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王妃本无情》 第一章任务 happyface在h市最热闹、最肆意的酒吧,动感劲爆的电子音乐,头顶上闪动着令人目眩的镭射灯光,人们在舞池中尽情的欢呼,台上的舞者扭动着蛇妖般的身姿频频撩人,暴露的衣着,丰满的线条,夸张的动作令人血液喷张,尖叫声在酒吧中震耳欲聋。 “alice……alice……”呐喊声,欢呼声,无论男女都在狂叫的高潮点。 台上的alice眼中却是不羁和鄙视,她嘴角微微的上扬,对于这一切她都已经习惯了,终于一段舞曲终了,她挥挥手向台下喜欢她的男男女女飞吻了一个,然后麻利的跳下了高台。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吧台,浓妆艳抹,红色的波浪长发,紧身的蟒蛇条纹皮裙,将她的曲线勾勒的性感妩媚,台下的男人们都看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可是她却看也不看,直接坐到了吧台的高椅上,“peate,一杯夜归人。” “好嘞。”吧台中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年轻男子笑着递给了她一杯绿色的夜归人,一盘水果。 “今天是有什么任务吗?”alice看了看夜归人的高脚杯,发现了杯子下面的纸片,淡淡的问道,然后轻轻了抿了一口。 “是的,alice,老板说了,要是这次你能完成任务,就放你走,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吗?”年轻男子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小声的说道。 “知道了,我走了。”她一口气喝完了酒,拿着纸片,转身向更衣室走去,她一把扯下了红色的头发,露出了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脱下了高跟鞋,更衣室此时没有人,她拿出了纸片看了看,嘴角不自觉的有些抽搐,眼中的狠辣却显出了她的愤怒。 可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十年了,从十年前她被人贩子卖给了一个中年男子开始,她的命运彻底的改变了,她一直想逃,可是每一次都被打的遍体鳞伤,终于她懂得了,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有一天逃出去。 这一天终于到了,可是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这次任务却是一个死亡之路,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人都有去无回了…… 后巷中,一身穿着白色休闲装,带着黑色棒球帽,背着黑色的运动包的女孩子出现在一辆暴龙摩托车边,熟练的戴上了头盔,跨上了车身,轰轰轰的引擎中,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出了后巷,消失在夜黑中。 alice,中文名:秦风儿,二十二岁,天使的容貌,魔鬼的身材,这样一个性感天使,却很难与h市顶尖的神偷联系在一起。 五天后,秦风儿出现在另外一个城市l市,一路奔驰,她将摩托车藏在了一个废弃的工厂中,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去当地的旅行社报了一日游,帝林一日游。 第二天,随着旅行社的大巴车向帝林驶去,一路上导游喋喋不休的介绍,她根本不感兴趣,只是压低了帽檐闭上眼睛休息,因为接下来的时间,她可是不可能再有时间休息了,老板就给了十天的时间。 ……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躲在山洞中的秦风儿走出来,几声乌鸦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可是她已经习惯了,她换上了黑色的紧身衣,检查了一下装备,防毒面具、七星万能钥匙、绳索、水和干粮、手电筒、尖头铲,ok,一样不少。 乘着夜色,她一路小跑的向帝王陵跑去,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地,帝王陵虽然已经被开发成旅游胜地,可是却传说帝王玉玺一直没有找到,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的人出高价买玉玺的原因,这次一个富商出价一个亿要买帝王玉玺。 她轻松的打开了第一道门,甬道内都是现代化的灯,她慢慢的向甬道的另一头走去,那里放着两个棺木,可是里面却是空的,只有一个完整的金缕玉衣在里面。 她一路上仔细观察,发现不少人工开凿的痕迹,走进了墓中心,一阵冷风袭来,秦风儿不免打了一个寒颤,习惯了,这应该是封闭的怎么会有风,她经验老练,判定这个陵墓一定有一个地下层,可是怎么下去呢? 她将手电固定在头上,慢慢在四周摸索,轻轻的敲打,可是没有一个地方是空心的,两个小时后,一无所获,她有些怀疑玉玺是不是早已经被拿走了,只是没有公布而已。 她坐在地上打开了背包,拿出了水,可是手一滑,水滚了出去,她无奈的起身走到墙角去拿,却发现水的下面的砖块有点不对,踩上去有点响动,她知道这也许是机关,她激动的急忙拿出了尖头铲,轻轻的一点点将土铲走,果然上面的土覆盖的下面是一个图案,一个北斗七星图,七个点中间用线连接,这个是古代的八卦图,这个八卦图的一个点就是开启机关关键,她在墓地中四处看看,想找个图案一模一样的空,可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太显眼了,很多地方都改变了。 她重新坐到了图前,看着这个图,七个点大小不一,她坐到了图的背面发现了这个图案变了,是一个字“垢”,她再次起身四处寻找终于在棺木的右下角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字体,她轻轻的用手一推,几秒钟后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她背后的一堵墙打开了,里面忽明忽暗的灯光,和一阵阵冷飕飕的风,和她之前感觉的风是一样的,她知道密室找到了。 她赶紧走进去,身后的墙轰的一声关上了,她却没有退缩依然的往前走,一路上地面有些湿滑,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她有些疑惑,这个密室难道是一个水室吗?幸亏有风,不然封闭的密室肯定是气味难闻,很容易缺缺氧窒息。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后,终于水声越来越清晰了,还是很大的水声,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凭经验她知道水分很多种,不少的古人会在水中放毒,沾染一点就会一命呜呼了,于是她放慢了脚步,手不敢去触摸长满青苔的墙壁,她警惕的四周看看,怕出现什么毒虫之类的东西。 第二章她穿越了 终于狭窄的甬道走到尽头,又是一道门,她找到了“垢”字图案的开关后,轻轻一推,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下面就是一个水池,很大,有些像潭,石台上什么也没有,她有些失望了,自己费尽心力进来却还是空的。 难道古人修建陵墓只是一个衣冠冢吗?这也太浪费钱了吧,这么大一个陵墓却不是为了放人,看来古代帝王还是真有钱啊,她不免感叹,十年了,她基本上没有拿到什么钱,每次成功偷到的东西都交给了老板。 不然她也不会去happyface这种酒吧去跳舞赚钱。 她围着水潭走了一遍,发现水很清澈,没有发出了什么异味,只是她觉得奇怪,为什么石台上面什么也没有,到底这个有什么深意吗?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的一个黑影闯进来,她警惕的转身一个横扫腿。 对方却轻松的跃过去了,她回身看去,一个穿着同样黑色衣服蒙着面的人出现在离她几米远地方,从脚她判断此人是男的,可是难道这次任务老板不放心她一个人,还派了组织其他人来吗?是监视还是协助? “你什么人?”她先发制人的问道。 眼中的冰冷,她双手握拳,随时准备出击,她可是跆拳道的九段黑带,对面的男子却并没有回答,而是从身上取下了一个绳索,向石台甩去,秦风儿明白了这是抢货的人,于是她赶紧快步的向男子奔去,一个跃身直接扑向男子,男子一惊,急忙躲闪,两人就这样一进一退的纠缠着,可是好几次都要抓住男子了,可是每次男子都是轻松的躲过了她的招数。 男子并没有想攻击她的意思,可是她肯定此人不是组织派来的,组织中的人大多数的招数都清楚。 “你是来抢货的?你什么人?敢不敢报上名来?”她不能让别人抢走了玉玺,因为这是她唯一可以自由的机会,绝不能放弃和被人破坏。 男子还是没有说话,这下把秦风儿惹急了,出了绝招,一个后转身,横扫腿加双拳,她速度加快,这次男子不得不出手抵挡了,可是秦风儿速度太快了,男子被直接击倒了,男子趴在地上,秦风儿一个健步上去扯掉了男子的面罩,看到男子的刹那间她愣住了。 “怎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秦风儿一连串的质问,三年了,再次见面却是在帝王陵中,一个给她带来伤心的人。 “风儿,对不起,我……”男子有些为难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愧疚,此人是秦风儿三年前失踪的恋人,还是她的初恋。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我问你谁派你来的,来做什么?”秦风儿眼中全是愤怒,她不想这个男人突然的出现,心中不是悸动而是愤怒,她发过誓,要是找到他一定要解决了他。 “当年我是逼不得已,是你的老板说,要是我不离开你,就会派人杀了我,你知道我家中还有一个八十岁的外婆,我就……”男子有些哽咽的说道。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混蛋,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会看上你,你说谁派你来的?”对于男子的解释,她觉得就是狡辩,一个贪生怕死的男人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有人出二千万要这个玉玺,于是我觉得试一下,我不知道你也会来。”男子慢慢的站起身,走向她,边说边装着可怜。 “二千万,不少钱啊,看来你又可是好好的赌几个月了吧,这个玉玺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你也不行。”秦风儿恶狠狠的警告着男子。 “哦,是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刚刚还在装可怜的男子,此时却露出了凶光,眼中的凶狠表露无遗。 “那就试试吧。”秦风儿鄙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觉得心被捅了一个大洞,心痛袭来,这就是她秦风儿付出真心的第一个男人。 说完,两人就放出了狠招,在密室中激烈的打斗起来,这次男人没有再躲藏了,而是主动出击。 半个小时后,男子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秦风儿也受了伤,嘴角的血流出来,身上也是被男子狠狠打了十来拳,她看着男子呻吟着,心里却一点都不痛快,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不是为男子,是为自己,三年的真情换来的却是背叛。 她拾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的砸向了石台,可是几秒钟后,石台突然慢慢的下沉了,本来还在地上呻吟的男子一下子眼睛亮起来了,嘴角露出了贪婪的笑,他知道这是触动了机关了,说不定玉玺就要出来了。 他看着秦风儿,眼中的凶狠再次的涌出,他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匕首,悄悄的向秦风儿移动去,可是此时的她已完全被石台吸引了,全神贯注的看着石台,她也希望石台下降出现的是玉玺。 当石台完全和水面平行时,石台停止了下降,接着一个小声的轰轰声,石台的中间打开了,升起了一个小石台,小石台上面正是秦风儿想要得到的玉玺,一个四四方方,通体透明,洁白如雪的玉石,上面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就在秦风儿愣神之际,男子高兴一跃而起,将绳索向玉玺抛去,原来绳索的一头是一个网子,网子一下子就将玉玺罩住了,男子手中的绳索一缩一拉,玉玺稳稳的落到了他手里,看着这么晶莹剔透的玉石上品,他扬天长笑,眼角藐视的看着秦风儿。 就在秦风儿沮丧的时候,对面男子一下子倒地,七孔流血了,手中的玉玺滚落到她的脚边。 秦风儿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袋子,将玉玺装在里面,收紧了袋口,放到背包中,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着地上的男子,她心中有一点点的不忍心,可是还是转身离开了石室,刚走到石室门口,觉得头昏目眩,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却已是七陆唐国秦风儿公主,即将以和亲之名嫁去陈国的软弱可怜的女子,年方十五,刚刚死而复生的可怜公主,她穿越了。 第三章:绑架 三月,天干物燥,秦风儿一大早便懒懒地趴在窗子口。 一阵风轻悠悠地晃荡过来,晃动她将洗未干的发。一身青绿的薄衫藏不住纤腰细腿,衣身的迎春花是早已过时了的,衬着她一张颓丧至极的脸,更添了几分土气。 倘或能穿越至一个三千宠爱集一身小公主身上,她也没什么话说。可偏生这秦风儿,是个爹爹不疼舅舅不爱,能活下来全靠意志和运气的主儿。 而如今她这三辈子积德行善换来的好运气也了头,眼看着婚期将至,一瓶鹤顶红结束了自己悲催的人生。 而更悲催的是,她秦风儿将全盘接手她这悲催人生,代她嫁给陈王李垢。 她还在凄凄复凄凄,那厢一向并不疼爱她的老爹却阔袖生风地踏进了这座位在唐皇宫西南角的偏僻小院。 本着入乡随俗的道理,秦风儿连忙迎了出去,在院子里就将这威风堂堂的皇帝截住,屈膝行礼,“不知父皇驾到,儿臣有失远迎。” 唐皇愣了好久,似乎在仔细辨认眼前这个女儿。他年已过不惑,膝下儿女众多,实在想不起上一次见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将她从冷宫挪到这小院子的时候,那时,她也不过是个不过腰的小娃娃。 秦风儿好歹是个现代人,骨子里透着人人平等,这样矮人一截实在憋屈。可如今她性命拽在别人手中,再憋屈也得忍着。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唐皇才开口:“免了,进来。”说着,已经阔步往屋子里去。 秦风儿忙也起身跟了进去,身后乌泱泱跟了一群人。 秦风儿的屋子十分简陋,一张床、一张柜、一副桌椅,加上两只挂在窗前的不知何处飞来的野鸟。 唐皇很显然嫌弃这简陋的屋子,连坐都不愿意坐,当堂立着挥了挥手。门外四个丫头拖着一件红灿灿的嫁衣进来。 秦风儿尚未有任何想法,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老麽麽失声道:“这不是长公主的嫁衣吗?”说完自觉失言,忙跪下请罪,连身子都在颤抖。 秦风儿眉眼一挑,不过一件嫁衣,哪里能把这个在宫里伺候了十几年的老妈子吓成这样的?除非是这件嫁衣的人,唐国长公主、秦风儿的长姐秦上元。 说起这秦上元,同秦风儿倒是亲近,三年前嫁入陈宫,倒也得了陈王宠爱,只可惜红颜薄命,香消玉殒了。可要不是她死了,秦风儿也犯不着自杀,而她 秦风儿下眼仔细去瞧那件嫁衣。料子用的是丝绸,衣身用金线滚着蚕丝绣满了合欢花,袖口与裙裾都包着金边,可见价值不菲。 她低眉敛起眸子里的一丝厌恶,来七陆也有些时日,唐皇待秦风儿如何,也有所耳闻。如今竟然如此舍得了,只怕这趟代嫁,有得折腾了。 日渐西斜,唐皇才摆驾离去,秦风儿相送到院子门口,转头瞧见挂在窗前的小黑。那是才刚唐皇送给她的,要她带到陈国去。她咧了咧唇,抚着胸口冷笑起来。 唐皇分明是要她去送死,看样子,秦风儿那一瓶鹤顶红吞的也不那么蠢! 翌日早,天色未亮宋麽麽便将秦风儿从被窝中拽起,四个小丫头替她梳洗换衣。 宋麽麽在一旁一边收拾妆奁,一边说道:“陈王宫那边有规定,不能带下人。公主出了皇城,自有陈国迎亲的马车来接。” 秦风儿正担心长久下去被人瞧出端倪惹麻烦,一听此言正合心意。不等她细想后续计划,十二层里衣将她裹得密不透风,宽大的嫁衣逶迤在地上,每行上一步,都叫她觉着自己身负千斤之重! 唐国最重礼数,虽是个媵女,到底还是唐国公主,她可以不要虚荣,但唐皇不能不要脸面。以至于她必须得拖着厚重的衣裳、跪在火辣辣的烈日底下聆听圣意,然后上撵车接受万民贺送。 直至出了城门,上了陈国派来迎亲的马车,她已是没了半条命,也管不得后头的事,一头栽倒,睡了个天昏地暗。 可偏生有人不叫她安生,正做着美梦时,将她粗鲁地从马车上拉了起来。 拉她的人一身黑衣,一张脸用黑巾子裹的只剩下两只冒着凶光的眼在外头。 他打扮的这样扎眼,秦风儿再怎么迷糊,也不好意思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很给面子地大叫了一声:“救命!” 那人也很给面子地抽出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力度控制的很好,虽然逼进了肉里,却没出血。同时冷冷地说:“再叫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秦风儿乖乖闭嘴,掀起眼皮打量眼前的境况。只见马车停在平原上,护送马车的人早已不见,好几个黑衣人在附近望风,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她咬了咬唇,努力在眼中蓄起一湾泪水,掐着嗓子放低声音哀求着问:“敢问大哥是劫财还是劫色?” 拿刀逼着她的人扬了扬手里的刀,逼着她在坐地上去,同时再次放了狠话:“少说废话,等老子拿了银子,自然就放了你。” 小命得以保全,秦风儿甚是欣慰。可随后心里又犯起了鼓,秦风儿在宫中就是个小透明,只有旁人得罪她没有她得罪人的,什么人要挑这么大喜的日子来这么一下子?还是说,这个人不是冲着小公主来的?他的目的是唐皇?还是陈国? 这些人或许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说不杀自己,背后的人会拿自己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秦风儿想起偶像剧里演的那些,但凡女猪脚受难,男猪脚必定在她希冀的时刻用她希冀的方式闪亮登场,然后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可如今四面光秃秃的,除了那几个黑衣人,就剩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与她共存。别说什么男猪脚,连只拱白菜的野猪都没有! 为今之计,只能自救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左右前后共十二人。看他们架势都是练家子,一两个自己尚能应付,可万一他们一起上,压都能把自己压趴下! 要自救,有点悬! 她心急火热地扒拉下身上的嫁衣,又扒拉下层层里衣。就在她将倒数第二件衣服解下来的时候,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绑匪突然移开了视线,脸颊上浮着两抹可疑的红,吞吞吐吐地说:“姑娘别脱了,我们有原则,只劫财不劫色。” 第四章:陈王 秦风儿着实没想到这群绑匪素质这么好,愣了愣,索性将那件价值不菲的嫁衣团了团塞给他:“我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这件衣服了!” 那人很纠结。 秦风儿很大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说:“你若实在不好意思拿,也可以拿个情报来交换,比如说告诉我,谁让你们来劫我的?” 那人更加纠结,垂眉看了一眼衣身绣着的金线和包裹着的金边,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飘过。他艰难地噎了噎口水,终究是没能抵住诱惑,伸手接了衣服,颤着声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他示意秦风儿将脑袋凑过去,低声说:“是陈……” ‘噗嗤’…… 后面他说了什么,秦风儿完全没有听见,因为一把长剑已经将他的咽喉贯穿,喷出的鲜血溅了她一脸。滚烫而腥臭的血液顺着脸颊滑落下去,她定定地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一方带着栀子花香味的丝帕轻柔地擦去她脸颊上的血,手帕的主人一身玄色衣裳,衣身缠绕着紫金的细碎花瓣。那张分外俊朗的脸神情十分严谨,仿佛对待什么珍视品一样仔细。 秦风儿眉眼一低,瞥见他手中那把尚在滴血的剑,哑然地后退了数步。 那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尔后双指一松,那方宝蓝的丝帕飘落在草地上。他看着眼前明显十分惊恐的小女子,弯了弯嘴角,“毕竟是个公主,难为你了。” 秦风儿刚才一愣,不过是因为在二十一世纪,杀人是要偿命的,她虽然游走在法律边缘,可到底不曾害人性命。如今一条人命在她眼皮子底下没了,她不得不走会儿神,让自己冷静下来。 男子的话,很明显刺激了她身为现代人的自尊心,昂首质问道:“我就要问出幕后主使的人,你为何要杀了他?” 那人低头瞧了瞧地上的尸首,没言语。 秦风儿这才张眼望去,不知何时四面已经多了好些商旅打扮的人,十二个黑衣人躺在地上悄无声息。 她皱了皱眉,有些警惕地看了男子几眼,“你是谁?” 那人轻飘飘地答道:“李垢。”说完,他便扭头走开,似乎去同下头的人交代什么。 秦风儿大脑又重启了一回,她仿佛记得,秦风儿要嫁的人,陈国的王,就叫李垢? 就在她惊讶的片刻,李垢已经折返过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好看的眉宇间析出一丝冷笑来,“你倒是懂得取舍。” 凉悠悠的一阵风席卷过来,吹的秦风儿一个激灵,忙捡了嫁衣裹在身上。讪笑着说:“天儿太热……” 她怎么就忘了,古代人最注重的是女子仪容,诚然她脱了衣服是为了解热,但配合眼前的境况,想不让人想入非非都很难。 李垢目光仍旧在她身上流连,似乎在确认秦小公主话里的真假,好半晌,才又慢悠悠地吐了一句:“你要回唐还是去陈?” 秦风儿觉着他问的实在多余,在这个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的时代,如果可以选,她当然选择中途跑路! 不等她说话,李垢又说:“孤不会要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想必唐皇也不想要这么个不清不白的女儿,看来你只有自裁一条路了。” 秦风儿瞪大了眼,狠狠地啐了一口,没等她放狠话,一个蓝衫女子行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的鸽子。 蓝衫女子恭恭敬敬地朝李垢行了礼,看了秦风儿一眼,委婉道:“送亲的队伍中,只有风儿殿下同这只鸽子活着。” 秦风儿一眼认出那只鸽子是唐皇临走前送的,这只是母的叫小黑,还有一只公的留在唐皇宫。在这个没有任何通讯设备的时代,信鸽地位无上尊贵。 尊贵的信鸽并没有引起李垢任何兴趣,他双手闲闲地抄在胸口,好整以暇地看着满面纠结的女子。 秦风儿左思右想,总觉的哪里不太对,可她脑子里闹哄哄的,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是觉着自己太悲催了,穿越揭过去不提,代嫁忍了,被绑架也就算了,如今还落了个夫家嫌娘家不要的地界,真可谓是悲催到了珠穆朗玛峰的境界。 她越想越心酸,心里一口气堵着难受,‘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李垢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挑了挑眉,蓝衫女子吓得拎着尊贵的小黑跪在地上,周遭一群装扮过的侍卫十分默契地往这边看了看,又十分默契地压着好奇心将头扭开。 所谓女子特权‘一哭二闹三上吊’,秦风儿哭了大抵一炷香的时间,开始抽抽搭搭地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妾身死后,为全两国盟交,父皇必定另择姊妹下嫁,如此一夕之间失去两个女儿,他老人家如何受得了?” 又说:“与王上有这桩姻亲,是妾身之福,千里赴陈亦不算作什么。只恨老天爷不公,生生地要拆散了妾身与王上。” 她说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李垢上挑着的眉头松动下来,拾起血迹斑斑的丝帕递上去,很是无奈道:“马车修好了,上车吧。” 古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可对于李垢的救命之恩,秦风儿却是拳脚以报。 她穿越到七陆这些时日,处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犹如暴风中低行的雀鸟。可堂堂陈国君王,却拿生死大事来同她玩笑,焉能不气? 她那一脚踹的稳准狠,活生生将李垢从马背上踹到了马车内。 马车原是她的独属,尽管里面堆满了金银玩器,丝毫不影响仰卧起坐。可如今平白添了一个李垢,这宽阔的马车就变得不那么宽阔,连带着那一整车的金银玩器无辜遭殃,被李垢统统扔了出去。 唯一剩下的小黑是秦风儿拼着性命在李垢手背上啃了一口保下来的。 陈王看着手背上清晰的那一排牙印,纠结的眉头都打结了,咬牙切齿却又极度忍耐地怒吼一句:“哪个女子如你这般不识好歹?” 秦风儿紧紧搂着小黑缩在马车角,十分幽怨,“人家千里迢迢远赴异乡,还不许留点思念的物甚吗?”说着话,幽怨的眸子里蓄起了水雾。 第五章:拜见夏洛依 李垢一口怒火提到嗓子口,又生生地褪了下去,眉毛跳动两下,终究是拿她无可奈何,只道:“入了陈,孤以你嫁妆双倍相赠。” 秦风儿眼神一亮,忙扔了鸟笼子扒拉着十指盘算起嫁妆来。 无辜的随着笼子咕噜噜地在马车里转了几圈,最后停在李垢脚边。看着已经晕头转向的鸽子,他心里直犯愁。唐皇怎么教出了这样的公主?又怎么好意思把她嫁出来的? 秦风儿虽说智懒,却也并非十分的懒,吃饱喝足之余,小脑袋瓜子还是转了转。比如这次绑架她的人是谁?李垢又怎么找到自己的?堂堂陈国的王跑到唐国又要做什么?为什么唐皇没派人来寻自己? 这些疑问烙在她心底,渐渐析出几分惆怅来。这还未至陈,小命就差点玩脱了,若真去了陈王宫,岂非更加危险? 相较于她的忧心忡忡,李垢显得十分闲适,一路上除了吃便是睡,心情好了挤兑秦风儿两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日,至唐陈边境泗水,改换乘船渡江。 豪华的巨大船只在江上飘了整整三日,秦风儿吐了整整三日,直至上了岸,整个人瘦了一圈。 对于她晕船这件事,李垢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秦风儿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惊讶和幸灾乐祸。 因李垢是背着举国上下去唐,一到了陈境便没了踪影,只留下绫波及一大堆的随从同她上路。 那绫波就是蓝衫女子,脾气好,话不多,是李垢指派来做她侍女的。秦风儿问一句,她答一句,从没一句废话。 虽然得了清静,却也着实无聊,好在不过三日便到了陈国皇城。 秦风儿一路都在想,她身为唐国公主,不远千里来陈,迎亲的场面应该十分宏伟壮阔。可直到她下了马车,随着绫波至一个精致小院中,也没见到陈国迎亲的仪仗。 至夜,绫波才告诉她,按照陈国的律法,她是媵嫁过来的,别说迎亲的仪仗,就连个成亲的仪式也是没有的。 秦风儿趴在榻上咬手绢,“那我的嫁妆还作数不?” 绫波笑道:“王上一言九鼎,自然作数的。”微微一顿,又道:“夫人早些歇着,按照宫里的规矩,明儿一早要去王后宫中请安的。” 翌日一早,天色将亮,秦风儿不得不从被窝中爬起来,一番梳洗打扮,带着绫波去给夏王后请安,正巧的是宠妃崔明珠也在。 前者是三朝丞相夏傅独女,娘家更是陈国大王李垢得以登基为王的中流砥柱,后者是对李垢有救命之恩的农家女。 夏王后居住的蔷薇宛在陈王宫的东北侧,中间只隔了一道高墙,便是陈王居住的夏宫,因夏洛依自幼喜爱蔷薇,陈王令人搜罗了四国各种品种的蔷薇花,栽种在蔷薇宛四周,一年四季都在开花,可真衬得起蔷薇宛三个字。 加上她出生名门,乃三朝丞相夏傅独女,自幼受尽宠爱,出落的天香国色,却未习得半分骄淫奢侈的脾性,一身紫色软烟罗衬着姣好的面容,鬓发上挑,挽了个大方的堕马髻。 倒是一旁的崔明珠,一身张扬的红,发鬓高挑出一个灵蛇发髻,鬓发间珠光宝气,只看得人眼花缭乱。 因年轻了些,崔明珠的妆业十分浓艳,与夏洛依一比较,就略显轻佻了些。 秦风儿入了殿,略略扫了一眼,便知这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心下加了小心,依着规矩,朝崔明珠行了三个跪拜大礼,“妾秦风儿,见过王后。” 起身,又朝崔明珠行福礼,方才屈膝,那头崔明珠已经起身托起她,涂满了丹蔻的指甲搭在秦风儿手腕处,咯咯娇笑着:“我以为是个美人胚子,却是干瘪瘦弱的小人罢了。” 秦风儿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低眉顺眼,含羞带怯地笑了笑,“明珠夫人说的是,这天下间,还有谁比的王后娘娘美的,妾早已听说王后是天下第一美人,还贤德聪慧。” 夏洛依嘴角的笑还未展开,崔明珠脸上似笑非笑,道:“姐姐雍容华贵母仪天下,岂是你等能评说的,你不过是一个乳臭味干的小人。” 言罢,她又抚了抚自己鬓边的发,摇着水蛇腰在一旁裹了缎子的楠木大椅上坐下,得意的看着夏洛依,“姐姐就是倾国倾城貌,纵观天下,有哪个男子不偏爱容貌瑰丽的?若他日再有年轻貌美的姑入了宫,可是也抵不过弹指一瞬的时光。” 夏洛依挂着浅笑,饮了口茶,以丝帕擦拭了嘴角,方才应话,“妹妹说的是,以色事他人者,才会在乎自己容颜渐去。” 崔明珠道:“姐姐说的极是。” 时间在二人一言一语中悄然溜走,两人一唱一和的搭着,其实秦风儿心里明白这面前的两人也是面和心不合,心里叫着劲呢,她面上含笑,正襟危坐,心里却早已腹谤良久,唯有女子难养也大抵便是这个意思。 此时,有太监进来说兰苑的人来传话,说是李垢到了住处,秦风儿早就想走了,一听这话,站起身施礼之后,急忙掂着裙角儿,带着丫鬟往回赶。 回到兰苑时,李垢正在翻看她随手搁在榻上的一本《论战》,紫金的束腰长袍外罩着一件黑色的对襟外衫,墨色长发束了高冠,玉树临风的让人移不开眼。 秦风儿平复一下心情,行进去便行了跪礼,“王上万安。” 李垢抬首看她,示意她先起来,又问道:“这书,你能看懂?” 秦风儿恭敬立在一旁,小心作答:“不过闲来打发时间罢了。” 李垢闻言不置可否,将书搁回原处,在榻上坐下,“按照惯例,应该好好的操办一番的。” 秦风儿吓了一跳,忙道:“不过虚礼,大王日理万机,妾身怎好再让大王分心。” 李垢扬眉看她,含笑道:“你既如此通情达理,甚好,虚礼可有可无,这春宵一刻却耽搁不得。”他说着,长袖一甩,将毫无准备的秦风儿揽入怀中,柔声道:“就寝吧。” 秦风儿慌忙挣脱开去,殿中只燃了一支烛火,略显昏暗,正好掩了她满面羞红,她虽并非拘泥矫情的女子,可与陌生男子相拥,倒也着实做不到坦然。 李垢冷不防被她一推,臂膀撞到床方上,想是痛极,隐忍的闷哼一声。 秦风儿又羞又恼又担心他,隐在帘子后头,探个脑袋问他,“你没事吧?” “或是断了。”李垢垂着半边臂膀,面色痛苦,“快替孤拿药来。” 伤了龙体是大罪,因不愿与君王同寝而伤了龙体,那可是杀头的大罪,秦风儿一时间慌了神,满屋子地找药箱,却在不经意间看到李垢嘴角的笑意,幡然醒悟过来。 她思绪一转,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父皇,是风儿无用,风儿对不起您对不起唐国对不起江东父老,上元姐姐,风儿这就下来陪你了。” 她这突然唱的一出,硬生生把李垢哭愣了,“疼的是我,好好地,哭什么?” 秦风儿只顾着哭,压根没听他的话。 李垢一时无措,向来只有女人哄着他的,哪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他挑着眉头,因戏弄秦风儿而扬起的嘴角慢慢平了下来,挨到她身边,“秦风儿?” 秦风儿原是要吓吓他,以报他戏弄自己的仇。可哭着哭着,想到自己独自一人在异世,举步维艰,稍有差池便性命不保,身边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越想,愈发伤心起来,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似决了堤的洪水一般,要哭个惊天地泣鬼神。 第六章倒霉 秦风儿一直是个坚强的人,在陌生人面前再委屈也不掉半滴泪,第二日醒来顶着通红的核桃眼,佯装毫不在意地问:“绫波,昨夜,大王是何时离开的?” 绫波才从外头折了一丛粉桃进来,插在白净的玉瓶里,剪去多余的花枝。闻言眼角又漫上笑意,“大王离的早,夫人才睡下,便离去了。” 秦风儿松了一口气,却又祛了她一眼,眯起了眼,“你笑什么?” “奴婢自幼是服侍大王的,还不曾见过他手足无措的模样。”绫波很实诚地说道。 秦风儿啧啧两声,觉得可能李垢平时太不苟言笑了,给他们留下了不太好的形象。 也不知如何,此事竟传到了王后耳中,黄昏时分就派人过来慰问。 人是刘姑姑,一袭青衣缎子,笑的弯起了两眼,“夫人昨夜侍寝,娘娘让奴婢按例送来这些东西,另外娘娘还嘱咐,这尊送子观音,夫人可一定要好好供奉,也好为大王早早开枝散叶。” 秦风儿扯扯嘴角,仍旧含笑接过,行了礼,又拿了银子赏人。折回寝殿里,绫波正指挥着人安放那尊送子观音,她捻着一颗瓜子扔嘴里,漫不经心道:“说起来,两位夫人都没有子嗣么?” 绫波手僵了僵,险些将那观音给砸了,白皙的脸色微微红润,转头道:“两位夫人尚且年轻。” 秦风儿心中有数,盯着那观音看了许久。 用完午膳,天气又放晴了些,日头当空,人也慵懒起来。秦风儿却没午睡的习惯,便四下活动活动,这一伸手踢腿间,便很不小心地将那尊玉观音给打碎了。 她装模作样地痛心疾首一番,拖着绫波带着厚礼,去蔷薇宛请罪。 夏洛依堂堂一国之母,自然不会与她斤斤计较的,含笑道:“碎了便碎了罢。”她双手托着茶杯,悠悠地看向门边,睫毛微微颤动,“它若但真能送子,如何这么些年来,本宫却迟迟不见有孕。” 秦风儿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看到一丝忧伤,一丝落寞,再有一丝遗憾。 她突然觉得,其实古代的女人挺可怜的,将自己一生都赌在男人身上,作为男人的附属品生活着,即便贵为王后,说到底也不过是比寻常人,多了一顶凤冠罢了。 如此想着,她心中反而生了些不忍,发自真心地安慰道:“娘娘是得上天庇佑的福泽之人,定有机会的。” 夏洛依敛了眸子里那一抹黯淡的光,又恢复了母仪天下的笑,“昨夜大王是要去清风居,却半道去了你的兰苑楼,她素来心高,又得大王宠爱,难免跋扈些。若日后有什么为难之处,还请秦妹妹多担待些。” 秦风儿还真不知这事,暗道这李垢可真会给自己找事,乖乖去清风居也就罢了,知道的,是他专程来戏弄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这新嫁来的夫人,多上心呢。 偏偏,这知道的,也就她和李垢二人。 她自然不会说,昨夜在李垢跟前嚎啕大哭的事,而李垢自然也不会提戏弄自己的事,此事,大概也就只能任由旁人想去了。 “妾身怎敢与明珠姐姐计较。” 秦风儿说她不与崔明珠计较,可明珠夫人,却没说不与她计较。 女人温顺的时候,似一弯春水,暖了整个春,可一旦计较起来,便是寒冬里的冰,能要人命。 崔明珠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但她的温柔向来分人,在得知那夜李垢半道去了秦风儿殿中后,第二日便盛气凌人地来了。 可恰好碰上秦风儿去王后宫中请罪,只好苦等着,这一等,便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本就一身怒火,这下子更旺了。 听闻崔明珠在宫中候着自己,秦风儿皱皱眉头,折道往一旁遮凉的亭子中行去,一面吩咐下头的人,“采翠,就说我还未归。” 采翠是个伶俐的丫头,此刻也糊涂了,看了看绫波,见后者点点头,方才一溜烟去了。 绫波跟着秦风儿进凉亭,寻了个较为隐蔽的地儿坐下歇息,方才说道:“明珠夫人的位份在夫人之上,夫人这样做,妥当么?” 秦风儿将宽大的袖口挽在手腕处,咬了一块栗子糕,笑道:“这女人发火,就似战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若此刻迎上去,她的火只怕一时半会下不来,我这也是为她好。” 绫波无奈,这主子的性格,也忒与众不同了些。 古时的饮品多为茶,往上好了些各类汤料,虽对秦风儿胃口,可三两日重复喝下来,也腻了。 快进五月,桃花开的晚,谢的也匆匆,秦风儿闲来无聊,便想趁着今儿天色好,又无大事,便去后宫花园赏花。 整个陈王宫桃花开的最灿烂的,当属位于陈王宫最中心的花楼,是当年秦上元所居之所,因上元夫人去了后,此处便空闲了下来。 绫波忧心忡忡地说着,劝阻的话还未出口,那厢秦风儿已经飘了老远,朝她招招手,“若回来晚了,怕明珠夫人但真火山爆发。” 相处这些日子下来,绫波也深知这位新夫人的性子,今儿个自己即便能费尽三寸不烂之舌将她拦下来,赶明儿她铁定是背着自己也要去瞧一瞧的,与其日后出事,倒不如现在陪着她去,即便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这么日朗风清的天气,确实是个赏花的好日子。 懂得这是个赏花的好日子的,偏生不止她一人。 今儿个陈王宴请朝中文臣,这宴会,就设在花楼。 陈国民风较为开放,哪怕是朝中武将也会养一两个歌姬,没事时听歌看舞,是一件十分优雅的事。以至于他们这些文臣武将,平时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也是哪位大人家的歌姬跳舞跳得好,唱歌唱得妙。 李垢身着一袭黑白交纹的宽袍,在领口袖口处翻出半指宽的红色长边。头戴冕冠,正襟危坐在主位,半眯着眼看青花石上翩翩起舞的歌姬,嘴角噙着一丝笑,似乎乐在其中。 下头几位大臣跪坐在矮几旁,含笑观舞,时不时交耳讨论一番。 第七章问题 这个位置选的巧,四面依了八株高大的古桃树,此刻花开一半凋谢一半,地上一半树上一半,红红粉粉。 李垢所坐的位置,正在一棵最大的古桃树下,微风拂来时,树影斑驳,卷着层层落花飘落在他黑白长袍上。 青石台上一舞完毕,众位大臣抚掌称好,一阵推杯换盏间,也不知如何的,就提及了陈王的后宫。 陈王登基三年,后宫后妃统共才四位,这还折了一位,况且膝下还无一子嗣,陈王不急,陈王身边的王官不急,可把他们这一众大臣急了个团团转。 “四国皆有三年选秀的制度,微臣以为,此法好可取。” 李垢饮了酒,搁在桌上,含笑道:“太傅说的是,既然是三年一选秀,此事便三年后再说吧。” 秦风儿一路潜伏进来,正好潜伏在李垢身后,听了这话,暗中翘起了大拇指。她自知这古代的王官能言善变,可这条三寸不烂之舌,到了李垢跟前,被他四两拨千斤地就打发了。 太傅被噎的无话,想要再寻些藉由劝说陈王选秀,绞尽脑汁也没囫囵出一句话来。 舞姬方才下去,那方又上来一名抱着古琴的面纱女子。 右相夏傅趁机说道:“太傅大人未免操之过急,是否选秀到底是大王的家事。” 想那右相乃王后夏夫人之父,他自然是不希望后宫有女人与他女儿分宠,对太傅这个提议自然十分抵触。 那太傅眉头一蹙须眉一张,沉声道:“前朝后宫系为一体,后宫妃嫔又与大王子嗣息息相关,右相如何说这是大王的家事?这些年来,王后与明珠夫人无所出,右相不能为了偏袒王后,便将我陈国百年基业视作儿戏。” 秦风儿暗中摇头,那太傅一幅忠肝义胆,就是脾气直了些,担心在点子上,话却有些僭越了。这样的人,要嘛成为主宰天下的统治者,要嘛成为统治者的眼中钉,能活多久,全看统治者的心眼有多大。 很显然,李垢的心眼比秦风儿要大些,闻言只是摆摆手,笑眯眯道:“朕已说过,今儿这宴会,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这么清清冷冷一句话,便将话题又从选秀拉回到青石台上的歌姬身上。 秦风儿静悄悄看了会儿,顿时觉得有些无趣,眼看着八株桃花灿若朝霞,四面杨柳轻轻环绕,这么好个精致风景,又生生被一群勾心斗角的破坏了,着实暴遣天物。 又寻思着,那位明珠夫人晾了这么久,火气大抵也下去了,便要回去。 转身迈步,却不料那古桃树树根错综复杂交错盘桓,这一脚被绊倒,她不敢施展自己的武功,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直挺挺摔了出去。 头上,传来众人哗然的声音,那厢持刀侍卫已经上前来,请罪的请罪,抓刺客的抓刺客,场面一时间更乱了起来。 秦风儿愣了三秒,机械般抬首,入眼,李垢一手托着腮帮子,靠在案几上,一手捻着玉盏,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秦风儿就这么困在地上,朝李垢嘿嘿笑了笑:“听闻大王在此设宴,妾身好奇,便过来瞧瞧。”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所谓的刺客,是大王新纳的妃,一时间皆无言,场面静了下来。 李垢笑意从嘴角漫上眉眼,仰头饮了酒,挥挥手,朗朗念道:“孤乏了。” 在座都是会察言观色的,尽管君王还满面精神,一个个识趣地起身告辞,美其名曰不打扰大王休息。 众人一走,秦风儿方才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打算随大流地做个识趣的人,行了个福礼便要告辞。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见孤?”不待秦风儿转身,李垢长袖一甩,将她卷入怀中,一手揽着柳腰,一手自斟一杯酒。 秦风儿心中暗骂一声登徒子,挣了挣,李垢似没怎么用力,轻易就挣脱开去,祛了李垢一眼,“妾身只是听闻花楼的桃花开的好。” 李垢整了整斜开的衣襟,扬眉看着秦风儿。 秦风儿一向嫌繁琐,穿的简素些,因今儿去王后宫中赔罪,穿的更简素些,只着了一袭水蓝的衫子,长发半挽在脑后,用一根玉簪扣住,并一朵开的正鲜艳的迎春花,应刚才一跤,迎春花有些散了,几乎要掉下去。 秦风儿脸皮虽不算薄,但被李垢这样盯着瞧,再厚的脸皮也被盯穿了。她轻咳一声,抬首假装看四处的风景,“陈国的桃花,比唐国还要艳丽些。” 她穿越至唐国三日后便嫁来了陈国,哪里有心情与时间去赏花看草,这样说,也不过是不引起陈垢的怀疑罢了。 微风拂着桃花瓣飘在水蓝的裙裾间,李垢终于垂下眼帘,仍旧把玩手中的玉盏,声音却有些凉,“这些年来,混入陈王宫的各国探子不少,你知道,他们都有什么下场么?” “左不过一死。”秦风儿心思不在这里,也没曾深究他话中的意思。 李垢语气平平,抬首看她,眼中闪烁着寒光,“孤将他们扔进了喂养狼之地。” 秦风儿咦了一声,堪堪打个冷战,碰触到李垢那凉如冰川的眼神,忽然间就愣住了。 “你该不会是想扔我进去吧?”她待要为自己辩解两句,绫波姗姗来迟,上前来就跪下请罪,“奴婢不曾看好夫人,请大王赎罪。” “你是有罪,自去王官处领罚。”李垢不动声色地说了这么一句,抬首看看秦风儿,起身将她鬓发间散落的迎春花插了进去,“这花楼,没有孤的意思,今后不要再来了。” 平平淡淡的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令秦风儿愣了愣,李垢挥一挥衣袖离去,独留她在漫天飘飞的桃花瓣中愣神。 将秦风儿思绪拉回来的,是绫波隐忍的闷哼声。 因没有追上秦风儿,并且阻止她,绫波挨了五下藤条,这五下藤条,还是心慈的王官看她是个女子,又是从前在御前行走的,下手的轻。 可就是这轻轻的五藤条,也令绫波不能正常走路。 第八章要求 秦风儿搀着绫波回兰苑楼,略微歉然道:“对不起,害你挨打了。” 绫波瞧了瞧前头已经能看到兰苑楼高耸的阁楼,紧咬银牙站直了身体,铁青的脸露出一丝笑,“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夫人没事就好。” 秦风儿过意不去,又想起李垢适才对自己的态度,疑惑问绫波,“花楼,是禁地么?” 绫波回道:“倒也算不得禁地,上元夫人在世时,王上便吩咐谁也不许接近那座楼,夫人去后,王上也没说如何处置,便一直闲置着。” 秦风儿想起唐皇让自己来陈得目的,就是为了调查秦上元的死,陈王宫的人对秦上元的事三缄其口,入陈半月,唯一知晓与秦上元有关的,也就是她曾经居在花楼。 见秦风儿埋头蹙眉思索,绫波又道:“大王今日如此动怒,一来是因为夫人破坏了宴会,二是因为负责看守的侍卫不给力,硬生生让夫人进去了。” 秦风儿干笑两声,为那些侍卫不值,毕竟谁也不可能料到,堂堂一国公主却精通越墙攀爬树之能,正想着,那头被她晾了整整半日的明珠夫人,已经闻讯赶来,将她叫住,“哟,秦妹妹你真是要我一顿好等啊。” 这个声音极柔,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来将她啃了。 秦风儿身子一颤,暗道这下晾过了头,火气虽下去了,杀气上来了。她努力地扯出一个能暖三春的笑,转身便行了个福礼,“妹妹见过姐姐,不知姐姐在此,有失远迎。” 她动作一气呵成,不待崔明珠发作,又上前亲昵的拉着她往宛子里走,“妹妹来了有些时日了,想在宫中走走看看,这不刚刚还被王训斥了,不知姐姐还在此等,是妹妹的不是了,方才妹妹在宫中逛逛听不少人议论,明珠姐姐貌若谪仙,瞧着这气度,那是妹妹能及的。” 秦风儿前世最不喜欢阿谀奉承之辈,可是现在是七陆,俗话说忍着屋檐下不得的不低头,该奉承人的时候,还是不会含糊,一席话说的崔明珠心花怒放的,脸上也露出了桃花般的笑,不过高傲的性子还是没有放下。 秦风儿扶着她的手,慢慢的走进里屋,二人喝茶坐了良久,眼看着日渐西斜,晚风渐凉,崔明珠方才起身告辞。 崔明珠的背影渐渐模糊,秦风儿才转身便垮了脸,伸手拉拉脸皮,颇有感慨道:“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笑的脸都僵了’。” 凭着那一条三寸不烂之舌,秦风儿在陈王宫中,倒是过的舒适自在。 自那日花楼后,李垢便不曾踏入兰苑楼半步,诚然她也着实没期盼着他来。 可宫里的人并不这样想。 前头说了陈国民风开放,八卦之风自然也盛行,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在八卦之风的鼓吹下,各种惊心动魄的版本也就出现了。 有版本说,秦风儿那日在花楼,得罪了陈王,从此失了君宠,与打入冷宫没甚区别。 有版本说,那日在花楼,众位大臣见大王对新夫人宠爱过盛,怕生出个红颜祸水来,因此逼着陈王冷落她。 再有版本说,陈王本是将秦风儿当做替身,因她在花楼扰了那里的某人,陈王勃然大怒。 以上版本中,秦风儿觉得,第三个版本,最贴切最深得人心。 这就好比两个人谈恋爱,若他们还没确定关系,人们八卦的中心显然就是他们何时确定恋爱关系。若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那人们八卦的中心,自然就转为插足他们之间的前任。 很显然,在这里,秦上元是前任。 然而,这深的秦风儿心的八卦,却没能得到王后的心。 七日时间,宫里处决了传播八卦的七八个宫女,硬是凭着王后的雷霆手腕,将八卦之风扑灭了。 秦风儿觉着,这里头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问题的根本在秦上元,而她知道的唯一与秦上元有关系的,也就那一座花楼了。 她想着,究竟如何,才能让李垢答应自己进入花楼去仔细看看并且不暴露自己的目的? 有人说,要征服一个男人,就须得征服他的胃。 秦风儿想了想,为了避免李垢给她扣上一个毒杀他的罪名,还是叫小厨房的厨娘做了个南瓜盅,放在楠木食盒里,带着绫波往白宫去了。 大抵穿越之后,秦风儿少有的冷傲脾气,也被时空扭曲给压没了。 这两日天气愈发炎热起来,倒也还没到炎暑之天,可有些地方已经如六月酷暑,闹起了旱灾。 灾情一到李垢耳中,命令下去,也不见灾情缓减的,于是派遣了钦差大臣下去看看究竟闹的多厉害。 结果那钦差一去不返,三日后传来的,是他的死讯。 钦差代表的是天子,谋害钦差,李垢哪里能忍?立即下令全国彻查,彻查的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根本没有所谓的旱灾,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下头的人沆瀣一气欺上瞒下罢了。 得知这个消息,李垢觉得自己君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衅,要将牵连之人斩个干净,幸而百官死谏才作罢,可心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因此,此刻正一个人在殿里生闷气呢。 秦风儿一直觉得,扑火的飞蛾是最愚蠢的,她自然不蠢。因此在王官言简意赅地讲完上诉事件后,她想也没想,转身便要走。 王官却三两步上前,拦住了她的路,哭丧着脸道:“王已经在里头不吃不喝坐了一天了,午膳晚膳都还未用,夫人来的正好。” 秦风儿从绫波手中拿过南瓜盅,递给王官,诚恳说道:“既如此,公公将这南瓜盅交给大王吧。” 王官脸色煞白,几尽哀求道:“夫人垂怜,这个点奴才要进去,怕是尸骨无存啊。” 秦风儿若有所思一会儿,淡淡的说道:“那你下面的人送进去吧。” 王官带着哭腔,如实道:“奴才看大王对夫人有所不同,兴许能听得进夫人的话。” 秦风儿琢磨半晌,那日李垢在花楼训了自己,王官也在场,他究竟从何处看出,李垢待自己与旁人有所不同的? 虽如此,她还是接过食盒,整整衣襟,在脑海中想了一番劝慰的言辞,大义凛然地推开门进了殿。 很多人生气,会拿旁的东西发泄,很显然李垢没有这个嗜好,殿中一切摆设都好端端的,几个桌案上堆积着折子,四壁立着几个大柜,上面密密麻麻放满了书。 第九章心情可好些 而传说中正生闷气的李垢,此刻正躺在里屋软榻上小憩。 秦风儿不是头次看李垢休息,但还是没法免疫,盯着看了半晌,忘了自己来此的初衷。 直到李垢睁开眼,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她一身桃粉色的衫子,看了几秒,薄唇微张,声色不动问道:“很好看么?” 秦风儿傻呵呵地应了一声,“很美。” 李垢虽知道自己长相俊逸,但被夸‘很美’还是头一遭,敛起眉头起身,将滑到肩头的银纹黑底长袍给拉了上来,看到她手中的食盒,问道:“里头是什么?” “南瓜盅。”秦风儿收起花痴脸,将食盒递过去,“王公公怕你在里头饿晕了。” 李垢没接,看看外头,挑眉问道:“他怎么不进来?” 秦风儿是个实诚的人,将王官的话原汁原味地传达,然后又问道:“你该不会,把我扔去虎狼之地吧。” 李垢微愣,忽的想起前两日自己吓唬她的话,瞧着她但真脸色煞白,顿觉有趣,脸色一正,一本正经道:“这就要看你表现如何了。” 秦风儿心中骂娘,柔和了眼,献媚般将南瓜盅取出,放在李垢手边,“王上吃点吧。” 李垢倒也好伺候,心满意足地吃着南瓜盅,秦风儿便试探着要排解他心中的郁闷之情,说自古以来,哪朝哪代不出一两个奸臣逆相,他能姑息着的,就姑息了吧,不能姑息的,也忍忍吧。 李垢挑眉看着她,“谁同你讲这些的?” 秦风儿讪讪一笑,“我瞎掰的,你就瞎听听。”言罢,匆忙行了个福礼,连句告辞都不曾说,就要离去。 李垢瞧着她仓皇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你且回来。”见秦风儿但真回来,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你且瞎说说,孤瞎听会儿,该如何个隐忍姑息法。” “既是你要我说的,我了不准拖我去喂狼池。”秦风儿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摇头晃脑说道:“自古就有杀鸡儆猴一说,历代君王用来,都是如此,依我看,此次事情牵连如此之广,若罚了上头的,怕动了朝廷根基,罚了下头的,则起不了作用,若一起罚,只怕天下大乱,倒不如蛇打七寸,痛的上下无法动了,威慑也有了,朝廷也安稳,岂非两全?至于其他人,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嘛。” 秦风儿摇头晃脑地说完一番理论,觉得自己着实聪明,倒杯茶给自己润润嗓子,还不忘询问李垢的看法,“我说的可对?” 她话中的道理,李垢哪里不清楚,只是要做起来,心里委实憋屈了些。 可经了秦风儿这么似蛇似龙的解说,心中郁闷去了大半,倒也心里舒服了许多,瞧着她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有意打击她:“若打不准,被蛇反咬一口,该如何?” 秦风儿前世可是神偷,神偷训练的残酷,野外徒手抓毒蛇便是项目之一,动作快、狠,几秒钟之内抓住蛇的七寸,然后套上袋子。 看着李垢轻轻的点头,有些渴望的看着她,对自己的话很认同,她觉得找到了知音,噼里啪啦地将自己的抓蛇心得给说了。 李垢靠在软枕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稚嫩的脸庞,未施粉黛的清纯,但是话中透着成熟,他越来越有兴趣了,这个和亲公主有些不同,身上太多的东西未知。 见李垢表情仍旧没什么波动,她挑挑眉头,“没听懂?” 李垢点点头,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说:“你身为一国公主,还能随意出宫抓蛇?” 秦风儿讪笑两句,“王不知,我虽为公主,可是我父皇却无暇管我,随意我也就到处跑。” “可孤听闻,唐国小公主秦风儿,是个极胆小柔弱的女子。”李垢表示怀疑。 秦风儿立即衣服弱柳扶风状,倚在榻椅扶手上,柔柔道:“适才说了太多,此刻有些犯晕。” 李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疑惑道:“按照惯例,你不是应该倒在孤身上么?” 秦风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好在有前头半月的相处,令她能在李垢的毒舌下留下半个脑子,还想得起此来的目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端正了身子,端正了态度,一脸诚恳,“听了妾身的话,王上的心情可好些?” 李垢点点头。 秦风儿倒了杯茶递上去,又殷勤地递上一块糕点,眼瞅着李垢喝了茶,吃了糕点,方才迫不及待问道:“那妾身是否也算是有功之人?” 李垢看了她一眼,再次点点头。 秦风儿两手放下巴处,眨巴眨巴眼问道:“既然如此,妾身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李垢搁下茶杯,明黄的裙裾上翻飞一条巨龙。他抬起袖口,正好将那条龙掩住,仿佛也同时掩住了那时不时流露的帝王之气,声音中略带一些宠溺,“你想要什么?” “妾身前些日子落下了东西在花楼,王上可否允许去寻回?”秦风儿极尽恳切之态,就差两眼泪花。 李垢正理着自己被压得有些褶皱的袖口,闻言一顿,似想了想,“听说从前在唐皇宫,上元与你倒是要好,你可是因这缘故,才要去花楼?” 没想到李垢一眼看穿自己把戏,秦风儿倒也不急,顺着话说下去,“那日王上恼怒,妾身知晓花楼王上有特别意义,只是我实在思念上元姐姐……” 说着,拢在袖中的右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硬生生挤出两滴思念的泪。 良久,李垢似叹了口气,语气没什么起伏,“既如此,明日孤陪你去。” 秦风儿忙感恩戴德地谢了恩,又很婉转很客气地说:“王上事务繁忙,妾身怎好因为这样的小事叨扰?” “孤怕你破坏了里头的景致。”言罢,李垢起身,没再给秦风儿说话的机会,唤了王官进来,“送夫人回去。” 想了想,又道:“明日在花楼设宴,请明渊与风儿夫人作陪。” 王官乐滋滋请了秦风儿回去。 秦风儿却是半喜半忧。 喜的自然是李垢答应自己去花楼,忧的却是他们两兄弟一起去,届时自己该如何展开调查并且不暴露自己的目的? 花了半夜加半日的功夫,秦风儿终于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那就是假装记错了时辰,提早前去花楼。 第十章:失贞 秦风儿算着时间,比原定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来到花楼。 几日匆匆,花楼的桃花已谢完,只留下满地的残红,在暖风中作最后一舞。 她来的早,有人却比她来的更早。 “夫人好早。” 李明渊一袭黑衣立在桃树下,见到秦风儿来,上前来行礼。 二人之间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秦风儿却只觉得一阵胸闷,伸手扶了一旁的桃树,勉强牵出一个笑,“王爷也早。” 她心中咬牙,早知就不将绫波打发走了,此刻这深宅大院的,他们二人独处,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等她细想,李明渊已经疾上前两步,将她圈在桃树与他身体之间,低声在她耳边念道:“当初你信誓旦旦言非我不嫁,如今却成了我的皇嫂,原来你我之间的情谊,在你眼中,到底抵不过我王兄的王位。” 秦风儿很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刻,还能抽出脑子去理一理他话中的意思,看来秦风儿与李明渊之间有一腿,现在看来这一腿还勾搭的挺深,已经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了。 大抵同为女子,加上她占据了这世秦风儿的身子,也继承了她的意念,心中涌起一股悲怆,有些茫然地说道:“不是这样的,明渊……” 李明渊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埋首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虽轻,却也令秦风儿感到疼痛之感,灵台忽然清明过来,重重地推开李明渊,“我现在是你王兄的人,不要乱来。” “呵呵!”李明渊退后数步,抬首看着秦风儿笑,“王兄的女人?风儿,你该不会忘了,那一夜在唐皇宫,你如何在我身下承欢,如何婉转出声。” 他又靠近秦风儿,声音虽压得低了些,却足够她听得清楚,“王兄大概还没碰你吧,否则他该早就知晓,你并非处子之身。” 秦风儿脸色瞬时煞白,古人重视女子贞洁,饶是陈国民风开放,也无人会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何况她占的是唐国公主的身子,嫁的是陈国的君王,这事要闹不好,就直接引起两国战争的。 难怪秦风儿接到圣旨那一刻选择自尽了此残生,难怪她见到李明渊时,那种深深的悲凉与幽怨。 秦风儿从小爹不疼娘不爱,以至于李明渊给她一点温暖就灿烂起来,最终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 秦风儿在心中表达了一下对这个古代公主的同情之余,还狠狠鄙视了一下这世的丑陋,最后狠狠瞪着始作俑者李明渊,“你想怎样?” 李明渊伸手去拂秦风儿的发,被她避开,手堪堪停在半空中,他盯着眼前的人,眼中透着一丝如毒蛇般冰凉的光,“风儿,我是爱你的。” 秦风儿心中冷笑,眼角瞥见那一抹酱紫的影自八株古桃树下转来,人已经转过身后的桃树,窜到另一条道上,将领口往上拉去掩住伤口,平复了心情,方才转出去。 那头李明渊已经不动声色地与李垢见了礼,秦风儿这厢出去,迎了上去,巧笑颜兮地行了个福礼,“妾身见过王上,见过王爷。” 李垢目光落在秦风儿身上,说好了今日设宴,她却仍旧穿的随意简单,仍旧一袭粉色的衫子,长发挽了个双环发髻,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大些。 “孤不是命人,给你做了几身衣裳么?”李垢说着,伸手去拉秦风儿的手。 有外人在,秦风儿不好驳了他的意,佯装乖顺地将自己的手,连带着袖衫也递过去,悄悄瞥了身后的李明渊一眼,见他正好望着自己,心惊地忙低下头,温顺地说道:“那衣裳太过华丽……” 她本来想说的是,那衣裳太过繁杂,穿着不好越墙攀树,但考虑到自己身为公主的尊严,生生忍了。 当着李明渊的面,李垢却丝毫没有给秦风儿留面子的意思,“你寒酸也就罢了,不要显了我陈国寒酸。” 秦风儿狠狠瞪他,待坐下后,趁李垢放手之际,在他手腕上有意无意地‘虎摸’了一把,洋洋得意正襟危坐。 对于她这种小女子的行径,李垢并未追究,招呼了李明渊也坐下,“明渊今年也过了二十,该为王府择个女主人了。” 李明渊不失恭敬地含笑拒绝道:“王兄国务繁忙,此等小事就无须操心了,臣弟自会打算的。” 虽是小宴,东西却精致,大大小小的金玉盘碗摆满了整个圆红木桌,话题与秦风儿没甚关系,她便安心地做了个吃货,转眼间已经吃了个酒足饭饱。 那厢两兄弟的太极也打的差不多,二人回过头来,见到满桌狼藉,有些怔楞。 秦风儿一直觉得穿衣吃饭这等人生大事,实在不该麻烦身边的人,坚决自己夹菜盛汤,可奈何那圆桌有些大,东西有些多,筷子有些滑,以至于一个菜,要她俯身夹个三四回,才能进自己嘴。 待发现二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停留,秦风儿一时间不解,拿起随身的小镜子看了看,脸上并没有沾上污秽,于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李垢,装的一脸温顺,“可是妾身有什么不妥?” 李垢表现的很淡定,李明渊假装很淡定,王官则很不淡定地祛了一旁的绫波一眼,以眼神询问她为何不伺候夫人用餐。 绫波则回了个很无辜的眼神,平素在宫里,夫人吃的挺好的,哪里知道此次在王上跟前,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丑。 二人眼神交流后,王官清了清嗓子,上前赔着笑脸,“奴才这就命人再传。” 李垢挥手,示意他不必了。 李明渊起身,找了个理由,遁了。 “绫波没有伺候好你吗?”李垢有些难以置信。 后宫妃嫔虽少,但哪一个在他跟前,不是循规蹈矩,恨不得把自己最端庄贤淑的一面呈现给自己,秦风儿言行虽有些古怪,但也不至于饥荒如此。 第十一章:下厨 其实秦风儿吃的并不多,只是吃的过程有些急切罢了,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头靠了靠,清了清嗓子,故作认真的说道:“这虾丸虽然好,却有些过火了,入口老,加点鸡蛋清会更爽滑……” 正说着,觉得浑身不自在,瞄了一眼满桌的狼藉,一手撑着头,一手去拉旁边的绫波,“绫波,我身子有些不适,许是昨夜感染了风寒……” 绫波一时间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心中只叫苦,脸色一时青一时白,有些手足无措。 李垢抬眼看了一下王官,王官领会,示意叫人将桌上的东西撤了,看着秦风儿,“你会做饭?” “那是自然。”秦风儿一直觉得,要拴住一个男人,就得先拴住他的胃。 “孤想吃虾丸。”李垢语气平平,情绪淡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酱紫的衣裳在风中轻轻舞动,因两人坐的极近,便与秦风儿粉色的衣摆交缠在一处,有些纠缠不清的味道。 秦风儿吃的有些饱,很自然的揉了揉自己肚子,眼角瞥见王官与绫波皆看着自己,不由得挑挑眉头,很客气地将李垢的话传达一遍,“王上要吃虾丸,你们都看我做甚?” “孤想尝尝夫人的厨艺。”李垢再不给秦风儿装傻充愣的机会,言简意赅,末了又加上一句:“眼下还未过午膳时间。” 意思是,要她在午膳时间内,做出一道虾丸来。 秦风儿觉得,李垢多事且麻烦,她一点点坐直了身子,默默垂首片刻,扬起一脸歉意十足的笑,“刚刚是妾身不对,王上要惩罚也是无可厚非,可若是因为妾身的过失,令王上错过了午膳时间,罪便愈发大了……” 李垢回头看着对王官,严肃的说道:“取个沙漏来。” 秦风儿企图再用自己那条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李垢,后者轻飘飘来一句,“时间有限,夫人抓紧。” 秦风儿咬咬牙,一脸算你狠地瞪了李垢一眼,“厨房在哪儿?” 秦风儿此番被李垢如此捉弄,心下难平,有心要捉弄他一番,做虾丸时,故意多放了好些糖。 她盘算的好,若李垢怪罪下来,就说自己许久不曾下厨,手艺生疏了些,料想,他也不会因为此等小事与自己计较,何况此事还是他作弄在先。 可惜,古语有言,人算不如天算,古语再有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秦风儿亲自端着她亲手煮的甜虾丸来到花楼时,八株古桃树下,多了一抹靓丽的倩影。 身着一袭大红袍子的明珠夫人,此刻正依偎在李垢身边,红木桌上放了一盆新鲜的荔枝,她正将一颗剥了皮的饱满莹白的果肉喂进李垢嘴里。 见了秦风儿来,崔明珠笑着起身,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玉盘,“听闻妹妹厨艺了得,只看着这虾丸的颜色,闻着味道,便食欲大开了。” 秦风儿倒也是眼疾手快,忙将崔明珠手中的玉盘夺了回来,换了个方向放到李垢面前,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末了,她起身望着瞠目结舌的明珠夫人傻笑道:“姐姐有所不知,膳食也分男女,这道虾丸,是妾身专程为王上做的,姐姐若要吃,妾身这就再去做一道给姐姐。” 崔明珠对膳食之道确实不大了解,呐呐地点了点头。 李垢自然不信秦风儿胡话,可瞧着眼前的虾丸,也无甚特别之处,托腮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究竟,提起筷子的一瞬,问了句:“你该不会,往里头吐了口水罢。” 秦风儿正伸手撩去了额角旁的冷汗,闻言暗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王上说笑了。” 眼看着李垢将信将疑低将筷子伸向那圆滚滚的虾丸,秦风儿心中有一个小人在狂笑,恶狠狠地腹谤道:让你捉弄我,齁死你。 然而,虾丸入口,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李垢细细嚼了,然后吞下去了。 秦风儿惊讶地长大了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见李垢的筷子已经伸向了下一个,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味道如何?” 李垢噎下第二个丸子,擦了擦嘴,“看不出来这是你做的。” 秦风儿蹙了蹙眉头,怀疑难道是自己弄巧成拙,但真创造出一个新菜式?她刚要提起筷子尝一尝,忽然脑海中精光一闪,疑是李垢要捉弄自己,便搁下筷子退后数步,“那王上多吃点。” 再进花楼,她又没有能好好的探究一番,吃罢虾丸,崔明珠就撒娇般的要陈垢一起去湖边看鱼,于是陈垢爽快的答应了,也吩咐绫波陪秦风儿回去,这次的好机会又这样被破坏了,她气的心里想咬死崔明珠,可是脸上却是挂着笑。 接下来的日子,陈垢依然没有来找她,闲来无事,秦风儿在高楼吹风,见婢女采翠与另外一个丫头碧竹在后院浣衣,二人的对话,也随着不冷不热的风吹进了她耳中。 四个丫头中,就数采翠最为伶俐,约莫年纪大些,比另外三人懂的多些。 碧竹是个才十四的丫头,她娘亲也是宫里的麽麽,在白宫当差,是个有几分体面的,连带着她这个女儿,也有几分体面。 只是这些体面,在秦风儿入宫后,都没了。 “都说,咱们夫人是和亲过来的,我看和滕嫁差不多,都不受王待见,你看进宫一月有余了,就侍寝了一次,幸好宫里的夫人不多,否则凭着夫人这样好性子,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碧竹说着,将手里的衣物放进一旁的清水里,又道:“昨儿个去前头阿娘那,那处的姐姐还笑话我,说跟错了主子。” 采翠也将衣物放进池子里清洗,闻言笑了笑,“这宫里,哪个主子不是一样的,只要不是三心二意的,自然有你的好处,何况面子不是旁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碧竹想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理,几下将衣物清洗好,晾晒在衣杆上。 采翠换了话题,“听闻你阿娘近日来不思饮食,可好些了?” 碧竹答道:“太医说是暑热给闹的,味觉有些失灵,服用几贴药就好了。” 秦风儿想着这宫里的女人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 她站的楼名唤重阳,足足有九层,虽然每层的高度,只普通楼阁的三分之一,却能俯瞰整个陈宫的景致。 当初发现这座楼时,她无法压抑喜欢之情,很大方地从秦风儿嫁妆中,挑了一个较为好看的瓷瓶送去白宫。 随后王官回话,说王上很喜欢她送的那个花瓶,可以随时进重阳楼。 第十二章:同情 花的绫波,“前些日子,明珠夫人欲尝尝我手艺,你去准备下,待会我亲自下厨。” 绫波有些愣神,不过还是立即去准备着。 秦风儿前世虽算不上是一个名厨,但是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吃货,吃很挑剔,也喜欢自己做,也有天分,但凡吃过一次的东西,都能做出来,味道也有七八分像,所以当初一心想离开组织重获自由,就想开一个自己的私房菜馆。 或许是许久不下厨,手艺有些生疏了,没注意量,多做了一份,绫波很懂她心地给出建议,“瞧着那日王上很喜欢夫人做的东西,不如给王上送去吧。” 秦风儿点点头,便拎着食盒来到白宫前。 此时已经是黄昏,白宫的大殿门却紧闭着,王官仍旧候在外头,神色有些焦急。 见到秦风儿来,又迎了上来,瞅着她手中的食盒大放亮光,“王上还未用晚膳,夫人来的正是时候。 一卷冷风袭来,秦风儿抽抽鼻子,瞧瞧紧闭的殿门,挑眉道:“王经常这么任性的么?” 王官干笑两声。 秦风儿拍拍他肩膀,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问道:“公公,王上可爱甜食?” 王官道:“自老陈王去世,王上就不再吃甜食。” 秦风儿心中有数,拎着食盒进殿。 白宫她是头次来,一进殿,便见到王官口中那个王上很喜欢的她送给他的花瓶,大大方方地摆放在案几旁,里头装满了废弃的草纸。 正在窗下描一幅桃花图,黑白交纹的袍袖上下舞动,泼墨挥毫,一朵朵桃花盛开在枝头。 秦风儿还未行将过去,李垢已经轻声说道:“不是说,不许来打扰么?”声音低沉中,似乎压着怒火。 一句话说完,伸手抓了那幅桃花画,揉了揉,头也不回地,毫不怜惜地扔进了被当做垃圾篓的花瓶中。 李垢搁下笔,转头看着进来的人,发现是她,脸上的怒气有些消散了,但是脸还是冷的,他走过来静静的看着她在桌边摆放着食物,略蹙眉道:“你送了王官花瓶?” 秦风儿莫名其妙的,李垢又道:“他就这么让你进来了?” “呵呵。”秦风儿白了他一眼,“亏得王公公年纪尚不算老,这么给你折腾下去,迟早被你折磨死。” 李垢却未理会,很自觉地坐下,却不知是有意还是刻意的,答了一句:“不如你来伺候孤?” 秦风儿看着他细嚼慢咽极其享受的样子,听了他的话,不自觉地抖了抖双臂,“算了吧。” 李垢胃口极好,静静有味的吃完了一整盘虾丸,一句话也没有,只在末尾少见地赞了秦风儿一句,“想不到,你厨艺真好,比宫中的御厨好多了。” 秦风儿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又用一种怜悯的语气和他说:“李垢,我很同情你。” 这是秦风儿第一次叫李垢的名字,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陈国君王。 李垢抬头看着秦风儿,眉宇逐渐蹙起,那张脸上,出现了不同往常的表情,不似他在朝堂上的不怒自威,也不似在后宫的宠溺温柔,更不似往常捉弄秦风儿的假正经。 他有些诧异,上下将秦风儿打量了一遍,沉声,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秦风儿默默地收了盘子,又用那种怜悯的神色默默看了看李垢,这才离去。 守在外头的王官才松了口气,靠着柱子揉揉酸疼的老肩,却见秦风儿又出来了,一脸阴郁,心下道,莫非连夫人也挨了训? 他迎上去,问了问:“夫人这是?” 秦风儿叹口气,“王公公,你说,王上快乐么?” 王官有些愣,毕竟头次有人问他这样的话,问王上快乐么? 秦风儿又道:“这古代的帝王,没一个快乐的。” 直到秦风儿身影消失,王官方才回神过来,扶了扶歪掉的拂尘,进殿中,将秦风儿问他的话,同李垢说了。 李垢正看着案几旁那个装满了废纸篓的花瓶,似乎没听见王官的话,沉默了。 …… 自那日从白宫回来,绫波觉得,夫人完全变了个样子,不似从前老想着溜出兰苑楼去,而是整日的重阳楼中,又或者是在小厨房捣鼓着什么东西。 这日,秦风儿从重阳楼中出来,又一头钻进了厨房,将小厨娘撵了出来,一个人在里头捣鼓了大半日。 绫波领着下头四个丫头及厨娘候在外头,只怕自家夫人一个不称意,把这精致的小厨房给拆了。 日渐西沉,厨房中传来一阵尖细的可怖的笑声。 绫波一个俯冲进去,见漫天浓烟中,秦风儿端着一盘乌漆墨黑的粘稠物,正一手叉腰大笑。 “夫人……” 秦风儿抬手示意她无须多言,“有什么话,待我回来再说。”言罢,一阵风似地走了。 留下绫波及一众丫头,在原地傻眼了。 采翠上前来,拉了拉惊愣住的绫波的袖口,迟疑道:“绫波姐姐,夫人那般模样出去,是否不妥?” 绫波扶额,哪里是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 话说秦风儿一阵疾风似的来到白宫,听闻李垢还在上书房与众位大臣议事,便在守宫侍卫的惊骇中,又奔上书房去了。 巧的是李垢与几位大臣正好商议完,几人起身告辞,出了门,见了殿外立着的秦风儿,皆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忘了行礼。 秦风儿却是个守礼数的,托着盘子行了个福礼,“列位大人辛苦。”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皆垂首行礼,又忍不住抬起眼角看看秦风儿,心中暗暗摇头。 那头王官扫着拂尘退出来,秦风儿立即迎了上去,“王公公,王上可在里头?” 听到这个声音,王官脸上不自觉漫上一丝笑意,回了声“在。”一回头,嘴角的笑就那么僵了,紧接着整个身子也僵了,以至于没来得及将秦风儿拦下,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进了殿。 秦风儿觉得,李垢身为一国之君已经够苦的了,老天爷却偏生不要他偿一点甜头,就更苦了。 自从知道他味觉有问题后,她便一直翻阅古书,结合前世经常做的一些药膳料理,做了这一盘精致的药膳,急匆匆地就送来了。 可李垢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笑了出来。 “你在唱戏?” 第十三章:戏弄 秦风儿一直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别人可以侮辱她的人,但不能侮辱她的人格,更不能侮辱她的劳动成果。 因此,在李垢笑她时,将那盘爱心药膳没好气地搁在他面前,用一种女王居高临下的语气,“吃了。” 李垢心思却没在那盘食物上,饶有兴趣地托腮看着秦风儿的脸,“你这一路来,没什么感觉?” 秦风儿闻言仔细想了想,“难道是我今日太过美貌,以至于回头率百分百?”她虽然一直觉得秦风儿这幅皮囊不是很好,也没有倾国倾城的地步。 李垢闻言只笑,笑意在眼底都晕开,十分好看,又垂首看面前的东西,笑着问道:“这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能吃?” “当然了,药膳。”秦风儿直接坐到了他跟前,令她能够看到李垢好看的眸子,撑着下巴道:“你吃吃看,要是没效果,我再回去研究研究。” 见李垢不为所动,若有所思,她站起身道:“虽然这卖相差了点,但味道绝对不差。”说着,用小指勾了一点放进嘴里,变了变脸色,干笑两声,“所谓,良药苦口嘛。” 李垢还未说话,外头王官带着绫波进了殿。 见绫波也来,秦风儿莫名道:“兰苑楼还没倒,什么要紧的事就给追到这里来了?” 绫波行了礼,见上头君王满面春风,好一幅惬意享受的模样,这到了嘴边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不动声色地侧了身子,背着李垢指了指秦风儿,又指了指自己脸颊,再扯扯衣服。 秦风儿更觉莫名,“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不舒服我跟王上说请御医给你瞧瞧。”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对李垢道:“王上,妾身说的可对?” 李垢点点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悠悠地看向绫波。 绫波有些哭笑不得,抬首见君王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生生忍下了。 秦风儿虽有些天真,但还不傻,见众人都有些不对劲,看看李垢,看看绫波,再看看王官,最后终于想到看自己。 她终于知道众人不对劲的原因,是因为她此刻很不对劲。 为了给李垢捣鼓药膳,她脱下外裳,只披了白色的中衣在身上,厨房油烟太重,因此白色的中衣此刻跟桌上的药膳一样黑乎乎的。 她又看看自己双手,抓过面粉的手还有些白,黑中透着白。 记忆中,她似乎用这双手擦过鼻子揩过汗。 终于弄明白自己哪里不对劲的一瞬,秦风儿仰天轻呼一声,晕了过去。 自然,她是实在没脸见人,装晕的。 李垢绕过案几探首看她,“即便你要为我后宫添些一抹新样,如此,是不是太投入了?” 秦风儿趴在地上装死,坚决不起身。 或许太多年没遇到这样好玩的人,李垢今日笑的格外开心,待笑够了,才令王官去命人打来温水,让绫波伺候着装死的秦风儿去偏房好好洗洗。 脸丢的这样大,秦风儿自然是不愿见李垢的,换过绫波带来的干净衣裳,见李垢伏在案几上看折子,猫腰要从一旁过去。 眼看着就要逃出,那边却传来李垢不温不火的声音,“你方才说这是药膳?” 秦风儿欲假装未闻,抬脚就要迈出门槛,衣领被人拉住,下一刻已经被李垢抱在怀里,随手将绫波打发出去,关上了殿门。 殿中只余二人,秦风儿被李垢紧紧抱着挣脱不开,满脸通红地瞪着他,几乎带了哭腔,“捉弄我很有意思么?” 李垢觉得自己着实冤枉,“你脸上的面粉是孤抹上去的?” 秦风儿语塞。 李垢又问:“是孤命你这幅打扮的?” 秦风儿垂首,摇摇头。 李垢再问:“是孤令你来的?” 秦风儿咬咬牙,有些赌气道:“就算不是你,可你看到我这幅样子,不是该早早提醒的么?居然还乐的和旁人一起笑话我。” 她这话令李垢觉得挺有意思,尤其从前只看她活蹦乱跳不管不顾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公主的柔弱模样?如今这斤斤计较的小女子样,倒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带着秦风儿坐下,片刻后才语气平平道:“左右你脸也丢了,让孤多看一会又如何?” 秦风儿早已知李垢毒舌,一时间气结,转过身子不理会他。 李垢戏也看够了,笑也笑够了,指了指案几上那一盘不知名的东西,正色问道:“这是什么?” 秦风儿从鼻子里哼哼出声,不愿搭理,亏得她还巴心巴肺地要治好他的味觉,却是白白做了好人。 李垢又道:“你方才说,这是药膳?治什么的?” “专治男人病。”秦风儿没好气道。 “你想给孤生孩子?”李垢有些诧异。 “你想得美。”秦风儿愤愤吼道,见李垢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才恢复正色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急急解释道:“才不是,刚才我胡说的。” 李垢将她抱的紧些,在她耳边问道:“那你告诉孤,这是做什么的?” 秦风儿躲开些,为了早些从李垢的钳制下解脱,不得不将前两次虾丸的事情说了,最后信誓旦旦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一个人连甜的东西都不能吃,该有多可怜啊。”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李垢陡然想起,前些日子,她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时他还觉得这丫头古灵精怪,有些没心没肺,却不曾想,她竟如此有心,“这么说,你捉弄孤?” “呃!”秦风儿噎了一下,将那盘东西往他跟前推了推,皮笑肉不笑道:“妾身这不是将功补过了么?” “这没用。”李垢终于放开秦风儿,脸上渐渐有悲哀的情绪,声音也格外的低沉。 秦风儿微微一怔,有些恍惚。 关于李垢味觉一事,知情者甚少,少到整个陈王宫,除了负责李垢身体调理,同时也是他亲舅舅的太医李星泉外,连王官都不知晓。 此事还得从三年前,老陈王去世说起。 话说老陈王也是个专情的主,后宫妃嫔虽多,宠幸的就那么一两个,膝下也就只有李垢与李明渊这两个儿子。 只有两个儿子,老陈王当然宝贝的不得了,除了太子之位给了长子李垢,其他的东西,几乎都是双份,老大有的,老二也有。 老陈王如此宝贝两个儿子,两儿子也挺孝顺,他两脚一蹬驾鹤西去,两儿子在灵前跪哭三天三夜。 李明渊倒没什么,就是李垢,生生地把味觉哭坏了。 第十四章:腹黑 听完李垢的述说,秦风儿觉得自己从前错怪了他,虽然性格怪异些,但却是个很孝顺的人。 她却没有这个福分,前世9岁之后没有享受父母之福,这世的小主又是一个爹不亲,娘早逝的可怜人儿,孝道,硬生生没有机会做。 既然李垢是个孝顺的人,她觉得应该将从前他捉弄自己的帐一笔勾销,把他划为好人一列。 秦风儿可是一向恩怨分明,善恶分明。 很显然,现在的李垢,令她看的很顺眼。 所谓百行孝为先,一孝遮百丑,大概就是这样。 此后的日子,秦风儿没事就往太医院跑,去找李垢的舅舅李星泉。 李星泉初次得知她的来意,有些惊讶,毕竟这是他和君王之间的秘密,这新夫人才来一个月,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甚至努力想了想自己是否在不当的场合,说了不当的话,想了半天想不出来,赶忙着往白宫请罪去了。 李星泉虽是李垢的亲舅舅,却是个年轻的舅舅,才二十八岁。 他来到白宫时,李垢才刚沐浴完,散着发临窗看书,一派慵懒。 大概年纪相仿,他们之间相处更似朋友,李垢见他前来,笑着招呼他坐下,“舅舅神色匆匆,有事?” “今日风儿夫人到太医院找臣,说是为了大王味觉有恙一事。”李垢在人后没有君臣之分,李星泉还是很尊礼,即便依言坐下,仍旧正襟危坐。 李垢发笑,搁下书,抬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丫头,还真上心了?” “王上又捉弄人了?”李星泉有些无奈。 因君王从来一幅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样子,即便他要报复捉弄人,也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那丫头也有些意思。”李垢笑道。 李星泉却颇为担忧,“这位风儿夫人虽然天真,焉知不是是不是唐王那边故意要她这么做的?会不会?” 李垢自然明白他话中的用心,在宫里长大的女子,看似天真却也是有心机的,没有心机的女子在幽深的皇宫是无法生存的,秦风儿第一次见面怀疑过,但是接触之后,却发现她没有后宫那些肮脏手段,不然就是她心机也着实太深了些。 “孤自有分寸。”李垢悠悠眯了眼。 “关于王上味觉问题,臣是否要如实相告?”李垢是个聪明人,这点李星泉十分清楚,有些话提一提便好,说多了便是僭越了。 “由着她去,她在宫里,也无聊。”李垢淡淡一句,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每提到那个俏皮的女子,语气中都有几不可宠溺味道。 李星泉正因为得了君王这句话,因此骗起秦风儿来,也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其实,作为一名太医,他的愧疚之心还是有的,只是看到秦风儿如此执着地要医治好李垢的病,又看到君王乐此不疲地任她摆布,突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秦风儿最近老往太医院和白宫两个地方跑,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关注,这不少人中,便包括了蔷薇宛的王后和崔明珠两人。 自然,秦风儿这样一个和亲嫁过来的,王后也没有什么好奇的,加上嫁进来一月有余陈垢也只是成亲那天侍寝了一次罢了,不过也不能不问,于是派人将她招去蔷薇宛问个清楚。 蔷薇宛的花开的繁茂艳丽,而蔷薇宛的王后脸色有些阴沉难看。 最近入了仲夏,天气愈发炎热起来,秦风儿已经将外袍换成了薄薄的纱衣,手里还拎了一个冰炉子,夏洛依却仍旧裹着一袭藏青色的袍子,端庄的坐在金色凤椅上。 “天气炎日,我也不与你闲聊,这几日宫里风言风语都是说你的,都传到我宫里来了。”王后端着后宫王母的派头,说的也是王母的威严话,“王上那头,我不得不给个交代。” 秦风儿有些回想起,似乎听碧竹和采翠闲话时,提及过她近几日行为有些不妥,当时也没在意,当然,她此刻也没怎么在意,笑着道:“此事不敢劳烦王后,妾身自去向大王交代。” 她发现这话一说出来,王后当即脸色更加的阴沉了,又连忙补充:“臣妾不是说王后村询问的不对,只是因为臣妾幼年身患有隐疾,此事不好给旁人知晓,每每只得亲自去太医院拿药。” 王后脸色果然缓和一些,又问道:“那你去白宫?” 秦风儿又道:“王后应当知晓,王上已经好些日子不来兰苑楼,妾身怕是否有地方做的不妥,惹了王上不高兴,这才……”说着,一垂眉一低头,叹了口气,又说道:“妾身私心想着,若能面见大王,指不定能弥补过错。” 王后对她的解释似乎接受,略略安抚了一下,对秦风儿的隐疾表示了关心,又提醒她且不可将隐疾传染给王上,她还是少接近王上些。 至于是否得罪了王上,她这个王后,会代她好好问问的。 秦风儿立即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自蔷薇宛出来,秦风儿背后一阵冷汗,觉得古代女人,着实不易。 此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至少,她是这样以为的。 王后是个很称职的王后,也是个说话算数的王后。 当天晚上,李垢来蔷薇宛,她便表示,“风儿妹妹身有隐疾,臣妾已经安排太医为其诊治,王上这些日子,是否少去兰苑楼些?” 秦风儿身有隐疾一事,李垢是完全不知情的,待王后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一一道来,他沉默了。 很显然,秦风儿去太医院,是为了他的病,隐疾一事,也就不存在,而她来白宫,也是为了送药膳,她没有说破而是把隐疾揽上身,心中对她的宠爱增加的几分。 当天晚上,李垢从蔷薇宛出来后,直接来到秦风儿房里。 此时秦风儿为了李垢的病,在太医院与白宫之间来回奔跑了十余天,却仍旧没见任何起色,加之今日王后的提醒,令她幡然醒悟自己来陈初衷,更有些郁闷,因此,此时此刻她正蹲在冰炉子旁,撑着头思考着。 廊下几株夜来香在风中摇摆,暗香浮动,天边星子点点,月如勾。 秦风儿神情恹恹地看了看进来的李垢,又将视线望向了天上,“我还没想好怎么治你。” “听闻夫人身患隐疾?”李垢盘腿在秦风儿身边坐下。 “人生如梦,奈何我不能如愿。”秦风儿轻声道。 李垢微微蹙起眉头,思忖一会,问道:“你想谁?” 秦风儿竟木讷地说道:“没有,我只是想离开王宫罢了。” 李垢心情有些糟糕,捉弄秦风儿的心思也没了,“不准,你是孤的女人,没有孤的准许,你哪也不能去。” 他这话说的认真,也很霸道。 第十五章惹众怒 漆黑透亮的眸子在月夜之下让人无法猜透到底在想的什么,可是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磁场在不停的牵引着她。 秦风儿被他这突然的一句话说的一愣一愣的,盯着身边的人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他的这句话太突然了,他们两个认识不过也才区区数日,时间过的飞快,整日里头欢欢喜喜的也没怎么去计较什么,竟没有发现,两个人之间的情绪就开始发生了一些的不同。 “可是,我终究是要离开的。”秦风儿垂下眼帘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是孤的女人,我是陈国的王,孤也绝对不会让你走,你就这么想离开孤吗?”李垢的眼中的坚定隐藏着失落。 她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其实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界,遇到一个冷傲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身体的反应是不舍,李垢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可是,她可是动过三年的真心,却被那样的男人给伤害了,眼前的这个人,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甚至可以说是别的女人该拥有的,她是不是太过于入戏了。 “没有,只是想念父王了,这里,也挺好的。” 外面的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李垢皱着眉头,额前竟然流出了一些汗珠,可见身体的状况是愈加严重。 一向都是非常冷冽的李垢竟然如此虚弱,这倒是让秦风儿有些担心。 “李垢,你没事吧,怎么又咳嗽的如此严重了呢。” 她伸出手摸着他的额头,竟然,有些发烫。 “风儿。”李垢一把握住她的手在胸前,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对于后宫的女人,他没有上心过,都是一些国为了巴结他送来的,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但是只从秦风儿来了之后,他发现这个小女子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吸引着他,让他时时刻刻想跟她在一起。 难道是他动心了,不行,必须要理智,这个秦风儿也是唐王送来和亲的。 两个人之间距离贴的更加近,秦风儿瞪大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双手抵在李垢的腰间,“怎么了?怕孤了,你不是说要治好我的吗?” “王上,想必在宫中的女子都有将你放在了很重要的地位,宫中的几位姐姐也是把王上当做了心中的神吧?” 李垢似乎对那些人没有一丝的在意,而是神情淡然,嘴角也很轻佻,“那些人,在孤王的眼里,只是无聊的陪物罢了,她们又有几个是真心的。” 她自然知道,在这个后宫当中,没给人都是心怀着鬼胎,每个人都是在做着勾心斗角的把戏,都在争破头想要往上爬,背后的势力才会壮大。 “你这样,不会累吗?不开心的话就会得病,纵使有着天下万人之上,又有什么用呢?” “你还懂这个,孤其实有些意外啊,你还知道一些什么?都告诉孤。”其实李垢明白后宫的女人暗地里勾心斗角,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们去斗,斗的越凶,我越开心。 他嘴角缓慢的吸着一口气,紧接着,又珉住。 秦风儿说出来的话,瞬间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了,竟然觉得有些后悔,她身份连妃都不是,她不想一来就树敌,况且她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可是万人之上的王,万一自己说漏了嘴,被人下面奴才听到了传出去了,以后在宫中如何立足。 虽然说,自己怎么也是个穿越过来的人,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在另外一个时空,是死是活,但是既然替这个身体的人活着,那就要保护这身皮囊。 她渐渐起身,想要离这个天子远一点,万一前一秒还说着贴心的话,下秒就惹怒了这位王上,怕自己那个时候,想要逃也是逃不掉的。 “你讲的对,这么多年,孤王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开心过,总有人以为这样的位子,可以得到世界上任何可以得到的东西,其实孤何尝不想过的生活,你敢和孤王讲他人不敢讲的话。” 从他的言语之中,她可以感受到面前这个男子内心的孤寂和无能为力。 在很小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作为一个职业神偷,在夜店跳着舞蹈,也实属无奈,为了生计,她也有太多的无能为力,想离开的心。 所以,怕是他现在心中的苦楚,她是最能体会的。 “你看,”她突然伸出手指,指着黑夜之中的一颗星辰。 “在我的国家,都有着一句这样的传言,当你看到的每颗星星都是预示着不好的所有事情都幻化成星辰离你愈来愈远,王上,你看,星辰都那么多了,剩下了,唯独只有最美好的事情。” 风微微拂面而过,两人在夜下谈了许久。 贴身的公公望见一国之君,就如此在寒夜外衣衫单薄相聊甚欢想欲上前打断,但是却被李垢一个眼神给打退了回去。 他可是从来都没有看到王上,如此对待一个妃子可以不顾及自己身体上的病痛,坐在黑夜下聊了有几个时辰。 果真,这样的大事,就这样传到了各个宫中,李垢身体欠佳的事情,王宫上下都是一清二楚的,但是,陪着秦风儿聊到天亮这件事情,恐怕是所有人都觉得为之震撼的事情。 除了各个宫中的妃子开始愤怒的蠢蠢欲动,都仇视的开始抱团有了对付的心思,就连同王宫大臣竟然也决定插手后宫的事情,在李垢的朝堂上议论纷纷。 红颜祸水自古以来都是让人愤恨的。 朝堂之上,大臣们这次出奇的意见统一,这样的女子,王上不可给她夫人的名分,怕是皇上爱了美人会误了江山,古人的前车之鉴,可是纷纷历历在目的在,整个朝堂之上,弥漫着紧张而又严肃的气息。 要求李垢废了秦风儿,打入冷宫,老臣们神情紧张,眉头紧锁,场面如同逼宫。 第十六章朝堂之乱 李垢因为身体的问题,接连着有着四五天都未上朝,群臣们的奏折已经堆满了整个书房,贴身的公公因担心王上的身体,才未去加急催促。 眼见,南方多出地区洪涝泛滥,国家百姓安危生计成了眼下棘手的大问题,李垢再不能坐视不理朝政。 拖着疲惫一夜未睡的身躯,他拖移着艰难的步伐,手霸气的一挥衣袖,在朝堂龙椅上坐下,威严肃立。 众臣子跪拜,他冷冷的咳嗽一声,嘴唇有些泛白,半晌,才开口。 “都起来吧,今日有何大事,相国大人先行禀奏。” 相国大人迈开步子,从分列整齐的队伍中先脱颖出来,站在最中间一步,双手作揖,紧接着,中气十足,似乎,早就有所意见。 “王上,臣确实有一事禀报,但是,却另有一事,比此事来的更加加急,臣觉,若此事不给天下一个交代,怕是我国也不得安宁。” 李垢紧紧锁着眉头,眼神一直注视着前方,嘴角依旧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 看着王上没有任何的反应,相国大人深吸口气,才斗胆继续说下去。 “王上,在宫中近日有传言,唐国的公主在我国嚣张跋扈,不仅未有一国公主的气度,扰乱后宫不说,还迷惑王上的心,此女天煞孤星,眉宇间都有着败坏国家风气的戾气,望王上明察秋毫,可废除秦风儿之位,打入冷宫!” 堂堂相国,急眼令色,字字都逼着秦风儿,想要置他于死地。 终有一人上前开辟了一条明晃晃的大道,其他臣子自然见的有着足够的胆量。 “是啊,王上,这女人虽然生的倾国倾城,但是一身邪气,自从来到了我朝,上上下下就再也没有太平过,南部地区开始洪涝泛滥,已经有了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这样天灾啦。” 另外还有臣子继而跟着上前煽风点火。 “王上,您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误了国家大事啊,古往今来,红颜祸水,多少君王都栽在了女人手上,您切莫败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啊,王上,江山社稷为重啊。” 整个朝堂之上,大臣们乱开了锅,各自议论纷纷,似乎都是在谈论好的,有备而来,,站在李垢身边的公公流着冷汗,双手都有些颤抖,他可是跟着先皇紧接着再跟着当今王上的,两朝代之久。 他可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众臣上前反奏,怕是,闹的不可开交。 李垢冷冷的听着,但是却动也不动,样子静谧的可怕,他拳头紧紧握着,胸前间泛滥着让人看不透的怒气。 “说完了吗?”李垢慢条斯理的道出几个字。 也就这几个字,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下来,方才乱哄哄的一片,瞬间静谧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那些只敢躲在相国后头的大人们,也只是个小喽啰,望着王上似乎要愤怒的模样,纷纷住了口,低着头,眼神在不断的交流着。 “孤王问你们,说完了吗!” 在众人毫无准备之下,李垢大吼一声,似乎整个王宫的上方都飘悬着他的声音,退在后头的臣子惊恐的一哆嗦。 李垢起身,挺拔的身躯在淡紫色的龙袍之下显现着挺拔的胸膛,他用余光望着相国,他是自然知道相国多年以来心中所想,干涉朝政,想独揽大权,这个相国大人,可真是当的够称职的。 “孤王的后宫,何时成了你们最先在意的大事了,难不成,孤王日后的子孙,还要经过相国大人的允许,方可存活?” 相国大人咬着牙齿,满脸胡须之下,掩盖住他唇齿之间的不甘心。他可是伴随着先帝久经沙场,换得的这天下太平的,在先帝眼中,他的地位,可不止只是个相国大人这么简单,如今,深得先皇托付,这件事情,自然多管着也不为过。 “王上严重了,先不说唐国出于何种目的,将秦风儿公主嫁于我国,这占星卜卦的大人,先前也早就有算过,此女子天煞孤星,乃不祥之刃,再加上天灾泛滥,让人不得不怀疑。“” 天煞孤星,这个词可用的真好,李垢可真是厌恶极了这个天煞孤星,当初,年幼之时,也尚不知是哪位大人层这么说此过他,若不是他母后极力阻拦,怕是,这个世上,已无李垢这人了吧! “孤若不认她是不祥之刃,你们又有何人敢多言一句。” 看着王上笃定的眼神,相国大人也是个心中有数的人,怕是,此女子不简单,已经渐渐迷惑了王上的心智。 “既王上不愿将此女打入冷宫,也请王上给众人个说法,平定大家心中不满,我国每年都有一度萨满法师驱魔,若是给这个公主去驱魔,想必也好过大家心中的不平,国家安危为重啊,王上。” 相国大人说的诚恳,老泪纵横的模样让一旁追随的臣子无一不跟着跪拜,满堂跪了一地。 似乎,若是再执意去做,怕也是引起众愤。 秦风儿知晓此事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她在宫中喝着解凉的绿豆汤,实在觉得这古代后宫中女子的生活实则是无聊透顶。 除了看一些现代人根本就看不懂的书籍之外,还要刺绣。 这古代人的刺绣,可是比不得在现代的那种十字绣,有着模型和样图,纯正的是靠着自己的手工技术一针一线的缝缝补补出来的。 她看着那些丫鬟们纤细的手指,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一门中国绝代的技术传承。 穿着有些繁琐的衣服,她热的开始有些烦躁,在屋子里头不停的踱步。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这天气越来越热了,怎么办啊,没有空调,我是要热死在这里吗。”她不断地喃喃自语,还不断的撕扯着衣服。 古代人总是有些繁琐的,里三层外三层,确实是没有现代来的简单方便。 “您说,说的什么,空调?那是什么物件?”婢女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主子,也对这个新的名字一脸迷茫。 秦风儿非常急躁的说着,“空调啊,就是在我们那个国度用来避暑的物件,你们国朝,若是到了酷暑的时候,该如何解决啊,这天气可是越来越热了。” “夏季,阶品比较高的娘娘宫中就会去后膳房有专门提供的冰冻子,自然通过风扇便可吹来冷风,那种感觉可好了,我可羡慕那些在阶品高的娘娘宫中当差的姐姐们,过着舒服的日子。” 看见她一脸羡慕的样子,想必,冰冻子,说的也就是冰块吧,和空调的原理是一样的,只是,多的是个人工吹风。 她脱掉外挂,实在忍不住了,心浮气躁的样子,让身边的宫人跟着也有些慌张着急。 “夫人,您可别,别再拖了,若是,让人瞧见,可是不太雅观的事情。”绫波有些羞涩无奈的低头,但是又替着自己的主子有些着急。 第十七章惩戒绫波 真是奇怪了,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头脱点衣服,又怎么了,这是碍着谁了,要说是在现代,她虽然没有什么钱,在酒吧跳着舞蹈,但是,好歹也是个红人,老板也是捧着自己的,干什么都是由着自己的,怎么到了这后宫,还被人束缚着不成。 秦风儿停住脚步,在桌子边坐下,手指敲打着桌面。突然安静下来。 在绫波心中,她这样与众不同的主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伺候着,不过,她也是心生喜爱这个主子的,打心底当成了自己人。 “绫波,你过来,我问你点问题。”她脱的衣服只剩下薄薄的一件里衫,但是自己却毫不避讳。 绫波被唤着,乖巧的走上前,跪在主子身边, “夫人吩咐。” 看到古代人左跪一下,右跪一下,她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大家都是人,生命平等,何必跪来跪去的。 “你先起来,坐我旁边。” “奴才万万不敢,若是被看见了,奴婢又得吃板子了。”绫波眼神当中充满着惶恐,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秦风儿一个女人看着都心疼,她的眼睛里头都能溢出水了。 “没事,没我的允许,我看谁敢动你,你坐下来。我问你,宫中的娘娘们,是不是都是些望亲贵族的后代?” “是的,夫人,王上的妃子们,都是大臣,大夫子或是将军府出来的,这,有何不对的地方吗?”绫波认真的回答着。 看来,都是些不好惹的角色啊,她可是在现代从电视剧当中有看见过的,那个时候,看宫斗大戏,都觉得是夸张的伏笔,可是自从来了,也就发现,这些个女的,都是每天心思缜密的人,可不比现代人好对付。 要是放在现代,也是有头有脸有背景的,她现在穿越过来用的这个身子,在自己国家,也算是娘不疼爹不爱的,莫名其妙穿越过来,还不知道怎么回去,也不知道在这里需要待多久。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眯着眼睛,无奈的摇头。 “你可是,在说谁小人呢。” 门外悠悠的飘来一句话语,再看来人,穿着雍容的衣服,浅蓝色的罩衫,腰间挂着晶银锑透的玉佩。 身后可是跟着一拨宫人。 绫波望见,连忙从座椅上跪在地上,慌张的低着脑袋。 “这不是姐姐吗,没听到姐姐大驾,真是风儿的疏忽。”秦风儿上前弯腰侧身跪拜。 夏洛依眯着眼睛,双手交叉放在腰前,指尖的玉戒通透,她不屑的看着眼前的秦风儿,嘴角谄笑。 “真是无法无天了,你这宫中,还有没有一点秩序了,是不把我这后宫的条规放在眼里了。” “怎敢,风儿自打来了这宫中,自然是要遵守规矩的,所谓寄人篱下,这个道理,妹妹还是懂的。”她微笑着说着。 “你懂?你若是懂,便不会脱的这幅模样了,你们唐国都是这般轻薄浪荡吗,想着法子勾引王上?” 今日,她莫名前来,口口声声说着管理规矩,可是,每个字都掩盖不住心中的各种不满。 “姐姐,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怎么能算是勾引了,王上若是喜欢我,自然是两情相悦,王上若是不悦妹妹,自然是妹妹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是勾引不来的,况且,王上心思缜密,自然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秦风儿低着头,腿都酸了,可是奈何这样又能怎么办,她可是在古代,要是自己没法没天,估计命都没了。 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竟然这么能说,前几天看见她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现在,得了王上的几夜承欢,竟然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夏洛依冷着脸,鲜红的嘴唇透着愤怒的气息。 “你这个奴才又是怎么做的,竟然坐在了主子的位子上,管不住你了吗,来人,掌嘴!” 她突然将话锋转向了跪在地上的绫波,她自然知道,要是自己动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怕是王上到时候会记恨她,她可也不是什么愚蠢的人。 “娘娘,娘娘,奴婢错了,求娘娘绕过奴婢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啊......” 夏洛伊贴身的女婢上前,立马用尽全力扇了绫波几个巴掌,她的脸上立马浮现出几个鲜红的血印子,嘴角流出了鲜血。下手极为的狠毒。 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绫波就被打的满脸通红。 “住手!”秦风儿上前拦住,护住跪在地上颤抖哭泣的绫波。 是她让她坐下的,怎么能够让她承受这些痛苦。 夏洛依的贴身女婢狠着脸,道,“夫人,这娘娘惩处那些违背了规矩的奴婢,可是执行公务,您这样护着,怕是不好吧。” “要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绫波是我的人,她违背了规矩,我和她一道惩罚便是了。” “惩罚你,你以为本宫会绕了你,你这衣衫不整的,有背宫中的风气,但是,先教训教训这个贱蹄子,让她知道,爬上主子的头上,是什么罪过,不然,怕日后都不知道自己的本分!”她冷哼一声。 第十八章私自用刑 秦风儿双手环住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绫波,眼神当中恶狠狠的看着一脸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夏洛依,心中感慨万分。 “没有我的允许,我看谁敢都动她。”秦风儿抬起头,神色更加的坚定,一点都没有畏惧的面孔。 她的这句话更是触怒了夏洛依的威严,她可是在这个后宫当中,人人都为之尊敬的后宫之主,现在竟然被这样一个十五岁的黄毛小丫头给警告住,若是不好好惩治下,怕是以后在这个后宫里头,都无法树立她的威严。 夏洛依被气的浑身在不断的发抖,眼睛都可以清晰的看得见有慢慢布满的红血丝,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顶撞过的,如今,竟然还是个低自己辈分这么多的小丫头。 方才动手打人的婢女见到自己家的主子脸色铁青,也是个十分明事理的人,扬起袖子就冲上前, “娘娘教训人还需要理由了吗,夫人怕是你这次有意维护,也无计可施了。”女婢撑着背后有夏洛依的威风,冲上前就要继续给绫波一阵教训。 眼看右手又即将落在娇嫩的脸上,绫波吓的不敢往秦风儿怀里躲,只能双手拳头死死的握住,眼睛紧紧闭住,生无可恋的等待接受着逃不过的打击。 但却被一只手强劲有力的给拦截下来,纤细的手竟然会有如此迅速灵敏的反应,要打人的女婢见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咬住嘴唇,任凭怎么用力都无法去摆脱。 秦风儿可是练过功夫的,这点小伎俩对她来说,还是可以应付的如鱼得水的,她一手握住那个人的手臂,紧接着不出三秒钟,就将她的手臂给推了回去,那个女婢没有站稳,竟然连连后退,一屁股栽在了地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吗?”秦风儿语气也没有留有余地,她可是给尽了脸面的,说尽了好听的话,可是也不能这样任由人这样欺负着,若是日后总是这般的怯懦,怕是以后难过的日子还会更加的多。 夏洛依可是没有想到,她还会胆大包天到还手。 “来人,本宫看你是反了!还不给我拿下。” 随即,从她身后走出来四五名婢女冲上前,欲上前牵制住秦风儿。 她起身,竟都可以非常轻松的闪躲开,一掌将剩余几个人都推开几米远,这身手,完全不像是能够从一个十五岁的女子身上可以做出的。 夏洛依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武功。她有些惊恐的退后几步,但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她的世家也算是战功赫赫的军阀世家。即便是有些意外,但继而又让身边的人加多了人手。 寡不敌众,秦风儿还是被四五个人给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这个十五岁姑娘的身体,就算自己是知道如何去应对闪躲,毕竟是个小孩子的身体,就算有再多的力量也无法逃开。 她低着头,想要挣脱,可是却无法挣脱开。 绫波看着自己的主子为了维护自己,被几个宫女就这样按倒,心中的委屈更加的倍看,她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眼泪和脸上的印子都模糊在了一起。 “娘娘,求您放过我家夫人吧,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不懂规矩,和我家夫人无关啊,您有什么惩罚都冲奴婢来,奴婢愿意接受。”绫波声嘶力竭。 “哟,这还上演着主仆情深的戏份呢,你和她才相识有几日,就这样感情深厚了,果真是个狐媚胚子,搅和了王上的心不说,连同身边的人都能对你死心塌地,本宫还真是小瞧你了。”夏洛依蹲下,手指勾着秦风儿的脸庞。 她看着这张脸就觉得气愤,不就是比自己年轻了那么几岁,生的好看了点,但是,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只能是让人心生厌恶。 “我看你才是最可怜的吧,没人疼爱,嫉妒让你丧失了心智。”秦风儿冷笑着。 “耐你现在就算是有多毒辣的说法都无济于事了吧,方才不还是和本宫狡辩吗,现在,你还敢继续狡辩吗。”夏洛依得意的笑着。 几个宫人将她架起来,得意的笑着。 寝宫的大门关闭,屋子里头只有夏洛依的宫人和秦风儿二人,即便秦风儿宫中的人有意维护自己的主子,也无人敢去王上那里通风报信。 女婢拿出身上随身携带的银针,在她的面前晃了又晃,等候着主子发号施令。 “你可看清楚了,此处是何处,就算你是唐国的公主,又如何呢,这迢迢万里,你的父王将你嫁过来,还打算维护着你吗,王朝之间的斗争,你可只是个牺牲品。”夏洛依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享受着折磨别人的欢愉。 “你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想折磨我还讲那么多做什么?” 秦风儿接受过非常严酷的训练,骨子里头的强硬之气也是与生俱来的,这么多年以来,身上的伤痕也是不计其数,像这样落入别人手中,苦苦求饶,可不是她能够做的出来的。 “来人,让她也好好感受下什么叫锥心之痛,好好感受下本宫这么多些日子以来吃不好睡不好的痛楚是什么滋味。” 众人在接到命令之后,毫不留情面的将秦风儿的手给暗住。 其中一个女婢说,“都听闻唐国公主的手指灵巧,弹出来的琴声都是千古绝音,想必这次,可别怪罪奴婢。” 她会弹奏音?秦风儿心中无奈外加悲凉,天啊,我可是被你害惨了,要是在以前,身受重伤无非是一些皮外伤,而却因为你这双手,而需饱受这椎骨之痛。 这是要上演着紫薇和容嬷嬷的戏码吗?秦风儿想要逃脱,却硬生生的被几个人给按住。 绫波在一旁不断的磕头求饶,额头都磕出了血迹。 “王后娘娘,求求您放过我家夫人吧,她的手可不能动啊,我家夫人若是受伤了可再也不能弹琴写字了啊,您若要扎,就扎我好了。” 平日里,端庄大气的王后娘娘,在此刻瞬间换上了令所有人都有所畏惧的面孔,她无情的将衣袖佛开,将绫波给甩在一旁。 “愣着做什么,留的本宫亲自动手吗?” 听从命令的女婢们以熟练的手法,就这样,将一根银针扎进了秦风儿的手指尖,半截针都深入了手指。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痛苦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也从来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椎骨之痛,所谓十指连心,撕扯开的痛楚扎入心扉,秦风儿瞬间额头间都溢满了汗珠。 曾经也经受过类似的折磨,之前落入敌手的时候,她也是如此的坚韧不拔。 就算是痛到欲罢不能,她都紧咬着牙齿,不会叫一声出来。 对于眼前这样的反应,让所有人都觉得吃惊,就连同那些乱臣贼子,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罚,而她竟然强忍住便不叫唤出来一声。 第十九章落入冷宫 夏洛依歪着脑袋,无心的整理着衣衫,又手指轻点着面前的糕点,这些糕点可是宫中最上品的糕点,也只有在她的宫中才会有的供奉的。 看来,王上对秦风儿的用心是超出的她的想象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就算她是不叫唤,越是忍着,她硬是能够感觉的到。 “真是低估你了,不过本宫看你还能忍受多久。” “呵呵,未曾想到,姐姐也就这些招数了,还以为姐姐会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呢。”秦风儿咬着嘴唇,身体不能动弹,但是手指上的疼痛,让她讲话都有些费劲。 女婢看着王后娘娘的眼神,紧接着又是一针扎入了秦风儿的中指,这根针虽然看似细长,但是尖锐的可想而知,并且,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伤口,就算是用了酷刑,也不会让人发现。 紧接着的三四针,秦风儿都在不断的忍受,整个人的身躯都在跟着颤抖,都说最毒妇人心,同样为女人,她虽忍受着这样的痛楚,但却内心十分的可怜面前的这个女人,她以为可以大快人心,却未曾想到,若是这样的事情传到李垢的耳朵里,怕也是能对这个女人厌恶至极吧。 不间断的折磨,秦风儿嘴角都咬出了血,眼前开始模糊,心脏似乎都在不断的撞击,浑身在被疼痛撕扯着麻痹着,她终是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在屋内的绫波已经哭的喘不过气,她一边摇头,一边心疼自己的主子被这样痛苦的折磨着,却不喊出一声。 在思维弥留之际,秦风儿只能觉得大门突然被撞开,紧接着,就没有了知觉。 屋内的门被打开,王官拿着秘旨走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吓到。 “王后,您这是。。。。。。”王官弓着身子,不解而又担忧的询问着。 夏洛依也没有想到,此时,王官会来到这里,只能坐直了腰板,带上笑容解释着。 “妹妹宫中有些混乱,实在不懂宫里的规矩,本宫这是整顿风气,公公不必太在意。” 任凭她怎么掩盖,王官也是懂得后宫的一些事情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也可是跟在了王上身边,对这些大小的事情略有耳闻。 他也深知,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是王上心上比较有位置的人,但眼前动用私刑的人可是堂堂丞相之女也是这后宫之主。 如何巧妙的化解眼前的危机,也是个十分头疼的事情。 “自然,娘娘这是处理分内的事情,咱家不该管的,只是这个时候,王上派咱家来宣读昭告,可否耽误几刻?” 听得是王上的昭告,夏洛依也不得不命令奴婢们都停下,并恭敬的跪拜在地。 “近期,宫中有闲言碎语,扰乱宫中风气,孤见年期奉神大会,特此命秦风儿转琳琅宫,钦此。” 王官读完圣旨有些为难,这秦风儿已经痛的晕倒,这旨意实则是让人发觉为难。 夏洛依心中窃喜,大概是父亲大人也深知宫中这个女子,联合姑父和众大臣给了王上施加了要,虽未曾打入冷宫,入了琳琅宫,也是多了几层看守,怕也是对她进行驱魔了吧。 看来不用自己动手,王上想必也是对这个女人开始腻味了,夏洛依笑着点头。 “公公不必苦恼,你且去回了王上,这个旨意,我替妹妹接了便是,我定会照顾好妹妹的,所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本宫定不会徇私。你且也放心的去吧。”夏洛依起身,命令身边的人接过旨意,嘴角笑着。 “那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咱家也好回去复命了,只是,咱家也想多嘴一句,这夫人毕竟也是唐国公主,王上多少也是需得给着唐国几分薄面的,若是日后军阀相见,怕到时候责任追究到娘娘身上。。。。。。” 王官的话说的很是客气,但其实暗地里还是有些帮衬着秦风儿的,表面上似乎是在给夏洛依处处着想,但还是心中还是有些顾忌。 “本宫知晓了,多谢王官提点。” 王官派来的宫人将秦风儿接去了琳琅宫。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高挂黑空,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一有了清晰的意识,便能感觉的到,手指尖锥心的疼痛,秦风儿艰难的呼吸着,躺在床榻上,虽柔软,但所有的思绪都清晰的聚拢在指尖。 看见床上有些动静,琳琅欣喜的扑在床前,抽泣着, “夫人,您终于醒了,可是吓死奴婢了。” 她的确是醒了,但,却发现周遭的地方有些不一样,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也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一般。 在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想挣扎起身,却双手都不能动弹支撑自己的身躯。 “我这是怎么了?”她喃喃的询问着。 “都怪王后娘娘,是她对您用了这些酷刑,您看您的手,呜呜,都怪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好你。”绫波嘤嘤的哭泣出声。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都过去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吗,我是问你,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第二十章心生间隙 绫波擦干了眼泪,将秦风儿扶着坐起来,靠在床背上,安顿好才缓缓道来。 “是王上的命令,将您安排在这琳琅宫。” 安排便安排罢了,住在哪里不是一样呢,只是她没有太在意,唯一不太一样的一点是,这个宫里似乎,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秦风儿手上的伤痛越加的剧烈,不过被纱布缠绕着,也不清楚有没有上药物,她无法抬起手臂,只能眉头紧紧皱住。 “夫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王上可真是狠心。”绫波有些为秦风儿报不平。 “其他人,都去哪里了?”她闭上眼睛,然后又疲惫的睁开,远远的透过窗子,望着无暇的黑夜,一片死寂。 新夫人大概还不知道这个琳琅宫是个什么来头,琳琅宫其实和冷宫也不无差别,只是,被换在这个宫里的人,实则和幽禁不无分别。 “夫人,这个宫里头没有别人了,就只有你和我。这里,算是冷宫了。”绫波低着头,眼里垂落着忧伤和难过。 冷宫?她还是不得理解,为什么自己无缘无故就来到了这个冷宫当中。 “我还是,不能理解究竟是为什么。” “王上下的旨意,近期宫里风言风语多了,过几个日子,就是一年一度的奉神大会,要您去祭祀台,除去魔障。”绫波小眼神当中饱含着不甘心。 真是可笑,也不知道古代人是怎么想的,什么叫除去魔障,做法事吗?想想都觉得十分可笑,原来,李垢他也是这么想的,在他的心里,原来自己也是不祥之人? 她嘴角失落的扯开微笑,不忍去揭穿这样的事实。 “你方才道,是王上的命令,也就是说,是他,将我安排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想到啊,没想到。”秦风儿心中顿时忧伤不已,只恨得自己又一次错信了人。 “夫人,我们要想办法出去的,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样的地方。”绫波突然变的有些与往日不同,似乎也是经历了这番折磨之后,整个人明白,若是不奋起反抗,终将会被人宰割的结局。 “那个王后娘娘,看似端庄温婉,实则没有想到手段如此毒辣,原来后宫中的女子,嫉妒心是这样的可怕。”秦风儿倒是没有多余的去怨恨,反而是对宫中的这些女子,觉得她们愈加的可怜,除了每天只有这样斗来斗去,博得自己的最终存在感,也没有别的法子可做了。 风将整个琳琅宫吹的格外的冷,外头虽已经偏向于三伏天,但秦风儿今日异常觉得身子骨发冷。 “快去将那扇窗户关上,我头有些被这大风吹得疼。”她动弹不了手指,也只能轻声要求着。 可今夜这风吹的不大,她又怎会觉得身子发冷呢,绫波吹着端过来的银耳莲子汤,望了下外头,又到她的榻边。 “夫人,今夜外头的风,不大啊,为何您会觉得冷呢,莫不是。”她放下手中的碗,摸了下秦风儿的额头。 顿时讶异的神色,“夫人,您发烧了,大夫来之前说了,若是您今夜有发烧迹象,便是严重了,您等着,我给您去太医院唤太医。” 恐怕也是这样子吧,她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头疼,身子无力,甚至连咽下一口唾沫都觉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样的情节也就只在电视剧里头她是见过的,却没有想到,原来那个时候的紫薇痛的死去活来,大概也是自己这般疼痛吧。 她拦不住绫波,只能安静的在床上上,感受着周遭的静谧,认真的思考着,自己日后的日子,该如何去做。 但外头的吵闹声却越来越大,她疲惫的睁开双眼,思绪都变的迷茫。 用尽全力听着的,是绫波与人的争辩声。 在大门口的绫波和几个侍卫推推搡搡,却始终出不了玲珑宫的大门,侍卫的表情很是绝情。 秦风儿实在忍不住这些吵闹声,只能用唯独可以动弹的双腿,强撑着走下床,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 “绫波......” 站在门口身影单薄的绫波望见面色惨白的秦风儿又冲过来,立马扶住她。 “发生什么事情了?”秦风儿不解。 “王后娘娘吩咐了,不让我们出玲珑宫,可是夫人你的病情越发严重了。” 守门侍卫严酷的表情,不容抗拒,秦风儿早就料到,这个后宫,可是夏洛依说了算,现在她算是囚笼之鸟,自然,能有机会置自己于死地,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罢了。别叫唤了,现在你我也无力去辩驳。”秦风儿气若游丝的说着,内心竟然有些绝望。 可是她的病情已无法再拖延,绫波也是个衷心护住的奴婢,她冲过去,竟然要和两个比她身材高大了两倍的侍卫扭打在一起。 “绫波......别争执了,绫波。”她用尽全身力气说着,可是声音却异常的细微。 外头,几声雷声轰隆而过,飘起了大雨。树叶被豆大的雨滴给打湿的沙沙作响,她的衣衫瞬间就淋湿,冰冷的雨水溅落在身体上,秦风儿的心中却开始慢慢清醒。 侍卫大哥不留情面的将绫波就这样推到在角落,语气决绝。 “王后娘娘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出入这玲珑宫,我劝你们还是安分点,别做无谓的斗争。” 夏洛依可真是狠毒,竟然用这样的手法困住自己,她以为她这么做,就可以让她永无翻身之地了吗。 被雨水打过的手指,渐渐泛出血迹,秦风儿咬住嘴唇,心中警戒告知着自己,要好好记住这一天,你给敌人留下存活的空间,敌人并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绫波看到秦风儿狼狈的倒在地上,冲上前,扶住自己的主子,内心又恨又痛,怪自己的这个做奴婢的这点事情都办不到。 大门却在这时打开。 那个挺拔的身影,紫色的长袍在门口渐渐印入视线,身边众多奴婢侍卫围绕,多么的高大在上。 “风儿。”他一声轻唤,随即推开侍卫,冲上前来。 那一声轻唤,真是在秦风儿心里扎的如此之深,究竟是痛恨,还是埋怨呢。可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爬起来。 李垢眉头紧锁,抱住她欲倒下的身体,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究竟是在这一天,发生了何等大事,她竟然面色惨白成这样。 王官望见王上冲进雨里,连忙拿着伞撑在了二人头上。 夜色太黑,秦风儿差点望不清,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李垢,心中有惊喜,却又有痛恨,到底,是自己的这些伤痛,都是你带来的,现在又来到这里做什么,看自己的可怜的模样吗? 第二十一章他的出现 “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如此?”他语气中带有不可思议的心疼。 秦风儿口中冷笑,发生了何事?这句话应该是她来询问他的吧,怎么落在他口中,似乎成了理所当然呢,当真是恶人先告状。 她用力挣脱开王上的手臂,自己依扶着绫波在雨中起身,不管淋湿了的衣服,手指在不断的颤抖,却要装作很坚强的样子。 “臣妾,参见王上!” 李垢的眼神一紧,嘴角紧紧抿着,“王官!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不禀报孤!” 王官被呵斥的吓的跪在了地上, “王上,近来政务繁忙,今日,王后娘娘要整顿宫中风气,自认这样的事情不该禀报王上,咱家也是,为了王上着想啊。” 他的眸子一颤,脱下自己的外衣二话不说直接裹住了跪倒在地上的秦风儿。 贴身的王公公眼见王上这样淋了雨,还脱了外衣定会着凉,于是佝偻着背,慌张的催促着后边的奴婢紧忙给王上又拿上了一件外衣。 李垢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一把推开无关的人,径直抱起在地上的秦风儿,走进了里屋。 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挣扎,要是在以前,一定会觉得,此举动是多么的贴心,可是现在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让她没有办法去思考其他的事情,而是只能将头低沉的靠在他的胸膛,眼眸疲惫。 李垢轻轻将她放在了床上,眼神中都是怜惜与后悔。 绫波从柜子中拿来新的衣衫,想要上前给秦风儿换下,却被李垢给接过去。 这个举措倒是让绫波有些惊慌失措,王官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立马用苍老的手,将绫波给拉了出去。 跌跌撞撞的绫波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公公,您拉着我做什么,我还没有给夫人换衣裳呢。” 王官也是对面前的这个小丫头有些无奈,终究是刚入宫的小丫头,不懂这人世间的感情,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宫里头主子的事情,你就不用多问了,是没被打够吗?真是个傻丫头。”王官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叹了一口气,背对着大门,守在大门口。 绫波依旧不能理解,她湿漉漉的头发,眼神当中满满的埋怨,她是不懂,但是内心也十分懊恼,若不是今天自己那么无能,也不会让夫人受这么多苦楚,好好伺候主子又有什么错呢。 屋内,秦风儿脸颊不断烧着,呼吸都变得急促,她将头转过去,不愿意被李垢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到底,这些痛苦,也是他给自己带来的。 李垢拿着衣服,坐在床边,静默了半晌,才伸出手摸着她的脸。 当手指触摸到她的脸颊,那滚烫的温度,瞬间扣击着他的心房,他也算是阅人无数的,后宫妃子众多,但,唯独这样让自己的动心的女人,却只有眼前这个女子,让自己竟然如此有些欲罢不能,看着她浑身的伤痛,他心中突然恨不得将自己责备到底。 秦风儿有些反感的转过头,对他冰凉的手指,有些抵触。 “先将你的衣服换了。”他轻声命令着。 伸出手,开始将秦风儿的衣服要褪去。 秦风儿条件反射的向后回避,眼睛中不可思议。 “李垢,你又凭什么这么做,现在是在我面前假装做着好人吗?” “等给你换好衣服,孤再对你解释。”他执意的褪去她的衣服,不经过她任何的同意,霸道的样子,让人无法回绝。 “够了!”秦风儿在抵触,眼角有些湿润。 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他又凭什么这个时候在这里故作可怜自己的样子,惺惺作态。 可是,李垢却一点都不给她留有情面,坚决的将她湿透的衣服换上,秦风儿就这样暴露的在一个男子面前,不留余地。 他将换好的衣物丢在一边,又慢慢将她手上的纱布一点点拆开,不说一句话,但是动作轻柔比往日对其他妃子的态度都有所不同。 秦风儿的伤口已经开始红肿,指甲尖的血迹又沾满了她纤细的手指,李垢低着头,细心的做着这些事情。 王官叫来的太医在门口候着,经过李垢的允许,才提着箱子走进来。 李垢不听任何的废话,免去了其他繁琐的仪式,坐在床边,拳头紧紧握住。 “孤王命令你,不管用什么办法,用珍惜的药材,也要将夫人的手指治好,若治不好,你提头来见罢了。” 他的话语让人听着都毛骨悚然,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子的认真笃定过,秦风儿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一天受的罪,究竟是不是眼前的这个人给自己带来的。 跪在地上的御医点头,上前拿着药箱,看着被雨水浸湿过的伤口,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夫人的这伤口不轻啊,看似伤口细小,但却病毒入侵,若是不加急诊治,怕是手都要废了。” 李垢站在一旁,面容心疼,不多说一句话,从他的眼神中,可以望见,气愤的气息在胸膛不断的徘徊。 秦风儿眼睛朦胧,她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的,疼痛就已经让她足够受的了,现在的自己反而像是个傀儡被人不断摆弄。 “不管如何,这个月,你都负责夫人的伤病,若是有一点严重,你知道后果的。” 御医被王上的命令有些压的喘不过气,只得连连点头,更加专注的清理伤口。 第二十二章表露心迹 药水在手指上的作用异常的刺激,这样处理伤口的机会,秦风儿已经见怪不怪,以前出行任务的时候,独自清理伤口的机会自然少不了,但这次,却痛在了心里头。 她忍着不说话,只能疼的额头露出汗珠,也不说出声,隐忍惯了。 太医将药箱收拾好,纱布重新包扎好,转身对李垢行了个礼,拿着药箱去抓药去了。 房间的门关上,李垢坐在床沿边,捧着秦风儿的手,轻声询问。 “疼吗?” 秦风儿冷笑的摇摇头,抽回自己的手。 “你觉得呢,多谢你赐予我这些伤痛。” 李垢长叹一口气,满是愧疚。 “风儿,对不起,这件事,是孤王没有处理好,但是,孤请求你的原谅,孤王是想保护你,却没发现给王后这样伤害你的机会。” 秦风儿依旧是不屑,一点都不愿意去听到他的解释,方才自己已经被他霸道的看遍了全身,现在又强制性的口气来解释,是想让她原谅吗? “现在说是不是太晚了?”秦风儿说。 “王后对你做的事情,孤王心里知晓,自然会有所惩戒,但是孤王希望你知道,安排你到玲珑宫,是有孤的打算的。” 她望着四下无人,冷气沉沉空荡的房间,怎么都想不出来,究竟把她送到这个地方,是有多么的保护自己的。 也罢,她向来都猜不透人的心思,更不愿意去猜透他的心思,他是高高在上的王上,而自己不过是从异国他乡过来的公主而已,身边无人扶持,当然任凭他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现在,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去辩驳的。”她语气冰凉,好像外头下的雨,一点点撞击着李垢的心头。 “孤王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对吗?”他口气当中掩藏不住的失落,眼梢竟多出点湿润。 “我怎么相信你,你看清楚,我身上的哪个伤口不是你带来给我的。”她逃避着他的眼神,不敢对视。 李垢安静的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背,从腰际拿下一块玉佩,接着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如今朝堂动乱,天下的时局也是动荡不安,孤王若不用这样的办法解救燃煤之急,怕是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危险,孤王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秦风儿被说的有些心中动摇,但是,这个后宫,她也算是怕了,那些女人心里头想的什么东西,她是最清楚的。同为女人,她又怎么不知道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 看着秦风儿没有抵触的样子,李垢把她拥在怀里。右手抚摸着她的脑袋,他又怎么会不痛,看到她因为自己,而受下的这些伤口,触目惊心,他又怎么可能去无动于衷。 “孤王用这块玉佩承诺你,你受的这些伤口,孤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只是,你不知,这权利背后的混乱,王妃虽贵为正室,但孤却从未碰过她。” 夏洛依贵为丞相之女,这场婚姻,是李垢的父王在他登基大典那天赐婚的,兵权散落不一,整个陈国的兵权分散在每个大臣的手中,他虽贵为一国之王,但在时机不成熟的状态下,他定不敢轻举妄动,这块玉佩,是当年他的母妃赠与自己的,曾对他说过,若是有朝一日,碰到了自己的心仪女子,那就赠与她,好好护她一世。 “我可未答应你任何事情,也没有说喜欢你。你不用对我这样。”秦风儿依远旧嘴硬,她还不想将自己的心意就这么快给表达出来,毕竟,他们之间,隔着太远太远,像是湖泊和山峦,始终不能融合在一起,她自然不想出现分离的那一天。 “你若对我无意,你又怎么会多夜为我奔波太医院。你做的这些,孤王可是看在眼里了。你这次,可是想赖也是赖不掉的。”李垢霸道的不给她一点还口的空间。 的确,她是为他不断奔波太医院,查询病情,找尽药材,但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 秦风儿还在嘴硬,“我那只是对你普通的关心罢了,你别自作多情。” 李垢突然噗嗤一笑,低着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人,突然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说出来的话似乎在和自己撒娇,方才还是一副此生不见的模样,瞬间倔强的像个小孩子,心中更加生起欢喜。 “你当真和别人不一样,风儿,你好似外头抓不住的风筝,若是孤王手稍微松一松,你便能飞到九霄云外去,这辈子,孤王怕是要握紧手中的线,以防你再次逃脱。”他声音轻柔,一字一句的从口中说出。 这古代帝王,识读百万书卷,就连同说出来的情话,都那么的甜蜜腻人,不断的扣击着人的心扉,怕是哪个女人都受不了这样关怀的话语,那闪烁眼眸,高挺的鼻梁,完全就让这个人好看的无可挑剔,也难怪后宫的那些个女子,对这个王上死心塌地。 秦风儿向来都是傲娇的。她就这样难得的躺在一个男人怀里,发着脾气。 “我定然是与众不同,你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我。你若是负了我,我定会弃你而去。” “好,孤王答应你。”他认真的点头。 门外的王官突然推门进来,弯着腰,轻声说道。 “王上,王后娘娘此时来了。” 李垢原先眼角带笑,瞬间收住了笑容,看了眼王官,又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让她进来吧。” 想到夏洛依那个脸,秦风儿就觉的有些恶心,人前人后都是不一样的样子,她倒是十分期待着走进来的人,会是什么样的面孔,什么样的态度。 夏洛依倒是悠悠慢慢的走了进来,手中竟然亲自提着一个篮子,行色匆匆。 “王上,您怎么这么晚还在妹妹这里,臣妾真是没有想到,打扰到你二人了。”她笑弯了眉梢,一点都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 看着她提的那个篮子,身后的婢女还跟着提着大大小小的生活物品,像是搬家一般。 李垢坐直身板,脸色冰冷的询问。 “你这是做什么,提了这么多物件。” 第二十三章虚情假意 “臣妾这不是知道,妹妹下午被挪到这玲珑宫中,又没有来的急补给东西,于是连夜给妹妹做了些吃的,送了些被子衣物过来,想必都是可以用到的。”她伸手将手中的篮子放在了桌上,打开木盒。 “你看,这都是妹妹最爱吃的,我吩咐御膳房连夜做的,想来,妹妹一定在这住的不舒服,不过,也就是些时候,熬过去,就能回宫了。” 盒子打开,满满都是名贵的点心,下午的时候,她还说看着这些点心内心触怒着火气呢,这会子,竟然来装作好人。 秦风儿心中忍不住窃笑,这个女人,可真是会为人处世。 身后的女婢有些木讷,紧接着被夏洛依给责备。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东西放下,给夫人收拾收拾,等着本宫亲自动手帮你们吗?” 李垢将这些看在眼里,他自然也是不能驳了她的面子,但是,他的手始终都没有放开怀里的秦风儿。 东西都放置妥当之后,夏洛依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看着对面的人甜蜜的拥抱在一起,就算是心中的怒火倍看,她都没办法得压制下去,手指上的指尖陷阱肉中,都得跟着忍着。 “妹妹不会怪罪姐姐,今日下手重了点吧?”她试探性的问着,转而眼神又看向李垢,但却没有换回李垢的眼神。 秦风儿用余光看着远处的王后,闭上眼睛轻声回应着。 “妹妹怎么会怪罪姐姐,姐姐每日整理后宫,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不完,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是吗,这可是今天姐姐对妹妹说的。” 没有想到,秦风儿虽然对自己表面上语言客气,但是,话语当中,都掩盖不住怪罪,想必王上这一刻定也能听的出来。 她看着二人都没有多说话的样子,空气中骤然变的很是尴尬,夏洛依突然跪倒在地上,低垂着脑袋,“王上,您若是今日责备臣妾惩罚妹妹这一事,那就请责罚臣妾吧,只是,这后宫中的规矩不能乱,臣妾也是为了给您维护好后宫才如此的,望妹妹也不要恨姐姐。” 夏洛依说的与声具泪,为自己做的事情一遍遍的开脱。 这样的场景,秦风儿可是小时候就在电视剧中看了又看,装作一副怜惜的样子,说的道貌岸然,她心中无可奈何,只能推了推身边的李垢,示意他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王后不必自责,孤王自然知道你的心意,你且先起来吧。”李垢虽然是语气平和,但是明显也有多余的不耐烦。他也是,看透了夏洛依平日里头的这些把戏。 后宫中纷乱绕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早在多年以前,一个李垢身边的贴身女婢,就因为多走近了王上一点,就被夏洛依的眼线给盯住,最终就在一个月里头消失不见了。 作为王上的李垢,自然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些被她当做把戏的把戏,他不愿意去多问,朝政上的事情已经多的让他头疼万分,若是再被这些繁杂的事情叨扰住,怕是这个天下,他都无力去掌管。 所以,眼前的这些小动作,他心中清楚的很。 夏洛依听到王上的安抚,这才在女婢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流下的眼泪,转而,又换做温柔的样子,从桌子上拿起糕点,递到了二人面前。 “妹妹,你的手不能动,姐姐喂你吧,这个糕点是你最爱吃的,现在吃点吧,怕是这个时间,你也是饿了。” 秦风儿刚要拒绝,却被王够抢先了一步,他推开糕点,替秦风儿盖好被子。 “不必了,太医说过,甜食禁忌,这段日子,你也是忍着点吧,等奉神大典过了,孤王便批准你回宫。” 夏洛依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无奈之下,也只能收回,尴尬的笑着。 “王上,莫非是怕臣妾藏毒不是,那真是把臣妾想的太坏了。” 李垢皱着没有,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心生厌倦。 “洛依,你言重了。” 夏洛依回过神,请了个安,便离开了。 回宫中的路上,她一直气到瑟瑟发抖,整个人走的路都加快了脚步,后面的婢女们都险些有些跟不上。 “娘娘,小心脚下。”婢女好心提醒。 她一个踉跄直接跪倒在地,地上的石头太大,夜里又太黑,没有看清楚眼前的步子,就这样狼狈的跪倒在地上,手上一阵刺痛,用灯打着,便看到流出的血液在白皙皮肤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娘娘,您流血了,快让奴婢给您包扎下。”奴婢拿着帕子走上前。 夏洛依哪里还管的了这些,咬着嘴唇,口中怒骂,“滚。” 她仇恨的双眸在黑夜中看向远处,任由手上的鲜血在不断的流淌,今日的这些屈辱,她不断的忍受,还有王上当着她的面前宠爱这个女人的眼神,也是她进宫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 “秦风儿,你以为这个样子,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定不会让你好过,你给我等着。” 月夜之下,夜色更深,外头打更的使者一遍遍的敲打着锣盘报算着时间。 秦风儿就这样在李垢的怀里安然入睡,虽然身上的疼痛不断,但有着坚强的胸膛让自己的依靠,也觉得异常的安心。 王官在旁边一直候着,而李垢夜不能眠的一直陪着。 “王上,您也早些歇息吧,时候不早了。” 李垢做了一个禁止的动作,示意他的声音小些,他也是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从出生在这个帝王家的一刻开始,他便永远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无人在背后的拥护,也无人让他如此想要去保护。 而眼前的这个秦风儿出现的太让人意外,在他一开始的心中,并不是这样给这个女子如此定位的。 第二十四章训练 因为李垢的存在,秦风儿一夜好眠,可另一边的夏洛依却是闹腾了一夜,搞得贴身的婢女跪在地上慑慑发抖,任凭各种东西不断的砸在她身边破碎开来。 这还是她伴随王后娘娘入宫以来,她发的最大一次脾气,可见这个秦风儿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搞。 “娘娘,您息怒,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自己真的不值得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劝慰着,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给自家主子出谋划策。 听到她的劝解,夏洛依高高举起的铜马停在了空中,许是砸累了,又或是突然醒悟了什么。 她将铜马随手丢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伸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水袖挥挥行云流水,不过须臾便以恢复成为那个昔日的端庄王后。 她踩着一地狼藉,往殿外走去,幽幽的说道:“明日,找个借口让我父亲入宫一趟。” “相爷?”婢女口中发出疑惑之音,却也只是嘴边辗转,不敢真的去问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心里却是百转千回,看样子她家主子这是要下狠手了。 次日清晨醒来,那个守护了她一夜的人早已不在,唯留下一室的空寂。 秦风儿在绫波的照顾下洗漱穿衣,她现在的身体太弱了,弱到什么人都能欺负到她的头上,在这么继续下去,别说查不出秦上元的死,恐怕她自己都活不了多久。 “娘娘,您这身体病着,怎么可以出去走动啊?” 绫波尽力劝解,秦风儿却是坚持己见,大病一场后她想明白了很多,她是秦风儿不假,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区区21世纪的神偷若是在这个时代被人玩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绫波,从今以后不止我要出去走动,就连你也要跟着我一起锻炼。” 恨只恨她醒悟的太晚,否则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 绫波不懂自家娘娘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却也没敢多加阻拦,毕竟她的职责只是照顾。 今日阳光格外的好,房门一开便有一股清新的空气透了进来,若不是空气里还掺杂着灰尘的味道的话,应该会更好一些。 秦风儿迈步出了大殿,门外的守卫依旧在,却并未像昨日那样冷厉严肃了。 只要秦风儿不出这座废弃的宫殿,他们任凭她到处走,并且对她的行为都置若罔闻。 身为神偷,秦风儿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伸手迅速的恢复成以往的灵活度,没有所谓的灵活度,偷东西岂不是会被人一抓一个准。 所以她绕着宫殿跑了一圈,并且借用跑步的机会细微的观察了整个宫殿的情况,以及哪里是盲点,最适合她做出常人不理解的训练项目。 不得不说这个身体还是很弱的,折腾了一天秦风儿才算是彻底弄清楚了宫殿的布置,以及明卫暗卫到底藏了多少。 当然其中有多少人是李垢留给自己的,还有多少是各宫主子派来的,秦风儿可没有闲情逸致去分析,她将他们统统归入敌人的行列。 接下来几日李垢并未出现,秦风儿也不期待他的到来。 她对他有情不假,但牵扯到生命那就姑且另论了,她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自然知道生命的可贵,同时也知道后宫之内想要活命的艰辛与不易。 自古无情帝王家,她可没有把握能掌控得了李垢这个人,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宫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 但前提是查清楚秦上元的死,这样即便自己有一天脱离了陈国,至少因为秦上元的事,唐国不会追杀她,那她只要不在陈国,无论去哪一个国家,都可以有个安身立命的地。 至于怎么回到科技时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风儿打算好了,便也不觉得前路迷茫了,有了信念的人恢复起来自然也就快了。 不过短短半月有余,她的身体要比进入这冷宫之前还要健康,这还真多亏了王后夏洛依的善妒。 凌波忧愁的看着自家主子那优哉游哉的样子,怎么都觉得不妥,自那日给她看过伤之后,王上便再没来过,而这位看起来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拉着她到处跑,并且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在这么折腾下去,王上会不会忘了她们,那她们以后岂不是都得在这里孤老终生了? 想想凌波就想哭。 “凌波,不是说奉神大会吗?怎么到现在都这么平静?不会取消了吧?”秦风儿将自己扭成正常人根本做不到的弧度,脑袋从裆下穿过,看的凌波心惊肉跳。 “那个,怎么会取消。”又不是随便的什么节日,说取消就取消,唉!她家这个主子,最近越来越疯了,若是王上进来看到她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啊? 凌波很忧伤,秦风儿却是很欢喜:“那你去打听一下,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早点开始,就早点结束,这里她一天都不想呆了。 凌波蹲在秦风儿身边,拄着自己的下巴担忧的询问道:“娘娘,您就不怕到时候王后又使什么手段吗?奉神大会我怎么总觉得是冲着你来的?” 她一个丫鬟都看出来了,她身为神偷又岂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怪就怪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敢做,所以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会把她当成异类,却还是被人害到了这里,若是在不发威,这些人就真当她是病猫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赶紧去问问。”秦风儿将自己的头从裆下缩回来,幽幽的喘了口浊气,随即又把自己凝成了麻花状。 凌波见自家主子铁了心要跟王后抗,只好耷拉着脑袋出去询问了。 她能问谁,这琳琅宫根本就出不去,那她只能跟守殿的士兵套近乎了。 秦风儿脸色憋得通红,已经有五分钟左右没有喘息了。 这可是她们偷儿的必备功法,若是潜入墓室,墓门被封,而唯一的出口只有水路,那这条水路也不是一般人能游的出来的,所以各项全能必须科科满分。 “有什么可以问孤,何必让凌波一个女孩子跑去跟侍卫套近乎。” 冷漠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丝的薄怒,细听还能听出三分的歉然跟担忧。 却在下一刻声音就是一顿,电光火石般冲进了屋子,一把将团成一团的秦风儿抱住道:“你这是做什么?对我有气跟我出,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一个没忍住,秦风儿那口气终究还是泄了出来,她的记录还是没能打破。 “传御医,快传御医。”李垢的声音有些急,眸子里全是后怕与担忧,仿若他来晚一步,秦风儿就会把自己憋死。 第二十五章突然转变 秦风儿正在气恼,只要在有五个数,就五个数她就可以突破自己的底限了,却被他生生给毁了。 不由一把将他推开道:“我没事。”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缺氧窒息的感觉便也逐渐消失。 听到她的声音,李垢总算是松了口气,板正她的身体道:“你刚刚在做什么?是想把自己闷死吗?” “额!这世上好像没有人把自己闷死过吧?”秦风儿白了李垢一眼,鼻子却是很尖的嗅到了一股菜香,在这冷宫这么久,太久没有见到油水了。 不是李垢不给她,而是于理不合的事,只会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所以为了她好,李垢只能这么做。 感觉到秦风儿的视线,王官陪着笑脸将食盒拎过来道:“这是王上亲自叮嘱御膳房给娘娘做的,都是娘娘最爱吃的。” 他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放在秦风儿面前,有意无意的将胳膊上的伤漏了出来,想引着秦风儿询问,然后他好在李垢面前卖个人情。 不想秦风儿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他身上,并且因为他当初袖手旁观,秦风儿对他没什么好感。 打开食盒,那股浓郁的菜香更浓了。 秦风儿跳起来冲到门口,拉着凌波进来便开吃,哪还有当初进宫时,那举止礼仪都很到位的娘娘样。 看的李垢目瞪口呆,王官更是张口结舌。 秦风儿懒得理会李垢的模样,反正迟早他都会习惯,她为何还要掩盖自己的真性情,那只会让她越活越累,她在也不要伪装了。 凌波被秦风儿的举动吓得不轻,唯唯诺诺跪在桌前不敢跟主子同食。 秦风儿也不理她,分好食物捧着碗开吃,完全不在意李垢的眸光,并且她觉得李垢越厌恶她越好,那他的女人们的目光,也就不会放在她身上挥之不去了。她没了麻烦,在查秦上元的事,自然也会轻松很多。 她却不知,一个人若是真的喜欢上了另一个人,那么即便她的缺点也会变成她的优点。 李垢不过是错愕片刻而已,随后便释然了,望着秦风儿吃的鼓鼓的腮帮子,如同可爱的兔子,别提心里多疼了。 为了所谓的奉神大会他没少操心,就是为她铲除一切障碍的,这半月他相思成疾,却不敢踏进这琳琅宫半步,怕他的努力前功尽弃。 好在,好在她在这里吃的好,住的也好,现在看着起色也是更好了。 秦风儿吃着,却也不忘正事,挥开李垢忍不住过来给他擦嘴的爪子询问道:“奉神大会要开了。” 她的语气是肯定而不是询问。 李垢并不意外她的镇定与泰然,毕竟他选择的女人,若是没点本事,他也不会看上。 “嗯。”他淡淡的只有一个字,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准备给秦风儿倒一杯,却发现里面的茶早就凉了。 打开盖子闻了闻,竟是昨日的陈茶,顿时满脸不悦的神色。 凌波吓的瑟瑟发抖,就要起身去倒新茶时,却听李垢道:“算了,一会回兰苑喝新茶。” 秦风儿到是没什么,凌波却是喜极而泣,不断的扣头道:“谢王上开恩,谢王上……” 秦风儿的筷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桌面上,吃得油光水滑的嘴角一抿衣袖看的王官直乍舌。 这冷宫呆久了疯了不曾?竟有如此粗鲁的举止。 李垢倒也不怪责,只是望向她道:“怎么?不愿意?” “请神容易送神难,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秦风儿大马金刀往哪儿一坐,微眯着双眸看向李垢,眸子里满满都是唏嘘的意味。 这一次李垢真的没有那么淡定了,仿若被人看穿了心思,略显尴尬道:“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还在生孤王的气?” 秦风儿摆摆手,很是恭敬的施了个礼,却是不冷不淡的说道:“不敢。” “不敢就是还在生气。”这下李垢也有些生气了,这都半个月过去了,她竟然还没想明白,亏他还为她做了那么多。 “我觉得,奉神大会前,我都该住在这里,直到洗去满身戾气为止。” “孤王那是在帮你。” “恩,本宫知道,所以在尽力配合王上。”一句本宫生生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气的李垢愤然起身道:“好,那你就在这儿呆着吧。两天后就是奉神大会,届时你自己看着办。” “好。”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怎滴就都生气了,可吓坏了王官跟凌波,全都战战兢兢的陪着,很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李垢以为他迈步走了,秦风儿就会追来,不想人家压根没理他,继续吃东西。 这前后的变化实在是太过明显,李垢出了琳琅宫便站住了脚步,立刻有黑影闪现:“王上。” “这几日可有异动?” “无。” 李垢不由微蹙眉头,那到底哪里出了纰漏,才会让秦风儿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的那样快? 他唯一能给自己的理由,便是她还在生气中。 李垢这一走,可把凌波急坏了,围着秦风儿不停的唠叨,却被秦风儿一把按在饭桌上,她转身继续忙她的大业去了。 很快三天的时间到了, 天还未亮,她就被一群人奉王后命抓去王后宫中更衣换洗,准备奉神大会一事。 秦风儿全程漠视,任凭对方如何摆布,只有在临出宫门前,在其中一名宫人的身上摸了一把,也不知摸到了什么,随手便放进了衣袖中。 她的速度奇快,快的没人发觉异样。 王宫后浩大的演武场,是先皇为了历练皇子们兵法,亲自开辟出来的一座演武场。 此时无数穿着黑色羽毛,头戴乌沙的人正在随着鼓点起舞,那舞步看着异常渗人,说是奉神大会,倒像是什么歪门邪道。 演武场中央竖起高高的神台,神台上大巫模样的人高高在上,正拿着法器左一下右一下的挥舞着。 秦风儿身后的人看似客气,实则大力的将她往那高台上推搡,秦风儿也不气恼,只是一步步慢吞吞的往前走。 祭台下方文武百官到的很齐全,就连王后跟如夫人这样的女眷都出席了,可见这奉神大会的隆重性。 唯独高高在上的君王,迟迟没有到来的迹象。 王后夏洛依优雅从容的目光扫向如夫人,顷刻间火花四溅,别人没看到,却没能逃过秦风儿的眼眸,她嘴角微微浮现出一抹笑意,看样子今天这场大戏有点意思。 她倒要跟这些人好好演一场了。 第二十六章上神附身 高台上的人并未因她的到来便停止了动作,而是更加夸张,更加卖力的挥舞着双臂,口中则念念有词,夸张到秦风儿感觉到脑袋嗡嗡直响,真想一脚将这个装腔作势的神棍给踹下神台。 若不是她21世纪的人类思维见多了这种电视画面,还真受不了这雷人的场景。 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秦风儿自然不会没事给自己找事,只是随着那人的走动,在高台上左躲一下又闪一下,偶尔还会有亮晶晶的东西从她手中撒出去,因为站在高台上,并没人注意到这些,即便注意到了,也以为是那法师的杰作,自然不会联想到她的身上去。 这样的场景维持了很久,直到秦风儿快要累的精疲力竭时,那早就该来的人才姗姗来迟。 “王上驾到。”一声高喝,百官跪迎,就连高台上的两个人也不例外。 李垢的眸子一进来便望向了高台上的身影。 今日的她在不是冷宫了那抹倩丽的身影,而是换了一套大红滚金边的轻纱绸衣,头上的发饰更是金光闪闪,将她打扮的灼灼生辉,可见王后到底花了多少心思,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只不过她今天真得美,美到不可方物,美到他的眼里除了她便在也容不下其她人。 “都起来吧。”王官见李垢摆了摆手,忙代替他下了命令。 立时所有人起身归位,却是各怀心事。 李垢背对王宫而坐,高台上的法师见李垢现身,立刻来了精神,那起舞的动作越发夸张起来。 “霄霄九天,佑我陈国,霍霍神明,给我启示,更古苍天……” 对方念念有词,秦风儿却是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低声道:“你烦不烦,做做样子就行了,别玩那么多花招。” 高台上只有他们二人,秦风儿的话自然只有法师能够听得到,他的动作微微一凝,显然没想到秦风儿会是这个性格。 不由着恼的冷哼道:“娘娘死到临到,还在跟我这儿叫嚣,就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吗?” “我留条后路,你就能放过我?”秦风儿撇嘴,表示对这人装腔作势极其不满。 “不能。”他果断的拒绝,阴鸷的眸子里闪耀着嗜血的光芒,围着秦风儿转来转去的继续伪装。 秦风儿也不跟他废话,轻叱一声道:“这不就结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最好别嚣张。” 那人被秦风儿给激怒了,他还从未见过奉神大会上,对神使如此不敬的人,即便有人明明知道上了这奉神台九死一生,却也是唯唯诺诺,而这个唐国公主果然不一般,难怪王后要亲自请他出手了。 他一转身,口中吐出一股烟,猛然一股火苗串出升空,熊熊大火猎猎作响,在空中蜿蜒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却又马上四散开去。 秦风儿离得最近,所以看得清清楚楚,他这把戏就跟21世纪街上卖艺的没甚区别,但在封建社会统治的陈国来说,那可就是天人之姿了。 顿时唬的下方人一阵惊呼,又是跪拜,又是祈求的,搞的秦风儿额头一阵冒汗。 她猛然抢过巫师手里的东西,学着他的样子呼出一口气,一股更加大的火焰四散开去,霎时间惊起一片涟漪。 那巫师没料到秦风儿会抢自己的法杖,并且法事做的比他还象模象样,被拆穿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接下来的戏立马被搁置了。 他指着秦风儿怒吼道:“妖孽,妖孽降世,你怎可对神明不敬,王上……” 他转身跪地刚要说什么,就见秦风儿一阵抖动,那样子仿若被什么附在了身上,吓的人群涌动,夏洛依跟崔明珠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望向高台,脸色阴云密布的可怕。 就连李垢也是意料之外,刚要起身却又坐回到龙椅上,对王官轻声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王官立马明白了李垢的意思,带着人就往奉神台走。 秦风儿不给巫师告状的机会,一脚将他跪下高台,随后高声尖叫道:“尔等凡人可知罪。” 这声尖叫高亢而有力,却又带着浑厚的力度,却不是女人的声音,反而透着男人的沧桑。 登时惊的台下之人纷纷抬头,却见秦风儿抬起双手,仿若高高在上的王者在仰望众生。 她这声音以及动作过于突兀,以至于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便被她的气势给吓的跪了。 李垢嘴角浮现出一抹看好戏的微笑,整个人缩在龙椅上,任凭秦风儿一个人在高台上呼风唤雨。 对于台下之人视若无睹,秦风儿猛然一跃而起,从高台上翩然飞下,那傲人的身姿引起一片不小的惊呼,然而更加神奇的是她并未落地,而是停在了半空,衣袂飘飘仙人之姿。 这一下在次震惊了场中文武百官,要知道这样的举动,只有历代大巫才能做得到,而她区区一介凡人,竟也能凭空而立,难道说神明没降到大巫身上,反而选择了他? 这念头一出,立刻又跪倒了一大片。 唯有想借题发挥的王后夏洛依有苦说不出,她很清楚秦风儿为何凭空而立,却是不敢拆穿她,因为这是历代王宫为了安抚天下百姓的一个权谋,不想今天却成了秦风儿踏脚石,让她怎能不气,素白的帕子都快被她拧碎了,却依旧保持着王后高高在上的气度处变不惊。 崔明珠就没那么淡定了,毕竟这是王室秘而不宣的隐秘,除了历代王上以及王后,便没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她吓得跟一众老臣一起跪地,膜拜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秦风儿脚踩纤细钢丝屹立在空中,这对她这个神偷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把戏,还要感谢下面那个巫师装神弄鬼在台上咋呼了那么久,才让她发现了阳光下微微闪光的钢丝,那可是她作案的必备工具,又岂会不知它的好处,登时计上心来,来了个先发制人。 还别说她这招真好使,不但唬住了所有人,还让她从万人唾骂,成为了万人膜拜的对象。 第二十七章心知肚明 秦风儿得意的过了头,完全忽略了犹自坐在大位上看她耍猴戏的李垢,以及那脸色阴沉似水,差点呕血的王后夏洛依。 “尔等凡人太过胡闹,年年举办奉神大会实在是搅扰天界清静。”许是玩上了瘾,秦风儿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开始教训起地上的这些人。 李垢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沉了,隐隐的还透着一股怒气,他可以由着秦风儿玩闹,却不能由着她饶了陈国法度。 感觉到李垢情绪变化,王官丢下带过去的人跑回到李垢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王上,要不要……” 他的询问小心翼翼,既不敢得罪秦风儿,又想借此机会给她一番惩戒,毕竟他因为没有给李垢通风报信,而害得秦风儿进了冷宫,被王上狠狠揍了一顿心有不甘。 李垢摆摆手,没有要打断秦风儿胡闹的意思,他倒要看看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若是真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那他就错了她,救不救也就没那个必要了。 他喜欢她,不代表可以留个隐患在身边。 秦风儿不过是一时玩性大起,却也不是胡闹之人,见下面的人唯唯诺诺的询问上神想要如何时。 她的眸光才转向夏洛依,吓的对方一个哆嗦,咬牙切齿的望向她,却是半分不落气势。 秦风儿有心针对她,但她毕竟是一国的王后,身后势力盘根错节,不是说弄就能弄的,所以咬咬牙忍下那股想要将对方弄死的冲动道:“吾等凡人五年举办一期奉神大会即可,以免饶了天界的安宁,在则今后奉神台上不可出现女子身影,除非那人王后之尊,然则就是亵渎神明。” 秦风儿不过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想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却不想有人不想让她轻易的过了那道坎。 夏丞相突然开口道:“仙尊,尔等并非要亵渎神明,实在是您附身之人晦气太重,尔等只想借由奉神大会去去她的晦气。” 晦气?秦风儿凝眸看向夏丞相,暗暗骂道:你才晦气,你全家都晦气。 她本不想把事搞的那么大,既然这些人逼她搞事,她就只能搞给他们看了。 秦风儿一张嘴,一股火龙喷洒而出,火星溅在地上,霎时间蔓延开来,生生在奉神台下连成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这一下不止文武百官震惊了,就连李垢也站了起来。 王官见状,冲着远处就是一挥手,只听嘭的一声响炸响,天空中同样浮现出一只火凤,相比于地上的却是转瞬即逝,快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却是震惊满堂。 当然天上的火凤着实吓到秦风儿了,地上的她搞得定,天上的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但她反应超快,转身俯视着地上的夏丞相道:“你还以为此女是凡人吗?她可是唐国公主,凤仪天下之命。” 之所以没说母仪天下,就是想给自己留点后路,至于凤仪天下那说法可就多了,她是公主横竖都逃不过凤凰的命运,以后闹起来她也有借口反驳。 却不想这一闹轰动七陆,却也气的夏洛依七窍生烟。 她忍不住想要上去将她扯下来,却被身旁贴心婢女拦住道:“娘娘。” 她顿时站住了脚步,理了理云鬓依旧是一派高雅,她绝不能在崔云珠面前露出一丝端倪。 只要秦风儿还在后宫之中,只要她还是这个王后,那么一切言之还且尚早。 比夏洛依更生气的是夏丞相,生生给别人做了嫁衣,这憋屈还说不出来,一张老脸被气炸了。 闹完了,秦风儿转身一跃上了高台,知道今天闹得过了,她眸色略转间笔直的倒了下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收场了。 明知道这女人在装,李垢心里还是隐隐的担忧,一跃上了高台,在众目睽睽下抱起秦风儿道:“如今,你们可还有什么意见?” 这时,谁还敢发表意见,那位上神走没走还是两说,就说那两只寓意十足的凤凰,就让人不敢为难秦风儿。 于是来之前还信誓旦旦要将秦风儿废掉的众大臣,纷纷让开道路,让自家王上抱着这位身份不一般的小主回了后宫。 王上一走,这戏自然没办法演了。 于是乎刚刚还人满为患的演武场,转眼间便空旷起来。 杂役们开始清理演武场,这才发现赫赫有名的大巫还趴在高台下,哼哼唧唧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看到他这样子,人们越发确认这所谓的大巫,是受到了神明的惩罚,恐怕这大巫的地位是不保了。 李垢抱着秦风儿直接回了兰苑。 刚进门扬手便将她丢了出去道:“还想装到几时?” 秦风儿也不惧,一个燕子翻身轻飘飘的跃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懒洋洋的模样道:“王上既然看穿了,为何还要配合臣妾?” 那娇滴滴的声音,媚到骨子里的动作,看的李垢心痒痒的,却也知道秦风儿又在耍心机。 于是完全不上当的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点在她脑袋上道:“说吧!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孤不知道的?” 秦风儿翻了个身,双手支起下巴看着他,幽幽的说道:“我从未想隐瞒什么事,是王上一直没问过。” 言下之意你怪不到我头上。 李垢扶额,突然想掐死面前这个小女子,这一天两变的,着实越来越让他不认识了,但他却因为这样,反而更加喜欢她了。 他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袍袖,在秦风儿猝不及防间,将她抓到自己怀中道:“行,那孤就在认识你一次,让孤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会带给孤惊喜。” 我去,吃老娘豆腐,还吃的这么天经地义。 秦风儿笑的诡异,伸手在李垢腰上软肉狠狠的掐了一把道:“这算不算惊喜?” 王官带着凌波进来,见到这场景吓的脸都绿了,忙跪地道:“娘娘,手下留情。” 凌波更是趴在地上不敢吱声,她才刚从琳琅宫回来,真的不想在回去了。 李垢疼的冷汗津津,却没有放开秦风儿的意思,衔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星光璀璨。 第二十八章开诚布公 猫抓老鼠的游戏秦风儿很喜欢,但抓住老鼠后它没什么反应,那就不好玩了。 秦风儿收回手,瞪着李垢道:“你们两个出去。” 王官就是一愣,何时开始后宫娘娘也可以当着王上的面对他指手画脚了?他抬眸看向李垢满眼都是询问之意。 “没听到娘娘的命令吗?”李垢冷冷的开口,并未反驳秦风儿的意思。 王官全身一抖,慌忙起身拉起地上还在神游的凌波就往外跑。 是的,他是在跑,慌里慌张的几次险些摔倒。 今天一波接一波的事,着实让他这个陪王伴驾的内官承受不起,所以知道的越少,自己的小命也就越安全。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外,顺带着还将殿门关上后,秦风儿才从李垢身上跳下来,随手从果盘里拿过一枚带着露珠的果子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充满了整个口腔,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从新认识一下,我叫秦风儿。”秦风儿伸手,以现代礼仪跟李垢握手。 李垢没说话,而是起身在她对面坐下,望着她伸出来白若凝脂的小手道:“终于不打算伪装了?” “太累。”秦风儿毫不在意他的语气,随手将果核丢在地上,拿起另一个继续啃,真性情一览无遗。 相比前段时间唯唯诺诺的秦风儿,李垢倒是更喜欢眼前这个欢脱的,没规没矩的女人多一点。 他嘴角衔着邪邪的笑意,学着她拿起一枚果子咬了一口,却是酸的腮帮子都在打颤,不由得一口吐了出来,起身就要发飙。 秦风儿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坐下道:“我刚回宫,某些人想给我点下马威在正常不过,你就将就点吃吧。” 李垢眸色一闪,有些疑惑的笑道:“怎么又开始忍了?” 秦风儿无畏的拍拍手道:“第一,我今天树敌太多,不想在惹麻烦。” “第二,我喜欢这种口感,所以勉勉强强接受。” 李垢拿起一枚果子递给她,优雅的动作从容不迫,却是确定的询问道:“第三那?” 秦风儿白了他一眼,将那枚果子丢回到果盘里道:“吃多了会倒牙。” 李垢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从桌面上倒下去:“第三这么简单?” 秦风儿狡黠一笑:“第三,说正事。” 她莹白的小手伸出三根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晃得李垢有些头晕。 忍不住一把抓住那只手,握在手心就不想放开了。 秦风儿几次想要抽出来都没能得逞,也不矫情任由对方抓着道:“今天我们合作很愉快。” “是很愉快。”李垢附和,捏着秦风儿软弱无骨的小手心里一阵荡漾。 “既然如此,索性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开诚布公怎样?” “哦?怎么个开诚布公法?”李垢终于松开了秦风儿的小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因为他发觉秦风儿的脸色突然肃穆起来,一点开玩笑的意味都没有,也就是说她终于要说实话了,这也是他认识她以来,一直在等的一个答案。 秦风儿终于获得了自由,收回那只差点被揉碎了的手甩了甩道:“王上千里迢迢去接我,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他完全没有想到秦风儿开口第一句话翻得却是旧账,并且这个旧账早已成为了陈年黄历。 “若是王上不肯说,那我们也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秦风儿眸子一沉,整个人变得阴沉沉的,一股上位者的姿态骤然炸起,在李垢这个王者面前丝毫没落半分气势,甚至更加强烈。 身为偷儿,她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若是这点强大的气场都没有,又岂会在奉神大会上震慑住文武百官。 李垢并未被秦风儿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震慑住,在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帝王之尊。 他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悠然自得的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放下道:“你心里很清楚,何必还要问出来。” “那你确定了?”秦风儿依旧气势全开,毫不在意李垢那抹雍容华贵的做派。 李垢放下茶杯,略抬眼眸一抹流光溢彩倾泻而出:“确定了,也认可了。” “所以,我对你有利用价值。”秦风儿的语气是笃定而非询问。 李垢拿茶杯的手就是一凝,却也仅仅是短暂的片刻而已,便将茶杯递到了薄唇边缘,轻轻地抿了一口道:“是,但孤曾想放弃利用你。” 他完全没必要说后一句,可就是不想她误会自己,所以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秦风儿自然知道他为何要放弃,却不愿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有些人爱不起,有些情要不起,而李垢就是那个她要不起,也不能要的人。 他注定了后宫嫔妃无数,而她来自一夫一妻的时代,又怎么能接受得了每天争风吃醋,看着丈夫日日与别人欢好的日子。 “好,既然如此,我今日的实力你以看到,你要做的事,我帮你。但我要做的事,你也要帮我。” 李垢略抬眼眸,深邃的眸低闪耀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更多则是一抹不敢置信的光芒,许是没想到秦风儿做事会如此果断刚烈吧。 他几乎连犹豫都没有,便坚定的开口道:“好。” 一个字看似简单,却是需要很大的决定,这其中还包括着他将这个他爱上的女子,亲手推向了不归路,前方的路充满荆棘,没人知道他们的未来会遇到怎样的坎坷,甚至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能否走到最后。 秦风儿嘴角终于浮现出一抹弧度,那是谈判成立后的喜悦,却被她极好的掩盖了。 “既然王上这么痛快,那我也就不跟王上拐弯抹角了。” 李垢点头,认真的看她,他到相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秦风儿扫了眼门口,目测耳听那边很安静,并且确定没人偷听后才开口道:“秦上元是不是死在你手里。” 她说的是秦上元,而不是姐姐这个词汇,因为她并不觉得那个她没见过的人是她的姐姐。 听到这个名字,李垢就是一愣,他想过秦风儿会提起这个人,却从未想过她竟然是为她而来。 第二十九章合作 秦风儿盯着李垢的眸子丝毫不敢松懈,人最真诚的就是眼睛,一个人在善于伪装,他的眼睛却是永远都不会说谎的。 只见李垢微微蹙了蹙眉头,似在脑海中收索这个人的容貌,却最终还是没能记起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反而满脑子都是眼前的秦风儿。 不得不说两姐妹同父异母,同时嫁给他为妃,他却只记住了妹妹,这点的确是有愧秦上元这个人的,但爱这个东西谁又能说的清楚那。 即便是与他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的王后,他不也是常常记不住她长什么样子吗! “不是。”李垢悠悠吐出这两个字,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穆然间秦风儿松了口气,仿若什么东西一下子从肩上卸了下去。 “那你可知她到底怎么死的?”这个问题与其自己去查,不如从他这儿得到答案来的更快,当事人才是知道最多的那个。 不想李垢摇了摇头,脸色略显抱歉的说道:“我只知道她是暴毙而亡,至于她到底怎么死的,我从未查问过,这事从头到尾都是王后一手包办,即便是唐国君主那边,也是夏丞相去回复的。” “这么大的事,你就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那可是一国的公主,就这样死了,他身为帝王竟然是不闻不问,这真的好吗?秦风儿表示不能接受。 李垢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风儿,孤若是知道你会来到孤身边,孤绝不会对你的姐姐不闻不问。” 他那后悔的模样不像在作假,秦风儿想想夏洛依在后宫的手段便也释怀了。 他一国之主朝堂的事都忙不过来,后宫的那些女人争宠吃醋,他又哪有时间去管。 即便自己不也是屡屡被别人陷害吗?即便他在宠爱自己,却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更何况秦上元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两国联姻的棋子罢了,有没有都一样。 否则又岂会出现自己和亲的事情。 “我要查出秦上元的死,这就是我唯一的目标。”这句话一出口,秦风儿心里的大石头哐的一声落了地,两个人扛着要比一个人扛着好太多了。 “这个应该,她毕竟是你的姐姐。”李垢很坚定的点头,眸子里对于她的愧疚越发多了。 秦风儿摆摆手道:“我的事情说完了,接下来轮到你了,你要求我做什么?” 李垢的手就是一僵,略微犹疑起来,反而有些无法抉择了。 这并不是李垢的性格,跟他这么久,她又岂会不知。 “你不要小瞧了我,今天的事我不过是热热身罢了,我秦风儿并是不个简单的人物。”很显然她在告诫李垢,之前装柔弱扮乖巧,不过是要熟悉你的皇宫罢了,如今她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自然可以跟他共进退。 “孤不是小瞧你,而是犹豫该不该将你拉进这滩浑水之中,毕竟孤一个人尚且心有余力不足,万一……”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秦风儿给打断了,因为她看得出李垢是真心在犹豫,并且他对自己动了真情,可这真情能维持多久,秦风儿就没把握了。 不是说自古无情帝王家吗? “我虽不知你想要做什么,却也知道这件事一定跟后宫有关,否则你不会千里迢迢为我一个和亲公主跑那么远。” 秦风儿就是秦风儿,稍加分析便以得出结果,朝堂盘根错节,后宫更加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她不是不懂,自古帝王为何娶那么多女人,还不是为了维持跟大臣们的关系。 “不愧是孤的风儿,只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孤怕你承担不起。”李垢的眸中浮现出一抹赞赏,随后又是一阵犹疑,仿若那件事比天大,足可以压死他们两个人。 “你不说出来,又岂知我是否承担得了?”她的目光霍霍,如同战场上的将军,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让李垢看到了她坚韧的心。 他啪的一声放下了茶杯,一挥手间,无数暗影飞驰而去。 惊的秦风儿汗毛倒立,饶是她神偷多年,对周遭环境自信满满,却还是栽了个跟头,没想到李垢身边竟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那些人消失后,李垢这才郑重的开口道:“陈国玉玺。” 秦风儿猛然抽气,差点没把自己给吓过去,震惊的望着李垢道:“你堂堂帝王,竟然没有玉玺,那你是如何登基的?” 不是她大惊小怪,实在是这玉玺关系太大,没有玉玺,这王位如何坐稳,难怪刚刚李垢那样犹豫,这件事的确是捅破了天,也是关系着他命运的棋局,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李垢的脸色有些难堪,当着秦风儿的面已经不止一次叹息了。 “父皇走的突然,只留下一封遗诏,那时我远在边关,还是夏丞相力挽狂澜通知我回来继位,等我回来后才得知夏丞相只有遗诏,并无玉玺。” 说到先皇仙逝时,秦风儿感觉到李垢身上散发出来的忧伤,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常年练武的手心里长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因为做了帝王后而改为批了奏章。 一抹柔和的温度包裹住了自己,像似一丝力量无形中注入了自己的身体,李垢甩掉心里那股没能看到父皇最后一面的负担,继续道:“夏丞相说玉玺在父皇仙逝那天失踪了,他也曾派人查过无数次,却是了无音讯,可我总怀疑玉玺丢失跟他有关。” 不但李垢这么怀疑,就连秦风儿也是这么怀疑的,难怪李垢任凭夏洛依在后宫作威作福,完全是因为玉玺的原因,并且他也是在蛰伏,在休养生息,在谋定而后动。 能隐忍的人才是最可怕的那个人,一旦他蓄势待发,便是最大的危机。 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勾践卧薪藏胆,到最后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所以她相信李垢,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你给我宠爱跟权利,我给你找玉玺。”秦风儿一语定乾坤,坚定的眸子让堂堂君王为之动容。 第三十章赏赐 李垢连犹豫都没有,一拍桌子道:“好。” 只一个‘好’字,他们便将后背交给了对方,成为了捆绑在一根绳上的战友。 然而谈判过后,气氛又变得冷凝起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彼此大眼瞪小眼竟不知该如何交谈了。 以前交心只为情,现如今交心却是为了情以外的东西,一刹那彼此都感觉到对方有些遥远。 “那个……”终究是秦风儿先开口,李垢点头示意她有话直说。 秦风儿便也不客气了,转头看向门口道:“我刚刚看你的暗卫都挺厉害的,给我几个呗。” 她要人要的理所当然,并没有正在割别人肉的感觉。 她自然不知道,李垢身边的暗卫得之到底有多不易。 先不说这些人在江湖上的排名,就说一人能敌百人便足矣见得他们的厉害,秦风儿就这么不要脸的跟李垢要了人,这若是被王官听到,还不得被她这句话给吓过去。 在秦风儿看来,不过是几个侍卫罢了,李垢应该不会那么小气。 事实上李垢对她自然不会小气。 微微一笑转头道:“都进来吧。” 他话音落,房门打开王官缓步而入,跪伏余地询问道:“王上,不知您有何吩咐。” “今日起,你留在兰苑伺候。” 李垢这话一出,秦风儿就是一惊,她要的是暗卫好不好,他给她一个太监作甚?貌似这个人还是她不太喜欢的人,这是留个人监视自己吗?那这交易也没必要做了,她讨厌被监视的感觉。 她惊,她恼,王官比她还要惊讶,吓的满头是汗连连叩首道:“王上,奴才该死,奴才伺候了您十几年,不知奴才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望王上能够让奴才明白。” 他是真心不愿意伺候秦风儿,先不说这个人的地位,以及得罪过的人,就说他之前袖手旁观的事,难保不会被秦风儿记恨上,若是那样的话,他跟了秦风儿岂不是死路一条? 为了活,即便得罪秦风儿,他也不得不问个清楚。 当然他这么问,秦风儿自然是生气的,好像他跟了她,她就会扒他的皮似的,她又不是那么小气,记仇的人。 那个,她是有点记仇了,但也不至于要他命那么严重吧? 李垢蹙眉扫了眼战战兢兢的王官道:“孤让你留下,是希望你待孤好好照顾风儿。” 风儿两个字叫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抖了抖却安静的听着李垢跟王官的对话。 王官眸色一转,立刻明白了李垢的意思,能将最得力的他赐给秦风儿这个唐国滕妾,可见这女人在王上心里到底占据着怎样的地位,若说之前王官一直在试探,那么此时此刻他终于确定了秦风儿在李垢心里的地位。 他在陈王宫这么久,之所以屹立不倒左右逢源,靠的就是他的审时度势,他立刻转身对着秦风儿重重一拜道:“奴才王官给娘娘请安。” 这一声娘娘叫的秦风儿全身不舒服,就要开口让他改成夫人,就听李垢继续道:“好,传孤王旨意,今日仙人指明唐国公主秦风儿身份尊贵,即日起升凤夫人,地位仅此皇后,赐入住东华宫。” 这一道圣旨下来,生生将秦风儿捧上了九重天,她要权利,他给他全力,她要人,他也会给她人。 王官一个哆嗦,没想到不过一夕之间,王上竟然给了秦风儿如此无上的荣耀,他更加后悔让出自己作壁上观了,若是那时能出手的话,也就不会让他日后在费力讨好这位凤夫人了。 秦风儿只是初始震惊望向李垢,见到他坚定的目光,以及玩味的笑意时,猛然起身跪倒他的脚下道:“妾谨遵王上旨意。” 想考研她有没有那个胆量接旨,那他就太弱了,若不是动不了夏洛依的话,就连她王后的位置,她也敢接,这天下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面对如此镇定的秦风儿,李垢只觉她身上散发着灼灼的光华,他果真是在唐国那堆破烂里见到了宝,这还真要感谢唐皇那个老糊涂,将这么一块璞玉蒙尘送给了他。 “起来吧。”李垢悠然开口,嘴角衔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多了个盟友他肩上的胆子视乎没有那么重了。 王官战战兢兢的起身站到了秦风儿身后,对于他很识时务的举动,秦风儿表示看在李垢的面上,她不与他斤斤计较了。 秦风儿才刚刚坐稳,就见李垢拍了拍手,一名黑衣人无声飘落:“主子。” 那人轻功极高,落地时竟然连点灰尘都未带起,看的秦风儿眸子就是一亮,刚要开口要人,就听李垢道:“今日起,你跟着凤夫人,负责她的安全,一旦有人胆敢威胁凤夫人的安危,你可先暂后奏。” “属下尊命。”那人朗声应答,随后跪在秦风儿面前道:“暗卫如风参见主子。” “如风?”好名字,你既跟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秦风儿心中暗想,完全忽略了旁边的王官,亲自伸手虚浮了一把对方道:“那以后就辛苦你了。” 这话让如风受宠若惊,可他身为暗卫本就不善表达,也只是卑微的弯了弯腰,便一闪消失在了房间内。 交代好了一切,李垢这才起身道:“今日你也累了,孤就不留在你这里了,回头让凌波先去东华宫收拾一下,你再搬过去。” 秦风儿点头,亲自将李垢送出了兰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仿若一道曙光霎时照亮了她整颗心,从今日起神挡杀神,佛挡弑佛,她要在这陈王后宫中,掀起腥风血雨,势要将秦上元的死,以及陈国玉玺弄得清清楚楚。 人活着最忌讳没目标,那样人生也会变得晦暗不明,尤其是秦风儿这样的名偷巨盗,你若是让她混吃等死,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夏洛依微眯着眼眸高高在上,一双玉手的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梨花木的椅背之中,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眼眸中火焰滔天。 “王后,不可伤了自己的身体,来日方长。” 第三十一章入住东华宫 夏丞相苦口婆心的奉劝这自己的女儿,生怕她想不开走上不归路,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爹,您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为何还会这样?” 夏洛依猛然转眸,滔天的怒火如同狂风骤雨般全都砸到了夏丞相的头上。 夏丞相忍下心中那股郁闷,愤愤的说道:“怪就怪大巫没用,竟然让区区一个秦风儿抢占了先机。 听到大巫这两个字夏洛依便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拍在椅背上,银制的假指甲嘣的一下弯曲了。 她从自己手上拔下来,愤愤的丢在地上道:“没用的家伙留着何用?” 夏丞相冷哼一声道:“为父早已将他丢去东皇山。” 听到东皇山三个字,夏洛依不由一抖,仿若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没了声音。 夏丞相却未发觉夏洛依的不妥,迈步踱至床边,透过窗子开启的一角望向宫中唯一一处荷花池道:“关于秦风儿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为父会在想办法的,这个人留不得了。” 不怕对手不聪明,就怕对手太强大,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夏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王后,他决不能让夏家的基业毁在一个外国公主的身上。 夏洛依自然是相信父亲的,只不过她们经营了那么久策划出来的事,到头来却给秦风儿做了嫁衣,她不甘心,她实在是不甘心。 她宁愿奉神大会没有举办,秦风儿的处境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大反转,她实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相比于王后宫中的气氛冷凝,如夫人这里就要好太多了。 她如玉般晶莹的小手,正在一下下的绣着花,仿若今日心情极佳的模样。 又侍女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跪下道:“夫人。” 如夫人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绣着自己的花,仿若今天就没事发生似的,只有伺候她久了的仆人们清楚,此时主子的内心是激动的,是澎湃的。 “奴婢刚刚听兰苑的侍女说,王上赐东华宫给兰苑那位,并且还升了嫔位,现在凌波那丫头跟王官赶过去整理东华宫了,恐怕今夜就会入住。” 如夫人的手就是一顿,阳光照耀下的针尖闪耀出一抹冷芒,她捏着针尖在头皮上划了划,仿若没听到下面人的回报一般,继续手里的针线活。 没有得到主子叫起的指令,小丫头自然不敢动,乖乖跪在地上,身子都在颤抖,这样的消息任凭宫里那个夫人听到,都不会高兴吧? 东华宫是什么地界?那可是能与王后齐肩的殿宇,一直以来那里住的不外乎就是王太后。 如今却赐给了唐国公主,那个一直来备受争议,屡屡被朝臣批判的女人,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这样的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正在小丫头慑慑发抖,不知该如何自救之时,如夫人才幽幽开口,手中的针却是一不小心扎进了莹润的指尖上,顿时一抹殷红湿透了上好的帕子。 她也不恼,随手拿起剪刀,将毁了的帕子从容不迫的剪烂丢掉,这才施施然的起身道:“王后那边知道了吗?” 小丫头摇头道:“夏丞相自奉神大会结束后,便一直留在王后宫中,对外说是在商议大巫的处置,估计这会消息还没传到王后耳力。” 如夫人的脚步走到了窗边,伸手推开窗子,一抹清新的空气豁然袭来,带着幽幽的花香。 如夫人望了眼院子里仿造王后宫中挖掘出来的荷塘道:“填了吧!这荷花甚是不讨人喜,我还是喜欢昙花一现的惊心动魄。” 小丫头立刻明白了如夫人的意思,起身道了声‘是’便快步往出走去。 如夫人却没有动,依旧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她入宫这么多年,有些事她早已淡忘,有些使命却不敢不从。 “这陈王宫的天就要变了。”她幽幽叹息,似在感叹,又似在期盼。 只是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若是有第二个人在,定会问上一问,她缘何会这么笃定。 秦风儿果然如同如夫人那里的小丫头说的那般,当夜便入住了东华宫,相比于兰苑这里简直就是仙境。 东华宫与王后的宫殿,一左一右将李垢的寝殿夹在了正中央,不管是王后那里,还是秦风儿这东华宫一旦有动静,三个人都会知道。 秦风儿自然明白李垢的意思,只不过她天生就是乐天派,到了新地方自然是要熟悉环境的,哪还有心思去管王后。 她今日闹腾的已经够了,现在绝对没时间,也没精力在跟自己对着干。 东华宫三重殿宇,前殿接待客人之用,中殿起居休息之中,至于后殿就是留给凌波,王官这样的仆从去住的。 王官跟了秦风儿,自然也是要搬来东华宫住的,但他是李垢的心腹,自然有很多事要跟那边的人交接一下,所以暂时不过来住。 秦风儿走在荷塘边缘,望着立在湖面上的仙鹤询问:“为什么王后宫里没有见过这种仙鹤?” 凌波很骄傲的抬头挺胸道:“整个陈王宫,就只有东华宫里有仙鹤,据说这还是它们自己飞过来,便不离开了那!所以我国开国王上认为这里是福地,便将此宫赐给了开过国王后。之后这里除了王后就是王太后居住,直到现在的王上登基,这里才闲置了下来。” 秦风儿蹙眉,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为何当今王后没有搬来这里?”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凌波毕竟是下人,关于权力中心的那点事,她终究知之甚少。 秦风儿不过随口一问,并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看过环境就回去休息了。 当王后知道秦风儿入住东华宫时,已经是第二日朝堂之上,王官当众宣旨之后,本就因为为他人做嫁衣的王后,终于忍不住在次发了脾气,弄得满宫皆惊,个个噤若寒蝉。 而秦风儿却在东华宫里优哉游哉的散步,顺带着将如风揪出来,让他在自己面前好好表演了一番所谓得轻功。 第三十二章入水 如风是暗卫,命运本就多踹,虽不太喜欢跟着主子以外的人,却也不敢违抗李垢的命令,但让他给女人做暗卫,他真的有些不乐意。 如今这女人还让他跟耍猴似的在众人面前表演轻功,他心里就更加生气了,冷着一张脸在水上飞来飞去,搅得仙鹤嘎嘎直叫。 秦风儿又岂会看不出他的情绪,却不道破,只是站在岸边任由如风发疯。 凌波是李垢挑选给她的,自然是个妙人儿,秦风儿看出的事情,她也是看出来了,不由撇嘴道:“什么人啊!都被王上赏给夫人了,还敢给夫人摆脸色,回头……” 秦风儿一声冷哼,凌波顿时闭嘴了,却还是愤愤不平,一跺脚转身进了东华殿。 她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秦风儿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这丫头被她生生给惯坏了,尤其是知道她一人得道之后,她就真的跟着鸡犬升天了。 王官领着一队人老远便看到了秦风儿,阴沉的老脸立刻转换上笑颜紧走几步迎上来道:“夫人,王上有赏。” 秦风儿回眸,若按她的性格是不愿理会的,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终究得做做样子,这变化太大也是会引起怀疑的。 所以她有模有样的跪地领旨,王官这些日子也看出了这女人的不简单,对于她这敷衍的态度心里门清,便也不在多说,照着惯例宣读旨意,然后快速的将秦风儿扶起来,在吩咐人将赏赐统统搬到东华殿中,让绫波看着处理去了。 