战我决定明天部队向北搜索前进一段距离。如果附近还是没有敌情,那就对北面的敌人展开牵制性的攻击。” 团长的话依然是那么平淡,却透出一股精战一团独有的决然之气。有一定文化和分析能力的官兵们清楚经过航渡和登陆作战中的严重损失,队伍的实力即便完全恢复也不可能面对敌人独当一面了。但精战部队能够在战斗中以极大的交换比杀伤并歼灭敌人还是使得队伍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有着其他大多数普通部队所难以有的自信和勇气。 雨夜虽然带来的种种不便,相比无雨时的暑热和毒虫猛兽的袭扰并不算难以应对,雨刚停歇而天色没有放亮的时候休整完毕的队伍继续向北展开了快速前进寻敌交战。部队登陆时携带的给养并不多,如果不能尽快的与敌人交战维持足够的缴获就面临极大的风险。 “报告!前面一营的搜索部队俘虏了几十名敌人”上午的时候在定安县境内似乎传来了接敌的消息。 张文有些奇怪,如果仅仅是这个规模的俘敌而已,那最多不过是一营最终负责的事儿,便问道:“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么?” “开始以为他们是敌人的孩子兵,但却没有想到大多数都是女兵。” “女兵?”张文赶到前面一营所在地才看见那些如身着便装衣姗褴褛破旧的人们。据说这几十个人的队伍连一挺轻机枪也没有缴获到。 张文似乎有些明白了:“她们的手上都有老茧,还有不少人负过旧的战伤对不对?那样就是自己人了。”海南岛上的革命武装长期与大陆联系隔离,就连负责联络的情报人员也不知多久没有联系过了,自从前年的失利后队伍上更是连一部电台也没有。无奈之下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验明身份。在海南这种地方敌人若要找几十个底层劳动者出身又有不少旧的战伤的演员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时的冯白驹才终于能够赶了过来,张文并不认识他本人只是临行前见过他的老战友指导下的画像而已,但此时也大致能够确定了彼此的身份。 “终于把你们盼来了?队伍上岸的有多少人?” “不到三千。”张文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因此没有说精战二团和三团也已经有可能在海南岛黎区登陆的事。 起初有些兴奋的冯白驹又显得有些焦急起来:“那队伍赶紧转移吧!北面敌主力规模庞大的兵力已经渡河了,人数至少超过一个集团。” 赵阳此时不由的笑道:“你不了解我们队伍的战斗力?难道从来没有听过广播看过报纸么?” 张文平静的说道:“身为革命者当有必要的牺牲精神,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的牵制敌人。” 随后精战部队迅速又几路行军纵队向两翼展开,大概在中午之前的时候就在定安县南的山岭密林之中布置好了临时的阻击阵地。 中午过后,部署在海南北部的日本陆海航空联队再一次成群的出动时不时的在险要的要道两侧轰炸扫射进行武装侦察。敌人规模庞大的部队在几十公里的战线上以团为单位集成密集队形拉网式的滚动前进着。为了最大限度的拦阻住敌人的进攻,精战团两千七百余名暂时尚有战斗力的官兵不得不在复杂的地形下分成七八十人装备九挺到十二挺轻机枪、四挺重机枪、四门50轻迫炮和1门中口迫炮,携带三万几千发子弹及几百发各迫弹手榴弹的排群迎敌。 敌人的侦察部队远不似想象中的那样有效,大多因为不同于内地更为有利的环境而没有发现以伪装网隐蔽起来的战士们。当敌人的大部队完全进入到定安至琼海间的山岭间的时候。轻重机枪精准而有效的火力从山密林中猛烈向行进中的敌人袭来。那些轻重机枪火力点似乎完全不畏惧敌人的还击火力似的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抱团前进在各山岭间的敌人就遭遇到平均每团至少几百人的伤亡。 随后普及了冲锋枪和自动手枪原本做为轻重机枪辅助射手的突击步兵们迅速在轻迫炮的协助下对敌人展开了反突击。 因为精战部队在武汉的休整,撤退到海南的敌人剩余力量大多没有与精战部队交手的经历。兵力带来的火力优势难以在复杂地形下有效大范围集中又面临远不止强于自己一个数量级战力对手的突击很快便在各出发生崩盘。 大股逃敌的追歼战斗从山岭密林间延续到定安县相对平坦四周的边缘,普及到排的优良通信水平在作战中发挥更为关键的作用的。不少相邻的排战斗群能够有效配合协同作战对规模庞大的敌人展开夹击,很快便将大量的敌人拦截在距离县城还较远的地方。 “缴枪不杀!”进攻的各战斗小组在近战中边喊边相互掩护的以自动火器展开扫射进攻。在近距离每个小组的至少两名冲锋枪手娴熟的在战斗中总保持一个人射击一个人换大弹夹或搜索敌人的连续火力。而在更广的步兵班范围内,多挺做为自动步枪用的轻机枪总有一挺随时可以保持射击状态的轻机枪。 规模庞大的敌集团在不到三千精战一团突击步兵完全展开队形的猛烈打击之下,纷纷土崩瓦解了。 但连续多个小时将基层单位完全展开不几乎没有留多少比例预备队的激烈战斗还是使精战团再次遭到了不小的减员。毙伤四五万敌人俘虏三四万规模的对手精战团也遭遇到近千人的战斗伤亡。 不用团指提醒,各营连单位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了战场的初步打扫。几万件轻武器和几百万发缴获弹药根本难以剩余的队伍携带的,连抢救己方伤员的人力都要靠冯白驹那几百人做为临时弥补。部队又不像兰州作战时那样有足够的时间来拆卸整理武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只能将武器和弹药完全分离开来让部队的敌人分开携带才很勉强的在傍晚来临前将几万名敌人俘虏和近半个徒步集团军的缴获物资押进了山岭中。 2月6日入夜之后的战士们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一面抽出搜索警戒力量保持对敌人后续部队的警戒,一面近一步整顿俘虏手中的武器弹药并甄别出敌人中其主要组织作用的军官层。 第二百二十三章 汇合 几万名俘虏给尚有完整战斗力的战士不过一千七百余人的精战一团带来极大的压力,远远甚于兰州之战的时候。由于随身携带的饮水不多,其中的大部分必须在三天内释放。 “我们应该加紧再向后撤半天左右的路程,从速展开针对军官层的检举揭发,解决掉敌人的军官层后应于明天释放。”张文知道整个部队现在处于极为特殊的环境下,如果把俘虏完整的有组织释放,在日本的武装援助下是会给队伍带来不必要的压力的。 “前面的敌人倒没有追来的迹象,我们不必着急撤退吧?再向南退就是黎区了。”钟万林有些忧虑的说。 张文讲到:“昨天我们歼灭了那么多敌人而没有进行战场清理,在这亚热带的地方会在这附近形成严重的疫病传染的。我们在黎区只是进行暂时的休整并顺便打听精战二三团的风声,他们应该到了。” 如果对手只是岛上的敌人,并且时间比较宽裕,那么精战一团或许能够通过缓慢消化俘虏恢复伤员的方式与敌人展开长期作战的。最终或许会像卡斯特罗那样解放海南全岛。可长时间以来的作战经历让他明白凡事从最坏处着想总是没有错的,特别是经历了这次艰难的等落作战之后。以日本人在松沪的反应速度,短则十天长则两个礼拜就会有集团规模的日军在海南岛登陆。凭借精战一团剩余的这点儿力量是根本无法应对规模如此庞大的内外敌人的。(..tw无弹窗广告) 海南中部的大山里的蚊子毒虫不得不让精战团于当夜就决定释放了相当一部分俘虏。但严酷暑热的环境也让俘虏的甄别选拔变的更容易了些。最终队伍只留下了一万左右的俘虏以临时制作的扁担每人携带四十千克左右分装的军火以各营为单位向南行去。 潮热的环境下,定安县旧战场的尸体和大量死去的伤兵在2月6日入夜后就开始腐烂开来。携带着大量病菌让当年蒙古人都忘而生畏不敢在热带地区展开大屠杀的媒介生物向四周扩散开来。不少追击而来的敌人官兵中都开始染病,从而不得不暂时停滞下来在日本航空兵的协助下进行卫生整顿。 手持冲锋枪和自动步枪用途的轻机枪的精战支队的官兵们在行进中警惕的望着四周的大山,不少内地的战士都有和山里少数民族打交道的经历,种种不愉快的经历让他们本能的把这地方的群众难以当做所谓的“阶级兄弟”来看待。然而想象中的冲突却并没有发生。虽然山里不时有望风的群众投来怀疑和警惕的目光,但这和以前汉地的非解放区的群众没有什么两样。 冯白驹笑道:“看来战士们都把这里的黎民当成食人生番了!殊不知这岛上的外国殖民地和黎民赶集做生意的历史都不见得比我们汉人的近代史短多少了。” 在历史上海南的开发远远比台湾要早,做为一个面积并不大有临近农业文明发达地区的岛上少数民族。这里的黎族虽然有独特的文化和相对较严的群体意识,可远没有到不食人间烟火也不通事理难以进行正常沟通的地步。 靠近定安县的黎区北部又是熟黎比较多的地方,因为登陆前准备的硬通货比较充裕,部队很快就在这方圆几十公里的地区征集到了足够万余人至少两周的粮食。新柴水源也有了着落。 “你们这里有不少人的汉语比很多广东乃至海南本地的人还要出色,又这么了汉人的风俗习惯。为什么却坚决抵制与汉人来往和通婚呢?”在少数民族工作上钟万林是个门外汉,私下里曾经虚心而诚恳的问一名熟黎积极分子。 “文化风俗语言上不习惯,并非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样。这倒也在其次,关键是你们汉人内部的压迫太重,家庭和家族内部也只有倾轧而丝毫没有亲情。就算贫穷些,我们也不愿意过那些奴隶般的佃农生活,至少亩合制确保了家庭和家族的稳定。”那位前来与部队联系的黎民代表回答道。 张文并不是个教条的马列主义者,并不赞同所谓的封建私有制社会就一定比原始共产主义要进步。古希腊文明和罗马帝国都是建立在距离原始社会并不遥远的人类懵懂时代的文明,东方进步最为迅速的春秋战国也是如此。而后来逐渐发展的所谓私有化萌芽乃至阶级的分化是使文明进步还是倒退其实是显而易见的。有人说“没有人情的政治”是短命的,没有人情而利益关系赤裸的世俗时代社会又何来先进与进步一说? 2月7日的白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山南面负责侦察的战士终于从寨子那边得来了消息,似乎有一支装备精良的先头部队自东南方向的生黎区域深处赶来。 经过登陆后将近三昼夜的艰苦跋涉从海南南部东罗湾附近登陆的黄克诚的精战二团终于赶到了屯昌县附近的预定地点,入夜的时候西面昌化港以南登陆的徐海东的精战三团也在部队外围侦察人员的接引下赶到了屯昌县附近的汇合地。 “登陆减员的情况如何?”见了联络人员后张文便首先询问道。 敌人没有想到部队敢于在海南西南部登陆,部署在那里的防备力量也较弱。两个精战团在航渡和登陆的过程中只遭到了外围少量警戒舰和登陆时敌非正规部队的轻微抵抗。 “船队在海南南部登陆的时候有多艘突击艇发生了迷航,翻阅山岭的时候又有不少战士因为毒虫咬伤而患病。”黄克诚有些遗憾的说道。 但即便如此,出发时不算返航的轮机兵多达8500余人的精战二团和三团还是有接近七千六百人保持了完整的战斗力,而补充了一些挑选出的俘虏兵的精战一团所有能在短期内参战的官兵也不到两千人了。 三个精战团在屯昌县一带进行了简短的整编。二团和三团向精战一团补充了不少官兵员,经过多次险仗的精战一团才恢复到近三千二百人的加强团规模。 因为有了不少可做为后勤辅助力量的解放战士、黎民民夫及大量缴获的弹药物资的缘故,全团的轻武器火力实力还比出发的时候有了不少提升。平均每个团配备的可做自动步枪的轻机枪数量多达432挺,而配备的带有简单挡板的重机枪则增加到192挺,配备的各种50轻迫炮或掷弹筒也多达192门。三个团携带的各种子弹多达400余万发,轻迫弹和手榴弹多达10余万发。在远程交战的时候火力发挥能力达到了最大限度,而在近战中普及了冲锋枪和自动手枪的辅助射手、辅助炮手又几乎都能从观察手变成精锐的近战步兵,战斗力的优势完全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了。 海南岛上的精战部队实力虽说已经大为加强,但张文依然没有把握这不到一万的剩余力量能够在消灭北部的敌人之后还有力量应对日军可能的大规模登陆增援。但无论有无最终取胜的希望,部队也只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迅速向北面的****守敌展开反攻了,从黎民那里征购来的物资在精战部队的实力有了很大扩充后已经维持不了多少日子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联合反攻 为了在潮热的海南清理定安县附近的旧战场乃至消除周遍的瘟疫危险,兵力众多的琼北防御司令部在日本航空队的协助下足足花了两天的时间才继续以重兵展开搜索前进。(..tw好看的小说) “登陆的敌人果然只有一个精战团么?”陈诚向负责海南防御总顾问的海军次末信正司令官及援华派遣军陆军司令武腾信义问道。 “九月四日的时候敌人在海南的南部和东部似乎也有登陆的迹象,但他们在三天的时间内与刚刚退入屯昌县之残敌回合你觉得有可能么?当然,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进攻,以最快的速度重创东面登陆的精战团。他们不可能把缴获的武器弹药乃至伤兵安置在太过于深入黎区的地方的。”武腾信义了解精战团的实力,虽然对国民党军后续部队的这次进攻并不看好,从未来登陆日军的利益出发还是决定孤注一至,至少能够试探出登陆之敌的虚实。 2月8日天色放亮的时候,负责进攻的国民党两个南下主力集团的先锋部队屯昌县的两侧以雄厚而又密集的兵力展开包抄攻击。不出意料的遭到延绵二十余公里战线上张文的精战一团从步兵班作用的火力小组到各连排群的猛烈抵御。六百多挺轻重机枪和多达近二百的50轻迫弹乃至超过两千以上的冲锋枪自动手枪由远及近组成绵密的火力网几乎覆盖了几十里复杂山岭。在机动防御中体现体现除了远比进攻中更为强的战斗力能力。 负责琼北剩余机动兵团总指挥的薛岳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自信,精战团在经过定安县的激烈战斗之后居然没有丝毫战斗力上的影响,火力还比以前更为猛烈了,这让他觉得极不正常。他甚至觉得这是一个陷阱,西南部登陆的其余精战部队很可能早已经与精战团汇合:“给我接陈长官的电话,我觉得情况有些异常。我建议我们应该退到南渡河以北,等待日军增援部队登陆后再展开总攻。” 当进攻之敌集团的进攻节奏在中午的时候慢下来,而且似乎有撤退迹象的时候。对于时间更为紧迫的张文来说,显然没有继续等待的理由了。兼任海南精战力量临时旅群的张文迅速下达了向敌展开猛烈反攻的作战命令。 足够的无线和有限通信装置乃至排以下的稍声联络体系使得分散在数十公里范围内的精战部队各部的指挥体系也十分畅通。首先是儋州地区以南的徐海东的精战三团以稳步的攻势显现出来向敌西翼逐步推进。紧接着是已经抵达琼海市以北作战地域的黄克诚的精战二团则以更为迅猛的攻势向定安县以西的敌侧翼展开猛烈突击。 薛岳庆幸及时的撤退部署让部队避免了更大规模的损失,虽然20多万部队所携带的二三百门山野炮平射炮及大量的辎重被丢弃了,但这并不是问题。上岛的精战部队兵力依然是有限的,再丰厚的物资也缺乏足够的人手来运用。 当进攻的部队于傍晚前进攻到南渡河边歼灭了大量敌人担任后卫的时候,挂着一轮轮呼啸声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猛烈爆炸在南渡河附近炸起高达几十米的烟柱。 四艘金刚级战列舰和两艘长门级战列舰数十门从356毫米到410毫米不等的舰炮从琼州海峡向地标物比较明显的南渡河及其附近的敌防线以南展开了猛烈的炮击,六艘战列舰上的近百门从75毫米到150毫米不等的舰炮也伴随者波浪的起伏和主炮开火的节奏展开有次序的展开攻击。 海军舰炮的炮击并非连绵不绝,但如雷般的爆炸和震动使得炮击区范围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处于弹片的危险区范围内。 “双臂着地,胸腹离地卧倒,或寻求背着北面的掩蔽物!”各中下级指挥官按照团长传达过的要求隐蔽到。 即便如此,三四百毫米口径的重炮炮弹产生的巨大气浪和震动也往往将方圆四五十米约莫两千平米范围内一切仅仅有简单掩蔽的卧姿目标产生永久性的杀伤,附近不少习惯了枪林弹雨的精锐战士在几分钟之内也几乎如同遭遇了贴身的震撼弹一般完全丧失听力和反应。 幸亏各精战团指挥机构在战前研究作战方案的时候早已预料到敌海军主力为了掩护地面部队可能展开的炮击,也为了最大限度的消灭优势兵力的敌人。进攻中的队形十分松散,一个自动武器武装起来的战斗小组几乎控制防御中的一个步兵班的面积,这样才没有避免让对方几乎一发炮弹就消灭一人。 直到日落前日本海军几艘主力舰及巡洋舰共向南渡河附近的三个精战团的进攻阵线发射了三千多发三四百毫米的重口径炮弹上万发副炮炮弹。多达一千几百名精战部队官兵在敌战舰接连不断的炮击威胁下非死即残几乎永久性的丧失了战斗力。 敌人严重的炮击威胁给了精战部队不少指挥员巨大的心理震慑,不少人作战信心也产生了动摇。 “我们还能继续向北展开进攻么?”就连精战一团团政委员钟万林也怀疑到。 张文做为红军领导层中少有的知识面更广的军官却有自己的看法:“海军舰炮从补给到身管寿命都有很大局限,为了保持战列舰最基本的战斗力,也为了掩护之后日军可能的登陆作战,敌人的炮击威胁即便之后依然存在也不再会这样猛烈。我们应该把这一点只是向下面的部队将明,并做与敌人决死一战的动员。今天夜里应该继续展开针对敌人的进攻!” 炮击带来的恐惧加剧了部队的疲惫,但在短暂的休整后各部队还是展开了渡河作战的初步准备在轻迫炮的掩护下展开了跨过南渡河向岸北之敌的进攻。 傍晚前的炮击也给了对岸的敌人不少的误伤和震慑,敌人没有预料到精战部队主力依然完好无损的从刚刚经历如此猛烈炮火的区域发起了渡河作战。队伍在泅渡过程中幸运的没有遭到敌人的顽抗,这条并不算宽阔的河流不似同季节的北方河流那样寒冷刺骨,也不像夏季江淮流域的大江大河那样几乎无法展开武装泅度。松懈的前沿防御之敌在密集的筒射手榴弹和轻迫弹乃至从侧后不断袭来的自动火力下土崩瓦解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海岛扫荡 2月8日的夜晚来临的时候,精战部队在猛烈的炮击中不仅没有遭到损失过半的重创反而继续展开猛烈攻势的消息传到了海口市的中日联合指挥部里。[..tw超多好看小说]次末信正起初觉得难以置信,但对于陆军有更多研究、军事知识底蕴也更深厚的武腾信义却大致猜出了是怎么会事:“中国政府军与此次登陆对手的战力从各个方面的差距如此悬殊。他们完全可能以小组队形展开步兵班在最大情况下的进攻队形,虽然这对基层组织与联络的功底要求非常之高但也并非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几千发主炮炮弹及上万发副炮炮弹的作用是无法使对手伤劲动骨的。我认为海军主力舰群应该继续对进攻之敌展开不分昼夜的炮击,这样才能让北面的残余政府军力量抵挡住对手的进攻。” 然而在琼海以东还有南渡江消耗了不少舰炮炮弹的次末信正却似乎陷入了深思。海军毕竟有自己的利益考虑,如果联合舰队进行不惜代价的火力支持那或许在短期内能够给予岛上的精战部队以重创,至少是协助国民党军守住北部防线。但是代价将是一时间联合舰队的舰炮将难以保障海战所需要的精度或者需要很长时间的大修和维护,这是海上的安全利益可以接受的么?其实早在西北武威以东之战震动整个日本的时候,日本国内的不少人士就清醒的意识到以日本现有的国防投入面对中苏同盟很可能成为事实的最坏局面是根本不够的,陆军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进行一次彻底的升级和整顿。海军也要保持一定的力量防止那些因为中日之战而觉得日本不堪一击的列强蠢蠢欲动。(..tw好看的小说) “我们海军最后一点儿可用的炮弹还是留给大日本帝国自己的士兵吧!你不会希望在你们陆军登陆的时候依然像上次那样靠一点儿威不足道的携行基数去对抗战力强悍的精锐敌手吧?听说海南的气候可是极为不利于那些征集来训练没多久的军用骡马的。” 武腾信义长叹了口气:“也只有如此了。”其实从日本的角度来考虑,借精战部队之手清理倒上的国民党军也有益处,如果日本在随后的登陆中最终战胜了消耗严重的精战部队,那样就可以更为方便的将海南岛彻底的台湾化了。在日本未来几年内极有可能进行大的国内秩序乃至军队方面的整顿变革无法扩大大陆利益的情况下,海南从铁矿再到橡胶和稻米的潜力也是有一定意义的。 而此前曾经因为灰心而把军政事物基本甩手的蒋中正沉默的坐在海口的大厅里沉默不语,听着不远的海面上隐隐伴随海狼传来的隆隆炮声望着墙壁上那张最后的晚餐的油画,再也忍受不住内心悲伤的他似乎是平生以来第一次流泪痛哭起来。 “我们还可以去日本。哦不---我们还可以去美国。我相信,虽然那里正面临空前的萧条和危机,但在这20世纪的大时代和大搏弈里最终胜利的将是以美英法为核心的西方民主世界、法制世界。这不仅仅是地理和历史所决定的,也是因为上帝是有良知而眷顾进步和正义的一方。” “可即便如许多人所说那样,我们还有复国的可能么?” “会的。不论是日本还是美国都没有可能用步枪和刺刀来长期统治如中国这样大一个国家。他们需要一个领袖。不管别人的愿望是怎样的,至少我们能做的事还有很多。”像后来很多极端的自由派一样,宋美龄也是一个与蒋中正志同道合甚至更为铁杆的反苏人士,对自己的政治乃至宗教信仰也充满信心。 可在日本人控制整个海面乃至海南的上空的情况下,蒋中正及国民政府最上层的一些核心人员还是不得不首先前往飞向台湾的飞机。 “今后人在矮檐下需得知低头!”临行前蒋中正向他的心腹们告戒道。 海南北部兵力规模庞大的国民党军中下层并不知道中日联合司令部早已从海口转移的消息,凭借着日本海上力量和庞大兵力的撑腰依然试图进行顽抗。 从儋州湾到东寨港近百公里的广阔战线上激烈的战斗从夜晚一直持续到黎明。有时敌人见到进攻的官兵们松散的战线和稀疏的兵力多次试图侧后进行渗透攻击,而担任后卫的少量火力分队与精确射手们甚至营一级的警卫人员也不得不拿起武器同敌人展开近接战斗。 随着天亮和距离海岸越来越近,负责巡逻的驱逐舰乃至轻巡洋舰也开始以副炮向进攻北部沿海防御的精战部队展开了猛烈炮击。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队伍不得不临时转入防御等待着夜晚的再次来临。 中远距的快速精确射击是一营长赵阳的强项,可在海南大部分情况下通视距离不是很良好的情况也不得不同一般战士一样以做自动步枪用途的轻机枪或者冲锋枪警戒着小土坡的上面。不少人伤亡减员的情况很多情况下只能一两个人使用整个战斗小组的兵器在防御中应对随时在火力的掩护下蜂拥而来的敌人。能够单人操作而反应迅速的筒射手榴弹给了不少战士以巨大帮助,足以使一个人在近距离发挥出接近一门50轻迫全速射击时的火力,阻挡和压制住了不少敌人的进攻。不知战斗了多久,也不知挨了多少轮炮击打退了敌人的多少次进攻。随着太阳的西转,2月9日白天的天色又终于暗了下来。接近一昼夜的连续战斗已经使多数部队疲惫不堪,但队伍却以一千五百余人伤亡的代价毙伤和歼灭了超过七八万规模的敌人。在经历过短暂的高潮之后,即便在敌舰副炮猛烈炮火的支持下被迫退到离海边不远地方的敌人也难以组织起象样的攻势了。 “进攻!”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张文没有更多的语言,仅仅是简短的下令道。精战部队没有将作战局势和意图对下隐瞒的习惯,大多数官兵都知道这并非是队伍所面临的最后一战。但这却极有可能是持续数年的国内革命战争中针对国内敌人最后一次较大规模的作战行动。 冒着琼州海峡的敌舰在夜间依然袭来的炮火,各分队展开了比白天更为迅猛的进攻。不少敌人如同在大陆上的那些被歼灭战一样因为部队基层部队之间的弹药分配不平均,又没有革命军队各部之间乃至士兵之间的重新分配配合而很快发生了瓦解,大量的士兵选择了扔下武器弹药趁夜在督战部队的眼皮下逃亡开来。 为了尽量避免减少在攻占海南北部城镇中的损失,队伍以排群为单位和更为稀疏的战役进攻分布从多个方向上攻入城内。白天的敌人似乎不愿意更多的浪费炮弹舰炮袭击的强度并没有相比昨晚有显著的提高。 “我们的战争结束了么?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大战?”尽管这样询问似乎显得自己那样的懦弱,但不少自一连时代过来的已经升到排级以上军官的骨干们不时有人询问道。 “针对国内敌人的大规模作战结束了,但我们的战争还没有真正结束。如果我们此时松懈下来而打输了下面的战斗,等待我们的牺牲倒没有什么。可是你们就会被那些敌人逃亡出去的散兵游勇来个咸鱼翻身,你们愿意这样么?”张文告诫道。 为了防止大规模作战之后的疫情扩散到包括伤员在内的队伍,在扫荡了海南北部的敌主力之后队伍不顾连日战斗来的疲惫押解着数以万计的俘虏带着缴获物资南下撤到南渡河以南进行整顿。 针对海南岛上敌主力的战斗虽然取得了胜利,但精战一团临时指挥部里的包括张文在内的指挥层在得到了上面用中长波电台发送的更详细的情况后再一次愁眉不展起来。 “根据来自苏联方面的可靠情报,由四个师团组成的敌人新锐力量已经开始在日本本土集结上船,预期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海南岛登陆,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张文有些沉重的说道。 “精战部队从航渡到登陆再到岛上的一系列激战已经伤亡减员较为严重。三个精战团经过遭遇敌人舰炮袭击和琼北的激烈战斗之后平每团可马上投入作战的人不过两千余人。能抵挡住这么庞大敌人的登陆进攻么?更不要说东部与南部的残敌还没有真正解决。”钟万林虽然不是个害怕牺牲的人但想到可能的解决还是有些失落。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必胜信心 就在精战部队为可能到来的大战忧虑的时候,两个重大的好消息通过电报传了过来。 “上级让我们迅速在文昌县开辟简易机场,并在文昌以北的沿途四周部署导航和防空力量!新组建的运输航空团已经准备就绪了!”2月10日夜晚的时候钟万林兴奋的向张文说道。 张文这才突然意识到精战部队在海南岛上扫荡残敌的意义:大陆中南部广大地区已经基本解放,海南岛以外周遍数百公里内没有敌人的任何空军基地。而此时,敌人也没有多少作战半径可达上千公里的远程飞机,这就意味着:除了少量航母上的舰载机以外,海南岛上空的制空权已经完全可以归己方所有! 