直到做完这些,王官才转身对秦风儿低语道:“夫人,您让奴才调的文案,奴才去调了,但元夫人的案件是丞相一手经办,所有的卷宗都在他的手里,并且当时知情的人全都被王后杖毙了,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恐怕还得从王后那里下手。” 说到这里王官的脸色略微浮现出一抹愧疚跟气恼。 秦风儿明白,王官为了调秦上元之死的卷宗一定没少碰壁,连王上身边的内官都不在乎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受委屈了,我自会记下的。”秦风儿深邃的眸子里闪耀出一抹冷毅的光芒,看的王官全身一抖,他当真低估了这女人,果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却也因为她那句你受委屈了而略微感动。 要知道这深宫大院的,他仗着王上作威作福久了,还真就没碰过今天这么硬的一块骨头,差点引起王后那边的察觉不说,他自己还被恰好撞上的丞相大人,被他好阵数落,就差要上书弹劾他这个宦官干政了。 直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秦上元明明是后宫中人,怎么就成了他干政了。 若是以往他受了委屈也只能憋在肚子里,谁让他是个太监,压根就不会有人在意他,不想今日却换得秦风儿一句委屈。 想想他往日做的那些事,他顿时有些后悔了。 王官感动的无法言喻,秦风儿的注意力却又转回到了如风的身上,此时那人飘在水上低头不知在看什么,眸子定定的有些发愣。 送了赏赐的公公们出来,被王官领着离开了。 秦风儿刚要开口叫如风回来,就见如风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随后便没了动静。 原本以为他不过是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游个泳,又或者在抗拒她的命令,秦风儿便站在岸边等。 可是一刻钟过去了,如风都没出来,秦风儿不由得慌了。 凭借她在21世纪先进水平的历练下,也只能在水底憋气十分钟左右,而世界纪录也不过17分钟,以如风现在的趋势就已经到了人类的极限,却始终没看到他出来。 这下吓坏了秦风儿,她好不容易才从李垢那里要来的精英,不会因为不愿意跟着自己而自杀吧? 想到这里,秦风儿站不住了,脱掉鞋子一个猛子便扎了进去。 湖面上层的水质还算清晰,但湖面下层的水就不那么好了,并且令秦风儿没有想到的是看似人工开凿的湖底却是深不可测。 她足足游了七八分钟,都快到这个身体的承受底线时,终于在一块黑暗的地方看到了如风,他在拉扯着什么,力度巨大,那东西似乎已经被他撼动,正在缓缓的往水面上飘去。 即便她不下去,如风一会跟那东西也会一起浮上去的。 当看到又过来的秦风儿时,如风的眸子明显就是一惊,刹那间他的脚踝便被什么东西给纠缠上了,他眸低闪耀过一抹惊骇之色,显然他的气力快要用尽了,这个时候被缠上,那就是无妄之灾,并且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 秦风儿一个用力游到了他脚下,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那是她随身携带的武器,一是防身,二也是为了不时之需。 她拿着匕首刚要用力砍向缠着如风脚踝的东西,却是吓的脸色一白,匕首生生掉入了深渊之中。 却也仅是刹那,她便反应了过来,伸手用力的拉扯着那东西,拖着如风一起往上游去。 哗啦一声破水而出,新鲜的空气瞬间挤进了快要炸了的心肺之中,就听凌波的声音在远处焦急的呼唤着:“在那边,快,在那边。” 随后便是扑通扑通的跳水声,一群人往这边游过来,却在见到如风手里的东西时,全都惊的毛骨悚然,个个倒退着往回逃去。 凌波离着比较远,压根没看清楚如风手里揪着什么,见那些人往回游顿时恼了,大声呵斥道:“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你们全都得陪葬。” 她这一嗓子力度十足,游回来的人一咬牙,奓着胆子往回游,却全都往秦风儿这边游来,远远的避开了如风,仿若他是水底的厉鬼,骇得这些人全都变了色。 然而他们不知秦风儿手里握着什么,若是知道的话,他们也许更加害怕。 几个水性好的,很快便游到了秦风儿身边,拉着她的手往岸边游。 此时的秦风儿已经有些虚脱了,这具身体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她发誓上岸以后,一定要更加卖力的锻炼才行,否则她迟早会死在别人手里,就如她用腰带捆在水里拖行的东西一般。 第三十三章惊骇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您可吓死凌波了。”小丫头不知死活的冲上来,跟着一群人将秦风儿拖上岸,而此时另一边的如风早已上了岸,脸色铁青的大口喘息着,因为在水底待得时间太久,以至于他几乎耗费了所有力气。 若不是秦风儿下去,这些东西恐怕还得他下去一回,但皆时水里的暗流会将他们拖去哪里,他可就不知道了。 想起秦风儿,如风转头疑惑的看向她,满眼都是刚刚水里见到她时的惊惧,尤其是当她看到自己手里拽着的东西时,她也只是片刻的呆愣而已,随后便可以从容不迫的配合着他,将水里的东西弄上来,足以见得这女人压根就不是闺阁中女子。 唐国公主?如风不由暗暗一笑,看样子他该好好跟自家王上说说了。 凌波才抱住秦风儿要哭,却被秦风儿一把推开,扯着自己的腰带往出拽东西,当那白花花的东西浮出来时,看清楚的凌波‘嗷’的一声便昏了过去。 其他的人看到这场面,顿时狂吐起来,甚至连秦风儿自己也抑制不住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干呕了好几声。 任凭她挖坟掘墓抛尸无数,却还是被这惨不忍睹的场面给恶心到了。 她吐完了,抽出一丝力气吩咐道:“去,去请王上吧。” 随后体力不支的瘫倒在了地上,一时间整个东华宫慌乱一团,请王上的请王上,叫御医的叫御医,还有人在掐凌波的人中,怕她因此吓疯吓傻过去。 王官才刚刚回到御殿,迎面就遇到一个笑呵呵的小太监冲着他深深的施礼道:“师父。” “嗯。”王官淡淡的答应着,脚下却是一刻不敢停的往李垢的书房走去,边走边吩咐道:“你以后跟了王上,就该尽心尽力,若是有什么不懂得,亦或是看不明白的,一定多留个心眼来找我,否则师父即便是有通天本领,也救不了你的小脑袋。” 小太监很清楚,王官这是不想他脱离自己的掌控,并且小太监也没那个胆量跟自己的师父对着干,要知道这王宫大内,王上最信任的太监,也只有他王官一人,虽然他不太清楚王上为何会将师父给了凤夫人,但他知道跟着师父有肉吃。 “您放心好了,小瓶子虽然跟了王上,却也是师父的提携,无论何时小瓶子都不会忘记师父的恩典。” “那就好,王上下朝后心情怎样?” “据徒儿观察甚好。”小瓶子说着话,伸手撩开帘子,让自家师父从侧门进了王上的书房。 听闻李垢心情甚好,王官的一颗心落了地,忙弯腰躬身走进去,就见李垢站在窗边望景,御案上堆积了不少奏章他都没看。 王官忙走到李垢身后跪地复命道:“奴才参见王上。” “起来吧!东西送过去了?”李垢头也没回的站着,一双手上把玩着一只花狸猫。 王官耷拉的眼皮颤了颤,忙笑呵呵的回道:“送过去了,但夫人对那些身外物视乎不太在意。” “不在意就对了,她这人看着贪财的很,其实是个会伪装的。”李垢回身,俊朗的面容长身玉立,在微风中浮现出如同璞玉一般的光晕。 晃得王官心神微晃,小心翼翼的跟在李垢身后笑道:“这世上也只有王上才有如此的慧眼,能够识得蒙尘的明珠了。” 对于王官的恭维,李垢早已习以为常,将怀里的猫递给王官道:“这是吕国太子送来的狸猫,孤看着很温顺,一会你给风儿送过去。” 吕国太子陆帆?王官就是一愣,下意识回答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吕国太子怕是要到了。” 李垢点头,并不在意王官的多嘴,反而盯着那花狸猫看了一下,脑子里在想秦风儿见到这小东西一定会很喜欢的。 毕竟在这个年代,花狸猫还是很少见的,并且还是长得如此好看并温顺的。 原本这花狸猫是进献给王后的,但他觉得秦风儿会喜欢,便私自截了下来让王官给秦风儿送去,以讨她欢心。 王官抱着怀里软绵绵的小东西,身体有些僵硬,深怕一个不小心会给抱坏了,忙询问道:“那,奴才这就给夫人送过去?” 李垢点头,王官心里这个委屈,他堂堂大太监总管,沦落成了送东西的小厮,这一上午已经送了好几次了,秦风儿这风头在这么出下去,恐怕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王上你真的是在乎这位主子的吗?真的吗? 尽管王官头上问号n多,却还是一点反驳都不敢有,弓着身子抱着猫往外走。 不想刚走到门口,就被迎面冲进来的一个太监撞了个满怀,险些没把怀中的花狸猫给挤着,不由得怒喝道:“什么事慌里慌张的,也不怕惊着王上。” 他这声音并不高,却还是惊动了李垢,他刚拿起奏章的手就是一顿,略挑眼梢询问道:“怎么了?” 听到他的询问,王官忙让出通道,那慌里慌张的小太监,这才缓过心神来,扑通一声跪地道:“王,王上,东华宫,出,出事了。” 他连跑带颠,在加惊吓过度,话语自然颠三倒四。 李垢听到东华宫三个字猛然起身,不等案下两个人有所反应,迈步就往东华宫的方向跑去。 是的,他在跑,并且连玉撵都来不及等,仿若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让他快点,更快点的赶过去。 虽然他知道她的实力,虽然他明白她早已不是那个刚来时处处吃亏的小人儿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忧,脑海中全都是她被欺负了的画面。 李垢跑的飞快,王官抱着猫在后面追,在诺大的王宫里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所过之处无不跪地回避,却也都在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高高在上的王上如此火急火燎。 李垢赶到东华宫时,御医也赶到了,正在给凌波瞧病,而秦风儿正在沐浴更衣,被突然撞进来的李垢吓了一跳,不由得红着脸赶人道:“出去。” 第三十四章噩梦缠身 听她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李垢不由一愣,却还是乖乖的走出去怒喝道:“怎么回事?” 报信的小太监本就吓的腿软,如今听到李垢的怒吼,登时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这时飞快换好衣服的秦风儿走了出来,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道:“是我让他去请你的。” “请?”李垢疑问,眸子里却没有请这个意味,并且他脸上的担忧之色还未来得及褪去。 秦风儿也不跟他卖关子,拉起他直奔池塘而去。 此时那里围了一圈人,如风也换好了衣服,正在组织人继续打捞。 李垢一过去,便闻到一股恶臭的味道,呛得他就是一个倒仰,当看清楚岸边密密麻麻整齐摆放的骸骨时,整个人都愣了,这可是他的后宫,而且还跟他的主殿一墙之隔,竟然出现这么多尸首。 “这边,这边有一具新鲜的。”有人高喊,如风转头看过去。 李垢这才注意到如风,此时哪里还是暗卫,早已被人看的清清楚楚,显然秦风儿也没注意到这一块,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看样子如风的身份该换换了。 李垢的眼神从如风的身上移开,看着眼前的那些骸骨,顿时觉得有些疑惑,这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里变成这样,有多少人死在这里面。 一直以来他自认为宫中的一切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可是这个一墙之隔的荷花池下面却隐藏了他不知道的人和事。 隐藏的黑暗,被遮掩了。 现在李垢忍不住想,当年那个人是不是也在这里面,自己寻了那么久没有寻到的人,是自己误会她与别人私奔了吗? 想到这里李垢忍不住痛心,难道这些年自己都恨错人了,他现在只希望那个人不在这里面,是真的与别人远走。 看着一具具尸骨,李垢开始有些担心后宫已经没有平静了,李垢眼睛不敢移开,看着一具具被打捞起来的骸骨,深怕看见熟悉的物件从里面打捞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整个神经都紧张起来。 就连秦风儿什么时候抱着他新送的狸猫站在身后都不知道。 秦风儿轻轻的走过来看见李垢寒冷的脸,眼睛一直盯着侍卫们的打捞,秦风儿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对这件事情这么专注,她并不知道他心底隐藏了秘密。 她叹了口气,红颜多薄命一点不假,看来现代电视中那些演绎的并非不是事实,自己穿越到这个空间后,见到的也是尔虞我诈的事情,后宫的女子只有王上一个男人,好不选择的权利,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不属于这里,只要查清了那件事情,就离开这里。 她还在沉思中,并没有发现李垢走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面,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你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古怪没有?还是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 “什么?”秦风儿愣住了,她不知道李垢这是试探还是询问她意见。 秦风儿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真相但是不敢说出来,她不能冒险,她现在不知道李垢正真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但是看见他刚才站在那里的神情,秦风儿觉得李垢似乎是真的想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话都在嘴边了,但是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件事情,秦风儿肯定要拿到实质性的证据才会跟李垢说,不然肯定是打草惊蛇,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这么不了了之,那些人肯定很快就查到她身上,所以她现在必须,比他们早找到那些证据。 可是现在这身子,她要怎么去找证据,不管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想到这里,秦风儿忍不住有些心烦。 秦风儿还想看下去,但是事情似乎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弄完,李垢搂着她走进屋里,秦风儿还不想这么早进去,毕竟这样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 “今日风大,早点进去休息吧,这些事情交代他们去做就可以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还是只能跟李垢进了屋子,一进屋花狸猫就跑去自己玩了,不知道为什么它似乎很害怕李垢。 刚才在哪里的时候,它看见一旁的李垢,连动都不敢动,一直躲在秦风儿的怀里面,是从未有过的听话。 “这猫似乎很害怕我。” 这宫中能有几个人不害怕他,只要他的一句话,这些人的生命如同蝼蚁一般,是那么的不值钱。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秦风儿都梦见那些被打捞起来的骸骨,那些人在秦风儿的梦中一直哭,说自己的生前遭遇。 连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个样子,白天的时候事情也没有任何的进展,秦风儿身子一下子就消瘦了下来,本来就瘦弱的身子更加弱不经风了。 一旁的凌波每日都让厨房换着花样做,但是秦风儿都吃不了几口就放下碗筷了,急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日早上,秦风儿早上起来就觉得身体格外的不舒服,头重脚轻的,以前他很少生病,因为一直都在锻炼,身体很健康,但是这具身子的主人本来体质就很弱,后天也没有勤加锻炼,所以根本就虚。 刚从床上起来,就一头栽倒了地上,很快凌波就闻讯赶过来了,将她送地上扶起来。 “夫人,你是怎么了,摔倒哪里了,你赶紧去叫太医。” “不用麻烦了,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秦风儿的声音很虚弱,凌波明显很吓到了,还是吩咐宫女去叫了太医。 半个时辰后,太医匆匆赶过来了,毕竟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讨王上喜爱的和亲公主,而是正在受宠的妃子,所以受到的待遇,理所当然跟以前很不一样。 太医给她把脉,说是前几日受了风寒,这个时空也没有心理医生,秦风儿也不能跟他说其实是因为,那日捞起来的白骸让她这些日寝食难安。 一晚晚的失眠,只要闭上眼那些人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让她给他们一个公道。 “夫人,您还是要身体为主,有些病药可以医,可是有些病只有您自己才能医,您再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拖垮的。” 秦风儿有何尝不知道这些呢,但是要怎么让她从这些阴影里面走出来呢,她感觉她现在根本就是很迷茫,找不到出路。 第三十五章昏迷 李垢正在批奏折,就听说秦风儿在房中晕倒,吓得立马放下手下的事情,去了秦风儿的寝宫。 “参见王上。” 守在秦风儿身边的凌波立马站了起来,给李垢行礼,然后识趣的就走了出去。 李垢站在床边看着躺着的秦风儿有些心疼,她脸上的脸色十分的不好,手冰凉,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睡梦中的秦风儿似乎很不舒服,一直在挣扎,嘴里面似乎还在喃喃自语着,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李垢缓慢的坐在床边,动作十分的轻,好似很害怕弄醒睡梦中的秦风儿一样。 李垢用手轻轻抚摸秦风儿的额头,她的额头很烫,李垢一惊她怎么发热了,于是喊叫外面的人去请太医来。 太医并未离开,于是得到了传令,急急忙忙的进来,看到了李垢一下子跪倒床边,给秦风儿诊脉,半柱香后,太医转身向李垢禀报,“禀王上,夫人这是癔症,目前发热是体虚所致,臣这就开药。” 他点点头,太医慢慢起身退出了屋子,这时宫女将一盆冷水端了进来,“你们都下去吧,我来。”宫女不敢怠慢,将水盆放于床边椅上,就慢慢退出了屋子,门口站的凌波和王宫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宫女退出,这是王上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还亲自守着。 “王上,这样子不好吧。” 凌波有些为难要不要进去,毕竟要是被王后知道了,那将又是一顿训斥。 “凌波进来。” “是。”听到了李垢的喊叫声,凌波不敢迟疑的进了屋子。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给夫人把药给煎了端进来。” “是。” 凌波转身出了屋子,李垢用冷毛巾给秦风儿敷在秦风儿的额头上,秦风儿睡的迷迷糊糊,脑子里就像是有一万只蚊子在嗡嗡的叫,手不停的挥舞着“冷冷冷……” 一个时辰后凌波小心翼翼将药端进来,交给了李垢,屋中就剩下两人,看着秦风儿脸开始通红,手脚还是冰冷,嘴巴有些干裂了,于是他小心的用勺舀起汤药,放到嘴巴轻轻吹着,然后才递到她的嘴边,药慢慢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一天一夜后,秦风儿才慢慢的睁开眼,梦中一直有个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刚才叫自己的并不是宫女,声音似乎听起来很耳熟,但是到底是谁? 看见了李垢靠在床沿边睡着了,睡着的李垢高挺的鼻梁,浓密的剑眉,消瘦的脸,均匀的呼吸,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守护自己,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 在现代她生病了都是一个人,没有人在身边照顾她,不禁要她想起了那个前男友,一个口蜜腹剑的男人,也没有在她生病的时候在身边照顾过。 身上的锦被有些湿湿的,秦风儿头也不欲裂的疼了,她想起身换件干净的衣衫,她刚刚起身就惊动了李垢,他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苏醒的秦风儿,一把搂在怀中,“你终于醒了,身子好些了吗?” “参见王上,臣妾好些了。” 秦风儿想起来给李垢行礼,但是被他给制止了,“你看你现在这身子还很弱,我要太医好好给你调理一下。” “我想梳洗一下,可不可以要凌波进来。”秦风儿有些试探的说道。 “凌波,进来。”李垢直接大声的喊着门外守着的凌波。 凌波也是一夜未眠,一直担心秦风儿的身体,还有王上一直在里面,要是被王后知道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责罚她了,也是担心了一夜。 幸好王后一直没有派人过来。 “王上有何吩咐?”凌波在门外说道。 “给你主子准备热水。”李垢搂着秦风儿,对着门外说道。 “是。” 凌波去准备热水,这时一个宫女端着一碗粥进来了,李垢接过白粥,秦风儿瞬间觉得很恶心,一点胃口的没有,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强忍着心里面的不舒服,吃了几口,但是喝了几口之后就真的喝不下去了,连连摇头。 这时候花狸猫从角落中跳上了床,它味到了食物的味道,就出来了,至从秦风儿生病的一天一夜,完全没有人还记得它的存在,屋子一直紧闭着,它也无法出去找吃的,饿坏了。 “饿坏你了把,你看你都瘦了。”秦风儿抬起手,轻轻的抚摸身旁的花狸猫,有些心疼的说道。 “你先别说它了,你看看一天一夜瘦成什么样子了。” 花狸猫吃饱了之后,钻进秦风儿的怀抱里面,她好笑的轻轻抚摸它。 “王上今天你不忙吗?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垢将手中的粥放在桌子上,秦风儿以为李垢要走了,顿时觉得心里的松了一口气,抱着狸猫在怀里。 “你是在赶我走吗?宫中的其他女人巴不得我一直留着身边,你偏不是,是何意啊?”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怕王后知道了多心罢了。” “你何须管她呢,你生病了,我来关心我的女人,她有何意见吗?” “没有这个意思。”秦风儿刚刚醒来,确实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解释,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休息。 “王上,文将军有要事要报,您是不是?”王官在门外轻轻的喊道。 “跟他说明日再来。” 王官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但是看见李垢的语气有些生气,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只能闭嘴了。 秦风儿有些担心,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实在是太不习惯了,其实更多的是不自在,高高在上的王上白天将她抱在怀里睡觉,不问政事,是不是显得有些红颜祸水。 “王上,您要不还是去见见文将军把,说不定他是有要是要上奏。”秦风儿轻声说道。 李垢摇摇头,一天一夜的守着,他有些累了,于是直接躺倒了她的床榻上,就在秦风儿还想劝解的时候,身后传来微微的鼾声,原来他睡着了。 第三十六章激怒李垢 秦风儿看着睡着的李垢,一时失了神,想要从床上起来,但是奈何他一动,李垢的手抱的更紧些,看着李垢眼底的黑眼圈,想必他这一日肯定没有休息好,秦风儿不敢动,害怕吧他弄醒。 最后秦风儿还是从李垢的怀里逃脱了,多亏李垢的照顾,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秦风儿坐在椅子上,看着睡在床上的李垢,夕阳打在他的脸上,诶有了他平日里的那份冷漠,脸上多了份温暖。 瞬间秦风儿被这样的李垢给吸引了,盯着的他的脸庞看了很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起来。原来时间已经这么晚了,这时候侍女将饭菜送了进来,小声对秦风儿说道:“夫人,晚膳已经好了。” 秦风儿眨眼想让他声音小一点,但李垢还是醒了,带着沙哑的声音对秦风儿说道:“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 “我看王上睡的挺好的,所以没有叫醒。” 看着桌上都是她平日爱吃的菜,可是秦风儿头还是有些痛,一点胃口都没有,李垢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风儿,还是不舒服吗?” 这么温柔的话一出,连秦风儿身边伺候的凌波都有些惊诧了,王上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后宫的妃子过,看来这次王上是真的,对这位娘娘动心了,先是王上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照顾秦风儿。 秦风儿也注意到了凌波眼中的异样,李垢对她这样她一点也不奇怪,现代中丈夫都是这么温柔的对待妻子的,只是这个空间中男人就是王,是天,所以很少的女人能得到这样的善待,可悲啊,她心底为这些后宫中的女人们不值。 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回王上,臣妾还好,可能是刚刚醒来,有些不适应,慢慢就好了。” 李垢点点头,温柔的继续说道,“让凌波好好的伺候你,要是你有什么差池,我直接拿她责罚。” 秦风儿一愣,这是警告吗?她不舒服就责罚凌波,本来有些感动,瞬间没有了。 看着一旁脸色煞白的凌波,秦风儿只能强忍着,夹了菜吃了几口,她第一次觉得菜这么难以下咽,一边咀嚼一边恶心的想吐。 一个时辰后,她才勉强喝下了一碗粥和一小碟的酱黄瓜。 李垢一直盯着她吃完后,才放心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很好。” 秦风儿给凌波使眼色,要她赶紧把桌上的饭菜撤了,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吐出来。 “王上,臣妾已经饱了,今日可到王后宫中吗?” “你怎么这么问?”李垢有些疑惑,秦风儿这是何意? “是因为臣妾这几日病着,也不能去王后宫中请安,怕被责怪。”秦风儿低下头,故作委屈的说道。 “哦,我直接传旨就是,你身体未好之前就不必去王后那边请安了,休养就是了。”李垢直接脸色一冷,对于王后夏洛依他也是看在丞相的面子罢了。 秦风儿起身欲谢恩,李垢抬手一把拉住了她,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去,东华宫除了仙鹤,还有睡莲也是最美的,睡莲在夜晚看是最好看的,我皎洁的月光下,湖面上微风拂过激起了一点涟漪。 这些秦风儿并不知,她入住没有几日就发现了湖底死尸的事件。 她静静的跟着李垢,门外的侍卫也散开了,立到两旁,暗卫早已经在四周保护。 两人后面就跟着凌波和王官,他两人不敢跟着太近了,毕竟这两位可是主子。 李垢今日心情格外的好,一路上也是一边问这秦风儿,一边迁就她的步伐,荷花池穿过前殿对面就是,但是两人却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她有些头昏目眩,气喘吁吁了,额头还渗出了汗珠。 可是她却不想打扰李垢难得的好兴致,这些一墙之隔的王后夏洛依早就得到了回禀,知道秦风儿和李垢在荷花池边赏月,看睡莲,她的脸上阴沉吓坏了一旁斥候的侍女。 “王上,刚刚不是说文将军找你吗?”秦风儿试探的问道,她现在没有兴致赏月看睡莲,只想去睡觉。 李垢笑笑,看着天上的明月,有感而发的说道:“风儿,你不觉得今日的月亮格外的亮吗?” “恩?”秦风儿就没有什么感慨,眼皮有些重,她觉得又开始头重脚轻的不舒服了。 “凌波。”她轻轻的唤了一声身后不远处的凌波。 凌波听到了叫声,急忙小跑上前,向李垢行礼后,轻轻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我有些不舒服,扶我回去吧。” “啊……这个……”她有些胆怯的看了看一直盯着她的李垢,看得出来今天王上心情不错,晚上出来赏月看睡莲,可是现在秦风儿突然要回去,这个有些为难,她只是一个奴才。 “听夫人的。”李垢也发现秦风儿脸色不太好。 “是。”凌波赶紧扶着秦风儿往回走。 其实吃过晚膳李垢是准备回的,但是看见秦风儿恨不得他赶紧走,他就想留下,看看为什么她不想自己留下来。 三人一前一后的走回了寝殿,身后跟着李垢的王官都有些纳闷了,王上这是好脾气,要是换做其他宫的夫人们早就拂袖而去了,还这般的容忍。 躺倒床榻上,秦风儿好多了,身子虽有些沉,但是刚刚走路回来流了一身的汗,反而头不怎么疼了。 “很晚了,王上不准备回吗?”秦风儿再次的问道。 “怎么了,你就这么想赶孤走吗?其他宫的女人巴不得孤不走,你可倒好,还赶孤。”李垢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现在这个虚弱的模样,我是不放心走。” 秦风儿翻了一个白眼:“是吗?” 秦风儿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还是被李垢听到了,“你不要把我对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的,你可是孤的女人,我可是陈王,这宫中都是孤的,你也一样。” 对于李垢霸气的回答,秦风儿却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你不要忘记我们只是契约关系。” 李垢皱了皱眉头:“你一定要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吗?风儿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看不到吗?” 第三十七章夜探花楼 她哼哼了几声,缓缓的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君王多无情。” “你睡一会把,你身子还没好,今晚的话我就当作没有听见,这是第一次,我希望这也没有第二次,如果有我绝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李垢一把抓着秦风儿的下巴,秦风儿被他抓的生疼,但是根本就挣扎不掉,他脸上没有刚才一点点的温柔,就好似现在的李垢跟刚才那个人,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 李垢放开秦风儿后,她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在这个地方,真心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东西,毕竟秦风儿记得,在那个所谓一夫一妻制的社会,都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个社会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在这里,女子是地位最低下的一类人群,而他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爱情。 秦风儿知道,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就可以了,因为心不动则不乱,就不会伤心,她打定心,没有什么能打败她,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动心,他要回去,只要查出秦上元真正的死因,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属于正真属于她那个的世界,不是这个身体主人的世界。 闭着眼睛,秦风儿的心思有些复杂,不过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白天实在是废了太多的体力,李垢看着睡着的秦风儿,不由得再次感叹。 看着秦风儿的睡姿,李垢竟不自觉的想到,看她现在的睡姿,如果他真的和秦风儿一起睡,肯定会被她踢下床。 这个几率绝对是很大的,一想到这里李垢竟不自觉的为自己的以后担忧,白天睡够了,李垢现在根本就睡不着,这几日为了照顾秦风儿,朝政上的事情被荒废了。 叫人将奏折送来秦风儿的寝殿中,晚上李垢会时不时用手探探秦风儿的额头,她已经没再发热了,但是脸色还是很不好,没有血色。 秦风儿在身旁,李垢根本就有没有心思在眼前的奏折上面,没看几眼奏折就忍不住看看睡在床上的秦风儿。 没想到,他李垢居然也会做这种事情,为了一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思放在这上面,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时,李垢坚定的不去看秦风儿,专心的批奏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堂堂的王上,为了一个秦风儿这个时而精明时而傻缺的女人,扰乱了心绪。 天亮了,秦风儿醒来,李垢还在专心的批奏折,说道:“王上一晚上在我宫中批阅?” “恩。”李垢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一晚上未睡觉,加上这几日照顾秦风儿,他也不舒服了。 李垢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到秦风儿的身边,然后抬起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确认他额头不再发热,才点点头。 “你想去花楼?是为了秦上元吧?”对于李垢突然这么问,秦风儿有些愣住了,自己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他看穿了,还是有些通风报信呢。 嘻嘻嘻,秦风儿只是傻笑。 她知道不能让李垢看出来一点问题,对于这个只有十五岁的主人来说,太有城府了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王后夏洛依不是也有些怀疑吗? “想去,我可以带你去,比你偷偷摸摸的去要好吧。”李垢看着秦风儿装傻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和那些和亲的公主不同,不献媚,不做作,还经常冒傻气。 看着他眼中露出的真诚,秦风儿确信不是他在胡说骗自己,于是起身很快去找了一身黑衣来穿上,这是很久之前,叫侍女准备的,就是为了去花楼一探究竟的时候穿的。 李垢看见秦风儿熟练的穿上了黑衣,蒙上了黑面,他嘴角还是抽搐了一下,他看错了吗?这个女子不是唐王派来的奸细吗?难道唐王还在宫中对于公主进行了什么特殊训练吗? 李垢脑中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可是他不问,只是需要秦风儿亲自告诉他。 等秦风儿换上黑衣的后,终于可以出发了,而李垢新派的两个暗卫跟在两个人身后,当然肯定不止两个,只是秦风儿没有发现而已。 看了一眼李垢:“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去吗?你真的带我去花楼。” 事到如今,秦风儿还是不敢相信,那个他一直想去却去不了的地方,现在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去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胆小了,这不像你的个性啊,我们现在不就是去花楼的路上吗?这条路想必你已经走了不少十遍吧。” 秦风儿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李垢的掌握当中,是自己太小看他了。 “你难道就能翻得过去,别到时候不光没有进去,还被人发现,当今王上带着妃子翻墙,却被侍卫发现。” 李垢对于秦风儿的话表示很无语。 不想再继续跟她继续说下去,李垢一把将她拉在怀里,就这让一只手抱着秦风儿,然后运用轻功,两人一起直接飞了起来。 而后稳稳的进入花楼,秦风儿不懂李垢为什么不带她光明正大的进来,而是以这样的方式进来。 秦风儿不敢相信李垢有武功,真是小看了他,深藏不露啊。 “王上这是好功夫啊,藏的深啊,连臣妾都被骗了。” “风儿也是夸孤还是贬孤呢?”李垢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 “当然是夸啊,臣妾可不敢贬王上,我可不像自己的脑袋搬家啊。”秦风儿做了吐舌头的鬼脸,天真性格又回来了。 进了花楼,李垢低下头看见秦风儿脸上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听见李垢的笑声,黑暗中的暗卫不敢相信,没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王上,因为这个女人笑了。 不就是求求自己吗?有这么苦难吗?有些好笑的看了看秦风儿,“花楼到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秦风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个男人真的是相处久了才发现他也有这么无耻的一面,“王上,你这是试探我吗?如果我不想进来,可是你亲口说带我来的。” 李垢唇角忍不住扬了扬,“是,可是也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罢了。” 第三十八章试探还是真心?   他的话一出口,秦风儿立马就炸毛了,“别得寸进尺。”   “嗯。”李垢抱着手看着秦风儿,轻声哼道。   这是秦风儿才发现,自己语气有些过了,立即温柔的说道:“请王上见谅,我不是有意的。”   “你亲一下我,我就当作没有听见。”李垢一边说一边指了嘴角。   秦风儿并没有亲他,没想到李垢一把勾住秦风儿的后脑勺,然后吻住,秦风儿被李垢突如其来的吻,再次炸毛,“唔唔唔……”   秦风儿被李垢捂住了嘴,过了一会儿才放开,然后一脸得意的说道:“你难道想把所有的人都叫来吗?然后好好看看我们亲热的样子。”   “你……卑鄙。”   “哦,是吗?到底是谁卑鄙呢,你上次在这花楼给我做的丸子你不是在用卑鄙的手段吗?”   “什么?”秦风儿一个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心里一千个骂声,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还记得那个烧糊的丸子的事情。   说完不再理会了李垢,径直想前走去,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推开门,趁着月光,秦风儿发现这个院子虽然很多年没有人住了,但是里面的东西很完整,并不想是一个闲置的宅子,秦风儿发现这里面除了摆设上面有一层灰尘外其他没有毁坏的痕迹。   这时候李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桌上的画,秦风儿明显看见李垢脸上一丝的变化,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怎么样啊?你发现了什么吗?”   秦风儿摇摇头,李垢自从看见那副画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让秦风儿有些怀疑这幅画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跟秦上元死有关呢?太多的疑问需要找到答案。   李垢陪着她在花楼转了一圈,除了一些衣物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找到一丝丝的有意义的线索,秦风儿有些失望了,花楼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李垢会一直锁着这里,还被设为禁地。   一个时辰后,李垢和秦风儿又翻墙出了花楼,秦风儿脑海中全是那幅画,完全不知没在意一路上他都是被李垢抱着的。   离开花楼好远,秦风儿才反应过来,“好了,你放我下来吧。”   秦风儿乖乖的让他抱在怀里,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下来。   秦风儿看着一言不发的李垢不说话,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由得皱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喜欢上元吗?那为什么上元去世后他没有让人彻查这件事情。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秦风儿更加确定,秦上元不是得病去世了。   “在想什么?”   “没什么。”秦风儿冷哼道,她怎么可能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到了东华宫,当然就不用翻墙了,但是李垢还是没有放开他,所以李垢抱着秦风儿光明正大的走进了门,守门的侍卫看见这么早,王上抱着夫人回来,一下子都吓醒了,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参见王上,夫人。”   李垢轻恩了一声,然后说道:“开门。”   很快就打开了大门,让李垢抱着秦风人走进去,李垢将秦风儿放在床上,吩咐凌波端来了热水给她洗脚。   “早点休息,如果再生病,我就让人把你关在房间里面,再也不让你出门。”   说完之后,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秦风儿一脸蒙蔽的看着李垢远去的背影。   这个人为什么突然会对自己这么好,今日带她进花楼是真心的吗?他直到现在都还爱着上元吗?   从花楼回来之后,秦风儿觉得自己心中的问题就越来越多,可是找不到一个答案,明明只要问问李垢,所有的谜题都得到了解答,但是秦风儿就是问不出口。   李垢回去之后并没有睡,而是叫来了暗卫,“东华宫。”   “是,王上。”   下午的时候,秦风儿起来洗漱之后,就开始清理头绪,可是发现越是梳理越是好像走不出来一样。   这几日有李垢在身边一起吃饭,已经成了秦风儿的习惯,今天晚膳只有秦风儿一个人,她再次吃不下去东西了。   “夫人,您今天又没有胃口吗?王上走的时候交代了,说您要是不好好吃饭,他就会……”侍女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说道。   “会怎么样,杀了你们不成吗?只要你们不说他怎么可能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秦风儿听见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试试看,我会不会杀了她们?”   秦风儿回过头看见走进门的李垢,吓得差点掉了下巴,不是说王上很忙的吗?怎么他又会出现在这里,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啊!   “我只是说说而已,今日的菜真是不错。”   “风儿既然这么说了,要就要赏赐厨子了。”   这时候侍女再次端进来了一碗饭,秦风儿现在简直想掐死眼前的这个人。   李垢坐下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这几日在东华宫和秦风儿一起吃饭,让他的胃口打开,平时都是一个人吃,也没有什么胃口。   吃完饭,李垢还坐着未动,秦风儿有些无奈,每日都来,这是要让她在宫中树敌啊。   看着她脸色不好,李垢起身摸了摸她的脸颊,还好,很正常,于是一把将她抱起走到了里间的床榻上,这让秦风儿一惊,这是要做什么?   “孤今日留在你宫中,你身体好了吧,好了就侍寝吧。”李垢慢悠悠的说道。   “什…什么侍寝?”秦风儿一听,简直要疯了,这不行,侍寝就会发现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这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会不会被他杀了啊。   “不行,我身体不舒服,特殊日子。”秦风儿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借口,女人的特殊日子。   李垢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眉头一皱,不是这么巧吧,病才好,特殊日子就来了,他盯着秦风儿的脸,看她是不是说假话。   秦风儿靠在床榻边沿,揉着肚子,呻吟道:“肚子疼,哎呦……哎呦……”眼睛不敢看他,生怕露出了马脚。   这时凌波端着热茶进来,看到了秦风儿在床榻上呻吟,于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夫人这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请御医来啊?” 第三十九章夏王后的刁难 “不用不用,就是特殊日子嘛。”秦风儿简直要疯了,使劲的向跪着的凌波使眼色,凌波发现了她一直在挤眉弄眼的,就知道是假的,可是她发过誓,这个主子是她见过最好的主子,所以一定要全心全意的帮她。 “回禀王上,夫人却是这几日是特殊日子,奴婢记得日子呢。”凌波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恩,你好好照顾夫人吧,孤走了。”李垢无奈的站起身,看了一眼还在低头痛苦的秦风儿,然后走出了寝殿。 看着远去的脚步,秦风儿才抬起头,深深的呼了口气,“好险好险啊。” 凌波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暗自庆幸的秦风儿,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其他夫人都希望王上能留下,您为什么要拒绝王上。” 秦风儿肯定不能将真相告诉凌波,只能说到:“王上这几日都在我东华宫,你觉得其他人不会有怨言吗?今日他留下,只怕我跟所有的后宫女人都结怨了。” “还是夫人想的长远。” 秦风儿笑了笑,在这个王宫里面如果不多几个心眼,想必就跟那些白骸一样吧,连自己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凌波早早的就将秦风儿叫起来了,因为御花园的牡丹花开的正艳,其实秦风儿是不准备去的,但是一想到整日待在这东华宫,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查处上元和那些白骸的正真死因。 凌波带着秦风儿到了御花园,今日阳光真好,不少的平日里都未见过的妃子们都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一边看花,一边说着八卦。 看见秦风儿一出现,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她们以前从未把秦风儿放在眼里,虽然她是唐国公主,但是送来和亲的,并没有什么威胁,可是前几日她生病,王上为了照顾她都没有去上朝,更没有去他们的宫里,能不气吗? “臣妾见过王后,见过各位姐姐们。” 姹紫嫣红的花朵漂亮极了,可是在这些美人面前,显然有些黯然失色。 “终于见到见到妹妹的真颜,其实也没有长的倾国倾城嘛,怕是才及笄吧,也能让王上不问政事,是不是使了什么狐媚子术啊,哈哈哈。” 秦风儿一听就知道不是善茬,确实这副皮囊才十六岁,才及笄呢,发育不好,她也没有办法啊?看来这个可怜人儿在唐宫也是不受待见的主啊。 她不发一言,只是微微一笑,现在不能得罪这些人。 刚刚他们都在讨论秦风儿给王上下了什么迷药,让王上改变对她的态度,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敢出现在这里。 “是姐姐们误会了,王上只是可怜我才及笄,一人独自来到这里,所以对我比较照顾而已。” “哼!快说你这个女人对王上使用了什么邪术。”崔明珠从夏王后后面走出来,恶狠狠的对着秦风儿说道。 凌波忍不了崔明珠这样子,自家夫人受宠凭什么被他们这样子污蔑,想要上去跟他理论,但是被秦风儿拉住了。 “姐姐说话要有根据,站在这里的各位姐姐,哪位没有受到王上的特别宠爱过,王上想要宠爱谁,是我能掌控的吗?” 秦风儿的话一出,站在一旁的所有人都没有再说什么,确实王上想要宠幸谁,不是他们能选择的,但是王上突然这么宠幸一个新人,怎么不生气。 站在一旁的没有说话的夏王后突然开口说道:“王上过几日要邀请大臣们来此赏花,这布置的工作就交给妹妹了,千万别搞砸了。” 还没有等秦风儿回答,夏王后就缓缓说道:“本宫乏了先回宫了。” “恭送王后娘娘。” “千万别让王上王后丢脸哦,哈哈哈……” 其他人看着夏王后走了,也争前恐后的走了,但是脸上都带着玩味的笑容,好像是准备看她出丑的样子。 “娘娘他们刚才实在是太欺人太甚了,夫人为什么不跟他们理论?”凌波很气愤的看着那些远去的背影。 要是在以前,秦风儿肯定不会这样忍气吞声,只可惜现在的处境不一样,她还需要查清上元死因的真相,不便一下子跟这么多人闹翻脸。 秦风儿好笑的看着眼前开的正娇艳的花,淡淡的说道:“如果这时候跟他们闹起矛盾,只怕我们后面的日子更不好过,而且,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不是更好吗?更可况,王上会这样对我好多久呢。” 说完,秦风儿找了一个可以看清整个御花园的地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为了任务,专门去学了园林,虽然很浅显,但是还是能一眼看出,管理这个御花园的人,对这里的设计还是很用心的。 “凌波,带我去见这里的管事吧。” 凌波听见秦风儿的话,明显吓了一大跳,支支吾吾说道,“夫人我跟您说啊,管理御花园的那个人神叨叨的,很爱喝酒,说话也是让人听不懂,老是说他本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还是他以前生活的那里,都是一夫一妻制,好像是这样那个说的。” 秦风儿挺过凌波的话之后,觉得自己更加要去见见这个人,说不定他跟自己一样,是从现代来到这里的,“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更加要去见见他。” 凌波拗不过自己夫人只能带着她去了。 一路上,秦风儿都很激动,终于有人跟自己一样,老话不是常说人多力量大吗?还有就是他来这里这么久了,肯定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回去。 凌波带着她来到了一个院子,院子外面种满了绣球花,因为是初夏,绣球花姹紫嫣红的开着,秦风儿蹲在一株绣球花旁,用手扒开叶子,果然看见绣球花根部插着一排地铁钉。 “夫人,你是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果然他也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凌波有些好奇的看着夫人,怎么回事,夫人也开始说胡话了,难道是这个老人使用了什么邪术,所以夫人也才会这样吗? 凌波想要跟着秦风儿进去,但是却被她拦下了,“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我跟他有话单独说。” 秦风儿的话更加让凌波不明白了,她跟本就没见过他,有什么话是自己都不能听的呢? 第四十章酒鬼花匠 秦风儿一人走进院子,院子不是很大,却种着不少的奇珍异花,看来这位老先生在这里位置并不低。 屋子里面好似没有人一般,秦风儿绕着院子走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凌波口中说的哪位老先生,更准确的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就在以为那人不在家,准备回去明日再来时,秦风儿转过身就看见一个拿着葫芦的男人,准确说是胡子拉碴的男人,明显身上还有一股的酒气。 秦风儿忍不住捂了捂鼻子,然后说说:“前辈您好,我过来有事情找您指教的。” “前辈不敢当,我就是个碌碌无为的花匠罢了,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宫中的娘娘吧,不知道我这个下人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原本不属于这个地方,我知道您也不是。” 老先生听完他的话之后明显一愣,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拿起葫芦喝了一口里面的酒,“娘娘,恕在下愚昧听不懂您的话是什么意思,小人这里太简陋了,就不留你坐下来喝杯茶了,免得传出去对娘娘影响不好。” 说完,他就径直往屋中走去,秦风儿只能离开,她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人听自己说完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后,明显一愣,可是很快就恢复了。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听不懂自己的话,应该疑惑的问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他的反应告诉秦风儿,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第二日,秦风儿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刚从宫外运进来的花忙碌了整整一天,才将那些花花草草布置好。 夏王后应该是跟管事太监通气了,没有一个人过来给他们帮忙,除了东华宫的几个人,就没有其他人了,为了能够按期将这里布置好,秦风儿只能亲力亲为。 除了凌波还算尽心尽力,其他人都是能偷懒就偷懒,背地里都骂骂叨叨的。 秦风儿看着面前一大片艳红的芍药,这个是今日刚送进来的,还没来得及整理,她挽了挽衣袖,和凌波一起搬进来。 “没想到你一个娘娘还要自己亲自搬这些。” 闻言,秦风儿放下手中的花盆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条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着说道:“在这个地方你没权没势,谁会管你的身份是什么?” 说完,秦风儿又从地上搬起一盆花,其实这些事情搁在以前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这个身体,实在是太没用了就这么几下就累到虚脱。 凌波接过他手中的花盆,“夫人,你先去午膳吧,剩下的我来做。” “你也先别忙了一起去吃,老先生你也一起来吧。” 老先生并不客气,一起走到了一个亭子边吃了起来,秦风儿突然想起来,“凌波,你去帮我拿王上上次未喝完的酒拿过来给先生喝。” 凌波虽然很不喜欢这个老先生,但是夫人都说出口了,但还是回东华宫去取了,这是李垢前些日子放在东华宫的。 “夫人,您支开你的侍女,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吧?” “老先生,您说一夫一妻在这里是不是,就跟痴人做梦一样吧。” “来了就安心的待在这里把,以前的事都是以前的事,再继续想下去也没有什么用。”说完他再次从腰间拿出那个葫芦,狠狠的喝了一口。 秦风儿不懂他来到这里之后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才让做出放弃回去的念头,但是她刚来,只要查处上元的真相她就要回去。 “如果能那么简单的就忘记以前,重新开始,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 “我现在怎么了,在这皇宫里面不愁吃喝,不就是另一个桃花源吗?” 秦风儿端起手中的饭吃了起来,她现在很感激夏王后让她见到这个花匠,也许这个人可以帮助她。 “听说你现在是王上身边的红人,你随便跟他说一下,就不用做这些粗活了。” “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知道怎么……” 秦风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凌波就过了,害怕凌波当成神经病,两个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各自将手中的饭菜给吃完了。 凌波看着秦风儿在没有李垢在场的情况下,吃完一碗饭,这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次。 “夫人,酒我已经拿来了。”凌波将手中的酒放在老先生的面前。 他笑了笑,然后打开瓶盖喝了一口,笑道:“好酒,既然我喝了你的酒,你也不用叫我老先生了,叫我杨宇就可以了。” 秦风儿让凌波去外面等着。 “你知道怎么样从这里回去吗?” 杨宇好笑的摊了摊手,“如果我知道怎么回去,我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跟你见面。” 也是,如果他知道怎么回去,怎么还可能在这里。 秦风儿放下手中的碗,凌波叫侍女将东西收拾好之后,她继续回去摆弄那些花花草草,杨宇似乎有心思,吃过饭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不知道看些什么。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秦风儿终于将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杨宇还在那里,但是他身边多了一个人,那就是李垢。 “臣妾参见王上。” “那我先告退了。”杨宇看见秦风儿过来后,立马就走了,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似乎刚才聊的并不好。 李垢看了一眼秦风儿,似乎很不满意她现在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谁让你干这个的,你不知道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吗?” “是我听王后说王上这几日要请大臣们赏花,所以主动请缨来布置一下的,顺便可以活动一下身体,躺久了就全身酸痛了。”说完还不忘在他面前故意的伸展了一下手臂,转动了几下颈部。 李垢有些生气的说道:“是吗?真是你主动要求做这个的,还是有人故意要你做的?直接告诉我。” “没有,没有,真是我主动要求的。”秦风儿看着李垢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她可不是一个背后挑拨离间的女人。 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愿意太风平浪静了。 听到秦风儿的话之后,李垢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凌波尽心就好,然后转身出了御花园后院。 第四十一章落水 前一日高强度的工作,秦风儿第二日怎么也从床上爬不起来,但是一想到外面那么多人等着看自己笑话,不得不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受邀的大臣们都陆陆续续的进宫了,秦风儿将剩下的一点事情弄完后,就准备回东华宫,她实在学不会笑着跟那些陌生人说笑。 就在秦风儿准备走的时候,被夏王后给叫住了,“秦风儿,这一次这个花展你可都是你的功劳,你怎么能就这么回去。” 推脱不开,秦风儿只能站在夏王后过的身边。 “母亲,您来了,倒是让女儿好等啊!” 夏王后的话一出,秦风儿就抬起头看去,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不得不说虽然是夏王后的娘亲,但是看起来并不比夏王后大几岁。 夏王后的话一出,秦风儿明确看见她娘脸的脸色并不好。 “参见王后,今日出门的时候也不知这马受惊了,发生了一些小意外,还请王后见谅。” 平时不管遇见什么都好似不在乎的夏王后,不知道为什么会让自己娘,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这让秦风儿百思不得其解。 “秦风儿,请你帮我带母亲逛一下。” 突然被点名的秦风儿吓了一跳,只能点头答应,众人品味出来了,看来夏王后跟她的母亲关系并不好,依面相来看,这个也许并不是夏王后的亲生母亲。 “夏夫人,我带你逛逛这御花园吧。” “花呢?” 话一出口,众人再次觉得这个气氛有些诡异,虽然这个秦风儿不是什么王后、贵妃,只是唐国送来的一个和亲公主,但今天会出现在这个场合,她这话一出,一点都不给面子。 外面不是都传这个夏夫人,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吗?今天她这样做是不是老糊涂了。 秦风儿并没有生气,笑着说道:“各位夫人,这次的名花都是王上托人从各地精挑细选进宫的好花,王后现在脱不开身,就让我带你们逛逛。” 秦风儿在前面带路,实际上她是记不住路的,但是这地方的花花草草的布置其实她都是做了标记的。 皇宫很多地方都是相同的建筑,所以她习惯标注上记号,以免自己走重复的路,这也是现代做神偷的习惯了。 御花园的花争相开放,娇艳欲滴,很多的花品种秦风儿都不甚了解,但是前来赏花的大臣家眷们倒是很赞赏,看见她们脸上惊喜的样子,秦风儿忍不住的骄傲。 随后,秦风儿又带着一行人到了湖边,湖面有专门的游船,还有歇息的宫殿,大臣们的家眷很少进宫,到处都是新鲜劲,陪她们逛了一上午,秦风儿感觉自己的脚要走断了。 从湖边走的时候,秦风儿就看见崔明珠和其他几个陌生的面孔,站在那里看湖里面的荷花。 看着站在那些夫人中的秦风儿,格外的引人瞩目,可是将崔明珠气的不轻,简直是会恨不得将秦风儿掐死。 而凌波一直跟在秦风儿的身边,一直都在默默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保护秦风儿也是她的任务之一,尤其是看见崔明珠之后,为了防止那个恶毒的女人做坏事。 崔明珠看着秦风儿现在这么得意,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秦风儿,脑子里全是,如果将她推进湖里面淹死,是不是会改变现在的状况。 这个想法进入她的脑子之后,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一定要将她推进去,毕竟这湖这么大,而且围绕在秦风儿身边这么多人,就算是她推的,又有谁知道呢。 想到这个之后,崔明珠的胆子就大了很多,慢慢的靠近秦风儿,还自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 其实秦风儿早就注意到了,更别说还有一个一直警惕的凌波在身边呢,凌波一个侧身就挡在了秦风儿的面前。 崔明珠的眉头紧紧的皱起,这个死丫头是怎么回事,眼看着她就要靠近秦风儿,能顺利的把秦风儿推进水里了。 就在跟秦风儿擦肩而过之后,凌波和秦风儿都放松了戒备,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秦风儿感觉身后一股力量将她往湖边推,在掉进湖里的一瞬间,秦风儿看见岸边崔明珠得逞的笑,心中却是很不爽的,都怪自己的刚才太大意了。 “啊”的一声,秦风儿整个人掉进了湖里,溅起了很大的水花,凌波立马大声喊着:“来人啊,风儿夫人掉水里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湖中一人正在忽上忽下的,真的有人落水了崔明珠的脸上的笑容是她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听见有人落水,那些小姐夫人们,都往后退了几步,居然没有一个人去拉秦风儿。 只有凌波一个人在哪里干着急,就在凌波准备下水去救秦风儿的时候,只见一人纵身跳入了湖里,身后的侍卫都没来的及阻拦。 凌波仔细一看原来是王上李垢,她有些惊讶,这是王上第一次跳水救人,这也是从来没有有过的,其实秦风儿会游泳,可是她是故意让自己在水中忽上忽下的好像快要淹死一般。 目的是要引起大家的怀疑,也是为了给崔明珠一个警告,但是未料到李垢会跳入水中救她,只见李垢托着秦风儿的颈部慢慢的靠近了岸边,凌波和侍卫合力将她拉起来。 随后李垢也被侍卫们拉起,看着脸色惨白的秦风儿全身湿漉漉的,紧闭的双眼还不住的颤抖,李垢不顾自己全身湿透了,紧紧的抱着她,焦急不住的叫着她的名字,“风儿,风儿,醒醒啊,醒醒啊……” “来人,将夫人抬回宫,传孤的旨意宣御医进东华宫候旨。”李垢冷着脸,想身后的王官吩咐着,眼中的焦急表露无遗,他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推秦风儿落水的。 凌波急忙去找了几个侍女合力将秦风儿抬上了凤辇向东华宫方向走去。 “今日发生的事情,谁能告诉孤是怎么回事?到底为何风儿才会掉进着湖里?” 众人都尴尬的看了一眼彼此,有些为难的说道:“禀王上,刚刚实在是太混乱了,我们也没看见。” 李垢阴沉的脸,眼睛冒着寒气,如同一把利剑盯着湖边的众人,不少的女眷吓得瘫坐到地上了。 第四十二章宴会上的不合 崔明珠看着李垢如此生气,她四下看看,生怕有人看到了是她做的,忐忑不已,王后夏洛依显然也不知情,一脸的蒙蔽状,但是李垢发火了,身为后宫之主的王后,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是难辞其咎了。 “王上,臣妾刚刚也没有注意,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的,还秦风儿一个交代,当然凶手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那这件事就交给王后查办了,你身为后宫之主,这也是你的失误,将今天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好之为之。”李垢说完拂袖而去。 夏洛依也没有料到居然有人在她眼皮之下做这种事情,还连累了她。 本来是想让秦风儿出丑的,没有想到有人居然推她下水了,不过心里还是很感激的,有人出手了,至于查找凶手嘛,到时候找个替死鬼就好了。 换好衣服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秦风儿呛了几口水,头也有些发胀,靠着床沿边休息,凌波端着姜茶进来,才缓缓的问道:“王上走了没。” 凌波摇了摇头,看了看外厅然后说到:“王上一直在外屋坐着呢。” 秦风儿听闻李垢还在,微微一笑,她端着姜茶抿了一口,“凌波,可以放点糖。” “恩?”凌波有些奇怪,今天夫人是怎么了,平时姜茶也没有放糖啊。 看着凌波惊讶的脸,她将茶杯递到了凌波手上,虽然今天李垢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出现了,还在那么多人面前为他出头,不过她的内心还是希望李垢不要太关心她了,不然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和恨意就不好了。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没有鼓起勇气走出去,只是静静的看着李垢笔直的坐着的背影。 “怎么了?还要看多久啊?” 李垢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秦风儿一激灵,慌慌张张的准备往回走,没想到身后被一个温暖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了。 “怎么风儿也会害羞啊,孤还是第一次见啊。” 秦枫儿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什么吗?这个人简直就是故意的,“我怎么可能害羞,都怪凌波的姜茶太烫了。” 李垢突然倾下身将头放在秦风儿的脖子上,他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全部打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僵住一动不敢动。 就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很久,李垢突然扣住秦风儿下巴准备吻下来,秦风儿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就在她以为要吻上的时候,门外一个声音响起。 “王上,晚宴要开始了,就等您了。” 门外的声音将秦风儿惊醒,下意识一把李垢推开,刚才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点希望他吻上了,肯定是刚才掉进湖里面傻了。 “风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多迷人,好像就这样将你……” 李垢脸上的笑更加的深了,“换衣服跟我一起去宴会。” “我不去,刚刚掉水里我受了一些风寒,想歇息。”想起刚才掉进湖里那狼狈的模样,她肚子里就一万个不爽。 “怎么了,不舒服吗?”李垢脸色一沉,他抬手放到了秦风儿的额头上摸摸。 “没有发热,只是身子有些乏。”秦风儿说完,就慢慢的走向了床榻,直接躺下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秦风儿想到这样让崔明珠得逞,瞬间就觉得不能不去,不能就这样吃一个哑巴亏。 秦风儿让凌波给她拿出了那件五色锦花彩绣长裙和红颜牡丹锦衫,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碧绿翡翠鸳鸯钗斜插在发髻上。 半个时辰后,秦风儿推开门,艳丽中不失去清新脱俗,李垢眼前一亮,今天如此打扮让她更的好看,更加的让李垢移不开眼,突然他想一个人独享。 李垢走上前一把搂过秦风儿的腰,然后说道:“风儿,你好美。”经过刚才的事情,这一次秦风儿天下男人都一样,于是一把推开他,“王上,时辰不早了,大臣们还等您呢。” “恩,好。” 李垢要秦风儿坐到他的龙辇上一起去,门外的侍卫都愣住了,连王后都没有和王上坐一个龙辇,一个还没有上位的夫人居然和王上坐一起,以后这位夫人不得了,不能得罪了。 很快这个消息也被人传到了王后夏洛依和如夫人崔明珠的耳朵里。 秦风儿跟李垢一起出现在晚宴上,不得不让很多人惊诧,坐在主位上的夏王后,狠狠的捏紧自己的拳头,看来这个秦风儿跟那个上元一样,留不得。 李垢大步向前走上主位,秦风儿在下面落座,和如夫人崔明珠坐在一起,没想到冤家路窄,秦风儿忍不住得意的笑。 “今天还要谢谢你将我推进湖里面,不然王上也不会突然对我这么好。” 秦风儿悄悄的侧脸对着崔明珠笑着说道,话一出,崔明珠脸上一冷,就准备站起来打她,可是被一旁的侍女给制止了,秦风儿不明白像她这么急躁的性子,为什么还会在这宫里面安稳的活这么久。 “秦风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激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崔明珠警告的说道。 秦风儿只是笑笑没有理她,端起面前的一杯茶顾自喝了起来,不得不说这王宫的东西还是不错的,这个茶甚是好喝,然后又从桌上拿了一块点心,不顾他人的眼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李垢坐在上面看见一本正经吃东西的秦风儿有些好笑,她还真是个奇女子,二个时辰前掉进了水里,要是换做其他女子早就哭哭啼啼的向他告状了,可是她却好似无事人,心思全在吃的上面。 晚宴进入高潮的时候,不少的舞娘只能悠扬的乐声中翩翩起舞,秦风儿对于古代的舞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吃饱喝足之后就借口出恭走了出去。 因为前几日,秦风儿对这里几乎是了如指掌,三步两步就走到了那个小亭子,秦风儿坐在石凳上看水中倒影中的月亮,竟不自觉有些失神。 秦风儿现在很想回去,虽然在那个世界没有牵挂,可是她总觉这个世界更没有让她留下的理由,她不属于这里。 第四十三章惹怒李垢 就在这个时候,秦风儿身后有脚步声,她起身闪躲到一棵大树的背后,“等下把这个东西放进秦风儿的茶水里面,要是搞砸了,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秦风儿听见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些,黑夜加上大树的遮挡,崔明珠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崔明珠将那包药给了端茶的侍女之后,并没有离开,站在哪里似乎在等谁一样,秦风儿也没有离开,一直躲在树后看着。 没过一会,就看见夏王后走了过来,缓缓的开口说道:“今天湖边是你吧。” 崔明珠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为什么走了一个上元,又来了一个秦风儿,王上看她的眼神跟看当年的上元一样,和我一样恨秦风儿吧。” 夏王后却高傲的仰起头,有些鄙夷的说道:“崔明珠,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王后,后宫之母,秦风儿再怎么受宠也不可能坐上我的位置,你就不一样了,地位没有我高。” “姐姐,话可不要这么说,后宫中人人知道那个秦风儿不过是一个和亲的公主,现在还和我一样都是夫人,只是位份低罢了。” “好吧,我看秦妹妹挺好的。”说完,夏洛依笑着转身离。 “哼,装什么装,还不是得不到王上的宠爱,早晚有一天我会取代你的。”崔明珠冷着脸一转身也离开了。 两人走后,秦风儿从树后走出,看着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的离开,她心中一喜,看来夏洛依和崔明珠面和心不不合,外人面前装成姐妹一般,暗地里谁也不服谁,这倒好办了。 秦风儿觉得古代女人真悲哀,整天围着一个男人转,还互相伤害,还是现代一夫一妻制度好,不过也有背板,世界多一样啊。 “夫人,你怎么在这里啊,要下人一通好找,王上急坏了,派人到处在找夫人呢。”秦风儿回头发现是王官,满脸的汗水,脚步急冲冲的跑到她的面前。 “哦,是吗?屋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这就随你回去吧。”秦风儿笑笑说道。 秦风儿随着王官回到了宴会厅。 “夫人,你刚才去干嘛了,刚才王上找你。”凌波赶紧迎上去小声的说道。 “他找我能干嘛。”秦风儿撇了撇嘴说道,但眼睛还是在四周转动,看李垢人在那里,找了一圈之后,看见他跟太后在一起,两个人都笑的很开心,但是秦风儿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两个人身旁一位美丽的女子。 男人果然是变心果然很快,刚刚还在跟她说着情话,现在就在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秦风儿气愤的将手里的点心扔在盘子里,然后径直往外走去。 “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凌波急匆匆的跟了上来,不懂秦风儿上一秒还好好的,怎么下一秒就这么生气。 秦风儿还没有走出晚宴的大厅,就被后面的一只手给拉住了,“风儿你这是要去那里啊?” “我去哪儿管你什么事。” “你去哪里怎么可能跟孤没关系。” 李垢拉着她,根本就走不动,秦风儿也不敢太过拉扯害怕被别人发现,干脆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坐。 “今天在这里的人那个不想看我笑话,要不是为了查是谁将我推进湖里,我才不会来到这里受气。” 李垢笑着拉着她的手,放到他温暖的手心中捏着,小声的说道:“放心,今天这个亏我是不会让你白吃的。” 秦风儿撇了撇嘴,“我只怕到时候查出来是谁,你舍不得。” 李垢听着秦风儿的话,觉得有些好笑,是在吃醋吗? “这么说你是知道今天是谁把你推进湖里的了,为何不告诉孤那个人是谁?” 秦风儿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在湖边,除了她跟崔明珠是他的妃子,她秦风儿与那些太太们素未平生,怎么可能是他们。 “我不知道是谁,当时实在太混乱了。” 看着秦风儿的眼神,李垢不由得有些好笑,她现在的样子那里像是不知道,明明脸上就写着,就是那个人,你还不去找他算账。 秦风儿想了想,看着李垢缓缓开口道:“太后有给你介绍女人了吧,你可真是好福气,后宫那么多的美女了,还在后宫装。” “你吃醋了。” 吃醋,怎么可能,她才不是为了一个种马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我只希望王上多纳几个妃子,这样子我就不用天天对着你这张臭脸了。” 李垢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这个女人难道就感觉不到一点点他的心意吗?这些天我每日陪着她吃饭,她生病照顾着她,现在他跟我说不希望天天见到我。 秦风儿看着他脸色不好,有些纳闷的问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吗?” 李垢翻了一个白眼,“我是王上,孤后宫女人多了很正常。” 其实李垢说道话一字一句都刺痛到秦风儿了,有些发呆,果然是她太傻了,下午的时候才会有李垢是喜欢她的错觉,她不能被李垢给迷惑住了。 她要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宫,就算不能回去,也要从这里离开,秦风儿越想越激动,根本无视了一旁的李垢,而且兴奋的对李垢说了句。 “那就不打扰王上宠幸你的女人了,我走了。” 李垢被秦风儿转变的态度给刺激到了,生气的说道:“秦风儿,孤没有让你离开,你就不能走。” 看着有些发怒的李垢,秦风儿才转过头看了看她:“我的腿在自己身上,谁也拦不住,王上也不行。” 李垢盯着秦风儿的脸,厉声的吐出两个子,“很好。” 秦风儿下意识就觉得李垢这是答应他了,“很好是吧,那我先回宫了。” 想着秦风儿就叫到,“凌波,你过来。” 刚刚李垢出现后,凌波就很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凌波是深知王上的脾气,那天就因为打扰到他们两个人亲热,那个小太监直接被减俸三个月。 “夫人,奴婢在。” “我明天想出宫散散心。” “出宫?”凌波不解的看了一眼秦风儿,这王宫里面除非有王上的准许,娘娘是不可以随意出宫的。 秦风儿得意的说,“王上说可以。” 第四十四章设计出宫 凌波很快就脱口而说:“夫人,除了王上送给您的那些首饰,您没有一点银两。” 听到这里秦风儿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王上的女人,居然身无分文说出去简直好笑。 李垢看着秦风儿这样子,完全是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风儿看见他居然还在嘲笑自己,忍不住大声说道:“王上,我居然身无分文,您是不是也觉得脸上无光,要不您就赏赐一点钱给我好吧。” 李垢完全不明白这个秦风儿脑子里面想的全是些什么,看了一眼秦风儿:“风儿,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答应你这些要求。” “你再这样忽视我,孤不介意做点什么,让你注意到我的存在。” 凌波听到李垢的话,脸立马就红了起来,低着头,想笑去不敢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没有听见的样子。 倒是秦风儿僵了一下,不过迅速就恢复了,看来一眼凌波说道:“凌波我们回宫把,想必王上还有很多女人要恩宠,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凌波站在那里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只能看看秦风儿看看李垢,但是他们两个脸上都是毫无表情。 “走啊,你还站在那里干嘛。” 说完秦风儿还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就只有你有女人吗?只要我从这里出去了,我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这么想之后,秦风儿觉得自己现在心情好多了。 李垢看了看秦风儿,顿时觉得很无语,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威严吗?所以她才会这么不怕自己。 “我说了让你走了吗?” “那么我请王上赶紧让我从这个地方消失,谢谢。” 李垢被秦风儿的话气的一愣一愣,这个秦风儿真的是很会惹自己生气,“你越想走,孤就越不让你走。” “其实你要出宫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听了前半句,后半句还没说完秦风儿的脸就垮了,变得十分不开心,“王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垢看见秦风儿不高兴,转念一想带秦风儿出去也好,至少这样可以让她知道,这王宫不是牢笼,她出去不可能会活的更好,让她断了离开的念头。 这几日因为花展的事情,虽然看起来挺累的,到是让她暂时忘了继续调查那些事情的念头,也算是一件好事。李垢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也就答应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只是不想看见秦风儿不开心。 “不就是出宫吗?孤答应你就是了。” 听见李垢同意了,秦风儿顿时就高兴了,开心的看着李垢,“风儿就多谢王上了。” 看着秦风儿诡异的笑,他发现自己上当了,居然有人会算计他,这还是很少见的,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他心动了。 虽然心中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当着凌波的面还是不好发作,只是黑着脸。 秦风儿开心的对凌波说:“凌波走回宫收拾收拾。” 这一次李垢没有拦她不让走,看着秦风儿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他的嘴角只是上扬笑笑。 夏王后和崔明珠看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都暗自捏紧了拳头,今晚准备让秦风儿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相比是不可能。 “姐姐,看见她现在这样你就不气吗?她不过就是个即将亡国的公主。” “你什么意思?你没有看到王上这么在乎秦风儿吗?我不会自找没趣的。” 其实夏王后心里已经要气死了,先是夏夫人的咄咄逼人,在就是李垢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一个妃子说说笑笑,晚宴的全程跟她这个王后毫无半点交流。 想到这里,夏王后就觉得自己心里的怒火在熊熊燃起,这个秦风儿为什么才来数月,就能得到李垢这么多的关注,而自己从夫人到王后,跟了他快十年,都从未被他这样正眼看过几次,到底凭什么,凭什么。 这么晚,晚宴上已经没人了,越想越气,夏王后一把将前方桌子上的,侍女赶紧跑了上来扶住她。 “王后,你别生气,那个小贱人得瑟不了几天的,过不了多久,王上就会知道谁对他最好的,只有王后您。” 夏王后没有说话,整理了一下衣裙就准备回宫,今日的事情不得不说,让她很是生气,这些年除了上元进宫之后有过这样,后面她去世之后,没有过多的宠幸过后宫的任何人,除了这一次的秦风儿。 过了几日,就在秦风儿以为李垢答应带她出去只是一个玩笑时,李垢却带一群人来到东华宫,还给了秦风儿一套男装。 想起古装剧里面那些女扮男的桥段,秦风儿忍不住的好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跟他们一样。 准备好了之后,李垢就带着秦风儿等一群人出发了,当走出宫门的那一瞬间,秦风儿觉得自己不想回那个鬼牢笼了,她想逃掉。 只是,虽然身边只带了两个人,难免暗中还有不少的人,她不可能逃的掉,这里是李垢的天下。 到了繁华的街市,秦风儿瞬间没有了这样的想法,,因为眼前的一切都让她很是惊奇,一行人穿梭在人海中,秦风儿不管是看见什么都觉的新奇,要上去看看,李垢也没有拦着她,难得出来一趟,让她开心一下,毕竟才十五岁。 行走间,一行人路过一家饭店外面围了一群人,秦风儿现在就是不管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都要上去凑凑热闹。 “凌波,你去打听一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垢看见秦风儿很好奇,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风儿,要不我们也上去看看,听别人说,哪里有自己看得好玩。” 秦风儿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垢,好似他说出这样的话很奇怪一样,“好啊,好啊。” 秦风儿开心的准备跑过去,就在这时候,一辆马车飞奔过来,李垢一把拉过秦风儿抱在怀里,不然就被马车撞到了。 凌波和其他的下人一惊,赶紧围了上来,“王上,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 李垢让他们几个先去看,但是还是很紧张的抓住秦风儿的手,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你怎么搞的,街市上很乱,不知道好好看看吗?” 第四十五章出手相救 李垢刚才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他不敢想刚才要是他没有拉住他,她会怎样,光是这样一想,他都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我……我只是太心急了。”看着这样的李垢,秦风儿根本就不敢反驳,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他可怕了,“干嘛那么凶。” 看见秦风儿委屈的眼神,李垢肚子里面还有很多想要教训他的话,全部都说不出口了,只能牵着她的手。 “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们就立刻马上回去。” “哦。” 秦风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好不容易出来,她怎么可能就这样回去。 最后秦风儿虽然不情愿,还是仍乖乖的被李垢拉着手往人群走过去,一走过去,秦风儿就看见一个男孩子被一群大人围在中间,看他脸上的伤痕,应该都是被那些人打的。 那些男人还用着恶言骂着男孩,秦风儿听不是很清楚,但是通过脸上的变化知道,应该是男孩做什么事情惹怒了这些人。 看着小孩白白净净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市集里的小孩子,但是因为何事变成现在这样。 这时候,一旁的大汉越说越生气,脸红脖子粗的,一脚脚要踢在小孩身上,相比他这一脚下去,这小孩就真的起不来了,人命关天。 秦风儿挣开李垢的手想上去,但是被李垢给拉住了,这时候从后面出来几个人,上去将男人给按住了。 这是李垢在秦风儿的耳边轻轻说,“这种小事吗,怎么可能还要劳烦夫人动手。” “你们是什么人,为撒么要欺负一个小孩子。” 李垢走上前说道:“就凭你一个五尺大汉居然在这里打一个小孩,王城内其容许你等放肆。” 旁边的围观群众都纷纷拍手,从一开始他们就想说了,但是碍于那些人长得实在是五大三粗的凶狠,到嘴里的话又只能咽回去。 “我劝你们不要多关闲事,我跟你们说我的拳头可是不长眼镜的。”一旁的魁梧大汉冲着他们叫嚣道。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李垢出门肯定身后有很多的暗卫,不然还是很害怕,他那一只手有秦风儿的腿粗。 “这件事情我还管定了,像你说的那样,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说完就从人群中出来了一群人,但是因为穿着黑衣还带着面罩,秦风儿根本就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但是秦风儿还是从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但是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那些人很快就将那几个大汉给制服了,“老爷怎么处置。” 李垢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秦风儿,“夫人你觉得怎么处置比较好。” 一想到这些人连个小孩子都打,秦风儿就觉得好气,想了想说道:“老爷,家里不是缺少马夫吗?” “马夫?”宫里的骏马都是精挑细选的良驹和战马,一般人是不可能去的,可是秦风儿已经说话了,“就按照夫人说的去做吧。” 瞬间四周的群众都在讨论这两个人是谁,一下子出来这么多的护卫,一看就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也是,这王城最不缺的官宦子弟和有钱的人,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被这么多的人围着指指点点的,秦风儿感觉很不好,叫凌波把那个小孩子带上,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因为太过急,秦风儿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拉着李垢的手到了客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李垢一脸坏笑的看着秦风儿,“没有想到夫人还有这么热情的一面。” 秦风儿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只是不习惯被那么多人看着而已,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秦风儿感觉李垢这个人实在是太过狡猾,自己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这时候凌波将小孩抱了进来,途中也已经请好了大夫。 当大夫将小孩的衣服脱掉,秦风儿看见的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有很多已经结痂了,还有很多像是最近才打的,还没有完全好。 看见这一幕,秦风儿感觉自己的心好痛,到底是为什么,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小孩子,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只会心疼吗?为什么会感觉到心痛。 “这个孩子到底是受了多少苦啊。”凌波小声的说道。 秦风儿忍不住慢慢靠近小孩子,用手轻轻的触碰他身上所剩无几的那些完整的地方,不得不说秦风儿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想起那段从不想回忆的往事。 那时候在训练场,中年男子手下有很多小孩子,只要是表现不好,不光是吃不到东西,还要被那些教官打,秦风儿刚被送去的时候,是里面最小的一个,身子骨也弱,所以没少挨打。 大夫再给他上药时,他睁开了眼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好痛。” 大夫想要靠近他,但是却被他给推开了,这时候秦风儿示意大夫先退开,然后慢慢走上前,但是他却对秦风儿的靠近没有感到很暴躁,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姐姐不会伤害你的,所以你不要害怕,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你啊?” 说到那些人,那个小孩子的明显变得不一样了,躲在床的角落里,抱着头小声自言自语的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 听到这里,秦风儿怎么也忍不下去了,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别哭了,有姐姐在不会有人再伤害的到你了。” 小孩子在秦风儿怀里面大哭,过了很久才平缓过来,然后睡着了。 秦风儿让凌波照看着,她带着李垢出去了,两个人坐在桌子前,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就这样沉默了很久。 “我想收养他。” 听完秦风儿的话,李垢并没有很大的惊讶,从刚才开始,李垢就知道秦风儿喜欢那个孩子,不是简简单单的同情他,从她的眼神都能看得出来。 “想要将他弄进王宫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就这样将这个孩子带进宫,只怕他的生活不光得不到改善,只怕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但是秦风儿现在根本就想不那么长远。 第四十六章被控制 “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说到底你就是想见死不救呗,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们不管他,他肯定会死在这个地方的。” 秦风儿听到李垢的拒绝感觉到很生气,激动的将面前的茶水全部都打翻。 “这件事情容我想一想。” 秦风儿生气的从桌子前离开,她没有想到李垢这个人这么不讲理,不就是收养一个孩子吗?对他来说是什么难事,居然还不愿意帮忙。 李垢一个人坐在哪里,看见秦风儿气鼓鼓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但是一想到这个孩子被送进来后,秦风儿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他身上,他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酸酸的。 转念一想,如果把那个孩子弄进宫里面,秦风儿就算是想从宫里逃出去,也会有所牵挂,这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来人。” 很快就有一个男人进来,李垢对他说道,“前阵子西边关的成俊王爷不是全家被灭口了,等这个孩子伤养的差不多,你就以遗孤的身份将他送进宫。” “可是王上,这不太好吧。” 这样讲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带进宫实在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设下的陷进,无意在自己身边安了一个定时炸弹。 “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 因为李垢没有答应秦风儿,所以她一直生着气,气鼓鼓的别过脸的不去看李垢,还有意的躲着他。 李垢叫她出去继续逛都不愿意,一直待在客栈里面照顾那个小孩。 李垢不明白秦风儿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孩跟自己置气,可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闹点小性子。 “凌波。” 凌波在房间里面,听见门外王上叫自己的名字,赶紧开门出去,恭恭敬敬的行礼,细声的问道:“王上,有什么吩咐?” “跟你家夫人说,要是不出来,我们立马就回宫。” “是。” 凌波点头转身回了房间,看着正在给小孩擦拭伤口的夫人,有些胆怯的说道:“夫人,王上说您要是还不出去,我们现在马上就回宫。” 果然一听到凌波的话,秦风儿气的立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说道:“我就知道这个李垢不是什么好东西,没看见这个孩子都伤成这样了吗?