夜间的时候,最有经验的飞行员从雷州半岛试航出发的投来一些包括了大量照片和图片的重要文件。张文把这些文件逐一下发给部队并利用野战电话和无线电台向部队传达道:“这是我们的飞机和敌机的一些基本情况和资料。负责运输的飞机是我们新组建的轻型运输航空团,拥有百余架波二型轻型飞机。他们从中高空越过海峡之后将在临高县境内降低高度然后沿着大致直线的方向和尽可能低的高度向屯昌县飞行。各部队迅速准备按照接到的命令部署航空引导工作!” 随后,三个精战团迅速派出二百多个文化和训练最为优秀的战斗小组数百人从海南北部预定地域到中部相关高地形成密集的人力观测引导网。(..tw) 百余架波二轻型飞机在为了达到预定目标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了十三四岁体重尽可能轻但身材又大致接近成年的少年做为飞行员。前后座之间也最大限度的进行了改装,勉强让后座足足挤进了两个人。在此情况又在机翼附近加装了两个步兵所需要的三十公斤武器弹药和极少量的随身给养的容器,这便已经是波二轻型飞机的极限了。尽管因此飞机的所带燃料不足航程比原来降低了一半,但也够勉强往返于雷州半岛和海南中部之间。 在2月12日傍晚以前的第一个昼夜,百余架做为运输用途的轻型飞机平均每架飞机连续进行了三个波次的百公里距离的短途运输任务,运来了六百余名从陈赓的第二兵团各部队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官兵。 但从1934年的大年三十也就是2月13日开始,已经抵达海南东部海域为登陆作战做准备的日本航母上海军航空兵的九二式战斗机发现这一情况后就开始时不时的在中北部航空走廊上袭骚扰,并对屯昌县的机场展开轰炸。 三个精战团尽管可以操作近两千挺轻重机枪,但因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从敌人那里缴获来的,并没有做相关的防空改装,防空效果并不理想。波2运输机队尽管经常在几十米甚至十几米的超低空飞行还是有不少飞机被敌机击落机毁人亡。(..tw)至于春节的时候,累计通过航空运输渠道转运过来的携带自动枪械及数百发子弹数枚筒射手榴弹或轻迫弹精锐官兵仅有千余名,临时编成了一个全新的补充营。 尽管对于近在眼前可能的大战这依然是微不足道的,短期内七千可用于作战的野战兵力依然难以撼动舰炮支持下的敌登陆集团,但这却给了精战部队的战士们以极大的信心。 新年来临的时候,更大的好消息从海南东南部方向传来:九天前部队登陆携带三个精战团的一百七八十艘机动船在返航和重新运载兵力于海南登陆的过程中虽然因敌飞机军舰的拦截而遭受了两轮严重的损失,仅有折合一个满团四千余人的各部队抽出的精锐兵源上岸,上岸的部队还与海南岛南部的十余万残敌进行了长达数天的激烈的战斗,但终究取得了胜利,还缴获了接近半个集团的武器弹药。 这批新登陆增援上来的力量加上源源不断空中转运而来的新鲜血液,使得在岛上连续进行了多次激烈战斗的精战部队重新恢复到上万人的可用野战力量实力,各步兵团及其配属的后勤力量又开始能够操作不逊色于编制表上火力强劲的武器弹药了。 做为海运和造船立国而陆军机械化程度又不高的日本,登陆作战的反应能力是迅速的。在历史上的松沪八一三抗战时期,第一波次三个满编日军师团组成的集团仅仅在事变后八九天的时间内就从本土集结并运输赶到了上海。而海南的距离虽然比上海郊区更远一些,1934年的日本依然仅仅在精战部队登陆作战后的第十一天,也就是大年初二的时候就采用大批船只运载着足有四个师团十余万人的庞大集团在海南东部琼海附近的海岸上展开了登陆。 张文明白仅仅以精战部队不过师旅规模的力量要想在海南全岛四面形成比较严密的防御是很难做到的事,更无法在第一时间就歼敌于水际滩头,因此除少量携带联络器材的外围警戒人员为主力依然部署于屯昌县附近准备应对敌人从北部或东南部可能的登陆。 日军从黎明时开始进行大部队换乘小艇的转运和卸载,在缺乏足够的良港也缺乏足够数量的专门登陆舰只的情况下足足忙碌到2月16日傍晚的才把整整一个集团约四个师团的十余万日军连同辎重后勤及炮兵单位全部属于上岸。 精战部队主力在靠近海岸不远的时候便遭到了规模庞大的日军海上舰炮的猛烈炮击。2艘龙田级轻巡洋舰、5艘磨球级轻巡洋舰、6艘长良级轻巡洋舰、3艘内川级轻巡洋舰上的106门140毫米舰炮;以及2艘古鹰级巡洋舰、2艘青叶级重巡洋舰、4艘高妙级巡洋舰、4艘高雄级巡洋舰上的92座双联装200或203毫米口径重炮仅仅以伴随海浪起伏和巡逻机引导的中低射速而有持续力的炮击就打出连绵不绝的每分钟数百发炮弹火力,短短十分钟时间内的五千发炮弹就给以极为松散进攻队形的前锋部队带来三四百人的伤亡。这些重炮火力带来的损失往往纯损失率极大,负伤的人虽然不像战列舰重炮的火力那样很多人被彻底震碎内脏,可带来的威慑及压制却远非寻常地面火炮可比的。 要不要暂停进攻?这种想法对于张文来说只是一闪而过。显然,从前线传的情况看:登陆之敌在上岸之后似乎并没有要向海南纵深进攻的意思。而是打算在舰炮的掩护下展开阵型防御,目的不言自明:等待下一批日军登陆赶过来集结成岛上的精战部队难以撼动的重兵集团再展开全面的进攻。而为了防止敌人源源不断的在岛上增兵与精战部队展开消耗战,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冒着敌人的舰炮展开最为迅猛的攻势将敌人压制在海滩军舰直瞄掩护射程的狭小范围内,再集中迫炮火力掩护下的进攻将敌彻底击溃。 站在距离海岸几十里远的小山丘上以高倍率望远镜望着集结在海面上规模庞大的舰群,有过不少作战经验的张文只到在这种情况下强攻对方滩头阵地即便以最稀疏的进攻队形也会遭到严重损失,但是在此种情况下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拼尽全力承受敌人来自海上的炮击,将对手舰炮的弹药基数和身管寿命耗光的情况下再给予敌人重创。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向着炮火前进 为了在进攻中尽可能小的减少核心骨干力量的损失,三个精战团在夜间准备发起的进攻战除以“小组代班”的稀疏队形展开渗透攻击外,在队伍中编入了大量武装起来的动员补充兵和挑选出来的这些天来消耗比较好的俘虏兵,使可以重新投入进攻的兵力达到了一万五千人。(..tw无弹窗广告)除步兵班变为四个战斗小组每个战斗小组扩充为四名战士外,机枪手和迫炮手也增加了许多辅助人员。 但是相比进攻海南北部前的精战团在武器携带上却并不比原来三千二百人的精战团更多,仅仅是在携行弹药上增加到600万发子弹15万发各种迫弹和筒射手榴弹的规模。 2月16日的黑夜完全降临的时候三个经过加强的精战团一万五千余人的兵力全线展开,开始向从高隆湾到正门海一带的海南登陆日军登陆场展开全线攻击。 日军由于之前的作战经验在防御行动中并非没有任何准备,登陆的日军各联队基层都携带了不少用于夜战的照明弹。掷弹筒发射的照明弹虽然不如82迫发射的照明弹持续时间更长,但更多的备弹量将登陆场防御阵线外近两里内的区域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因为中国军此时的海上威胁能力接近为零,日本航母也大胆的在夜间用各种灯光把甲板照亮,夜间起飞的海航飞机更是不断以通信联络引导到云集在海南岛以东海域的日本海军主力展开猛烈的炮击。(..tw无弹窗广告) 以日军主力舰队的主炮已经在之前的作战中消耗很大,末次信正并没有下定决心再以主炮为主力开火。但几百门上百毫米口径到二百毫米口径的副炮的射击却因为更良好的射击平台乃至后座力在合理的范围内而更为精确、火力密度也更大。 几十分钟的陆海火力协同射击下由联合舰队巡洋舰群组成的炮击分队在几十分钟的陆海协同火力射击下打出了三万多发累计多达两千吨的重炮炮弹。将几十公里日军登陆场外围防线外近一里范围内原本通视距离并不佳的抵御夷为平地。这些炮弹在海军陆战队随同分队的引导下还不是盲目的射击,每当精战部队各连队以密集的自动火力发起突击的时候,炮火构成的封锁线便覆盖了队伍进攻的前锋。同时在工兵联队的协助下已经展开炮兵阵地的四个日军炮兵联队及各步兵联队所配属的累计二百五十多门75毫米口径山野炮也在照明弹的指引下打出猛烈的火力短时间内就打出了超过六万发炮弹。 漫长滩头阵地防线上猛烈的陆海火力像一道火墙一样压制了队伍的前进,没有毙伤多少敌人自身却付出了超过三千人的代价,被对手打了一个极占优势的伤亡比。[..tw超多好看小说]这不但是自精战部队从一连时代诞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儿,在全国的主力红军中也是少见的事。 前线传来的严峻事实似乎一时间动摇了精战部队联合指挥部之前的作战决心,但张文最终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展开攻击,一定要在天亮前最大限度的给予日军杀伤。 “对方有没有在舰炮的支持下展开全面反攻的迹象?”张文询问道 “除了大队以下战术性的反冲击之外,似乎没有展开向内陆全面进攻的意图。”参谋长吴展答道 “当敌人的炮火停歇的时候,我们继续展开进攻!迎接敌人炮火的队伍不要集中太多的骨干主力,不要携带平均线级别过多的武器弹药最大限度的减轻损失。” 为了鼓舞那些在猛烈的炮火中暂时丧失了反应的人们,冲锋号在整个战线上此起彼伏的第二次响起。匍匐在弹坑中的官兵们再次打起精神交替掩护着一个弹坑一个弹坑的向敌人的防线前进。 当第二轮火力袭来的时候,不少新补充入部队的战士的精神似乎在绝望和恐惧中崩溃了,溃逃现象第一次在精战部队中发生了。 “这之前我们就已经讲的很清楚:革命当然必须资源,战斗或战役间隙的时候来去自由。但是这不包括战斗进行时,有人这样做在本质上是对战友巨大的不负责任!战场纪律当然要执行!”前线作战的基层单位有人向指挥部反应这个新出现的问题的时候张文果断的下令回答道。 日军猛烈的陆海炮弹再一次以不逊色于上一次的气势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袭来。远方的炮声以及接连而连的爆炸如滚滚闷雷般响起。敌人步兵的掷弹筒和重机枪火力也如冰雹和雨点般的覆盖过来,进攻的部队再次淹没在烟雾之中遭到了沉重的伤亡。 激烈的战斗整整持续了一整夜,向着炮火的多次进攻都以失败而告终。在敌舰炮发射的七万多发副炮重弹和陆上火力发射的十五万发山野炮弹乃至地面步兵火力的打击下,进攻的三个加强精战团一万五千余人的队伍遭受了六千余人的伤亡,超过一半是永久性损失。虽然在炮火间隙下渗透过去的队伍也给日军带来了不小的伤亡,但考虑到双方本就悬殊的兵力对比这几乎是不可接受的。 精战部队的前线指挥部里众人在貌似严酷的现实面前沉默不语的时候,最终还是是屯昌县传来的消息再一次鼓舞了人们的信心。因为两艘航母上的日本海军航空兵大多被牵制在登陆场附近而不在袭扰位于文昌县的临时野战机场。累计多达三个波次近三百架次波二轻型飞机满载着全副武装的五六百名精锐官兵抵达了屯昌县的后方基地,连同消化甄别完毕的几百名解放战士组成新的补充营正向战线赶来。 考虑到对手已经准备了足够的照明弹,夜晚进攻的战术优势大为降低而时间却很紧迫,在天亮起来的时候各精战团养精蓄锐的骨干主力再完成了调整补充了必要的弹药之后再次向敌人发动了进攻。 尽管天色已经完全亮起来,海南作战以来已经多次执行过对地支援任务的联合舰队主力舰群似乎已经把舰上的弹药消耗了大半,再也难以展开之前那样猛烈的炮火支持了。海面上规模庞大的主力舰群偶尔射过来的零星主副重炮炮弹虽然在爆炸的时候依然声势不小却难以像夜晚那样在整个战线上全面阻绝部队的进攻。而登陆之敌的四个野战炮联队在肆虐了整个夜晚之后似乎也因为后勤问题委靡下来,正等待着新一轮的运输卸载。 黄克诚徐海东等人见次情况也欣慰而兴奋的下达了全线攻击的命令。沉寂已久的三个精战团数百门轻迫炮和近两千挺轻重机枪再一次发挥出密集的火力将曾经在昨夜猖獗一时的日军轻重机枪和精确射手火力压制下来。 尽管在补充了大量其他兵源之后精战部队的战斗力较武威以东作战的时候下降了很多,但由第八、第十、第十一、第十三师团组成的普通常设师团的战斗力也比二五六之类的精锐主力差许多。精战部队即便对于日军也处于压倒性的战斗力优势再一次体现出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最后一战 经过一夜炮击和严酷的战斗,尽管起初不少新补充兵源甚至极少数精战部队老兵也显得委靡不振。(..tw无弹窗广告)但在新投入预备队的加入线整个战线局势的变化是那些对此十分敏锐的老兵大多能够感受到的。越来越多从迷茫中恢复了神智的官兵坚定而沉稳的以猛烈的火力对敌人展开了射击。日军登陆集团尽管拥有似乎是绝对优势的兵力,但步兵部队的火力优势因为自动武器配置率的差距并不明显,在精战部队优势的作战勇气和毫不逊色于日军普通常设师团的训练与战术素养下频频被压制的连番后退。 从海口的监狱里被解救出来逐步恢复了战斗力的不少海南当地官兵也加入了战斗。尽管他们的战术素养和训练无法和精战部队相提并论,但是第一次掌握着如此豪华配置的武器弹药还是让不少人欣慰不已。 当在屯昌县领到那些挑选出来质量优良的冲锋枪、轻机枪还有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批弹药、从拉没有见过的筒射手榴弹的时候王时香、冯增敏等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了解大现在全国的局势的时候前特务连的海南女战士们纷纷要求参加战斗。 