不愿意接他进宫就算了,现在还威胁,我跟他没完。” 凌波被秦风儿的话吓得不轻,王上现在就在外面呢,等下一定没好果子吃,可是自己对夫人的暗示她根本就没有看见。 “夫人,王上就在门外。” “怕什么,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他有本事做我凭什么不能说,不能因为他是王上就不说。”秦风儿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凌波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他偷偷看了看王上的脸色,还好不是很难看,相比被自己妃子当着面这样说,一定会很生气吧。 “风儿,你似乎对孤这样处理意见很大。” 秦风儿对于李垢的进来丝毫不觉的有什么,就好像刚才她控诉的那个人不是李垢一样。 “对啊,你刚刚不是都听见了吗?” 李垢对这样的秦风儿觉得有些想笑,宫里面的那些女人,对他都是唯唯诺诺,反倒这个秦风儿不一样,处处跟自己做对。 如果她的事情答应,她就会对自己恭恭敬敬,稍微不如意就会生气,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难道就因为她是上元的妹妹吗? 秦风儿看见李垢楞了一下神,便不再理他准备退回床边,没想到被李垢一把拉出了房间,随后被拉进了旁边的另一个房间。 进去后李垢并没有松开她,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那孤今天就让你一次说完。” 秦风儿并一脸严肃的样子给吓到,她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对那个小孩的无情,觉得自己刚才骂的并没有什么错。 “你想一直跟孤斗气下去吗?恩” 秦风儿还想指控什么,可李垢死死盯着她的脸,她脑子里面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没有。” “没有,你刚刚带着下人的面这么说孤,是何用意?”李垢显然不相信秦风儿的话。 “没有什么用意,就是不想和你说话罢了,要是王上没有事情我要回去照顾孩子了。”秦风儿有些厌烦的看着他,她现在只想回去照顾那个可怜的遍体鳞伤的孩子。 看着秦风儿没有一点服软的意思,他心里更加气了,对于秦风儿,他一直是宽宏的,体贴的,可是换不来她的真心,这是为什么? “那孤不让你回去呢,你将如何?”李垢霸气的一把将门推上,靠在在门板上,堵住了出去的门。 秦风儿看他王者的霸气又出来了,不想硬碰硬,于是只好坐到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有些皱眉头,“这茶太难喝了,还是宫里的黑茶好喝,可惜啊,只怕是再也喝不到了。” 李垢一听,什么意思啊?想走啊,不和他一起回宫了,不行。 于是他主动打开了大门,门外的几名穿着便服的侍卫小声的问道:“王上,可有什么吩咐?” “恩,将夫人带回去。”说完,气呼呼的走出了房间。 “是。”于是门外的几名侍卫冲进来直接将秦风儿抓住了,他们可不傻,对于这个主子王上可是用心的呢。 所以力道不是很大,只是秦风儿不能动而已。 另一外一个房间的凌波看着秦风儿去了很长时间了,也不见回,有些担心,于是走出了房间向隔壁的房间小心翼翼的走去。 可是大门紧闭,门口的侍卫都不见了,她也不敢去敲门,只能在走廊徘徊。 第四十七章针锋相对 屋里的秦风儿听到外面的人影,知道是凌波,于是大声喊道:“凌波救我,救命啊。” 听到屋里的喊声这么熟悉,凌波想要没有想直接一脚踹来了门,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彻底愣住了,屋里是几个侍卫守着秦风儿,她的桌前。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王上呢?”凌波被惊呆了,好一会才回神,急切的问道。 “谁知道那个家伙去哪里了?这几个木头不说话一直围着我,我不舒服。”秦风儿鄙视的看着围着自己的侍卫说道。 “魏大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围着我家夫人?”其中一个侍卫是凌波的老乡,于是认识。 “是凌波啊,你还说呢,都是你家夫人惹恼了王上,王上才命我们守着风儿夫人,直到回宫。”那个魏大一脸委屈的说道。 “凌波,你干什么啊?你问他们做什么?救我出去啊。”秦风儿显然不耐烦了,她着急要出去,要是回了宫那个受伤的孩子不能随她进宫,也要找一个好人家照顾才是。 可是现在李垢完全将她禁锢起来了,天黑之前就要回宫了,她心里十分着急,想脱身可是这具皮囊太弱了,也没有武功底子,完全使不出劲和拳法。 只能借住外力才行。 “夫人,奴婢可不敢,他们都是王上的禁军,都是王上的心腹,宫中谁人不知啊。”凌波后退了几步,想转身离开。 秦风儿一看凌波要离开,着急的几乎要跳上桌子了,可是还是没有跳,主要是脚底功力不行,弄不到把自己摔成残废就不值得了。 “凌波,这样吧,你去把那个孩子找一个好人家照顾行吗?不然我不放心啊。”秦风儿用祈求的口气说着。 “夫人说哪里话,奴婢担当不起,奴婢这就去办。”说完,凌波飞也似的出了房间,她一出去大门随即关上了。 一炷香之后,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 她静静的坐着等,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门口,心里有些犯嘀咕“你会是李垢那个家伙回来了吧。” 门再次被推开,果然秦风儿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了,李垢,他回来了。 “哎呦,我们尊贵的王怎么回来了?是迷路了还是没有给钱住宿的钱啊?”秦风儿嘲讽的说道。 “你难道非要这样吗?跟我顶嘴,和王后作对,恩?”李垢看到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生气,气的有些胸闷。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怎么?厌恶了吗?那好啊,放我走。” “休想,你想走,孤偏不会如你愿了。”李垢眼中的阴狠,脸上的霸气都显出来了。 两人就这样门外和门里斗嘴,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哪家有钱家的小夫妻拌嘴呢,大家也只是笑笑而已。 李垢也是微笑的回敬。 “想一直待在这间屋子吗?”李垢试探的问道,他希望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受点教训而已。 “是啊,有什么不好的,有这么高的高手保护我,还可以不给钱,多划算啊,是不是我,我尊敬的王上。”秦风儿一点不示弱的回敬了李垢。 李垢听到她的话之后心中的怨气又起,这个女人似乎在其他人的事情上都是非常冷静和热心,可是一到他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一世的秦风儿和上一世的秦风儿都经历过爱情,和心爱人的抛弃背叛,所以对男人多了一些戒心而已。 “难道跟孤说一句话软话就这么难吗?说话。”李垢显然被激怒了,他几步走进来,围着秦风儿让开了。 “都给我出去,滚出去。”李垢对着侍卫大声的呵斥着,他心中太多的火了。 “遵旨。”几名侍卫赶紧的退出去,关上了门,屋里又只剩下两人了。 瞬间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李垢的脸色非常的不好,声音很冷淡的说道:“你是我的妃子,你的事情肯定跟我有关。” “那你后宫那么多的妃子,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惨死在池中,你派人查清楚了吗?” 秦风儿的话一出,李垢的脸色更加的不好,握住她的手力道也大了不少,疼的秦风儿只咧嘴,“你弄疼我了。” 秦风儿的话一出,李垢才松开他的手,果然秦风儿的手被他捏出来一道红色的痕迹。 李垢不再说话,脸黑的跟包公一样,秦风儿暗暗往后退了一点,刚才李垢捏着她手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好像要将她捏碎一般。 李垢看见秦风儿害怕自己的样子,忍不住想要靠近,刚才秦风儿话一出,李垢就感觉自己不受控制,脑中某些不想想起的记忆全被勾起。 “你是不想和我回宫了?是不是回答啊。”这次李垢语气缓和了一些,没有那么大声了。 “我会离开了,但是不是现在,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还不能走。”秦风儿重新坐下,揉了揉手腕上,手腕上醒目的印记让她对李垢戒备的心又添几分。 李垢走上前想好好揉揉,可是秦风儿并没有让他靠近。 天黑之前,李垢命人回宫,秦风儿跟他就回了王宫,虽然很舍不得,奈何自己做不到主,幸好凌波找了一个好人家肯收留孩子,也让秦风儿悬着的心得到了稍稍的安慰,她特意找李垢要了不好银子,交给了那家收养的人,嘱咐他们好生照顾,每个月都会有人送银子来的。 算是孩子的抚养费。 从李垢不答应她将小孩接进王宫后,秦风儿就不再跟他说一句话,回去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到了王宫都没有行礼就直接走了。 凌波看见自家夫人这个样子也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平常明明处处算计着的娘娘,为什么一到王上这里就不一样了。 没过多久没想到李垢赶来上来,秦风儿看着他,难道是因为刚才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所以他赶上来是想处罚自己吗? 李垢将一个盒子放在她手上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一脸懵比的秦风儿和凌波,回到房间后秦风儿打开李垢给他的盒子,一股芬芳飘来,并不是胭脂,而是软膏,凌波将软膏擦在被李垢捏红的地方,脑子里面思绪万千。 第四十八章寻找线索 这个李垢到底为何对自己这么好,那日回宫之后李垢在没有来找过秦风儿,两个人突然就断了联系,宫中不少人欢喜,可是秦风儿并不忧伤,对于他不来秦风儿只差没去烧香。 白骸案已经过去很久了,秦风儿还是半点头绪都没有,她决定再去那里看看,反正现在也闲着无事可做,也许去哪里还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说做就做,秦风儿就准备往那里去,凌波在一旁打扫院子,看见自家夫人又要往外面跑,立马就丢掉扫把追了上去。 “夫人,你这又是去哪里啊?” “你留在家里看家,我出去逛逛。” 凌波还是不走,挡在秦风儿的面前,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秦风儿不受宠了,王上已经玩够她了,一个个说的很难听。 “你还是别出去了,我……” 凌波环顾了院子一周,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自己院子里面的花不是也开了吗?您就别出了吧。” 凌波的举动实在是太让人怀疑了,“外面到底有什么好?” “就是,就是,哎,没什么。” 凌波越是这样子秦风儿越是想出去一探究竟,“你要是不说我就要自己出去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凌波眼看夫人就要走了,支支吾吾说道:“就是王上许多日没有来我们东华宫了,外面那些娘娘都说夫人你失宠了,王上对你失去新鲜感了,” 听了凌波的话秦风儿忍不住的笑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秦风儿才不会在乎这种事情,她才不是一个为了男人活着的人。 “这有什么,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想那么多干嘛。” 凌波还以为秦风儿听见这个会很生气,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我跟你说,女人不是一定要为了别人活着的,要为了自己而活着,才能感到幸福。” 说完秦风儿就径直走了出去,凌波先要追上去,没想到秦风儿说道:“你留在家里就行。” 秦风儿不认识路,但是她自己手绘了一张地图,上次打捞白骸的时候李垢在场,还早早就让她回来了,后面的事情到底怎样,秦风儿完全都不知道。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已经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有那么多白骸的痕迹,就好似那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回归了平静。 秦风儿围着这个池塘走了一遍,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线索,她其实早就想到了,这次来不一定能找到什么,但是真的是这样,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就在秦风儿灰心以为找不到什么线索的时候,她在花沿边看见一个跟其他花卉不一样的枇杷树苗。 在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枇杷树苗,这让秦风儿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枇杷在她以前那个时代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可是在这里就是。 他在这里从来没有看见过枇杷这样的水果,所以这个尸体众多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呢?一件物品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地方,肯定不同寻常。 也许是秦风儿看的太过入神,就连崔明珠和夏王后他们一行人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她都不知道。 夏洛依轻咳了一声,秦凤儿才回头看到了后面的一行人。 “臣妾参见王后娘娘。”秦凤儿站起来行礼,脸上还带着笑容,根本就没有王上这些天没有去东华宫的忧伤。 看着这么轻松惬意的秦风儿,夏王后和崔明珠都忍不住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崔明珠得意洋洋的看着秦风儿,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 走到秦风儿面前:“呦,这不是我们王上身边的大红人,风娘娘吗?我还以为是谁呢,王上呢,听说他最近很久没有去你东华宫了。” “这王上啊后宫妃子这么多,经常不去你东华宫也是很正常的,妹妹你可别气。” “我不气,我有什么好气的,王上前些日子还来过我宫里,敢问王上多久没有去姐姐宫里了,姐姐才有这样的气力。” 说完秦风儿翻了一个白眼,虽然没有必要,但是秦风儿就是看不惯这个崔明珠,上次他把自己推进湖里,还想在晚宴上给他下药,她都还没找她算账,没想到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崔明珠被气的牙直痒痒,但是碍于现在在外面,随时会有人过来,不好发作。 “秦风儿,你个小贱人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你有本事再说一句,你看本姑奶奶把你的嘴巴撕碎。” 秦风儿冷哼了一句:“有本事你就来,你觉得我会怕你不成。” 崔明珠冲上来要打秦风儿,她却一都不害怕,就算他旁边有人,她也不觉得秦风儿打的过她,更何况现在夏王后也在。 果然夏王后一把拉住了崔明珠,崔明珠也没敢上来发作,但是她嘴上骂道;“秦风儿你觉得,要是你掉进这里面,跟上次打起来的那些人一样,会怎样?” 崔明珠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屛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夏王后一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当我不存在吗?” 秦风儿惊住了,她没有想到平时文文静静的夏王后下手也会毫不留情,看刚才她那个动作并不像是平常人。 难道说夏王后会武功,再一联想到那些白骸,难道说这些事情真的跟夏王后脱不了干系。 “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懂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但是我想奉劝你一句,不该管的事情就别管。” 秦风儿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不管这件事情该不该我管,我都管定了,我秦风儿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秦风儿你别不知好歹,上一次是你运气好没有被淹死,下一次就不知道你的运气是不是跟上一次一样好了。” “崔明珠上一次是你,这件事情我跟你没完。” 秦风儿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崔明珠,这说出来是说给夏王后听得,看她的反应是怎样,没想到真的跟秦风儿预想的一样,毫无反应。 第四十九章李明渊解围 秦风儿感觉现在好想回去,好想吃凌波做的饭菜,只可惜凌波被她叫留在家里了,现在这种情形他根本就走不了,这两个人似乎并不会这么轻易的饶过他。 到底为什么,只要她出一次门就会遇见这两个人一次,这难道是因为女人的嫉妒吗? 崔明珠突然过来跑过来推了秦风儿一把,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秦风儿被一个人拉近了怀里,秦风儿抬起头看见是李明渊。 好在李明渊拉住了秦风儿,才让秦风儿没有摔倒在地上去。 瞬间崔明珠脸色变得十分的不好,但是碍于李明渊在场,崔明珠为了保持形象,没有更进一步,安安静静的站在夏王后的身后。 “微臣,参见王后娘娘。” “王爷见外了。” 秦风儿趁机从李明渊的手上挣脱,没有想到他却趁机摸了摸她的手,秦风儿完全没有顾忌夏王后他们在旁边,大声说道:“王爷,请你自重。” “自重,娘娘刚才可是微臣救了你,你不道谢就算了,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李明渊这个狐狸,明明她的意思不是这样子,“没什么,是我太不知好歹了。” 无意间秦风儿看见夏王后的表情很不自然,不知为什么她脸上没有了平日的那股云淡风轻,多了一些怨气。 秦风儿想不通夏王后的这股怨气为何而来,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说完秦风儿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只要是有崔明珠的地方,她都要好好防备,不然就会被出现什么乱子。 被他们一打乱,秦风儿走了另一个门出来,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回去,她想问问别人,但是这一问的话就会被知道。 要怎么办啊?秦风儿围着这一个园子走了快半个多小时,都没能走出去,秦风儿有些沮丧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干嘛不回去。” 听见李明渊的声音,秦风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对于这个李明渊,秦风儿有些害怕。 “我们很久没见了吧。” 秦风儿暗暗想着,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先是遇到了那两个女人,现在又来一个。 “我们为什么要见?” 李明渊看见秦风儿这样子,也不生气,笑着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想你,干嘛想你,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 李明渊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子,我就越不想放开你,看见你这样张牙舞爪,我就觉得开心。” “有病。” 秦风儿将李明渊的手打开,揉了揉被他捏的发疼的下巴。 “你现在是后宫里面最受宠的一位娘娘了,前些日子李垢不还带你出宫了吗?看来以前是我太小看你了啊,秦风儿。” 她和李垢出宫这件事情,除了身边几个人,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李明渊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他在李垢身边或者自己身边安插了他的了人。 “没想到王爷知道的事情挺多啊,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您都知道,你今天说给我听,你难道就不怕我告诉李垢吗?” “我知道你不会的。”李明渊脸上的笑容,让秦风儿忍不住的颤抖,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李明渊是想旧情复燃,这是秦风儿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事情,不然怎么会一直在她出现的地方就有这个男人的出现,这不是巧合。 就在李明渊还要说什么时候,凌波出现了,看着她脸上的汗珠,想必凌波找了她很久吧。 “夫人你怎么还不回去?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凌波看见李明渊站在那里,瞬间就警惕起来了,这个李明渊今天找自家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想必肯定不是凑巧遇上。 “那我们下次再说。”说完李明渊就离开了。 “夫人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没什么,就是凑巧遇上了。” 凌波并不相信事情像是秦风儿说的那么简单。 “凌波,你知道宫里的哪位娘娘喜欢吃枇杷。” 凌波想了想:“枇杷那是什么?” 凌波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秦风儿,表示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挠了挠头说道:“夫人你问这个干嘛?我只知道夏王后很喜欢蔷薇,没听说哪位娘娘喜欢枇杷啊。” “而且枇杷似乎很不常见,我记得每年的枇杷都是商囯供奉过来的。” 按照凌波的话来分解就是,这个东西只有可能是李垢赏赐出去的,能吃上这种东西的人肯定是举足轻重的人。 那颗枇杷树的树龄就可以推断出,从发芽到现在这样子,这颗枇杷树的树龄是2-3年,上元是来陈国两年后死的,这就可以说明,很有可能这可枇杷树就是查处凶手的关键。 去问李垢,他将三年前的枇杷分别赏赐给谁过,就可以解开一切的谜底,想着秦风儿就想到找他。 “凌波带我去找王上。” 这些天凌波一直想着秦风去找李垢,但是都表现得无所谓,凌波还真以为秦风儿对王上没有感情,现在听见她要去找王上,难免有些开心。 “夫人你这次去找王上后,他肯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就会常常去我们东华宫,不用被那些贱人说三道四了。” 秦风儿听了凌波的话顿了顿,对哦,自己还在为了那个孩子的事情跟李垢生气,现在主动去找他是不是很没面子。 可是,不去的话怎么知道当年那个人是谁?好纠结啊,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办?去不去找李垢呢。 秦风儿还在考虑的时候,两个人就不自不觉走到李垢住的地方了。 门外的太监看见秦风儿很是吃惊,赶紧行礼道:“参见娘娘。” “免礼。”这个是李垢贴身的太监,一般李垢在哪里他就在那里,说明李垢现在就在殿里。 “娘娘您先等一下,我先去通报一下王上,您来找他。” 秦风儿想了想说道:“算了,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不打扰王上了,这次就是过来看看,王上在忙就算了,我下次再来就可以。” 说完秦风儿就带着凌波离开了。 那晚李垢就去了东华宫,那是秦风儿一个人正坐在桌上吃晚饭,看见李垢来了也没有任何表示。 第五十章有意疏远 李垢看见秦风儿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肯定还在生气,今天白天去找他肯定也是有事情吧,不然依照他的性子是不可能主动去找他的,可是为什么到了不进去。 “风儿,你今日去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路过而已。” 李垢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秦风儿,久久没有说话,他张了张口,又闭上,半响后他才缓缓问了一句,“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跟孤生气吗?” “臣妾不敢。” 李垢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好笑,当着面骂自己,跟自己耍小脾气,她秦风儿有何不敢的。 “这几日孤没有来找你,你有没有想孤啊。”话必,李垢居然伸出手将秦风儿拉近怀里,这话怎么这么怪怪的,难道他想自己说想了,怎么可能。 秦风儿翻了一个白眼看了看李垢,而后推开他:“王上,你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你别以为我跟你后宫那些妃子一样,等着你来宠幸。” “你不知道你没来的这些日子我过的多好。” 李垢听了他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秦风儿这时的小脾气,让他赶走了一天的劳累。 “这几日太忙了,所以没有时间来看你。” 秦风儿气急败坏的拦着李垢,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刚才都跟他说,自己对他为什么没来的事情半点都不关心。 秦风儿并不理她,独自吃着饭菜,半响都没有看见凌波这个丫头,想必他看见李垢来了,就躲在哪里了吧。 “王上,没什么事您就离开吧,只怕我这坐小庙装不下您这坐大佛。” 李垢没想到秦风儿因为那个孩子的事情,脾气还这么大,看来只能让那个孩子提前进宫了,不然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他还是喜欢以前虽然嘴上讨厌自己,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秦风儿,现在的她实在是他不可爱了。 秦风儿吃完饭就准备去院子里面散散步,消消食,没有想到李垢也跟了上来,明面上没有侍卫跟着,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王上,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 秦风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李垢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别动,安静的让我抱会。” 刚刚那样子的秦风儿实在是太像当年的上元了,以至于李垢看着那样的秦风儿,以为是上元回来了,两年了,一下子思念全部涌现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秦风儿没有挣开,李垢反倒搂的更紧了,秦风儿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垢的脸。 这个人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怎么突然就用那么无助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这样子的李垢,秦风儿是真的不习惯。 过了很久李垢才放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牵着秦风儿的手在院子里面慢慢的走着,到最后秦风儿是真的忍不住了,撇开他的手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秦风儿还是比较好奇,是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李垢这样波澜不惊的人变成这样。 李垢看了看秦风儿,又看了看夕阳,就在秦风儿以为李垢不会说的时候,他突然缓缓开口道:“今天李明渊进宫来见我了。” 听见李明渊这个名字,秦风儿立马变得警惕起来,但还是强忍镇定的问道:“他来见你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吗?” “两年前他突然跟我说要去边关,一去就是两年,这次突然回来,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两年前李明渊去了边关,还是主动提的,这跟上元的死有没有关系,怎么突然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两年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风儿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可疑了,这里面还有太多的事情说不清,可是为什么李垢会害怕李明渊从边关回来呢。 谜团越来越多,也许解开这些谜底就能知道当年杀害上元的凶手是谁? 当然今天李垢露出这样的神情,肯定全部肯定不是因为李明渊回来这件事情,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事情,只是他没说出来而已。 “这宫里面有没有枇杷,突然很想吃。”秦风儿突然问了一句。 李垢却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秦风儿,“枇杷已经过了时节,等到明年商囯送过来枇杷,我会叫人留一些给你的。” “谢谢王上。” 果然听见枇杷这二字,李垢的脸色变得很不好,能让李垢有这样子的反应,肯定是上元。 两年前上元去过那个地方,有可能就是那时候被杀害的,来之前父皇也说,上元姐姐是4-5月之后就再未给寄过书函回唐国。 可就算推断出来了,还是不知道当年是谁杀了,秦风儿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不管是往前走,还是往后走,走来走去都是在原地踏步。 “风儿你怎么了?” 秦风儿摇了摇头,“没怎么。” “这几日看你兴致都不高,明日送你一件礼物吧,我保证你会开心。” 想必又是一些金银珠宝吧,她现在对这些毫无兴趣,只想早日找到凶手,离开这个地方。 “嗯。” “孤送你的那只狸猫呢,怎好久没有看见他了。” 秦风儿怎么可能告诉他,只要闻到李垢的味道它就不会出现在这个房子里面,躲着远远的,就算他走了,秦风儿想要抱抱它都要换衣服才肯。 如果秦风儿将真话告诉他,他肯定会很气。 “就是贪玩,可能在外边还没有回来吧。” 晚上的时候李垢要留下来,秦风儿再次拒绝了,他也并没有生气。 “明日记得来孤的寝宫等着孤。” 说完李垢就离开了,看他抬头挺胸,气势昂扬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刚才那个。 秦风儿忍不住怀疑,刚才是不是他看错了,是他做梦,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李垢,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人。 秦风儿对于李垢的的赏赐很不感兴趣,这些天李垢送给他唯一感兴趣的礼物就是那只狸猫,她不懂这次李垢劳师动众是为了何事。 第五十一章收养文希 刚到秦风儿就被小太监带进了殿里,然后就看见李垢跟太后坐在主座上有说有笑的,看见太后秦风儿还是不敢怠慢的,赶紧跪下行礼。 “臣妾参见王上,参见太后。” “起来吧。” 侧面还坐着不少娘娘们,小太监把秦风儿安排坐下之后就下去了,秦风儿不明所以的坐在那里,不懂这个李垢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那就开始把。”太后对着李垢说道。 李垢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前些日子,西边关的成俊王爷一家惨遭外侵者灭门,我派人去查实发现,他还有一个侧妃的孩子活在世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王氏的血脉,这次我将他接入宫来,希望有位娘娘能替我带大。” 李垢的话刚出,所有的妃子们都窃窃私语来,为别的王爷带大遗骨,不管怎样都会落人口舌,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肯定没人愿意做。 可是秦风儿抬起头看了看李垢,没想到两人会四目相对,秦风儿赶紧低下头不再去看李垢的眼睛,她又想起那个孩子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过的好不好。 没过多久,只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小孩子被小太监牵了进来,秦风儿看见那个孩子后,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李垢,真的不是她眼瞎吗? 太后开口道;“文希先来奶奶这儿。” 小孩子似乎有点害怕,看了看李垢,李垢冲他点了点头,他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太后的跟前。 “我可怜的宝贝,如果没有找到你,你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啊,奶奶不敢想啊。” 太后就抱着小孩子哭了起来,可是小孩却是不知所措的看着李垢。 虽然与那个孩子只有一面之缘,那时他的脸上还有很多伤痕,可是那是唯唯诺诺的小表情,和现在眼前的这个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是王爷李成俊的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看了看李垢,李垢对她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们两个人暗中眉来眼去,全被夏王后看在了眼底,她暗暗拽紧拳头,不让自己内心的小心思暴露出来。 秦风儿激动的差点叫出来,说她愿意,她来照顾这个孩子,可被李垢给打断了。 “如果夏儿能照顾成俊的孩子再好不过了,可是她要管这么大个后宫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后,我可以的,宫里面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已经能很好的处理了。”夏王后说道,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李垢多留在他身边。 秦风儿却坐不下去了,怎么能让夏王后带大,可是太后还是摇了摇头,“你不是最好的人选。” 如此直白的话让夏王后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中,其他的妃子们都小声议论道。 说完太后将在座的嫔妃们都看了一遍,那些娘娘们都怕自己被抽中,悄悄的低下头,太后看见他们这样子肯定也不会将孩子交给她们。 李成俊、李垢和李明渊都是她的儿子,当年李垢当了王上,本以为李成俊会留在帝都,谁曾想他自己要求去镇守西边关,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突然,太后看见了秦风儿,所有的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将目光放在孩子的身上。 李垢轻轻在太后的耳边说道:“这个是唐国和亲嫁过来的公主,叫秦风儿。” 太后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一直都是修养身心,没有将心思放在这后宫里,对秦风儿何时入宫,怎么入宫的这一事也不是很了解。 “这个人品行如何?” 李垢笑了笑,“她啊,虽然脑子不是很好,但是没什么心机,不会做出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 太后笑了笑,自己生的孩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年为了个上元要死要活,现在的这个秦风儿跟她长得那么像,怎么不让他动心。 “你其实早就打算好了吧。” 李垢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太后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成俊当年为你坐上王位牺牲了多少,这可是他唯一的血脉,你可千万不能亏待他啊。” “孩儿怎会忘记。” 当年先王本来是要将王位留给李成俊的,但李成俊与李垢兄弟感情甚好,而且也没有信心能管理这么大个国家,就没有答应,都来先王才将王位传给李垢。 但是,当时还有许多的说法,说是李垢利用李成俊最爱的女人生死威胁,才迫使李成俊放弃王位的,但这些传言的真假无从得知。 “秦风儿,你过来。” 突然被太后点名的秦风儿下了一跳,还是往那里走去,只听见太后对那个叫文希的小孩说道:“以后你跟着她可以吗?” 文希看了看秦风儿,又看了看李垢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最高兴的莫过于秦风儿了,她先前还一直以为这个孩子遭遇了不幸,没有想到只是被李垢藏起来了而已, 一想到自己之前那样生气就觉得懊恼,这个李垢明明早就决定把他接到宫里来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自己还在他面前发那种小孩脾气,想想就觉得丢脸。 李垢看见秦风儿这样子忍不住笑道,下面的妃子看见李垢笑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进宫这些年,从未见过李垢像刚才那样笑过。 虽然觉得他那个笑容不可思议,但她们都还是挺高兴的,不用去照顾那个孩子,这种事情也只有秦风儿才会开心吧。 太后因为身体不是很好,早早起身回去休息了,那些嫔妃也走了,李垢却让秦风儿留下了。 秦风儿看着这样洋洋得意的李垢就觉得气,“你明明就救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这哪里是惊喜,明明是惊吓好吧。” 虽然秦风儿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明明知道这个孩子进宫不好,但是李垢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去做的感觉还是挺好啊。 秦风儿牵着文希回了东华宫,李垢也跟了上来,这一次秦风儿没有赶他走,回到东华宫的第一件事秦风儿就是检查文希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第五十二章宇文夕挑衅 因为文希还小,又加上李垢找了帝都最好的大夫给他调养,身上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手上的夹板伤,最少还需要一个星期才才能好。 可能是原来的秦风儿学过医术,秦风儿给文希把脉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毒没有全解,可是不知道被什么人往身体里注入了内力,所以不是很严重。 她已经慢慢跟这具身体合二为一了,所以秦风儿知道,只要等他身上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就可以开始驱身体里的毒了。 闲暇的时候,李垢教秦风儿内功,虽然秦风儿听得一知半解,现代的她也是身手矫健,聪慧的一个人,所以学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可能因为她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纪,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练不很好,只能学个皮毛功夫,在李垢面前显得平平的。 李垢在教秦风儿的时候,文希就在旁边,他的悟性反倒是很高,很快就学到了一些精髓,李垢看他这么有天分,特意从文将军那里调来了一个师傅,专门教文希。 李垢和太后都会时不时去东华宫看看文希的情况,每次看见太后对文希那么好,秦风儿就觉得很不是滋味,要是她知道文希并不是李成俊王爷的儿子,该有多伤心。 文希倒是跟那只狸猫很玩的来,不管他在那里那只狸猫都陪在身边,两个人就好像许多年每见的朋友一般。 看见他慢慢变得活泼,秦风儿是真的替他感到高兴。 这日,秦风儿带着狸猫和文希,出去散散步,她坐在亭子里面看书,看的太专心,还是被刺耳的尖叫声给拉回现实的。 “这是谁家的死猫,吓死我了。” 走进一看,只见一个娘娘准备去踢狸猫,秦风儿见过她,但是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只是经常看见她跟来个崔明珠来往密切,秦风儿还没来得及阻止,文希一把抱住了狸猫,那个人硬生生踢在了他的身上。 秦风儿气呼呼的走了过去,蹲下身看了看文希,“你没事吧吧。”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刚才那一脚肯定不轻,秦风儿大声呵斥道:“你是谁?” 那个女人看了看秦风儿,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阴险,“不知道看好你家的死猫和野孩子啊。” “你一个大人在这里欺负一只猫和一个小孩子,你还有理了啊。” “是你的猫差点咬到了我。” 女子趾高气扬的样子跟崔明珠一模一样,但是秦风儿依她身穿着打扮,应该和崔明珠的差不多的等级,难怪会这么理直气壮。 其实宇文夕早就知道秦风儿了,但是前些日子因为她家父生病回家了,所以跟秦风儿没有什么正面冲突。 以前秦风儿没来的时候,李垢虽然没在她那里过夜,但是时常回去那里看看她,但是这一次她家父生病了,李垢非但不闻不问,她回来了也未曾去过她宫里。 还是昨日去了夏王后那里才知道,是因为秦风儿这个小妖精出现了。 “我的猫不会随便咬人的,因为它不是狗,不会乱咬人。” 只看见她旁边的丫鬟就要冲上来打秦风儿,凌波也不甘示弱的拦在秦风儿的前面,大声说道:“你放肆,也不看看是谁?” “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说完宇文夕一耳光打在了凌波的脸上。 秦风儿怎么也忍不下去了,先是踢文希,现在又打凌波,只怕再忍下去她秦风儿就是忍者神龟了。 多亏李垢教了他一些武功,虽然学的不是很精,但是对付她这种,只会搬弄是非的女人还是很管用的。 几下宇文夕就被秦风儿打的不能还手,秦风儿比较精,她专往宇文夕的穿着衣服的地方打,反倒是宇文夕还手的时候打的全都是一些明显的地方。 “你们这成何体统。” 太后的声音响起两个人立马结束了打斗,跪在了地上,“臣妾知错。” “臣妾知错。” “你说你们两个娘娘,在这种地方打架,要是被外人看见,你们是不是在丢垢儿的脸。” 太后想必是被气的不轻,一边骂一边咳嗽,太后看见一旁的可怜兮兮抱着猫的文希,慢慢蹲在他身边问道,“文希,你这是怎么了?” 文希举起小手指,指着宇文夕说道:“奶奶,她要踢小猫,然后还踢我。” 太后看着他身上的的脚印,平息咳嗽说道:“宇文夕,文希说的都是真的吗?” “太后,我没有想踢他的,是哪只死猫……” “这么说文希说的都是真的了,他身上的这个脚印真的是你踢的。” 闻讯赶来的夏王后看见太后这么生气,跑着到她身边顺了顺背,而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宇文夕和秦风儿。 “母后,你的身体还没好,这又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太后很不满意的看了一眼夏王后,“后宫你是怎么管的,两个娘娘在这里打架,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传出去不是笑话吗?还有我说了文希是成俊王爷的遗孤,谁都不能欺负他,这才几天。” 宇文夕显然被太后的话震住了,也知道闯了大祸,于是不停的磕头认错,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成俊王爷的儿子,更不知道太后把他宝贝成这个样子,如果早点知道是这样,今天她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文希郡王一个公道,也会给秦风儿一个公道的。” “都起来把,这样的事情不要有第二次了。” 这是两个人异口同声说道:“是。” “秦风儿陪我回去。” 说完秦风儿牵着文希走在太后的后面,偌大的后花园里面只剩下夏王后和宇文夕,夏王后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没有想到这个宇文夕居然这么没有脑子,明明知道秦风儿现在是王上后太后身边的红人,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惹她。 这还是秦风儿第一次来太后的慈仁宫,并不是很奢华,可以说的上很普通,里面的侍女也不是很多,但是一进门秦风儿就闻到了一股香,原来太后是礼佛的。 第五十三章得到免死金牌 文希带着猫在院子里面玩,秦风儿被太后叫进了屋子里面,秦风儿进门后四处看了一下太后的寝宫,很是简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太后进门后先是去上了一炷香,丫鬟给秦风儿倒了一杯茶。 秦风儿现在很忐忑不知道太后这次叫她来到底为了什么事,除了文希这个孩子,她跟这个太后还是第二次见面。 “你为何喜欢文希这个孩子,前几日在大殿上没有一个人愿意要她,除了你。” 她怎么敢把文希这个孩子的事情说出来,只能撒谎说道:“因为我以前有位跟他一般大小的弟弟,只不过夭折了。” “难怪。” 太后想了想又从衣柜里面找出一个盒子,放在秦风儿的面前,“既然你决定收养文希这个孩子,那么最好视如己出,想要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就是你不能生孩子。” 秦风儿这才知道,原来他今天来找自己就是说这个,怕我生了李垢的孩子对文希不好,看来太后对李成俊不是一般的疼爱,或者说太后是在怨李垢当年同意李成俊去西边关。 那种地方常年暴乱,危险成都比这个帝都肯定是大很多。 不生李垢的孩子这种事情肯定一下子能做到,她本来就不喜欢李垢,也没想过一辈子都待在这王宫里面,只是现在多了一个文希,到时候她走了,文希怎么办? “能做到吗?” 秦风儿点了点头,太后看见她这么爽快的答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想好了吗?” “是的,我原本喜欢这个孩子,也会日后好好对待,请太后放心。” 太后听了她的回答明显很高兴,笑着跟她说:“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为了文希让你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秦风儿想了想既然她觉得愧疚自己,想要补偿那干嘛不答应假装清高,“我只希望太后日后在我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太后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盯着秦风儿的连看了又看,秦风儿被他这个样子给吓到了,“太后,要是不行就算了。”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是和亲公主,也是唐国的公主,可是你却没有公主那般的娇气,倒是有些侠女的义气。” 秦风儿被太后的话吓到了,立马跪下说道:“请太后切莫怪臣妾,我只是随口一说,您看这皇宫里面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以后打算,我日后没有一儿半女要是有个危难时刻,那岂不是……”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秦风儿不要再说下去,从柜里面拿出一块令牌给了秦风儿,秦风儿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免死金牌,开心的不得了,可还是不敢太过于表露出来。 “只要你日后真心实意对文希这个孩子好,你的日子我敢保证不会比其它宫的人差,但是你要是敢阴奉阳违,我可以把你捧上天,也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垢儿是听我的。” “臣妾不敢。” “这个东西不要轻易给外人知道,不在最危难的时候绝不可以拿出来。” “臣妾谢太后。” 秦风儿从太后那里出来时,已经将太后给她的那块免死金牌放进了怀中贴着自己的胸口了,有了这个东西查起上元的案子也是简单多了,不再有什么后顾之忧。 只是让秦风儿没有想到的就是,太后会为了文希做到这一步,李成俊和李垢当年的事情到底哪一个传说才是真的? “风儿姑姑,刚才奶奶是不是说你了。”秦风儿一出来,文希就跑过来关心的问道。 秦风儿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奶奶只是让风儿姑姑好好的照顾我们文希。” “我不叫文希,我叫……” 文希的话还没有说完,秦风儿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从太后的寝殿走了回去,还好刚刚文希说的时候周围没有人,不然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 回到东华宫以后秦风儿将所有的门窗都关好,拉着文希坐在哪里说道:“你现在是文希,是李成俊王爷的遗孤,当今王上是你的伯父,记住了吗?” 文希看了看秦风儿,看见她脸上一脸的严肃,只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刚才的话不管是对谁都不能说。” “嗯。” 交代完之后,秦风儿就让凌波把文希带下去了,秦风儿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做的对不对,让她也来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宫。 秦风儿突然想起了杨宇,他一个人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正所谓人多力量大,要是他们两个一起合作,说不定就能找到。 也许把文希带到现代去说不定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她还没有找到上元的死因,事情越来越多,解决的办法却一个都没有。 秦风儿决定去杨宇那里,问问他当年的事情说不定他会知道一些什么。 偷偷摸摸的潜入御花园的后面,屋子里面一点亮光都没有,秦风儿只能趁着月色才能看清前面的路。 “谁?出来,鬼鬼祟祟的。” “是我,是我。” 杨宇听见是秦风儿的声音才放开她,重新坐在椅子上,“这么晚你来我这里干嘛,就不怕别人传出去,说一些难听的话。” 秦风儿也一点不客气的往他对面一坐,“我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 怎么说李垢也教了她一些功夫,这宫里面的侍女和太监都是不懂武功的人,想要躲掉他们的目光还是很容易的。 “你今日来找我干嘛?” “你是不是已经来这里五年了?” 杨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秦风儿继续问到:“当年我姐姐上元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熟悉的表情再次进入秦风儿的眼里,听到这个名字,杨宇的表情跟李垢当时一模一样,只是杨宇没有立马恢复镇定。 “这个我不知道。” 秦风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杨宇肯定知道什么,难道上一次李垢和他不对头就是因为两年前的事情有关,越深想秦风儿越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查为好。”杨宇突然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然后对着秦风儿说道,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第五十四章上元的所爱之人 “那如果你来找我,是想问多年前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回去把,我无可奉告。” 秦风儿看他的反应就能联想到,可能当年杨宇也是喜欢上元的吧,不然现在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你就不想查处当年上元的死因,不想找出杀人凶手。” 果然秦风儿的话一说出,杨宇似乎被说动了,脸上的也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你觉得依照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就算查处幕后凶手,我们可能扳倒他吗?” 秦风儿看他慢慢松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没有搬怎么知道搬不搬的倒,不管做不做的到,总比没做好。” 杨宇想了想,秦风儿也没有再去催他做出一个决定,而是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顺带很不客气的在房间里面逛。 上次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好好逛逛,秦风儿一进来就闻到房间里面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后来在窗台看见几盆迷迭香,笑了笑。 “你那个送我一盆。” 杨宇看都没看她说的是什么,就点头答应,“你真的是来查上元的死因的,而不是为了那个玉玺。” “玉玺,什么玉玺?” “没什么,如果你来找我合作不是为了这个就是最好的了。” 秦风儿暗自想到杨宇说的玉玺,对,她穿越之前是去皇陵偷了一个玉玺,可是她现在可是在另外一个时空中,她醒来确实没有看到玉玺,难道是唐国的人拿去了吗? 她沉思了片刻,玉玺要是在唐国,唐王又怎么会要她和亲来陈国呢,直接出兵就好了。 想想这有一个未解之谜,就头疼的很,事情远没有她和亲之前想的简单,事情却朝着复杂的方向在发展。 “你有什么计划?” 秦风儿将自己在骸骨池边发现枇杷树的事情告诉了杨宇,杨宇很吃惊的看着秦风儿,“你是说当年上元并不是逃出宫的时候死的,而是很有可能跟那些人一样死后被沉尸池中。” 秦风儿点了点头,只是秦风儿一直不明白,既然上元也被沉尸池中了,为什么那些人的尸首都被打捞上来了,偏偏没有上元的。 这时候杨宇缓缓开口说道:原来当年上元嫁给李垢是为了那个玉玺,那时候唐国正是危难时机,可是李垢并不愿意伸出援手,唐国没有办法只能将上元嫁过来和亲,实际上是让她过来寻找传说中的那个玉玺,只是没有想到李垢会爱上上元,而上元真正爱的人确是杨宇。 最后李垢没有让杨宇出宫,而是将他关在这王宫之内,就是单纯的不想他们出去后团聚。 听完杨宇的话,秦风儿才知道杨宇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到现代,而是在这宫里面做一个小小的花匠。 原来上元喜欢的是杨宇,李垢也知道,那么李垢不就是头上一片绿吗? “那你为什么不带上元离开这里?” 杨宇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窗外,“我终究抵不过他父皇。” 秦风儿似乎对这个只听说过名字的姐姐,更加了解了一些,她之前没有亲人,来到这里之后虽然遭受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让她知道了牵挂,让她知道她不光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还为了死去的上元和年幼的文希。 “我想只要你想走,你绝对能从这里出去把,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和她是在这里相遇的,这里有太多我们美好的记忆了。” 从杨宇的屋子走出去,秦风儿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上元,原来她不光像画里一样漂亮,还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好公主,还有一段悲凉的爱情故事。 秦风儿想,她不能重蹈覆辙不能犯下一样的错误。 回去的之后就看见李垢跟文希正在房间里面玩,这一次出奇狸猫看见李垢没有逃走,秦风儿站在门口死死盯着李垢看着。 贵为王上,自己的女人爱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非但没有将他们处死,而是默默的保护这个秘密,就算在她消失之后都没有说出来,到底是怎样的气量,是该夸他大度吗? 李垢倍秦风儿看得有些不明所以,走了过来看了看她,“出什么事了,小纯子说你今天和宇文夕打起来了。” “王上您的消息可真灵,这么快就知道了,您现在是来怪罪我的吗?” 李垢被秦风儿的阴阳怪气弄得不知所云,不明白她为什么又会这样,想要拉他的手,没想到被秦风儿给躲开了。 “到底怎么了,你要文希进宫我也帮你做了,你到底还有哪里不开心?” “那我真的要好好谢谢王上了。” 秦风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李垢现在对自己这么好,可能就是因为这张跟上元长得几乎是极为相似的脸,火就控制不住的往外冒。 李垢走过来不顾秦风儿的挣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眼神很温柔的柔声说道:“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委屈吗?我今天过来并不是来找你问罪的,我想你了想文希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们。” 要在以前李垢这么将秦风儿抱在怀中说这些话,秦风儿一定会很感动,不过现在不会。 秦风儿使出全部力量将李垢推开,“王上,如果单单因为我和上元长得像所以你对我这么好,我请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我是秦风儿并不是秦上元。” 李垢倍秦风儿的话弄的有些糊涂,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定住神想了想,又看了看秦风儿,才发现文希那小子,早就抱着狸猫跑了,房间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 “难道你吃醋了,你以为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和上元长得像,秦风儿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李垢的话落入秦风儿的脑子里面,立马就炸开了,我喜欢李垢,这怎么可能,她才不会喜欢这种狂妄自大的男人。 “我才没有,我只是觉得做别人的影子感觉很不好。” 李垢再次走到秦风儿的身边,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你当成上元,你是你她是她。” 秦风儿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了看李垢。 第五十五章遇刺 经过刚才秦风儿和李垢的关系就变的稍稍有些微妙,但是秦风儿又说出来是哪里变了,他变得经常来东华宫陪他们吃饭,还会教文希武功,那种感觉就如同一家三口的样子。 “文希吃饭了。” 李垢一叫文希,他就立马乖乖的放下狸猫去洗手了,平常秦风儿叫他都是要撒撒娇,看到这里秦风儿气的呀,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威慑力吗? 李垢看见秦风儿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笑,“别不开心了,孩子只需要怕一个人就可以了。” 一开始秦风儿觉得李垢的话没有什么不妥,可是想了想,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恶人了,于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垢。 吃饭的时候秦风儿故意坐到了李垢的对面,对于秦风儿的小脾气他也只是一笑而之。 因为李垢在文希特别的听话,比平常还多吃了一碗饭,吃完之后就被凌波领着出去了,凌波刚刚出去,东华宫出现了几个黑衣人,秦风儿一惊,下意识的喊凌波小心。 李垢却很镇定,他轻轻在秦风儿的耳边说道:“你去找凌波。” “可是你怎么办?”秦风儿担心的看着李垢。 “我没事的,你们先走。” 那个黑衣人似乎是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今晚你们谁都出不去,就不要想这些了。” 黑衣人的目标似乎是凌波手中的文希,秦风儿忍不住想文希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惹来杀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抓着一个孩子不放?” “这些你们别管,如果你们把孩子给我,我就放你们两个一命。” 这个杀手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个信息,能在这王宫里面抢走一个孩子,这太无视王宫了,文希睁开眼看见那些人死死的抱住凌波的脖子,“凌波姐姐你别让那些人把我抓走,我求求你了。” “别怕,凌波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凌波轻轻的拍拍文希的背安慰道,明显文希很害怕那些人,一直在凌波的怀里面颤抖。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垢缓缓开口道:“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将他从我这里抢走了。” 李垢的话一说完,就有不少暗卫从黑暗中围了过来,秦风儿知道他暗中又叫人保护她们,但是让秦风儿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 他给了秦风儿一个眼神,让她趁乱和凌波先带文希从这个房间里面出去,秦风儿很想留下来,但是她知道她现在跟文希留下来不光不能帮到李垢,反倒会扯他后腿,秦风儿拉着凌波抱着文希乘势从屋子跑出去。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一个人发现了秦风儿她们,飞奔向她跑过来,想要将文希夺过去,还好秦风儿看见了才让他没有得逞。 凌波抱着文希,秦风儿不敢离开半步,无法展开手脚对付那些人,只能躲避,完全跑不出宫去,“把文希给浩辰。” 在这种混乱的时刻,秦风儿根本就不知道李垢说的那个浩辰是谁,不过很快他就看见那个李垢口中的浩辰向着秦风儿靠近了。 秦风儿将文希交给他,他灵活的夺过了黑衣人的追杀,跃出了院子,那些黑衣人想要追上去,但是被暗卫们给拦住了。 “您真的要跟我们做对吗?王上。” 李垢走到秦风儿的身边,先是检查了一下秦风儿身上有没有受伤,看到没有伤口,才放心的说道:“不是我要跟你们做对,是你们要跟孤做对,这个孩子我保定了,孤是不会让你们带回去的,不过你们尽管放心,日后他不会成为你们计划的心腹大患。” 秦风儿不是很懂李垢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李垢从一开始就知道文希的真正身份,明明知道救了他会有很多的麻烦,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王上,这个不是我们几个能做主的,我们主上要我们把他带回去,那我们必须的做到,多有得罪了。” 说完屋子里面再次打斗起来了,秦风儿抵不过那些人很快就负伤了。 浩辰抱着文希出来,凌波也出来了,平时李垢来东华宫都会让暗卫离得远远的,害怕那些人吓到孩子,没有想到今天出现这样的事情。 浩辰将文希重新放在凌波手上,“你带着文希出宫去多叫些人过来。” 说完浩辰不等凌波反应过来,再次返回了东华宫。 房间里面现在差不多进入了白热化,李垢他们人多势众,黑衣人很快就被前来的侍卫给抓住了。 李垢立马查看秦风儿伤口,还好都只是一些皮外伤,“疼不疼。”秦风儿摇了摇头。 “王上,我们先将这些人押入天牢。” 说完浩辰就让人压着那些人走,就在大家都放下警惕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挣开侍卫,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向秦风儿刺过来。 就在秦风儿以为匕首要刺进来的时候,她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这时侍卫们立马夺过黑衣人手上的匕首,秦风儿看了看带血的匕首,才发现那匕首刺进了李垢的腰间。 秦风儿用手捂住李垢的腰,带着沙哑的喉咙大声喊道:“快去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我没事,别哭。” 秦风儿点了点头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住的往下流,那一刀本来是要插进她身体里面的,可是李垢却帮她挡了,到底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 李垢虚弱的抬起一只手臂,轻柔的给秦风儿擦眼泪,柔声说道:“因为我舍不得看你受伤,我要保护你。” 秦风儿听到李垢如此深情的告白,先是蒙了,然后大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还好这时候太医赶来了。 太医在给李垢处理伤口的时候,秦风儿的手一直拽着李垢的手,其实伤口并不深,可是秦风儿还是不放心。 第五十六章撒谎被起疑心 当晚,太医给李垢包扎好伤口之后退出了东华宫,秦风儿让东华宫的侍女和太监都不准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将打入天牢,一想到李垢危急时刻首先想到的是保护她和孩子,秦风儿有些恍惚了,这难道是爱吗? 她担心自己会舍不得离开李垢,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浩辰将李垢扶回了寝宫,并且传旨停朝三日,这下上早朝的大臣们都纷纷觉得惊奇,至从李垢当上王之后,从来没有停朝过,这是第一次,说什么的都有。 当然后宫的妃子们也得到了消息,王上为了秦风儿停朝了,顿时炸锅了,这一切秦风儿毫不知情。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刚刚亮,秦风儿就起来了,上厨房就炖了东阿鸡汤,昨天李垢受伤了,还流了不少血,需要补元气。 凌波和文希在厨房门口往里看,只见秦风儿忙前忙后的弄了三个小时,终于当满脸黝黑的她出来时,着实把东华宫的侍女和太监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娘娘怎么了? 汤做好了,可是谁去送让她纠结半天,不知道要怎么办,凌波以为秦风儿已经梳洗换好了衣衫,谁知道她再次进来的时候她还是跟刚才一样,一动不动坐在桌前看着罐里面的汤。 “夫人,你赶紧去换衣服把,其他宫里的娘娘们都早就去了。” 秦风儿听了凌波的话之后,心情就更加不好了,无奈的说道:“那我们就不去了,反正他那里的汤喝也喝不完,不少我们这一碗。” “娘娘,王上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你不去看看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我求他救的。” 凌波看着秦风儿破罐子破摔给吓到了,两个人关系刚刚好一点,现在又变成现在这样子,连忙劝道:“娘娘,赶紧去梳妆打扮一下我们就去。” 秦风儿想了想,“就这样去吧。” “不行不行。”说完凌波就从衣柜里面挑了一套浅绿色的衣裳要秦风儿换上,秦风儿虽然不愿意,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被别人比下去。 秦风儿到李垢寝宫的时候,其他妃子都走了,就只有夏王后还在,秦风儿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等,天气已经渐渐变凉,秦风儿坐在那里还有一点冷,可是她不想进去看见夏洛依,本来关系就不好,夏洛依一直在找她的麻烦。 怕罐子里面的汤会冷,秦风儿将她捂在怀里,凌波看着她这样子也只能干着急,心里怪罪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多带一件披风。 快到中午的时候夏洛依终于起身回宫了,凉风吹的秦风儿的小脸都发白了,李垢早就知道秦风儿已经来了,一直期盼着,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出来,也不好当着夏洛依的面直接派人喊她进来。 看到夏洛依的凤辇抬走之后,秦风儿和凌波才走出来,门口的王官早就等着她了,她进去之后,凌波在外面等她。 “孤累了,谁也不见了,孤要好好休养身体。” 秦风儿听了他的话后就没再走近,将手中的汤罐放在了桌子上就准备离开。 这时候李垢觉得不妙,似乎并不是刚刚那些妃子,立马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抬起头就看见秦风儿正往外走,想要起来拦住她,谁知道扯着伤口了,疼的叫了声:“好疼。” 听到他的喊声,秦风儿立马就跑了上去,将他扶了起来,“伤口都还没好,不要乱动。” 秦风儿虽然很气,但还是柔声说道。 “我刚刚不知道是你,今天我一直在等你谁知道你一直没来。” 李垢伸出手拉了拉秦风儿的手,秦风儿本来想多来,谁知道没有躲掉,只能被他抓在怀里。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什么。” 秦风儿一直低着头,李垢觉得不对劲,用手抬他的脸,秦风儿一直不让她抬起来看,李垢一使劲就看见她的脸发白了。 “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三四个时辰吧。” 李垢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然后又叫了声,“小纯子,拿孤的披风来。” “可是王上,这个披风…‘’” “叫你去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李垢的语气十分的冰冷,脸色就更加不好看。 小纯子去拿披风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秦风儿将头压得很低不敢去看李垢,李垢也没有说话,将她的手放进怀里为取暖。 “下次别这样了,你要是不想看见她们,我可以让她们日后都不能踏进这里。” 秦风儿没有说话,因为她不敢确定李垢说的话是不是真得,她不敢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的真心付出去。 “我今天过来是把汤给你送过来……” 秦风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垢将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只要你说我能做到的全都会做到。” 如果我说我想调查上元当年的死因,你会做到吗?秦风儿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自嘲的笑了笑。 “嗯。” 李垢抬起头看见放在桌子上的汤,这个是秦风儿一大早从御食坊拿的最好最新鲜的食材,然后亲自做好的,秦风儿知道自己手艺不怎么样,但是还是做了,就是一份心意。 “你做的吗?” “不是,我宫里的厨娘做的。”秦风儿撒谎了,没有直接说是自己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熬制的。 李垢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昨天舍命救了她,可是今天的汤却不是她亲手熬制的,多少心里还是有些不满和想法,只是脸上未表露出来。 “恩,给孤倒一碗。”李垢直起身子。 秦风儿走到桌前,摸了摸汤早就不热了,只剩下一点点余温。 “算了吧,已经冷了。” 刚才那么多人来看他,难道他都没喝完,“这个已经冷了,你要是想喝,你要小纯子去告诉御膳房做。” 李垢摇了摇头,“我就想喝你带来的。” 没有办法,秦风儿只能将装汤的罐子,放在脚边的火炉边,看它差不多了,秦风儿就徒手端起来,被李垢大声制止了。 第五十七章发现神秘书信 “小心,别烫着了。” 说完李垢又让小纯子拿了碗和勺子进来,将秦风儿带过来的汤倒进碗里面,秦风儿端起碗放在李垢的面前。 李垢心里是很感动的,他能感觉到这汤是秦风儿亲手做的,可是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撒谎骗他呢? “你喂我喝。” 李垢的话一出,瞬间秦风儿就愣住了,他又不是什么天使,他就是恶魔,刚才一定是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产生那种对他好的感觉。 李垢将秦风儿手中的一碗汤都给喝光了,秦风儿放下碗之后仔细检查了一下李垢的伤口,还好并不是很严重,加上他现在正值壮年,伤口已经在慢慢结痂了,只是秦风儿不明白李垢为什么要让下人传出去很严重的样子。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一想到这样跟李垢两个人待在一起,秦风儿就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劲,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老觉得尴尬,没有之前那么自然。 “别走陪陪我。” 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现在有这样的请求秦风儿也不好拒绝,李垢让小纯子将奏折送了过来,专心致志的批奏折,秦风儿觉得无聊就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李垢的静心阁里面逛,李垢虽说是王,可是静心阁风格却是简单,偌大的书架在桌案的背后,整整一面墙全是,秦风儿随意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下来,因为是一些陈文字,秦风儿前身的记忆留下了一部分,她也只能一知半解的看着。 不知不觉一炷香之后,秦风儿拿着的书页中掉出来了一张小纸条,那个纸张明显不是属于这个时空的,是半张a4纸,秦风儿一惊,这个怎么会在李垢的书房中,难道是他知道了一些什么吗? 可是她的好奇心却驱使她想看信的内容,这个对于她想找到离开的方法也许是一个最好的方向。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李垢,显然他聚精会神的看奏折批阅,完全没有抬头,于是她脸上的喜悦表露无遗,手都有些颤抖了,轻轻将那张纸打开,只见里面写到,“假如有幸你看到了这封信,就说明我已经不在这个时空了,我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不知为何我却来到了这里,等到了一个让我引来杀身之祸的东西,因为这个东西我陷入了一些阴谋当中,有人在我的饭菜中下毒,每隔几日就会有不同的人来刺杀我,要我交出那个东西,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将那个东西给他们,我常常在想,也许死也是一种解脱吧,因为这样说不定我就能回到属于我的地方,能看懂这封信的人,我想你并不是什么坏人,希望你能帮我完成遗愿,将那个东西交给……” 没有完,难道下半张才是最重要的,将纸上的内容看完,看了看背面并没有什么字,秦风儿再次翻开了书,一页一页的找,半个时辰后一无所获,她沮丧的将纸重新放回了书中。 接下来,秦风儿快速的将这本夹着纸的书周围的书都翻了一下,但是都没有再找到信,这个人为什么没有将信写完,秦风儿有个很不好的念头,难道说,那个人还没有将这封信写完就被杀了。 想到这里,秦风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本书里面夹放这封信,看着字体应该是一个女人,语气也是自己穿越之前的那个时空中的人,太多的疑问在她脑中翻滚。 她放好的书,已是深夜了,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转身了出来,这时李垢也批完今天军部送来的奏折,四目相对,他轻轻一笑,他以为她悄悄的回去了,这几日生病,军部大臣就没有进宫。 活动了一下筋骨,站起身,走下了桌案,来到她的身边,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甚是奇怪,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连小纯子都被他遣出去了。 “风儿,你怎么了。” 秦风儿听见李垢的声音,立即回神,眼睛望了一眼那本书:《丹霞传》,“没什么,就是有些惊讶,王上的书架真是大啊。” “哦,是吗?能得到风儿的赞赏甚是难得。”李垢伸出手一把将她涌入怀中,手轻轻的放到她的背后轻轻的拍着。 “风儿,今天就在这孤这边歇息吧,你也好长时间没有侍寝了。”李垢用手轻轻抬高了秦风儿的脸颊,温柔的说道。 秦风儿却并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她脑中全是信中的内容,一个和或许来之同一个时空的人留下的信笺,那个时空才有的a4纸张,却只有半张,一定要找到下半张才可以寻找到答案。 过了一会,李垢看她还是没有反应,兴趣也全无了,只得放开了她,生气的喊道:“小纯子。” 门外的候着的小纯子听到了召唤,立马推门进来,跪在地上,“王上,有何吩咐?” “你派宫人将夫人送回去,东华宫。”李垢站起身回身走上了案桌。 “回王上,宵夜准备好了,是否和夫人一起用膳。”小纯子抬眼看了看还在发愣的秦风儿,有些着急的大声说道,也是提醒她,这是难得的机会,陈王后宫其他夫人可是挤破脑袋也想进静心阁伺候。 听到了小纯子的喊声,秦风儿猛然清醒,看到了李垢脸上的不悦,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上,也已深了,我想回去歇息了。”秦风儿冷冷的说道。 “难道孤的静心阁就不能入你眼吗?你可是好长时间没有侍寝了,今天孤想你留下。”李垢看着秦风儿的冷脸就更加生气了,他才是陈国至高无上的王,居然有人敢拒绝他。 秦风儿并没有理会,而是行礼后,直接向门口走去。 “放肆,给我孤拦下。”李垢也着急了,站起身,直接大喊着,小纯子急忙上前拦住了秦风儿。 “夫人,王上已经发话了,今天侍寝,还是留下吧。”小纯子恳求的眼神看着她,他担心这个王一不高兴,他可要倒霉了,轻则杖责二十,重则直接发去浣衣苑,那可是一个地狱般的地方。 第五十八章杨宇的身份怀疑 可是秦风儿心里全是那封信,看着她没有一点要留下的意思,李垢直接挥手,小纯子只得起身送她出了静心阁。 回到东华宫,秦风儿一夜未眠,早膳也没有吃,一心等天黑。 终于天黑了,秦风儿晚膳只吃了几口,就直接去了杨宇那里,他比自己来这里的日子久,也许他会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谁? 因为心中有事,秦风儿走的有些快,凌波都没有赶上她,就在秦风儿准备敲门进去的时候,她听见房间里面似乎不光只有杨宇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准备窝在这里多久,你别忘了上面的安排。”这个声音秦风儿听不出来是谁。 过了很久杨宇才开口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劝你还是少管我的事情。” “上面给了最后的日期,如果你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东西,你就会被抛弃,你知道我舍不得抛弃你的,不管怎么说我也培养你十多年,不可能……” 那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跟在秦风儿后面的凌波说道:“夫人,你怎么……” 凌波的话刚出,秦风儿就捂住她的嘴巴躲在一旁的树后,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人立马就意识到了,房间的门被打开,“是谁?” 是杨宇出来了,屋子里面的那个人并没有出来,杨宇又围着附近看了几遍才重新走进去,看见他进门,秦风儿才敢从树后的草丛中站起来。 凌波有些抱歉的看着秦风儿,小声的说道:“夫人,对不去,刚刚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秦风儿昨天晚上将看到的那封信内容一字不差的写了下来,她从怀中拿出了纸,有些犹豫要不要去问问杨宇,刚刚屋内的两人显然谈的事情和那封信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特别是那句,“我等到的只是一个招来杀身之祸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呢,在杨宇屋里说话的人也提到了那个东西,会不会就是一个东西,看来杨宇留在宫里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杨宇属于一个组织,潜伏在陈王宫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呢? 太多的疑问在脑中,昨天看到那封信只是简单的以为是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夫人,我们要不要回去?”凌波提醒还在愣神的秦风儿,周围黑漆漆的,只有不远处的屋里有些微微的烛火光亮,那个屋里的人还没有出来。 “再等等吧。”秦风儿淡淡的说道,眼睛一直盯着杨宇的屋子。 “好吧。”凌波有些担心万一晚上王上又招见秦风儿怎么办? 昨天也是去了好几个时辰才回来,也没有侍寝,这段时间王上虽很少来东华宫,但是却时常常赏赐一些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金银珠宝的。 “咚咚咚。”二更了,凌波和秦风儿已经在这个草丛中蹲守了三个时辰了,可是杨宇的屋子一直没有人出来,烛火也熄灭了。 “夫人,二更了,我们回去了,太晚了,夜露重。”凌波再次小声的提醒她。 秦风儿也是蹲着腿发麻了,出来走的急,披风也忘记带一个,她慢慢的起身,轻轻活动了一下筋骨,带着凌波猫着腰慢慢的靠近杨宇的屋子,屋里没有动静,她用手舔破了窗户纸,可是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之前屋里的两个人难道都走了,可是她一直盯着,却没有发现有人出来,难道这个屋子有暗道? 她刚要推开门,凌波一把拉住了她,轻轻的摇头,“夫人,不可,万一屋里有埋伏怎么办?” “恩?”秦风儿一惊,也对,屋里那个神秘的人是谁?她现在没有武功,只身进去确实危险。 “那好,回宫。” “是。”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花圃,可是两人的一举一动早就被躲着暗处的一双眼睛看到了。 回到东华宫之后,秦风儿叫凌波拿来了笔墨,她将这些天的事情梳理了一下,不光是上元的死,还是杨宇和那封信,这些事情定有关联,唐王派她和亲,实则是调查秦上元的死因,难道只是简单的死因,不是其他的吗? 她开始怀疑唐王派她到陈王宫的真实目的,可是她要怎么办才能找出线索的暗藏的头绪呢,秦风儿揉了揉头,不过今天的事情也告诉了秦风儿,这个宫里面没有人是值得信任的。 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对杨宇留一手,不管他那个组织是好的还是坏的,到底有什么东西,才让这么多的人都想得到它,秦风儿越想越觉得头疼,干脆不再去想。 将复制的信函内容跟免死金牌放在一起,现在什么东西都能丢,唯独这两样东西不能丢。 秦风儿没有想到杨宇会来找自己,其实那晚他已经发现是秦风儿了,那么当时他为什么没有当着那个人的面揭穿自己,秦风儿一直很是疑惑。 第二天傍晚,杨宇借送花的名义来到了东华宫,正在院中榻椅上无聊的躺着的秦风儿,看到了宫人领进来摆花的他,着实吓了一跳。 “夫人,杨圃匠说这是珠兰,特意送了一盆给东华宫。”凌波行礼后,告诉秦风儿。 “哦?是吗?那你安排吧。”说完继续躺着看着天上,可是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杨宇。 等花摆放好了,她才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本宫乏了,进去睡会,你们也下去吧。” “是,夫人。”凌波行礼后,其他侍女都出去后,秦风儿进屋关上了门,一炷香之后,一个身影稳稳的落到了她的面前。 “好大胆子,你白天也敢来找我,找我有何事?” 杨宇的武功显然很好,就连凌波和那些暗卫都没有发现他到底是怎么进入东华宫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秦风儿,走到桌前坐下,手上玩弄着两个核桃,“你昨晚都听见了?” 果然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不管你昨晚听到了多少,我都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这才能保命,还有上次答应会和你一起调查上元死因的事情我也会继续的。” 第五十九章真相 看见杨宇这个样子,秦风儿觉得这是警告是吗?当初听他说自己和上元的事情的时候,秦风儿还很是感动,觉得他跟这世间的其他男人不一样,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也只是一个薄情的人,更可以说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出卖感情的人。 可,难道上元真的是爱他的吗?杨宇说的他们的事情都是真的吗?这个问题再次在秦风儿的心中画上了一个疑问。 “其实你不用防着我,你的目的是找出上元的死因,而我的目的是为了找到玉玺,所以我们两个人合作是互利互惠。” 他终于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上元的死因,如果他在乎就不会时隔两年都没有什么进展,想到这里秦风儿的眼神寒了下去,冷冷的说道:“玉玺?什么玉玺?你会这么轻易的告诉我,你们不是应该杀人灭口的吗?” “是,我们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你现在可是李垢身边的红人,你如果不明不白的死了,定会引起李垢的愤怒和怀疑,我们这么多年的隐藏也失去了意义,另外嘛……”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嘴角的笑看着更像是蔑视。 “恩,这个茶不错,雨前龙井吧,看来李垢对你还是不错啊,唐国才有的茶。”杨宇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茶说道。 “什么?你说这是唐国的茶?”秦风儿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茶确是雨前龙井,还是从唐国千里迢迢运来的。 李垢,对于这个外冷内热的男人,她有些看不透了,这是为了讨好她专门派人去唐国买的吗? 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她发现自己对李垢有些无情了,这个男人默默的为了做了这么多,可是她却一次次的伤害了这个男人的心,甚至当着宫人的门给他难堪,要是换成其他人,估计重则早已打入了死牢了,轻则也是关了宫门禁足了。 她还在沉思中,却被下一句话给惊醒了。 “你觉得就凭你在门外听到的那几句话,就能了解到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吗?我跟你说,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秦风儿的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了杨宇一眼,发现杨宇的眼神正直直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什么消息一样的,秦风儿干笑了两声:“你觉得我在乎这些吗?也许只要我将那些话告诉李垢,你觉得你在这个宫里还待得下去吗?” 杨宇听到她的话之后,没有来时的好脸色了,而是脸一沉,眼中带着寒色,语气也变成冰冷了,“秦风儿,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你这么天真,你觉得像李垢那么聪明的人,我在宫里待着这么久,他会不知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秦风儿再次被惊诧到了,她的脑海中的那封信,确实是在李垢的静心阁的书架上,还是他桌案的后面,那可是李垢处理国事的地方,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个静心阁,肯定是周围布满了暗卫和守卫,不是一个武功高就能进去的。 杨宇不像在说假话,肯定是真的,李垢知道,或者说是知情人之一。 杨宇看了一眼秦风儿若有所思的发愣,,什么话都没说,而是从腰间拿出酒壶大口喝了一口。 秦风儿皱皱眉头,这个屋中很少有酒味,被外人发现了,就麻烦了,于是她只得将李垢前段时间赏赐的酒拿了出来,为自己斟了一杯,“你知道吗?要是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不会这么确定你留在这宫里是为了玉玺的,可是你现在这样子,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杨宇对着秦风儿笑了笑,确实想她说的那样,得知秦风儿知道自己留在宫中不是为了上元,而是因为玉玺的事情,他慌了。 第一次见到秦风儿,杨宇就知道这个女子跟其他的不一样,她有着别的女子所没有得智慧,而后在得知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玉玺,杨宇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也许跟这个女子斗,自己的胜算并不是很大。 他只能想尽办法阻止她知道玉玺的事情,谁知道后来,她再次找到自己,说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查清上元的死因,杨宇就顺口编了那一段故事,谁知道这么早就被识破,还将玉玺的事情暴露出去了。 “这次是我的失策,不过你也想离开这里,何必挡大家的事情,各为所需吧。” 秦风儿想了想,现在跟他撕破脸没什么好处,毕竟他手里也有不少的资料,跟他在一起调查总比自己单打独斗好。 “好,但是我有个要求。” 听到秦风儿松口,杨宇舒了口气,他今天来确实是因为有杀她的目的,可是他不想弄的陈王宫不得安宁,李垢不是一个昏君,所以能结着联盟是最好的结果。 “找到玉玺你要先给我看一下。” 杨宇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秦风儿,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那个玉玺这么上心。 秦风儿看杨宇没有回答,就以为他不会答应,“如果不行就算了。” “可以,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为何对这个玉玺这么感兴趣。” 秦风儿想了想觉得把这个告诉杨宇也没什么关系,再次喝了一杯酒对他说道:“我总觉的我会来到这里,成为这个时代的秦风儿就是因为那个玉玺,但是我想不起来任何的事情,我想如果我看见那个玉玺,兴许想起为什么来到这里?” 在自己没有穿越之前,秦风儿觉得相信这种事情的人都是傻子,可是现在,秦风儿觉得世界这么大,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也许真的看见那个玉玺,就能想起为什么会穿越来这里,然后就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想起来又如何,来到这里的人有几个是完完整整回去的。” 秦风儿听了杨宇的话之后感到很奇怪,难道说杨宇知道有很人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来到这里,但是都死于非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十章达成合作 杨宇和秦风儿直至对视,他看见秦风儿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忍不住将那些尘封在记忆中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来到这里之后,认识了几个跟我一样的人,一开始我们都在找怎么回去,可是很多的人都死于非命,而后没有人再敢说自己不属于这里,要回去的字眼。” 秦风儿将自己发现的那封信捏在手里,不知道该不该拿起来给杨宇看,让他看看会不会认识写这封信的人,但是一想到那封信上也许说的也是玉玺的事情,还是没有敢拿出来,塞进了衣袖中。 “那你知道有人穿过来还带了现代东西的人吗?” 杨宇一脸严肃的想了想,秦风儿不敢弄出半点声响,害怕打断他的思路,过了好一会儿,杨宇才说道:“似乎有这样的一个女子,我们穿过来都是魂穿,可是她不一样,她的肉体也穿了过来,但是后来被当成了异类被关进了大牢,最后因为生病死在了牢里。” “我怎么知道你这一次还是不是在骗我呢,现在死无对证的。”秦风儿抿了抿嘴角,用牙齿要了要下嘴唇,心里一时有些微妙,没有用语言描绘出来那种感觉。 “其实你已经信我了,不是吗?”杨宇看了看秦风儿之后继续说道:“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来说不是仇人,也不会伤害你,你跟我合作百利而无一弊。” 秦风儿有些发愣,没有说点什么回应他。 现在她的心里面全都是,杨宇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些,就算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也不能说明什么。 秦风儿眨了眨眼睛,拇指在酒杯的外壁上来回磨蹭,并没有想要说什么意思,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看着酒杯的边缘眼神微微有些防空,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宇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秦风儿,以往的秦风儿太具有攻击性了,现在幽怨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杨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两个人都无言的坐在那里,就在杨宇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只听见外面传来文希的哭声,秦风儿只能让杨宇先离开。 杨宇走的时候,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来,秦风儿有些疑惑,但是因为文希的哭声,只能不去想那些事情。 她打开了门,询问道:“凌波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刚刚他跟先生学完之后,说要去外边玩会,回来就哭我问他怎么了也不说。” 秦风儿牵着文希走进了屋子里,从怀里拿出一条锦帕,给文希擦拭掉脸上的泪水,等他情绪稳定了,才问道“发生什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男孩子不能随便哭的吗?” “猫,猫猫,被一个女人打死了。” 秦风儿听到文希的话之后心一紧,“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文希拉着秦风儿去了离东华宫不远的一个草坪处,还没走到就只看见狸猫满身是血的躺在草地上,秦风儿下意识捂住了文希的眼睛。 “是谁?”秦风儿感觉怒火顿时就升了起来,这是李垢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她来到这里之后,一直都是她陪伴自己的。 “就是上次踢猫猫的那个女人。” 又是那个叫宇文夕的人,上次看猫没受伤就没找她麻烦,没想到她居然连一个畜生都不放过。 秦风儿走到狸猫身边,摸了摸他的脖子,还好还有一口气,“凌波,赶紧叫太医过来。” “这……” “让你去叫就去叫。”秦风儿大声吼道,这还是秦风儿第一次冲着凌波他们发火,吓得凌波立马就跑去太医院方向。 文希也被秦风儿吓得不敢哭出声,只敢站在一边抽泣,很快太医一路小跑跟着凌波过来了,太医来了之后,她淡淡的说道:“凌波,带文希先回去。” 然后又让太医将猫接去太医院,这还是太医院第一次接受这么一位特殊的病人。 安顿好所有的之后,秦风儿就只身一人去了宇文夕的宫里,秦风儿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随手抓了一个宫女,“带我去宇文夕那里。” 宫女被秦风儿的脸色吓得不轻,只能放下手上的事情,将她带到宇文夕的宫前,一带到立马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凌波回到东华宫就在想秦风儿一人去宇文夕那里肯定要吃亏,就赶紧叫宫里的人去通知王上。 秦风儿到宇文夕那里的时候,宇文夕正在屋子里吃饭,侍卫将秦风儿给拦下了,好在李垢教给她一些拳脚,两个侍卫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娘娘,你别这让我们难做。” “我也不想让你们难做,但是我今日必须跟宇文夕说个明白,多有得罪了。”说完秦风儿就将两个侍卫给打倒了。 秦风儿风风火火的将屋子的门推开,正在吃饭的宇文夕看见怒气冲冲的秦风儿,她就知道是为了那只猫的事情,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来的这么快。 看见秦风儿向她走来,宇文夕吓得手中的碗都掉在了地上,“秦风儿,你……想干嘛。” 秦风儿冷笑了一下,然后冰冷的说道:“你会不知道我想干嘛?” 说完秦风儿一把就将宇文夕抓在手中,两个正值壮年的侍卫都不是秦风儿的对手,更何况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秦风儿。 “你刚刚为什么要一只猫下狠手,它哪里得罪你了?” 秦风儿一把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一个接着一个的耳光打在宇文夕的脸上,一旁的侍女们吓得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扯秦风儿的,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随后秦风儿,一把将宇文夕拖到院中的地上,宇文夕还想从地上爬起来,被秦风儿一脚踩在了心口上,这是宇文夕第一次这样被人羞辱和暴打,还是当着侍女和侍卫的们的面。 “秦风儿,你个疯子,你仗着王上宠你,你就为所欲为,我要去王上和王后那里去告你,要你下天牢,来人啊,救命啊。” 宇文夕此时已经被秦风儿打的披头散发的,脸上也是伤痕,嘴角留着血,看着这个样子很是吓人。 第六十一章为她撑腰 秦风儿却轻蔑的笑了笑,“那我还真就仗着李垢宠我为所欲为,你能把我怎样?” 站在门外的李垢听到秦风儿的话,本来准备推开门进去的手再次放下了,凌波让人告诉他秦风儿可能会被欺负,虽然觉得按照她的这个性子不可能不欺负,但还是不放心的过来了,却没有想到会听到秦风儿说这样的话。 秦风儿在里面折磨了宇文夕很久,李垢明显听见到最后宇文夕连求饶的声音都没有了,害怕她闹的太过,李垢推门进去。 只见秦风儿坐在椅子上,另外一只脚踩在宇文夕的背上,看见李垢走进来,秦风儿脸上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王上,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只怕我会被秦风儿打死,王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宇文夕看见李垢进来,就像是看见救星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奈何秦风儿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腿并没有从她的背上移走,反倒是更用力。 “王上,你这是来要来为她做主吗?” 李垢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明明是来给秦风儿撑腰的,现在却还要被误会。 “风儿,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看你把她整的也不轻。” 宇文夕以为李垢会为她讨回公道,但是没有想到李垢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眼睛睁的老大,死死的盯着李垢。 “看什么看不服气吗?”秦风儿得意的冲着宇文夕吼道。 宇文夕还是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看着李垢,不敢相信他会对秦风儿这样行为没有一点责难,对她的受伤不闻不问,而后自嘲的笑了笑。 李垢只是不疼不痒的说了秦风儿几句,就要宇文夕宫里的侍女去请太医诊治,然后就拉着秦风儿从宇文夕的的宫里出来了。 刚刚走出宫,秦风儿一把将他推开,“干嘛,你是心疼了吗?” 心疼,如果李垢心疼宇文夕的话,怎么会让她在自己脸皮底下这样对她,今天他这样做就是摆明了站在秦风儿这边,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看的懂,唯独她不能。 “别再外面说这些,现在风大你又穿的这么少。” 说完李垢就要牵秦风儿,但是被她巧妙的躲开,两个人无言的往前走,李垢一直紧紧的跟在秦风儿的身后,因为是晚上,秦风儿又气冲冲的,根本就没有看见路上的坑坑洼洼,差点就跌倒了,还好李垢手快一把接住了她。 “小心点。” 秦风儿还没有气消,一把推开他然后准备往前走,但是被李垢一把拉住了,“别为了一个外人跟我怄气了,我今天可是一天都在忙,什么都没吃。” 听了李垢的话,秦风儿才想起李垢现在还是一个病人,虽然脸上还行,但是想想下午杨宇说的话,雨前龙井是唐国才有的话,她就一下子不生气了。 还关心的问伤口有没有裂开,李垢开心的一把拉着她的手,笑着。 两人回到东华宫的时候,凌波正站在门口张望,看着自家夫人身后跟着的王上,整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王上,夫人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恩,端出来吧,我去看看文希。” 说完直接去了文希的房间,他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秦风儿给他擦了擦,而后给他拉了拉被子,就出去了。 一出去没想到就看见李垢满脸疲惫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煞白秦风儿看到这里就意识到,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敢忙跑到他身边。 “把衣服脱了。” 李垢用着虚弱的声音说道:“爱妃,突然这么直接人家好不习惯啊。” 秦风儿被他弄的很无语,直接将他的衣服脱下,“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耍嘴皮子。” 果然,一将李垢的衣服解开,就看见事先太医为他包扎的伤口已经被鲜血染红,秦风儿让凌波拿来医药盒,慢慢将染血的布解开。 不出所料,慢慢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接住秦风儿的时候弄的,看见李垢这样子,秦风儿很是心疼,他身上的伤都是因为她,而她还在跟他耍小孩子脾气。 秦风儿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这样子的想法,直到现在秦风儿都还没有发现自己对李垢的微小变化。 “明明生着病还为了那些莺莺燕燕跑上跑下,现在伤口裂开了把,还不是我帮你包扎。” 李垢本来没劲,但是听完秦风儿的话之后忍不住的笑出声,门外站着的小纯子和凌波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上药王上还能笑的这么开心。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懂孤的一片苦心。” 秦风儿没有听见李垢的这句喃喃自语,给他喂了一口粥,就让凌波他们打来了一盆热水给李垢擦拭身子,现在他这个样子回去只会变得更糟,还不如今晚就在这里。 安顿好李垢,已经夜很深了,秦风儿披起一件外衫,坐在院子里面,看着天上的那一轮皎月,心里有很多酸楚。 刚刚给李垢擦拭身体的时候,他才想起,今日是她的生辰,虽然以前也没有特意过,但是最少还会有人记得,但是现在忙的连自己都忘了。 “夫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就是突然想家了。” 凌波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秦风儿是唐国公主,想必在唐国算不上众星捧月但是肯定比这里是要好很多。 “夫人,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秦风儿点了点头,“是啊,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您真的很幸福,王上对您这么好。” 李垢对她好怎么可能,秦风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凌波,只见她慢慢开口道:“今天我害怕你独自去宇文夕那里会受到欺负,毕竟连崔明珠都不敢轻易的惹她,因为她爹是当今的尚书,我就叫人去跟王上说了,他肯定是害怕你受委屈,去接你了。” 听到这里秦风儿还是有点震惊的,是凌波让人去请李垢的,他去那里也是害怕自己受委屈,所以今天自己误会他了,想到这里秦风儿竟不自觉有些小激动。 第六十二章崔明珠计划未成 “夫人您怎么了,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生病了,这外面风这么大,我们还是赶紧进屋吧。” 秦风儿摸了摸自己的脸,肯定是被风吹傻了,“我没事。” 说完秦风了就进了屋,但是没想到一进屋就落入了一个怀抱当中,秦风儿下意识就是还手,但是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秦风儿就知道从后面环住自己的人是李垢,害怕碰到他受伤的伤口,秦风儿并没有抵触。 “你刚才去哪里了?” 李垢一醒来看见自己在秦风儿宫里,就想起刚刚她为自己处理伤口时候,忍不住想要马上见到她,谁知道在屋子里面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就在李垢准备出去寻她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李垢人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刚才去外面坐了一会,吹吹了风。” 李垢看了看他被风吹得通红的脸,忍不住有些心疼,“外面风那么大你还往外面跑,是不是脑子缺根筋。” “对啊,看不惯你就走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秦风儿还是没有推开李垢,过了许久李垢才将她松开,“今晚风儿是准备跟孤同床共枕了吗?” 秦风儿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就准备出门,却被李垢一把抓住,“你觉得你现在拿着枕头从这个屋里走出去,明天会有多少蜚语在宫里传。” 一想到这个秦风儿就停下了脚步,这宫里传八卦的速度,就跟现代的娱乐圈不相上下。 “那今晚我们怎么睡?” “你可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女人,当然是一起睡。” 秦风儿一把将枕头扔在李垢的脸上,然后从柜子里面拿出一床新的被子,“今晚各睡各的,你要是敢干嘛,我会让你好看的。” 李垢笑了笑,他伤口裂开了,也没有力气做什么,但是只要能拥着她一起躺着也是幸福的,于是点点拉着她走到了床榻边。 门外的小纯子和凌波捂着嘴笑着,看来王上还是对这位风儿夫人不一样,他们觉得半年来王上变得不那么严肃了,开心了不少。 屋里的两人静静的躺着,谁也没有说话。 可是宇文夕被打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陈王宫,这也是秦风儿未料想到的,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崔明珠是第一个开心的,宇文夕整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被打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不过她心里却不止高兴这一件,秦风儿很快会有麻烦了。 王后夏洛依也得到了消息,着实吃惊了,特别是来人还提到了李垢并未大发雷霆,而是简单了说了几句就完事了,晚上还在东华宫留宿了。 她想不通,秦风儿给李垢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王上会这么偏袒这个女人,她生气的一把将茶杯扔向了铜镜,嘭一声,铜镜中间出现了几条裂缝,侍女们和太监们跪倒了一地,都在发抖。 “可恶的女人,该死。” “如夫人到。”门外的一声喊,让还在愤怒中的夏洛依拉回了现实。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夏洛依有些不明白,这个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会这么好心来她宫里,还是深夜,“请她在外厅等候,我马上来。” “是,王后。”侍女赶紧起身走去门外。其他人也慢慢的起身,给她梳头装扮,换衣。 得到消息的崔明珠可是一刻不停了的来到了王后的宫里,她慢慢的品着茶,冷笑着,上次推秦风儿落水,结果还推了一把跟李垢更加走的近了,这次一定要将这个女人赶出东华宫,赶出陈王宫。 一个时辰后,夏洛依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看到了崔明珠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明珠妹妹,这么晚了来我宫里是有什么事情吗?不能等明天?” “禀姐姐,宫里出了一件大事,我可是睡不着啊,特来告诉姐姐你。”崔明珠起身,行礼之后说道。 “哦,是什么事情是我这个王后不知道,妹妹先知道的?”夏洛依收起了笑脸,一脸的鄙夷,她可是这陈王宫的王后,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真是可笑至极。 “宇文夕被打了。”崔明珠一脸神秘的说道。 “哦,这件事情啊,本宫已经知道了,那个宇文夕也是平时仗着自己是尚书千金,在后宫跋扈了一些,教训一下也好,以后也能收敛一些,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就早些回去歇息吧。”夏洛依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不就是宇文夕被打吗? “姐姐,难道这还是小事吗?你知道是谁打的吗?”崔明珠可不是一个随便打发的人。 “谁啊?” “东华宫的那位。” “哪有如何?”夏洛依依旧不急不慢的说着,脸上异常平静,可是内心却是咬牙切齿的。 “姐姐,身为后宫之母,帮王上统管后宫,宇文夕被打了,这还不是大事吗?一定要好好的严惩东华宫那位不可。”崔明珠继续说道。 “那依妹妹的意思,该怎么严惩呢?”夏洛依有些好笑,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想她出头,现在东华宫住的那位可是李垢的最宠爱的人,全陈王宫谁人不知谁也不晓啊,连每日早上的请安都可以不来的人,李垢也没有说什么,她又能怎么样。 “依照妹妹的意见,直接将东华宫那位赶出去,交给静嬷嬷处置。”崔明珠得意的说道。 “那你可以向王上建议啊,又何必来我宫里说这些呢?”夏洛依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用手撑着头,身后的侍女赶紧上前锤了锤她的双肩。 “姐姐,可是王后啊,我只是一个二品夫人,怎么能和姐姐您比呢,王上还是听姐姐的话。”崔明珠献媚的说道。 “我乏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说完,直接站起来,向帷帐后面走去,一众侍女和太监们也随着走了。 从王后宫里出来,崔明珠碰了一鼻子灰,她满以为夏洛依会出头,可是刚刚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想管,不能得罪东华宫的那位。 “可恶。”崔明珠边走边骂,侍女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一阵风刮来,将灯笼的烛火吹熄灭了,她脸上一惊,害怕起来了,于是赶紧一路小跑回去,可是一不小心踩到了小石子,一声惊呼“啊”,摔倒在地,脚也崴了。 第六十三章太后要走 崔明珠丧气的很,她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却也在这一刻猛然醒悟过来,她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情绪化了?她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沉不住气才对。 这后宫之中的争斗,对她来说是在好不过的戏码,她只要看着就好,何必还要强出头,任她们斗得你死我活,她只要做那个得力的渔人就好。 侍女们见自家夫人摔了一跤,随后便坐在地上发愣,一个个全都瑟瑟发抖,忙伸手要扶她起来,却猛然惊醒了地上的人,微微叹息一声搭着侍女的手背起身,她嘴角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意道:“回去吧,这天真冷啊。” 冷?这明明三伏天,哪儿来的冷可言?仆人们虽然疑问重重,却没一个人敢开口询问的。 一行人踏着夜色回了宫殿,至此崔明珠突然顿悟了一般,守着自己的宫殿在没出来过。 倒是秦风儿这边闹腾的够呛,李垢因为伤口再次撕裂,而疼的一夜未睡,她自然也没有睡好,早上起床李垢看着她,微微一笑。 秦风儿自然知道李垢是故意折腾自己的,奈何人家是为自己受伤的,她就算是在磨牙,也得强忍着心里那股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倒是某人折腾完了前半夜后,便睡的比谁都香,害得她第二日眼下一片青黑。 直到送走了瘟神,她才爬到床上吩咐凌波道:“我要补眠,不管是谁打扰我,一律赶走,就说我病了。” 早已习惯了她般任性,凌波点点头,出去前关上了窗子,随后出了寝殿的门,叮嘱下面的人不要去打扰秦风儿休息,便去忙自己的去了。 早上太后寝殿之中,太后端着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这才略抬眼眸道:“垢儿,哀家回宫这些个日子,眼看着后宫乌烟瘴气实在是不喜。” 闻言李垢就是一愣,莫名抬头望向太后,不明白太后为何突然对他这么说。 太后微微蹙眉,她虽然不是李垢的亲母,却也是看着李垢长大的,自从先帝死后她就移居静心庵为先帝祈福了,若不是王后一再派人去静心庵寻她,她是万不会回来宫里的。 不想回来后看到的后宫,哪还有她当年管理时的半分模样,整个乱成了一锅粥,她对王后微微有些不满,却也知道这后宫在不是当年的后宫了,所以她又开始怀念静心庵清静的日子了。 “哀家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她话以说到这份上了,若是李垢还不放她回去,那她只能拿她的身份压人了。 李垢只是一晃神而已,随即便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忙挽留道:“母后还是过完寿辰在走吧,否则王后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 的确,当初王后打着给太后过寿的幌子将人请回来,却是没了下文,直到今日这寿辰也没在提起一字半句来,可见王后的目的只是想利用太后的身份而已,却不想太后就不是个受人指使的个性,所以王后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听到王后二字,太后不由微微蹙眉,将茶盏放置在茶几上,伸手拢了拢衣袍道:“寿宴就算了吧,节省出来的银两,你以哀家的名义捐给百姓就是了。” 显然太后打定了主意要走,李垢拿她半点办法皆无,只好起身道:“儿臣谢母后体谅,儿臣定当昭告天下母后的功德。” 太后摆摆手,对于李垢形式上的恭维并不在意,转头望了眼身后的老太监。 老太监忙端起一个托盘走到李垢面前跪下,望着托盘里的东西,李垢不禁疑惑道:“这是……” 太后扫了眼那个托盘,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回来不仅仅是因为王后,也是为了给你送这个东西。” 李垢虽然费解,却还是掀开了上面盖着的绸布,一枚黑色的令牌显现,使得遂不及防的他眸色就是一闪,忍不住开口道:“凌王令。” 对于他的惊愕似乎早已在太后预料之中,她缓缓起身走到两人身旁,伸手拿起那黝黑的令牌亲自交给李垢道:“这是掌控北疆之地的凌王令,当初你在北疆击退胡人时,你父王便有心将这大好河山交与你手,只不过你父王死的太过突然,这枚令牌他连夜派人送到我的寝宫,叮嘱我一定要在安全的时候交给你,如今正是时候。” 李垢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枚令牌,却是有太多的疑问说不出口,只能望着太后不语。 太后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微微叹息道:“想当年凌王何其风光,他麾下的勇士何其之多,有了它你会拥有坚实而有力的臂膀,至于如何利用那就是你的事了,哀家不能干政。” 一句哀家不能干政,说出了太多的苦意,却也让李垢明白太后的心意。 李垢立刻跪地叩首,恭恭敬敬的说道:“儿臣谢母后成全,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使陈国强大。” 她虽不是他的亲母,但他知道太后想要什么。 太后满意点头,伸手扶起李垢,母子二人间再无隔阂。 这一天没人知道太后跟王上说了什么,只是觉得王上从太后寝宫出来时,面色冷凝了许多,腰杆也挺得比以往都要直了。 不过片刻而已,太后要回静心庵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后宫,王后知道时也只是‘恩’了一声,完全没有要挽留的意思,让下面的人揣测不已,王后当初到底怎么想的,将太后从那么远的地方请回来,这会又不做声了。 也只有王后心里门清,无用的人留在宫里除了浪费粮食,还能有什么作为? 当初她请太后回来,无疑是想让她站在自己身后,威震某些人罢了,可她回来后非但没有作为,反而给那个人撑腰了,不知道太后的一百八十度转变就是因为元希,但是她还是有些懊恼,当初自己的心太软了。 “回去就回去吧,你们给父亲送个信去,让他风风光光的将她接回来,就要风风光光的送回去。”她真后悔当初费那么大的劲将她请回来了。 第六十四章太后请吃饭 侍女道了声‘是’转身快速出去了,王后望着窗外发呆,不由得幽幽叹息,秦风儿这女人还真难搞,一个两个竟然都拿她没办法,她这杀手锏都快用完了。 这一觉秦风儿真想睡到地老天荒去,却也猛然想起一些事来。 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迷离的眼眸望向窗外,只觉得天色有些微暗。 她跳下床在寝殿内寻找了一番,拿过纸笔涂涂画画了好一阵,凌波带着人走了进来。 “夫人,您醒了?晚膳有没有特别想要吃的东西?” 凌波的笑意,在看到秦风儿写写画画的东西时,不由得微微愣怔,因为她完全看不明白她在画什么。 秦风儿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冲着屋顶打了个响指,被搁置了很久的人飘然滑落道:“夫人。” 秦风儿将手里的东西丢给如风道:“上面的东西是我需要的,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去找杨宇,他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弄。” 凌波看不懂的东西,不代表如风看不懂。 他盯着秦风儿画的东西看了好一会,眸子里闪耀出一抹锐利的光芒,轻身一跃便出了寝殿大门。 对于如风的存在,早已成为了公开的秘密,凌波并没多大的惊讶。 她将水盆端到秦风儿面前道:“夫人,太后明日就会出宫,我们是不是该去送送。” “出宫?”秦风儿拿过锦帕的手就是一僵,疑惑的望向凌波,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凌波这才想起自家主子睡了一天了,哪里知道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忙将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从头至尾跟她说了一遍,秦风儿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送,必须去送,你让文希准备一下一起去。” “好,我这就去通知。”凌波起身,倒不是她对太后有多大好感,而是觉得自家主子难得讨好太后,她必须做个坚强的后盾。 然而秦风儿真没讨好太后的意思,不过是看在太后给她免死金牌的份上,让她老人家走也走的安心一点。 凌波前脚出了寝殿的门,后脚王官屁颠屁颠的走了进来,怀中还抱着被裹成了木乃伊的花狸猫。 “夫人,御医院那帮子废物,连一只花狸猫都养活不好,我只好将它抱回来了。” 看到花狸猫,秦风儿立刻想起了宇文夕那个女人,不由开口询问道:“我走后她没在闹腾了吧?” 王官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秦风儿在问谁了,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花狸猫交给伸手过来的秦风儿,一边笑呵呵的回答道:“闹,怎么会不闹,闹得那叫一个厉害,但王上都不管她,还有谁会管她啊。” 秦风儿扫了王官一眼,撇嘴道:“你就别替你家主子说好话了,我只想知道我走以后她在做什么?” 王官有些颔首,知道秦风儿这是跟宇文夕叫上板了,这事算是没玩了,不由得担忧的说道:“就是砸了屋子里一些东西,然后派人回娘家哭诉了一番,就在没别的事了。” 秦风儿抚摸着花狸猫身上柔软的毛发,望着小家伙因疼痛而老实了的面孔,便有些心疼起来,想当初李垢将这只猫送给自己的时候,她何其喜欢,没想到会有人敢伤害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还是因为她。 她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这笔账她暂且先记着,等回头跟她一起算总账,枪打出头鸟,她倒想看看她还能蹦跶几天。 宇文夕打了个喷嚏,不由拧了拧因哭泣而被拧红的鼻头道:“家里还没回信吗?” 陪嫁奶娘低眉顺眼的站在她身侧,知道她这气不出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好劝慰道:“夫人,您就别生气了,在怎么说她也是一国的公主,还有那个凤命定天下的命格,大巫的事才过去多久啊,她又牵扯出东华宫那么大一起案件,至今都没查出那些尸首的身份,若是真牵连起来那可就太广了,所以家里人的意思……” 她有些为难的看着宇文夕,这孩子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又岂会不知她的性格,只是不劝的话恐怕会给宇文家惹上大麻烦的。 跟宇文夕比起来,她身边的这个奶娘,才是真正有脑子的人,否则宇文家也不会将她留在宇文夕身边了。 只不过之前她在怎么劝宇文夕,她都听不进去,所以才会闯了那么多的祸端,如今太后要回静心庵,她若是在不知道收敛,恐怕还会闯出更大的祸端来,如今的宇文家可不如以前,他们步步惊心,就怕一个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所以才不敢随便为宇文夕出头的。 奶妈的话,她自然也是听懂了的,可她就是拗不过心里那一口气。 愤愤的将茶杯摔在地上,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道:“我呸,什么公主,不过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公主,什么凤命定天下,我看那就是她胡诌的。”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不敢在说这些话了,这可是王上都承认了的,我劝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明日太后离宫的事。” 奶妈满脸惊惧,准头望向屋子里的一群人,那群人立刻低头装作什么没听见的退了出去。 宇文夕全然没有察觉到屋子里冷凝的气氛,冷哼一声:“太后离宫与我何干?在说她都要离开王宫了,我巴结她还有什么意味?我现在要巴结的……”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太后虽然不在宫中,但她依旧是太后的身份,尊贵不可逾越,王上都得礼让三分,我们就算不看太后,这面子上的事总该是要做做样子的。” 奶妈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宇文夕虽然还是不情不愿,却也点头应允了。 王官被秦风儿唇畔的笑意吓的一抖,忍不住脚步就往外移,却还是被秦风儿给看到了,将花狸猫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还拉过被子给它盖盖好,这才叫住他道:“你来就只是给我送猫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王官这才想起正事来,忙弯腰道;“奴才是奉太后的懿旨,来请夫人过去吃晚膳的。” “晚膳?请我?”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官,怎么都想不到太后为何要请她吃饭。 第六十五章鸿门宴 见秦风儿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王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道:“夫人,圣意不敢揣摩,更何况是太后。” 这奴才,永远都是个拎得清的,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秦风儿瞥了他一眼,唤进凌波给自己更衣,王官松了口气,他还真不知道太后找秦风儿做什么,他若是知道的话,不会放着大好的人情不卖,而冒着得罪风夫人的风险止口不言。 是的,王上将他赏赐给了秦风儿,他便是秦风儿的人,言行举止自然也是要向着她说话的。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便到了太后临时居住的寝殿外。 的确,因为秦风儿入住了东华宫,太后回宫后的寝殿自然也就成为了临时的居所,并且太后也没打算长期留下,所以李垢才没让秦风儿迁出东华宫给太后腾地方。 如今到了这里,秦风儿倒有些不自然了,虽然她之前也来过,但好歹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地,还害的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住在这么个小寝宫中,委实有些委屈了。 但好在这个太后看上去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并且回来后也没太为难她,所以她对太后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巧的是,她们才到,便看到文希刚刚下学,就直接从那边过来的。 秦风儿的脚步就是一顿,在原地等了他一会。 见到秦风儿,文希的小脸立刻洋溢上了笑意,紧走几步迎上来道:“风姐姐……” “恩?小心别喊错了。”秦风儿小声的提醒道。 “是,母妃。” 秦风儿嘴角轻轻上扬,搂着文希一起进去了。 她是现代人,对于古人那些养育儿女的死教条十分不削,总觉得将孩子拘束的太多,导致孩子跟父母长辈之间无法沟通,也会将心隔阂起来。 她跟文希本就不是亲生关系,中间的微妙关系更加复杂,所以这就需要她好好经营,她自然不会用古人的教条去训导文希,她只希望他快乐的成长,至于那些看不见的腥风血雨,便由着她去处理,去承担好了。 太后满意的看着母子两个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对于秦风儿点头赞许了。 侍女们恭敬的搬来椅子,连跪拜的礼都省了,直接便入席吃饭,这让秦风儿很是惊讶。 毕竟这是皇家,太后礼佛,所以都是素菜,但是也做很精致,这是李垢特意请的厨子做的。 “哀家虽为太后,却已经在静心庵住了好些年了,为皇上和陈国祈福,都是素菜可何你的口。” “回禀素菜,臣妾喜欢吃素菜,是吧?文希。”秦风儿微笑的说道。 “恩。”文希也点头称是。 太后动作优雅不失国母的气度,却也显示出了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淑。 秦风儿也不矫情,学着太后有模有样的吃着,偶尔还会照顾一下文希,至于太后为何叫自己来只字未提。 饭不知不觉吃了一个时辰,太后也没有吃多少,只是命人给文希夹菜,侍女们麻利的撤掉席面,太后则坐在座塌上品茶,文希毕竟是孩子,坐久了终归是坐不住的,便有些微的小动作流露了出来。 秦风儿见状,满掩饰道:“臣妾听闻您老人家要回静心庵了?” 太后点头,对秦风儿身边的王官说道:“你送文希回去休息吧,上了一天的学堂,也是该累了。” 王官行礼领命,文希起身跪地行礼物后,就如大赦一般退出去了,看着文希出了殿门,太后淡然的笑道:“这孩子让你教得很好,哀家便也放心不少。” 由始至终太后都是微笑的说,可是秦风儿的神经却一直紧绷着,如今听到她的话,忙附和道:“这都是先生教的好,臣妾也不过是下学后监督罢了。” “哀家明日就会离宫,这宫里着实闷得慌,不如哀家的静心庵来的自由,今日叫你前来,一是看看文希这孩子,二也是想告诫于你。” 太后终于开门见山了,秦风儿不敢掉以轻心,忙起身跪地恭听太后聆训。 太后斜睨着她继续说道:“哀家虽然不是垢儿亲母,但却是从小由我带大,哀家膝下无子,先皇就将她放到我宫中抚养,垢儿从小孝顺,现在是陈国的王上,这后宫最近也不太平,对于王后,哀家也是有太多的不满,不过这都不代表会对她责怪,你懂哀家的意思吗?” 太后一段话说的是李垢,其实更多的是在说后宫的是非,和对王后夏洛依的不满,秦风儿岂能听不出,不过最后两句却是说给她听的,这是太后在警告她,以后在后宫不要太招摇了,王后毕竟是王后,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是,臣妾遵太后凤旨。”秦风儿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懂就好,我走后,文希就要多费心了,记得关键的时候那个哀家赐予的金牌还是能保护你的,不过不可滥用。”太后脸色凝重,她担心后宫争斗会越来越激烈,对于文希也好,李垢也好,都不是好事。 她必须在走之前好好的给这几个惹事的主警告一下。 哀家乏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臣妾告退。”秦风儿行礼之后,起身离开了太后寝宫。 出来后,门口站的凌波不无担心的看着一脸严肃的秦风儿,还以为是太后为难她了,于是上前劝慰道:“夫人,太后的话也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回去吧。” “恩,回去。”秦风儿点点头,坐上了凤辇,凌波在一旁守着,一起往回走。 王后夏洛依和如夫人崔明珠也被太后召见了,出来也是脸色凝重,后宫纷纷猜测是东华宫里面的主去太后面前告状了。 流言蜚语很快也传到了陈王李垢的耳朵,他有些担心秦风儿会应付不了太后,闯下祸端。于是急冲冲的去东华宫问清楚。 可是李垢踏进东华宫,却看到秦风儿悠闲的躺在院中榻椅上嗑瓜子,地上全是瓜子壳,旁边文希正在给她背四经,今天的功课。 他笑了,一路上还在担心她会不会生气的关上了寝殿的门,痛哭呢,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第六十六章向太后告状 “参见王上。”凌波转身看到了门口的李垢,急忙走到门前跪拜。 李垢摆摆手,示意不要声张,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秦风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终于秦风儿余光看到了门口笑着的李垢,急忙起身,文希也停止了诵背。 “呦,我们的陈王很闲啊,怎么又来了,不批奏折了?”秦风儿戏谑的说道。 “要啊,可是我听说今天某人被母后召去吃饭了,孤怕某人的吃相太难看了,吓着了母后,所以孤特来看看。”李垢大步走进来。 “没有啊,我们吃的很好,对不对啊文希。”她直接问文希。 文希显然还不知道两人在做什么,只是老实的点点头,凌波疾步上前带走了他。 其他的侍女们也识趣的退下了,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李垢慢慢走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温柔的说道;“受到什么委屈了,不要憋着,尽管告诉孤,孤给你做主。” 秦风儿无语的看着他,她没有挣扎,免得又弄开了他的伤口又赖着不走,那她就真的不活了,睡眠不足,眼圈都是黑的,这个年代也没有眼霜,也没有面膜,根本没有办法去除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 太后寝宫外王后跟崔明珠等个,脸色尤为不好的站在那里,太后请她们来,来了却没有要她们进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行人只能乖乖的站在门外。 一个时辰后,太后身边的嬷嬷才缓缓的打开了门,走上前对着夏洛依行礼,行礼后才说道:“太后刚刚小睡了一下,现在太后请各位进去。” 宇文夕显然站的都想发火了,脸色极为不好,一旁的奶妈一直拉着她的袖子,生怕又染惹出什么乱子,前几天花狸猫的事情才平息了。 对于宇文夕强出头的作风,夏洛依跟崔明珠表示十分赞同,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她一眼。 进去后,一行人跪地行礼,礼毕后太后命侍女们端上了茶和糕点。 宇文夕位份不高,只能做下座,王后坐太后的左边,崔明珠坐右边。 “不知母后请臣妾们是有何事?”王后微笑的问道。 “哀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明天要回静心庵了,有些事情想交代王后。”太后眉头微微一皱,对于夏洛依她以前可是最放心的,但是回宫这段时间发现她变了,没有往日的贤惠和温和了。 “王后辛苦了,这后宫繁杂事多,你也要多帮垢后分担一些,对于一些人或是事不要太较真了,你是一国之母,度量和宽容很重要。” 夏洛依显然没有想到太后会这么说,有些吃惊,她以为不过是走前随便交代几句,可是刚刚太后的话却是在警告她,有些事情不要再追究了,也不追究了? 秦风儿给太后灌什么迷魂药了,这么向着她,王上和太后都在为她说话,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往王上都是不管后宫,她说了算的,如今这是有人要替代她位置吗? 她的额头有些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崔明珠也愣住了,这太后召见她们是为了帮秦风儿这个扫把星说话啊。 只有宇文夕听不出来太后的意思,不管不顾的询问,愤愤的眸子瞪着太后,态度趾高气扬。 她可是要今天找太后评理的,崔明珠看到了宇文夕脸上的神情,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阴鸷中带着一丝诡异,好戏要开始了。 宇文夕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把太后、王后吓了一条,也把宇文夕身边的奶妈吓了一条,这可是太后的寝宫,谁敢造次啊。 “太后,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有人都欺负到臣妾头上了,欺负了臣妾就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说着就开始嚎啕大哭,太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宇文夕太不知道场合了,这样胡闹。 她望了一眼下面坐的王后夏洛依,夏洛依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急忙起身,吩咐侍女将宇文夕扶起,可是宇文夕却哭的更加厉害了,口中不断的看着“太后做主,惩戒后宫妖孽。” “宇文夕,闹够了没有,你知道这是太后的寝宫了,怎可如此胡闹,给我起来出去。”王后夏洛依怒吼道。 “不,我不起来,太后要为我做主,不然我就不起来。”宇文夕直接开始耍赖了,边哭边说道。 “你还要不要脸,你宇文家是不是也不要脸面啊,你信不信王上要是知道你今日在太后寝宫胡闹,是什么后果?”夏洛依板着脸警告的说道,希望这个无脑的女人可以收手离开这里。 宇文夕一愣,听到了宇文家族几个字,就顿时不哭了,她还是没有起来,太后完全被她的举动给震怒了。 于是,吩咐去找李垢来。 嬷嬷出去后,崔明珠才慢慢的说道:“文希妹妹,你还是起来吧,太后马上要回静心庵了,还能为你做什么主啊,你还是算了吧。” “什么?那就更不行了,今天一定要给我做主不可。”宇文夕坚定的说道,她以为崔明珠是站在她这边的,所以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崔明珠只是笑笑,这场好戏真是有意思,她只是在刚刚添了一把而已,这个蠢货就是以为是在帮她,真是可笑之极。 夏洛依知道这是崔明珠的用意,她狠狠的瞪了崔明珠一眼,警告她不要再说话了,太嫌不够乱吗 李垢正在享受和秦风儿亲亲我我的美好时刻,却被人无情的打扰了。 “禀王上,太后有请。”侍卫进来禀报,看到两人搂着一起,低着头不敢看了,只能胆颤的说道。 “母后,说了什么事情吗?”李垢很疑惑的看着前来传话的人,昨天不是说不操办手寿辰的事情吗?怎么今天就改变注意了? “奴才不知,是太后宫里的嬷嬷传话说太后有请。” 小纯子今天有谁去了太后寝宫吗?去打听一下。 小纯子听到了李垢的吩咐,急忙和传话的侍卫一起出去了,一炷香之后,小纯子一路小跑进了东华宫,额头全是汗,“禀,禀王上,今天太后召见了风夫人、王后、如夫人还有夕夫人等人。” “哦,我知道了。”李垢明白了,肯定是王后向母后说了什么,或者是说了秦风儿的坏话。 “一起去吧,风儿。”李垢想了一会儿望着秦风儿说道。 第六十七章未得逞 “不了,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我就不去了。”秦风儿起身,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她说的是心里话,她知道崔明珠和夏洛依肯定会在太后面前使坏,她去做什么,辩解吗?有太后御赐的免死金牌护身就足够了。 若是不趁着太后离开时,夏洛依和崔明珠挽回自己的弱势局面,恐怕以后对于她们来说,后宫有些人也不会受规矩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使坏的其实是宇文夕。 女人把自己的一生寄往在男人身上是愚蠢的做法,现代的她就是一直这样告诫自己的。 李垢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他不相信此时的秦风儿突然变得稳重了,没有刚刚进陈国王宫的那种轻浮和焦躁了。 “你确定不去吗?万一有人在太后面前告你的状呢,你也不去辩解一下吗?” “辩解?我问心无愧,我辩解什么?只会浪费我的时间。”秦风儿淡淡的说道。 李垢蹙眉,对于秦风儿这次没有依赖他,表示有些不悦,但想想也明白她话中的道理,他的确是太过维护她了,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不说,还为她带来了数不尽的麻烦。 她想独善其身,那便由着她去好了,大不了她惹下的烂摊子,由他来收拾就是了。 好在太后召见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后宫一些是非罢了,说几句就可以过去的,不去就不去吧。 所以李垢没有阻拦秦风儿,正襟危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略抬眼眸道:“行,那你等孤回来,我今晚在你这里安寝。” 他现在是越来越对这个女人着迷了,时而任性,时而稳重,对于后宫那些女人,进宫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讨好他,只有秦风儿与众不同,从来没有要求他做什么。 太后宫殿外,李垢站定仰头望了眼巍峨的殿宇,想也知道里面的气氛是什么样的,他信步走了进去,小纯子在后面紧跟着。 进寝殿之后,看到了宇文夕跪在地上抽泣,王后面露不悦,倒是崔明珠一脸的轻松,太后却用手撑着头似乎有些疲惫。 他笑着上前,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不知母后叫儿臣来是为了何事?” 其他人看到了李垢的出现,纷纷都跪地请安,“臣妾参见王上。” “臣妾参见王上。” “臣妾参见王上。” “王儿,你来了,坐吧。”太后微微抬头,一脸的倦意,李垢坐到了太后左边榻上。 他冷眼看了看夏洛依,“王后,怎么你们还不回宫了,没有看到母后乏了吗?” “回禀王上,臣妾也想回去,可是宇文夕非要太后做主。”夏洛依看到李垢冰冷的脸色,一下子被吓住了,急忙的辩解着。 “哦?你身为后宫之主,怎么管理的,惹母后生气了,不知道明日母后要回静心阁修养吗?” 底下的宇文夕看到李垢正眼都没有看她,恨的牙根痒痒,面对宇文夕如此不知进退,夏洛依眸子里闪出一抹冷笑,这人是留不得了,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王上,太后要给臣妾做主啊。”宇文夕又开始喊冤了,一旁的奶娘恨不得挖个洞逃走,跟着这么个无脑的主子真是前身之祸。 太后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眸子里的意味不明,让在场之人没人看得懂,亦猜不透。 恰在此时太后也开了口:“王儿,宇文夕告状都告到哀家这里来了,你看这么处理吧?” “宇文夕状告谁啊?儿臣不是很清楚。”李垢看着太后不可置信的说道。 “王后,可否告诉孤?” “是,是因为秦风儿。”夏洛依有些犹豫,但是李垢都问了,又不得不说。 “风儿,怎么了?” 秦风儿三个字一蹦出来,李垢心中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秦风儿不跟着自己来,原来早知道有些会告状,看来是学聪明了。 “那就说说吧,风儿怎么了?” 宇文夕一听以为是李垢为她做主了,马上停止了哭泣,“王上,太后,秦风儿是妖女,她来这陈王宫后搅得上上下下不得安宁,还用那只猫到处的妖言惑众,还打了臣妾。” “猫,是孤送去的礼物,难道孤也是妖了吗?”李垢一听就火大了,原来是为了前几天挨打的事情,本来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可是未曾想到宇文夕居然会告到太后这么来了,看来宇文家是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宇文夕一听,怎么回事啊,猫是王上送的,她傻眼了,当然连夏洛依和崔明珠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宇文夕还不会傻到听不出来,她赶紧的低头喊着。 “孤记得好像是你先动手的吧,你打伤了孤送给风儿的猫,风儿才去找你评理的吧,至于她出手打你,那是叫打吗?无非就是生气的时候推搡了几下,你宫里的侍女和嬷嬷都看到了吧,是不是这样啊?恩?” 他冷眼一扫在后面跪着的侍女和嬷嬷。 她们一看李垢瞪着眼看着,就害怕的一个劲的磕头,“是是是……” 连宇文夕的奶娘也这么说,这下宇文夕彻底的傻眼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王后,怎么看啊?” “臣妾管理无方,是臣妾的错,我会谨记,回去一定彻查。”夏洛依赶紧的跪下,解释道,她余光狠狠的瞪了宇文夕,这个蠢货,真是留不得了,要尽快的划清关系了。 “既然这样,那就回宫吧,影响母后的歇息。”李垢直接说道。 太后看着李垢,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点点头,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夏洛依带着崔明珠行礼后,命人将宇文夕拖出了太后寝宫。 崔明珠也没有想到,怎么会这样,本来以为李垢来了,听到宇文夕的话会将秦风儿这个张狂不可一世,甚至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女人,好好的整治一番。 没有想到李垢来了就是给秦风儿脱罪的,失策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崔明珠的背后捣鬼的,是她要宇文夕借着去太后寝宫请安送行,告状的。 第六十八章太后走了 “儿臣告退,母后早点歇息。”李垢乘势也走了。 太后看着他轻松走出去的背影,有些好奇秦风儿这个女人还是不简单,能让李垢这样的男人都为她脱罪,这个女人不简单。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东华宫,秦风儿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却是略带惊惧的抬头看向夜空,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宇文夕又想搞事了,幸亏李垢明察秋毫不是一个昏君,否则的话她又有一番恶斗了。 不过这下和王后夏洛依的怨恨又加深了,崔明珠肯定会在背后继续的使坏。 “夫人,看来王上还是很在乎您的。”凌波看着她,笑着说道。 “凌波,你以为王上是真的在乎我,才这么帮我的吗?”秦风儿觉得李垢是想后宫的女人继续争斗,太团结反而会让陈王宫不太平。 她在现代看的多了,何况是这个时空的人君主,高高在上的人。 “宇文夕,你太放肆了。”从太后寝宫出来,夏洛依立刻站出来一巴掌抽在了宇文夕脸上,此时她在不站出来说话,恐怕这后宫就没有她的地位了。 宇文夕脸色一白,慌忙跪地道:“王后,我犯了什么,你这么对我?”宇文夕是跟秦风儿过不去,这么惹到了夏洛依,她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宇文家败落了也是我父亲在朝堂上支持你们,你居然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做主,去太后王上告状。” 夏洛依眼眸深沉似水,气氛一下冷凝起来,连崔明珠都愣住了。 “你从今日开始禁足六个月闭门思过,以儆效尤,王上那里我自会说明缘由,还有不要再去招惹东华宫的那位,你惹不起懂吗?愚蠢之极。”夏洛依的眸子飘向宇文夕,阴沉而又深邃的眸低闪耀着森寒的光芒,终于震住了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低垂了眼眸。 夏洛依这一巴掌她使了十足的劲道,以至于震得她手都麻了。 这一巴掌火辣辣的疼,也不及王后一句话来的惊悚,这哪里是禁足闭门思过,这就是打入冷宫的节奏。 然而不等宇文夕说话,夏洛依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崔明珠由始至终没事人似的看好戏,曲终人散自然也该离开了,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宇文夕一眼,看的她莫名其妙,因为她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二天,下朝后,李垢急冲冲的去了太后寝宫。 后殿回廊中,李垢扶着太后的手,侍卫和侍女们已经在搬东西,看模样是要马上就走的意思。 李垢有些不舍得挽留道:“母后,就不能多留几日吗?” 太后摇头,发间简单的装饰互相碰撞,产生悦儿动听的声音道:“哀家已经百般试探过了,这个秦风儿是个有能耐的,只不过她到底隐藏多深,就要你自己判断了,后宫平衡不是一朝一夕之势,王后势力太大,只会给你招来后患,如今母后老了,帮不了你太多,能做的也就这些,接下来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 李垢明白太后良苦用心,所以一点都不心疼宇文夕,她这个棋子算是被人利用到头了,至于接下来的结果会怎样,他并不关心。 太后拍了拍李垢的手道:“哀家知道你不放心她,自然不会为难她,但今日的局势她若能想明白,就证明她是个厉害的主,若是她想不明白……” 太后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随行的嬷嬷已经奔了过来,队伍要出发了。 李垢弯腰施礼,恭恭敬敬的道了声‘是’,亲自将太后送上车,一路目送着为自己操碎了心的老人家离开。 之后他并未去东华宫,而是回了自己的静心阁久久端坐,似乎有什么东西想不开,人也显得阴沉了很多。 王官的脚步未到静心阁外,便被小太监给拦了下来,弯腰作揖道:“师父,太后刚走,王上心情有些不好,我看您还是别进去了。” 王官探头往里看,确定李垢听不到他们谈话后,才压低声音询问道:“太后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但我听不懂其中的含义,只是感觉到太后一切都是为了王上着想。” 王官低垂眼睫,略一思考点头道:“那好,王上心情好点后,你跟他说王后让夫人明日去她的寝殿,估计是因为今日的事。” 小太监自是明白王官的用意,这事绝对不是秦风儿受益的,那也就是他主动来禀报王上了。 他忙点头应下了,恭敬的送自家师父离开了。 结果他刚欲转身离去,便被人一把拉住了,他转头看到礼部尚书满脸堆笑的对他说:“王上可在?” 大臣找王上,小太监忙点头道:“在,但王上今日心情不佳,不知尚书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 “这……”礼部尚书有些为难,小太监立刻会意道:“无妨,奴才这就是通报一声。” “那,有劳公公了。”礼部尚书松了口气,望着小太监一步两跑的进了静心阁。 听说太后今日离宫,想必王上应该是因为这个难过了吧? 半柱香后,小太监便跑了回来,冲着他施礼道:“王上有请。” 礼部尚书不敢怠慢,紧了紧手中的加急文件,大踏步进了静心阁。 “太后真的走了。”凌波站在秦风儿面前禀报,对于这突然发生的事情还未缓过神来。 貌似她们刚刚还在一个屋檐下辨是非,随后太后就离开了王宫,这快的也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秦风儿漫不经心的呷了一口茶,对于太后出宫了这事并没太多的惊讶,她的心思都在今日这件事的诡异上,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太后到底是何用意。 按说往常遇到这事,都是她吃亏的,不想今日她什么都没做,便让王后跟宇文夕双双吃亏了。 虽然夏洛依不会善罢甘休,还派人让她明日去她宫里,但就今日看到她们这样,她还是很高兴的。 见秦风儿发呆,凌波不敢再打扰,迈步出了她的院子,恰好遇到王官回来,忙迎上前八卦道:“太后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啊?” 这些日子的相处,王官和凌波熟络了不少,再加同一个殿里当奴才,彼此互通消息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开口道:“这个我也没问出来,但终归对夫人没什么坏处,夫人现在怎么样?” “也不知怎么了,在里面发呆呢。” 秦风儿却打了个响指,如风立刻从角落中闪了出来道:“夫人请吩咐。” 第六十九章被人质疑 秦风儿在如风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他点头,却未听到他回答,这让凌波很是费解,却也没好奇到去问,去听,她毕竟是下人,身份有别。 如风的面色一开始还有些犹豫,随后点头快速出去了。 自从如风出了这间屋子,秦风儿便心情大好,起身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慰劳自己这段时日的委屈。 李垢接到奏报,对于秦风儿下厨颇为意外,本想去尝尝她的手艺,奈何突如其来的政务缠身,弄得他分身乏术。 所以这一夜所有人都过的很安静,只有宇文夕那里闹腾了一夜,对于太后没有给自己做主之事耿耿于怀,却全然没发觉自己的处境已经变了,这让奶娘焦急不已,连夜派人出宫求援,只希望娘家那边使点力,最起码不要让王后罚俸的事牵扯到宇文夕身上。 虽然奶娘明知道宇文夕逃不过这次劫难,却是不遗余力的想要挽救。 第二日清晨阳光尚好,殿外的鹤名声已经‘嘎嘎’作响了,扰得秦风儿从梦中醒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望了眼窗外。 凌波带着侍女走进来,见秦风儿醒了,忙过来伺候穿衣洗漱,还不忘提醒王后让她去蔷薇宛的事。 秦风儿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爬起来由着凌波服侍换了套素雅简单的衣服。 王官有外而进,见到秦风儿正在洗漱,忙低头施礼道:“夫人,王上让我过来问问,是否需要他陪同?” 王官没说,说这话之前,李垢还说了一句话,很笃定的一句:“她一定不需要我去帮她。” 说这句话时,李垢的眸子里闪耀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眼光,王官的徒弟看到了,却不明白何意,所以事无巨细的告知给了王官。 王官自是明白的,却也不能说破了。 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意味,却足以说明李垢的意思。 秦风儿自是看到了,于是顺着李垢的意思说道:“不需要,我一个人去就好。”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依仗李垢太久了,若是在这么继续下去,只会让自己养成依赖性,这不符合她的个性。 换句话来说,她懈怠的太久了,也该给自己立立门脸了。 王官闻言,会心一笑退到了一旁,只等着跟秦风儿一起去蔷薇宛,他是李垢赐给秦风儿的贴身太监,那么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必须跟到哪里。 秦风儿刚刚整装完毕,就见凌波畏手畏脚的拿出太后的那枚免死金牌塞进她的衣袖里。 忍不住笑了,她将免死金牌从口袋里掏出来随意一丢道:“这是留给文希的,我不需要。” 凌波面色一凝,很是担忧的捡起免死金牌,还欲往秦风儿的袖子里塞道:“夫人,王后今天叫你去,摆明了就是来则不善,我们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秦风儿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是她软弱的太久,还是凌波胆子变小了?以至于她们出门都得小心翼翼,这样的日子过与不过有什么区别。 她忍不住安慰道:“凌波,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跟你保证,这次我不需要免死金牌也能平平安安的回来,王后她再厉害,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 她不知该怎么劝凌波这个死心眼的人,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怪就怪她之前伪装的太过,以至于谁见到她都觉得她弱爆了,殊不知她21世纪的神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会被区区一个古人打败了? 她怕的是王权,并且还是在这么封建的地方。 好在如今李垢是站在她身边的,那她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自从沉尸案以后,她都未有所动作,现在休养生息的差不多了,也是该有所作为的时刻了,否则岂不是会让李垢看扁她了。 没在理会凌波还在担心的样子,秦风儿轻盈的迈着步子出了东华宫。 东华宫与蔷薇宛中间隔着李垢的寝宫,她想去蔷薇宛,自然要路过李垢的殿门。 此时正是早朝刚散之时,三三两两的朝臣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什么,面色有喜有悲,让人看不出时局的走向。 秦风儿属于内眷,本不该在这里出现,奈何时机赶的太巧,并且她懒得从后面绕远去蔷薇宛,自然与下朝的大臣们不期而遇。 她虽然是内眷,却也知道避让,不想有些人完全不给她面子,从她身侧走过时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何为凤命定天下,那么好的命格,却是入住东华宫第一天就牵扯出那么多尸体,不知是不是天上那位上神路过上错了身。”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秦风儿听得,自然周围的人都能听到,秦风儿不仅蹙眉,略抬眼眸扫向了那边。 这时有人立刻拉了说话那人一把,低语道:“宇文兄慎言,奉神大会刚过不久,神威在百姓心中的余温还未散去,我们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 “得罪?她一个异国公主嫁到我陈国,那就得嫁夫从夫,何来得罪之说?我食君之禄为君担忧,又有何错?” 那人一点都不领情,说话声更加大了。 王官凑到秦风儿耳边说道:“夫人,那是宇文夕的长兄,今日刚刚荣升礼部侍郎。” 原来如此,难怪对方会如此目无她这个王上亲封的凤夫人。 秦风儿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人,心中自然有了见解。 只是觉得可惜了宇文家长辈,生出来的孩子都是这么鲁莽的性格,的确是不好,很不好。 她只是打量了这个人一眼而已,便再没理会他,迈步穿过朝臣的队伍,往蔷薇宛走去。 既然这些人给脸不要脸,她凭什么还要理会,她身为内眷跟他们没有任何交集的地方,完全没必要伪装自己,更何况凤命定天下的命格顶在她的脑袋上,她更应该直起腰才是。 王官有些为冒汗,毕竟他曾跟过李垢,知道这些朝臣有多难缠。 然而他没走两步,便被人一把拉住了。 “王总管,最近几日为何没在王上那里看到你?” 秦风儿完全没意识到王官未跟上来,脚步一刻未停的往蔷薇宛走去,却在拐入御花园时察觉到不对劲,回头发现身后跟着的人一个都没了。 第七十章李明渊的警告 不等秦风儿转身去找人,穆然间她的手臂就是一紧,随之整个人便跌入一个怀抱。 秦风儿本能出拳就要开打,却在听到对方的话时,及时收回了拳头。 “是我。”晴朗的男声,带着丝压抑的感觉,似乎怕被人发现一般。 秦风儿抬头,便看到了李明渊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从他怀中抽离出来。 那一瞬间,李明渊像似失去了什么,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却也只是一刹那而已,便敛下心神,讽刺道:“如今相见凤夫人一面,还真是不易啊。” 他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秦风儿的警觉,凤眸一凛瞪向他道:“是你支走了我身边的人?” 一直以来秦风儿在李明渊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模样,突然变了脸让他一时难以适应,好半晌才蹙眉道:“怎么,当了凤夫人了,也敢跟本王大呼小叫了?” 他这语气摆明了就是威吓,但秦风儿全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转身就要回去寻找自己的人。 她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李垢安插的,若是出了任何意外,她都没办法跟他交代,好不容易她才跟他达成了协议,彼此互相扶持着往前走,若是这时候出现意外,会破坏了她的计划。 不想她还未走出两步远,就被李明渊一把拉住了胳膊,力度之大疼的秦风儿就是一抖。 这次着实不是装的了,而是李明渊下了狠手,掐在了她腕子上的麻筋上了。 她身子一软差点跌倒,被李明渊一扯之下便再次拉回到了他身边。 这一次他没有抱她,而是拎着她的手腕道:“怎么?跟了李垢就真把自己当凤夫人了吗?你别忘了,你是我李明渊的女人,我一在给你机会,几次向你发出提示,你都置若罔闻,难道要我把你的身份捅出去吗?”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自从秦风儿嫁过来以后,这还是李明渊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仿佛已经等不及什么事情了。 秦风儿虽然接手了原主,但记忆时残破的,或者说压根就记不得多少了,对于李明渊的警告自然疑惑。 没想到自己看到的是这副表情,李明渊磨得牙齿咯咯作响,一个用力将秦风儿推到地上:“本王的耐心快要被你消耗光了,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不珍惜,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话落,他迈步便走,却被秦风儿猛然起身叫住道:“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明渊脚步一僵,狭长的眼眸微眯,转头斜睨着她,就好像不认识这个女人似的,打量了良久才悻悻的笑道:“秦风儿,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但本王不见意在跟你废一次话,不日吕国太子即将来访,这一次你若是再不给本王传递消息,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从天上跌落地下。” ‘传递消息’四个字闯入秦风儿的脑海,某些零碎的画面猛然闪现,一颗心突然惊动起来,跳的她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忍不住抓住胸口,想要尽力去平缓呼吸,却是怎么都无法压抑。 见她脸色异常苍白,李明渊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有心伸手扶他一把,却被她猛然用力甩开了。 “不用王爷假好心,我会自己走。”秦风儿退开两步,避免与他肢体接触。 内心却是波涛涌动,原来本主一直被李明渊威胁着,所以才会甘愿嫁到这陈国来,并且她的身份还是个奸细,监视李垢的奸细,若是李垢知道会怎么想?秦风儿不由得想呵呵了。 李明渊打量着秦风儿,却见她一会的功夫转换了好几个表情,让他完全琢磨不透这个女人了。 一开始他并未追的她太紧,他以为这个女人失身与他,用这个当借口就能让她百依百顺,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好像把他忘了,进宫这么久一次都没跟他联系不说,就是他几次主动联系,她都无动于衷。 原本他还用不到她这颗重要的棋子,可现在不同了,吕国太子前来,无异于是跟陈国拉拢关系的,这个天大的馅饼落在自己身上倒还好说,可是落在李垢身上那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阻碍,所以宫内的动向,他必须时时刻刻知道,尤其是关于李垢的。 秦风儿吐出一口浊气,剧烈的心跳总算是被她压制了一点,抬头扫了眼李明渊冷哼道:“放心吧!既然答应你了,便不会失信,只不过王爷别忘了,想要利用我,也得确保我的安全,我若是死了,谁还能给你传递消息?” 她这话不假,同时也在寓意着什么,李明渊微微蹙眉,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秦风儿跟唐国那个小公主不一样了。 尤其是秦风儿眸子里的东西,让他捉摸不透,冷厉中透着一股睿智,活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刚欲上前在说什么,就听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还有王官的怒喝:“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我有事耽搁了,你们怎么可以离开夫人的身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此话一出,顿时传来一片抽泣声,可见秦风儿不见了,那些人急成了什么样。 李明渊脚步一顿,冲着秦风儿低声说道:“我会再联系你的,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随后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秦风儿看着空空的御花园,嘴角浮现出一抹冷淡的笑意。 她与他在宫里见过不止一次,他都没说出想要说的,可见这次是被逼急了,才会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调走她身边的人。 若不是如风被她吩咐着去办事了,恐怕他压根近不了自己的身吧? 不过这个人是个麻烦,因为他拿住了她的把柄,并且知道太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所以她暂时还没办法跟她对上,那就只能走一贯低调的路子了。 她才想到这里,王官等人已经出了拐角,看到她时显然松了口气,几步便追了上来:“夫人,奴家有罪,还请夫人惩罚。” 第七十一章夏洛依的圈套 他这一声呼和,御花园被呼啦啦跪了一片,一个个抖若筛糠,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好了,都起来吧!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只不过下次都小心点,别再跟丢了。”心里清楚这些人都是无辜的,秦风儿自然不会追究,她可不是个不开明的主子。 于是乎一群人再次往蔷薇宛走去,不同的是与来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蔷薇宛主殿之内,王后高高在上的坐着,面色显然不是太好,宇文夕跪在地上,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似乎跪了很久的模样,时不时的会移动一下膝盖,却是咬紧牙关一点抬着头。 若是进来时她就认错的话,夏洛依也许会饶恕她,可她错就错在依仗自己的老爹,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还倔强的很,这让夏洛依很是不爽,毕竟她是后宫之母,她宇文夕应该讨好她才对。 其实宇文夕是想讨好夏洛依的,只不过一晚上足矣让她想明白,王后她是得罪定了,但王后与秦风儿也是死对头,王后在这件事上即便不向着自己说话,也不会向着秦风儿。 大清早的她就听闻,她的兄长荣升礼部侍郎,如今她也跟着水涨船高,她就不信这个风口浪尖上,她秦风儿还敢跟自己作对,她今日势必要给她好看,更何况她还有后招,恐怕马上就到了。 “凤夫人到。”伴随着宫人的高声唱和,秦风儿信步轻移的走了进来。 当看见大殿中央跪着的那个人时,秦风儿故意走慢了一点,走的越发像似个夫人该有的模样了。 夏洛依又岂会不知秦风儿的意思,由着她袅袅婷婷一步一步的移动着,她端过茶水品了一口,掀了掀眼皮看向宇文夕,果然看到她脸色很是难堪。 秦风儿移到大殿,略一施礼道:“不知王后叫臣妾前来,有何事?” 出乎预料的,夏洛依竟然让人给秦风儿抬了张椅子,并抬手示意她坐下。 秦风儿也不客气,端庄的坐下,却是一口都不敢喝王后这里的茶。 夏洛依也不在意,冲着宇文夕努嘴道:“凤夫人,这事是你惹下的,宇文夕的状已经告到了太后那里,为此哀家也受了责罚,哀家觉得是该有个了断了,你说呢?” 了断?秦风儿不觉得夏洛依今日叫她来,是想帮她的,秦风儿到觉得,夏洛依这是在让她们互撕,谁撕赢了对她都有利。 若是没知道宇文夕的兄长荣升了,她还不觉得什么,知道那件事以后,她便想了好多东西。 权力中心牵扯的东西太多,若说后宫一点都不牵扯那是不可能的。 说白了,后宫才是权利的维持点,没有后宫佳丽三千,王上又如何维持朝局的平衡。 所以其中的利弊懂得政治的人,一看就能明了。 “臣妾觉得王后说的甚是,只不过该如何了解,还请王后示下,若是公平公正,臣妾自然愿意配合。” 秦风儿这话说的很巧妙,既答应了夏洛依自己会配合,又警告了夏洛依,配合也要有个度,若是超过了这个度,那她是不会应允的。 她对王后自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宇文夕,那尚且不在话下,毕竟她的位份高于宇文夕,曾经的她就是顾及太多,才会让这个女人骑在了自己头上,如今她弱在软下去,只会任由别人继续欺压,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夏洛依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含义,抿唇淡笑故意忽略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凤夫人,不过一只猫而已,你便打伤宇文夕,这有点说不过去吧?毕竟那只猫在大,也打不过人去吧?”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宇文夕嘴角就是一扬,感激的眸光看向夏洛依,却被对方无视了。 秦风儿只是笑笑,挥手招过王官道:“王总管,请你告诉王后,那只猫的来历可好?” 王官点头说:“此猫乃吕国太子派使臣千里迢迢进献而来,并且吕国太子不日即将抵达陈王宫,而且还是王上亲自要奴家给凤夫人送去的,打了猫等于是打了王上,因此凤夫人才格外的生气。” 此话一出,惊的宇文夕冷汗淋淋,这么久了她都不知道这只猫的来历,如今在王官嘴里说出来,那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责,只不过当初太后在时,为何无人提及? 还未等宇文夕想明白,就见秦风儿微微移动身体,正襟危坐道:“宇文夕,我打你不过是替王上打你,也是为你好,你倒好非但不领情,还到太后哪里告我的状,若不是太后深明大义,恐怕此时你早已身首异处了。” “好大的口气,你是何等身份?不过区区邻国公主罢了,竟也敢在我陈王宫耀武扬威。”穆然一声大喝,中气十足的女声,震得所有人心肝一颤,若不是秦风儿经历过大场面,恐怕此时也是被吓了一跳的。 转头便看到满头银发的妇人走了进来,前前后后簇拥了一群人,手持凤头拐杖步履生风。 一项沉稳的夏洛依见到那妇人,不由得坐的笔挺,迫使秦风儿也跟着坐直了身体望向来人。 不过一个眼神,王官立刻会意,低头附耳道:“此乃陈国夫人,因其父当年立下赫赫战功,并且她还救了先皇一名,所以先皇赐凤头拐杖,可以上打昏君,下打佞臣。” “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几个字一出,秦风儿不由得一惊,后悔没听凌波的话,带免死金牌过来了,就这陈夫人的气度,摆明了不是给自己撑腰来的,可想而知她是宇文夕的靠山。 果然,低头看去,就看到宇文夕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激动,就差扑过去认亲戚了。 看样子,这次想要扮强势都不可能了。 秦风儿虽然心里打怵,但是面色依旧如常,让人看不出半分惧意。 陈国夫人走进来,先是给王后夏洛依施了礼,随后有些不情愿的给秦风儿点头示礼,毕竟国法制度摆在那里,即便她有陈国夫人的名头,却也压不过两个人去。 第七十二章峰回路转 夏洛依吩咐人侍女给陈国夫人看上座,嘴角上扬微微笑着,淡淡的说道:“不知陈国夫人前来是旁听,还是……” 陈国夫人摆摆手道:“王后不用理会老身,老身只是不希望女儿平白受了委屈,若是她真的有错,老身绝不姑息。”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却又有几分震慑,几分私心! 秦风儿在心里冷笑不已,望着陈国夫人手里的凤头拐杖发呆。 她不说话,陈国夫人自然没了继续怼她的理由,除了刚进来时几句霸气的话语后,便没了声音,只是坐在一旁等着夏洛依继续审。 夏洛依有些头疼,本欲借此机会除掉宇文夕,然后给秦风儿一个教训,没想到凭空跳出这么一号人,不是说她在洛城坐阵吗?距离一千多里,她到底是怎么赶回来的?先不说舟车劳顿,就说这出事到现在不过几天而已,就算宇文家消息在灵通,也不至于这么快啊。 “陈国夫人,这件事确实有些复杂,先是宇文夕差点杀掉吕国太子进献给王上的猫,后是王上将猫赐予凤夫人,猫受伤凤夫人生气打伤宇文夕,原本这事王上已经有了旨意,可宇文夕不服一状告到了太后那里,为此哀家也受到了惩罚,如今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宇文夕依旧不依不饶的,既然陈国夫人来了,不如您这个局外人给了意见,也好让哀家把事了解了,也省得王上知道震怒。” 夏洛依一番话说下来,妥妥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并且还哭诉了一回委屈,却也说的都是实话,摆明了事都是宇文夕惹的,当然秦风儿也有不对的地方,这个锅她不抗,那就由陈国夫人来扛好了。 陈国夫人许是不知道实情的,听到夏洛依的话,脸色就是一凝,看向宇文夕的眸子里闪出一抹怒意,却还是维持着自己的威仪,淡定的坐着。 秦风儿瞬间了然,陈国夫人压根不知怎么回事,就被宇文夕给请回来了。 只不过她拿不准这位到底是公证之人,还是偏私护短的。 “陈国夫人,本宫虽然是唐国公主,可嫁给了陈王便是这陈王宫的夫人,王上赏赐的猫儿虽然不能与人相比,但毕竟是吕国进献来的宝物,平白被打杀了势必招来祸端,本宫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救宇文夕一命,本宫不求她感激,只愿我陈国与吕国邦交安好。” 秦风儿突然开口,将事情尽可能扩大,甚至不惜将吕国牵扯进来,就算是陈国夫人想要用她的凤头拐杖打自己,也得考虑一下对错。 陈国夫人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望着宇文夕的眸子阴鸷的能怒出火来。 宇文夕见状不好,几步爬到母亲身边,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哭诉道:“母亲,我不是故意的,那只该死的猫突然跳出来,还抓伤了我,我也是为了自保,再说了凤夫人凭什么到我宫里打伤,她不过是唐国不要的……” 她这话未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陈国夫人一巴掌打在女儿脸上,怒喝道:“这一巴掌希望能打醒你,也希望王后跟凤夫人能消消气,你以为那只是一只猫吗?那可是足以要你命的猫,若不是凤夫人大量,你早死不知多少回了,还不跟凤夫人磕头道歉。” 陈国夫人一句话,宇文夕即便在不情愿,也不得不给秦风儿低头,这让她松了口气,本以为陈国夫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尤其是她刚进来时的那几句话,不想到最后竟然出其不意的倒向她这边。 不,她可以确定这个陈国夫人不是个善茬,可以说跟这个女人为敌并不是什么好事。 秦风儿直觉陈国夫人还有后手,只不过现在这事横竖宇文夕都无理,所以想息事宁人,等以后在收拾自己。 虽然她很不情愿这事就这么了解,可碍于她在这边除了李垢便再无靠山了,也只好暂且答应道:“这事这么处理自然是好,毕竟吕国太子就快到了,若是因为此事影响了两国邦交那就不好了。” 夏洛依蹙眉,显然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的处理了,那她的责罚岂不是白挨了,心里自然很是不甘,却碍于这凭空跳出来的陈国夫人,而不得不作罢了,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将宇文夕罚回去面壁思过了。 一场看似狂风暴雨的风波,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熄灭了。 回去的路上,秦风儿好好的思考了一番,最近她过的实在是太顺了,顺风顺水的让她有些担忧。 何为暴风雨前的宁静,许是就像她现在这样吧! 回头她必须让如风多加防范,总觉得最近要出大事。 “夫人,您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凌波快速迎出来,眼中还是担心不已,可见翘首期盼了多久。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还一脸担忧的。”秦风儿摊了摊双手,迈步往寝殿中走去。 凌波突然想起了什么,刚要开口却见秦风儿已经走了进去,到口的话终究吞回了肚子里。 寝殿中央李垢负手而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她询问道:“看样子很顺利。” “来了多久?怎么不让凌波通报一声?”并不意外他的到来,秦风儿缓步迎上去。 李垢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猜到了。”他的语气是肯定,而非疑问。 秦风儿点头,跟在李垢身侧往上位走去。 “陈国夫人是你请来的吧?”想来想去,她只能想到李垢这一块,否则她真想不明白陈国夫人为何会息事宁愿。 李垢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中好一阵揉搓,直到柔软的小手有些微微泛红时,他才打消继续搓下去的念头道:“是,亦不是。” “什么叫是,亦不是啊!你这样让我怎么猜,我又不是神仙。” 李垢不答反问:“听闻你今日走丢了?” 此话一出,惊的秦风儿出了一身的冷汗,李明渊之事着实棘手,若是让他知道的话,会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心跳如鼓,她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冷。 第七十三章王后受罚 可不让他知道的话,又怕其中出现什么纰漏,毕竟王宫是他的,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走动,恐怕一举一动无不在他监视之中,尤其是监视到了他身边暗卫的厉害之后,她便越发如履薄冰了。 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说实话,至于实话中的分量,便由她自己来掌控了。 如同行走在钢丝上的人,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不得不做到细微在细微。 “是,但不是我走丢了,而是下面的人走的太慢了,我回头时他们都不见了,不过好在遇到了德王与我闲聊两句,下面的人才追上了我。” 她这句话说的很是婉转,即告知李垢她遇到了李明渊,所以有事你千万别找我,又变相的说了李明渊贵为德王却可以随意在后宫中走动的事实。 当然秦风儿不怕李明渊因此迁怒自己,他为了得到他想要的,暂时还不会动自己,所以她可以适当的给他添堵,以报复他威胁她之仇,至于后续如何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当然另一层就是希望李垢今后严家看管后宫,杜绝李明渊走来走去给自己添乱,所以她这句话思虑周密,才会脱口而出。 显然李垢并不知道李明渊与她相遇的事,也不过是炸她一下,没想到秦风儿会跟他实话实说,心中温暖揽住她的肩膀道:“这些个奴才,是该好好教训一番,跟着主子还能跟丢。” 秦风儿庆幸凌波没跟过去,所以其余的人任凭李垢如何责罚她都不在意,横竖那些人都是李垢分派来的,不管是不是监视自己的,都该给些教训,才能让他们人情到底谁才是真的主子。 至于王官她就更不担心了,他是李垢最信任的人,李垢绝不会为难他的。 之后事情果然如她预料一般,跟她前去蔷薇宛的宫人因伺候不周,而被李垢彻底清洗了一遍,从新挑选的宫人全部经由凌波处理,当然王官是从旁协助的,但这对于秦风儿来说是求之不得的。 却苦了夏洛依,因为这事被李垢训诫不说,还得了个治理后宫不严的罪名,太后被责备了不说,又被李垢狠狠的罚了一次,这股怨气憋在心里久久不散,竟是郁积的病了。 得知这个消息,崔明珠十足的看了场笑话,却也泛出一丝隐隐的担忧。 至于李明渊吃了个哑巴亏,平白受了皇兄的训斥,然后闭门思过三日不能去上早朝。 至此后宫成为了他的禁地,气得他脸色铁青一片,却是拿秦风儿半点办法都没有,只是让人传递消息给秦风儿,让她好自为之,若是再有第二次他绝不放过她。 当然这都是后话,先说秦风儿这次坦言让李垢很是满意,晚膳在东华宫享用后,便拉着秦风儿畅谈国事。 秦风儿何等人物,没穿越过来那也是神偷,若说古董真迹对她来说那是极具吸引力的,但涉及国事她便兴趣缺缺了,忍着哈欠连天的困意,脑袋一点一点的强撑着精神听李垢说话。 其实他早已看出秦风儿对国事不感兴趣了,只是特别愿意逗她,尤其是看着她很不情愿的配合时那无奈的小表情,让他怎么都看不够。 就在秦风儿脑袋都快耷拉到桌子上时,李垢突然拔高一丝声音道:“陈国夫人……” 这一声,徒然惊醒了秦风儿,如临大敌一般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大叫道“那啊?在哪儿?” 李垢忍不住呵呵大笑,伸手点她她的脑袋道:“没想到你也有怕的人。” 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被耍了,可对方是王上,即便她在不乐意,也拿对方没脾气,不由的愤愤的说道:“怕,为什么不怕,那可是先王赏赐凤头拐杖,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就算是打死我,我都是白死。” 许是秦风儿冷厉的脸震到了李垢,他难得收起了戏谑的笑意,将她拉倒自己身边坐下道:“陈国夫人权利在大,却也大不过孤,她终究是我陈国的子民,即便是想要杀你,也得给孤一个说法,所以只要你跟着孤,孤保证她动不了你半根汗毛。” 动不了吗?秦风儿抬头,目光所及只有他英俊的侧脸,以及近些日子忙碌的有些疲惫的脸色。 这深宫内苑嫔妃众多,他的心能在她身上停留多久?她真的不敢赌。 “今天,陈国夫人之所以会放过我,是你的原因吧?”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却因为李垢而转移了方向,现在问出口,依旧是笃定而非疑问。 “是。”他淡淡的开口,并未因为自己给陈国夫人施压,从而让秦风儿顺顺利利度过这关而松口气,因为他也付出了,这就是朝堂,即便他是君王,也不得不低头。 “代价就是礼部侍郎对吧。”她虽然从不过问朝堂之时,却也不是个傻子,今日太多的巧合,太多的端倪,若是她还看不出来,那她就真是个傻子了。 李垢并不意味他的话语,将她搂的更紧了:“吕国太子就要来了,礼部侍郎迟早都是宇文家的,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至于宇文夕那丫头你以后都不用操心了。” “可不是,她今日得罪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即便是王后也不会放过她的。”谈起宇文夕这三个字,秦风儿有些头疼,陈国夫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生下这么无脑的一对儿女,真真是没落了宇文家。 “自幼娇生惯养的结果就是这样,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万不可如此养育。”李垢悠悠的一句话,吓的秦风儿一抖,慌不迭的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引得李垢微微蹙眉道:“怎么了?” 秦风儿忙掩饰道:“没,没什么,有些冷了,我去拿件衣服。” 李垢回头望向殿门,殿外零星的飘落几片树叶,快要入秋了,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多,真不知这吕国太子的到来,到底是好还是坏? “风儿,孤今夜你这里歇息,你让人准备一下吧。” 他无心的一句话,却如同炸雷一般在哄得秦风儿的神经发懵。 第七十四章连女人都驯服不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要求留宿了,前几次她还能找各种借口,甚至跟他吵架来掩饰,可若是在这么继续下去,只会让他起疑,所以她万不能在婉拒了,可真的让他留下,她又该如何应付? 正在秦风儿一筹莫展之时,王官已经进来给李垢更衣了,还有宫人陆陆续续抬水进来伺候李垢沐浴。 秦风儿这下真的慌了,目光寻找着凌波,脑海中飞快的运转着。 “风儿,过来,给孤擦背。” 李垢的声音从内室传来,使得秦风儿哄得一下红了脸颊,虽然21世纪没少看美男秀,但在古代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站在木桶前有些手足无措。 “风儿,听到孤在叫你了吗?”李垢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王官忙递上毛巾,一脸意味十足的笑意,带着一众宫人走出了屋子。 雾气蒸腾的木桶边缘,李垢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秦风儿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份摆放在搓澡工的位置上,不断地告诫自己,没什么,不就是搓澡吗?是个人都会,便走过去佯装看不见一般上下其手,却不知手中的毛巾几次擦到了李垢的口鼻上,险些没把他憋死。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回头,却看到秦风儿闭着眼眸压根就没看他,不由觉得好笑,一伸手将她扯下水。 扑通一声,猝不及防的秦风儿呛了一口水,却马上反应过来,在水底完美的翻身后,一躬身猛然站了起来,湿透的衣衫裹在身上,霎时间玲珑有致,凹凸尽致,李垢看的出神了,和刚刚进宫不同,秦风儿丰满了许多。 不同很快李垢发现了一件事,猛然想起她之前被人推下水,病了好一段时日的事情,忍不住眸子微眯,透出一股威胁的光芒。 秦风儿全然没有察觉到事情不对。 李垢望过去的目光一热,霎时间忘记了刚刚所想,一把抱住还未站稳的秦风儿,起身便出了木桶 只觉脚下一空,她顿时意识到不好,伸手抱住李垢叫呼道:“你,你做什么?” “你是孤的女人,你觉得孤想做什么?”这下秦风儿惊了,如同炸毛的猫,全然忘记了自己隐瞒的东西太多,如同滑不溜手的鱼儿般从李垢的手里滑了下去。 以为自己没抱稳,摔了秦风儿,吓的李垢面色一白,慌忙低头却发现她不见了,在回头那女人的身影直奔门外。 李垢的眸子一阵紧缩,理智瞬间回笼,却不是生气的脸色,反而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这才是他相中的那个女人才对,隐忍了这么久,她终于忍不住了。 然而这场游戏是他先开始的,自然不愿就这么结束,于是他快步的追了出去,身上的水滴在地上,哗拉拉的响,吓的秦风儿慌不择路,等她抬起头看到那张雕花大床时,恨不能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回头就看到李垢站在她身后,嘴角玩味的笑意,以及眸子里渲染的色彩,让她明白今天她无论如何都难逃一劫。 “凌波?本宫饿……”万般无奈,她只好场外求援,不想才开口便被李垢扬手抓入怀中,一个天旋地转下,两人双双跌倒在大床之上。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凌波还未来得及开口讯问秦风儿什么事,就被劈头盖脸打来的东西撞出了房门。 “滚出去,没有孤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李垢厉声怒喝,吓的凌波连连倒退,好在如风飘然而至,一把扶住了凌波。 不苟言笑的他,只是确认她没事后才如来时那般飘然而去,快的凌波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王官见状,忙拉过凌波道:“我的小姑奶奶,这是你能随便乱闯的吗?以后有点眼力见,怎么说也是王上带出来的人,什么时候这般不懂事了?” 凌波吃了个哑巴亏,自然不敢说话,只好委委屈屈的退到了门外守着了。 房间里秦风儿乱了,自然忘记了身份地位,跟李垢在床上翻滚着打了起来。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若是被李垢知道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死的有尊严一点,轰轰烈烈跟陈国的王干上一架,也好看看自己的实力有没有提升,跟他又能打成什么样。 显然李垢没有预料到,起初只以为秦风儿是在跟他闹着玩,之后才发觉事情不对劲,秦风儿是在跟他玩真格的,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几次都差点踢在他要害上,渐渐引起了他的怒气。 身为他的女人,几次三番拒绝侍寝,难道真以为他陈国的王是摆设不成?若是在这么惯下去,非得上天不可。 于是乎轰轰烈烈的干架开始,而屋顶上的暗卫一个个汗流浃背,凌波那一下他们不是没看到,可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连个女人都驯服不了,若是真受伤了他们岂不是失职? 正在他们左右为难时,本以为会惊天动地的掐架来的快,去的也快,两个人双双累瘫在床上,以极其难看,又及其扭曲的动作彼此锁着对方,谁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秦风儿终究弱了点,累的呼哧带喘,小脸憋的通红,却是死命的不放手,坚持维护自己的底线,她这倔强的模样看在李垢眼里,却是越发的动人心魄,却冷着脸道:“风儿,闹够没有?闹够了给孤松开。” “不松。”秦风儿很坚持,脑海中却是飞快的闪耀着既可以合理解释不侍寝的原因,又可以让李垢不怪责自己的理由。 然而所有的理由都被她否定了,因为太过牵强,可不解释她的命也许连今天晚上都过不去。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如同狡猾的狐狸一般,引得李垢心痒难耐,忍不住伸长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全然不在乎他们两个动作多尴尬,姿势多销魂。 一下小脸通红,秦风儿冲着李垢小声喊道:“你们男人都这样,每天想的就是那点事,龌蹉,我鄙视你。” 李垢眸子一阵紧缩,脸色突然冷厉起来,一股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模样,吓的秦风儿一抖,一个没抓稳被他猛地挣脱,随后趁其不备,整个人压了上来。 第七十五章尸骨身份查明 “鄙视我?这话说的,真够大胆的。”李垢一双手钳制着秦风儿,似有若无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侧,弄得她心痒难耐。 有心抬脚去踢他,却是心念刚动,就被他察觉了,见缝插针及时锁住了她的双腿,这下秦风儿彻底动弹不得了。 “算了,随你便吧!横竖打不过你。”秦风儿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挣扎了。 这样的她反而让李垢没办法下手了,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心底的那股欲火一下子便消失殆尽了。 穆然松懈下来,李垢随之躺在了秦风儿的身侧,得到释放的秦风儿非但没有躲开,反而一动未动的望着帐顶发呆。