在全国很多地方,因为外国殖民之害、之苦、之恶还没有广泛的触及到民众。底层民众出来的人们虽然可以有着比较深刻的阶级觉悟但是却对那些外国人恨不起来。.tw[]而有些地方则例外,比如来自胶东、海南等地的战士,他们是外国经济殖民势力的直接受害者。 精战部队指挥部同意这些本来就是战士的人参加战斗,也有个别女子战斗骨干的精战部队对此没有性别歧视。考虑到这是海南当地为数不多的一支重要武装力量,张文并没有将他们视为一般的动员兵或炮灰投入到夜里对敌人炮火的冲击中,当经过一昼夜的炮击张文判断海面上的敌舰主力所携带的炮弹已经消耗了大部分,无法再次展开猛烈火力支持的时候包括新编组的前海南女子侦察连在内的大部分力量都投入到了战斗中,甚至临时动员了许多还没有完全可靠转化过来的俘虏兵担任弹药运输携行任务。 新来的女战士们并没有因为火力变的比以前更充裕就盲目的消耗弹药。她们依然像以前对敌人的阻击战斗时那样沉稳的开火。因为有过战斗经历的她们清楚因为体力和体重上与男性的差距在枪械连发射击的情况下更难以确保射击精度。 拥有几十挺轻机枪上百只冲锋枪及众多筒射手榴弹的海南女兵连没有精战部队那样的战术队形和通信联络组织指挥上的较高素养,大多数人只是在敌人的火力威胁下不断的射击开火和爬行依然在付出几十人伤亡的情况下将对面日军中队的防线突破了。 但相比国内的敌人日军的战斗意志和战斗素养确实要超出许多,不少日军基层联队和大队单位在大部分伤亡的情况下工兵联队和后勤辎重部队的人依然接过伤者的武器展开顽抗。而敌人虽不猛烈却很精确的掷弹筒火力以及依然在时不时开火的陆海炮兵也在严重的威慑和干扰着大多数战士们的开火射击。如果说针对国民党军的作战因为对方缺乏炮火的干扰、队形也更为密集,所以几乎二三十发子弹就能毙伤一人的话;那么针对日军的作战则至少要高上一个数量级。 在白天投入进攻的精战部队三个团近万野战兵力在激战了一整天。在付出了两千多伤亡损失的代价情况下毙伤日军近两万人,相当部队在消耗了大部分弹药的情况下依然以精确的射击在近距离顽强的阻击着敌人。 张文此时已经并不因为进攻中暂时的问题而像以前那样或忧虑或气馁了。不论白天还是夜晚,从雷州半岛源源不断增援过来的精干力量尽管还赶不上前线的人员消耗,但却让包括张文在内的精战部队指挥层有了与敌决一死战的勇气。 见在白天的激战中敌人至少被击退了至少两公里的距离,大部分地方可供卸载物资的海滩终于被纳入了中口径迫击炮的最大射程内。敌人近二百来个残缺不全的一线步兵中队虽然依旧维持着正常密度和宽度的防御阵型,但是辎重和工兵甚至炮兵等其他后方部队不得不被压缩的更密集起来。 早已准备好的中口径迫炮手及众多临时补充入部队的勤务人员携带着一百几十门中口径迫击炮在敌人依然零星存在的火力威胁下于夜间部署到战线更靠近一线的地方,利用敌人重炮留下的弹坑做临时的炮兵阵地掩蔽在傍晚的时候展开接连不断的猛烈射击。不断从雷州半岛用波2运来的物资支持下照明弹也已不再是敌人的专利,短短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就打出两万发中口径迫弹。 这些迫弹的火力或许还无法同上一个夜晚敌人的舰炮猛烈支持相提并论。防御中的敌人原本也有着不逊色于稀疏队形进攻中的精战部队。但是因为白天敌人后方勤务部队不得不在精战部队的进攻压迫下更为密集起来,夜里还有不少的卸载转运任务,导致在炮火的威胁下不少辎重及工兵联队的日军伤亡。敌人企图利用夜间为登陆的部队运送炮弹补给的计划冒着精战部队的炮火也仅仅是完成了一小部分,根本无法满足各部队的需要。 在轻中迫弹的火力掩护下完成了前线弹药补充的精战部队官兵尽管在源源不断的补充下因为战斗减员可投入进攻的人员依然减少到九千人。但还是义无返顾在在夜间再一次发起来的大规模的进攻作战。 这一次的夜战敌人不要说舰炮支持,就是照明弹也减少了很多。精战部队携带的从敌人那里缴获到的50掷弹筒或迫炮发射的照明弹针对日军这种训练有素的防御之敌也派上了用场,大大的减少了部队在夜间进攻中因为单方面的暴露而造成的火力伤亡。 即便是日军这种优秀的列强部队,因为并非团结宽容的部队内部氛围作战觉悟终究是离革命军队主力差了一筹。不要说是步兵,就是缺乏中级军官监督的许多轻机枪手和中队以下的精确射手面对红军精战部队严重的自动火力威胁也只得盲目的进行射击。结果确是非但没有避免自身的伤亡,反而是伤亡变的更大了。 夜战中防御优势大大折扣的情况下日军终于忍受不住不断被对方渗透扫荡的被动局面,武腾信义终于发出了进行线反攻与敌人绝一死战的进攻命令! 通常情况下日军在夜间的进攻很少发出呐喊,为的是有利于利用哨声进行战术通信联络,也避免连续的声音在夜间暴露目标。然而这一次日军的全面反扑更像是绝望中进行的拼死决斗,一线的精战部队官兵们并没有听到什么“班哉”的声音,紧张和恐惧之下的本能呐喊,不论母语是什么语言的人们都是大致相同的。 日军的进攻终于将随身弹药携带已经消耗了大半的精战官兵们向后逼退了一些。精战部队连日来的伤亡也很严重,但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坚信:战争的结束和最后胜利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最后一战(二) 2月18日清晨来临的时候,经历了一昼两夜连续而激烈战斗的精战部队进攻的势头终于暂时停歇下来,登陆的近十万日军减员性伤亡已经过半,精战部队在连绵的进攻中包括临时补充入部队的人员算在内减员性伤亡也多达万人。为了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张文还是决定进行一整天的休整补充然后再进行最终的决战 “立春时节的海南登陆作战接近两周的时间以来,投入到海南的部队已经多达三个精战团一个精锐补充团若干空运增援过来的精战力量约19000余名优秀的战士,我们还从俘虏兵中动员征集了六千人累计投入作战兵力2。5万人。在航渡、登陆、迎敌、扫敌、进攻日军登陆大部队等一系列作战中伤亡损失近19000人,损失了大部分的上百艘机动穿和十余架轻型运输飞机。消耗了一千六百多万发子弹及近二十万发手榴弹和轻迫弹、三四万发中口径迫弹。当然这些都是我们能够承受的代价,我们的缴获到战绩更多。我们消灭了海南岛上规模庞大四五十万规模的敌人毙伤了登陆集团大部分部队近半的力量,如今与敌人最后的决战就在眼前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将要与被耗掉了炮火外壳、训练有素的轻步兵外壳的敌人进行最后的决战!大家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没有必胜的信心?”对精战部队的最后动员还是由张文来进行动员。在精战部队中,部队的状态乃至能够了解到的敌我情况除有特殊情况之外一般很少对下隐瞒。(..tw)这样更能让战士们明确自身牺牲乃至诸多付出的意义所在,而不是几句高调简而化之。 “我们愿意与敌人进行最后的决战!”以前精战部队从一连以来的习惯是很少搞这种整齐划一的形式主义。但是后来有人提议到这种形式主义的表决心并非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起码有个自我鼓励的作用于是就这样做了。 2月19日黄昏时分陆海风较为低迷的时候,大量的50轻迫或80至82口径的中口径迫炮及其相关弹药被运抵前线,很多步兵临时做为炮手弥补缴获武器运用的不足。在海南作战中被缴获到的三百多门中口径迫炮及七万多发迫炮弹,乃至富余出来的二十万发轻迫弹堆放在外围阵地的临时战壕或临时弹坑改造为工事的崖孔内。炮火准备命令发起之后近六百门50轻迫或掷弹筒、三百多门中口径迫击炮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了持续整整一小时的密集火力准备。连成一片的爆炸声如同春雷一般传遍了敌人的阵地。在张文的印象里,哪怕包括西北的武威以东的作战乃至兰州之战也从来没有如此的声势。 日军的滩头阵地虽然在之前的作战中被精战部队有所压缩兵力密度也有所增大,但在工兵及辎重部队的忙碌下还是临时构筑了较为完善工事。(..tw好看的小说)那数万发中口径迫炮和近二十万发50迫弹仅仅给日军造成三千人左右的减员性伤亡。更主要的作用却是进攻部队前进渗透作战中能够掩蔽的屏障更多一些,不至于使部队暴露在敌人精心准备的各种火力之下。 尽管部队已经拥有了足够的无线和有线的通信联络手段,冲锋号还是再一次的此起彼伏的响边整个战线。 最后堪战的三个精战团六千余名官兵为了防止敌人舰炮最后的疯狂依然以组代班的稀疏而有一定纵深的进攻队形展开对敌人的冲击。 日军登陆部队的轻武器火力在第三个夜晚似乎变的更为脆弱不堪,在各步兵联队遭受了伤劲动骨的损失而第二波次的补充力量一时还难以赶来的情况下不得不用后方的非战斗步兵广泛替换前线的基层步兵。虽然这些也在中学乃至队伍上接受过必要的步兵训练,但战术协同乃至作战积极性上都要逊色很多。前线的防御很快就被战力占绝对优势的精战部队突破了。以往的战线作战在最后一战的夜晚变成了散兵之间的相互混战,使得海军舰炮仅有的一些炮弹和火力也难以继续覆盖到前线。 前线的战况时刻通过相关的参谋及情报机构通过中长波电台传到位于赤诚号航母的陆海联合临时指挥部里。 武腾信义望着夜晚静静的海面。海的对岸上已经不再有能够传过五公里距离以上的爆炸声传来,虽然自西北一战后早就预料到的一天来临了,而时至此时的时候也不免感到失望和悲伤。一旦战报传到日本本土,十万完成了登陆展开的作战部队在海军主力舰队的掩护之下被对方一个师的力量全灭?这会是多大的震动与震撼?尽管高官拥有自裁豁免权的几率很大,他也知道自己的最终命运了。 “告诉末次信正司令官,最后的炮火准备可以开始了!”武腾信义向身边正焦急的等待着回话的海军通信兵回答道。同时请求道:“给我一艘救生艇并准备一步枪和相应的弹药,请通报一声吧!” 末次信正独自一人驾驶着拥有汽车发动机动力的小型救生用机动船在漆黑的夜里向海南岛的岸上划去。对岸连成一片的枪声与手榴弹及掷弹筒的爆炸声也随着海风和距离的临近逐渐的清晰起来。 不久后,久违了的日本主力舰群从二百多座门巡洋舰副炮到数十门战列舰的主炮再一次怒吼起来。密集而巨大的连成一片的火光闪动着在夜里把整个海岸战线照的通明,从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随后,那火光逐渐淹没在爆炸的烟雾之中黑暗下来,吞没了正在混战中的整个战场。 末次信正知道不论岸上的情况如何岛上的局面也不再有挽回的余地,悲伤而无奈的对身边的参谋军官说到:“是到了返航的时候了。” 2月20号的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海滩上最后响起了阵阵枪声,最后一个完好的精战补充营加入战斗的时候战场上双方伤兵之间的对峙结束了。众多的日军伤员看到海上的战舰已不再的时候悲哀的歌声伴随着零星自杀的枪声阵阵的响起。 “战斗结束了么?”临近中午的时候,张文以平静的语气最后向前线询问道。 “战斗结束了,战争也至少暂时的结束了。”团参谋长吴展也如指挥部里的许多人那样长出了一口气。 没有想象中对战争结束的感慨,也没有对最后胜利与和平到来时的兴奋和激动,航渡以来压抑已久的疲惫和困倦瞬间吞没了从指挥部到中基层的许多官兵。 梦乡中张文似乎又回到了大别山深处风景如画的天堂寨长山冲村,清晰的见到了如今师旅规模的精战部队还是新兵连的时候很多熟悉的面孔。在张家围子第一次战斗时牺牲的第一个战士解东良似乎也在。 张文有些内疚的说到:“现在看来那些战斗都是不值一提的小阵仗。我们那时的表现也稚嫩的很,如果我们的训练和准备更充分一些就不会有那些无谓的伤亡和牺牲了。”平时一贯内向表现不是特别突出但也不是很差的解东良默默点头,像当时很多小战士那样服从权威而不善言语。 第二百三十章 全国解放 如果说1933年西北战事的失利仅仅引起了日本国内有关对华政策方面扩大剿共还是保守建军方面争议,乃至人们对陆军方面的批评。.tw[]那么1934年2月海南之战日本陆海军的失败则使得整个日本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震动绝不亚于历史上的226兵变及之后几年内的事情给日本带来的影响。中国人以区区顶多累计两万精战部队就在海南之战中表现了那样强大而顽强的战斗力,乃至苏联援助下利用夜间跨海登陆作战能力,同样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在台湾?甚至东北和朝鲜半岛如果沦陷,类似的事情会不会在日本本土上演? “严惩暴支”之类自大的好战呼声没有了,有的只是“举国动员捍卫帝国利益”的空前一致。斋藤内阁在人们的骂声和恐慌中被匆匆赶下了台。正负责台湾防务的寺内寿一提前几年成了陆军大臣。以贵族院议长近卫磨文为核心的“天皇内阁”提前紧急成立了。即便是日本最温和的宪政派和民主派也知道如今的日本自甲午日俄以来的利益面临怎样的危机。对中国的经济殖民面临巨大挑战的情况下如果还为了和平年代的那一点儿可怜的利益而阻挠日本的战备动员的话,等待着自己的最坏结果是日本的沦亡。 “在我们今年年度的财政预算中,陆军军费开支将达到13亿日元,占财政的百分之六十五。驻扎在国内的15个师团的师管区在动员令中将新增加15个特设师团、4个骑兵旅团、6个野战重炮旅团、12个独立工兵大队、17个飞行大队、3个独立气球中队、64个无线电信小队、77个兵站汽车中队,4个战车大队,25个高射炮队、野战总兵力948827人、马匹数量32497匹。留守、守备、特种部队人员为47289人,马匹31714人,全陆军总人数将扩充到1436116人,马匹360211匹。”近卫磨文在临时御前会议中念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陆军动员防案。对于日本来说自明治维新以来其实就已经有一套完备的军事动员体制和军事动员预案,并且随着日本国力数十年来的增强在不断更新完善,这些内容几乎是历行公事中在去年便制定了,同历史上的1934年度日本动员预案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的规模是有了,可是我们陆军的武器装备和战斗力呢?难道在华作战以来的教训还不够么?不要说同屡次让我们吃亏的赤色中国精战部队相比,就是同赤色中国的一般野战主力相比我们的轻武器也几乎毫无优势。我们的部队也无法用同等兵力压倒他们一般水准的野战部队。除了规模动员以外,我们陆军必须进行重新的质量升级,必须要更新换代了。不能再让我们的士兵们拿着几十年前就早已定型的枪械同敌人的密集配置的自动火力搏斗!”寺内寿一早就对几十年来陆军弱势的状况不满,在会议上提出了很多在华参战过的日本将领军官们的意见。 “我们不是海有炮兵和空军的优势么?我们的骡马化不是也更完备么?”裕仁天皇本是个军事上的门外汉,可如今也不得不补了些课于是问道。 寺内寿一苦笑道:“我们也只剩下这些优势了。可是恕我直言,从我们掌握的内部战例资料来看,赤色中国军队的战斗表现要明显的优于我们。这完全不同于参谋部对以前中华民国中央或地方军阀的估计。他们的训练虽然除精战部队外普遍与我们还有一定距离,但是拥有众多人口也更为贫困的他们在选兵条件上却要远优于我们。我们理应发挥我们工业国的优势以更多的物力弥补之。我们的野战炮兵联队在一次重要作战中往往只有几千匹马驮载的炮弹可用,这种情况再也不能上演了。” 相比日本民间有些狂妄而自大的民族主义右翼,日本陆军高层秉承当年像西方所学习的精神还是颇为事实求是的。自己有哪些不足、谁强谁弱会认真的进行研究并利用兵棋和战例资料得出量化的结论。 残酷的现实面前御前会议最终不得不做出了最坏的准备,完成全面动员后的日本陆军三十二个师团将有至少十个师团。从政治上还是战略上,日本已经无法再接受一次沉重的打击了,所有人都意识到绝不能让海南的事在台湾上演。此外为了在朝鲜半岛北部形成绵密而有效的防御,援华派遣军将绝大部分撤往朝鲜,朝鲜驻军由平时的两个师团扩充为十五个师团。国内也至少留守七个正规师团及海军陆战队大量留守部队以防意外和不测。 其实早在精战部队主力还在武汉的时候,北方红军主力就已经一边牵制援华派遣军主力进行不断的袭扰牵制作战进行作战锻炼,一边逐次利用在国内作战缴获和迁到西北的兵工单位生产出的武器进行扩军动员了。自1933年夏至1934年初春,留在北方的中央红军红一、三、五军团、贺龙的红六军团分别扩充为第一、三、五、六兵团。陕北及胶东红军乃至西南龙云和19路军起义部队联合编成为工农红军第九兵团。全军野战部队达到九个军团、二十七个军、八十一个师八十余万野战部队。自红军掌握的兵工形成作战规模以来,缴获中比较少见但所起作用却很大的冲锋枪及其弹药暂时成为集结在西北的根据地兵工的生产重点。野战部队主力的八十余个师共除装备两万四千余挺轻机枪、四千余挺重机枪、三十余万从缴获物资中挑选出来的步枪、两千八百多门中口径迫击炮外还装备了七万多支五十发弹夹的冲锋枪。根据地兵工生产出的几千万发冲锋枪子弹及数以百万计的各种迫弹轻迫弹也装备到部队。因为相比之前的国内敌人,红军野战部队兵力减少了约一半,又得到苏联蒙古等地的支持,骡马化水平和炮兵也有极大改善。全军炮兵仍然只有大约一百个炮兵营一千二百门左右的75毫米口径山炮,所配备的炮弹总数也不过几十万发,同之前蒋军及各军阀所拥有的炮兵实力相比并不具有本质优势。但因为诸多独立炮兵团被下属到一些重点部队,步炮协同有了更广泛的机制基础。更少的部队规模也让红军野战主力提前达到了解放战争时期的炮兵水准。当然,因为工业实力人才基础等一系列的局限,身管炮兵所能起的作用暂时还达不到日军中炮兵部队那样的地位,身管炮兵如解放战争时期的作用那样依然是类似工兵部队般的陪衬。 除此之外在一年来进行的全国局部范围内的土改中还动员和武装出了接近九十万的地方后备部队,并利用以前缴获的富余装备全部武装起来,用于主要城镇和交通线的控制。 海南岛上激烈而艰苦的战斗结束后,日军援华派遣军开始向朝鲜半岛撤退。北方军五个野战兵团的主力开始向象征百年屈辱的华北及北平等地进发。 做为八国公使临时代表从英国本土赶来负责处理中国事物的英国外交大臣尼维尔张伯伦虽然早在武汉之战的时候就领教了新生的中华苏维埃政权与旧中国完全不同的强硬立场,但还是不认为那些苏联扶植起来的泥腿子们敢于挑衅庚子战争以来列强在华的全部特权。然而海南之战还有日本援华派遣军失利带来的一系列震动使得这位曾以对纳粹绥靖政策而文明的英国代表不得不重新考虑进行军政妥协的可能。 “中国可以拥有完全的关税自主权,我们的正规驻军也可以考虑撤军。但是租界问题是有相关条约的,你们若是不认帐,就是公开的同国际准则对抗,同全世界文明国家对抗。是俄国人授意你们这样做的么?”富有谈判经验的英国代表尽管明知有些事情已经不可为依然以似乎强硬的态度漫天要价的开口道。 负责谈判中华苏维埃副主席张国焘虽然不是个善于谈判的人,但却底气十足的笑道:“我们中国同你们所谓八国联军本来就处于战争状态么。据我们的得到的情况:在我们渡江作战和解放武汉三镇的过程中,你们的军队还有德、美等国也主动参与了对我渡江部队的挑衅。更不要说1900年你们同清政府签定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不要说在我们苏维挨这里,就是过去一些爱国军阀也是不予以承认的。我想我们讨论签署的不是1900年的条约问题,而是1900年以来或去年夏天以来新的停战协定问题。我倒可以透露给你们的一个军事秘密是:大概在下个礼拜天的时候,我们的军队就会对一切在华武装人员及其军政机构展开武装驱逐行动---明确一点儿说是武力进攻!我们允许合法的外资在中国正常的经济活动,对此我们将提供必要的保障。但是对于一切违背中国主权的外国军政特权,你们当年在干涉苏俄或土耳其的时候应该有足够的经验。是撤军还是准备一场十倍于布尔的战争,你们看着办。” 提前新生十五年的新中国政权不要说同那些把工业化的希望冀望于西方列强的穿越主角相比,就是相比建国初期的新中国与苏联的关系也因为没有过第二次国共合作的历史而更为紧密。不论是对于西方可能的经济制裁还是军事行动都有着那些卖办们远远没有的自信。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全国解放(二) 1934年2月最后一天元宵节的晚上,有着一丝贫困和陈旧气息北平城里的响起了节日时的炮声,似是像春节一般热闹非凡。这不仅仅是因为元宵佳节的缘故,还因为正是这一天象征国耻的东交民巷里的多国大兵乃至包括一些巡警在内开始主动灰溜溜的撤出了城。中国虽然是一个贫困落后百姓素质和教育也较差的国家,但自古以来“天朝上国”的自信心的崩塔乃至那些外国人逐渐在华经济渗透后很多人同国内的牛鬼蛇神们一般无二的嘴脸还是培育出最早的朴素民族主义情怀,并且在二十年代新文化运动和无线广播、初级教育、传媒出版的初步发展后近一步增强了。 张学良在这一天最终下定了决心,在东北军主要将领的会议上宣布了有关和平改编的重大决定。心腹黎天才的意见到是次要的,张学良知道他是个有亲共倾向的左翼分子。海南岛上传来的消息外加北平城里外国人的动向使他最终认识到谁才是更强势的一方,乃至如果自己选择跟随老兄弟蒋中正去日本的话会面临怎样的生活。虽然做为一个军阀他对于赤色势力有相比日本等白色帝国主义国家更深的警惕,但他相信建国后自己的影响力再被消除和打压,也是个庞大的存在,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还很多。 “中华苏维埃的情况我不了解,但是苏联的情况我可是了解的。那里只有一个太阳,这和平改编之后真的有我们的地位么?”不少人对此还是顾虑重重。 “条件是谈出来的,局面要靠我们创造。我们的战斗力虽然相比他们的野战主力相差悬殊,全部堪战的二三十万主力部队不一定顶的上他们一个主力军甚至一个精战团,但至少现在他们的党员乃至军队都很有限,又面临比较大的外战威胁。暂时还是要靠我们管理这华北和东北的地面。相关事宜这份文件上有,政治委员做为顾问团只到团一级。负责军纪和兵源选拔,以我们为主,行政机构也是这样。社会主义改造和军队统一改造么,提出的时间是十五年,是十五年后我们可以选择去国外或者在国内担任类似教育、交通、水利、外贸这些非强力及重工业部门的部长。”张学良的心腹黎天才向众人解释道。 这些条件远远比云南的龙云、乃至西安的19路军在更早也更为关键的时候起义并接受彻底改编的待遇优厚的多。也不是历史上的傅作义所获得的条件能够并论的,这确实同此时远比1949年更为严峻的外战威胁有直接的关系。在斯大林给中华苏维埃的电报中为了避免在过早的时候同日本发生全面的冲突,此时还控制着广大东北乃至华北地区的张学良做为未来两三年内的缓冲是必要的。 在对待香港澳门乃至与英国的关系上,新政权上层内部却有了不小的争论。不少人主张马上解放香港澳门。就像对待西方国家在内地很多地方的殖民据点一样,也有一些人认为现在与英国等西方国家全面摊牌的时间还不成熟。最好是新政权经过两三年的战备之后在一场大规模战争中彻底解决了日本问题,收复香港和澳门的行动才可以考虑。尤其是橡胶等很多战略资源的转运还是苏联所需的。最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老毛的态度还有莫斯科来的电报决定了对这一问题的最终决定:香港和澳门在短期内暂时不予以武力解放。 然而更为偏远的西藏,在因为某种途径了解到一些情况后的中华苏维埃政府却采取了远比历史上的新中国更为强硬的态度:西藏的政权接收克不容缓,那里的农牧业改造要与内地广大地区从解放到基层相同的时间表进行。 旧西藏的问题被证明是很难用和平与温和的手段解决的。上千年来旧上层和贵族利用宗教严密的从思想和精神上统治了那里的人民。更为主要的是:那里的敌对阶层所占比例不是像汉地的乡绅地主一样百分之一或百分之几的比例,而是百分之大几到百分之十的比例。如果没有一场暴烈而血腥的暴风骤雨对百万藏区进行彻底的洗牌,就像在青甘边界那样,西藏问题就不可能得到真正而彻底的解决。 十三世土登以来,西藏也如清末时的内地一样进行了一次近现代化的军队改革。从外国引进了少量的机械设备和枪炮弹药,按照近现代军队的军官乃至士兵培训模式建设了一支颇为堪战、至少不比汉地的蒋军或军阀更为逊色的部队。然而正如清末新军成为了满清政权的最重要掘幕人一样,新兴的藏族新军官势力在二十年代也险些掀起一场针对当地宗教势力的反叛和洗牌。这导致即便思想开化如十三世土登也不得不重新清理藏军军官层并以传统的旧贵族构架代之。藏军的战斗力从三十年代初开始就远不如青马或内地正规军了。即便如此,考虑到西藏内部反对的反对阶层乃至外国势力必然的扶植和干扰,进藏的部队也足有两个主力师的兵力,做好了伤亡牺牲几千人进行严酷战斗的准备。 外蒙做为二十年代初就在苏联的影响下和苏联一同宣布独立的地区,虽然如今依然在中华民国的版图范围内。但即便是中共内部的民族派也意识到在此时的情况下就在社会主义内部制造摩擦是极为不智的,斯大林也明白这一点。即便对于在二七年曾经翻脸过的中华民国政权也没有在抗战时期利用中国对苏联的依赖签定什么明确的外蒙独立条约。只是到了苏联携二战胜利之威与美英划分好势力范围初步解除欧战威胁的情况下才明确了外蒙的地位。 1934年4月阳春时节,随着连续几个月的进军,全国除西藏台湾等个别地方外已经基本解放。中华苏维埃应于何处最终建都摆上了议题和台面。除北平外,有人主张南京、有人主张西安、还有人主张武汉做为最终首都。 历史上的中国这个选择似乎是比较显而易见的:北平的周边在抗战和解放战争时期大都是最为巩固的解放区和根据地,这就是选择立都北平的最重要原因。然而在最终获得胜利的土地革命战争中,中国革命的核心地区仅仅是以大别山及西北地区,最多加上赣南、胶东等一些曾经沦陷过的根据地。并不存在大面积且长期巩固的解放区。这个优势似乎就没有了,倾向于南京和武汉甚至西安的人也不少。 “我主张我们还是应该最终定都北平,并改名为北京。当然,西安可以做为我们临时的陪都。在短期内,西北交通线的建设是极为重要的”做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也是农村土地革命创立者之一的毛泽东在思索了很久并听取了很多专家顾问的意见和资料之后最后说道: “或许有人反感明清北洋以来北平的一些旧王朝的封建陈腐气息,但如果我们本着遵从中国传统而事实求是的原则呢?以北平为中心周边五百公里的范围内都是以人口密集交通纵横的平原为核心的地方。民众也因为长期以来的历史统治更为良善易治,之间的沟通没有太大的方言语言障碍,便于各种政策的落实,这就是北京相比其他地区的王气所在。另一方面,现在已经有一些情报资料表明:从地理和资源的角度来说:北京是中国工业与农业剩余资源的重心,这对于中央政权的巩固是必要的。至于我们要建立的一个新政权是要真的搞联省自治乃至自由派那一套还是一个党中央更有权威的集权政体,我觉得这不是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我们比西方晚觉悟了几百年、差距那么大、不谈我们共产主义的最终理想。哪怕仅仅是从民族需求而言,俄国人的路也是我们的唯一选择。就是我们的老对手蒋介石,乃至外国的凯末尔这些资产阶级不也是对此有部分的认识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代表大会 海南之战后因为上岛部队比例严重的伤亡减员,即便新成立不久的轻型运输航空力量向海南有输送了不少各部队抽掉的精干力量,可以随时维持战斗力的部队也仅仅从临时拼凑的一个营扩充到一个精战团。直到两个月后战斗中的伤员大部分恢复,又消化了一部分俘虏中的优秀分子海南岛上的精战部队才勉强扩充至三个精战团近九千人的规模,之后又通过航空运输向岛上输送了不少通信器材、特制的优质弹药及很多用于缴获武器改装的高射枪架、防盾等等,岛上的防御才初步充实起来,算是能够达到能再经历一次大战的标准。 张文因为丰富的指挥和训练经验,也因为是留苏派中为数不多远离政治中心,肯扎根基层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人物而成为了新的精战旅旅长,钟万林仍任作战旅政委。 精战旅从军事地位乃至战斗力潜力上说完全具备和主力红军一般九师制兵团大致相仿的战斗力及地位。 只是因为张文毕竟是三十年代才开始从连级升起来的军事干部,没有过参与根据地开创时期做为根据地和主力部队创始人的资历和地位,因此十分勉强的才够上了参加1934年劳动节期间将要举行的中华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的军队正式代表名额。 此时日军的潜艇和驱逐舰此时依然时不时的出现在海南附近甚至琼州海峡,海南与雷州半岛此时的海陆交通还处于敌人随时可能带来威胁的半隔绝状态。(..tw好看的小说)做为精战部队唯一代表的张文为了安全起见被安排于四月中旬的夜里乘波二轻型飞机于远离屯昌县的儋州的临时野战机场起飞并飞往雷州半岛,再乘汽车踏上去西安的长途旅程。 海南连续的激烈战斗中许多前精战一团团以下军事主官都在敌人舰炮的猛烈炮火下负伤或牺牲。二营营长张小垒在敌人舰炮火力下牺牲,一营营长赵阳和二营副营长楮建新负了重伤至今仍在危险和昏迷之中。就连被调到团部担任警戒任务的郭富也在战斗重负了严重的震荡伤刚刚恢复了听力,可内出血带来的严重内伤依然没有完全痊愈,甚至下地活动依然困难。 “至十月节的时候如果没有大的战事,我们就把婚事办了吧。你说如何?”没有许多恋人在婚前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精战部队的核心骨干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战斗的考验中养成了质扑而诚实的品质。因此在谈论如此重大的事儿的时候,张文就像一个不知感情为何物的传统家庭里的兄长一般的口吻说到。 “算起来今年我才刚刚十九岁,这不会有问题吧?组织上会同意么?”依然趟在床上的郭富有些忧虑的问。 “怎么会不同意?要是外面的花花草草,对于已经是精战旅实际是正军团级的你们旅长来说那恐怕审查就得至少一年,不过你们都是同志而且是共同战斗三四年的老相识了,这一点不是问题。”旅政委钟万林笑着回答道。钟万林接着提议道:“还有,郭富这名字有些显得俗气,还是像其他很多战士们那样改个名吧,至于改不改,如何改这个全凭自愿了,可以有时间琢磨。” 趁着夜间冒险飞过海峡后,从雷州到西安六千余里的陆路路程即便在昼夜转运颠簸的卡车副驾驶舱上睡觉的情况下也足足行进了十多天的时间。海南登陆作战时严酷的海上考验已经使包括张文在内的很多精战部队成员们对这样的长途乘车可能带来的晕车反应彻底免役了。 二苏大的筹备工作很早就开始了。原本定于年初春节前后召开,可因为这是第一次在掌握全国政权的情况下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全国代表大会,有很多事物需要了解还有很多事物需要规划而不得不推迟到五月节。 在这广播电视还并不普及也没有直播一说的情况下,代表大会没有多少过常和形式主义。做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的毛泽东在做报告的时候依然是平时开会时那样通俗而又自然的口吻,也不回避形势的严峻和问题。毕竟与会的大多时同事和自己人,没有什么见外的必要。 “从去年秋天南方大部分地方解放算起来至今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敌特和土匪曾经猖獗一时的势头被暂时压了下去,但是我们面临的形势却是依然严峻的。从这半年来各方面统计上的情况看,我们在全国主要地区的财政收入才仅仅十二亿元,没有拉开与旧政权效率上的差别。全国一百七十万主力和地方部队所需的七八亿元开支还是处于那种一半靠财政军费、一半打粮筹款的模式。这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除少数老区之外全国大部分地方的新解放区土改进行的并不顺利。日本人现在正在抓进时间进行战备提升自己的力量改善军队的装备和火力水平,我们现在便到了可以马放南山的时候了么?还远没有。我们也要进行大规模的战备,提升轻重武器特别是骡马化后勤力量的配属。为了应对日本经济与工业完全军事化后的严重考验,我们也要建设一支拥有一百几十万野战力量、类似规模的后备和训练力量、相当骡马化及技术兵种水平的军费。这就意味着一两年内我们的实际军费需求将达到三十二亿的规模。同时考虑到西北交通线的公路改造和扩充军事工业乃至必要的交通建设,我们的财政必须要在一两年内达到六十亿的规模.” 见到其他代表有人在会场中类似战前临时会和战后总结会那样的直接举手发言发表意见,而且像他这个级别的也不是没有。张文思索了很久,还是决定询问有关军事的一些重要问题。 “我们的新枪定型了么?包括野战军和精战部队的方案。”张文知道对于未来一段时间内的中国来说,在大规模的战争中暂时还没有能力像列强军队那样以炮兵和技术兵种做为杀伤的主力输出,主要是对于能够以正规战术队形展开并有一定工兵能力的列强来说那需要海量炮弹是未来一短时期内即便包括苏联有限援助也无法提供的。无数实战证明对于部队未来短时期以内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轻武器火力的更新换代。过去红军没有自己的轻武器研发能力,只拥有很有限的改装能力,主要武器靠从缴获的对方武器里把冲锋枪轻重机枪的火器密集集中。但是这种方式却给战术上的机动作战带来很大不便,针对拥有炮火优势的敌人整体火力优势也很有限。而如果队伍能够普及不逊色于几十年后某些现代轻武器系列的小组通机和恰当口径的自动步枪,甚至依据精战部队的特殊需求以缩短枪管寿命的方式最大限度的提高性能,那么精战部队的战斗力将至少有一倍左右的提升。即便未来的作战中日本陆军的现代化程度升级到类似二战中期苏军水平,也并不惧怕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新的火力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主席最近以来忙于政经济方面的事物,包括装备处在内军事方面的事物是由张国焘负责的。张国焘对于轻武器装备并不是多么内行的人,但贵在有自知之明,在这方面听取了精战部队以前所提的很多意见。 不过新一代以自动枪械及全新弹药为核心的武器系统研发进展并不十分顺利。对于从民国兵工起家、能够提供帮助的苏联老大哥也仅仅是刚刚培养出了自己的人才体系、并非是一流工业国的条件。最大的困难是兵工从业人员很多是缺乏完成文化体系的技术人员,对于很多事情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果是有全套技术资料的研仿某一装备可以制造的毫不比一流列强逊色,而如果是全新开发新枪并量产则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全新的枪械体系涉及到整个技术工艺的重新摸索。不过尽管如此,经过一年半时间的研究和摸索用于精战部队的验证型号枪械还是生产出来。 “你去郊外的靶场看看吧。”张国焘知道自己并非内行,兵器好不好只能让精战旅旅长张文同那些技术人员交流去了。 用于精战部队的自动步枪和轻重机枪的枪弹口径及枪弹型号被确定为6*63毫米,这是从很多方面综合考虑而最终确定的方案。 从部队以往的战斗经验来说,小口径步枪或许在中远程杀伤效能和威力上甚至弹道性能上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是战斗射速和连发稳定性上的优势加上携弹量上的优势可以完全弥补这一点儿了。特别是革命军队的精锐部队在作战行动中习惯于近战、夜战的情况下。然而就此时的工艺条件来说,生产出类似冷战后期至21世纪美军5。56毫米小口径枪械却是极为困难的。21世纪西方水准的小口径枪械往往在不到2000焦尔的枪口动能下膛压就与此时的全威力枪弹差不多,这么大的膛压连发下要保障小口径步枪连发的可靠性需要在枪管锻造技术上有很大的提高才行。或许二战时期的德国人在不计成本的情况下利用自身掌握的冷锻和冶金技术可以生产出与后世西方国家类似水准的小口径武器,中苏此时的条件缺达不到。小口径武器膛压突然增大的临界点差不多就在5。8毫米至6毫米之间,这也是后来79年前后的中国大陆选择5。8毫米枪弹的重要原因之一。而此时即便是苏联和中华民国所掌握的最优质兵工资源在精战武器领域能够承受的下限也只有6毫米。 “弹头6克、全弹质量16克、初速910米每秒、枪口动能大约2500焦尔,可以满足从步枪到轻重机枪的需求。我们现在缺乏精确的测量仪器,枪弹指标是根据动量测量装置和靶场的情况测算出来的。”靶场上的技术人员解释到。 张文觉得性能指标上是还可以,大概以较低中间威力的后坐力能够达到全威力武器底限的动量,弹头也足够重并且中远程的弹道性能也未必比全威力枪弹差。可这后面的代价到底有多大?“枪管寿命大概多少?”张文直接问道。 那技术人员似有些气馁的说:“600毫米的枪管,560毫米的瞄准基线,在良好的情况下可以保证精度的子弹只有5000发左右,寿命顶多只有8000发。(..tw)” 这个指标相比一般栓步或机枪以万发为单位的使用寿命来说差了很多,可想到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哪怕是精战部队在一个连队全员战斗伤亡的情况下又能打出多少发子弹呢?国民党军在外战的时候一个士兵在战场上打出五六百发子弹就会伤亡,强调积极的进攻作战的革命军队其实要比国民党军更容易在对外作战的战场上伤亡。朝战阵地战时期一般前线部队每打出250发子弹就会有一人伤亡。哪怕考虑到精战部队的枪械战斗射速火力六倍于朝战阵地战时期的志愿军、包括轻重机枪按打出的子弹六倍计,也不过打出1500发子弹就要伤亡一遍了。而且:精战部队里配置众多的轻重机枪是可以换枪管的。 张文把这些情况向技术员讲明并安慰到:“要是部队每人能带七百发子弹上战场,再配上这枪初速和弹道性能带来的效率优势,很多无谓的牺牲就能避免了。” 决定轻武器性能的除了枪弹型号枪本身的作用不可忽视。新的6毫米自动步枪采用双排双进的五十发直弹夹,在单手换弹夹的情况下整个动作可以在两秒内完成,明显快于弯弹夹的3秒。更不是dp轻机枪的弹盘或者rpk的单排长弹夹可以相提并论的。全枪的空枪重量也控制在了3。5千克左右。 依据精战部队在战场上的射击目标概率,大约三分之一左右是在百米内开火,三分之二在百米外开火,同二战时期的美国陆军类似。因为优秀的枪法和突出的发挥能力使的精战部队开火距离明显比运动战时期志愿军主力远很多。按照百米内中间威力弹可以三点射保证精度、百米外距离单发计算,这50发弹夹的自动步枪实战战斗射速将达到大致平均85发每分钟左右,仅普通步枪的步枪相当于建国初期新中国军队包括轻重机在内火力的3。4倍了。 做为组火力的轻机枪和实际上经常做为班火力来用的重机枪也是采用6毫米全威力枪弹,三人战斗小组的轻机枪空重最终控制在了类似81式轻机枪的5千克左右,在装上100发的超硬合金制作的可靠性较高的弹鼓后战斗全重也不过7。5千克。比以前做为小组火力的捷克式轻机枪小了很多,战术机动能力也更枪。 同样受益于6毫米全威力枪弹的还有重机枪。类似中间威力弹后座与弹重的重机枪在保证连射稳定性的情况也终于将战斗全重从五十千克左右降低到了三十几千克。在危急的情况下通常一个人就能迅速转移阵地,并像无后座力炮那样在最前沿起到作用。 哪怕平均每个营的后勤资源并不超过日军步兵大队,仅仅像日军步兵大队那样分配给重机枪4500至4600千克的武器弹药空间,按照2000发的建国初期大陆军队重机弹药基数标准(日军通常1万发)也足可以把营以内重机枪的数量提高到54挺,平均每个排获得的重机枪火力支持即相当于朝战时期中国军队一个营。 