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上面沉默着,慢慢的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沉稳起来,秦风儿的眼皮甚至开始打架了,却因为旁边躺着一个人而不敢掉以轻心。 良久,就到秦风儿以为他们会这么一直僵持下去时,李垢突然动了,微微侧身扯过被子,将两个人盖好,淡淡的开口道:“真不知你在执着什么,但我愿意等。” 但我愿意等,不过区区五个字,却在秦风儿心里荡出了无尽的涟漪。 他虽未解释的很清楚,却也表明了自己的意愿,只要她不愿意,他是不会强求的。 果然,李垢只是搂着她合上了眼眸,慢慢的沉入了梦乡。 他的呼吸细长而绵延,带着细微的鼾声,并不是很清晰,却也能感觉到他是真的累了。 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秦风儿困乏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紧绷着身体由着他搂着,本以为会僵持一夜,却在不知不觉间也睡了过去。 只不过睡得有些防备,自然就即累,所以李垢哪怕是一个细小的翻身,她都会被战战兢兢的惊醒过来。 好在这一夜并不长,寅时后半晌王官在外小心翼翼的叫起,接连三声才听到李垢的回答,让王官捏了一把汗,要知道这位从来都是第一声就会回应的,今日却是多叫了两声。 听昨天的动静可是不小,看样子自家主子魅力超乎自己的想象,以后得好好维护主仆关系了。 她只是觉得累得要命,这一晚上几乎就没怎么睡好,期盼着李垢快点走,她也好补个眠。 所以王官叫的第一声她就听到了,只是伸手推了推李垢,却不想他压根没反应,所以第二声叫起时,秦风儿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被李垢下意识压住道:“别闹。” 直到第三声时,李垢才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他的声音才落,殿门便被立刻打开,王官带领着宫人进来,李垢也起身准备洗漱上朝了。 秦风儿缩在被子里没准备起身,反正有凌波她们伺候着,她最想做的就是补眠,因为一夜的神经紧张,导致她现在头很疼,心很憋屈,就连呼吸都不畅快了。 对于秦风儿的表现,王官觉得十分不满,但碍于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奴才,不好说话,所以只能沉默不语,专心侍候王上洗漱。 本以为李垢去上朝,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想她才迷迷糊糊着要睡着了,就听耳边响起李垢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却又透着让她惊惧的凉意:“孤从不知,凤夫人的武功竟也是如此高超。” 虽然只是一句话,却惊的秦风儿睡意全无,猛然坐起身来,差点磕到李垢的下巴。 李垢退后一步,对于秦风儿惊讶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孤就喜欢你这样,你给孤的惊喜越多,孤就越想好好与你相处。” 话落,他转身离去,却骇得秦风儿半晌没缓过神来。 为了自保,她可谓是将所有的老底都漏给他了,至于将来会怎样,她也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不过他刚刚的表情不像是生气,所以她的小命姑且还能活一段时日。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事不宜迟,她不能在坐以待毙了,她实在是浪费了太多大好时光,好多事她都未来得及去做。 因为惊吓她的睡意全无,索性起身穿了衣服在湖边游荡。 卯时的天色才刚刚放亮,自从湖中捞起无数骸骨后,这里便成为了宫里的禁地,几乎没人敢到这里来喂鱼了,总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更何况天还未亮。 凌波打着哆嗦跟在秦风儿身后,几次小心翼翼的要求回去,都被秦风儿给无视了。 她望着深沉的湖水发呆,后悔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机,当初事情出来时,她便斩钉截铁的追查下去,也就不会到现在一事无成了,错就错在她为了掩盖自己的实力,而无端端的大病一场了。 如今在想利用这件事,实在是千难万难的事了。 如风飘然而至,吓的凌波嗷的一嗓子,被秦风儿一个眼刀给瞪了回去。 “查的如何了?”她不咸不淡的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扫了眼波澜不惊的湖面,如风回答道:“三十六具骸骨,以确认身份的三十具,皆为宫女身份,还有六具无法确认身份,却能从腐烂的衣着上看出是宫妃。” “宫妃?”秦风儿低语,不免疑惑谁的胆子这么大,连宫妃都敢动,就不怕王上真的查起来大动干戈吗? 如风没有停止,继续阐述道:“这些尸骨皆为女性,宫女倒也罢了,横竖都是办事不利被主子灭了口的,所以王上并未派人去查她们的身份,毕竟有些已经做了古,到是那些宫妃王上十分上心,已经让最好的仵作查验,查出身份的已有四人,其中两人还是先帝的宫妃,据说都是耐不住寂寞与侍卫私奔的,没想到会死在东华宫中。” 先皇的宫妃!这若是牵扯起来,可就可大可小了,但秦风儿相信,李垢不会理会前朝的事,毕竟已经时过境迁,查起来费力不讨好,他关心的应该只有跟他有关的事吧。 “还有两个身份尚未确定,王上已经派人核查宫里始终的嫔妃名册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也会查出来。”如风如实上报,却是没有秦风儿想要的信息。 第七十六章引起后宫不满 望着湖面良久,她才幽幽叹息一声道:“悔就悔在当初没有当机立断。” 凌波自是听不出她话里的含义,如风却是十分清楚的。 自那日她同他一起将尸骸捞上来后,他便知道了这个女人到底厉害在何处,之所以没有跟李垢禀报,也是在暗中观察这个女人对王上是否有害。 虽然他被李垢赏赐给了秦风儿,但他终究是忠于李垢的,所以一切对李垢有威胁的事,他都会一一为他排除。 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如风发觉秦风儿是个能伸能缩的主,她一直在隐忍,一直在伪装,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懦弱的,是可是随随便便就能陷害的,只有他知道,那不过是她博取别人放松警惕的一种手段罢了。 万幸的是这个女人对王上还构不成威胁,所以他也只是冷漠的旁观,尽好自己护卫的职责。 虽然前段时日刺客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他身为暗卫有失职的责任,但真怪不得他没有及时出现,而是他家王上给了暗号,让他别多管闲事,所以他才会刻意没有出现。 还别说他家王上是个心眼多的,用自己受伤来博取这个女人的同情,虽然手段激烈了点,但结果是好的。 一时间如风的思绪飘得有些远,秦风儿却并未注意到他今日的不对劲,漫步在湖边走了会,直到太阳升起,鹤群在水面上要食的时候,她才懒洋洋的回了寝殿。 “如风,关于尸骸的进展,你还得帮我查探一下,我要那些宫女的身份,至于宫妃什么的,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用处。” 秦风儿的决断让如风费解,却也没问为什么,转身出了大殿。 如风自那日在东华宫现身后,便被李垢白日化了,直接封了个侍卫长的头衔,负责守卫东华宫,所以他的进进出出早已成为了东华宫人尽皆知的秘密。 王官自然不意外他这么早会在这里,与他擦肩而过后,快步走到秦风儿身边道:“王上要老奴告知夫人,吕国太子就要来陈国做客,皆时王后跟王上都会作陪,王上希望夫人也能出席,让老奴过来问问夫人意见。” 对于李垢的决定,王官有些意外,身为王上只要一句话,即便秦风儿在不情愿,也不得不去作陪,没想到王上却是先行询问一番,这让王官着实吃惊了一把。 秦风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一枚粉色珠花在发间试了试,王官及有眼力见的走过来,伸手毕恭毕敬的接过珠花道:“夫人,您今天的衣服比较素,还是佩戴那枚大红色的好一些。” 秦风儿点头,王官立刻将珠花放在匣子里,转而拿了红色的发钗给秦风儿戴上,并且亲自捧起铜镜让秦风儿查看。 “你觉得那?”秦风儿左看看右看看,发觉王官的眼光的确不错,佩戴了这枚发钗后,人果然看上去精神了好多。 王官明白秦风儿问的不是发钗,忙回答道:“往常这种事只有王上与王后才能参与,今日却来询问夫人的意见,可见王上对夫人是十分上心的,至于老奴也只能提些建议罢了,决断还在主子手里。” 秦风儿点头,表示对王官的眼光十分认可,王官这才放下铜镜继续道:“依老奴看,夫人应该去,这是夫人彰显十分的时候,自从奉神大会后,夫人在没露过面,这让下面很多人都在议论,老奴认为趁着这热度没过,吕国太子到来的时机,夫人在露露面,就可以坐实了夫人受宠这件事,也能让吕国知道夫人曾经的事迹,即便夫人在陈国没有靠山,单凭您凤命定天下的命格,那些大臣都不敢在背后议论您了。” 王官难得说这么多话,并且句句都是站在她的立场上去说的,所以秦风儿略一思考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便点头道:“好,那你回复王上,皆时我会配合出席的。” “喏,老奴这就去回报。”王官行礼后,轻松快步的去前殿复命去了,这会早朝也该结束了,想必王上一定十分满意这个答案。 正如王官所想,听到他的回复,李垢果然很高兴,当即赏了王官,乐的王官一张老脸满是欣喜。 当夜李垢再次进了东华宫,引得三宫六院动荡不安。 夏洛依本就心中郁结,连着被罚也就罢了,王上竟然在东华宫留宿两晚,之前她们一直以为秦风儿不受宠,至少王上不在她哪里过夜,不想昨天王上去了就没出来,今夜又去了。 这还了得? 于是整个后宫都炸了,一群宫妃十分默契的聚集在了王后的寝宫,美其名曰是请安问好,实则都是来告状的。 一群莺莺燕燕,扰得夏洛依头疼不已。 “够了,本宫还没死那!都嚎什么丧?王上宠幸个把嫔妃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们一个两个都跑来本宫这里闹。” 夏洛依一拍桌,吓的房间里顿时没了声音,就连那嘤嘤的抽泣声也微弱了下去。 有人不满的呢喃道:“王后,昨日,昨日明明是该臣妾侍寝的,可……” “可不是,今天也该轮到臣妾了,可王上却去了该死的东华宫,您若在不管管那个低贱之人,妾等哪还有出头之日。” 另一个附和,一双美艳的眸子,尽是恶毒之色。 夏洛依蹙眉,她心里比谁都生气,她又何尝不是好久没见到李垢了,她的委屈跟谁诉去?好歹这些人还能跑她这儿撒泼,那她呢? 她是后宫之主,即便心里在不舒服自己的夫君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却也得打断牙齿合着血往肚子里咽,她比任何人都委屈。 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嬷嬷立马意识到她的用意,脸色一冷呵斥道;“王后累了,你们都回吧!若是不满就去王上那里诉苦,别来烦王后。” 嬷嬷一句话,使得所有人禁了声,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无奈的纷纷走出了王后的寝殿。 “东华宫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直到所有人走光了,夏洛依突然开口,以至于房间里一瞬间的安静,她立刻感觉到浮躁的心情好了很多。 第七十七章惊动王后 “回主子,东华宫那边的事家里头已经给善后了,挖出来的宫女绝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只是……” 她前半句让夏洛依的心落进了肚子里,后半句加了个可是,迫使夏洛依的心又悬了起来,忍不住恼怒道:“什么时候说话吞吞吐吐了?” 吓的侍女扑通一声跪地,额角微微渗出一丝汗意:“只是其中有一位夫人的骸骨,恐怕无法隐瞒。” 夫人二字一出,夏洛依就是一个哆嗦,在她手里死掉的夫人何止一两个,但能让家里都束手无策的,无外乎就那么几个人。 夏洛依脑海中猛然跳出一张脸来,如沐春风的笑意,弱柳扶风的腰肢,娇艳如花的样貌,无不让夏洛依冷汗津津。 犹记得那凄厉的惨叫,仿佛就在耳边,日日夜夜也难以抹去。 “夏洛依,我诅咒你,咒诅你不得好死。” “我会在地狱等着你,看你如何下油锅。” “夏洛依,你会有报应的……” 一声声,一句句,仿若利刃在她心中慢慢的剜割着,让她忍不住握紧了椅背的扶手,冷汗湿透了衣襟。 从未看过自家主子这个模样,跪在地上的侍女吓了一跳,忙膝行几步来的夏洛依身边,小心翼翼的安慰道:“王后,事情还未到最坏的地步,家里让您千万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谈何容易,你们有没有查出,到底是谁的尸骨?”夏洛依眸色一脸,森寒的面容渗出三分狰狞,七分恶毒,她能弄死她一回,就能弄死她第二回,第三回,她绝不会让她在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她的怨毒无法掩饰,以至于握紧的指甲,不经意间戳进了跪在她身边的侍女手中,殷红的血液渗出,疼的侍女面容微微扭曲,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隐忍的牙齿将唇角咬的渗出了些许的血迹。 虽然疼,她还是隐忍着开口道:“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据夏府传来的消息称,十有八九是荷棠院的那位。” 听到荷棠院三个字,金质的指甲穆然间松懈开来,侍女忙收回自己的手,不敢脏了王后的手面,侍女只好抱着受伤的手,任凭血液缓缓流淌。 夏洛依缓缓起身,狰狞的神情一瞬间消失无踪,长长呼出一口气,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般冷笑道:“不过区区一个荷棠院,又能耐我何?别说她死了,就算她活着,只要本宫一句话,王上也是不会追究的。” 侍女来到夏洛依身边不过两年有余,对于之前的是全然不知,自然不明白她为何前后两个态度,却也不敢过多询问,只是跪在地上躬身听命,祈求这位不要在发火就是了,否则她这条小命还真保不准能活多久。 全然无视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侍女,夏洛依莲步轻移来到床边,伸手打开窗子,一股清新的空气袭来,徒然缓解了她心中的那股窒闷。 “你回去告诉父亲,若是荷棠院的事,就不劳他老人家操心了,本宫自会处理。” 侍女抬头,本不该多嘴的她,因为身负使命而不得不开口道:“老爷的意思,让您千万别掉以轻心,和荷棠院那位看着无根无蒂,实则牵连起来恐怕不小。” 夏洛依回头,冷厉的眸子在没了之前那股惧意,反而多了丝嘲讽道:“父亲年纪大了,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的,只要我还是这后宫之主,那么没有什么事是我解决不了的,唯独……” 说到唯独,她的眸子闪耀出狂风骤雨,仿若能将人生生拉进去搅碎一般,骇得侍女无端端打了个激灵,却没能等到她后半句话。 夏洛依只是摆摆手,不愿意在说了,侍女如蒙大赦,起身弯腰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窗外种植着大片大片的蔷薇花,在这个不属于蔷薇的季节里开的格外的妖娆,让夏洛依的思绪回到了她刚刚入宫的那一年,那时这座蔷薇宛中,还没有这些蔷薇花,并且这里也不叫蔷薇宛。 那时的她跟他是多么羡煞众生的一对,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识相,生生夺去了独属于她的宠爱,那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她缓步轻移来到殿外,有人正在侍弄着蔷薇花,弯腰驼背十分卑微,看到她出来却是不跪不拜,亦好像没看到一般。 按说这么突兀的行为,在这座尊贵的寝宫中,应该是十分惹眼的,却是没一个人往这边看,更加没人在意这个场面。 夏洛依走到那人身边,摘下一朵蔷薇花,粉红色的花瓣在她手中揉搓成泥,淡淡的汁液染红了她的指肚,她险恶的丢在地上,高贵的莲足踏在上面,仿若在践踏这众生的卑贱。 下一刻那个花匠终于动了,她小心翼翼的收拾起被夏洛依践踏的蔷薇花,眸子里,眼中满满都是心疼…… 秦风儿在湖边练武,对于李垢她以毫无防备之心,经过昨夜后,她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这个人的了。 起初她露底的时候,她还有些战战兢兢,直到李垢派王官过来询问她关于吕国太子前来的事以后,她便释然了。 李垢迟早都会知道她的实力,早一天展示,她就少一些解释,那么以后要做的事便也方便很多。 悠然的坐在长椅上,李垢手中拿着一本书,但他的双眸却看向秦风儿的方向,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她这是什么路数?” 如风身形一闪,侍立在李垢身后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这个,属下不知。” 他是李垢千挑万选的暗卫首领,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吧,那也是榜上有名的厉害角色,可连他都没见识过的武功,那就要好好思考一番了。 李垢来了兴趣,他将书往后一丢,起身扬手攻向了秦风儿。 与昨日不同,这次是见招拆招的真招式,秦风儿自然不敢怠慢,身形一闪避了开去。 如风接过李垢的书,闪身到了端着果盘出来的凌波身边道:“不要过去打扰王上。” 第七十八章越发宠爱 凌波还不适应如风的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吓了一跳,手中的果盘眼看着就要飞出去了,却被如风连人带托盘接了个正着,猝不及防的凌波一个大红脸。 这边的情况秦风儿无暇顾及,她只是寸寸防守,丝毫不敢让李垢近身,对于他的武艺也是钦佩不已。 她很少见他展示自己的真实实力,真的对打了,她才明白自己跟他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21世纪的那点身手,简直就不够看。 “风儿,你的身子太弱,不适合学武。”李垢一边打一遍调侃,偶尔还吃个豆腐什么的,忙的秦风儿满头是汗,眼珠一转来了坏主意,身形一闪往后跌去。 李垢不疑有他,伸手就去抱她,不想被秦风儿灵巧的躲开,还不忘回身飞起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李垢的腰上,踹的他一个重心不稳飞了出去。 如风看的一头冷汗,有心出口提醒那是王上,却连喊的机会都没有,便看到李垢往自己的方向飞来,他二话不说松开凌波便飞过去接。 以至于还在发愣的凌波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顿时引起不少宫人的低笑,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凌波算是东华宫的管事,没人敢惹的主。 这下摔的凌波七荤八素,气的一张小脸白到了极致,瞪着如风满眼都是恼怒。 秦风儿这一觉踹出去,顿时觉得自己闯了锅,有心弥补却也迟了,好在如风接住了李垢的身体,否则天子一怒她不敢想象。 忙跑过去献媚道:“王上,你没事吧?” 李垢脸色一冷,吓的秦风儿一个哆嗦,下意识开口辩解道:“比武切磋,难免错手,你若是生气,就太不是君子所为了。” 不想他噗呲一声笑了,伸手揽住秦风儿的腰道:“孤竟不知风儿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在心底松了口气,秦风儿狗腿的说道:“还不是王上调教得好。” “恩,这句话,孤喜欢。”虽然明知秦风儿实在耍小聪明,可他就是无法怪责她,在则这么说也好,以后若是有心人问起来,也好用他的名义掩盖秦风儿花拳绣腿罢了。 所以秦风儿没想到的事,李垢心中早已有了主意,甚至比秦风儿能想到的还要多得多。 一场比武酣畅淋漓,两个人显然都饿了,御膳房送上来的茶点,被两个人瓜分干净了。 王官擦着汗,表示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刚欲转身去吩咐御膳房在弄点,就见李垢擦拭着嘴角道:“风儿,我听说你在查湖中沉尸一事?” 这事过去这么久,他以为她都忘却了,不想她竟然还记着这事,如今看来她当初的病甚为蹊跷,他的眸子忍不住转向如风,一股强大的压力压得如风额头渗出一丝汗珠。 秦风儿岂会看不出他的用意,忙拉回李垢的视线,为如风开拓道:“这事不怪如风,是我不让他跟你说的,其实我当初的用意很简单,用我的病麻木那些得知挖出尸骨的人的注意力,也好让你暗中查访,只是不知如今查的如何了,所以让如风打听一下。” 李垢了然的笑声响起,点着秦风儿的鼻子道:“你呀,孤跟你签订协议时,就该知道你并不简单,还害的孤为你担心,陪着你那么久,是不是该给孤一个补偿?” 李垢眸光霍霍,让秦风儿的心就是一跳,下意识抗拒道:“王上,你昨日才说……” 她话未说完,就见李垢冷了脸,有些薄怒的眼眸透着一份冷寒。 秦风儿心中微微不高兴,明知道这就是帝王的脸面,却还是忍不住顶撞道:“不高兴了?那王上还是回去休息吧。” 她这话一出,整个东华宫的侍女们跪了一地,也包括颤颤的王官,打心里把这位姑奶奶的全家都问了个遍,他们到底怎么生出这么个大胆的主的,难道唐王就不管管吗? 然而任凭他们多害怕,秦风儿依旧面不改色,背不弯的望着李垢,可她的心中还是有一分害怕的,要知道那可是帝王之尊,一个不高兴她说不定就跟秦上元一个下场了。 李垢望着秦风儿面上虽然微怒,可心中却有了计较,她的脸的确是与某个人很像,但性子却是南辕北辙,若说之前她的柔弱还像五分的话,那么现在就一点都不像了。 然而扪心自问,李垢还是喜欢这个离经叛道,气势强硬的人比较多一点,毕竟能与他并肩看天下的女人,若是没点本事,又岂能在这深宫内苑存活。 就在秦风儿快要扛不住压力败下阵前,李垢突然笑了。 他这一笑如沐春风,不但让秦风儿松了口气,也让其余宫人如同鬼门关走了一遭般瘫软了一地。 “孤,就喜欢你这样子。”他身后刮了秦风儿的鼻子一下,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王官破涕而笑,一个眼神立刻有人上前撤走了茶点。 李垢起身任由王官服侍,却是安慰秦风儿道:“孤今夜还住这里,一切如同往常。” 他依旧出这里,却让秦风儿松了口气,她清楚李垢的意思,住是要住的,只不过还跟昨夜一样,不会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强迫她的。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什么,起身接过王官的活,亲自动手给李垢换衣,这让李垢颇为意外,却是开心的。 “沉尸案你且不用操心,里面的人没有你能用得上的,若是有孤会给你留着,什么时候都能成为你的双刃剑。” 他一句话斩钉截铁,却让秦风儿心中有了底。 她本想拿沉尸案大做文章,如今看来果然错过了最佳时机,怪就怪她太过优柔寡断,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她绝不会让这么好的时机溜走。 “既然王上开口了,我自然不会在追查下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垢穿好寝衣,回头望向秦风儿,一双囧囧有神的眸子里,闪耀着一丝唏嘘的光芒。 第七十九章要人 秦风儿微微叹息,有些不满的说道:“里面是不是有牵扯到王后的证据?” 她的话一针见血,却也在李垢的预料之中,他揽过她的腰,缓步走至塌边坐下道:“孤知道你讨厌王后,也知道明里暗里她没少给你下绊子,但现在不是针对她的时候,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吗?” 秦风儿的眸子沉了沉,知道若不查到玉玺,秦上元的死便不会那么轻松便被查出来。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停滞不前,难道你就没有别的打算吗?” 是啊!秦风儿的话不假,他们合作以来,几乎是无头的苍蝇一般乱转,到现在都没个线索,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由其吕国太子就要来了,他的到来对于陈国来说是喜是忧都还是个未知,他们不能在这么坐以待毙了。 “那你有什么主意?”李垢没打算先说,反而看向秦风儿,紧绷的神情足以见得,他对这件事很是在意。 秦风儿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们知道的线索只有王后父亲丞相夏傅,那么一切就得从归原点,从他那里查起。” “谈何容易。”李垢幽幽四个字足以说明他的无奈,显然他在夏傅那边安插了不少人手,却是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否则也不会逼得他处处对夏洛依礼让三分,若不是如今太后站在他身后,并且还将凌王令给了他,恐怕他压根无法跟夏傅抗衡,那他这个帝王也就成了摆设了。 见李垢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秦风儿试探着询问道:“王上,你可否信任风儿?” 李垢凝眉看她,忍不住开口道:“孤若是不信任你,又岂会对你如此纵容,还将封为凤夫人,地位仅次王后之下。” “那就好。”秦风儿斩钉截铁的开口,一拍巴掌继续道:“那你就把杨宇给我。” 杨宇两个字一出,李垢脸色登时一冷,凌冽的寒气霎时间充斥在整个大殿之中,冻得王官跟凌波慑慑发抖,不等李垢开口,王官已经拉着凌波出了寝殿,并且吩咐今夜寝殿无需旁人值守,让下面的宫人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守在殿外,苦了王官那么大年纪,还得充当守门将。 李垢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可见杨宇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冷厉的扫视着秦风儿,锐利的眸光如同刀子一般一次次扎的秦风儿心肝直颤。 “王上且先息怒,听我说完你在生气也不迟。”秦风儿给李垢顺毛,很怕这人一根筋不等她说完,就否定了自己的计谋。 李垢沉默不语,脸色难看的要命,眼眸中隐隐可见淡淡的血丝,让秦风儿有些担忧,若是这个人要不出来,恐怕之后的事都会很难办。 好在李垢没在反驳她,而是盯着她的眼睛释放着冷气,秦风儿权当他是空气,自顾自的解说道:“王上,若玉玺真在丞相之手,那他便有谋反之心,之所以还将你捧上高位,是因为他的权势还不足以颠覆陈国,可一旦你将他养肥了,在想宰杀他便为时晚矣。” 李垢点头,表示这些他都知道,但他却不能动手,先不说丞相无罪名,就说他拱手将陈国江山送给他,他若是杀了他,只会给有心人落下口实,只怕到时候那些人就有了借口推翻他,当然这其中也包含着他的弟弟李明渊。 “风儿知道我说的这些王上都知道,风儿要说的是王上想过,却不敢深究的东西,那就是王上派去监视丞相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为王上办事的。” 此话一出,李垢的身躯就是一颤,这些日子的相处,秦风儿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不仅将他的想法全都看透了,并且还说到了他的心里,可即便他知道自己人有问题又如何?他没有证据,更加是他人手紧缺,他不敢冒险动用新人,这边成为了僵局。 “所以,我才跟你要杨宇这个人,这个人王上无法把握,但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让他为我们所用。”秦风儿字字珠玑,尽全力劝解李垢,只为时光不在这么浪费下去,事情能够有所转机。 李垢却是十分抗拒,冰冷的眼眸中闪耀着狂风暴雨,似乎对杨宇这个人十分的忌讳。 不,确切的说是恨,至于到底出自哪里,秦风儿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我知道王上之所以会囚禁他,一定有王上的理由,可王上也知道此人是个将才,只要运用得当,只会给王上无穷无尽的好处。” “但,运用不当,也会给孤王无穷无尽的祸患。”李垢终于开口,冰冷的语气透着刺骨的冷汗,仿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秦风儿幽幽叹息,直到杨宇这块硬骨头不好啃,并且李垢执拗的性格,也不是一时片刻便能说通的,非要做出点什么成绩来,他才能认可。 “我知道王上在顾及什么,虽然王上不愿意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证明我可以掌控杨宇,皆时希望王上能够信我一次,将杨宇交给我,我必回让他为王上所用。” 李垢没有回答,而是因为杨宇这个人的名字整个心情都不好了,翻身上床拉过被子睡了,完全没有在理会秦风儿的意思。 原本信心满满的谈话,就这么结束了,让秦风儿有些挫败。 但她是打不死的小强,也是认死理的神偷,否则单凭她一介女流之辈,又怎么能跻身神偷的行列顶尖。 这一夜两个人各怀心事,自然睡得不是太安稳,天微亮李垢起身便走了,秦风儿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今日夫子家中有事,给文希的功课不是太多,所以孩子早早便回来了,抱着猫儿还一阵心疼。 都说猫有九条命,伤的都奄奄一息了,却经过御医的手包扎后,又变得活泼起来,只不国动作迟缓了不少。 “文希,今日学堂上教了什么?”一项对古代教学不怎么上心的秦风儿,难得关心起文希的课业了,让小孩子十分开心。 第八十章一语惊醒 欢快的在秦风儿对面坐下,文希煞有介事的开始念叨:“夫子最近在教大家中庸之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停停……,你给我打住,别跟我咬文嚼字的,我头疼。”古人的东西还真是博大精深,她一个现代人表示伤不起,听不懂啊。 怪她,欠,没事问什么功课,若是希文问起什么问题来,她这个坐养母的若是答不上来,岂不是丢大了。 秦风儿头疼,忍不住扶额,希文疑惑的望着她,满眼都是费解。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你最近跟诸王子走的近不近?”秦风儿急于转移话题,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问话出了多大的纰漏。 不等希文开口回答,凌波忍不住上前道:“主子,王上还没有子嗣,哪来的王子啊?” 好在她的声音不大,才没让别人听了笑话去。 秦风儿吃瘪,忙掩嘴掩饰道:“那个口误,我是在问你最近跟王公大臣的公子们走的近不近?” 这次不等秦风儿说完,希文忙回答道:“认识了不少人,其中有丞相家的小孙子夏利,还有兵部侍郎家的二公子郭璞,吴御医家的孙子吴如玉以及……” 希文滔滔不绝的说,秦风儿却是忍不住抱着肚子笑道:“夏利?你确定丞相的孙子叫夏利?”她还奥迪呢,这爹妈怎么想的,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 对于秦风儿来说是冷笑话,对于凌波跟希文这种古代人来说便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了。 全都呆愣愣的看着秦风儿捶足顿胸,就差眼泪鼻涕一起流了。 希文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姐姐,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秦风儿被问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却是在下一刻猛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快步往李垢的御书房走去。 留下凌波跟希文面面相觑。 出了东华宫的大门,如风的身影飘然而至,跟在秦风儿身后形影不离。 自从他的身份曝光后,他的暗卫身份便不存在了,只要出了东华宫,他便成为了秦风儿身边的侍卫,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眼看着就要到达御书房了,秦风儿的脚步就是一滞,转身犹豫了一番,最后在如风的耳边说了什么。 如风起先有些微微的愣怔,随后快步离去,执行能力强大得很。 秦风儿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却看到角落中走出来的夏洛依以及宇文夕,两个人两双眼眸闪耀着幽幽的蓝光,仿若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夏洛依倒还好,依旧维持着王后高贵典雅的气质,宇文夕已经站不住了,一跳多高指着秦风儿远去的背影道:“王后,您看到了,伤风败俗,她这是伤风败俗,敢在御书房前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这件事若是不告诉王上,岂不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夏洛依冰冷的眼眸瞪了回去,优雅的步伐往御书房的方向走,淡淡的说道:“别忘了本宫带你来是做什么的,你若是还想回去继续面壁,那本宫成全你。” 宇文夕愤怒的神色停滞,虽然很是不情愿,却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跟在夏洛依的身后,一步一回头的往御书房走。 “若不是看在你姑母的份上,你以为本宫会为你操这份心,你给本宫听好了,以后本宫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本宫保管你吃不了亏,还能得到你想要的,你若是在一意孤行,别怪本宫不给你姑母情面。” 显然宇文家意识到了不好,所以托关系找到了夏洛依,否则以她的脾性怎会轻饶了这个给她添堵的女人。 好在她还有点利用价值,尤其是刚刚看到的一幕,所以她现在还有留着她的理由。 想到这里夏洛依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阴鸷中带着一抹冷芒,真正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秦风儿你且等着,我们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在算计自己,秦风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抬头她已经回了东华宫。 文希跟凌波依旧在原地没动弹,反倒是那只猫挣脱了束缚的绑带,正在桌子上滚来滚去寻找着阳光。 见秦风儿回来了,文希急忙起身道:“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她这才意识到她想事想的都忽略了身边还有两个大活人。 她忙笑道:“没事,我们继续吧。” 难得秦风儿有时间陪着自己玩,文希高兴的很,终于可以不用背夫子教的那些死教条的东西了,他可以学习姐姐教的东西了。 其实希文是个很好学的孩子,并且对新鲜事物接受能力极高,若不是秦风儿是个神偷,这些东西不能交给希文的话,她真想收希文为徒了。 不过介于神偷外一些有用的东西,她还是能教给他的,例如现代数学之类的东西古代人完全接受不了的东西,秦风儿交给希文,只会带给他无穷无尽的乐趣。 凌波跟着秦风儿久了,对于她那些古里古怪的东西早已见怪不怪了,加上希文的存在,凌波也受到了一些熏陶,几乎比希文还好奇,如同古代十万个为什么,问的秦风儿有些头疼,索性丢给希文去处理,她则偷偷的躲在角落中晒太阳。 许是她这边比较舒服吧。 慵懒的猫儿突然跳到了她的肚子上,毫不客气的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若不是秦风儿对东华宫这块比较放心,恐怕会被它吓到。 自从上次李垢发飙后,东华宫的宫人彻底清换了一次后,再次换进来的宫人,都是经过秦风儿跟如风亲自挑选的,当然王官挑的人也有,好歹也得给李垢一个面子不是,所以自那以后,秦风儿对东华宫是一百个放心,在自己宫里自然悠闲自得了。 穆然间一大片阴影笼罩了自己的阳光。 秦风儿眼皮都没抬一下,开口说道:“如风,你挡着我的阳光了。” 后知后觉的人移了移身体,让阳光照到秦风儿身上后,他才开口道:“查出来了。” “如何?”秦风儿的语气依旧十分淡然,仿若早已知道事情的始末一般。 第八十一章免了虚礼 “当年的御医以各种借口被赶出了太医阁。”听闻如风的话,秦风儿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并没有接话,只是悠闲的躺着,小手抚摸着怀中的猫儿,眸子里的灵光却是一闪一闪的。 如风的话并未说完,见到秦风儿的神情后,如风嘴角掀起一丝愉悦的弧度道:“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许是出乎预料,秦风儿微眯的双眸一凛,随之忽的一下坐了起来询问道:“谁?” “吴御医。” 短短的三个字,却是让秦风儿想起了希文刚刚的一番话,忍不住询问道:“你有没有打听出吴御医当年为何没有被赶走?” “据说吴御医当时后台很硬,在加上他的医术的确了得,在王上这边也是挂了名头的,属下猜想那些人是顾及太多,所以没有动他。” “换种说法,也许他背后的人,就是当年的主使。”秦风儿起身,将猫儿丢在自己躺过的地方,猫儿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并未因为却少了个人便失去睡意。 如风淡漠点头,算是默认了秦风儿的说法。 仿佛看到了一个缺口,秦风儿心情别提多愉悦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头对如风说道:“就从这个吴御医下手。” 如风有些犹豫道:“但这个人食古不化,是个特别迂腐的人,一旦他认定了的,就算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一抹诡异的笑容自秦风儿的嘴角闪耀而出,她淡淡的笑道:“无妨,这些事无需我们下手。” 如风自然不知她是何用意,也不敢擅自揣摩主子的心思。 原本秦风儿不愿希文参与进来,可现在需要他的帮助,她不得不违心一次了。 她迈步回到前殿,希文正在跟凌波研究打碎了的琉璃杯,望着火苗越来越大,希文欢呼雀跃的原地乱蹦:“着了,真的烧着了,姐姐真厉害。” 凌波却是瞪着琉璃碎片发呆,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有这作用,她可得思考一下,这件事是不是该保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会不会给自家主子带来麻烦? 李垢之所以挑选凌波跟着秦风儿,就是因为这丫头的心思缜密,如今看来的确是。 两个人正高兴着,见秦风儿回来,希文三步一蹦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她道:“姐姐,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太阳强烈的照射下,用琉璃盏的碎片能引火的?” 秦风儿但笑不语,有些事他能接受,但有些事他是接受不了的,既然无法解释,那就不解释。 她牵过希文往里走,示意凌波将火苗灭掉,并且收拾干净,决不能给别人看出端倪来。 希文十分喜欢的拿着那块琉璃碎片,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姐姐,可不可以把这块碎片送给我啊?” 见希文这么喜欢,秦风儿点头应允,只不过是从杨宇哪儿顺来的玻璃杯罢了,好在她事先将棱角都磨平了,否则她是不会拿出来给希文的,因为玻璃太过锋利,一旦划伤了在这个年代很容易造成破伤风。 若是21世纪还有得治,但这里就只能等死。 “给你可以,但你必须跟我保证,不给任何人看,只有万不得已需要用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还有不能将它摔碎了。”摔碎了棱角便又出来了,划伤了就是大麻烦了,当然这东西动真格也是会要人命的。 她不会告诉希文这东西的用处到底有多少,只是叮嘱他不能示人罢了。 希文见她神情特别凝重,顿时意识到这块琉璃碎片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宝贵,于是小心翼翼的收进了衣衫里,还不忘用手帕裹得严严实实的。 见希文如此重视,秦风儿幽幽地吐了口气,吩咐收拾好的凌波去准备膳食,这才拉着希文说了会话,然后交代他一定要跟吴御医家的孙子套好关系,千万别小觑了这个人。 起初希文有些疑惑,平时从不关心他交友的秦风儿,今日怎么唯独对吴御医家的孙子这么上心,还是秦风儿解释了一番,他才明白御医对王宫里的人拥有着多大的好处。 本着将来若是病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能够有个信得过的御医治疗的信念,希文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秦风儿。 对于这事,秦风儿有些愧疚,毕竟希文那么小,她就利用他,着实是有些过了。 于是秦风儿叮嘱凌波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希望稍稍弥补一下内心的愧疚。 正吃着饭,李垢走了进来,王官小心翼翼的迎了上去,伸手将他的龙袍脱了下来,换了套平常的锦衣外套。 希文起身跪拜,秦风儿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吃自己的饭。 被秦风儿的举动吓着了,希文忙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服,示意她王上来了,他还以为秦风儿没看到呢。 碍于希文的存在,秦风儿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给李垢施礼。 李垢摆摆手道:“以后在这东华宫中,这些个虚礼便免了吧。” 此话一出,正和秦风儿的心意,她眸中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忙起身附和道:“谢王上隆恩。” 习惯了她的没规没矩,突然懂事起来,到让李垢有些不适应了。 知道是因为希文的存在,所以秦风儿才会如此懂得礼度的,他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故意不搭理秦风儿,拉着希文坐下问了一些学业上的事。 秦风儿被晾的有些尴尬,几次想要插话,都没能得逞,于是郁闷的吃着饭,时不时瞪李垢一眼,表示食不言寝不语。 知道她这是嫉妒了,李垢心中充满了暖意,这才伸手给她夹了菜,秦风儿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 实则她也是在变相讨好李垢,身为21世纪的女人,她一直认为女人不要太依附男人了,她就是太独立太强了,才会被前男友背叛的,可是这个时空中的女人,进宫等于是进了牢笼,一辈子只能依附一个男人,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王,她以前是很鄙视这类女人的。 可是现在后宫危机四伏,后宫的女人都视她为眼中钉,恨不得拔而后快。 一顿饭后,希文知趣的退了出去,秦风儿这才开口道:“我今日派如风去了趟太医阁。” 关于吴御医的事,她没打算瞒着李垢,并且如风是李垢的人,即便她不说,她相信李垢也会知道的,与其被动的等着他问,不如她主动交代。 第八十二章有孩子 显然李垢已经知道了,并未有太多的惊讶:“这条线可以查,但孤不是没试过。” 他试过还让她查,可见他并没什么成效,可她出马说不定就会成功,所以他才放心让她去查的吧。 秦风儿有些犹豫,却不敢开口对李垢说。 他掀了掀眼皮道:“孤知道你想说什么,杨宇你想要也可以,但你知道孤想要什么?” 秦风儿没了声音,李垢是个做大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也让她着实郁闷。 这一话题谈崩了,两个人之间立时没了言语,秦风儿索性赌气的将自己丢在床上,至于李垢会不会留下,她完全不在乎了。 反正前两日他已经在这边住过了,在别人眼里她就算是侍过寝了,那她也就没必要在杞人忧天了。 连续两日的高度紧张,她都没怎么睡好过,今日一沾枕头她便沉沉睡去了。 李垢等了很久,还以为秦风儿会过来哄他,不想等来等去,只等待她细微的鼾声,气的他很是不悦,起身一甩衣袖离开了东华宫。 这二位隔三差五就会吵一架,王官跟凌波早已习惯了,将李垢送到殿外后,才回来忙去了。 秦风儿这一觉睡得很香,等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得知李垢昨夜没有留宿,秦风儿并没有意外,随意换了套宫女的衣服,便往御花园后院去找杨宇去了。 她走了多久,如风的身影突然出现,飘然落在她身边提醒道:“主子,后面有尾巴,我去解决一下。” 尾巴?秦风儿不由蹙眉,心里明镜似的,整个王宫里能够监视她的无外乎就那么几位,所以她并不在意,左右她的行踪李垢都了若指掌,她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她点点头,任凭如风去了,这才快步到了御花园后院杨宇的屋子。 此时他正优哉游哉的院中晒太阳,一株株蔷薇花在他的照料下,显得异常的娇艳,看到秦风儿来了,他也没打算起身,只是告诫道:“凤夫人,小心脚下的蔷薇,那颗开的最好,可是王后亲自点名要的。” 秦风儿淡然一笑,抬腿就是一脚,踹翻的正是那颗开的最好的。 杨宇见状一点恼意都没有,依旧躺在椅子上望天,只是眼眸中多了一丝无奈。 “夫人,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可必要坑队友啊。” 秦风儿撇嘴道:“谁是你队友?我可没说要跟你同流合污。”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若是不想我当你的战友,何苦还要跟王上要我。” 要我这两个字他咬的有些重,听在秦风儿耳中有些讽刺的意味,她忍不住踹了一脚过去,被杨宇轻松的给躲开了。 她也不跟杨宇客气,大咧咧的坐下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我。” 这话她说的直截了当,杨宇却有些犹豫,眼中闪耀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秦风儿终于明白了当初秦上元到底喜欢他什么了,这人乍看正儿八经,实则大骨子里透着一股邪气。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更何况是秦上元这种没见过世面的长公主殿下,又岂会逃得过他这个现代人的五指山。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一巴掌拍开杨宇道:“你给我正经点,我可不是古代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不吃你这一套。” 杨宇却没有生气,而是淡淡的说道:“你想让我跟你,也得李垢那家伙肯放才行。” 他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李垢不放人,她的主意都会落空。 惹得秦风儿有些烦躁,逼问杨宇道:“你想他放你走,你也得给他放心的理由对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杨宇呵呵干笑,对于秦风儿一脸的鄙视表示无奈。 “那怎么办?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缺点,更加没有能被人要挟的筹码?”他说的信誓旦旦,就好像自己是个英雄似的。 说的秦风儿都想吐了,下意识开口道:“若我说你还有个孩子在我手里,你是不是会被要挟?” 这话一处口,杨宇欢乐的脸登时呆滞了,而秦风儿看着他的表情,自己也呆住了。 她完全是无意识的一句话,只不过是看了太多剧,所以脑回路有些大条,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过看杨宇的表情,好像真的信了她的话,她忍不住在心中飞快的琢磨着,这个威胁的筹码,是不是可以继续下去。 只不过将来该怎么圆回来?若是杨宇知道他并没什么孩子的话,是不是会暴跳如雷?到时候她会万劫不复吧? 想想都可怕,但这个时候好像顾不得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以后的日子里,她能用真情感动他,让他甘心情愿的跟着自己。 一瞬秦风儿的脑回路大开,为自己编织了一段不可能的谎言,也为困住杨宇出了一个主意。 杨宇一开始以为秦风儿实在骗自己,却在看到她眼中的坚定,整个心都有些虚了。 若说他从现代来古代后拥有过的女人,只有秦上元一个,而秦风儿是秦上元的妹妹,秦上元的确是跟他有过肌肤之亲,可他并未听说她有孩子啊,并且她死后,他用尽一切方法查过她的死因,也都没有查到有关孩子的事,可秦风儿的面色并不像似在说谎,难道说秦上元给秦风儿留下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线索吗? 一时间杨宇有些懵了。 见他如此,秦风儿越发确定,这个凭空捏造出来的孩子能控制他了,在担忧之余秦风儿更加兴奋,只要有了可以控制杨宇的东西,那么独属于他的那股强大势力,便会为她所用,皆时只要找出回去的办法,她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怎么?你还不信我的话?”秦风儿板着脸,有模有样的装着深沉,十足的我抓到了你的小辫子的样子。 杨宇深邃的眸子闪耀出一抹惊涛,试探的问道:“你确定我有孩子?” 第八十三章使计谋 秦风儿是心虚的,却强装镇定点头,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恐怕她自己看到了,都会被自己给骗到。 她身为神偷十余载,早已练就连自己都能骗到的本领,又岂会弄不了区区一个杨宇。 果然对方对此深信不疑,有些激动地起身道:“告诉我,他在哪里?” 秦风儿心里掉了个大石头,面上却是纹丝未动的端坐着:“我是说有线索,可并未说他就在我身边。” “线索?你把线索给我,我自己去找。”他跟秦上元的孩子,他想想就觉得激动,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无论男女他都喜欢,一时间聪明如他,亦掉入了秦风儿的陷阱之中,所谓关心则乱就是这个道理吧。 秦风儿蹙眉,摇头道:“这事还得我去找,若是让王上知道你有了孩子,你觉得王上会如何处理?” 犹如一碰冷水,浇的杨宇透心凉,呆呆的坐了回去,整个人低下了头。 的确,这么多年他受李垢钳制,别说出宫,就算是出了这御花园半步,都会被人暗中监视,他想查探一二,还真是有些费力。 并且他的那股实力,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他可不想还未得知事情是否属实,便漏了底被李垢一窝端了。 思前想后杨宇觉得这事让秦风儿去查最为妥当,反正她是秦上元名义上的妹妹,身份以及现在的实力,都不会有太大的阻碍。 “想明白了没有?你若是愿意听我的,我自然会为你寻找,但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话落,秦风儿转身就走,这件事必须趁热打铁,趁杨宇还未反应过来一击即中。 见秦风儿要走,一项故作高傲神秘的杨宇顿时急了,忙阻拦道:“慢着,我听你的。” 不想秦风儿转头,一双眼眸微眯,十足不信任的模样,搞的杨宇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有些着恼道:“我都已经说了与你合作,你为何又用这种眼神看我?” 秦风儿也不矫情,转身围着杨宇转了一圈,给了对方十足的压力后,才幽幽开口道:“与你合作,等同于与虎谋皮,我若是不抓着你的小辫子,万一哪天你找到了孩子,摆了我一道,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被她这话说的,杨宇额上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百转千回后才咬牙道:“行,我给你我的小辫子就是了。” 话落,他转身进了自己的小屋。 那间屋子秦风儿进去过,自然知道里面有什么,却从未想过里面还藏有她所不知的秘密,这个杨宇委实好心机。 杨宇进去一会后,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铜牌,这种东西宫里很少见,他小心翼翼的递给秦风儿,嘱咐道:“这是我的手令,只要出宫去中原客栈找老板娘如意,她就会视你为主。” 伸手接过铜牌,秦风儿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刻着一个雕。 秦风儿心里憋着笑,有些戏谑的说道:“一个废铜烂铁吗?真的有用?”她故意这么说,是看看杨宇的反应,鉴别真假,可是杨宇脸上却神情严肃,不像是故意拿一个不起眼的玩意哄骗她。 “这可是连李垢都不知道的东西,你可要收好了。”杨宇特别强调了李垢。 后一句话却是忍不住滴下汗来,他从未想过秦风儿是这么不好对付的一个人,之前接触他并未察觉出她如此刁钻难以对付。 他有心搪塞几句,却在看到秦风儿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时,将搪塞的话语憋回了肚子里,索性实话实说道:“是,我这张脸的确是命令他们的令牌。” 这话说完,他的汗留的更多了,有些后怕的问道:“难……难不成你还要将我这张脸割了去不成?”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不够须臾时间,自己竟然被秦风儿一步步算计的漏了老底,他这个后悔懊恼,却劝全都无济于事了。 他怪责自己之前太过低估秦风儿,本以为她就是个天真无知的,好欺骗,好摆弄,没想到她竟是个懂得伪装的,之前的所有全都是表象而已,面前这个才是真实的她。 然而任凭他如何后悔,如何懊恼都已经无济于事了,该泄露的已经泄露。 果然他看到秦风儿嘴角微微衔起的一丝笑意,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自然不会割了你的脸,好歹你也是我的姐夫,并且我还需要你的帮忙,只不过是想你能听我一段时日的话而已。” 杨宇感觉到不好,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想如风的身影鬼魅一般飘然而至,猝不及防间将一粒药丸丢进了杨宇的嘴里,颈后一拍,药丸直接吞下去了。 杨宇赶紧抠喉想吐出来,却只能吐出一些黄水和早上吃的早饭而已。 秦风儿好笑的看着他如此狼狈,给了如风一个大大的赞。 如风哪里明白秦风儿的意思,还以为她让自己退出去,于是身形一闪便又消失了。 幽幽的叹了口气,秦风儿表示跟古人谈默契,实在是太伤脑筋的一件事。 杨宇吐了半天都吐不出来,有些着恼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他双眼通红,大有杀了她的意思。 秦风儿也不急,双手抱胸找了颗树靠着道;“你放心,我说过你是我的姐夫,我就不会动你,你吃的要也不是毒药,只不过是大补丸的一种,但是每月月初,你都必须服用解药,不服就会补的你七窍流水,全身肿胀,死是死不了的,毕竟我们都是同一处来的人,但足以让你生不如死。” 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可是杨宇那双幽深的眸子,闪耀着愤恨的光芒,恨不能将她掐死才解气。 杨宇咬牙道:“什么时候才会给我真正的解药?你该不会要控制我一辈子吧?” 秦风儿摇头,悻悻的笑道:“绝不会,等一找到回去方法,我立刻给你解药,到时候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找到回去的方法?杨宇摇头,恨得牙根痒痒,他岂会不知那是多么艰难的一条路。 但他一点都不想输了阵仗,忍不住磨牙道:“你就不怕回去后,我会报复你?” 第八十四章宇文夕解禁 秦风儿轻笑道:“报复?回去可就是我的天下,我的地盘了,你恐怕连我的人影都摸不到。” 她说的是事实,只不过杨宇在那边的身份,她也不清楚,但她跟他一样不想输了阵脚。 杨宇磨牙,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他着了她的道,也只能自认倒霉,等出去后找找自己人,看能不能结了这毒。 像似知道杨宇在想什么,秦风儿起身掸了掸看不见的灰尘,迈步往出走道:“这毒你别想着解,想要困住你这样的高人,你以为我会傻到给你下普通的药。” 话落,她人已经出了后院,至于杨宇什么表情她已无心去看,她急于去找李垢邀功,并且将杨宇调出这块地,他的能力出了宫可比留在这里大多了。 早朝已过,李垢并未在御书房,秦风儿连着去了两个地方都扑了空,忍不住有些抱怨。 老远有人看到她,急忙迎了上来跪拜道:“凤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起初秦风儿微微愣怔,随后便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自从李垢将王官赏赐给她后,便是这个人接替了王官的位置,服侍在李垢左右,至于他叫什么名字,秦风儿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小太监很是贴心,知道秦风儿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忙开口道:“奴才是小德子,王总管的徒弟。” “小德子啊!记得,记得,回头去东华宫坐坐,本宫让凌波给你拿些好吃的,王上了本宫不少好东西,我挑一两件送你。”秦风儿别的本事没有,奉承的本是还是学会了。 她在别人面前装柔弱,扮可怜,但在这些下人面前,还是可以将夏洛依那股气势学的十足的。 听到秦风儿的话,小德子受宠若惊,忙跪地磕头,表示对秦风儿的感谢。 秦风儿让他起来,这才开口询问道:“怎么没看到王上,你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吗?” 小德子早知道秦风儿在找李垢,所以老远看到就跑过来了,无非就是卖个人情,于是急忙回答道:“王上就在前面赏荷……” 不等小德子说完,秦风儿迈步就往那边走,小德子急忙补充道:“夫人,宇文夕跟崔夫人也在。” 显然小德子知道秦风儿不喜宇文夕,连她的职位称呼都免了,也是个有心计会看眼色的。 秦风儿的脚步一顿,寻思了一下还是往前走道:“小德子,我跟宇文夕没有仇怨,是她抓着本宫不放,所以你不用在本宫面前如此小心。” 此话一出,便让小德子明白,她秦风儿无心寻宇文夕的晦气,并且也不是个愿意与人结怨的人,只不过是宇文夕咄咄逼人罢了。 原本她在宫里的名声就是个受气包,此话一出就更加坐实了她不愿意与人结怨的事实。 二人转弯便看到诺大的一片湖泊,与东华宫不同,这里的湖与外界连通,水面一片清澈。 因为与外界连通,所以守卫也比其他地方多了一倍不止。 此时李垢站在湖边喂鱼,宇文夕扒着他站在湖边,将崔明珠挤到了边缘,三人之间不知在说什么,时而传来一阵大笑,端的是一片和谐之意。 宇文夕被罚宫里几乎人尽皆知,这才短短几天便又出来兴风作浪,让秦风儿忍不住蹙了眉头。 这不单单是对她的蔑视,也是在对所有人诉说她的能力。 秦风儿不知李垢打的什么主意,但心中那股气闷却是怎么都无法消散。 转身就要往回走,却在看到小德子那满脸笑意的模样,生生停住了脚步。 “夫人,今日陈国夫人捐献了一尊上好的玉观音给北疆之地的灾民,他们去年冬天冻死冻伤无数,今年王上一号召,陈国夫人便鼎力相助,王上也是……” 他的话未说完,秦风儿便以了然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这就是王权,这就是政治,身为权力中心的某人,即便在不情愿,也不得不为了这个国家而劳心劳肺。 这样的结果让秦风儿黯然,越发觉得李垢这个人她要不起,也爱不得。 丢了身子倒还好说,可丢了心却是永远也无法找回来的。 如今为了一尊白玉观音,他可以屈尊降贵陪着两个人在这边喂鱼,若是在遇到其他的事,他是不是也可以舍了自己换取陈国江山的安宁? 她的手脚发冷,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要看,不要听,更加不要敞开心扉。 可她不知道,那颗柔软的心底,早已住进了那抹身影,想要赶出去,又是谈何容易。 她最终还是迈步走向了那边,悦儿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做作,尤其是宇文夕看到她过来后,那抹得意的笑意,着实刺痛了她的眼眸。 “王上。”秦风儿施礼,半蹲在三人面前,卑微的姿态做得十足。 李垢转头,毫无情绪的眸子在看到她时,没什么情绪变化,许是昨日的气还没消,随手丢掉所有的鱼食,引来大片锦鲤争抢嬉戏。 使得岸边湖水通红一片,形成非常好看的一副局面。 可秦风儿无暇观看,依旧半蹲在三人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并未抬头看李垢一眼。 她不说话,李垢也不回答,就这么看着她福着身子。 宇文夕嘴角浮现出满意的笑,仿若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直到感觉到秦风儿应该坚持不住的时候,她才做了个顺水人情道:“王上,人家冷了,我们回去吧。” 那撒娇的声音,嗲的秦风儿全身起刺,就连崔明珠都忍不住撇嘴,却是站在一旁看好戏,完全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李垢‘哦’了一声,才对秦风儿道:“起来吧!找孤可是有事?” 若是以往秦风儿铁定累得不轻,可现在的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她,起身时面不改色气不喘,悠然的回答道:“无事,恰好路过。” 原本她是想跟李垢说杨宇这件事的,但是看到李垢如此悠闲还有女人相伴后,心里升腾起一股怨气,所有的事憋在心里愣是没说出来。 李垢的眸子闪了闪,似有一丝心疼一晃而过,装作若无其事道:“若是无事,就早点回去东华宫,不要在外面走来走去的。” 这是赶走她的意思?秦风儿低垂的眸色一闪,嘴角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第八十五章恃宠而骄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往东华宫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宇文夕不屑的声音,“王上,听说东华宫的风景独好,还有仙鹤啼鸣,臣妾也想听听这鹤啼之声是不是真的特别好听,臣妾身还没听过那。” 由始至终崔明珠都没说话,仿若宫人般站在两人身侧,也不知在想什么? 秦风儿虽然走了,但耳朵还是清晰的听到了宇文夕那挑衅的话语,她停都没停一下。 至于李垢如何回答,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倒是如风身形一闪落在了秦风儿身边询问道:“主子,不跟王上说吗?” 秦风儿正心烦,没好气的说道:“你想去,你去。” 如风被她噎的没回答上来,索性跟在身后不在说话了。 刚刚那一幕他虽然站的比较远,却也看到了大概的情形,他其实是想让秦风儿示弱一些,李垢有了台阶自然会下,没想到一项装柔弱的秦风儿这次却来了脾气。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这好不容易才和好了,现在有闹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苦的却是他们这些随侍。 东华宫一如既往的冷清,除非希文下了学堂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生气。 秦风儿回来时,恰好赶上希文回来,一蹦一跳的孩子心性,让秦风儿的心情好了一些。 拉过希文检查了一下课业,秦风儿还未来得及吩咐凌波去备饭,便听到了宫人跪拜的声音。 “参见王上。” 声音虽然在外面,秦风儿还是竖起了耳朵,等着这些人有没有后话。 果然下一句便是:“参见如夫人,夕夫人。” 秦风儿嘴角掀起一抹冷然的笑意,他果然还是将她们带过来了。 希文望着发呆的秦风儿询问道:“姐姐,不出去看看吗?” “不去,累了。”她压根不想给李垢面子,索性吩咐凌波关了殿门,让如风送文希回去休息,任凭宇文夕在外如何闹腾,横竖都跟她没关系。 然而山预静而风不止,有些人存心找你的茬,又岂会让你消消停停的在房间里待着。 她这儿才脱下外衫要睡觉,就听王官在外面询问道:“主子,王上请您去湖边赏景。” 秦风儿撇嘴,直截了当的回道:“什么王上?是宇文夕不想消停吧?” 果然外面没动静了,显然是被她猜着了。 秦风儿一阵阵的气恼,手脚泛着一丝丝寒意,若是以往她定然会配合李垢搪塞宇文夕,可今日她一点都不想配合。 想她在外面出生入死的给他拉拢关系,他可倒好回头就出卖了她,还得让她哗众取宠哄他的宫妃一笑,她又不是小丑,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啪’的一声,秦风儿将瓷枕丢在地上,清脆的响声吓的殿外的王官就是一颤,忍不住后退两步,很怕她会冲出来打人似的。 就听秦风儿有些恼怒的声音传来:“本宫是凤夫人,份位在她之上,到了本宫的地盘不给本宫请安就罢了,还敢仗着王上对本宫指手画脚,你去告诉王上,本宫懒得理会他们,要哄谁那是他的事,别拉着我跟他一起陪笑,老娘可不是戏子。” 说到最后,她越说越气,干脆连脏话都带上了,更是忍不住随手抓起就近的物件丢向了房门。 王官何曾见秦风儿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位自打进了这陈王宫以来,不是被这个欺负,就是被那个算计,像今日这般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的确是被她给吓到了。 当秦风儿第二次丢东西的时候,王官已经慌不择路的跑回去报信了,至于王上怎么处置,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凌波担忧的看着秦风儿,害怕的询问道:“主子,这,这样会不会惹怒王上,在……” 不等她的话说完,秦风儿转身上了床,将鞋子踢飞出去,拉过被子蒙着头,在也不想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凌波小心翼翼的去门口捡起被秦风儿丢出去的东西物归原位,却还是不太放心的出了门,这事若是在闹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身为秦风儿的婢女,她必须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办? 东华宫湖边,只从沉尸案后,极少有人敢到这边来,以至于这里成为了被遗忘的地方,仙鹤依旧在,却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耷拉着脑袋立在水面上,病怏怏的模样。 宇文夕一脸春风的站在李垢身边,只等着秦风儿过来,然后她好立威,却不想等来的只有满头是汗的王官。 扫了眼宇文夕后,附在李垢耳边低语了什么,只见李垢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线,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很高兴的模样。 宇文夕忍不住上前道:“王总管,怎么没看到凤夫人?” 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自从跟了秦风儿以后,王官打心眼里看不上宇文夕,却碍于李垢在这里,而不得不恭敬的回答道:“回夫人,凤夫人身体微恙,没办法出来。” 他这是在巧妙的给秦风儿找借口搪塞,至于真实情况,他刚刚已经跟李垢说明了。 宇文夕不依不饶还要开口,李垢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崔明珠见火候差不多了,忙站出来扮好人,说道:“妹妹,刚刚在湖外我就觉着凤夫人的脸色不对,这会想必已经歇下了,我们还是自己观赏的好。” 宇文夕嘟嘴,努力做出一副很可怜的模样,看在李垢眼里,觉得特别的恶心,但是面上却未露出半分,脸上依然带着微笑附和着。 “王上,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东华宫,凤夫人身为主人,不出来作陪着实有失体统,在则人家过来也是示好的,之前我们之间那么多误会,本想着今日借王上的手和解了,不想她一点面子都不给臣妾……” 说着话,她的眼眸中泛起一层雾气,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疼的。 但她错就错在不该用家人威胁李垢,这么多年来因为丞相的存在,他依旧受够了胁迫。 第八十六章宇文夕坠湖 还未待宇文夕说完,就见李垢一个推手,宇文夕猝不及防的跌入湖中。 李垢这一动作做的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连来看好戏的崔明珠也是一愣,挂在唇角的笑意都还未敛去,便看到宇文夕人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原本湖水并不深,只要站起来就能获救,碍于宇文夕是个能折腾的,掉到水里后连惊带吓,并且没想明白李垢为何推她,于是慌乱下越挣扎的离岸边越远,以至于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到了湖中央。 反应最快的要属王官了,他刚要喊人下去救宇文夕,却在想起推她的人是王上后,一句话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宇文夕在水里浮浮沉沉。 “救,救命,王,王上救我……”宇文夕扑腾着,还不忘跟李垢求救, 可他冰冷的眼眸中,闪耀着阴鸷的光芒,冰冷冷的望着水中折腾的宇文夕,还有那因为突然多了个人,而被惊吓到的鹤群,一只只徒然飞起,直奔宫外而去。 崔明珠手脚都吓麻了,等反应过来时顾不得身份礼仪,一把拉住李垢的胳膊道:“王,王上,快,快救人啊。” 虽然她不喜欢宇文夕,但毕竟是条命,并且还是宇文家的长女,还是李垢亲手推下去的,万一被宇文家得知,岂不是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然而岸边站着的人,全都冰冷冷的注视着,没有一个人准备伸出援手,即便是那些宫女侍卫的表情,也都是阴沉的很。 此时此刻崔明珠才发觉,宇文夕身边的人竟然一个没有,而她身边的宫人婢女也都不知去了哪里,留在这里的全都是李垢的人,她忍不住手脚一阵阵发冷,后悔宇文夕叫她,她就跟着过来看热闹了,这摆明了就是在算计她。 果然李垢的目光看向了她,深邃的眸光里,闪耀着惊涛骇浪的光芒,一步步逼近道:“夫人可看到什么?” 能跟在李垢身边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她崔明珠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是片刻功夫便以想明白了一切,呼出一口浊气道:“臣妾与王上陪同宇文夕一起观鹤,不想宇文夕因太过激动而惊了鹤群,导致失足落水,只看到这些。” “好,很好。”李垢满意的看着崔明珠,转头对小德子道:“崔夫人受到了惊吓,立刻送回去修养,今日的事若是孤听到了第二个版本,孤就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小德子一哆嗦,在王官的提点下慌忙跪地道;“奴才遵旨。” 起身时,又听李垢道:“顺带给崔夫人多准备一些药膳,以及压惊之物,挑些贵重的,若是怠慢了崔夫人,孤饶不了你们。” 小德子微微颤颤的应了,崔明珠一刻都不想多留,施了个礼谢了隆恩,在小德子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出了东华宫的大门。 那模样若是不是被惊吓到了,都没人相信。 说话间,宇文夕已经没了踪影,王官是个心思透彻的老人了,不等李垢下令,已经回头吩咐东华宫的人下去捞人了。 李垢没兴趣看死了的宇文夕,转身往秦风儿的寝殿走,脚步轻松自若,心情怡然自得。 宇文家跟他要了太多东西,就该付出一点代价,区区一尊玉观音就想了事,宇文家想的太过简单。 若不是看着陈国夫人的面子,宇文家这次也得扒层皮。 不过他笃定这次之后,宇文家定当有所收敛,届时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只不过还有些事他恐怕的处理一下了。 寝殿之中,凌波小脸煞白,将刚刚看到的一幕报给秦风儿听,惹得她猛然坐起身,不敢置信的追问道:“你确定是王上亲手推下去的?” 不等凌波回答,就听李垢的声音幽幽的响起:“这种事,为何不亲自问问孤?” 凌波一个哆嗦,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奴婢参见王上。” “恩,你下去吧。” 李垢有话要跟秦风儿说,自然没必要留她在这里。 如蒙大赦一般,凌波转身跑出了寝殿。 秦风儿呆愣愣的望着李垢,不明白他这是闹得哪一出,所以连起身迎接都忘记了。 李垢也不在意,缓步走至她的塌边,一掀衣摆在她身侧坐下道:“就这么不相信孤?” 她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罢了。 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李垢幽幽开口道:“陈国的天恐怕要变了。” 对于政治,对于权力,秦风儿并不是很明白,尤其是李垢这样的君王之心。 所以她选择沉默,选择让他开口说话。 “我只是不太放心你,真不知该将你藏去哪里?” 秦风儿依旧沉默不语,心中亦是百转千回。 “我之所以除掉她,也是想给宇文家一个态度,让他们知道我在也不是当初那个我了。” 这一次他用的是我字,而非孤王。 秦风儿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糯糯的询问道:“非得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吗?” “不生气了?”李垢所问非所答,秦风儿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倒地生不生气了。 “孤王本来是想让你出去亲自教训她的,谁知你会发脾气,那孤只好自己动手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这是他一早就设计好的,宇文夕他从未想留过。 秦风儿微微叹息,为宇文夕这个炮灰觉得不值,宇文家女儿不止宇文夕一个,却偏偏把这个没有头脑的送进了宫,也许是为了表达他们的衷心,可他们终究还是做错了,他们不该逼着李垢谋取他们想要的。 当然这些也是之后她才想明白的,此时此刻她最想告诉李垢的,便是她之前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的事。 隔膜一旦化解,他们便再没隐瞒的必要了。 “宇文夕在我这儿死的事,你也做好了善后处理吧?”她询问着,心中却在揣摩用什么方式说,才能让他耐心听自己说完所有的话。 不出预料,李垢点头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横竖会有别人为你出头。” “偶,那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你可不可以耐心听我说完?” 第八十七章该操心的事情 难得秦风儿这么轻声软语的跟他说话,李垢立刻点头道:“好,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着。” “不插嘴?”她眸光霍霍的看着他,满眼都是坚定的光芒。 基于之前在湖边对她的态度,李垢心里微微有一丝愧疚,自然是秦风儿说什么,他就是什么,完全没有考虑过秦风儿要说什么。 见李垢点头了,秦风儿才幽幽的开口道:“我今日去见了杨宇。” 听到杨宇这两个字,李垢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引得秦风儿脸色一正道:“你说过不生气的。” 李垢打心里叹了口气,许是因为最近朝政动荡,很多事搅得他心浮气躁,以至于偶尔会跟秦风儿发发脾气,不想会让她如此戒备,这让他很是自责。 伸手揽过秦风儿,要她靠在自己肩上,谨慎却又无奈的安慰她道:“我从不会生你的气,只不过最近的事的确是多了一些,所以……” “你不用跟我解释的。”并且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她不过是他后宫中的一个普通女人而已。 她心里有气,有怨,却不会让他知道,因为他们从来就不是一条平行线上的人,迟早都会走上各自的道路。 李垢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秦风儿的面色,见她并没有生气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你有什么事说吧,我会认真思考的。” 难得听到杨宇的名字后,李垢能这么平静,让秦风儿微微松了口气,便将白日里跟杨宇的交涉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且连自己怎么欺诈杨宇的事,也叙述了一遍。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以他们两个人的智商,碾压杨宇一个人应该没问题。 听到孩子两个字,李垢微微蹙眉,眼眸中闪耀出一抹狂风暴雨的色彩。 以为他也在因为这个凭空捏造出来的孩子为难,秦风儿表示十分抱歉道:“我知道我这么做是有些大胆了,可不这么做,我又怎么能牵制住杨宇那样的人。” 李垢摆摆手,表示十分不解秦风儿为何非杨宇不可,毕竟他手底下比杨宇出类拔萃的人有不少,秦风儿这样做让他很是纳闷。 秦风儿自然不会让李垢知道杨宇背后的实力,更加不会让他知道所谓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这涉及到了无数人的性命,还都是从同一时空落难而来的人。 秦风儿只对李垢谎称杨宇是个陌生面孔,对宫里的人和事物也比较熟悉,还有就是杨宇能在他李垢的眼皮子底下活这么久,就足以见得他的本事。 总之她费尽口舌,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给李垢解释,总算撬动了他那可坚如磐石的心,勉强同意放杨宇出宫,但每个月初一十五这个人必须回来报道,否则他就会发下全国通缉令,让他在所有国家不得安身。 秦风儿知道,这已经是李垢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了,自然是欢喜不已。 破天荒亲自为李垢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知道他没有味觉,她还特意让文希跟吴御医的孙子结交,从他那里套出一些治疗的药膳方法,这次恰好给他使用上了。 当然这件事秦风儿没有告知李垢,治疗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并且李垢自己是否愿意都是个迷。 否则以他的地位,又岂会到现在都没有味觉,所以秦风儿决定,由自己亲手一点点医好他这个毛病。 第二日,天还未亮一辆马车便出了陈王宫的东大门,守在外面的如风一路跟着杨宇到了所谓的中原客栈,找到了那个风姿犹如的如意老板。 至于之后的事情,便全权由如风接手,杨宇重见天日即开心又伤感,但他上了秦风儿的道,却是他这一辈子抹不去的污点,以至于他耿耿于怀了一辈子,却也都是后话。 杨宇前脚刚走,后脚便传来了陈国夫人大闹御书房的消息。 彼时秦风儿正坐在窗边晒太阳,自制的摇摇椅旁摆放着各种水果,别提多惬意了。 凌波慌慌张张的进来,差点没被门槛绊倒,好在正要出去的王官虚扶了一把,她才得以站稳身形。 “主子,您还有心晒太阳,陈国夫人可是闹到了静心阁了,非说您是凶手,因为宇文夕是死在我们东华宫的。” 秦风儿眼眸都没动一下,懒洋洋的躺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凌波很清楚,她的话秦风儿听到了,只是不知为何自家主子如此镇定。 王官拉了一把凌波道;“主子睡觉,你就别打扰她了。” 凌波有些担心,还欲在说,人却被强硬的拉出去了。 直到大殿里一片安静时,秦风儿才睁开了眼眸,她并不担心陈国夫人,也不担心会有什么事。 李垢既然敢在她这里动手,并且还过来哄她,足矣见得他是有一定的把握的,所以即便陈国夫人在闹,也闹不出花样来,她担忧的是如风此行的受益。 虽然杨宇出了宫,但这个人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她摆了杨宇一道,他会轻易就范?恐怕一出宫,他便急于着手调查那个孩子的事情了吧? 只不过这件事她该怎么圆回来,所谓的线索又该怎么留给他,才不会让他起疑心那? 一时间秦风儿有些焦躁,越发觉得自己的那个谎言说的实在是太不过高明了。 可事实如此,越是不高明的谎言,越能骗的人团团乱转。 此时的杨宇就是这样。 他端坐在中原客栈的上首,一张脸阴沉可怖的望着如风,似想要从他口中得知一二,可如风高深莫测的容颜,让他看不出一丝端倪来。 “我听闻陈国夫人一早就进了宫,你不回去看看你家主子吗?”他忍不住开口,想要将如风调走,他也好单独跟如意多说几句。 然而如风不动如山,如同一尊大佛般安稳的坐着,对于杨宇的问话,只是淡淡的回答道:“这不是我的该操心的事情。” 杨宇又岂会不知这根本不是如风这种古人说出来的话,显然秦风儿已经有所准备了。 第八十八章迁宫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转头冲着如意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即便在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拿了账本过来上缴道:“主子,这是所有产业的账册,均已按照您的吩咐汇总,财务主管李老若是知道您出宫了,定然十分高兴的。” 财务主管?如风蹙眉,对于这个新鲜词汇表示十分的费解,却是没有开口询问,因为秦风儿在他出来时千叮咛万嘱咐,不懂得千万别问,只要记在心里,回头报给她听即可。 杨宇也不矫情,接过账本丢在了如风面前道:“即日起,这位就是我们的主子,就连我得听从他的驱使。” 他这话已经很明确了,如意即便已经知情,却还是很难接受,不情愿的看了杨宇一眼,那眸子里满满都是愤慨。 杨宇自然知道她是为自己愤慨,只不过自己的小辫子捏在人家手里,他只能任凭对方摆布了。 如风也不客套,拿过账本塞进怀中道:“杨大总管,主子吩咐了,即日起我与你形影不离,至于传递消息会有其他人接手。” 得,显然秦风儿不信任他杨宇,这是派个人过来监视他来了。 杨宇虽然有气,却也不敢反驳,起身呵呵的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喝一杯吧。” 如风不惧喝酒,轮喝酒这几个国家内,他恐怕还找不出对手来,至于迷药毒物之类的更是信手拈来,所以李垢才会放心将他里给秦风儿,而秦风儿知道他的实力以后,也才会放心的让他跟着杨宇这个人。 如风一招手,人影飘然而至落在他身侧,他将怀中的账册交给对方道:“亲手交给主子,告知这里一切安好。” 杨宇连对方脸长什么样都未看清,只见人影一闪,那人便消失无踪了。 杨宇感叹,他手里的能人异士不少,唯独缺少的就是秦风儿身边这些武功卓越之人,若是能够有他们鼎力相助,即便回不去想要得到这大好的河山意不在话下。 见如风安排完了后续的事,杨宇忙领着如风往后院去了。 秦风儿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一阵风刮过,眼前立刻多了个人,恭恭敬敬的送上了账册。 知道这是如风的人,秦风儿伸手接了过来询问道:“可有话带给我?” “大人让属下转告主子,一切安好。” 闻言她松了口气摆摆手间,那人便消失不见了。 打开账册略扫一眼,秦风儿嘴角掀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这本账册但凡若如任何一个古人手中,她们都是看不懂的,但对于秦风儿这个现代人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 杨宇以为她没学过会计,所以看帐对她应该是个难题,但他没想到她当初为了放弃偷儿这个行业,也是专门去考了一个会计证的。 那时她痛定思痛,觉得还是洗手做清白的事业比较好,却不想入了正行后才发觉,来钱慢不说,还处处遭人白眼,给人打工就得低人一等,以至于她这个不服输的性格,最终还是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并且成为了神偷级别高的人物。 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本着这个最基础的模式,秦风儿开启了会计初级模式,难得认认真真的看了一天账本。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秦风儿肃然起敬。 杨宇人虽然在陈宫之中,却将宫外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凭借他与外界暗通的行为,按说他不该受限于李垢才是,可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杨宇安心地留在宫里不出去那? 秦风儿有些想不明白,索性便也不想了,反正李垢不会告诉她,杨宇亦不会主动说出来。 她若想知道的话,只要耐心的等待即可。 杨宇涉及的产业有很多,最主要的产业就是钱庄,可见这人对钱是极其敏感的。 这一点倒是跟她很像,两个人都将钱抓的牢牢的。 当然除了钱庄,他经营的最多的就是春院跟赌场,再就是一些宅子出租。 这些资源算下来,杨宇足可以掌控大半个陈国,真不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大的。 如今这些东西悉数被她所劫,恐怕杨宇气的都快吐血了吧? 想起杨宇快吐血的模样,秦风儿便觉得十分好笑,心情自然好了很多,放下账册起身下地,她准备出去走走。 出大殿门时恰好看到凌波在跟人说话,那模样完全没了之前担忧的气势。 显然王官已经跟她解释通了,所以她也就不在担心了。 见秦风儿出来,凌波几步迎了上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主子,这是要出去?” 秦风儿摇头,望了眼远处的湖水道:“这湖是该填了吧?” 凌波眸色就是一闪,有些惊讶道:“您怎么知道的?” 她会心一笑,却并未回答凌波的问话。 前前后后十几具尸体从这座湖里捞出来,如今又折进去一个宇文夕,恐怕她这寝殿是住不长了。 果然她才想完,就听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小德子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了:“奴才给凤夫人请安。” 秦风儿点头,淡淡的说道:“起吧。” 小德子眼神闪了闪,忙讨好的笑道:“奴才是来宣旨的。” 秦风儿欲跪地接旨,被小德子一把扶住道:“王上说了,口传即可,凤夫人免礼。” 她闻言点头,什么都没说的站直了身体。 “王上有旨,东华宫接连发生意外,恐牵动凤夫人凤定投天下的命格,特将凤夫人迁居怡心阁,东华宫自今日起封宫填湖,从新整修。” 毕竟是历代王后太后居住的寝宫,若是废弃了着实无法对祖先交代,只是填湖整修,对东华宫来说已是格外开恩了。 至于怡心阁什么的,秦风儿并不在乎,不外乎是个睡觉吃饭的地方,只要不把她身边的人全撤掉,她便毫不在乎。 这边旨意一下,另一边王官已经开始吩咐人搬东西了。 显然他早就得到了通知,所以才会这么快便着手准备了。 “主子,我们才搬来东华宫,就这么搬出去,岂不是会让……”凌波抱怨着,她心里的担忧秦风儿又岂会不知。 第八十九章地下工事 “无妨,又不是去冷宫,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风儿一句话,使得凌波没了声音,忙快步进了寝殿,去收拾秦风儿的东西去了。 怡心阁与名字差不多,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环境清幽装饰简单,却不失奢华大气与典雅。 最主要这里是新盖没多久的,到处散发着原木的味道。 不等秦风儿的脚步接近,便有侍卫迎了上来道:“属下等是王上派来守护夫人的。” 显然这里别树一帜,跟其他宫殿不同,有单独的侍卫守护。 不等秦风儿说话,王官上前塞了一包银子给对方道;“以后怡心阁的安危,就全仰仗你们了。” 见到这么大一包银子,侍卫吓的面色一白,刚要婉拒便被秦风儿一句不咸不淡的:“收下吧!”给揣进了口袋。 在外人看来秦风儿这是被关了禁闭,却只有他们这行人知道,这是在变相的奖励。 怡心阁是新宅院,与李垢的养心殿离的不远,并且这里及其安静,恰好随了秦风儿不喜热闹的性格。 并且王后想要找她的麻烦,还得绕很远的路过来,否则就得从李垢的眼皮子底下过来,所以说是对宇文夕的死做的责罚,还不如说是李垢为了让秦风儿以后的日子能够消停一些,而刻意安排的。 傍晚,凌波才收拾妥当,李垢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秦风儿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嗑瓜子,见他来一边施礼一边询问道:“今日可是气到了?” 李垢不答反问:“看模样,是没有生我的气了?” “我为何要生气?况且跟东华宫的奢华与浩大相比,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有烟火气的模样,在说东华宫那边的怨气太重,我着实住不惯。” 说起怨气二字,李垢的嘴角微微沉了三分。 沉尸案到现在都没个了解,这在他心里是个解不开结。 仿若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秦风儿跟在他身后入了怡心阁的主殿,那里王官早已泡好了茶等着李垢进来。 李垢挥手间,一众宫人便全都退了下去,他这才继续道:“我之所以让你搬这里来,也是为了以后行事方便。” 话落,他伸手按下了主殿坐塌上一块宝石,只见坐塌幽幽下降,随后露出一方黝黑的大洞来。 这着实让秦风儿意外了一把,她不过以为他抗不住陈国夫人的压力,这么做也算是给陈国夫人一个交代了,不想他竟然在怡心阁中布置了一个暗道。 不等秦风儿询问,他拿过烛火点燃,拉着她缓步下了地道。 一开始的通道有些狭隘,还有一阵湿土的味道传来。 幽暗的烛光在通道里显得若有若无,让秦风儿脑海中忍不住想起恐怖片的情节,却并不害怕。 她可是神偷,不光偷活人的东西,也偷死人的东西。 并且她就是因为盗墓才会穿越来了这里,又岂会害怕这种光暗? 可李垢不知道她的过去,还以为是个女人都会害怕,于是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 秦风儿也不躲闪,任凭他拉着,二人一步步下了台阶。 只见幽暗的烛火在墙上滑了一下,登时一股光芒蜿蜒而下,一瞬间点亮了整个通道。 通道一亮,便可看出独具匠心的设置,这里不单单能成为通往外界的应急通道,还能作为临时避难所。 宽敞的地下室如同一个巨大的密室,足可以容纳下千人之多,不仅如此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水粮食等物准备的更是齐全。 秦风儿惊讶的看向李垢,不明白他为何在怡心阁下面建造出这么大一个密室来。 李垢也不跟她解释,拉起她的手就往对面的通道走去。 他们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了对面的墙壁,一扇不起眼的小门便落入了她的视线。 不等李垢推门,就好像知道他们来了似的,那扇门自动打开了。 若不是知道这是古代,秦风儿还以为是现代的自动感应门呢。 直到里面走出一个人来,秦风儿才发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王上。”那人对李垢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被李垢一摆手阻拦道:“免了吧。” 那人忙让出身形,恭请李垢跟秦风儿步入那条通道,至于秦风儿的身份,他由始至终都没太大的兴趣。 跟下来时的通道相比,这条甬道显得宽敞了很多,足够三四个人并排行走。 但路线却是弯弯曲曲,并且岔路极多,若不是有人领着,初来窄到一定会深陷其中。 “风儿,没有孤的带领,你轻易不要下到这底下来,这里机关密布,不是自己人很容易困死在里面。” 李垢淡淡的交代,却还是没有跟秦风儿说起这个地下密室的用处。 他不说,秦风儿自然不问,有些事知道多了,对于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成为拖累。 他们在弯弯曲曲的通道中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之久,秦风儿的脚都有些酸了,他们才到达了与下来时一样的台阶前。 若不是李垢的表情告诉她,这并不是他们下来时的台阶,秦风儿还真会误以为他们又绕回来了。 这一路走来,李垢一直拉着秦风儿的手,握的紧紧的,仿佛一松开她就会迷失在这里似的。 知道此事,他才松开了秦风儿道:“以后想要出宫,只需提前跟孤打个招呼,你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王宫。” 话落,他率先踏上了石阶,秦风儿紧随其后,刚一迈上石阶,便感觉到一阵阴寒之气。 凭借她多年盗墓的经验,这处石阶若是没有人引领,定然也是机关重重的。 所以她一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垢的迈步动作,却不知李垢也在观察着她,这一刻某个疑惑像似一下子被确定了,李垢的眸色里闪耀出一抹精芒来。 最后一阶台阶踏下,轰隆隆一声响,头顶顿时开了一道口子,霎时间一股强烈的阳光照来,晃得猝不及防的秦风儿眼眸就是一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从两米高的台阶上跌下去。 第九十章两年之约 千钧一发之际,李垢的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身形一闪便以跃了出来。 秦风儿的心剧烈的狂跳,若是不怕那是假的,差一点她就变成残废了,好在李垢反应够快,也怪自己太缺乏锻炼,以至于老本行全都忘了个精光,这以后必须把老本行捡起来才行。 落地的刹那间,就听有人轻呼道:“属下参见主上。” 适应了外界的光线,秦风儿睁眼便看到了一屋子的人,全是高大魁梧的男人全部跪在地上。 “起来吧。”李垢应了一声,迈步就往外走。 只一人立刻跟上来,其余人依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人在哪儿?”李垢问。 跟出来的人忙回答道:“就在隔壁喝酒。” 李垢的脚步就是一转,带着秦风儿拐向了隔壁的房间。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秦风儿赫然看到了杨宇跟如风。 杨宇喝的脸色通红,如风不动如山,眼眸微微有些飘,却是十分警惕的模样。 房门一开,如风的反应比杨宇快多了,刷的一下利刃出鞘。 却在看到来人是李垢跟秦风儿后,忙跪地道:“王上,主子。” 秦风儿探头,对于如风并不在意,这人有几斤几两她是知道的,她在意的是杨宇。 许是喝多了,杨宇的反应要比如风慢半拍,起身要跪却是身形一晃跌倒了地上。 秦风儿跟着李垢进了屋,在主位上坐下,秦风儿始终莫名其妙,不是李垢为何会带她来这里。 就见李垢一抬手,一个人影飘然而至。 李垢从他手中接过账本啪的一下摔在了杨宇脸上道:“让他醒醒酒。” 此话一出,一盆冷水遂不及防的浇了杨宇个透心凉。 刹那间人清醒了不少,当看到秦风儿跟李垢时,杨宇就是一惊,随后起身施礼道:“参见王上,夫人。” 李垢眸光霍霍,秦风儿却是将目光看向了如风,满眼的询问之意,不明白李垢到底搞什么? 可她失望了,因为如风的眼眸里也都是疑惑。 “杨宇,你以为孤放你离开,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吗?”李垢穆然力喝,杨宇却是巍然不惊,显然他早已习惯了李垢的作风。 “你若是觉得宫外不是个你,孤可以让你从新回去当花匠。”见他不回答,李垢在次开口,语气中带了一丝讽刺与坚定。 这时秦风儿在看不出两人之间有猫腻的话,她可就真是傻子了。 她整了整衣襟,淡然自若的端坐着,就想看看两个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也好对症下药。 杨宇的目光看向了她,却在见到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后,面色微微有些迟疑。 这时跟着李垢出来的那个人忙上前道:“杨总管,你好像只交了账面上的帐,你若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的话,就不该跟王上、夫人玩手段。” 杨宇面色就是一滞,秦风儿忍不住握住了拳头,这个该死的杨宇,她冒了多大风险才将他弄出宫的,他竟然还跟她玩了一手,只不过他这一手若是跟别人玩也就罢了,跟李垢玩,那可就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听到这里,秦风儿忍不住也生气了,起身往出走,表示不愿意在管杨宇的事了。 杨宇终于受不住了,微微敛了神色道:“王上,我是跟你们留了一手不假,那也是对我自己的保障,在你们没找到我孩子之前,我是不会将底牌亮给你们的。” 他这话说的及其坚定,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即便是回宫继续做他的花匠,他也不会漏了自己的家底,除非找到他的孩子。 这让秦风儿很为难,只好转头看李垢,他的脸色阴沉沉的,却是一副高深莫测,让人难以捉摸的模样。 这时候她若在不出头做和事老,恐怕事情会越弄越糟,她只好站出来道:“杨宇,说好合作,你一点诚意都没有,让我如何信任你,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宫里比较好。” 她这么说并不是向着李垢,却也没有站在杨宇的立场上,她只是想想做和事老罢了。 杨宇回宫其实对李垢并没什么好处,还不如放他出来发挥效用,可他若是在这么藏私下去,恐怕非但不会成为他们的利刃,反而会成为他们的鸡肋。 杨宇低头沉默,李垢也不说话,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安静一片。 如风冲着其余人一个眼神,那些人忙拿着账本退了出去,就连如风也跟了出去,还不忘回手带上房门,显然他并不担心李垢跟秦风儿的安危。 秦风儿转身坐下,瞪着杨宇出神,房间里酒菜的味道并未因为多了两个人便发生变化。 杨宇在原地站了好久,似乎抗不住压力,咬牙道:“底牌我不会亮给你们,除非你们答应我一年内找到我的孩子,并且让我们父子相见,否则……” 他一脸鱼死网破的意味,像似在述说这是他最后的底限。 “三年。”李垢毫不犹豫的开口,眼眸中闪耀着一抹只有秦风儿才看得出来的情绪。 “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杨宇坚持己见,眸子里亦是坚韧。 “算了,你也别三年,你也别一年,折中一下两年如何。” 秦风儿着实不愿意在这事上较真,一年足以让他们做很多事了,两年后谁能说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则她跟杨宇毕竟都是现代来的,说白了也算是半个老乡,若是真能回去,说不定抬头不见低头见那。 秦风儿此话一出,便看向李垢,因为她明白,只有他先低头,杨宇才会妥协。 李垢果然听了她的,淡漠的点了点头,杨宇仿若松了口气般道:“两年就两年,只希望你们不要骗我,否则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会拉着你们一起。” 他这话威胁性十足,可对于秦风儿来说不过是说说罢了,在怎样他也威胁不到李垢的帝王之位。 如同打了场硬仗,秦风儿全身起腻,拉着李垢就走道:“反正出来了,不如到处逛逛。” 他也不反驳,跟着秦风儿便出了房门。 直到到了大街上,秦风儿才看清楚,他们出来的地方竟是中原客栈的内部。 第九十一章追踪失败 “你,竟然把地道挖到了杨宇的心脏里?”秦风儿忍不住惊呼。 他邪邪一笑,揽住秦风儿的腰,如同街上的夫妻一般闲庭信步道:“你既然要收了杨宇,我自然也该做一手准备才是。” 这准备的也太早了吧?秦风儿被李垢惊到了,却不知她接触杨宇的时候,李垢便已经开始准备了。 跟随秦风儿太久,他又岂会不知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只不过他一直在观察,一直在看秦风儿演戏罢了。 他从不在乎秦风儿如何欺瞒自己,他只在乎他看上的女人,最终能否跟他走一辈子。 难得出宫走走,秦风儿仿若是放飞的鸟儿般雀跃,唯独后悔没把凌波一起带过来,那丫头憋得可比她久多了。 如今的街道张灯结彩,相比上次她出宫可热闹多了,秦风儿忍不住询问道:“这儿怎么这么热闹,是谁家嫁女儿?还是那家店铺开业?” 李垢随手从一个小摊上拿了枚发簪在她头上试戴,随后摇头又换了一个道:“只有皇家嫁女才会如此热闹,寻常百姓家如何能这般热闹。” “那是为何?你看看这街道上多了不少人那!”秦风儿好奇的询问,眼神不时往人群里飘,尤其是看到穿戴不俗的人出现后,她就觉得手特别痒,她有多久没有偷东西了?好像自从穿越后,就没干过这事了吧? 也不是,貌似奉神大会那天,她就偷了别人的东西,否则也不会让她摆出那么一处精彩的戏码来。 但今日上街,她实在是手痒痒,那种偷东西后的快感,在次浮现在了她的心头。 “风儿,你在看什么?”见她呆愣愣的望着某处发呆,李垢疑惑的开口讯问,惊醒了犹自妄想的人。 “没什么,就是看到人多,有些兴奋罢了,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为自己掩饰,却欺骗不了李垢的眼睛,他邪邪的笑道:“我竟不知,风儿什么时候喜欢喧嚣的生活了。” 汗,秦风儿打心里哀叹,没穿越前她可是最喜欢喧嚣的,越是喧嚣的地方,她越能得到满足感。 若不是这场穿越闹得她心神疲惫,她才不会被困在那座牢笼里哀怨自怜。 “我秦风儿好歹也是唐国公主,喜欢热闹喧嚣那也是自然的,只不过嫁给你后,好多事都不太适应,自然脱离了以前的生活了。” 她能给自己找的借口只有这些了,至于李垢信不信,她可没那个精力去想那么多。 “倒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啊。”秦风儿反问,一副狡黠的样子,立时让李垢放弃了所有的疑惑,伸手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头道:“吕国太子就要到了,吕国很多商人便也趁着这机会来了我国,所以街上才会这么热闹。” 秦风儿虽然不懂贸易,却也知道政治权利跟贸易是挂钩的,吕国太子来陈国,他们的商人也跟了过来,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只是她没想到这人走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到陈国,真不知这人到底是游山玩水来了,还是抱着什么目的。 连秦风儿这样不关心政治的人都能看出的问题,李垢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压低声音在秦风儿耳边说道;“快报已经到了,陈国太子就在城外,只是迟迟没有进来罢了。” “在城外?既然到了,为何不进来?”秦风儿疑惑。 李垢笑而不语,仿若早已知道了吕国太子的目的一般,眸子里闪耀着高深莫测的光芒。 两个人在街上又逛了一圈,秦风儿发觉相对于上次出来,街上多了不少兜售的商贩,以及对于陈国来说很新奇的东西。 以至于很多老百姓竞相围观,但对于秦风儿这个现代人来说,便没什么新意了。 穆然间一抹身影映入秦风儿的眼帘,不是这个人长得有多帅,也不是这个人多有钱,而是这个人的伪装,着实让秦风儿想笑。 却在那人转头的一瞬间,秦风儿整个人都呆住了,脚步忍不住的跟了上去。 李垢一回头的功夫,便不见了秦风儿的身影,眸子里顿时闪耀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穆然间他身边多了个人,指了下某个方向,李垢赫然明白了那人的意思,快步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秦风儿追了几步便失去了对方的踪影,她有些懊恼这具身体,若是换做她以前的身体,就算是多狡猾的人物,她也不会丢失了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 穆然间手臂一紧,她转回头便看到了李垢担忧的眸色,以及有些生气的脸。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追人,竟然忘记跟他报备了,急忙解释道:“我刚刚一转身的功夫,便被人群冲到了这里,我还在着急找你那!寻思着实在找不到,就回去刚刚的客栈。” 听到她的解释,李垢松了口气,拉着她穿梭在人群中,漫步往来时的客栈走去。 “下次出来,你身边还是带着凌波的好。” 秦风儿知道他无意让凌波监视自己,只是真的在担心自己罢了,她的心中滑过一抹暖意,却也转瞬即逝,因为她知道,她跟他终归走不到一起去。 两个人在外逛的时间不长,却也看到了想要看的东西,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他们由着来时的路又回到了陈王宫中。 陈王宫里,没人知道他们的王上与凤夫人曾出过宫。 怡心阁里凌波早已备好的饭菜,只等着两个人从里面出来。 王官几次趴在门口观察,直到看见两个人回来了,才迎过来道:“王上,陈国夫人去王后宫里了。” 如今陈国夫人四个字在李垢的心里并没什么,但对秦风儿还是极有压力的,想起她手里那把凤头拐杖,她就浑身不舒服。 “这件事让王后去处理就好。”李垢开口,并不在意陈国夫人这个人。 在饭桌前坐下,许是走了几个时辰的原因,秦风儿闻着饭菜的香味就觉得饿了,接过碗就往嘴里扒拉了几口。 第九十二章偷听密事 李垢温柔的伸手擦去她嘴角的饭粒,哄孩子一般笑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的温柔让秦风儿受用,只好收敛了自己贪婪的吃相道:“人家死了个女儿,你就不去给个交代吗?” “怎么交代?把你交出去?” “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把她推下湖的。”看到李垢那满脸奸诈的模样,她就想炸毛,这人满肚子都是算计,就连说话也是到处陷阱,自己虽然是现代人,但跟他这个古代人玩脑子,也是一玩一个傻。 李垢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菜放进她碗里,漫不经心道:“虽然不是你把她推下湖的,她却是死在你地盘上的,所以你脱不了责任。” “你真狠,明明是你将她推下去的。”她白了李垢一眼,表示对他给这一石二鸟之计很鄙视,却也很无力,因为她只能被动着挨打。 李垢夹菜的筷子停滞在她的碗上,轻敲了一下她的碗道:“我是为了谁?” 秦风儿白了他一眼,在肚子里腹诽: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但她很清楚,其中不乏是为了自己。 一顿饭吃的很慢,王后那边一直有消息传来,二个时辰后陈国夫人才离了皇宫,他们的晚膳也结束了。 王官淡定自若的走进来,完全不防备秦风儿的对李垢道:“王上,吕国太子三日后入城,礼部侍郎已经做好了接待准备,但宇文夫人新丧……” 话到此处,王官的语气就是一顿,嘴角衔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秦风儿不明白他的意思,李垢心里门清,放下筷子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如此,就让礼部侍郎在家歇息吧!接待之事自会有人接管的。” 狠,真狠,李垢一石三鸟,既然陈国夫人出钱出力,还将她女儿跟儿子一并除去了,若不是有必胜的把握,以及绝对稳妥的后招,他绝不会如此沉稳的一步步走过来。 秦风儿终于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忍不住高深莫测的呷了一口茶,内心之中却是百转千回,琢磨着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李垢这人,着实阴毒的可以。 “在想什么?”穆然间脑袋一痛,秦风儿忍不住抬头瞪李垢。 他也不恼,随意拿起不知什么时候摆在桌面上的奏章看了起来,完全不在意秦风儿是否会看到陈国的国家机密。 “王上,没人告诉你,我是唐国嫁过来的公主吗?” 阅读奏章这东西最好还是在他的静心阁比较好,搬来她这里算哪门子事,别回头被人抓住小辫子说干政,她可是承受不起的。 李垢翻阅着奏章,完全没理会她的意思。 凌波带人收拾了饭桌,之后便退了出去,不打扰两个人的独处。 秦风儿百无聊赖,便随意抽了本书看,却是对上面的繁体字感觉头疼,不过看了几页便再也看不下去了,索性起身道:“我想出去散散心,在这里带着着实憋闷。” 李垢头都没抬一下,只是嗯了一声道:“别走太远,马上就要睡觉了。” 秦风儿早已不是那个一提睡觉两个字就脸红的人了,点了点头便出了寝殿。 凌波在偏殿见了,忙拎着披风出来道:“入秋了,夜晚的天比较冷,还是披件衣服的好。 说着话,两个人出了寝殿,一路往怡心阁外走去。 因为这附近只有这一座宫妃的院落,所以相对于之前住的东华宫,这边简直安静的很,偶尔还能听到细微的虫鸣声,可见这边到底有多偏。 两个人出了怡心阁也没往远处走。 知道身后会跟着暗卫,所以秦风儿对自己的安危十分放心,走着走着便远离了怡心阁的正门。 路两侧是高低不平的山丘,偶尔窜出几个小黑影,都会吓的凌波惊叫不断。 扰得秦风儿耳根子无法清静,索性将她赶了回去。 没了凌波在身边跟随,万籁俱静的感觉,让她松缓了不少,随便找了个山丘躺下看星星,觉得格外的浩瀚。 没穿越前,夜晚的星空永远是那么朦胧,让人看不清楚星星是什么样的。 如今躺在山丘上看想想,她才发觉原来夜晚的天空是这般的美丽。 “哎呀!你怎么回事,不是说最近不要来这里了吗?” 穆然间一个声音闯入了她的耳朵,熟悉的让她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倾听。 然而没有人回答这个声音,却能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像似布料与布料摩擦引起的。 “你干什么?我说过了,我不会在跟你在一起了,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还来纠缠我?”女人急切的声音再度响起,细听还能听到细微的喘息声。 秦风儿已经确定了这个声音是谁,有心不去理会,悄悄的离开,以免给自己惹上麻烦,不想两个人的脚步越走越近,以至于她斜躺在丘上,一动都不敢动,就怕一个不小心,会被他们发现自己。 终于对方开口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明珠,怎么说也是老相好了,你确定能忘记我?” 这声音让秦风儿全身一震,忍不住往阴影里移动了一下,以避免外面的人发现自己。 “王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在宫里的老相好何止我一个?如今你不去找那些莺莺燕燕,却偏偏找上我这个被你遗弃了旧人,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吧?”崔明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意味,并且急于摆脱着纠缠自己的人。 若是听不住她话中的含义,那么李明渊这个王爷就白当了。 月光下的他一把拉住崔明珠,深邃的眸子闪耀着阴鸷的光芒道:“既然你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那本王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吕国太子就要进宫了,你只要按照本王的指示去办即可。” “王爷,说的轻巧,吕国太子又不傻,怎会听我一个久居深宫女子的话,再则他邻国时使臣,王上也不可能允许进内宫,而我是内眷,我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 “这一点你没必要担心,你只要去做本王交给你的事就好,至于其他的本王已经安排了别人。” 两个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落的进了秦风儿的耳中,引得她哆嗦了一下,越发想要离开这里了。 第九十三章错当贼人 “太子失踪三天了,若是在找不到,我们都没办法回去跟王上交代。”虎背熊腰的武将冲着文臣瞪眼,恨不能将对方生吞活剥了。 文臣蔫头耷脑,表示很害怕对方一激动宰了自己,都怪他说什么陈国人杰地灵,以至于太子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溜进了城,害他们派了所有的人乔装进城都没能找到,若是出了个三长两短,他可怎么跟王上交代啊。 若是进了城后太子失踪,那是陈国的责任,就算是倾尽一国之力,李垢也得给一个交代,可是任性的太子竟然在他们进城的前一天失踪了。 如今陈国几次派人要求他们进城,可他们怎么进去?进去后又如何应付李垢。 换做是别国君主,他们许是会考虑一番应付的幌子,可李垢不同,那可是战场上杀出来的皇帝,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一时间整个中军帐急的团团转,而当事人则一袭白衣躺在树上晒太阳。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如此逍遥,在没有人在他耳边唠唠叨叨,也没有人要求他做这做那,实在是惬意的很。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恐怕是不能太久了。 因为今天一天,他为了躲避乔装的吕国士兵,不知转了多少条巷子,在这么下去迟早会被他们抓到。 身为太子,他知道他不该这么任性,但是人生又难能几回任性那? 叹息中,他看到一个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看那装饰是男子,可那身形明明是个女人。 若是行走于江湖的人见了,定然不在意,但陆帆可就不一样了,他自幼生活在宫中,看到女扮男装的人,自然觉得好奇。 忍不住从树上滑落,悄然的跟了上去。 今日秦风儿闲来无事,跟李垢打了个招呼,便下了地道,想着在集市上逛逛,顺带寻访一下名医。 为的只是给李垢治治那失去味觉的毛病。 他身为一国的君主,失去味觉终究是个隐患,虽然秦风儿不明白他为何迟迟不治疗,但她觉得她有必要为他寻求名医。 一开始她想从太医院下手的,后来她觉得这条路行不通,毕竟她对于陈宫太医不甚了解,一个弄不好,就会把李垢的秘密泄露出去,那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所以今日闲暇无事,她便跟李垢报了备,寻了个借口独自出来找人。 当然事先她也跟杨宇打了招呼,让他在外面帮他找好人,这事还不能让如风知道。 对于如风,她还是防了一手,横竖他以前都是李垢的人,她才不信他会那么快便心向自己。 万幸秦风儿跟杨宇都是现代人,自然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就算东西落在李垢手中,他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正当秦风儿优哉游哉的在大街上闲逛时,直觉身后一阵风席卷而起,她本能的往旁边一躲,转身便看到李垢留在她身边的暗卫同人打了起来。 她忍不住蹙眉,却在看到与暗卫对打的人那张脸时,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扬手跟了上去,招式竟比暗卫还要毒辣。 陆帆叫苦不迭,他不过是好奇跟着这女人走了几步,平白引出一个暗卫不说,这女人竟然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开打,而且下手之毒,招招要命,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意识到自己一个人抵不过他们两个人,陆帆一声呼啸,指着秦风儿的背影道:“救驾。”他也是一时情急才会这么喊。 这一嗓子过后,他也是愣怔了一下,却在两人回头时,转身飞快的跑了。 没看到身后有人,秦风儿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在回头时哪还有那人身影,她气得咬牙切齿,冲着暗卫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得将他给我抓回来。” 她要将他大卸八块,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虽然不明白秦风儿为何如此恼怒,暗卫还是点头应允。 秦风儿在原地徘徊了一会,确定那人真的没在附近了,这才愤愤不平的往预先约好的地点赶去。 陆帆累的满头是汗,一边靠墙擦汗,一边忍不住抱怨道:“这哪是女人,明明就是母老虎。” “太子殿下,这是在说谁啊?”穆然间一个声音响起,淡淡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陆帆一时没反应过来,搭话道:“本太子哪知道是谁?要是让本太子知道她是谁,本太子……” 他话说到一半,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回头便看到一张笑颜,身后还跟了不少人。 一声叹息过后,陆帆哀怨道:“没想到,先找到本太子的不是我国使臣,却是你陈国的王爷。” 李明渊一双眸子闪耀着笑意望着他,完全没有第一次见到邻国太子时的陌生,反而透着熟络。 “太子这是失望了?莫不然本王回去,在让吕国的士兵找一次。” 他开口玩笑,对于陆帆那玩味的模样毫不在意。 “算了吧!本太子才懒得玩捉猫猫的游戏,本太子饿了,请本太子吃饭。”陆帆摆手,随后一只胳膊搭在了李明渊的肩上,哪还有半分太子的气质。 李明渊身后的侍卫见了,纷纷低头表示没看见,这吕国太子着实形象太差,哪还有半分即将即位的君王气质,若是传到王上耳中,也该是笑笑之了吧。 果然不过片刻,吕国太子在京都城被找到的消息便传入了李垢的耳中,他却没有像众人猜测那样笑笑了之,深邃的眸子望着宽大的门厅,足足发了一炷香的沉思,让伺候在他身边的小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回头问问师傅王官,看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在他笔上的墨水都快要干涸时,他回过了神,将还未批阅的奏章合上道:“风儿还未回来吗?” 跟在他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小德子自然明白他询问的人是谁,忙开口道:“出去有段时辰了,估计还未回来,否则怡心阁的人早来汇报了。” “你再派人过去看看,若是还没回来,便派出几个人去密密的寻,确保她的安全。” 第九十四章现代医生秦昊 “是。”小德子退了出去,随之一只信鸽便落在地上。 李垢起身,亲自捡起那只信鸽,从腿上取下了一节竹筒,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随后他将纸片丢在砚台中浸湿,并用墨条将纸片磨得漆黑一片,碎裂开来。 风乍起,平静背后闪耀着惊涛骇浪,让这看起来祥和的陈王宫,抹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杨宇办事果然靠谱。 秦风儿望着朴素的木屋,以及坐在屋檐下捣鼓着东西的人,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饶是她在傻也看得出,对方是从现代过来的,只不过时间不长,头发都还没长出来。 她几步走了过去,恰好看到他将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收起来,那东西闪亮亮的,赫然就是医生用的手术刀。 感觉到有人来了,那人抬头蹙眉,发觉对方是个女人后,便转身进了屋子。 显然他还不太适应跟古代人接触。 “那个,先生,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先生二字生生拦住了对方的脚步,他转头看向秦风儿,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再确认这什么。 “没错,我跟你一样,是那个时代的人。” 相对于对方的沉默,秦风儿显得有些激动,21世纪的医术,那可是她求之不得的,要知道这个时代多简陋啊!就算是感冒发烧都会要了人的命。 对方听到秦风儿的话后,反射弧度很长的适应了一会,才露出一丝笑意,走回来迎上秦风儿道:“你好,我叫秦昊,不知如何称呼你。” 秦昊?有些耳熟,但她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了? 反正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若是跟了自己,那是大大的好处。 “你好,秦风儿。”她回礼,用现代的方式跟对方打招呼。 “我是杨宇介绍过来的。”末了,她还不忘拉杨宇一把,人脉很重要,有人好办事。 秦昊越发激动了,拉着秦风儿的手都忘记松了,笑道:“知道,知道,我来这里,若不是他的照顾,恐怕得被人当神经病打死。” 秦风儿被他抓的有些疼,咧着嘴征求道:“那,我们可不可以进去聊。” “哦,好,进去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将秦风儿请进了房间内。 房间内的布置跟外面看到的一样,依旧是很简单的布局。 看的秦风儿在心里抱怨,人家可是医生,这个待遇有些差。 似乎察觉到了秦风儿的情绪,秦昊有些拘束的搓了搓手道:“那个,是我想要安静,所以杨先生将我安排在这里的,其实这儿挺好的,吃住什么的杨先生都安排好了。” 听他这意思,秦风儿便明白他来的时间果真不长,也许没有几个月,或者几天。 但她没有询问这事,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秦先生在现代,主修哪个科?” 她并未告知杨宇她找医生什么事,只是要他帮忙自己找个好点的,所以这事还得问清楚才好。 听到她的询问,秦昊眸子里闪耀出一抹自信:“兼修内科外科,但真要说最拿手的,还是中医……” 秦风儿一听主修中医,内外科都是兼修,看年纪不大,应该只是医学院的研究生吧,有些失望,可是看着对方当她是亲人一样的眼神,就没有马上转身离开。 果然对方看到她真诚的眼神,两人落座,秦昊还招呼她喝茶,并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的成果,可是这些秦风儿并不关心,一个时辰后,还没有讲完,她已经喝了两壶茶水了,肚子也是不舒服想上厕所。 她终于明白杨宇当初为什么对她说,对待医生一定要有耐性了。 只不过她的认知里,医生不是都是一副高冷范,见到谁都不愿意多说话吗?为何这个人如此唠叨。 后来秦风儿才得知,这位并不是天生就唠叨的,而是到了这里后,长达半个月没人跟他说话,导致他见到谁都想多聊几句。 当然后来在想让他多说,那可是难上加难的事了。 经过一番会谈后,秦风儿终于将话题扯回到了正事上。 “请问,一个人失去味觉,还有得治吗?” 秦昊连问都没问,这个人是谁,直接开口回答道:“这就要看他失去味觉的原因了,有些人是天生就没有,而有些人是后遗症创伤,还有些人抽烟喝酒熬夜等等。” 话落,他看向秦风儿,示意她告知患者的情况。 这下她有些为难了。 忍不住伸手抓头道:“我认识他时,他就没有味觉了,至于为什么,他从未跟我说过。” “这,就不太好办了。”秦昊眼眸低垂,视乎在是思考着什么,却让秦风儿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急切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见她如此急切,秦昊好奇的询问道:“这个人不是我们那儿的人吧,是你的爱人吗?” 原本他不该问这些的,但在这里呆久了,并且这个世界着实让他不喜,所以他才会多嘴的。 听到爱人二字秦风儿忍不住脸红了。 秦昊自然明了了一切,不由微微叹息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尽力一试。” 话落,他起身来到竹条制作的角柜前,伸手从里面掏了一会,才掏出几个小瓷瓶来。 转身交给秦风儿道:“这是我在这边研制的药丸,你可以试一下,这里没有实验室,很多东西无法配制,但有山上的草药倒是不少,质量也是不错,你暂且拿回去试试,一个月后还是没什么成效的话,你再来找我。” 秦风儿点点头,接过了瓷瓶,不想秦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还是觉得让我亲眼看诊病人,望闻问切才能真的对症下药。” 秦风儿脸上怔,李垢出宫不太容易,有些为难,并未答应。 秦昊其实更想出去走走,对于这个时空来说很多的地方都不方便,但是中医却是这个时空的主导。 互相交流,取长补短还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才提出了要求去给病人诊治,但是秦风儿并不能明白他的心意和用意。 秦风儿想了一下,淡淡的说道:“秦医生,现在不太方便,这个病人不是一般人,所以不是我答应就能带来见的,容我回去说说吧。” 不是一般人?秦昊有些惊异,来到这个时空时间虽不长,却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他明白这个人不会是一般的普通百姓,不然杨宇也不会引荐。 看到秦昊的眼神变化,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 第九十五章请秦昊入城 “能告诉我他做什么吗?是陈王宫的人吗?”秦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秦风儿默许的点点头,她发现自己有些信任这个叫秦昊的男人,或许是因为都来之现代的缘故吧,俗话说他乡遇故知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秦昊,这里太简陋了,回头我让人在京都城给你准备一处好些的宅院,你搬去那里住吧。”秦风儿自作主张的说道。 这里太偏,若是有什么急事找他,实在是不方便,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最省事。 在则这样的人才,若是被别人发现挖角了,她可是损失大了。 对于第一个没有问他怎么穿越的人,秦昊表示很喜欢秦风儿的性格,因为他实在是懒得解释那些过完,太累,太闹心。 “我还是住这里吧,以免……” “你不用怕给我惹麻烦,你住在城里,我反而方便了。”秦风儿明白他是顾及杨宇,毕竟穿越来的人,几乎都掌控在他手中,若是杨宇翻脸,可是很难办的事。 见秦风儿如此热情的邀请,若是自己在回绝,便显得自己太过矫情了,所以秦昊点头道:“那好,就听凭秦姑娘的安排了。” “都是自己人,干嘛叫的那么生疏,你叫我风儿就好。” 秦风儿一招手,暗卫一闪落在了两人身旁,惊愕得秦昊连退两步,才明白这人是秦风儿的保镖。 显然他还没领教过古代的武功,这是第一次见识到轻功的厉害。 秦风儿能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一抹钦佩的神色。 “去安排一下,今日便把秦先生接到城里去住。” 至于为什么,秦风儿不必交代,她相信秦昊有医德,绝不会将病人的隐私透漏给别人的。 办完一件大事,秦风儿心情愉悦的回了宫里,却在路过被袭击的地方时,又想起了那个身影,不由得愤愤的咬牙,这人若是被她抓到,非要千刀万剐了,放才能解她心头之恨,却不知那人早已入住驿站,离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太子殿下。”穆然一声惊呼,吓的陆帆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地上,只见忠心耿耿的文臣跑了进来,一把扑倒在陆帆膝前,便是痛哭流涕道:“您怎么可以这么做?您知不知道您不在,我们有多担心,你又知不知道,王芒那个莽夫,差点将老臣给砍了……” 望着岁数比自己还打了一轮的人,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陆帆怎么都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不由得满腔愧疚道:“张大人,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你太小题大做了吧,起来吧,被外人看到成何体统啊?” 然而文官张长青仿若孩子般抱着陆帆的膝盖就是不起,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委屈,看的随后而来的王芒那叫一个想杀人。 这佞臣真是让他窝火,别的事不会,就会献媚、撒泼、耍赖,他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当初是怎么看中这人的,是瞎了吗? 然而他只敢腹诽,却不敢大声质问出来。 陆帆实在是让张长青闹得头疼了,厉声呵斥道:“够了,有完没完。” 果然是太子,这气势一出,生生将老家伙的眼泪鼻涕一起憋了回去,胖乎乎的身体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来,脸色一变,献媚的说道:“禀太子,好了。” 说着话,还不忘伸手擦擦眼角的泪,看的王芒那叫一个窝火。 陆帆扶额,对于这个人是既爱又恨,缺了他却又不行。 王芒实在是不愿意看张长青耍宝了,上前拱手道:“殿下,宫里传来消息,您是否现在查看。” 听到宫里二字,陆帆玩味的眸子突然正经了起来,正儿八经的太子气度顺势全开。 王芒立刻会意陆帆的意思,转身对外面打了个招呼,马上有人抱着信鸽走了进来。 张长青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一躬身便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瞪了王芒一眼,气得他嘴都歪了。 陆帆接过吕国传来的信息,眸色立刻变得深邃起来,让王芒意识到了什么,却是不敢开口讯问。 “即可奏请陈王,就说本太子要见他。”陆帆果断下令,王芒不敢怠慢,转身快步出了他的房间。 秦风儿从地道里出来时,便看到凌波趴在塌边打瞌睡,显然是等着自己回来等的睡着了。 她也不惊动她,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便去了厨房。 她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至少在现代时为了填饱自己的肚皮,她还是稍稍的学了一手,为了尽快让李垢的味觉能够恢复,所以她不惜亲自下厨,也好将要放在饭菜里让李垢吃下去。 她完全不必担心秦昊给他的药,因为稍加试探,就会得知那些药是真的。 尤其是她做好后,自己亲自尝试了一下,确定没事,端出来时,恰好看到李垢带着小德子过来,不由得笑容洋溢的说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天留下来吃饭吗?” 她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开口询问了,李垢忍不住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怎么样?外面可还好玩?” 知道自己的行为瞒不过他,秦风儿也不打算隐瞒,一边端上饭菜,一边轻松的说道:“还好,只是挖掘到了一个人才,回头训练好了,带给你瞧瞧。” “不急,只是跟暗卫交手的人怎么回事?你认识他?”显然李垢并不关心秦昊,他关心的是能让秦风儿大动干戈的人,到底是何许人物。 秦风儿的手就是一抖,筷子差点脱手而出。 好在她反应较快,反手接住,若无其事的摆放在他面前,悠然的坐下道:“你觉得一个要暗害我的人,我能饶得了他吗?” “风儿,这可不是你的风格。”闻言,李垢的笑意顿时敛了下去,眸子里闪耀出一抹薄怒。 秦风儿微微叹息,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只是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难道对他说那人她认识,不但认识,还是解不开的冤家吗? 第九十六章文希做噩梦 略一寻思,秦风儿便开口道:“唉!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就是想试试自己的身手罢了,在宫里跟你对打,你也总是让着我,怎么能试探出我的真本领。” 李垢的眸子又沉了沉,惹得秦风儿无奈一笑道:“不是有你的人在吗?所以我有恃无恐罢了,大不了下次我不插手就是了。” “你还想有下次。”李垢冰冷冷的开口,神色却是缓和了很多。 秦风儿松了口气,明白算是糊弄过去了,至于以后还会不会遇到那人,就姑且在说吧。 难得秦风儿下厨,李垢即便没有味觉,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直到吃完饭,王官拿来了奏章,凌波等人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在这里批阅奏折,视乎已经成为了李垢的习惯,即便他当晚已有了安排,也会在这里调整一下再去,所以秦风儿已经习惯了,见他要批阅奏章了,便自觉去铺床了。 虽然凌波是侍女,但涉及到国家大事,还是不容许她在一旁聆听的,所以这个时候的秦风儿便换成了侍女的角色,铺床叠被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风儿,明日吕国太子觐见,孤准备了一场夜宴招待他,届时你要盛装打扮出席,万不可忘记了。” 李垢语气坚定的一句话,促使秦风儿停了手,转身望向他询问道;“不去不行吗?” 她喜欢热闹,但不喜欢应酬,尤其是这么高格调的宴会,她觉得特别累。 在则她偷儿的本性使然,只要让她看到价值昂贵的东西,她就会动心,若是得不到手,她就心痒难耐。 王室的宴会,又岂会简单,若是她真相中什么,万一控制不住自己,岂不是会委屈了自己。 李垢抬眸,望向秦风儿纤细的背影道:“你答应了孤的,难道想反悔?” 秦风儿整理被子的手就是一僵,她怎么忘记这茬了,当初她好像的确是答应过他这件事。 打心里叹了口气,她转身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气恼道:“好,去就是了。” 不等李垢回答,就听门口小德子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王上,夜深了,该休息了。” 显然今夜不该宿在怡心阁,所以小德子才会过来催促的。 “孤知道了,告诉王后,孤今夜宿在怡心阁了。”李垢合上奏章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不等小德子回答,秦风儿一下跳起来道:“你不能在住我这儿了。” 这家伙一住就是好几天,当初明明说是为了宇文夕之死而惩罚她,才会将她迁来这怡心阁,如今他夜夜宿在这里,岂不是会让陈国夫人找茬。 想想陈国夫人那只凤头拐杖,她全身就起刺,总觉得不能让李垢在这么胡闹下去了。 尤其是他们夜夜睡在一起,万一哪天他一个没忍住怎么办?这几天她睡得已经够心惊胆颤的了,委实熬不下去了。 怎么想秦风儿都觉得,李垢这家伙不能留在这里。 “你这是在赶孤?”冷冽的目眸扫向秦风儿,惊得她下意识退后一步道:“哪能啊,我不过是提醒王上,该以大局为重,你这天天住我这儿,不存心给我添堵吗?王后跟崔夫人那儿我可是不想招惹。” 明白她说的不无道理,现在还不是跟王后对立的时候,他万不能打草惊蛇。 虽然很不情愿,李垢还是冲门口的小德子交代道:“去跟王后说,孤晚些时候过去,让她将夜宵准备好。” 小德子松了口气,原本还在犹豫该怎么劝说王上去王后那边,不想秦风儿帮了他个大忙,忍不住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秦风儿接收了小德子的眼神,却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因为她压根就没为他想过,只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罢了。 重新批阅奏折,两个时辰后李垢才起身离开,早已是后半夜了,外面寂静无声。 王后得知李垢过来会晚一些,却也还是欢喜的,毕竟连续几日他都宿在怡心阁,促使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以为李垢也不会来她这里。 听到李垢要过来时,她着实激动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是秦风儿不想树敌的缘故,还以为李垢依旧忌惮着自己父亲的权势,所以她王后这个薄面李垢还是要给的。 当然夏丞相的面子只是一个理由罢了,另一个理由便是李垢现在还不能失去夏洛依这个筹码,陈国玉玺没找到前,任何一个可能他都不能放过。 夏洛依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吃在嘴里跟秦风儿做的没什么区别,毕竟他没了味觉,却还是恭维了夏洛依一番,夸得她沾沾自喜,越发尽心伺候李垢了。 这一夜,秦风儿终于睡了个好觉,却在半夜时分感觉到一阵寒冷,许是习惯了李垢的体温,突然没了这个人在身边,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她翻了个身,睁眼被床边站着的希文吓了一跳,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发觉时希文后,才松了口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怪暗卫没有动,希文是她最亲近的人,所以暗卫不会对他有防备,只不过这半夜三更的,他一个孩子闯进她的房间,便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了。 希文抱着枕头,有些委屈道;“我,可不可以跟你睡啊!” 见希文慑慑发抖,视乎在害怕着什么,秦风儿下意识掀开被子道:“上来吧。” 毕竟是个孩子,夜惊了害怕也是必然的。 见秦风儿答应了,希文咧着嘴笑了,抱着枕头便穿上了她的床。 希文身上带着股凉气,冻得她打了个寒颤,伸手将孩子搂在怀中,安抚道:“做了噩梦吗?” 若不是这样,孩子不会跑她这儿来。 “恩。”希文点头,却并不想说。 秦风儿掖了掖希文这边的被子,用自己温暖的给他安慰,说道:“没关系,做梦而已,并不可怕。” “而且我们家希文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胆子很大的。”她在鼓励孩子,让他尽可能的忘却梦中令他害怕的事。 许是打开了希文的心扉,他抬头望着秦风儿较好的下巴道:“我梦到杀人了,很真实,很真实。” 第九十七章深夜找秦昊 “很真实?能有多真实?”秦风儿来了兴趣,支起脑袋望着怀中的小人儿,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可爱的让她想咬上一口。 许是被窝里的热气上来了,促使希文刚刚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渲染上了一丝红晕,他黝黑的小眼珠目不转睛的望着秦风儿滴溜溜的转着,视乎在想该怎么表达,才会更贴切,更让秦风儿信服。 这样的希文,越发的可爱,也越发的像个孩子了,与白日里那老气横秋的希文完全不一样。 秦风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希文的眼眸突然亮了,浮现出一抹寻找到了答案的光芒道:“梦里有个女人跟你一样,捏我的鼻子,她的笑容特别美。” 女人?秦风儿蹙眉,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希文的娘亲,这世上能跟她一样对待希文的,也只有他的娘亲了。 只是她不知道希文这么大的孩子,对于当初的事还记得多少,她其实对希文的身世,还是很好奇的。 只不过李垢不让她过问,她也就不过问了,横竖白捡这么一个乖宝宝,让她很是得意。 “还有吗?她只是捏你的鼻子吗?”他不是说杀人了吗?应该不止这么简单吧? 希文的眼神有些迷茫,视乎在回忆着某个不好的回忆,脸色也变得害怕起来。 “希文,若是不愿意想就不要想了,那都是梦而已,并不是真的。”她不希望这么小的孩子去想那些恐怖的事,横竖是梦境而已,何必要那么较真那。 希文嗫嚅着,半天才说了一句话,却让秦风儿浑身一颤:“不,不要杀我娘亲。” “你,你说什么?”她低眸看向怀中的孩子,却发现他脸上的红晕格外的扎眼,并不是那种正常的红,并且她的问话,希文根本不回答。 她终于意识到希文哪里不对劲了,忙起身冲着门口喊道:“凌波,凌波快进来。” 今日恰好是凌波守夜,听到秦风儿的声音,小丫头仨两步便蹿了进来,看到她怀中的希文显得有些意外,却也反应极快的奔过来道:“这,这是怎么了?” 希文的脸色她看到了,也意识到孩子有些不对劲,不等秦风儿交代,转身就往外跑去。 三更半夜宫内已经禁足了,太医阁内也是漆黑一片。 任凭凌波如何敲门,却就是没人回应。 急的凌波没办法,只好回来报信,让秦风儿微微慌了神。 若说现代,不过是受了风寒,小感冒而已,敷个毛巾吃个感康,熬几天也就没事了,大不了去打个吊针。 可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区区风寒耽误了,那也是要人命的病。 “王上呢,有没有派人去找王上。”御医不来,她能指望的也就是李垢了。 提到李垢,凌波更是气的脸色铁青,愤愤的说道:“别提了,王后宫里的人根本不给通报,还说孩子病了找御医,找王上有什么用,王上又不是御医,还说什么搅了王上睡觉,掉脑袋的大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说着说着,凌波的眼眶就红了,看着希文因发烧而烧的通红的小脸,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秦风儿要凌波打开一盆冷水,将帕子浸入水中打湿,然后拧干给希文敷在额上,继续询问道:“王官,王官在哪儿?” “娘娘,现在宫里都乱了套,也不知谁把王总管给叫走了,到处都找不到他的人影。” 一个是巧合,两个也算是巧合,但三个四个都这样,即便秦风儿是傻子也该明白,这是有人找自己的麻烦,冲着孩子下了手。 秦风儿气的牙痒痒,随手找来给李垢备下的好酒,便开始给希文搓身子,一边搓一边气恼的说道:“派人出宫,我就不信了,宫里的御医我请不动,宫外的大夫我还找不来。” “可,可这深更半夜的,没有王上的手谕,谁敢擅自给我们开宫门啊!搞不好,他们先斩后奏,回头在给我们按个罪名,那我们可就冤死了。” 凌波的想法不无道理,让秦风儿的脑子一下清醒了不少,她将酒坛子交给凌波道:“按照我的方法给希文搓身子,每个一刻钟搓一次,直到我回来为止。” 话落,她转身就往暗道走去,即便是龙潭虎穴,她也得闯上一次了,否则希文可能等不到她回来了。 这些人既然敢对希文下手,便不会让他活着。 一来希文是太后交给自己的,若是死在她宫里,那便是她照顾不当,任凭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二来就算是她请来了御医,救活了希文,那些人会不会有后手她都不清楚,所以她只能搏上一搏。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喜欢希文,就算是豁出命去,她也要救下孩子的命。 匆匆换上了白色的外衫,秦风儿一跃而起便跳进了密道之中,就连凌波想要阻止都没能来得及。 密道还是那个密道,没有李垢的手谕跟安排,这里便成了凶险之地,好在秦风儿不是普通人,下墓盗宝如同探囊取物,若不是这具身体弱了点,就凭她以前的本事,区区暗道机关根本难不倒她。 但她还是受了伤,闯进秦昊的宅子时,吓的秦昊一个激灵,险些没从床上掉下来。 他不过跟秦风儿分开几个时辰而已,这女人怎么就这幅德性了? 素白的寝衣上血迹斑斑,一张脸也是白的吓人。 他忙下床去扶秦风儿,不想被她一把拉住道:“秦昊,有治发烧的药吗?” “发烧?”秦昊有些差异,大半夜的就为了发烧来找他。 秦风儿急了,拉住他的胳膊道;“算了,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好了。” 万一希文不止受了风寒发烧这么简单,或是被人下了什么毒导致的,那岂不是会耽搁了救治的时间,保险起见秦风儿决定,还是将秦昊拉进宫里去救希文的比较妥当。 “走,我的姐,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我……” 第九十八章希文中毒 哪里还容许秦昊迟疑,秦风儿环视一眼四周,一眼看到了他宝贝的药箱子,拎起来拉着秦昊就往出走。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这一言不合拖走人什么情况啊?”秦昊话还未说完,人已经到了外面,如风阴测测的站着,看到秦风儿身上的伤时,整张脸都冷了。 他得到宫里有人闯出地道时,还在纳闷到底谁能潜进去,所以风风火火的赶来,不想看到秦风儿时,却是满身伤痕,气得他恨不能将看守地道的人全杀了,自家的主子都不认识了吗?竟然也敢拦,却忘了没有李垢的命令,就算是天皇老子,那些人也敢拦的。 “正好你在,去房间里看看,还有什么灵丹妙药,都给我带上送去宫里,我等着急用。” 话落,也不等如风有反应,她拉起秦昊便往暗道所在的房间跑去。 好在她及时将秦昊从郊外弄回来,否则希文难逃一死。 即便是现在,她依旧没有把握,对于希文到底是普通的受风寒,还是被人下了毒,却不敢确定。 就这样,秦昊莫名其妙的被拉去了地道,连里面的情况都没看清楚,便迷迷糊糊的进了宫。 看到希文的时候,秦昊一眼断定这孩子并不是什么感冒,而是中毒后的症状。 只不过西医理论上他难以解释,但中医也是他的专业,所以解毒什么的,还是可以试试的。 好在秦风儿处理的及时,用酒擦拭身体,打开了毛孔,酒也能解毒,只是不是医治百病的,否则就秦风儿在密道中耽搁的时间,便足以要了希文的命。 “我得用针灸将他的毒逼出来,再配合中药清毒即可。” 针灸二字一出,秦风儿脑海中猛然窜出一个画面,某机场隆重的接机仪式中,被媒介记者为的水泄不通,貌似某中西医学术界的天才,就是这样被迎接回国的。 秦风儿下意识抬头道:“你,该不会就是天才医学博士秦昊吧。” 秦昊咧嘴,笑呵呵的说道:“好在,还有个人认识我,我以为我的才华会被淹没在这时空了。” 话落,他的眸色就是一沉,一概之前的嬉皮笑脸,变得正经而又认真起来。 秦风儿不敢打扰他,将凌波等人全部赶出了寝殿,并吩咐下面的人收寻整个怡心阁,势必要找出令希文中毒的东西。 至于王官的去向,也是秦风儿必须要查的重中之重。 今夜的发生是事情太过突然,一个照顾不到就会满盘皆输,由其她还是被动挨打的那个。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天色已经露了鱼肚白,也到了李垢上早朝的时辰。 秦风儿叮嘱凌波,无论如何要在路上将他拦下,不管用任何办法,都得将他请到怡心阁来。 直到凌波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秦风儿才转身进了寝殿,此时悠然的坐在上首,手里端着热乎乎的茶喝的惬意,还不忘扫了眼四周询问道:“秦姑娘,你这家大业大的,可不是什么官员家属能够比拟的,到现在都不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秦风儿无奈,到了这个地步,她若是再隐瞒的话,以后两个人的关系,也就不那么好相处了。 她先是走到床前看了眼希文,见他脸色恢复如常后,才松了口气道:“此乃陈王宫怡心阁。” ‘噗’一口茶刚入口,尽数被秦昊给吐了出来,开口便道:“宫里,你这地位不低啊?” 秦风儿扯扯嘴角,想要挤出一丝笑意,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却就是笑不出来。 秦昊摆手道:“我就说你不是一般人,否则杨宇也不会引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东拉西扯,在不走王上可就来了。”秦风儿瞪了他一眼,从未想过医学天才竟也是个不着调的。 “着什么急啊,卸磨杀驴该不会是你的本事吧?在则我估计你还用的着我,我还是留下来为你解忧的好。” “你不知道宫中不容许外男进入吗?你就不怕王上切了你?”秦风儿煞有介事的比划了一下他的下身。 对方却是毫不在意道:“你这儿有这么大一个密道,并且还敢公然拉我进来解毒,可见这密道王上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我的到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不是吗?” 不愧是医学博士,这脑子转的也是够快的。 秦风儿白了他一眼,没在理会他,在希文身边坐下,轻轻的给他掖了掖被子。 心中微微泛着一丝疼意,这孩子才多大啊!那些人便忍心下手,这宫中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但凡有那个可能,她都会带着希文一起离开,决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危机。 “娘。”睡梦中的孩童并不是很安稳,呢喃着叫了一声,却是轻的叫人听不清楚。 “找到了,夫人找到了。”门口响起一个即急促又担忧的声音。 秦风儿望了眼秦昊,后者自觉自动的推到了角落中站立,尽可能的跟她拉开距离。 “进来吧!”秦风儿开口,侍女走进来,头顶还捧着一个东西。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包裹的十分仔细,可见对方是用了心的。 秦风儿转身,正襟危坐道:“在哪里找到的?” “回娘娘,在绫波姑姑的房间里找到的。” 绫波?果然如她所料,这些人摆明了就是要除掉她,只不过这心太狠,注意竟然打到孩子身上了。 秦昊上前,结果盒子打开,低头闻了闻,有些高兴的说道:“这东西不错,若是可以的话,回头给我吧。” 这人,都这时候了,还有心跟她开玩笑,气的秦风儿嘴角直抖。 “王上驾到。”一声呼和,让秦风儿的眼眸就是一亮,冲着秦昊道:“这是古代,你给我收敛点,知道该怎么做吗?” 秦风儿话音刚落,秦昊扑通一声跪下了,反应之迅速令秦风儿咋舌。 这边秦风儿还在发呆,另一边李垢已经走了进来,急促的脚步轻微的喘息,足以证明他的急切。 人还未到,声音便已经到了:“风儿,怎么回事?希文怎么样了?” 第九十九章王后问罪 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李垢对希文格外的上心,这让秦风儿心中一暖,缓步上前施礼,却被李垢一把扶了起来,看到她满身血污时,不由得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秦风儿一个眼神,宫人们顿时会意,除了凌波、秦昊外纷纷退了出去。 只是扫了眼凌波,她立刻发现那丫头额头上大片紫青,心中了然她能将李垢请来,也是花费了不少力气的。 她扑通一声跪地道:“王上,请赐臣妾死罪。”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李垢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却还是将她扶起来道:“有什么话慢慢说,不是说了不需要跪拜孤了吗?” 顺着他的手起身,秦风儿抿了抿唇道:“希文中毒,风儿百寻王上不着,御医又不肯来为希文诊治,风儿万不得已闯了密道。” 李垢不是没看到地上跪着的秦昊,但他能在这里,也就说明了他知道密道的存在,自然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他了。 秦风儿以为她说自己闯了密道,李垢会生气,会呵斥她。 不想他只是看了眼秦昊后,便开始担心起希文跟她的伤势来。 “希文怎么样?毒有没有解?还有你身上的伤重不重,要紧吗?” 秦风儿松了口气,这才娓娓道来:“好在我及时将秦大夫找了过来,希文现在已无大碍,只不过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了,至于毒物的来源已经找到了。” 说着话,她拿过那个盒子递给了李垢,继续道:“我想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所以才会让凌波半路上拦下王上,将你请过来。” 她由始至终都没说自己的伤势,让李垢很是担忧,一个眼神凌波便以明白,转身亲自去端干净的热水过来。 扫了眼地上跪着的秦昊,李垢拉着秦风儿在希文的床边坐下道:“你起来吧。” 秦昊也不客气,起身侍立一旁,那气度完全就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可以比拟的。 霎时间便给了李垢一丝此人绝不一般的念头。 碍于秦昊的面,李垢才没有掀开秦风儿的衣服检查,却也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外伤,确定没有伤到要害后才询问道:“这毒,是你解的?” 凌波拿过来的毒物,他看了一眼,虽然不知是何毒物,却也感觉到定非一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了毒,并且解毒之人面色毫无异常,足以见得这人医术了得。 秦昊点头,既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自谦的意思。 没想起秦昊这个人物之前,秦风儿也是没有把握的,想起这个人是谁后,秦风儿便有十足的把握道:“王上,秦大夫的医术相当了得,只是他隐世而独立,也不喜世间的繁华,所以才会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的名号。” 秦昊的存在李垢早已知晓,所以秦风儿这么说不过是顺势推他一把,然后给了他只有选择的权利罢了。 听说秦昊很厉害,李垢微微蹙眉,有些疑惑道:“这么年轻。” 也难怪李垢怀疑,这个时代的医生越来越吃香,因为他们有资历,而秦昊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用这个时代的话说胡子还没长齐,又有谁会信服。 对于李垢的疑惑,秦风儿但笑不语,有些事是需要证明的,她说在多李垢不信也是白费。 至于秦昊就更加不削于辩解了,他对中西医都有独到的见解,并且也是现代人中第一个将中西恰到好处合并的第一人,他不敢吹嘘他在这里是第一人,却也敢拔个头筹。 李垢的注意力也仅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被希文的呻吟声惊醒了。 转头看向希文,只见孩子的小脸透着大病后的苍白,嘴里还呢喃着难受二字。 秦风儿忙招呼秦昊道:“秦医生,你快过来看看。” 他一着急,喊了现代的称呼,秦昊快步走过来,并未当回事。 李垢却是眸色一凛望向秦风儿,但见她满眼担忧的看着希文,便没在询问什么。 秦昊在希文的额头穴位用银针插入,片刻之后,希文难受的神情消失了,苍白的小脸也慢慢的恢复了些许红晕。 见识到了秦昊的医术,李垢终于有些相信这个年轻人的确有些本事了。 “让开,都给本宫让开。” 赫然响起的暴怒声,惊的房间中的三人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凌波端着水盆进来,面色有些惊恐道:“王上,夫人,王后带人围了怡心阁,说夫人害了小皇子,闹着要封宫。” 秦风儿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看看这些人还是来了,并且来的还这么及时。 李垢才刚去上早朝,她们就迫不及待的前来抓自己,这计谋还真是一环套着一环。 凌波的话已出口,李垢的脸便已经阴了下去。 他刚出王后的寝殿,在拐角僻静的地方便被凌波烂了下来,若不是护送他出来的小太监拦着,凌波的额头也不会磕出了血。 若不是那丫头忠心,恐怕此时他还在上朝,秦风儿就已经被无端端的诟病,并且跟某人一样的消失不见了吧? 一抹冷笑溢出嘴边,李垢摆摆手,示意凌波不要出声,他倒要看看王后闹到什么程度。 凌波会意退到了一旁,而李垢转身便闪进了床后。 秦昊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找了个角落待着,只希望一会进来的人看不到他才好,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卷进来。 然而世事并不全能如他的意。 王后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打进来,身后的崔夫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角落中充当隐形人的秦昊。 “王后,凤夫人这里竟然还藏了个野男人。”这一声尖锐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某野男人表示很忧伤,他都将自己藏得这么隐秘了,还是被人挖掘出来了,要么说女人慧眼就是厉害。 秦风儿看向秦昊,眸光里都是歉然,像似在说:不好意思,你就当会箭靶子,权当帮我了。 某野男人咧嘴,表示真心不愿意参与宫斗漩涡。 第一百章计谋未得逞 然而秦风儿岂会听她的,依旧站在原地,对于崔明珠那声力喝,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王后,这大清早的,您不在宫里伺候王上,来我这边作甚。”她悠然的走了两步,故意挡住了床上的希文。 她越是这样,夏洛依跟崔明珠便越笃定,不等夏洛依开口,便有人猝不及防的冲过去,一下子撞开秦风儿到了床边。 “死了,小王爷死了。”人还没看道,那人便已经开始惊呼了,那声音以及那动作,若不是秦风儿知道希文没事,都会被她们给欺骗了。 某野男人默默得冲着秦风儿伸大拇指,表示你们宫里真都是人才,人都没看清楚就可以上演一出苦情戏,不拿奥斯卡小金人都对不起她。 然而那人的声音不过是一嗓子,随后整个人便呆住了,因为她看到了希文安稳的睡颜,以及沉稳的呼吸,顿时明白这人还没死。 她转头看向夏洛依,满眼都是询问之色。 却见她身后的崔明珠就是一个眼神,那人会意,手中一枚闪耀着幽蓝光芒的针,便直奔希文的心脉而去。 与此同时,夏洛依开口道:“凤夫人,小王爷之死,你可有什么话说?” 她们两人几乎同时行动,以至于秦风儿的注意力全在夏洛依身上,下意识反驳道:“王后,你这话可要有证据,希文好好……” 她话未说完,却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时却以为时已晚,女人的手已经到了希文的胸口。 穆然间一抹银光闪过,女人的皓腕齐根截下,霎时间鲜血四溅,杀猪般的叫声便传扬开去。 秦风儿反应奇快,一脚将女人从希文的床边踢了开去,才避免她的血溅到希文脸上。 饶是这样,还是避免不了那血到了希文躺着的床边。 好在孩子昏睡中,对于外界的事物毫无感知,让秦风儿稍稍松了口气。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吓到了夏洛依,即便她手里拥有着好几条人命,面对这样血腥的一幕,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大,大胆,秦风儿你要造反不成,本宫的人你也敢动,来呀,将她给本宫拿下。” 夏洛依一声力喝,霎时间房门大开,王后宫中侍卫尽数出动,似要将秦风儿拿下不可。 “孤倒要看看,谁敢在这怡心阁拿人。” 穆然间一声冷喝,吓的所有人汗毛倒立,尤其是夏洛依跟崔明珠,两人明明看着王上离开蔷薇宛的,并且也听到了小太监的回报,怎么会在此见到王上? 一时间满屋跪地之声。 李垢踩着鲜红的血珠走出了床榻内侧,还未来得及擦拭的剑上还在滴着血珠。 “王,妾身参见王上。” “妾身参见王上。” “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应之声此起彼伏,李垢阴测测的脸冷厉的凝视着夏洛依:“王后,你是不是该给孤一个交代?” 夏洛依全身一抖,小心翼翼的看向崔明珠,仿佛在询问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对方连俯身跪地,头都没敢抬一下,又怎能看到她的眼色? “回,回王上,今晨有宫人来报,凤夫人谋害小王爷,试图杀人灭口。”见夏洛依被问住了,她身旁的宫人忙替她回答。 不想话音才落,就被李垢一脚踹了出去。 “孤在问你的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回答了?” 那人被踢的滚了好远,双眼一白便晕了过去。 夏洛依无法逃避,只好听着头皮道:“她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妾身也是担心小王爷安危,才会贸然行事的,事实证明揭发之人所说属实。” “属实?什么属实,揭发之人?”李垢的声音越发的冷了,双手交叉在身后,冷冽的眸光中,满满都是盛怒。 夏洛依浑身颤抖,忍不住捅了捅崔明珠。 崔明珠即便在想装死,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动了。 “王上,揭发之人是臣妾宫里的,臣妾也是担忧小王爷才会如此鲁莽的。”相对于夏洛依的慌神,崔明珠倒显得冷静多了。 “鲁莽?不问青红皂白闯进比你份位高的宫妃寝殿,凭空捏造,空穴来风,只想用鲁莽两个字便想了事吗?” 显然李垢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放过,这事若是不追究到底,这些人还真以为他李垢的王宫是他们的天下,可以任他们为所欲为了。 “王上,小王爷是否安好,只要让我们看上一眼不就好了,在则刚刚……”夏洛依还在狡辩,不想李垢一脚踹了过去。 “你还好意思说刚刚,若不是孤动作快,小王爷就算是没死,也让你们给害死了。” 夏洛依全身一抖,终于明白床上的希文毫发无损,否则李垢也不会发这么大脾气了。 只不过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她们算计了那么久,并且一环扣一环,也有人亲眼看到了希文中毒,为何现在却是安然度过了? “来人,将那名意欲行刺之人给孤压入天牢,待孤早朝后亲自提审,至于你们……” 他的话音就是一顿,以至于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等身体就是一个紧绷。 李垢转头看向秦风儿,但见她转个身子将希文的被子扯下来,从新给孩子盖了床新的,压根没有要理会他,也没有要参与调查的意向。 “至于你们全都给我回到自己的宫里,等着孤的调查结果,没有孤的指令,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王上,妾身是冤枉的,妾身只是心急小王爷,您听……”夏洛依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垢一剂眼刀给瞪了回去。 看看时辰,李垢着实不能再耽搁了,转身对小德子道:“这里让王官过来处理。” 他不提王官还好,一提王官秦风儿才想起这个人来,忙对他道:“王公公昨夜便不见了人影,还是派个人找一下吧。” 秦风儿此话一出,崔明珠脸色登时一白,却是低头跪拜掩盖了自己的神色。 “什么?王官不见了?连孤的人都敢动,我看你们真是不想活了。”李垢气急败坏,一脚踢在了夏洛依身上,踢的她整个人向后倒去,嘴中却不忘为自己继续辩解道:“冤枉啊,妾身不知王公公下落,亦不敢动王公公。” 第一百零一章寻找王官 眼看着天已大亮,红日高悬,早朝已经耽误了一个时辰了,朝中群臣早已经在殿上等候了,小德子上前一步道:“王上,早朝要紧,至于王公公的事,还是奴才亲自去寻吧。” 李垢扫了眼小德子,知道他是王官的徒弟,寻找自己的师父自然会上心。 “好,孤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孤下朝之前,一定要见到他人。”话落,他将身上的玉佩截了下来,随手递给了小德子。 小德子却是脸色一惊,忙跪地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打心里为自己的师父感动。 别看那只是李垢身上的一个普通物件,却也代表着王权,有着先斩后奏之权,有了这个就不怕找不到自家师父了,谁也不能阻拦,畅通无阻的去寻人。 “风儿,照顾好希文,孤去去就回。”末了李垢还是有些不放心秦风儿,转头对她郑重的交代着,同时也在警告房间里所有的人。 至于角落中的秦昊,就真的变成了透明人,完全被人给忽视了。 一开始夏洛依等人还想拿他大做文章,可李垢出现的那一刻,秦昊全完失去了利用价值,自然便被众人所遗弃了。 某人完完全全的看了场宫斗大戏,表示还不收门票,着实是赚到了的感觉。 见李垢走了,夏洛依再没了耀武扬威的资本,只好灰头土脸的带着一众人离开了怡心阁。 小德子心急王官的安危,刚要走便被秦风儿给叫住了。 她一把扯过秦昊道:“有没有类似现代消毒药水的药水?” 秦昊蹙眉,这个还真没有配制出来,原来没有人会中毒找他。 但他还是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小黑瓷瓶,递给她,还不忘附赠一颗灰色小药丸,郑重的说道:“这是保命补气的丹药,若是人没什么大事,千万别给对方吃,若是奄奄一息了,保证一丸下去能救回一条命。” 小德子感激的收进怀中,至于感激的话语全都噎回到了肚子里,一切都等他找到师傅在说。 秦风儿很想跟过去一起找人的,但碍于自己宫妃的身份,着实不能离开怡心阁。 在则现在多事之秋,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了。 只到所有人都走了,凌波带着下人进来收拾地上的血迹。 秦风儿抱起希文道:“我去希文的房间住,这里你们整理好,我在回来。” 秦昊默默的跟在她们身后,直到确定房间里没有外人了,他才在次给希文诊了诊脉道:“若是用不到我,就让我出宫吧,这边着实是太危险了。” 都是现代人,又岂会不知伴如伴虎的事。 秦风儿摆手道:“此事未了解之前,你恐怕是走不了了。” 虽然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却还是确定了秦昊心中的笃定,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寻了个地方坐下。 没了外人,他便也不那么拘束了。 希文睡得很沉,直到午膳时辰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只是身体还很虚弱,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没有练过什么武功,中毒之后,元气大伤。 秦风儿不知今日的早朝为何这么久,却也没有派人去询问,反正她现在已经有恃无恐了,那么不去关注这件事,反而要比关注的好。 “姐姐,我饿。”希文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的,显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差点命悬一线。 凌波忙去小厨房端出了熬好的稀粥,大病初醒还是清淡为主,肠胃也受到了损伤,不宜大补,凌波坐在床边,小心的用汤勺给希文喂着,希文环视四周,锐利目光停留在角落坐着的一个男人身上,孩子毕竟还是孩子,眼神里满满的好奇。 秦昊穿越过来不久,头发都还没长长,若不是一身陈国的装扮的话,就真的让人生疑心他是不是奸细。 秦风儿接过凌波手中的小碗,一勺勺给希文喂粥,缓缓的说道:“希文,就是这位叔叔救了你,他可是你的大恩人啊?你得感谢。” “我病了吗?可我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饿。”希文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眸,满满都是疑惑。 不想跟希文说起这宫中的龌蹉事,以免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秦风儿便转移了话题。 与怡心阁温馨的画面相比,蔷薇宛中的气氛便冷凝了三分。 小德子搜宫,首先便是从她这蔷薇宛内开始的,毕竟王上亲自下达的指令,是没人敢阻拦的。 夏洛依虽然不忿,却碍于李垢亲自下的旨意,虽心烦气躁但也无可奈何。 如今整个寝宫都被人给围起来了,她就算有心给丞相传递消息,都没办法做到了,也不知一会下了早朝,她们会面临这样的狂风暴雨。 “王后,这件事若真追究起来,横竖都与您无关,您只是听信了谗言罢了,便由着崔夫人去解释好了,这件事毕竟是她掀起来的。” 一旁的贴身侍女宽慰夏洛依,可她的情绪依旧焦躁不安,有些事那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 尤其是李垢当着她的面,砍断了她身边人的手,还打入了天牢,便足以证明李垢压根没给她留面子。 “王官的事你知道吗?”夏洛依突然开口,让她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却还是回道:“回王后,依奴婢拙见,十有八九跟崔夫人有关。” “也是,若没人绊住王官,太医院的门岂不是早就打开了。” 王官什么身份,他虽然离开了李垢的身边,却也还是李垢的人,连他的面子都不给,那些御医岂不是找死。 “你去查查,王官的失踪到底跟崔明珠有没有关系?若是有的话,我们只能舍弃这个人了。” 夏洛依话音落,侍女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转身快速从蔷薇宛消失在了。 在漆黑的房间里,王官慢慢的醒来,只觉得手触可及的地方是湿漉漉的,吓得他整个弹跳了起来,却被头顶低矮的屋顶给撞了回来。 “有没有人啊?”王官的声音带着低沉的颤抖,在他跟着李垢这么久,经历的事那也是数不胜数了,像这次这么恐怖的倒还是第一回。 然而回答他的,除了滴答滴答的水声之外,便在没了其他的动静。 王官试图往前爬,却是越爬越黑,越爬越让他害怕,这条长长的甬道实在是摸不到头,而触手可及的湿滑,偶尔还能摸到一两个活着的动物,吓得他一颗心砰砰直跳,仿若要活活被吓死一般。 就在王官绝望之时,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第一百零二章王宫得救 王官侧耳亲听,却听不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王官自然不敢说话。 显然那脚步声是奔着他来的,在他刚刚躺过的地方停下,哗啦一声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伴随着一股幽暗的光芒洒了进来。 微眯眼眸,王官小心翼翼的探头看过去,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说:“老家伙,不知道爬去哪里了?” 王官心里咯噔一下,同是太监,他岂会听出对方的身份。 想着这些人绝不是善茬,他忍不住往里面缩了缩,以免对方找到自己。 “我知道,我这就找,横竖就这么小的地方,他爬不出去的。”依旧是那个嗓音,像似在自说自话,可王官能断定,对方一定是两个人。 不一会,便响起前后两个脚步声,在他的头顶走来走去,似乎在探查着什么。 “主子的事败了,这老家伙不能留。”还是那个声音在说,语气中带着一丝狠唳,吓的王官一个哆嗦,身体不由拔高了一些。 “呵呵,还以为你能躲多久,还不是让老子找到你了。” 王官心中一凉,不等他转移地界,头顶上原本严丝合缝的砖块顿时被掀开了。 随之一股油灯的光芒刺入了他的眼眸,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终于出声了,却是‘啊啊啊’的叫声。 王官睁眼便看到提着自己的人是个太监,而他身后那人也是太监的打扮,却是个哑巴,张开的嘴里没有舌头。 他刚看清楚眼前的事物,便觉得腰腹部一凉,一把匕首深深的刺了进来。 疼的他嗷的一嗓起,一巴掌推开了对方,下意识就往旁观退去。 “怪就怪你命不好,若是小王爷死了,也许你还有一线生机,可他没死,那你就得被灭口。”捅了王官的人说着话,又扑上来杀他。 王官身形一闪便避开了他的攻击,转身往房门的方向跑去。 许是没想到王官伸手不赖,竟然被他猝不及防的闯出了大门。 “不好,哑巴快追,决不能让他逃出去。”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的王官疯狂的逃窜,完全顾不上腹部那还在流血的伤口。 转弯在转弯,王官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个弯,只知道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比自己刚刚待过的地方还要臭不可闻。 可他没时间顾及那味道,此时此刻的他命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他跟在李垢身边这些年,耳濡目染不少李垢的武功,即便是没有两下子,花拳绣腿也是有的。 终于他看到了一线曙光,一个猛子扑过去,竟是撞了个空。 显然对方没想到他能逃出来,所以压根就没锁门。 刹那间阳光刺目,王官闭了眼睛疯跑,全然看不清前面的路。 扑通一声与人撞了个满怀,自保的本能让他抬脚就往对方身上踹去。 “师傅,是我,小德子。”穆然间一声惊呼响起,王官下意识收回了腿。 于是同时睁眼,便看到了小德子,以及一群大内侍卫惊恐的眼神,也不知是被他身上的血给吓到了,还是被他刚刚是失魂的样子给惊吓到了。 王官一把拉住小德子伸过来的胳膊大喊道:“抓,抓刺客。” 他指着来时的路,小德子顺着王官的手看去,立刻看到两个逃跑的身影,其中一人手中还握着刀子。 小德子登时怒了,嘶吼道:“抓刺客,给我抓活的。” 心疼,愤怒,暴躁,却没有让他失去理智。 小德子一边伸手扶起王官,一边指挥着禁军侍卫抓人。 几百禁军侍卫一窝蜂的涌上来,即便是苍蝇也难以逃脱。 哑巴见大势已去,趁会说话那个不注意,一刀结过了他的性命,当他要自杀时,却被人一脚踢飞了匕首,掰断了手腕,直接押在了地上。 小德子见人抓到了,那还顾得上他,扛起自家师父就往怡心阁跑,边跑边喊叫御医。 如今小德子身负王命,自然是没人敢阻拦,立刻有人飞奔去太医院请御医了。 原本一个时辰就该结束的朝会,因为吕国太子的到来,而足足商议了一个四个时辰,加上急报边境突然大军压进,以至于争论之声不绝于耳,扰得李垢烦躁不安。 内宫的事还未解决,外忧又来了,搞得他焦头烂额,特别想将丞相捏死。 “够了,吕国太子好生安置,只要我们照顾好他,那些寓意挑食之人,便不会得逞。” 此话一出,诸王公大臣立刻明白了李垢的意识。 丞相迈出一步道:“今夜为吕国太子接风,恐怕这护卫要增加三倍,臣提议由礼部侍郎亲自负责。” “丞相,这好像不是礼部侍郎的职责吧?在则宇文夕刚刚陨落不久,礼部侍郎悲伤过度,又怎有能力办好这么大的事?以老臣看来,还是兵部侍郎最为合适。” “臣附议。” “臣以为,宫内安全一项有禁军守护,还是该禁军最为合适。” 一时间各种声音,各种提议层出不穷,可丞相坚持着要礼部侍郎着手办。 李垢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对于丞相之意,他又岂会不清楚。 “王爷以为如何?”李垢突然点名李明渊,以至于都快睡着的人突然被惊醒了,望了望李垢,又看了看满朝文武探究的目光,低低笑道:“臣弟一项闲散,那能管得了这事。” 他本意推给别人,却不想李垢一拍龙椅道:“就这么定了,吕国太子来陈国安危,全权交给王爷处理。” 话落,他起身步下龙椅,连给朝臣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人便以消失在大殿之外。 对于突入起来的事物,李明渊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仿若毫不在乎的跟出了大殿。 只余下一班老臣面面相觑,争来斗去都不及网上一句话,他们着实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还要争。 丞相的脚步刚刚步出朝堂,便被一名太监堵在了路上,低头耳语了几番,丞相的脸登时冷了三分。 难怪今日早朝王上看着面色焦急,原来是内宫出了事,而且还涉及到了他的女儿。 第一百零三章命悬一线 怡心阁内才安静了不久,便再次乱了套。 满院子的下人奔走,一盆盆的血水泼了出来,染得怡心阁外的地通红一片。 房间里,就连资历最老的御医都不得不摇头道:“王公公虽然吃了保命的丹药,却也无力回天了,这刀子扎的太深,以至于伤了内脏,还是通知夫人早做准备吧。” 小德子双腿一软,差一点摔倒在地,一把抱住老御医道:“吴御医,这可不行,您得救救我师父。” 吴御医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无能为力,起身时便有小药童开始给他收拾药箱,眼看着他带头走要走,小德子顿时急了,脸色铁青道:“王上有命,救不活我师父,你们也别活了。” 他手中有李垢给他的信物,即便是假传王命,也没人敢怪罪他,王上的东西同等于圣旨。 见小德子如此,吴御医气的脸色登时铁青,双拳紧握立于屋子当中,疾言厉色道:“德公公就算是现在杀了下官,下官也无力回天。” 小德子急的眼泪直飙,看在虚弱的王官眼中,心中就是一暖。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能有一个如此真心待你之人,便也不枉他活过一世。 “小德子啊!”王官开口,声音中没有一丝力气。 小德子转头,这王宫之内,敢如此叫他名字的,也就王上跟眼前这位带他如父,如兄的师父了。 他急忙奔过去几步,在王官的床前跪下,为了能让他省些力气,尽量的将自己的耳朵凑近他的嘴边。 “算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就别在为难御医们了,只是我死以后,你要好好为王上尽力,可不敢懈怠了。” 小德子一边哭,一边点头,死死的抓着师父的手,仿若一松开,他就在也见不到他了一般。 “不要,我不要师父死,你死了就没人教导小德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了,小德子会出错的。”也算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哭的却如同孩童一般,使得房间里几位御医也跟着难过。 “你长大了,该自立了,该交的,不该交的,师父全都传授给了你,你以后要好好的。”王官如同交代后事一般,在跟小德子低语着,苍白的脸色全无血色,就连那苍老的唇瓣也呈现着半透明的感觉。 “不,我不要……”小德子摇着头,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看得出是真在伤心。 王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剩余的也只是微敛了眼眸。 吴御医忍不住叹了口气,在这寂静的室内尤为突兀,以至于其他人跟着摇头叹息,预示着王官必死无疑的命运。 “让开。”一声怒喝在房间内响起,以至于满屋子的御医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楚,便下意识闪躲到了一旁。 小德子哭的正伤心,听到这个声音,仿若是见到了救星,转身扑向来人哭求道:“夫人,救救我师父,求你救救我师父。” 相对于王官,秦风儿更加感念小德子的举动,忙扶起他道:“你先别急,你师父也许还有救。” 此话一出,吴御医立刻冷了脸,他身为御医几十载,在这深宫之中,救活的人无数,先不说王上,就算是太后对他也是夸赞有加,他都说了没救的人,凭什么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夫人就说有救。 吴御医立刻冷了脸,却碍于对方是王上的女人,后宫的嫔妃,而不敢当众呵斥与她,却也将情绪摆在了脸上。 秦风儿无视吴御医那鄙夷及愤怒的神情,回头冲着门口叫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来,救人要紧。” 秦昊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来,卓越的风姿,挺拔傲慢的神情,立刻碾压在场所有人。 “这谁啊?”有人忍不住低声询问,换来的却都是摇头疑惑。 “敢问夫人,这位是?”终究还是吴御医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始盘问起秦昊的身份,毕竟他是太医院的管事,没有他的允许,一般人是不允许在后宫之中给人看病的。 “干你何事?出了事你兜着?”秦风儿铁青着脸,心中还在为昨夜的事耿耿于怀。 希文重病,这些御医打着落锁的旗号不予出门,王官面临生命危险,这些人明明有机会救人,却都袖手旁观,今天她若是不给这些人一个教训,这些人就不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吴御医被秦风儿这一嗓子吼的没了声音,虽然心中气恼的不行,但行动上却是证明了一切,闪身让到了一旁,他倒要看看,除了他还有谁能救王官。 其实他有把握救回王官的命,只不过他不能救,因为昨夜发生的事,让他联想了很多,自然站队也要明显。 秦昊走到王官床前,感觉到有人靠近,濒死之人睁开了眼眸,看到秦昊身后的秦风儿时,就欲起身却被秦风儿一把按住道:“王公公伤势要紧,这虚礼就免了吧。” 此时王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秦昊并未像所有御医那样给王官号脉,而是掏出听诊器贴在白色中衣外,随后又看了看王官的伤口。 “怎样?”秦风儿已经不在意从王官哪里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现在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好歹他也跟了他一场,虽然之前不太讨喜,但之后他的衷心,她还是看得见的。 “有救,但百分之三十的把握。”秦昊的脸色不是太好,毕竟这古代的地方跟现代的医院没办法比拟,他想给王官做手术,但手术后的各种感染便足以要了他的命,所以他不敢给秦风儿任何承诺。 但在秦风儿看来,秦昊这样有名的医生,能给出百分之三十的把握,便以证明王官这条命能抢的回来。 “那就干。”秦风儿果断的下着命令,起身就欲往外赶人。 “夫人,这人不是太医院的人,若是出了事,王上怪罪下来……”吴御医欲言又止,话里话外的含义很是明显。 第一百零四章你如何决断 秦风儿反感的蹙眉,都这个时候了,这人还在这里讨论责任由谁承当,实在是太过分了。 “只要能救师父,王上怪罪下来,由奴才担当。”见师父有救,小德子迫不及待的出头,恨不能用自己换回王官的性命。 这话停在王官耳中,迫使他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你?不过一个奴才罢了,能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吗?”吴御医一甩衣袖,太医院管事的气势全开,意欲碾压小德子。 “若是加上本宫呢?”秦风儿冷声力喝,吴御医一个后退,微微有些惊异,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挺直了腰杆。 看到这里,他越发觉得这王官不能活,秦风儿想要力保之人,铁定与昨日的事情有关,先不说那事牵扯多广,就说王后那边他便无法交代。 吴御医还要开口,就听冰冷的声音响起:“凤夫人不够,加上孤呢,是不是够了。” 这声音带着十足的怒气与威压,立时吓的满屋子人噤若寒蝉,霎时间跪地道:“恭迎王上圣安。” 李垢踏着一地血气进了王官的屋子,使得这小小的房间里,顿时充满了贵气。 不过区区一介下人的房间,却先后迎来了两个最尊贵的人,秦风儿姑且不说,李垢的尊贵岂是王官这样的奴才能经受得起的。 听到李垢的声音,王官就要起身,他一动,刀口上的血便止不住的往外渗。 秦昊看到他流血,立时呵斥道:“别动,给我好好的躺着。” 他这声音,在跪着满地人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尤其是李垢进来后,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导致很多人的不满,吴御医开口呵斥道:“大胆,王上在次,岂有你造次?” 秦昊回头,独属于21世纪医生的霸气弥漫开来:“伤者为大,不想救尽早说话,我现在就走。” 他讨厌死这个时空的人,动不动就跪,他在21世纪,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跪过,就来了这个该死的地方,还接连被人质疑他的医术,他早就忍得不耐烦了。 李垢的眸色一冷,虽然心中也有些不悦,却还是想见一见秦风儿不惜代价,从外界弄回来的‘神医’,到底有多神。 吴御医还欲张口,被李垢一抬手给拦了:“你救人便是,其余的都不用管。” 一阵抽气声,却是在没人敢打扰秦昊了。 “无用的人都出去,有用的留下。” 秦昊冷着脸说话,并且亲自关上所有的窗户,找来油灯挑到最亮摆放在床头,床尾,尽量将室内照亮。 与这里的人相比,秦风儿自然知道如何配合秦昊,吩咐小德子亲自去烧水,并且按秦昊写好的药房去太医院配药,他亲自监督。 一切准备做妥之后,他才想起李垢来,却见他站在床尾看着王官,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打算。 秦风儿无奈,只好将那些还不想出去的御医,以及满屋子下人统统赶了出去,亲自给秦昊打下手。 这是古代史第一场现代意义的手术,足足耗费了六个时辰的时间,一直到天全黑了,秦昊才直起来了腰,累的满头是汗,而秦风儿也如同虚脱了一般。 唯有李垢面不改色的站在床尾,心中却是波澜涌动。 他第一次知道了裂开的刀口是可以缝合的,更加第一次见识到那小巧而又精致的道具。 任凭他搜肠刮肚,就是无法想象,拿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小工具,做这么伟大的事情,秦风儿擦着汗,转头便看到了李垢呆呆的站着,心中有些懊恼,也有些后悔。 她不想这么早便暴露秦昊的能力的,这对他来说有害而无力,可救人要紧,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一场手术做下来,秦昊累瘫在了王官床边,望着脸色略微有了丝活气的人,他开口道:“手术很成功,但接下来的仗才是硬仗,24小时要注意会不会发烧,这是危险期,一定要留人看着,一旦发烧,必须要及时处理,否则将再在无回天之力。” 秦风儿一一记着,想着回头吩咐凌波亲自安排,信得过的人照顾才好,她才会放心。 秦昊吩咐完,缓缓的站起身,这才看到了床边一脸严肃的李垢,到了人家的地界,就要受地界的规矩,虽然他从来不喜欢历史,但是既然到了他的底盘,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于是卑躬屈膝,淡淡的说道:“草民参见王上。” 这一声顿时惊醒了李垢,他忙伸手去扶:“起身,快快起身。” 没想到李垢如此谦和,并未怪责他之前的怠慢,秦昊忙起身道:“谢王上。” 李垢有话要说,到了嘴边转头看了眼王官,最先问的还是床上的人:“他怎么样了?” “回王上,二天后若是没有发烧,亦没有感染,便无大碍。” “所以,这二天才是最关键的?”李垢疑问,眸子里全是探究的眼神。 秦昊点头,面不改色的侍立在一旁。 秦风儿拧了个湿帕子递给秦昊擦脸,拉着李垢在椅子上坐下道:“王上请放心,我会让凌波好生照顾的,相信王公公吉人自有天相。” 李垢嗯了一声,眼睛依旧没离开秦昊半分:“孤若是让你留下,你可愿否?” 秦风儿心中咯噔一下,不想什么,结果就来什么。 原本这秦昊是她的底牌,不想被李垢相中了,他若有心要,她想不给都不行。 她的目光忍不住飘向秦昊,似乎也在探究他的决断。 秦昊在此跪地,说出来的话却让秦风儿一颗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回王上,草民闲散之人,受不得宫中的约束,若是王上有需要,遣人出宫找草民即可,但留在宫中一事,草民实在是不敢应允。” 穆然间,李垢的脸色就是一冷,端详着秦昊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他不说话,秦昊就不能起来,而秦风儿又不知该如何为秦昊解围,开始因为自己的心急,却为他带来麻烦而自责。 “若你不留下,孤便杀了你,你又会如何决断?”良久,李垢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依旧是冷冽刺骨,冻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王上……”秦风儿忍不住要为秦昊说话,却被李垢一杨手给拦了下来。 他只是瞪着秦昊,等着他的回答。 第一百零五章夜宴吕国太子 秦风儿紧握的手心沁出了一层汗水,黏糊糊的让她十分难受,却不敢移开自己的视线,生怕自己的哪一个情绪不对,会让李垢看出端倪来。 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秦昊很是无奈道:“王上,即便你杀了草民,草民还是那句话,草民不会留在宫中。” 开玩笑,宫斗大戏看多了,他才不上这个道,谁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别看他现在看你笑眯眯,将来指不定让你死的有多惨。 李垢当然不知道秦昊在想什么,只是听到他的拒绝后,心中有了一丝惋惜,这么好的人才不能为自己所用,实在是可惜的很。 他转头看向秦风儿,后者没明白他看自己做什么。 李垢心里庆幸,好在秦风儿有先见之明,放那人出宫,还找来了这么好的人才,反正来日方长,他迟早会将这人收入自己麾下的。 “既然如此,那边算了吧!孤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李垢开口,森冷的眸子恢复如常,仿若刚刚的恼怒从未发生。 长长呼出一口气,秦昊忙跪地叩首道:“草民谢王上隆恩。” 扫了眼床上的王官,李垢终究还是担忧这个多年跟在自己身边人的安危的,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回王上,麻药的药效不会太长,约莫两个时辰后,王公公便会醒了,届时他的伤口会疼,所以在他醒之前,就要将止疼药熬好喂给他喝。” 明知道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处理就好,可秦昊还是唠唠叨叨的说给李垢听,就是想表现的他这个人很迂,用他实在是无味。 “好,孤会记下的。”不想李垢非但没有烦,反而用心听了,还给予了答复,弄得秦昊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没在理会秦昊那瞠目结舌的模样,李垢起身拉过秦风儿的手便往出走。 丢下秦昊在房间里,一个人挫败中。 “风儿,今夜宴请吕国太子,我会留宿在怡心阁。”李垢开口,却并不急于审理案件。 秦风儿非但没催促他,反而点头应允,眸光忍不住飘向门口在交头接耳的几个御医。 见李垢出来,几个摇头的御医纷纷上前跪拜,皆被李垢无视了,拉着秦风儿直奔她住的寝殿而去。 直到他们走后,几个御医迫不及待的进了屋子,都想目睹秦昊现在的凄惨模样,不想房间里的秦昊正在优哉游哉的喝茶,而小德子守在王官床前,又是哭又是笑的,非但没让他们看成笑话,反而使他们成为了太医院的笑话。 尤其是吴御医,自打从王官的房间里出来后,一张老脸便黑的如同锅底,足足一个月之久。 原本被禁闭在蔷薇宛的王后,因为吕国太子的到来,而被提前放了出来。 至于给小王子下毒一事,也因为吕国太子而被暂且搁置了。 对于这点,李垢觉得亏欠了秦风儿跟希文,所以特恩准希文也可以参加夜宴。 孩子才刚刚好,按说不该参加这样的宴会的,但秦风儿希望希文趁着热闹,多结交一些人,好为他以后铺路,所以便答应了带希文前去赴宴。 不想前往宴会的御花园中,与王后的凤撵撞到了一处,按说秦风儿该避让,事实她也是这么做的,却不想这一次夏洛依亲自下撵,将秦风儿拉到了自己的凤撵上。 “王后,这可使不得,妾份位低微,怎可与王后同撵而乘。”秦风儿奔着谦卑的态度,不愿意上夏洛依的凤撵,不想她淡淡的笑道:“本宫这也算是给你陪个不是,本宫不该听信下面的谣言,随意去怡心阁搜查,叫妹妹与我同坐,不过是想让妹妹原谅我罢了。” 呈几何时,夏洛依会如此谦卑了,这让秦风儿怎么都感觉有些不对,却又不敢违了她的意,毕竟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不信夏洛依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上了夏洛依的车,一路有说有笑,却又各怀心事的到了前殿。 此时前殿早已歌舞升平,吕国太子陆帆坐在首位上,距离李垢只有几米之遥,而李垢身侧留了一个位置,下方也留了一个位置。 众人皆知,那两个位置一个是留给王后的,一个则是留给现如今最为得宠的凤夫人的。 果然一声通报过后,夏洛依拉着秦风儿的手,在众目睽睽下亲亲热热的走了进来,身后给跟着小王子希文。 她们这模样顿时打破了不和的传言,很多大臣都在私底下议论,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垢嘴角衔着笑意,看着两个女人和谐的走向自己,并不意外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倒是陆帆,在看到秦风儿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是一愣,电光火石间想起那个身着男装,跟自己交手的人来。 直至现在,他都没想明白,那日秦风儿为何会跟他交手,尤其是对打时,他能感觉到对方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气势。 陆帆的目光过于灼热,以至于秦风儿想不看他都不成。 然而就是这一眼,使得她差点犯错。 若不是身边还有个夏洛依在,她早就扑过去分分钟跟对方掐架了。 就是这个目光,陆帆心里一颤,下意识开始回避秦风儿愤怒的视线,仿若在跟她对视下去,自己会生生被她烤化了一般。 并未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李垢高高在上,满意的冲着夏洛依点点头。 后者微微一笑,放低姿态亲自将秦风儿送到她的位置上,这才优雅的在李垢身边坐下。 “殿下,这位便是我陈国王后,那位是凤夫人。”李垢开口,带着笑意将两个人介绍给了陆帆。 秦风儿望向他的眸子就是一凛,没想到他的身份竟然是吕国太子。 但是转念一想,便也不在介怀了,自己都可以成为唐国公主,那他成为吕国太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不过这一次看他,似乎完全没有第一次时的感觉。 迫使秦风儿开始怀疑起来,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第一百零六章刺探秦风儿 “陆帆见过王后,见过凤夫人。”陆帆客气的拱了拱手,至于那日的事他就好像没发生过一般,越发的让秦风儿怀疑了。 他若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态度,即便他可以隐忍,也不会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抿了抿唇,秦风儿姑且压下心中那抹疑惑,佯装第一次与陆帆认识一般,与夏洛依一样跟他打了招呼。 认识过后,便不再寒暄,歌舞继续,推杯换盏,渐渐地宴会便进入了高潮。 