上述累计算起来,新的枪械体系可以使精战部队获得150至160发每个单兵的火力水平,大约六倍于朝战后期的中国军队火力水平。而且这是在考虑了部队机动战术需求下达到的。 除此之外,发射200克弹丸,初速度可以达到200米每秒的35毫米半自动榴弹发射器也被研制出来。高低压原理的自动发射器工程难度较大,而且从精战部队尚不算很好的后勤携行条件来看每个步兵班配备1名专人专械的半自动榴枪手和一名副射手外加160发榴弹是唯一能够发挥最大效率的选择。前线步兵使用半自动武器的战场伤亡前使用寿命平均也在至少二百以上的级别,这种级别的榴弹发射破甲弹时则具备了一定的反装甲能力。手持的一次性筒射手榴弹在改进后不仅减轻了质量提高了最大射程,还像高低压原理的掷弹筒那样可以调节射程。 在重武器和配属火力方面,新的精战旅并没有打算在建制内配属怎样的力量。因为很显然:精战旅在轻武器升级后的杀伤力战斗潜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二战后期美国师,甚至比那些拥有相当规模舰炮支持的列强军队还要稍强些。即便是此时新中国为数不多的炮兵纵队全部配属给精战旅,在战斗中也只能起辅助作用。有效的与筹划中的装甲兵团、全新中国的联合航空部队进行策划周密的联合作战,从而在战斗中有效的压制对手的技术兵种支持,使双方形成以轻武器对轻武器的作战局面才是在面对更强对手时创造新的战争奇迹的根本出路。 第二百三十四章 护身底牌 二苏大召开后不久,七大也提前了十一年至1934年7月份建党十三周年的时候召开。相对没有多大分歧主要讨论细节性军政问题的二苏大相比,在夺取全国政权的第一次党的代表大会上从选派代表的时候开始就发生了激烈和争论甚至是冲突。 上一次全党代表大会是在白色恐怖笼罩全国、党的国内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从而不得不选在苏联召开的。在共产国际的直接负责人兼斯大林的主要政治对手之一的布哈林的控制下,六大的党章着重强调了共产国际的领导,甚至直接声明再次召开全党的代表大会也要经过共产国际的允许。 然而在之后的多年中国革命的发展和形势变化中,党员人数从白色恐怖谷底时的1万人增加到30多万人甚至建国时的70万人。党员的主要构成由原来仅仅一个圈子范畴的向往苏联的知识分子乃至工人贵族群体,变成了以底层农民出身的先进分子和军人武装人员中的先进分子为主要出身的群体。并且这还是在民族主义意识逐渐在中国普及开来的时代发生的。在这个剧烈的变化过程中,以王明等人为首的共产国际派党中央甚至党内的很多其他群体对于苏俄革命的历史乃至苏联面临的问题是有所了解的。这些人一直担心军队和党的性质会因为那些农村中出身不可靠的成员而改变了性质。在布尔什维克的理念中,党和军队的性质会不会发生变化是和党能不能保证领导权同等重要甚至更为重要的事情。 为此在多年的革命战争中广大浴血奋战的基层指战员在承受敌人的枪林弹雨的时候,还要承受党组织成长与转变所带来的矛盾冲突乃至巨大的代价。有敌人的传媒曾经讽刺到:这些布尔什维克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还不忘血腥而残酷的内斗,真是无可救药了。然而稍有常识的人都应该意识到:一个只关心争权夺利而无可救药的腐朽组织又怎会在逆境中成长壮大战胜远比自己强大的多的敌人呢?数年以来的党内斗争,或许有一些扩充组织和扩充力量的时候一些投机分子的兴风作浪的因素。但更主要的是内在因素则是政治理念和信仰上的矛盾冲突:世界的革命,到底应该以谁为核心?本土派民族派的过度崛起,会不会最终导致中苏分裂的历史悲剧? 张文并不是一个十分极端的民族主义者。全人类的进步和解放乃至共产主义的最终理想当然是比中华民族的复兴更为远大的理想,他也相信:在全世界的所有国家中,唯有人口众多的中国才肩负起这样的责任。但是为了避免中苏分裂可能给共产主义事业甚至是国家与民族崛起的事业带来严重损失,对于会上的那些激烈的争论甚至是对峙他始终以沉默应对。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人把矛头指向了精战部队本身。说精战部队存在严重“枪指挥党”“组织建设严重缺失”“一言堂”甚至“宣传反民主的法西斯主义思想”等条条都很严重问题。 对此张文也以沉默应对。他并非有心对抗,而是当反思其过往的言行时,自己在部队中的有些言行确实有些不恰当,甚至犯过管的过宽的错误。 可当有些人提出要在精战部队内部展开全面审查的时候,张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站出来铿锵而有力的回击道:“我认为提出这种意见的人才应该接受审查,不清楚当下是什么样的时局和我们随时可能面临的战争风险么?对了,我觉得还应该追究某些人在肃社问题上所犯的严重错误.” 当会议结束的时候张文独自出现在西安的街头上的时候,有两个身穿皮衣的陌生年轻人悄悄走了过来:“我们是保卫局的,有些问题想了解一下希望能配合。”这两个人的说话语气甚为客气,也拿出了工作证。 张文冷笑道:“我不认识你们,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敌人的特务?你还是找个我认识的人来证明下吧。” “那我们只好对不住了!”两个人套出了手枪同时指了过来:“跟我们走一躺吧。” 张文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做服从状举起双手。那两个人搜张文的身上没有带手枪才放下心来,两个人各在左右用枪抵住腰间向前走了起来。张文回头看了看,两人起初有些紧张,但是当张文再次回头时那两人却已经沉下了面孔。 张文忽然身形飞转,与此同时猛用肘扫右侧之敌的头部,将其其中一人打昏。另一人在很近的距离再次用枪指向张文的腹部想要开枪,张文迅速垫步斜着向那右侧猛窜。枪声响了,子弹擦着腰间的衣服飞过,而张文也已抓住另一人的手腕外翻的同时猛踢其档部。 “本来应该死的是我,这世上没有什么侠客。可是你们的心理素质太差了!我建议你们下部队去前线锻炼几年。而且下次记的押犯人的时候如果不打算彻底制服或上手铐,枪口一定要离对方远一些。”张文似是有些郑重的告戒到。 张文知道那两人决不是什么特务,他不怕审查甚至是可能的风险。但一定不能在某些小角色面前说不清问题的情况下就出了意外。 最终还是保卫局的执行部部长李克农与几个共产国际的代表亲自出马才把张文请到了审讯室。 “精战部队内的组织错误先不谈,你在武汉期间都干了什么?是谁给了你的权利擅自做主把国家的财政用来发福利?这些还是小问题,仅仅是这些问题的话你还未必能到这里来。而是你涉及到窃取苏联国家机密甚至与外国情报组织有联系的问题。这件事是共产国际的布哈林亲自安排的,我们在你的一些作战笔录里找到了很多重要的材料.为什么你对国外的一些政治事件预测的如此之准?为什么你还了解苏联的一些重要军事机密?该不是留苏的时候就知道这些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 护身底牌(二) 面对李克农的亲自审问,张文沉默了许久。他只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最终诚实而坦荡的回答道:“在武汉的时候我是军管会的负责人,在当时的情况下上级是赋予了我们这个权力的。提高城市无业失业人员福利的决策也是我做出的决定。说实话,我反感洋务运动以来那套具有浓厚封建色彩的单位人体系。从短期来看虽然有利于提高企业的凝聚力,但是从社会的角度看我们要反封建,从根本的说就是要让人民不需要依赖家庭和家族也能够在社会上生存下来,这样更有利于培养社会主义公民意识。改善大众的经济水平并加以适当的教育,在文化风气上的作用更是不可估量的。至于有关我笔记本上的那些东西,在海南有更详细的资料,还有一连时代走过来的一些伤残老战士可以做证:事情的原本你可以问他们。我怕我说了你并不相信。你觉得,那些事情是我同外国情报部门有什么联系就能准确预料的么?如果我知道罗斯福与希特勒的讲话稿是因为我是外国情报组织中一员的话,我根本就不用干情报也不用干军队这些行当了。我了解那些东西,就是因为我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东西。” 李克农并不相信,但张文此后保持沉默,仅仅只有很少的一些话:“我还了解更多的东西,比如未来至少一百年的历史和科技、产业方面的发展脉络。我确实还在国内联络过国内一些可靠的人。战时也就算了,他们如果了解到我失踪而不是牺牲于战场的情况,甚至因为我蹊跷死于以意外,那么后果你们是可以想象到的。我在这一世是个出身底层而久经考验的革命者还接受过某些特殊训练,而非后世的什么寻常时空过客。你应该知道我们落在敌人手里的一些核心情报人员的叛变率往往最终只有百分之二十。这个时代的技术条件医疗还太落后,没有什么酷刑是能够迫使我这样的人屈服的。在确保中国革命走上正轨之前,我不会一次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们。” “你这是在要挟党么?你还是一名革命者么。” “我是一名革命者,我知道有关未来的很多悲剧,因此我才不希望我们的党内一些人犯错误走弯路。我要想保证那些错误和弯路不再走,就只能采取这种手段。你们权衡下利弊吧。(..tw)” 李克农难以置信的离开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里张文并没有受到苛待,现在没有把握迫使像他这样的人交代问题的时候无必要进行那样的行为。 虽然这样重大的事情国内的不少人都不以为然。可是斯大林却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关于这个问题进行了专门的重要建议。同大多没有宗教信仰拥有最彻底无神论土壤的中国不同,斯大林少年时教会学校的经历使他虽然对于宗教和上帝一说并不完全相信,但还是怀着一种未知的敬畏惧。来自中国一些奇怪的神奇准确的预测更让他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让中国同志对于这件事应该慎重对待吧,如果像以前对待异己分子那样采取不宽容的态度可能会给未来的革命事业带来重大损失。只要他不站在革命的对立面并彻底背离我们的信仰、或者开出离谱的条件进行要挟我们就应该满足他的要求。” 经过许多天的监禁和试探性的询问,保卫局执行部在确认张文是一个意志品格坚强而不容易屈服的人后最终在苏联方面的压力下做出了妥协,张文得以完好的离开保卫局的大厅。甚至恢复了七大代表身份后在会有有关军队问题做了发言。 “我首先要做自我批评:我从苏联留学回国后的军事建设和军事管理中确实有忽视政治委员和党的领导的作用。很多情况下指挥、训练管理、政治工作完全由我一把抓,至少是党的组织没有在军队中起到足够的作用。现在全军推广部队正规化和向精战部队学习,而这些过去的不足之处是不能够当作经验来学习的。如果那样,部队就有军阀化的危险,特别是我们现在的军队现代化程度还很落后,部队封建化和军阀化的潜在危险极大。我们国内的敌人在这方面其实就是一个反面典型”张文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继续说到:“但是:我觉得我们也有必要警惕另外一种思潮:那就是打仗只靠勇敢就够了,军队工作只抓政治建设就够了。不愿意进行繁重的训练和学习任务。政治优势的确是我们相比一切内外敌人的最大长处,这是因为我们的理想和目标乃至军队性质所决定的。但我们不应该因此就回避我们的短处,我军战斗力现在最大的局限政治不够优秀是局部性的、次要性的。政治教育和政治上的保证应该以良好的军官教育和官兵选拔机制做为保证。我军训练水平战术水平乃至狭隘的经验主义影响过重是目前大多数部队最大的局限。一些部队在与日军的作战中不懂得发扬火力相互配合的重要性,不懂得合理密度战术队形的重要性。而是套用国内作战经验以密集兵力猛打猛冲结果造成不必要的炮火伤亡代价。说实话:我们精战部队的政治和思想觉悟素养除了士兵年轻一些可塑性强一些之外并不对其他很多兄弟部队拥有决定性的优势。我们的战斗力优势一是来自上级乃至敌人的照顾能够密集的配置火力和弹药,二是来自对训练和学习的重视.” 做为一些问题上的妥协,张文没有决定再谈军事以外的政治问题,没有再谈有些人的历史错误问题,而是仅仅谈了些份内的话。 “我想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各地转一转然后再提些建议和要求。如果觉得信不过,担心我要跑,可以派几个人随同。我要去哪些地方以及线路也可以写个计划请你们看看。”张文这话只跟保卫局乃至高层的部分人谈了谈。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回报 张文踏上考察路程的时候只有两个年纪不算很大的小战士陪同,并且给了自己最大的自由度,这是张文所想象不到的。他首先想去看看的地方还是回国以来的第二故乡大别山。可以孤身一人乘着卡车或者坐着舟船如同旅行一样自由的行进在万里江山。无需昼伏夜出、无需在不良的气象下赶路行军,因此路上所谓的“舟车劳顿”也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沿途的时候为了看看民众的实际生活状况在沿途不少县市地方都做了停留。 “睡地主床、住地主房、娶地主女儿做新娘!活脱脱一个新恶霸!这股歪风在不予以纠正,我们革命还有什么意义?” “还好他们还没有像苏鲁地区旧时的地主恶霸那样要求初夜权!不过再这样下去我看也不远了。” 两个政治觉悟很高却没有什么基层工作经历保卫局小战士在一路上的见闻就觉得十分气愤。 对于这些事情,张文虽然觉得有些沉重却没有像他们那样反映激烈。不论是苏联建国初期还是当年大别山根据地的某些地方都不可避免的有种种不正之风和问题。相比历史上,中国革命胜利来的太快也相对容易些。白色恐怖时代之后仅仅数年的时间就夺取了全国政权,没有足够的条件和时间锻炼出足够的党员和干部,这种情况就更是难以避免的。但只要此时党的高层没有动摇坚定走俄国人的路的决心,走资本主义道路在党的中上层还没有的市场,农村旧的私有产权及相关的法律早已在革命中当然无存的情况下这些基层的腐败是很容易解决的。 “这样也好!这些人至少不像就有的剥削阶级那样有庞大的关系网,有在农民中的权威和威势。开展反新恶霸的运动就不会像去年以来的土改时那样遭到巨大阻力。”虽然侵吞土改果实乃至侵吞种种民众利益的现象给群众带来不小的负担。但是相比军队法律旧道德一整套完整的剥削体系而言,民众的负担依然在新社会依然是大大减轻了。特别是此时要供养的军队规模比民国时期有所减少、为了展开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也没有展开、人口压力也没有显现出来的情况下。土地改革和新基层建立带来的种种变化还依然是神州大地上的主基调。 张文一行人由车换船,来到风景如画的大别山老区的时候却发现在全国其他很多地方普通民众生活状况的改观却没有在革命老区发生。 来到金寨县县委的时候当地的工作人员讲出了实情:“老区往往原本就是全国最贫穷的地方。中国的群众太落后了,如果不是因为人均资源下的矛盾被逼迫到一定份上,是很少有人走上革命的道路的。.tw[]” 对于当地人员事实求是讲出的“群众落后论”,两个保卫部来的年轻人颇不以为然。但张文对此没有多么反感。话虽然难听,可这是事实:中国人大多是保守和安分守己的,如果不是山里的群众贫困到了一定程度下所遭受的压迫导致没有活路,会在大革命时期有那么好的基础吗? “过去根据地里虽然说少了不少军队民兵乃至支前负担,现在不用养这么多脱产人员了。很多人调到了外地。但是打土豪时所得的粮食和钱物大概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老区人均耕地面积小,而且只有秋粮没有多少夏粮的基本条件没有多少改观。靠这平均每人一亩地就是种田再规范年景再好也只能靠着各村相互帮衬勉强不饿死人而已,村不了多少粮食” “那遇到灾年怎么办?”张文问道 “靠救济或者自救,比如今年夏天沿江的群众。” “就不允许群众乞讨或者在外地逃荒么?” 县委的人员不知该如何做答,最终还是有人勉强开口到:“那.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我们新生政权的面子同群众的利益哪个重要或许还有的商议,但如果是某些人想把自己的面子凌驾于群众利益之上,我看还是让他们去陪那些四类分子接受学习教育去吧!” 前往长岭乡长山冲村的路上,张文就在野地的小山坡上起草了一份建议报告:“我以为在考虑新的农业合作化与集体化等问题之前,必须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一次人口的大规模迁徙和土地调整活动。我们中国的农业基础本就十分薄弱和脆弱,建国后又面临严峻的人口形势。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对土地资源全国范围内的分配不平均的现象置若罔闻,就有可能出现动摇我们政权基础的危险现象。考虑到未来一段时间内面临的外战危险,这一点就更为重要。我们不应该忘了革命战争年代为全国的解放做出重要贡献的革命老区。除了应该移民至少半数的人口去城镇安排工作或福利待遇外,还应该在当地减免所有的农业税。并且:村提留乡统筹也应以县以上财政做出适当补贴。 天堂寨长岭乡是老一连成立的地方,现在成了精战部队尤其是一连至一营外线作战以来的“伤兵乡”大多数在外线作战中永久伤残而被安置在外地的本地伤员建国进行了广泛的联系,被安排到了故乡。这些人除了是永久性的伤残人员员外大多还没有家庭的孤儿,每月的救济仅仅同山区里的其他民众一样刚刚够在县帮衬下的糊口买粮钱。 “每月十元钱的补贴对的住我们的战士么?我们针对自己做出过杰出贡献的战士救助都这样的抠门与小气。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共产党员?连日本那位天皇都不如。” 张文以态度强硬而又有威胁性的口吻写了一份建议报告,除了要求精战部队要按照每月折合四百斤粮价的财务进行补贴外,要在大城市专门修建荣军疗养院。不仅仅是牺牲人员及其家属还有永久性的伤残人员要享受同国有企业工人一样的待遇。并且所有参加过内外战争的人员都要按照失散人员的标准确定将参战待遇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 “我们最初参加革命的时候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至少在参军不久以后我们便认识到并不是为了这些待遇才来参军的。”包括很多伤残退伍人员也这样讲道。 “过去我们参战的员额只有老区那顶多几十万人,可如果今后的战争规模扩大呢?如果要进行全面动员的总体战呢?你觉得全国大部分地方的老百姓会有我们筛选下来的革命者一样的觉悟么?把标准拔的过高是不现实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故乡 就在1934年提前到来的七大之后不久,中日之间暂时的停战协定达成。庚子以来的不平等条约在新中国及中苏同盟强大的武力威慑下被废除了,就连在旅顺日本驻军也在压力下被迫撤离。台湾依然还没有收回引起一些杂音,不少人认为海南能够拿下台湾也应该再接再励。当然,很多人都清楚:此时的日本绝不会甘心丧失日俄甲午以来所获得的大多数利益,那个停战协定到不如说是更大规模的战争来临之前为期顶多两年的备战期。 提前十五年成立的新中国在干部婚姻方面还没有太多的历史欠帐,即便是军甚至兵团一级的不少人也都和张文差不多的年纪。在这样的时局下,应该是否解除组织内部关于婚姻方面种种不成文的规定?多年以来的战争经验表明:这多多少少是会给战斗力有一定影响的。但至少在此时的师旅级以上军事干部上是没有多少制约的。此时全国的作战师经过扩编后一共八十余个,军级单位只有二十七个,较历史上建国前期大部分时候都有少,而且还没有多大规模的海军及空军,因此军队干部的地位也要较历史上高不少。而且因为没有抗战解放战争时期的大唱民主高调,主要中高级干部的待遇也高不少。 “特甲级可享受200平米以上的大花园精致住宅、每月1180元的工资收入1级可享受180―185平米的大花园精美住宅及1070元收入;2级可享受170―175平米的“独立新式住宅精美公寓930元月收入;3级可享受160―165平米的上等住宅公寓850元月收入;4级则半独立式普通住宅中等公寓;760元月收入5级可分得“120―135平米新式住宅”;700元月收入但是特厨和警卫没有了。6级分得100―115平米的有卫生设备的普通住宅”和不到二百元的月收入,但是服务员没有了。至7级和以下,司机也没有了,8级汽车也没有了。按照上面发下来的新级别,精战旅是特殊的副军区级上将待遇,恰好三男两女―警卫、司机、厨师,服务员、特护一样不缺,独立驻扎高级配车一样不缺。还有每月相当于七百大洋的工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听说还有不少全国特供商店的通用票据?”来到张文的第一故乡古城保定的时候,郭富故意用一种对于物质地位斤斤计较的物质女孩、庸俗家庭妇女的口吻说笑道。 张文则故意用开玩笑似的说道:“亲爱的,你喜欢这样儿的生活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去北京上海武汉其中之一任选一处那样的洋房,高级轿车和每月700元中的600元也归你。我就要女特护和女服务员两个人陪我在古城保定的普通四合院同普通人家邻居们一起住好了。” “我当然不喜欢。生活,最重要的东西不就是人么?如果没有人,这个世界全部留给我一人又有何用?”郭富郑重的回答道。 “我们果然不可能相互看错。”张文赞赏道 同那些因为穷怕了所以为了级别待遇斤斤计较的人不同。早已习惯了将生死置之肚外又有明确且进步的三观的张文不介意过上宽裕并且高于此时贫穷平民的生活,但也不羡慕过度的享乐和攀比,郭富也是如此。小型家庭一家人在生活中对住房的要求再高,常用的也不过两三间屋子。不要说上百平米的那些,就是八九十平米住宅在日常的生活中至少也是有一间屋子很少常去的。其他诸如服装、家电、乃至食品烟酒本身如果排除了攀比和炫耀的价值,排除了以浪费为荣的畸形价值观仅仅从生活的需要来看,小康以上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在人类文明进步到一定程度之前,任何社会都需要有权势富贵的阶层,民主自由国家也不例外。这世上如果没有特权,就要靠资本主义那套自由竞争金钱雇佣的方式来完成社会的组织、会为了雇佣一个经济的管理层而造成更大的生产力浪费。这世上如果有绝对的所谓“机会平等”乃至所谓的“广泛的阶级上升通道”社会乃至大多数人就要不停的承受那些“先富裕起来的人”所带来的掠夺成本,阶层乃至人群之间的隔阂也会变的更为广泛。否定苏联社会模式的那些人基本上对苏式社会主义包括特供商店在内99%%u7684批评和否定都是建立在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价值观乃至对自由市场资本主义那套伪机会平等论的拥护或潜意识拥护上的,是同一整套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价值观相联系的。 而如果同此时中国所需要或者整个社会主义阵营的社会所需要的秩序出发:什么样的制度能最大限度的避免组织管理过程中的奢侈与浪费、什么样的制度能保证从财富基尼系数到收入基尼系数最广泛意义上的相对分配平等、什么样的制度能保证统治阶层有维护这一体制秩序的动力并且能够最大限度的把资源投入到科教、重工业等对社会发展其最关键作用的领域,那么在可以预期的未来之内它就能够对中国这种落后国家起到积极进步意义的。更不用说混乱竞争型的社会发展源动力给社会道德乃至中华民族的文化文明带来的广泛恶性侵害。 近代民国以来的几乎所有微不足到的发展基本都集中在少数点线城市之中,在全国大部分中小城市似乎几百年来毫无变化。漫步在古城保定的街道上,丝毫感觉不到这曾经是后世那做虽然依然不发达但至少是功能齐全的现代城市。它更像是一个由数百个千篇一律的旧式院落和一些并不宽阔街道组成的只有消费而毫无生产功能的大型四合院住宅区。但也正因为规模仅仅有几百个院落数万居民而历史却不短,几乎每一个地方每一处人家的历史都能够被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耳熟能详。 张文与郭富相伴而行,逐渐离南城外的一处宽阔的园林越来越近。 “哦!我说怎么你看不上那些上级安排的特供房屋,原来是要驻在这里?”郭富嘲讽道。 “这是当年直系军阀曹昆在保定修建的曹昆花园。这连张副主席那一级别的人物也够不上啊,我看也就斯大林那个级别的人物能住。在我们保定能勉强在名义上同斯大林同级别的人物也只有人民了,我看这里就改名叫人民公园好了。也算是当年的北洋军阀为保定人民留下的仅次于古莲池的遗产之一。” 城南花园以北不远的那片四合院所组成的有所空闲的民宅正是身为上将级别的张文为自己及一些战友们今后所选择的“准军属大院”当然如同保定的417大院等一样,这里也从来不排斥普通民众的安居落户。 在那里有座白衣庵,白衣庵边上的知名官绅王懿荣的旧宅大院早已经有几名乡村里进城落户的普通人家安居下来,张文并不介意在那里选一套老三间同这些极为寻常的普通邻居相处。 “你可知这王懿荣是什么人?”张文问道 “听说是个清末翰林,旧官僚吧。” “是首先发现了甲骨文的人,后来几十年前八国联军入侵华北,同样也波及到了保定。他携夫人与长媳投进自尽,为我们留下了这座宅院。一个满清的旧官僚尚且有这样的骨气并且知耻,如果今后有一天.” “在新政权和新的时代,绝不会有旧历史的重演。如果一定出现那种情况,我们当然也要牺牲于战场。”郭富坚定而自信的说道。 “我们不但要让拿着枪的外国侵略者重新上演几十年前的悲剧。也一定要避免文化和经济领域那样的悲剧。”张文叹道。 忽然间,防空警报忽然响了起来。在旧院落里仰望晴空,新成立并落户保定的伊15航空队的几架飞机从并不算高的空中掠过但直奔高空而去。 显然,虽然整个中国大陆已经解放,但世界大战的阴云并没有散去。中国在亚洲面临的新的战争考验也会在不远的未来到来。当一个新生的红色中国乃至中苏社会主义同盟在二战前提前出现,它的潜力完全发挥,又会给中国和世界带来如何的变数和影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