席间文官们相互谦虚的对饮,武官们也是聊得不亦乐乎,就连李垢跟吕国太子也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秦风儿实在是坐不住了,跟李垢递了个眼神,便偷偷走出来透气。 皎洁的月光照在大殿外,洒落一地冷芒。 秦风儿踩着月光一步步往前走,直到僻静的小路上才停了下来。 小路上只有一颗比较突兀的树,因为是李垢年少时栽种下来的,所以无人敢砍,以至于它就那么突兀的长在那里。 远处的喧嚣还在继续,这边清净的仿若是另一个世界。 秦风儿走到树边,伸手抱了抱树干,小树长得并不粗壮,她轻而易举便抱了个满怀。 触手可及一片冰冷,仿若是被冻到了一般,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跃便坐到了树杈上。 她的脚悬在半空,优哉游哉的显得十分惬意。 高度正好够一个人从她脚下走过,却没有发现坐在上面的她。 许是多喝了几杯酒,丝毫未让她感觉到夜晚的凉意,反而觉得这样吹着冷风,感觉十分舒服。 正在她惬意的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安静时,她的脚被人用什么抽了一下,迫使她哼了一声低头看去。 皎洁的月光照在那人脸上,将他的无关阴沉的特别清晰。 看到那张刻入骨髓的脸,秦风儿一抖,随即便从树上滑了下来,拳头一窝便往对方的脸招呼了过去。 “唉!怎么又打?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对方无奈的接招,却是只守不攻。 “哪里得罪我?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秦风儿的语气中透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陆帆懵了,在脑海中不断的收缩着秦风儿的脸,却只有那男装打扮时的一点印象。 他着实有些委屈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还请凤夫人给个明白可否?” 闻言,秦风儿眉头一蹙,却是停了手。 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男人的脸,男人也由着她打量,只是那副疑惑的表情并不相识装的。 “你真的没有见过我?”虽然早已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她想找的人,可这副与他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若是宫外你女扮男装那次不算的话,我确定没见过。” 其实秦风儿跟他交手后,屡次试探便以得知他不是她的初恋,可这张脸让她怎么看怎么别扭。 “许是我认错人了。”秦风儿冷冷的回答,并不想在跟他多纠缠下去。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她的初恋,都是物是人非了,她该做的是过好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在与他有任何瓜葛。 秦风儿迈步要走,却被陆帆伸手拦下道:“夫人,这就走了?” “不走,留下来做什么?” 秦风儿反问,对于陆帆长得像自己初恋那点好感,在这一刻霎时间全部消失了。 全部在意她的态度,陆帆掀起一抹笑意道:“我就是好奇,夫人缘何见到我就喊打喊杀的,难道是那个与我长得十分相像的人,负了夫人你?” “也不对啊!我听说夫人是唐国和亲公主嫁到了陈国,不出半年时间,夫人深的陈王李垢的宠爱,便成为了凤夫人,后宫仅次于王后,按说就算是心里有人,那个人也应该是陈王才对,还是……” 陆帆越说越离谱,那双精明的眸子闪耀着诡异的色彩,让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秦风儿扬手推开他的胳膊,更加确认这人不知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 “对不起太子殿下,本宫没时间跟你在这里废话,宴会应该还没有结束吧,还是早些回去吧。” “怎么怕了,还是夫人被本太子说中了,哈哈哈,宴会早已经结束了,你的陈王他喝多了醉了,此刻已经由王后扶回寝殿休息了吧。”陆帆轻挑着眉头,眼睛却一直盯着秦风儿的脸,让秦风儿蹙起了眉头,心声厌恶。 明明下午李垢说今夜宴会后在怡心阁休息,便万不会去蔷薇宛,他一向很注意分寸,绝对不会在一个外邦使臣的面前喝醉失态的,这其中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希文的事还未解决,若是让夏洛依钻了空子,将这事在次混淆过去,她到时无所谓,希文今后在后宫之中该如何立足,岂不是是个人都能给他下毒了? 想到这里,秦风儿不敢在怠慢,一掌将陆帆劈了去。 陆帆一闪身避开,却并未阻止她离开,只是望着秦风儿的背影,压低声音道;“有趣,实在是有趣之极。” 他话音落,一抹身影落在了他身后。 陆帆头也不回的询问道:“可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唐王并不喜欢这位和亲公主,自幼由嬷嬷抚养长大,离开唐国时不会武功,来了陈国后,陈王教了她一些花拳绣腿,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一声冷笑,将来人汇报完静静的低头站着,陆帆负手而立,望着秦风儿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道:“若她那是花拳绣腿,你我的武功,就都不算是武功了。” 两次交手,他都未占上风,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他压根摸不透对方武功路数及门路。 他对这个陈国凤夫人,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只是不知道她身后到底拥有多少秘密? “太子好雅兴,不在殿内陪着王上喝酒,怎么出来了?” 穆然间传来的调侃声,并未惊扰到陆帆。 他摆了摆手,那抹黑影立刻消失在了陈王宫中。 而闪出来的人对于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却没有要拆穿的意思。 “难道说,太子殿下也醉了。”他继续说着,一身月白长袍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的耀眼。 陆帆并不意外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迈步迎上去道:“王爷不也是没有陪着王上喝酒吗?就不怕王上疑心王爷为何会跟我一前一后的出来?” 李明渊淡笑,走进了陆帆才看清,他手中还端着一个酒壶,不由的摇头苦笑了一下。 第一百零七章夏洛依失策 “王上吩咐本王护卫太子在陈国的安危,所以太子殿下在哪里,本王就该出现在哪里才对。” 李明渊淡淡说道。 陆帆并不在意他的说词,抬头望了眼满天的繁星道:“陈国的天就是好,一眼就能看到这满天的繁星,不像我吕国,一眼望去只有那最亮的一颗星在笼罩着整个大地。” 他这话意味十足,李明渊的笑容就是一僵,正欲倒酒的眼眸低垂,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来。 陆帆嘴角衔着一抹笑意,缓步离开了那颗树,往歌舞升平的祥和殿走去,对于李明渊记不得罪也不说破,毕竟在人家的地盘面子要是要给的。 秦风儿匆匆回来,宴会还没有结束,她有些疑惑为什么陆帆要骗她,这个人一定要提防,她决定回去要细细调查一下这个吕国太子。 回到自己座位上时,李垢正在与吕国的随臣寒暄着,似乎并未发现她已回来了。 秦风儿的眸光落在了陆帆的位置上,没有回来,让她的眼眸闪耀出一丝冷芒。 夏洛依也还在,若不是她回来看上一眼,说不定就被他给忽悠过去了,届时李垢等着自己久久不归,等着她的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射向自己,秦风儿端起酒杯饮下,以掩盖她刚刚望向陆帆位置的眸光。 “妹妹去了好久,可是哪里不舒服?”忍了一晚上的夏洛依,终于耐不住开口了,同时也将李垢的注意力引到了秦风儿的身上。 秦风儿转头,脸上露出了得体的笑容,冲着夏洛依微微额首道:“回王后的话,妾身只是肚子不舒服,透透气罢了。” “是吗?这可就奇怪了,自从妹妹离开后,这吕国太子殿下也跟了出去,你在殿外没看到他人吗?” 夏洛依一口一个妹妹叫的及其亲切,可是句句话都带着刺,引起李垢和吕国随臣的注意,秦风儿心底觉得可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夏洛依的怨恨并没有消,现在更是将她跟陆帆扯到了一处,让李垢生疑,本来李垢生性多疑,才会如此坐。 秦风儿冷笑的扫了眼李垢投过来的眸子,满是爱意,让她稍微安下心来。 “巧了,妾身还真在王上种的那颗树下见到了吕太子,只不过碍于妾身宫妃的身份,没跟他说几句话就回来了,只不过王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您会千里眼不成?”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秦风儿再不是当初那个刚进陈王宫,无依无靠的秦风儿了,她好歹也是唐国公主,身后拥有一个国家的支撑,在则她现在的身份是凤夫人,地位仅次她夏洛依,即便是李垢碍于唐国,也会给她几分颜面,她夏洛依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好看,那就要看她是否愿意了。 当然这番话,她也是经过一番思索的,尤其王上二字被她咬的极重,其中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夏洛依被秦风儿好顿呛,呛的脸色一沉,在没了刚刚姐妹情深的模样。 一双眼眸飞快的流转着,视乎在思索着该如何继续为难秦风儿。 不想她的话还未出口,便听陆帆的声音在宽敞的大殿内响起:“看样子本太子在这陈国是丢不了了,还有什么多人惦记着本太子,本太子甚是欣慰。” 话落,他缓步而进,目光直接落在了夏洛依的身上,对于秦风儿从始至终都没看一眼。 夏洛依一抖,原本准备好刁难秦风儿的话霎时间便被噎了回去,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丞相见事不好,知道夏洛依利用陆帆,惹得他气恼了,忙给自己倒了杯酒,起身解围道:“太子殿下乃吕国未来的储君,来我陈国做客,便是陈国最尊贵的上宾,我陈国上至王上,下至黎民百姓,都是十分的荣幸,太子殿下的安危更不能耽误才是。” 陆帆转头,对于这位丞相十分不屑,却也没有驳他的面子,接过侍从递过来的酒,冲着丞相点了点,算是给他这个面子了。 丞相松了口气,暗暗给夏洛依使了个眼色,脸上还刮着谦卑的笑意继续道:“愿太子殿下安康,本相先干为敬。” 他仰头一口干了杯中酒,顿时迎来一片赞誉声:“丞相好酒量,太子殿下也该喝了才是。” “愿我陈国与吕国永结两国之好。” “愿太子殿下安康。” “……” 因为丞相的巧言挡险,才化解了夏洛依的鲁莽差一点得罪了陆帆,热闹祥和的气氛再次掀起。 只有李垢但笑不语,偶尔扫眼夏洛依,偶尔看看秦风儿,偶尔将目光落在陆帆的身上,眸子里闪耀着让人猜不透的光。 一轮敬酒之后,陆帆才端起酒杯冲着李垢道:“陈王,这一杯本太子敬你,感谢你对我们的盛情招待。” 李垢嘴角掀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扬了扬手中的酒杯道:“太子殿下出访我国,便意味着我国与吕国能永结秦晋之好,这杯孤必须喝。” 李垢一饮而尽,陆帆却在听到秦晋之好四个字时,目光转向了低头不语的秦风儿,眸子里透着耐人寻味的眼神。 饮完酒,陆帆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人也开始和吕国随臣敬酒,一波又一波。 李垢也放下了酒杯,眼光看向了一晚上不怎么活跃的秦风儿,知道她之前也说过不想来宴会,所以一晚上也没有看到她的笑,即使是笑也是假笑。 于是,他使眼色给身旁站的小德子,小德子心领神会,于是说道:“禀王上,现已经是三更天了,是否起驾回宫? 李垢点点头,在小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起身走到秦风儿面前,淡淡的开口:“跟孤走。” 因为希文的事,秦风儿一夜未睡,又折腾了一天,此时早已疲累不堪,尽管她努力的想要控制,却还是阻拦不了眼皮子打架的事实,此时整个人头脑有些发懵,自然没听到他的话。 李垢走了两步,这才发觉秦风儿没跟上来。 回头时,只见某人的头开始晃动着,笑笑,真是累了。 他回身疾步的走到秦风儿的身旁,一把接住了秦风儿就要跟桌面亲密接触的头,一弯腰抱起秦风儿便出了大殿。 第一百零八章误会意思 众大臣的注意力虽然在陆帆身上,却也时刻观察着李垢的身影,突然看到他抱起凤夫人旁若无人的离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霎时间所有目光看向了故作端庄的夏洛依。 霎时间,夏洛依成了众矢之的,气得她咬牙切齿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为李垢辩解道:“王上累了,凤夫人陪着王上回去了,本宫还在啊,大家继续啊,尽兴才好。” 王后发了话,在场之人谁也不敢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陪着吕国使臣喝着。 出了祥和殿,一股冷风袭来,便将秦风儿吹醒了三分,伸手环住他的颈道;“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你累了,何必要勉强自己,让小德子跟孤说一声,早点回去休息便是。”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意,却也是心疼某女太过刚强,为了自己的颜面强硬的撑着,若是撑出个好歹来,他岂不是后悔都来不及。 “这么重要的宴会,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罢了,想着横竖能挺过去,不想还是没能挺住。” 女人在李垢怀中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他既然不愿意放下自己,那边由着他抱着吧。 小德子领着一群人抬来步撵,亲自将李垢跟秦风儿二人扶了上去,不用吩咐便也知道该抬去哪里。 只是苦了抬轿的侍卫,怡心阁离这边着实偏远了一些。 怕秦风儿吹了冷风着凉,李垢将小德子送上来的披风整个盖在了秦风儿身上,从头到脚包了个密密实实。 秦风儿大脑便不再运转了,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借着月光看向怀中的人儿,李垢这才想起她中途出去散酒气,看样子也是怕睡着了,出去清醒清醒罢了,不想还要被王后诟病,不由得心疼起她来,安安责怪自己粗心大意,应该早想到才是。 小德子一路催促,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回了怡心阁。 凌波并未跟去宴会伺候,这会正等在门口,见到大队人马过来,忙迎上来刚要见礼,就被小德子一把拉到了一旁。 李垢抱着秦风儿一路疾步进了怡心阁,吓的凌波脸色一白,忙拉住小德子询问道:“我家主子怎么了?怎么会让王上抱回来的?” 一直以来,都是她近身伺候的,今日秦风儿非说她累了一晚上,额头又受了伤,死活要她留下休息。 然而她哪里睡得着,便一直守在这里等着,不想等回来的却是这幅模样,她顿时后悔自己没有跟去了。 “你急什么,你家主子没事,只不过太累在宴席上睡着了,这才被王上抱回来的。”眼看着凌波要哭,小德子忙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安慰了两句,却是一刻不敢停留,迈步便往里面追去。 大大的松了口气,凌波也不敢怠慢,跟着小德子便追了进去。 因为知道李垢会来怡心阁休息,凌波早就铺好了被褥,还细心的在被子里面加了个暖炉。 如今夜晚越来越凉,保暖措施必须做足才是。 将秦风儿轻轻的放在床上,只见她转个身抱着被子继续闭着眼打着小鼾,李垢哪里还忍心让她起床洗漱过后在睡。 转头对小德子吩咐道:“去王官那里看看,他醒了没有。” 不等小德子答应,凌波忙跪地回复道:“回王上,已经醒了,现在由秦大夫照看着,能勉强喝下一点点粥了。” “偶?那孤得看看。”李垢就要走,被小德子拦住道:“王上,奴才的房间岂能让王上一在进入,这有损龙颜,您若是想见王总管,奴才去把他背来就是。” 的确,今日李垢进奴才的住处,确实不妥,小德子身为王上身边的太监,岂会让王官陷入绝境。 “也是,孤都急糊涂了。”李垢叹了口气,坐在了床边,转头扫了眼里面睡得正香的秦风儿,忍不住也涌上一股困意。 小德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奴才去……” “不用了,折腾了一天了,让该休息的人都去休息吧。”李垢摆手,凌波忙伺候他洗漱。 所有人退出后,他躺在秦风儿身旁,却无法睡着,折腾了半个时辰后,他起身吩咐门外的小德子将未批阅的奏章全部拿过来,打算连夜批阅。 小德子本想劝说,可是看到李垢的冷眼后,不敢做声,只得去办。 这一夜,秦风儿睡得很沉,许是累到了极致,等她醒来时,只觉得腰酸背痛难受得紧。 口干舌燥的,于是想起身倒杯水喝,却发现房间内,依旧烛光亮着,屋外还是漆黑一片,这个时空没有手表或是时钟,什么时辰完全是靠打更侍卫的报时,现在也不知道是几更了?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神了伸懒腰,从温暖的被子中坐起身,有点冷,却清晰的看到闪烁的烛光旁李垢身形。 晕染的灯光将他硕长的身影照的格外的刺目,棱角分明的脸庞,闪耀着一股柔和的冷芒。 秦风儿偷看李垢,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尤其是他认真批阅奏折的样子。 只是可惜了这是在古代,若是在现代的话,她会毫不犹豫表白李垢,只是这个年代太多束缚,太多无奈,她不能表露自己的心声。 “醒了?”穆然间李垢的声音响起,人虽然在跟秦风儿说话,可眼睛依旧停在奏章上没有移动。 秦风儿忍不住叹息道:“若不是知道王上的本事,我还真以为你多张了双眼睛呢。” 她没有起身,跟李垢说话的语气,没有之前的生分和躲藏了,让李垢很受用。 “孤也算是习武之人,从人的呼吸上便能感知。”他这是在跟她解释。 秦风儿露出一丝笑意,调了个舒服的姿势道:“王上,看天色快亮了,你还不睡吗?” 李垢终于有了动作,转头看向她,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闪亮。 秦风儿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不该那样说的,不是摆明了是挑逗着李垢吗? 若是他误会了意思,她可是引狼入室啊。 正在秦风儿想着对策时,就见李垢搁置了笔,起身向她走来,身上穿的是中衣,显然早就换上了。 “也是,天色快亮了,今日早朝可以晚两个时辰,孤就搂着你睡睡。”他话说得十分随意,却让秦风儿起了一身冷汗。 一转身往床内侧滚去,本意是避开李垢,却是越发后悔了。 她这不是明摆着给他机会吗? 第一百零九章银炭 她才想明白,李垢便也上了床,大手一捞,便将她小小的身体捞进了怀中,下一刻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耳边是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好闻的味道,一瞬间便让秦风儿迷乱了心智。 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他们明明彼此相爱,却碍于一道膜而不敢对他想开心扉。 这该死的时代,若是现在哪还有那个隔膜。 想到这里,秦风儿突然变得十分委屈。 是的,她委屈自己过来的太晚,哪怕是早来一年,或者是半年也行,说不定她就能逃过李明渊这个该死的魔鬼,可她来晚了,而这个世界又容纳不下她,所以她即便爱,却不敢将心交给对方。 想着想着,秦风儿只觉泪意濡湿了枕边。 同时也惊醒了李垢,他低头看着秦风儿,亦是久久无语。 就这样维持着僵硬的动作,彼此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只是两个人的思维却是不同的。 “风儿,若是哪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怪我,又会不会相信我?”穆然间李垢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令刚欲张口的秦风儿神情一滞。 “网上,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她望着他的眸子,似要从他深渊般的眸低看出一丝端倪来。 可除了那抹黝黑的光芒外,她便在也寻找不到其他东西了。 良久,幽幽一声叹息过后,李垢一翻身躺在了秦风儿的身侧,正如以往一起歇息那样,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什么也不说,他要她的头紧紧贴着自己心跳的位置,炙热的温度。 今天的他有些怪怪的,令她不安,难以琢磨。 秦风儿趴在李垢胸膛上刚欲张口,不想他闭着眼睛喃喃的说道:“夜深了,睡吧,孤累了。” 不知是他的话惊动了暗卫,还是凑巧一阵风刮过,房间瞬间一片黑暗,能闻的不过是他的低鼾而已。 秦风儿打了一个哈欠,头又昏沉沉起来,只是疑惑一下下,便贴着李垢的睡着了。 却不知她呼吸均匀那一刻,暗夜中睁开的那双凤眸中,闪耀着惊涛骇浪的神色…… 第二日秦风儿起床时,李垢已经走了。 听凌波说了她才知道,是李垢吩咐不让叫醒她的。 感动之余,再次让她想起了昨夜李垢怪异的话语跟举动。 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浮现出一抹不安与躁动。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凌波关心的问着,眼疾抢过她手中的茶壶,让她被茶水烫着了。 秦风儿低头,这才发觉她忘记拿茶杯了。 她摇摇头,摆脱心中那股不安与焦躁询问道:“王官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王公公昨夜便已经醒了,在秦大夫的诊治下,现在已经能勉强喝一点点粥了,只不过吃的不多罢了。” 凌波回答,眼眸却半刻不敢离开秦风儿,深怕她又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来。 她总觉得主子今天心事不宁的。 “我过去看看。”话落,秦风儿起身就走,凌波急忙跟上,还不忘拿了件披风给秦风儿披上。 陈国深秋后气温比起唐国寒冷了一些,一出门便感觉到了冷风拂面而来。 秦风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凌波想要劝她回去,有什么话由她转达,不想话还未出口,秦风儿人已经走向了王官房间。 秦昊蹲在窗边,抱着膀子直哆嗦,忍不住抱怨道:“你们古代真是的,就不能有个暖气?再不济有个火炉也行啊?晚上睡个叫能冻死个人。” 这一晚上下来,王官昏昏沉沉的,也听了他不少唠叨,很多话都听不太懂,也因为体力不济的原因,便以为是自己的没听清楚,便也没细细猜想他话的意思。 帘子一掀,秦风儿走了进来,带进来的冷气立刻让秦昊又一哆嗦。 秦风儿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他冷的双腿直颤,不由得蹙眉道:“凌波,回头送些炭来,这屋太冷了。” “夫人,还未到送炭的时候,现在去要,恐怕也要不到……”凌波有些为难,去年因为秦风儿不受宠,她们没少吃苦头,所以她便有种后怕的感觉。 “夫人,宫里有规定,还有两月才到送炭的时候,奴才不冷,多谢夫人关心。”王官虚弱的声音传来,却也只是睁眼看着秦风儿,完全没力气起身。 秦风儿看了眼脸色发白的秦昊。 这人才刚穿越过来,还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以及环境,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是毁了她的一手好棋。 “什么是送炭的时节,难道冻死了人才算到吗?迂腐。” 话落,也不其他人反应过来,转身便出了王官的房间。 宫中负责采购分配的都是内务司,可是内务司的主管是夏洛依的人,这个秦风儿却不知道。 往年只有到了秋至的时候,才会开始慢慢的采购所需的烧炭,今年也不例外,所以当秦风儿杀来时,一屋子奴才跪了满地,却是口口声声说没有银炭,有的也只是去年留下来的烟炭,还受了潮。 任凭秦风儿亲自动手翻了个遍,就是没找出一块未受潮的烟炭。 正在秦风儿气恼的要往回走时,王后宫里的侍女进来了,许是没看到角落中的秦风儿,掐着腰叫嚣道:“王后的银炭准备好没有?今年也不知怎么了,寒气来的特别早,你们若是冻坏了王后,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就因为秦风儿发飙而吓的慑慑发抖的内务司总管德全,听到那侍女的话,掀起眼皮看了眼秦风儿,眸子里满满都是担忧。 秦风儿站在角落中没说话,就是要看他究竟怎么处理? 侍女见没人回应顿时恼了,怒喝道:“听到没有?都聋了?王后的炭火你们也敢耽搁,是不想要脑袋了怎么着?” 内务司总管德全吓的一个哆嗦,在顾不得秦风儿了,起身跑到柜子旁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 柜子后面登时露出一筐藏得十分隐秘的银炭。 第一百一十章大闹内务司 秦风儿腾地一下火气上涌。 之前擅自搜宫一事,她尚且没追究到底,不想这帮子奴才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 不等王后宫里的侍女拿到银炭,秦风儿猛地窜过去,一把抢下那框银炭,上去就一脚,将内务司总管德全踹倒在地。 “你个瞎了眼的奴才,敢敷衍本宫。”话落,也不管别人什么脸色,她一把将银炭丢给跟来的太监道:“拿回去。” 德全吓的脸色惨白,抱住秦风儿大腿哭求道:“凤夫人饶命,这银炭是皇后娘娘先开口的,奴才不能给您啊,我可是不敢得罪王后,我家里十几口人啊……” “起开,是吗?我可是先来的,应当给我。”懒得看德全跪地哭求,秦风儿拔出自己的腿便走了。 没想到自己的银炭就被抢了,侍女顿时急了,上前一步怒喝道:“王后的银炭你也敢拿?不想活了吗?” 她的指头都快点到秦风儿鼻子了,气的她肺都快炸了,真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奴才,区区一个丫头也敢跟她叫板。 秦风儿一杨手捏住了大丫头的手,一个反转,只听咯嘣一声脆响在整个内务司响起,侍女惊呼一声疼的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她犹自不解气,上去又踹了两脚道:“一个奴才也敢在我面前叫嚣,真是找死。” 这一次在没人敢拦截秦风儿的脚步了。 而王官的房间里,也很快的燃起了银炭。 许是给夏洛依准备的,炭火非常好,几乎闻不到什么烟味。 秦昊舒坦的坐在王官床前,在次给他诊了诊脉,这才呼出一口气道:“看这趋势,再修养几天,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谢谢夫人,谢谢秦大夫。”王官开口,满眼都是对秦风儿的感激,他却不知道,秦风儿为了他做了多大逆不道的事情。 秦风儿摆摆手,表示不需要王官的感谢,只是询问他那日的事道:“那天你怎么被人绑走的?” 王官叹了口气,有些懊恼道:“奴才也是一时的疏忽。” 秦风儿安静的听着,秦昊诊完脉,就去一旁的炉火边上烤火去了,这个内容与他无关。 凌波为秦风儿担忧,跟王后抢东西绝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奴才发现有人在小王子房间附近转悠,为了不打草惊蛇,奴才便跟去看看,不想才出怡心阁,便被人一棒子被敲晕了,在醒来便是那阴寒腥臭的地下了。” 秦风儿眸光流转,心中早就明了这是有心人调虎离山,却还是被那些人敢对王官下手这一事实给惊到了。 虽然王官跟了自己,可他好歹还是李垢的人吧,这些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李垢会查到吗?万一失手了王官没有得救,李垢岂会善罢甘休。 “拿你看清是谁了吗?是哪个宫里的人?”凌波突然开口,仿若特别急于找到证据对付王后似的。 秦风儿岂会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不由转头看向她,冲着她淡然一笑。 这一笑,笑的凌波低了头,她的确是有目的性的。 她只希望先发制人,查出那夜的幕后黑手,好掩盖今日秦风儿的鲁莽行事。 秦风儿在凌波的肩上拍了拍,安慰道:“你放心吧,我既然敢闯祸,自然有平事的能力,我可是当初那个傻姑娘了,我有对策。” 这话一出口,凌波的眼眸就是一亮,确实如此,现在秦风儿可是王上最疼爱的人,区区一点银炭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况且王后刚刚解禁,也不敢怎么样。 秦风儿点头,起身道:“你就好好养伤好,什么时候伤好了,再回怡心阁伺候吧。” 王官有些激动,就要起身谢恩,却被秦昊一把按回去了。 “你放心好了,怡心阁大总管的位置,还是你的,王上最信任你,他又岂会忘了你。” 秦风儿此话一出,王官才松了口气,安静的躺在床上,冲着秦风儿道:“老奴谢过夫人。” 摆摆手,秦风儿出了王官的屋子,便看到门口站了几个侍卫,一个个气势汹汹,让秦风儿暗自好笑。 “王上有请凤夫人,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是请,可对方的语气丝毫没有客气的意味。 秦风儿也不闹,迈步就要走,却感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回头便看到凌波那双担忧的眼眸。 一声轻笑,她伸手拍了拍凌波的手背道:“放心吧!本宫去去就回,你给本宫也准备一个暖炉,这天凉了,我也受不住寒气。” 秦风儿一个放心的眼神,凌波点点头。 一路之上都很安静,除了一开始的不客气之外,那些人在没说什么,直到蔷薇宛在眼前时,那些人才哼了一声,将她推了进去。 以秦风儿现在的身手,想要避开他们这一下,不是什么难事。 但她就是生生受了这一下,人踉踉跄跄的便跌进了蔷薇宛的大殿中。 端坐在上的李垢眸子就是一沉,怒喝道:“谁这么大胆?” 不等下面的人回答,夏洛依眸子就是一个紧缩,忙开口道:“许是下人失手,妾身回头一定好好教训。” 有她替下面的人解围,李垢自然没办法在追究。 这时有人上前扶了秦风儿一把。 秦风儿只觉眼前寒芒一闪,没想到这些人敢当着李垢的面行凶,不由得有些惊讶,却也反应极快的避了开去道:“本宫自己能行。” 那人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这才很不甘心的收了回去。 “还不给凤夫人看座。”夏洛依冷冷的声音响起,却偏要带着一丝关心的情绪,在秦风儿看来都是装的。 椅子抬来,秦风儿并不落座,而是抬眸看向了上座的李垢,像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但见李垢轻微的点了点头,她这才落落大方的坐下了。 两个人的互动没能逃过夏洛依的眼眸,气得她猛然抓紧手帕,不断地在手中拉扯着。 但她面上却是一拍和蔼很亲的模样道:“妹妹,今日姐姐叫你来,并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对姐姐有不满?” 兴师问罪?一抹冷笑滑过秦风儿的嘴角,她恰到好处的用手帕掩盖了:“姐姐这是何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兴师问罪 她秦风儿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装傻充愣的本事比任何人做的都要真实,看在李垢眼中,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意。 夏洛依脸色铁青,想到秦风儿会不承认,却不想这人这么不要脸,还能笑着对自己说话。 想到这里她一个眼神过后,立刻有宫人会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请王上,王后给奴婢做主啊。” 顺着声音看去,秦风儿一眼便看出,她就是那个对内务司德全指手画脚的侍女。 只不过她离开内务司时,人是昏迷了可是脸上却好好的,此刻却是鼻青脸肿,好像被谁暴打了一顿。 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夏洛依想要做什么? 吕国太子接待一事,已交由李明渊处理,那么接下来李垢要做的便是清查希文中毒一事,夏洛依这是想先发制人,将她冠上恃宠而骄的罪名,然后给与警告,让自己将希文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到自己不再追究为止。 当然她若是不听的话,夏洛依大可以拿这件事大做文章,随便给她按个什么罪名,轻则赶出陈王宫,送回唐国丢尽唐国的人,重则嘛…… 嘴角滑过一抹了然的笑意,秦风儿依旧一副轻松状端坐着,仿若没有看到那个告状的之人。 殊不知,她既然敢做,就一定做好了准备。 李垢轻蹙眉头,对于今日的事他还不清楚,只知道秦风儿跟夏洛依的侍女在内务司未了银炭的事情争吵了起来,还动了手,事后内务司的总管德全已经向他禀报过了。 他正准备去怡心阁问一下,不想夏洛依派人请他来了蔷薇苑,来了之后就是一顿告状,哭泣,然后就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李垢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听着,可是心中确实鄙夷的很,不是因为丞相这个王后早就不是她了。 居然不思悔改,还在兴风作浪。 秦风儿却不知道这些,李垢心中也是隐隐的担心,王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现在还是后宫之主,各宫其他人都看着,还有一个吕国使团在陈国做客呢。 想到这里,他深邃的眸子盯向了大殿中央还在哭泣的侍女道:“够了,有什么话就说,我没有时间看闹剧。” 此话一出,他的态度便以很明显了,夏洛依的脸越发的冷了,却是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人,眼中的提醒很明显了。 侍女明白夏洛依的意思,于是抬头看着王后和李垢说道:“禀王上,今日奴婢奉命去内务司为王后取银炭,最近夜深露重,寒气伤身,王后睡眠不好,奴婢便想着去年还有一筐银炭在内务司存着,于是奴婢想取回,谁知道去了内务司却被凤夫人不由分说的抢走了,奴才阻拦却被打的片体鳞伤,请王上未奴才做主啊。” 说完,侍女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夏洛依,与夏洛依冰冷的目光对上后,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语气也变得坚硬起来。 若是这都看不出来,秦风儿岂不是傻子了,嘴角在次滑过一抹冷芒:“不错,是本宫抢了你的银炭,可本宫没有打你,并且亦不屑动手。” 她承认抢走了银炭,可是打人却坚决的否认。 李垢一听,顿感头疼,不禁伸手扶额,表示不太理解秦风儿为何要闹事,还是在这个时候,即便她不催他,他也不会忘却希文中毒一事的。 侍女却继续反驳道:“凤夫人岂会看得上奴婢这低贱身份的人,怎会亲自下手,您只要吩咐身边的人动手即可。” “哈哈,那你怎么知道哪个人就是我身边的人呢?你没有去过我宫里怎会知道?”秦风儿冷眼看向她,故意大声的问道。 “奴……奴婢是听人说的,有人看到是夫人宫里的人?”侍女声音没有刚刚的嚣张了,声音小了不少,心虚了,她心中知道万一扳不倒秦风儿,那她下场会很惨。 秦风儿明白了,原来内务司那个德全是夏洛依的人,不然一个小小的侍女德全也会这么害怕。 她笑了笑,自己还是太小看夏洛依在宫里的势力了,爹是丞相群臣之首,她又是后宫之主,这夏家的势力在陈国应该不可小觑,恐怕李垢也要让其三分。 “行,既然有人指出是我宫里的人打的,拿就就全数叫来,叫你一一辨认,要是不是,那休怪我翻脸了。”话落,秦风儿一个瞪眼,看的地上跪着的侍女一个哆嗦,她也有所耳闻,这位凤夫人看似柔弱,却不简单。 秦风儿不顾李垢还在上座坐着,直接冲到门口,直接要门口的侍卫去怡心阁传话给凌波。 可侍卫脸色一凝,却并未动。 倒是夏洛依开口道:“还是算……” “王后,怎么能这么算了呢,我可是一个较真的人,不是我做的诬陷是我,那我就要死磕到底的弄清楚。”显然秦风儿不买夏洛依的帐,好歹她也是唐国的公主啊,虽然不受唐王待见,但身份还在,夏洛依顶多算是臣女,不可相提并论的。 虽不知她在搞什么鬼,李垢还是很配合的冲门外的侍卫道:“按凤夫人说的办。” 夏洛依的手就是一紧,眸中一抹担忧。 侍卫领命,不敢怠慢,跑着赶往怡心阁去了。 “对了,王官身受重伤,就不需要过来了吧?还有秦大夫……”像似想起了什么,秦风儿望向李垢。 “本宫派人去通知一声就是了。”这一次夏洛依赶在秦风儿之前开了口,眸子里一股急切的意味。 不想秦风儿直接婉拒道:“不敢在劳烦王后身边的人,不知小德子公公可否亲自跑一趟?” 她的一双眸子闪耀着光,仿若在谋算着什么。 听到师父的名字,小德子刚欲张口应下,才想起李垢还未开口,忙低头退到李垢的身后,等待着他的命令。 一次两次都是帮,李垢不在意继续让她如意一次,他倒要看看秦风儿今天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是他点点头,小德子立刻领命转身退出了蔷薇宛。 人走了之后,整个大殿霎间都安静了,有的只是李垢喝茶时,杯盖之间的碰撞声,仿若谁都不愿先开口说话。 秦风儿的眸子,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想要对自己下手的侍女,以至于那人感觉到了压力,额头上不断地渗出汗水,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更是惴惴不安的移动着,很怕秦风儿会突然发难,当着王上跟王后的面,将她揭穿。 然而,秦风儿只是看着她,并不言语,也不指责。 越是这样,她便越觉得压力极大。 慢慢的她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就连情绪也有些不稳定了。 然而夏洛依并未察觉其中端倪,只是望着门口的方向发呆,仿若在期盼着什么,又在抗拒着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指认风波 半个时辰后,那个侍卫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众怡心阁的下人。 秦风儿仔细的清查了一遍,果真除了王官跟秦昊以外一个也不少,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随后小德子也回来复命了,看到秦风儿时,嘴角一抹淡然的笑意,显然王官那里未受到惊扰。 秦风儿冲着小德子点了点头,算是一种无声的交流。 小德子会意,立刻退回到到了李垢身后。 凌波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秦风儿,见她看过来立刻将怀中的暖炉递过来道:“主子,您要的暖炉。”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给秦风儿适不适合,但秦风儿走时说需要,她自然要为她准备好,并且主子既然在这里,她也就拿了过来。 蔷薇宛并不算冷,尤其是有这么多人在,相比怡心阁要暖和很多。 但秦风儿并未推让直接接过了暖炉,并且故意喃喃的说道:“内务司刻意为王后准备的银炭就是不一般,烟少不呛人,还保暖时间长。” 夏洛依冷着一张脸,不满的说道:“妹妹这是什么话,什么是刻意为我准备的,宫里每年都会给各宫发银炭,都是我在亲自拟下的名单,我可是很公道的,妹妹想要只管知会我一声,拿去便是了,何必为难一个下人,难道唐国人都是这般行事的吗?” 显然她被激怒了,说话不再躲闪顾忌了。 秦风儿并不在意她这将唐国都骂进去,依旧摸着暖炉,眼神却一直盯着李垢,道:“王上,既然人都到齐了,是不是该请王后的人,好好认认那行凶之人是不是我宫里的人了?” 此话一出,夏洛依一颤,就连李垢却不动声色的招了招手。 小德子立刻从身后走下,拎起地上还在颤抖失神的侍女,往怡心阁下人面前一扔。 侍女险些没站稳,好在她反应极快,手向凌波的一只胳膊抓去。 但凌波身体一避让对方扑了个空,侍女的身子直接向凌波身后跌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摔倒时,一个小太监突然出手扶住了她,吓的侍女脸色一白,下意识便推开了对方,转身退出了人群,就好像很避讳对方的接触似的。 可就是这细微的动作,还是被李垢察觉了,他清明的眸子闪耀出一抹了然,随后端起手边的茶碗呷了一口,将看到的事情掩盖了过去。 “你看看吧,这里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秦风儿也轻松的开口,依旧是一派高高在上的样子,正如夏洛依所说那样,就是一副恃宠而骄的嘴脸。 她越是这样,李垢便是越无奈,眼眸中闪耀的无奈一闪而过。 侍女吓的全身一抖,缓缓的抬头,眼神有些躲闪,可是还是硬着头皮怡心阁站的人群中来回扫,却总是略过那个扶过自己的小太监。 而那小太监,也刻意的低着头,除了第一次有意识伸手外,在也看不出他其他的动作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个辨人的侍女的身上,仿佛她只要一指认,侍卫就会马上冲过来抓人似得。 侍女目光在凌波身上扫了三次,看得她特别想冲出来拉着她询问:为何只是盯着她看。 然而侍女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凌波身侧的一个小太监身上,抖着手说道:“是,是他打得我。” “偶?你确定?”秦风儿语气一冷,带着三分的凌冽,直接冷到侍女心房,吓得她刚要转移目标,便被夏洛依一眼给瞪了回去。 “是,我确定是他。”她咬牙,仿佛松了口气般,人一软便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 一声冷哼,李垢突然开口,冰寒的语气带着刺骨的凌冽之势:“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确认是这个人打得你,是凤夫人授意的,抢走了王后的银炭?” 明明秦风儿之前就承认了这一事实,可到了李垢嘴里,就变了个味。 侍女有些迟疑了,她害怕,李垢和秦风儿冷冽的眼神如同两把尖刀直接架在她的颈脖边,她咬着嘴角望向夏洛依,仿佛在等她的指示。 气的夏洛依脸色铁青,一拍椅背怒喝道:“该死的丫头,你看我干什么?王上问你话,如实回答就是。” 知道王后不会出手相助,但是家人的性命却不能不顾,于是侍女一咬牙道:“奴婢确定,就是他。” 李垢眼眸那股冷芒霎,令他身边的夏洛依都有些害怕了,可是事已至此,退也不可能的,秦风儿刚刚也说了,要是认错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叫内务司的德全进来,孤倒要看看你到底认没认错人?”李垢一摆手,小德子立刻出了蔷薇宛的殿门。 不多时内务司总管德全低着头微颤的进来,不等到达大殿中央,便扑通一声跪在地道:“奴才给王上,王后,凤夫人请安。” “免了,你且认认,这里哪一个是凤夫人身边打人的人。” 李垢轻声的说道,语气轻松了不少,没有刚刚的严厉了。 内务司总管德全知道今天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秦风儿是不是已经被王后夏洛依给拿下了,可是进来看到了王上李垢一脸的轻松,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于是装作在寻人一般,目光却扫向了地上跪着的侍女。 两个人的对看,秦风儿看到清楚,却并未说话,只是将抱着暖炉往怀中紧了紧。 许是炭火太热了,秦风儿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加之娇嫩的皮肤,更显得娇媚不少,李垢一个回眼,便控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他忙端起茶呷了一口,以压下心口那股躁动感,不由得说道:“看好了没有,已经磨蹭了一个时辰了,若还在磨蹭,孤可就没有这耐心了。” 刚刚侍女认人,他还能忍忍看看,可是才半个时辰,李垢就口气又变冷冽了,除了秦风儿外其他的人包括夏洛依都开始不敢喘大气了,屋子中的气氛开始冷起来。 尤其是内务司总管德全,在得到侍女的眼色后,扬手便指向了同一个太监。 那太监吓的面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地求饶道:“王上,奴才冤枉啊。” 李垢一抹淡淡的意,望着秦风儿道:“偶?何冤之有啊?” “王上,您要为奴才做主啊?”小太监不回答,反而哭着求李垢为他做主。 夏洛依不由震怒,一拍椅背呵斥道:“还敢喊冤,两个人都将你指认了出来,你有何可冤?” “两个人指认的确是有失公正,不如让内务司所有见过他的人,统统出来指认一遍可好?届时他在想狡辩也难了。” 秦风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语出口却不是为自己人辩护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谋杀证据 “妹妹的主意极好。”夏洛依以为秦风儿是在为自己人找理由开脱,想着内务司都是自己人,就算是来在多,依旧是一个结果,所以装出一副很大肚的样子给李垢看,并且也做的十分到位。 对于她这个举动,秦风儿似乎早就猜到了,转头看向李垢,眸子里都是戏谑。 李垢点点头,只要她想玩,他陪着她玩好了。 于是蔷薇宛破天荒头一次来了那么多人,将诺大的殿内站满了人,屋内也热了起来。 秦风儿将暖炉交给凌波,忍不住想扇风了,可惜自己的锦扇没有带来。 无疑,最终的结果还是会指向那个小太监,逼得小太监欲哭无泪,跪在地上满脸的无奈。 他这个表情反而让夏洛依有些意外了。 被人冤枉,陷害,不是该惊慌失措,痛哭求饶吗? 可那小太监只有初时请求李垢为他做主,之后便在没了动静,无论多少人指正他,他也只是跪在地上,满脸的无奈。 就在夏洛依疑惑不解时。 最后一个人也指征完毕。 小德子弯腰禀报道:“王上,所有人都指征完了,您看?” 李垢有些昏昏欲睡,听到小德子的话,立刻挺了挺背脊,松了松筋骨道,淡淡的说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的语气仿佛就要下结论了一般,使得夏洛依微微松了口气。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定音了,不想那小太监很无奈的望向李垢道:“王上,奴才今早伺候您洗漱,之后跟您去上朝了,下朝后奴才刚回怡心阁,脚还未站稳,就被人抓到这里来了,奴才如何帮着主子打人,即便是奴才真是奴才坐的,奴才也没有一个孪生兄弟在宫中啊。” 他这一番话说字字坚定,让指征过他的人各个开始汗流浃背。 尤其是蔷薇宛的被打侍女,瞪大了眼睛,雷到的样子,嘴巴都张大了。 李垢敲了敲脑袋,像似才想起这事似的道;“是啊,我怎么给忘了,还是你这张脸长得实在是不太容易记,可是奇怪了,他们怎么就把你给记住了?” 李垢随意一指,呼啦啦跪倒一大片,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望向被打侍女,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后者当场晕了过去,哪还有说话的机会。 “许是馨儿她认错了人。”夏洛依长袖衣衫恰到好处的掩盖了颤抖的手,却是带着笑意望向李垢,为身边人掩饰。 “什么,你是王后,是后宫之主,你宫里的人都是这样办事吗?小事也就算了,可是她一个奴才刚刚开始指正了主子打人,一大群都指证的,这难道是一个认错了事的吗?”李垢真起身,怒视着夏洛依,怒吼道,小德子已经带来了王上的近卫军,已经将蔷薇苑围住了,铁甲利剑,当场便吓晕了好几个。 由始至终都很淡定的秦风儿,看了一眼李垢。 她玩的好好的,好戏就这么下场了,真是扫兴,嘴角不免的瘪了瘪。 小德子从李垢身后站出来,直接命令近卫军将被打的侍女拖出去了。 其他包括内务司的总管德全一干人,现在看到了王上的近卫军包围了蔷薇苑,恨不得地上有个洞直接逃走,各个低头身子颤抖不已。 对于小德子的细心及帮助,秦风儿自然是领情的,也知道他是为了报自己救了他师父王官的恩情。 李垢似乎没了耐性在玩下去,脸色一冷怒喝道:“直接将王后宫里侍女馨儿交给审刑司,看她背后的人是谁?” 他的话直接震撼了夏洛依和德全,和有蔷薇苑的宫人们。 德全一咬牙道:“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鬼迷了心窍,是奴才冤枉凤夫人的。” 话落,他不断磕头,希望能得到秦风儿的谅解。 “王上,臣妾却是不知道馨儿这奴才会撒谎,我也是心慈,毕竟伺候我五年了,一直循规蹈矩的,岂会料到这奴才会这么冤枉了妹妹,是我管教不严,我认罚。” 夏洛依见事不好,只能先认错了,她知道李垢看到父亲是丞相,夏家为他坐上皇位付出的一切,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可是她却没有料到,现在的李垢不是原来的李垢了,她日后才明白这一切,却已晚矣。 秦风儿终于坐不住了,在凌波的搀扶下起身,不紧不慢的说道:“慢着,依妾身看来,姐姐是王后,我不敢怎么样,德全也看错了吗?” 她话锋一转,夏洛依她也不敢怎么样,最多就是教训一下,可是德全就不同了,一个仗势欺人的东西,还是夏洛依的人,不扳倒怎么行啊。 李垢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脸色一凝,小德子立刻会意,忙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高高举过头顶。 “王后可认识这东西?”李垢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转头看向夏洛依不紧不慢的询问着,冰冷的语气如同寒冬腊月般,迫使整个房间温度骤降。 夏洛依的表情却出乎了秦风儿的预料,只见她看着那盒子满脸的疑惑,眼眸中的神色完全不是能装出来的。 “王上,这是何意?”她指了指那盒子,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小德子下意识往回收了收。 夏洛依这才看清楚,即便是小德子拿着那小盒子,也是隔着一层油纸的,让她瞬间明白了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李垢仔细的观察着夏洛依的表情,很怕议论哪怕一丝一毫,然而她的表现领李垢心中一沉。 他转头看向秦风儿,同样的她的表情跟他一样。 秦风儿下意识抓了一下凌波的手,此时凌波已经明白秦风儿为何闹这么一场了,也明白了自家主子想要做什么,对于她抓自己这一下,自然也是会意了。 凌波轻蹙眉头,不漏声色的看向怡心阁人群中那个太监,只见他的表情也很疑惑。 她压低声音在秦风儿耳边道:“好像不对。” 闻言,秦风儿终于偏移了视线,所看到的跟凌波一样,让她心中泛起了一丝疑惑。 但她很不甘心,不想就这么错过这个好时机,抬眸望向李垢,眸子里的意味,只有那个男人才能看明白。 接收到她的视线后,李垢在次开口道:“这盒子里的毒药,便是谋杀希文的罪证。” 第一百一十四章秦风儿撤退 夏洛依眸色一凛,不由得往后移了移身体,避讳洪水猛兽一般的看着那只盒子,很怕它会害了自己。 她这举动,越发让秦风儿费解了,若真是她给希文下的毒,她不该是这个表情。 眸色略转中,她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个人没到场。 记得希文中毒当日,来搜查怡心阁的可不知夏洛依一人。 秦风儿想起某人的同时,李垢也想起了那个人,波光流转的眸子登时阴沉了下去。 “王上,妾身不明白,这根我这儿的大丫头有什么关系?”夏洛依犹豫着开口,不过片刻后眸低便是一片了然的神色。 她的嘴角在众人不易察觉是些微的抖动了一下,转瞬便浮现出一抹愤恨的神情。 知道今日无法绊倒夏洛依了,秦风儿微微有些不忿道:“王后娘娘,这装毒药的盒子可是陈国最贵重的黄花梨木打造,放眼整个后宫,也只有王后娘娘一人能够持有吧?” 秦风儿此话说得并不假,黄花梨并不是陈国的产物。 而是吕国独有的物种,并且放眼整个吕国也就几十颗黄花梨木,所以及其的珍贵,以至于只有吕国的皇家才会用黄花梨木打造器皿。 而其他国家拥有者,也都是吕国为了联系国与国之间的邦交而刻意送去的礼物。 今年吕国太子前来拜访,所以特意提前送了个黄花梨来,到了宫里便被礼部收入了国库。 前不久,丞相推荐人才有功,李垢这才赏了不少东西给夏洛依,其中就包含了半截黄花梨木打造的首饰盒,与小德子现在手里捧着的这个一模一样。 听闻李垢的追问,夏洛依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心中一凉,忙冲着身边人道:“去看看,本宫的那个盒子是否安在?若是在的话,给本宫取来。” 说起来,她还真没太在意那所谓的盒子,所以才会一时没认出来。 在夏洛依眼中,那些赏赐不过是死物,是李垢为了讨好她父亲,所以才赏赐给她的。 而她真正在意的是李垢这个人,至于那些东西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侍女领命退了下去,秦风儿依旧看着怡心阁中的小太监蹙眉。 若是自己的猜测错误了,那这个人是该留?还是不能留那? 思来想去,她都觉得那小太监不能在留了。 索性抬手指了指那太监道:“王后娘娘,既然话已经说来了,妾身不妨还您一个人。” 她这一指,夏洛依全身一抖,而那小太监吓的面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夫人?奴才哪里做错了,奴才不知。” 一丝冷笑滑过唇角,她今日闹着一场,为的就是引出这个人,找出害希文的凶手。 可事情好像出乎了她的预料,那么让他自己出头是不可能了,只能她亲自将这人退回给夏洛依了。 秦风儿一个颜色,凌波立刻会意,她在众目睽睽中在小太监身上收出半块丝帕来。 刚刚馨儿怀中也掉了半块丝帕,现在还在刚刚她晕倒的地方。 小德子马上将两块丝帕拼在一起,转身恭敬的递到了李垢的眼前。 李垢扫了眼,并未伸手去接,而是摆摆手让小德子转交给夏洛依。 “王后,若妾身记忆力不差的话,那块手帕的绣工,正是你身边奶妈的手艺。” 她一句话便说明了一切,至于接下来夏洛依会怎么回答,她已经不感兴趣了。 转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次变成了那个高冷的凤夫人。 夏洛依抿唇,淡定的看着那张被撕成两半的丝帕,愤恨的说道:“是又如何?这宫里谁不知道我身边的奶妈刺绣手艺高,她的绣品宫中的每个嫔妃不说人手一份吧,却也十之八九,若是真想细查,恐怕你怡心阁中也会有那么一块两块的吧?” 她本着打死都不愿意承认的态度跟秦风儿死磕,此时终于明白了秦风儿今日为何闹着一场,只是万分庆幸那盒毒药不是出自她手,否则今日她难逃一劫。 秦风儿一声冷笑,没在回答她的话,而是摆了摆手,凌波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接过那两份锦帕在火上烘烤了一会。 没想到秦风儿能查的这么深,夏洛依的脸色晦暗不明起来,却是硬着头皮撑到底,只要你们抓不到证据,我便就不会承认。 不一会,手帕上考出了一行娟秀的字体,“引出王官,封住太医院”。 凌波双手举过头顶,亲自将手帕递给了李垢,他细细的看了一眼,便继续冷眼看着夏洛依道:“王后,你该如何解释那上面的字迹是怎么回事?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 夏洛依猛然起身,一把抢过凌波手中拼接在一起的手帕,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随手丢在地上道:“这不是臣妾的意思,臣妾不认。” 李垢眸光霍霍盯着她看,看得她好阵发毛,却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打算承认。 去取盒子的人终于回来了,手中果然拿着一模一样的盒子,这不仅让秦风儿颇为意外,就连李垢也是微微蹙了眉头。 一开始,他并未怀疑夏洛依,但细细思量那日的事情后,无论他们怎么想,都觉得这事跟夏洛依摆脱不掉关系。 尤其是出事后,夏洛依在宫里十分不安分,不但借着吕国太子来访的事情,让丞相威胁李垢让她参加晚宴,还在晚宴上屡屡针对秦风儿,目的无非就是逼得她没办法去查这件事。 可如今秦风儿准备的所有证据,一夕之间全被夏洛依推翻了,变成了棘手的事情。 “不管希文中毒之事是否与王后您有关,这小太监是你的人吧,事实摆在眼前,如今我将人还给你,算是完璧归赵吧,我也乏了。” 话落,秦风儿起身就走,连高高在上的李垢也不看,脾气大的夏洛依就是一个倒仰,力喝道:“秦风儿,你给本宫站住,你以为你是谁啊?闹完就想走吗?我还没有应允呢。” 然而秦风儿却不予理会,怡心阁的宫人纷纷跟了她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一点面子也不给夏洛依,这个事情事后也传到了崔明珠的耳朵里,着实也吓了她一跳,她庆幸那天没有去蔷薇苑看热闹。 李垢显然也被秦风儿给无视了,一切的计划现在都出现了不一样的结局,局面比想象的复杂。 第一百一十五章质问王后 夏洛依没能震慑住秦风儿,不由得转头看向李垢,眸子里满满都是委屈之意。 不想李垢看都没看她一眼,冰冷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秦风儿离去的方向,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王上,你若是在继续宠着她,臣妾不得不行驶六宫之主的权利了。”她这话威胁之意十足,促使李垢的眼眸猛然扫向了她。 骇得她下意识后退一步,险些没一脚踩空,从两节高的台阶上摔下去。 豁然起身,李垢迈步就走。 夏洛依岂肯善罢甘休,跟在他身后,气恼的说道:“王上,自打这秦风儿进宫之后,陈国后宫何曾消停过,别怪臣妾没有提醒过你,什么凤命定天下?不过都是无稽之谈,奉神大会那点事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宫中人又岂会不知其中那点猫腻。” 她猛然间一句话,将李垢的脚步停顿在了原地,他负手而立并未回头去看夏洛依,却只有小德子最清楚,此时的李垢早已到了暴怒的边缘。 小德子转身冲夏洛依使眼色,希望她不要说了,却不想换来的只是夏洛依冷厉的一扫,吓的他一缩脖子退到了一旁。 她不依不饶的踱步至李垢身后,愤愤不平的说道:“妾身一直不愿跟王上说,以免王上觉得妾身是个不识大体的,做不了这后宫之主,可今日有些话妾身不得不说。” 李垢终于转身看向他,却在没了之前暴怒的神色。 夏洛依全然没察觉到李垢身上散发出的异样,自顾自的继续道:“这唐国公主在唐国时便不是个检点的人,来了我陈国非但没有感激王上的龙宠之恩,反而作威作福,在这宫里兴风作浪,一次次挑起事端不说,还跟侍卫眉来眼去的。” “前日妾身只不过是听下人来报,说她意欲谋害王子,以博得王上同情,心急王子的安危,才会带人前去搜宫,不想却落入了她的陷阱,反而陷臣妾于不已,这些妾身不愿与她计较,可今日之事着实是她挑事在先,却又平白的将脏水泼回到了起身身上,妾并不认识这个小太监,又何来他是我的人之说?” 仿若堆积在身体里几百年的郁积,一夕之间倾吐而出,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夏洛依眼含热泪委屈之极,李垢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那被秦风儿遗留下来的太监身上,骇得那人跪在地上的身影蜷缩成了一团,恨不能将自己挖个洞藏起来。 “王上,你要为妾身做主啊?”末了,夏洛依见李垢毫无反应的站在原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委屈的一塌糊涂。 夏洛依何曾如此求过他,可见这是下了十足的决心要治秦风儿的罪。 李垢嘴角牵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低头看着夏洛依满头象征王后权势的华丽头饰道:“说了这么一大堆,你无非是想让孤处置了凤夫人,那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这一切?” 夏洛依一抖,低垂的眼睫望着地面不断地飞转着,她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音。 证据,她若是有,又岂会让秦风儿一次次逃脱。 “就是没有,才说妾身委屈。”她短短几个字,倾诉了无尽的苦水。 李垢不愿在跟她废话,向后移动一步,直到他黑底金饰龙靴消失在夏洛依的眼前时,他才幽幽开口道:“你没有,但孤有。” “你没有,但孤有。” 不过短短六个字,却是让夏洛依整个人如同跌入了冰窟般寒冷。 她不明白李垢是何意,最后又是站在谁的立场上去说话,她只是觉得,幸运之神不会总是落在自己的头上。 正在她越想月心凉时,李垢半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夏洛依的下颚,让她的目光能与自己对视时,才淡淡的开口道:“王后,孤当初娶你时,期盼的是你能帮助孤好好打理这诺大的陈国后宫,也好让孤放手天下,强大我陈国,让陈国的子民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听到他的话,夏洛依的眸色闪了闪,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可你做了这王后以后都做了什么?整个后宫鸡飞狗跳,孤的嫔妃无辜失踪,别跟孤说东华宫中挖出的骸骨没有你夏洛依的手笔,说出去恐怕丞相大人也会觉得那是笑话吧?” 说到丞相大人时,李垢咬的极重,深邃的眸子里闪耀着一抹莫名的似愤怒,似感激,又似痛恨。 他眸中的情绪太过复杂,以至于仰仗娘家,好不畏惧的夏洛依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丝忐忑来。 “妾,妾身……”她张口欲说话,却因为下颚被人掐着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孤念在你是丞相的女儿,这后宫的王后面上,孤没有追究东华宫一事,你该清楚孤给你留足了颜面。” “但孤没想到,你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起来,你可知,秦风儿她就算再得宠,也永远大不过你王后去,可你错就错在不该一在挑战孤的底线。” “你这是在逼孤。” 曾几何时,李垢何曾跟她说过这么多话,可今日的话却是让她突然意识到了危机。 她还欲说些什么,就见李垢突然起身对小德子道:“带上来。” 听闻李垢的话,小德子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夏洛依,眸子里浮现出一抹无奈,一甩手中拂尘快步走出了蔷薇宛的大殿。 “带上来?带谁?妾身不明白王上在说什么?”夏洛依脸色急变,她不知李垢想要带谁,却也知道他一定是捏住了自己的某个把柄,否则也不会如此对待自己。 就算他不看在自己父亲的面上,看在陈国夫人那边,他也不该跟她提及东华宫一事。 就在夏洛依惴惴不安时,急促的脚步声由外而内响起,听声音人数不多,却也不止一人,夏洛依有心起来,却又碍于李垢没有开口,而不得不继续跪着。 李垢斜睨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小太监道:“这里没你事了,你先下去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放弃夏家 小太监就是一愣,却如释重负般爬出了大殿,与走进来的人面对面时,小太监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登时苍白一片。 小德子见了,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的笑意,看在小太监眼中却如同鬼魅一般骇人。 他脚下一软,扑通一跌倒在了玄关处,却是没一个人过来扶他,就好像他是空气一般。 夏洛依正在疑惑李垢为何把小太监打发走了,却没让她宫里的任何人退出去时,就见殿门处闪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被人架上来的,人没到近前,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却是在整个大殿中弥漫开来。 “放下吧!”小德子冷冷的一句话落下,扶着那人的侍卫猛然松了手,就听噗通一声那人摔在了地上,却是疼的哼了哼便在没了声音。 李垢指着其中一人对夏洛依道:“这人你可认得?” 自从见了那些人后,她的心便了,凉了一半,此时听到李垢的询问,便仿若阎王在催命。 “妾,妾身认得,可,可那又如何?吴太医乃宫中老人,认识他的人宫里恐怕不止妾身一人,难道王上都要将她们知罪不曾?” “的确,吴太医宫中人人皆识,可宫里人也都知道,他是你父亲一手举荐而来,若是他跟你没有关系,孤觉得是不是言之尚早?” 李垢此话一出,吴太医扑通一下跪地道:“王上饶命,一切都是王后娘娘指示,老臣只是奉命关闭太医院门,谁叫都不开门,老臣真不知会差点害了小王爷。” 吴太医最先开口,显然出乎了夏洛依的预料,她呆愣愣的瞪着吴太医,眸子里全都是威胁的光芒。 看到她的目光,吴太医羞愧的低下头,小声祈求道:“王后娘娘,千万不要怪罪老臣,老臣,老臣也是为了救一家几十口的性命,只想留下一副朽身罢了。” 话落,他转身冲着李垢磕头道:“王上,您要老臣交代的,老臣都说了,老臣只求离开,带着全家离开陈国地界,隐姓埋名隐居山野。” 李垢冷漠的瞪着他,冰冷的视线冻得吴太医苍老的身体不停的抖动,终抗不住压力继续道:“老臣愿将毕生所学杜撰成稿留存宫中,以供后事之人参考,若王上能开恩,若是饶恕老臣一家老小,老臣这具朽身也不要了,以抵老臣罪过。” 任凭他如何忏悔李垢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眼眸略一扫小德子,他便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白色的瓶子,在倒地之人的鼻端晃了晃。 就听那人一声轻咳,竟然悠悠醒转过来,睁开充满血污的双眸,看到夏洛依的那一刻,却是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到那人,夏洛依眸色就是一沉,下意识往后移动了一分,试图用李垢高大的身躯掩盖跪在地上的自己。 对于她这细微的动作,李垢看在眼里,心中滑过一抹冷笑。 “想必王后应该认识这个人吧?”李垢微微弯腰,在夏洛依耳边低语着,轻柔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如同春风拂柳,让她心痒难耐,却又十分恐惧。 “妾,妾身不认得。” 夏洛依一口回绝,眸低深处闪耀出一抹杀意来。 看在那人眼中,浮现出一抹绝望之意,却并未作出任何举动来。 牵扯出一抹笑意,李垢并不在意两个人眼神中的交流,而是转身对小德子道:“不如,将刚刚赶出去的小太监叫回来。” 小德子一出一进跑的腿都快断了,却是要照办,却被夏洛依一声喝住道:“王上既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何必还要如此大费周章,不如说说王上想怎样处置妾身吧?” 夏洛依大有破罐子破摔的趋势,在也不愿意伪装下去了。 她心中很清楚,李垢这是要将她的罪名坐实,即便是她如何狡辩,他都能找出证据来让她哑口无言。 与其倔强到底,还不如承认了,她倒要看看他能拿她如何? 夏洛依此话一出,被打的满身伤的人扑通一声跪地,咿咿呀呀的想要表达什么,却是没人能够听懂他的话。 “王后,这就沉不住气了?”李垢微眯眼眸,低头审视着夏洛依,眸子里满满都是失望之意。 夏洛依心中咯噔一下,穆然抬头看了看那咿咿呀呀的人,又看向李垢道:“你,你压根没有证据。” “是,孤的确没有他的证据,有的也只是你派人封住了太医院的手令而已。” 他的手指向满身伤痕的人,只见那人急的满眼通红,却是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 夏洛依身体一软,改跪为坐,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道:“妾身终究斗不过王上。” “你不是斗不过孤,而是斗不过你自己,你错就错在太不信任自己的手下,以为他们会出卖你,事实上这个人不单杀了他的同伴,还想杀了他自己,只可惜他不会说话,不会写字,最主要的是他拥有一颗对你绝对忠诚的心。” 话落,他转眸看向外面,只见两个侍卫架着一句尸体走过,赫然就是之前出去的小太监,在见到哑巴的时候,他便选择了自尽。 如同夏洛依一样,他也以为他们被出卖了。 夏洛依的脸色灰白中夹杂着惨白,李垢挥挥手,小德子立刻带着所有人退出了蔷薇宛,自然也包含了夏洛依身边的人。 “知道孤为何不当着凤夫人的面,将这些人找出来吗?知道孤为何不追究东华宫沉尸案吗?知道孤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将崔夫人一并找来对峙吗?” 他一连串的问话,让夏洛依瞬间冷静下来,笔直的端坐在地上,苍白的嘴唇抖个不停。 李垢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如同电击一般,将她的神拉了回来。 她穆然间抓住他的手臂,仿若将死之人死死的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哀求道:“王上,你要如何?你想如何?” 李垢唇角滑过一抹冷凝,像似早就预料到了会有现在的结果一般,冷凝着她的眸子道:“若孤说,要你放弃夏家,你可愿否?” 第一百一十七章余暨公主 “放弃夏家”四个字,如同利刃在夏洛依的心上砍出了一道深深的沟渠,鲜红的血液在慢慢的流淌,每一滴都是那么漫长,让她在濒死的边缘线上垂死挣扎。 李垢并未等她回答,而是身体前倾,在她耳边低沉而又有力的说道:“孤想让你死,就凭你做的这一切,便有一万个理由废后赐死,可孤觉得,你若是活着,不仅对孤有好处,也能保证你夏家依旧如从前那般风光,这个买卖不亏。” 夏洛依猛然转头,不经意间李垢的唇在她的额头上滑出了一丝清凉的弧度,刹那间她心跳如鼓,却又恨意萌生。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这一生中最爱的人,为此她不遗余力的为他铺路,甚至在先皇死前整夜整夜的跪在父亲书房门口,只为父亲能在关键时刻拉他一把。 却不想他坐上了江山,她也如愿坐上王后的那一天起,他们便在不似曾经琴瑟和鸣,令世人艳羡的那一对了。 后来那个女人进宫,他的视线在不曾停留过她身上一分一毫,让她的心寸寸龟裂。 但她从未怪过他,她只怪她自己,不该将他推上这王位,更加不该因妒生恨害了那个女人,以至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直至今日的分崩离析。 当然她亦痛恨他的绝情,是夏家一手打造了他的大业,为何掉过头来他的枪头第一个对准的却也是夏家,还要逼着她跟夏家离心离德。 夏洛依气的浑身发抖,一双清澈的美眸死死瞪着李垢,眸子里满满都是悔恨与愤怒:“王上先要什么?” 虽恨,虽怨,可她最终还是开了口。 李垢眸色一凛,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却并未如刚刚那般跟她说话,而是低头附耳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 屋内一片寂静,饶是如此依旧无法听清李垢到底说了什么,只有夏洛依脸色突然一阵,猛然看向李垢时的眸光里,一片震惊与费解:“为何如此?” 她忍不住开口讯问,李垢起身离去,在没回答她任何问题。 蔷薇宛的大殿,再没了之前的热闹,大殿之中跪坐着一名女子,青白的脸色诡异的吓人。 良久,久到时间都快要静止时,她突然笑了,笑的悲戚,笑的无奈,笑的癫狂。 “秦风儿,本宫以为斗赢了你,本宫就会赢回他的心,却不知他就是个没心的人,而你我不过都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棋子,呵呵呵,棋子……” 笑着笑着,她落下了泪,滚烫的热泪灼烧着她自己的心,同时也在灼烧着她倍看的血液。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送走了李垢的宫女匆匆进来,看到如此披头散发,精神恍惚的的夏洛依被吓了一跳,忙上前欲扶起她,却被她一把甩开,踉踉跄跄的起身,跌跌撞撞回了寝殿。 小宫女被她这样吓得不轻,正琢磨着是否该去丞相府报信时,就听夏洛依的声音响起:“即日起闭宫,本宫任何人不见,对外宣称本宫身体有恙,没有天大的事不允许打扰本宫,一切事宜交由凤夫人代理。” 此话一出,炸裂整个后宫,霎时间各种谣言漫天飞传。 “听说没有?凤夫人独大,逼得王后交了凤印,现在整个后宫都是她的天下了。” “可不是,我还听说,凤夫人不检点,也不知王上吃了她什么迷魂汤,竟然让她如此胡作非为。”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般,我听说是王后陷害凤夫人不成,反被王上将了一军,王后为了自保甘愿献出凤印。” “不会吧!王后,唉!就算是做出陷害人的事,也不该交出凤印啊,那可是打理后宫的权利,难道夏家会这么轻易交出去?” “夏家可不是善茬,且等着吧,有场硬仗要打了,我们只要看着就好。” 几个不受宠的嫔妃,彼此坐在凉亭小心翼翼的闲聊,却不知远处的崔夫人将她们的话尽收耳底。 三天了,距离秦风儿大闹内务司已经过去三天了。 她以为王后会供出自己,秦风儿会来找她麻烦,亦或是李垢查到她的身上,她也得跟夏洛依一起连坐,却没想到她提心吊胆过了三天,非但风平浪静,仿若整个后宫都将她给忘记了一般。 “夫人,我们过去吗?”许是她们在这边站的太久了,身边的宫女忍不住询问着,小心翼翼的眼神,随时查看着自家主子的心情。 摆摆手,崔明珠并没有要去掺和一脚的打算。 基于之前的种种,她还是觉得她最近安分一点比较好。 带着侍女转身刚欲回自己的住处,却看到远处李明渊带着吕国太子陆帆在游湖。 她面色一凝,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样子她想不去参合一脚都不行了。 诺大的陈王宫,她想要回去自己的寝殿,还必须跟李明渊碰头不可,可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这个男人有任何的交集,所以她只能选择转回头去跟那些低位份的嫔妃们聊一会了。 见崔明珠走过来,几个聊的正起劲的女子纷纷起身见礼。 崔明珠摆摆手,算是免了礼,随后毫不客气的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恰好背对李明渊跟陆帆的方向。 许是没想到崔明珠会跟地位如此卑微的自己同坐而谈,几个嫔妃的脸都开了花,不断地将石桌上的美食送上,以讨好崔明珠。 无意间的一眼,李明渊便已经看到了折返的崔明珠,嘴角浮现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对陆帆客气的道了个“请”字。 陆帆一边欣赏湖中美景,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道:“我听说贵国后宫有了变动,不知陈王是否有意废后?” 他此话一出,李明渊尴尬一笑道:“太子殿下,这后宫之事乃是王上自己的事,我身为王爷又岂会知晓?” 显然陆帆并不是无心之语,讪笑着继续道:“若是陈王有意废后,本太子可以帮他一把,我吕国美女可是闻名各国,就凭我国余暨公主配你们陈王,那可是绰绰有余。” 第一百一十八章委屈 李明渊嘴角一抽,不由得尴尬一笑道:“太子说笑了,余暨公主那可是凤中之翘楚,先不说我王上是否喜欢,就说余暨公主愿否委身下嫁都是个问题。” 他这一语两关,善意的否决了陆帆的托词,他陈国的后宫,还是得陈国人自己管理,换了别国的女人,岂不是搅乱了陈国的清水。 对于李明渊的态度,陆帆并不意外,转而主意便打到了他身上:“具本太子所知,王爷的后宅,好像很是单薄,不知……” 他这话才一出口,李明渊猛然抬头,锐利的眸光刀子一般扫了过去,迫使陆帆玩笑的话语登时僵在了唇畔。 他不由微蹙眉头道:“玩笑而已,王爷怎么还认了真了?若是不喜,本太子不牵这个线便是了。” 不知为何,刚刚还很恼怒的李明渊听到他这话,立刻赔笑道:“谁说本王不喜,本王可跟王上不一样,本王恨不能后宅多进几个美人,可以每天热热闹闹的,这样本王也就不用总是跟着太子瞎晃荡了。” “瞎晃荡?”陆帆咀嚼这三个字,并没有不乐意的意思,反而笑的越发洋溢道:“原来在王爷眼中,陪着本太子就是瞎晃悠啊?” 李明渊讪讪一笑,两个人在次沿着湖边往前走。 直到两人消失不见,拐角处才走出李垢跟小德子的身影。 扫了眼远处还在跟人聊天的崔明珠,又望了望走远的两个男人,李垢最终还是往怡心阁的方向走去。 三天时间,足可以要人的命,也足可以让一个孩子活蹦乱跳。 希文跟凌波满院子追着玩,秦昊在一边挑挑拣拣晒药草,一边弄一边询问秦风儿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宫?” “怎么?待不住了?”秦风儿的回答,满脸的不高兴。 自从那日从蔷薇宛回来后,她就没给人摆过好脸,就算是秦昊也一样。 若是初遇时,秦昊也许会因为她这样子而生气,但接触下来之后,秦昊明白她这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自然也就不在意了。 “这宫里再好,也不如外面自由,在则伴君如伴虎,我劝你最好也离开这里。” 宫斗大剧他可不喜欢,若是悬疑侦探一类的他还能参与一下,毕竟身为男人,不喜欢那些婆婆妈妈勾心斗角的事。 秦风儿终究放下去了手中的书,算是抬头认认真真的看了秦昊一眼道:“王官的病再有些起色,我就送你离开。” “王官现在已经没大碍了,就算别的太医也能接手,何必要留我在这里呢。” 显然秦昊很不喜欢陈王宫,非常不喜欢,所以恨不能立刻离开。 秦风儿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以为这陈王宫是你说进来便进来,说出去就能出去的地方吗?” 此话一出,秦昊恍然大悟,显然不是秦风儿不送他走,而是没有出宫令牌,就算是她秦风儿也别想离开。 忍不住摇头叹息,秦昊替秦风儿感到惋惜,好好一现代人却要被局限在这永无宁日的黑暗牢笼中,着实是一种悲哀与不幸。 没了共同话题,两人再次陷入宁静。 希文抓到了凌波,两个人欢快的滚到了一起,孩子俏皮天真的忘记了几天前发生的一切,可秦风儿却始终忘不了。 想起希文病重时的脸色,她就忍不住握拳,恨不能将幕后主使掐死才甘心。 可又能如何?证据她没有,某人又不像着她说话,否则又岂会是今天的局面。 “主子,门外又有两位夫人过来请安,您还不见吗?”侍女恭敬的请示,脸上满满都是自豪感,非常庆幸她一入宫便跟了这位主子,一路往上升,如今就连王后宫中的侍女见了她们都是另眼相待。 秦风儿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侍女便以明白她这是又不见了,忙转身回复。 回头便看到李垢带着小德子两个人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刚要张口请安,便被他摆手阻止了。 侍女会意,悄悄的退了下去,脸上那抹笑意,比她自己受宠还要得意。 凌波跟希文闹得正欢,抬头便看到了李垢,慌忙拉着希文跪地迎驾,也被李垢出手给阻拦了。 秦风儿低头看书,感觉周围突然安静起来,不由得疑惑的抬头,清晨的阳光柔和的晃着她的眼眸,却还是让她第一眼便看到了李垢的面容。 她如刚刚一样,哼了一声便在没理会他,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李垢扫了眼跪在地上仍在捡草药的秦昊,对于他这个大夫越发的好奇跟欣赏了。 “秦大夫请起身。”李垢亲自弯腰扶起秦昊。 他这才发觉李垢来了,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却不敢说自己压根没看到他,只是觉得跪在地上捡草药,要比站着舒服,何况地上还铺着厚厚的棉被,头顶晒着暖暖的太阳。 “谢王上恩典。”秦昊就坡下驴,很是虚伪了一把,起身看了眼秦风儿,自然知道李垢为何而来,忙低头施礼道:“草民炉上还熬着王公公的药,草民得去看看才好。” 李垢点头,秦昊转身便走,临走前还不忘将自己整理好的草药抱走,以免一会狂风暴雨的毁了自己的心血。 希文见到李垢,十分亲切的扑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腿道:“儿臣见过父王。” 他哪里有王子的模样,整个一狗皮膏药糊在李垢腿上,足见希文也是非常喜欢李垢的。 李垢弯腰将孩子抱起来掂了掂道:“重了。” 希文乐呵呵的搂着李垢的脖子道:“这几日没去学堂,天天好吃好喝的补,希文不胖才怪。” 秦风儿啪的一声将书丢在地上,起身便往寝殿里走道:“嫌弃我这里吃得好,你可以去你父王那边住。” 孩子虽然懂事,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被秦风儿这突然的冷脸给吓到了,转头望向李垢,委屈的直撇嘴。 第一百一十九章哄劝 李垢忙哄骗道:“你母妃这是在跟父王置气,绝不是在生希文的气。” 希文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李垢,似乎在考虑他是否骗了自己。 结果他看到的目光很坚定,让希文放了心,小手拍着李垢的肩膀,小大人般安慰道:“无妨,母妃是纸老虎,风一吹就……” “希文,你课业做了没有?”穆然间,内殿传来秦风儿的怒吼声,吓的孩子一个哆嗦,猛然从李垢身上滑落下来,迈着小短腿飞快的跑了。 独留下李垢一个人风中凌乱,感情这小子早就熟悉秦风儿的套路,将他一个人丢下面对风雨了。 李垢无奈一笑,负手向着怡心阁寝殿走去,凌波忙起身跟上,在李垢身边小心翼翼的透风道:“主子这几天气很不顺,王上恐怕要受罪了。” 偏头扫了眼凌波,李垢嘴角滑出一抹笑意,跟着秦风儿久了,这丫头跟自己也不同以往那边严肃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凌波脸色一白,脚步就是一顿,在不敢往前走了。 李垢也没怪罪她,三两步便进了大殿。 小德子知道这时候不宜跟上去,陪着凌波一块停在了门口。 “凌波姑娘,夫人最近心情特别不好吗?”小德子一项不是个多嘴的人,却是破天荒头一次开口询问,让凌波心中一暖道:“是,估计也就王上能哄她开心了。” 听闻凌波的话,小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道:你家主子心情不好,我家王上这几天又如何过得好?这两个人明明彼此牵挂着对方,却都端着,不愿意去跟对方解释。 李垢进入寝殿时,秦风儿侧躺在贵妃榻上,正背对着他看书。 至于是否真的看进去了,也只有秦风儿自己心里清楚。 李垢也不说话,随意从桌子上抽出一本书看了眼,竟是男人才会读的兵法,兵器谱一类的。 不由微微蹙眉,在抬眸看向秦风儿时,他的眼中多了莫名的复杂情绪。 就这样两个人彼此谁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一个躺在塌上,一个坐在桌边,手里都拿着一本书,至于心里想什么,也只有彼此才清楚。 直到夜色降临,房间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凌波带着人走进来添灯油,并且询问何时上膳,李垢才幽幽开口道:“做了夫人爱吃的菜吗?” 凌波忍着唇畔的笑意,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做了,也按照夫人的吩咐,做了王上爱吃的菜。” 凌波话音刚落,一本书啪的一声落在了她腿上,砸的她哎哟了一声,却是转身看向李垢。 李垢无奈的笑了笑,冲着凌波摆手,小丫头如蒙大赦一般跑走,身后的一众宫女尾随而出,个个如同凌波一般忍俊不禁。 弯腰捡起秦风儿砸过来的书,李垢起身走到秦风儿身边,将书递过去道:“要砸就砸我好了,平白的拿凌波出什么气。” 秦风儿没接,也没搭理李垢,那意思很明显,我不想跟你说话,请你边上待着去。 李垢无奈,在她身边坐下,柔声的说道:“风儿,我知道你怪我没将夏洛依逼出水面,可你也得体谅我一下,若是这后宫没了夏洛依,会是怎样的局面?” 秦风儿豁然起身,硕大的眼眸下汪着一抹淤青,不满的瞪着李垢道:“你做何决定我不管,为何要将凤印送到我宫里?你不知道这么做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 “你是为了这个生气?”李垢有些疑惑,完全不相信秦风儿生气竟然是为了这个,而不是为了希文跟夏洛依的事。 秦风儿有些心虚,却是梗着脖子点头。 说跟夏洛依没关,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手中明明有证据,却是到她走都没拿出来,这着实让她很是生气,可过后想想又觉得李垢这样做没什么错。 若真将夏洛依逼急了,会有怎样的后果?如今丞相夏家一家独大,即便是李垢也得看着忌惮夏家的势力,万一逼急了蔷薇苑的那位,夏家要造反可是分分钟的事,况且陈国王子不止李垢一人,想要推举其他人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李垢会这么做,她身为爱他的人,该是为他考虑的,但希文差点送了命,也是因为她,所以想她不生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她陷入两难,唯一的选择便是不见李垢,不想这人倒好,竟派人将凤印送到了她这里,这不明摆着给夏家话柄,将刀子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吗? 只要夏家人想,那她可就逃不开,躲不了那些明着,暗着都难防的箭雨了,届时她被扎成了刺猬,岂不是死的很冤枉。 越想秦风儿越怀疑李垢对自己的真心,越想便也越心寒。 偏就这几天,李垢非但不来怡心阁,并且还好像将这个地方遗忘了似的。 不过短短三天而已,暗卫便在明里暗里抓了不少人。 下毒的,暗杀的,更有甚者想要渗透到她怡心阁内来的。 若不是她早有准备,又有秦昊在这边坐阵的话,她秦风儿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想到这里,她更加气恼了,一把推开李垢道:“不是,还因为我讨厌你,给我滚出去。” 她指一扬动作简单,但李垢的眸色却是一沉。 想他自打出生王家以来,除了父皇敢如此对他说话以外,还没谁敢如此对待他的。 虽然这个人是秦风儿,但也触犯了他的底线。 秦风儿的滚字一出口,便以后悔莫及,却碍于自己的颜面,不愿意跟李垢低头,于是转身背过身去,不搭理李垢了。 房间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烛火燃烧时噼啪作响的声音偶尔响起。 穆然一股冷风刮过,随后脚步声渐行渐远,秦风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生气了吗?他走了吗?自己还是做得过分了对了? 她有心回头去拉回李垢,却又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 正在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为难时,双臂蓦然一紧,一股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本以为早已走远了的人,此时却是拥着她想要挣扎的身体道:“风儿,你不听我说,也不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外面多的是人看你笑话呢,我岂能如他们的愿啊。” 第一百二十章和好 穆然的一句话,迫使秦风儿身躯一僵。 就此结束吗?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可是当听到从他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时,她的心为何有种一抽一抽的感觉? 若是平时,她定然不就沉默,可此时她突然有些害怕了,害怕她一旦点头,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她送走。 刹那间,她的心乱了,她的人也乱了。 没有听到秦风儿的回答,李垢伸手将她的脸转回来,让她漆黑的眸子望向自己,幽幽的开口道:“风儿,我知道你在生气,可为何不来质问我,我等了你三天。” 自从他认识秦风儿以来,无论发生多么大的事,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质问他,更加不会像别的女人一般吃醋,这让他很是不悦。 他为了她退让太多,甚至连正常男人最起码的需求都忍下了,可依旧无法打开她的心扉,那么他们之间的交易又算什么? 他们彼此将自己的后背晾给了对方,却没把心敞开,这只会让他们越走越远而已。 其实这个错误不紧李垢看出来了,秦风儿也是体会到了的。 可她能怎样?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而她却是要仰仗他人鼻息的蝼蚁罢了。 她为了在这陈王宫中自保,可谓步步为营,日日提防。 可那又怎样?到最后不还是被人算计连还手余地都没有吗?即便她心里很清楚,那个她爱上的男人,手中握有十足的证据,可以轻而易举的以扳倒害自己的人,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为了他的皇位,秦风儿心里是这么觉得的。 “其实我……”她只说了三个字,便觉得质问有何意义,这在深宫内院的女人,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即使自己不去争,但是还是无法逃脱这个男人带来的伤害。 今天他的解释,看似合情合理,却还是为他自己考虑的,不动夏洛依的理由足够充分,她还有什么借口去质问呢? 深深一声叹息,仿若知道她下不来台一般,李垢伏下身子,抵着她的额头道:“风儿,我是男人,却也是这个国家的王,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不是我自己可以操控的,但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跟我一起并肩看这天下。” 他的语气中有太多无奈,太多苍白无力,让秦风儿莫名的滑过一抹心痛。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做什么事何须要跟人交代,可是自从她来了以后,他似乎每做一件事,都会不由自主考虑她的感受,又何必执着。 她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也算是找了个台阶下:“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小气。” 不过短短几个字,却是让李垢微微一愣,刹那间明白她这是原谅他了。 几秒钟后笑出声,轻轻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溺爱却又无奈的表情,让某女很是受用。 看着女人眨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李垢忍不住低头吻上了那双眼眸下殷红的唇。 似有多久没有尝到过这个味道了,那水润甜蜜的味道,让他陶醉痴迷,让他欲罢不能离开这个女人。 一开始秦风儿还有些抗拒,却在李垢双臂箍紧了她的腰肢,让她无力反抗时,而慢慢迷失在了她炙热的吻中。 这一吻直到秦风儿呼吸不顺,快要窒息时才被李垢依依不舍的放开。 一股暖流从唇边流出,引得李垢身下就是一紧,眸中的光芒就是一闪。 饶是秦风儿对男女之事隔了一个时空,却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由得心中一惊,就在她以为他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将之前的承诺统统抛诸脑后时,便听到凌波的声音在外响起:“王上,主子,膳食备好了,是否开膳?” 李垢转头,眸子里一股恼意滑过,某女怕凌波受难,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道:“我饿了,吃饭吧。” 本以为得费上一番口舌才能哄得秦风儿原谅自己,不想这么快她便主动靠近自己了。 他微笑的顺势揽着她纤细的腰肢起身道;“知道你心疼下人。” 被他看穿了心事,她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引得李垢越发的悸动了。 只可惜他自己有言在先,否则这会他非将她吃了不可。 凌波带人麻利的摆上桌,都是两人最爱吃的菜肴,随后知趣带人退了出去。 秦风儿冲着走到门口的凌波吩咐道:“让希文过来吃吧。” 凌波楞了一下,马上忙点头,顺带上了房门。 现今的天色不如夏日,已经渐渐入了初冬的时节,入夜时气温湿冷了许多。 凌波前脚刚走,小德子后脚便带人抬来了火炭跟鼎炉。 不过片刻间,整个屋子里便暖和了不少。 希文连蹦带跳的跑进来,完全忘记刚刚被秦风儿嘶吼的事情了,进来后照旧恭恭敬敬的给李垢叩首,行大礼,不等李垢叫起,人就如同小炮弹一般,弹射到了他身上。 难得两个人如此亲近,也是秦风儿愿意看到的,尤其是希文中毒以后,李垢跟这个孩子似乎越发的走近了。 饭菜诱人的香味搅得秦风儿饥肠辘辘,这几日因为跟他置气,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如今心结算是打开了,她感觉到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试菜是必须的,皇上用膳食之前,都要有人试菜,之前都是小德子现吃一点点,或是用银针插入菜中心,不过今天小德子和凌波都在门外候着,这个试菜的任务自然落到了秦风儿的身上。 之前觉得李垢真矫情,吃饭之前还要有人试菜,后来才知道这是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不会被人暗地里下毒,至从上次希文被人下毒之后,秦风儿也谨慎了不少。 她将桌上的菜夹出一小点在嘴中尝着,然后才要李垢和希文开始吃。 李垢嘴角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意,深邃的眸低升腾出浓浓的情谊,却在刹那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那是一抹歉然,若是秦风儿看到的话,一定会质疑他为何会有这样的眸光。 好在她并未看到。 席间,李垢问了些希文课业上的事情,直到希文吃饱后离开,他才想去询问王官的伤势。 秦风儿轻轻的叹了口气:“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恐怕得在床上三个月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玉玺 没想到会这么久,李垢心中多多少少对王官有一丝愧疚,他明明抓到了凶手,却不得不将那个人送去了丞相府,不外乎是送给丞相一个面子,也是在给他一个警告。 当然他不会傻到告诉丞相,他的女儿夏洛依,为了自保已经投到了他的阵营了。 “这些日子就劳烦秦大夫了。”李垢漫不经心的给秦风儿夹了菜。 秦风儿微微蹙眉,想了想开口道:“我打算送秦昊离开。” 秦昊?那个人叫秦昊吗?李垢的筷子顿在半空,却也仅是刹那便回过了神。 “他是你找来的,自然要由你决定。” 很显然,他并不想管秦昊是留是去,在他想来这个人不愿意留下,即便是他将他留下了,亦是无用的。 虽然他很赞赏他的医术。 没想到李垢这么快便松口同意送走秦昊了,秦风儿开心,立刻忘记了她生气的事情,望着李垢的眸子中便多了一份感激。 “风儿,吕国太子想要与我国勇士进行一场狩猎比试,要求带上内眷观赏,这一次孤想带上你。” 说起吕国太子,他刻意用了孤字,却依旧是征询意见的口吻。 如同上次夜宴,这次秦风儿没有婉拒。 其实她一直在好奇陆帆这个人,之前她以为他也穿越过来了,可那日在树下见到他后,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长相一样却举手投足没有一点现代人的痕迹。 可是,她还是觉得陆帆这个人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若是不被查出,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若说第一次遇到他是巧合,她也许无言以对,可是第二次她绝不认为那是巧合,若不是在宫里,她没办法跟他大打出手,以试探他的实力的话,她早就可以试探出来几分。 看到秦风儿并没有拒绝,李垢很是高兴,事后还专门赏赐了小德子。 秦风儿转头询问道:“你让我去,王后也去吗?” 如今她们也算是公开的死敌了,若是夏洛依也去狩猎场,那么她必须考虑一番,是否将如风调回来护卫。 虽然如风安排给她的暗卫也不一般,却始终不如如风厉害。 “你想让她去吗?”李垢淡淡的开口,她若是不同意的话,他绝不会让夏洛依出现在狩猎场。 望着他深如潭水的眼眸,秦风儿试探性的询问道:“我要是不愿意,你会同意吗?” 李垢对着门口叫小德子进来,小德子听到喊声,急忙跑进来,弓腰问道:“王上,有何吩咐? “传旨意,王后近日为太后祈福,在蔷薇苑抄写佛经,不用去狩猎场。” 此话一出,秦风儿惊诧到嘴里的菜都掉出来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一句话,李垢真的应允了,不让夏洛依出去见人。 秦风儿凌乱了,李垢却挥手要小德子去蔷薇苑传旨意了,微笑的继续给她夹菜,关心的说道:“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吃饭吃成这样。” “那有,我刚刚是被菜噎住了,不过真的要王后不去狩猎场吗?我只是随便说说的。”秦风儿有些担忧,夏洛依知道这个圣旨是自己要李垢去下的,那事情就更加麻烦。 他哼了一声道:“你刚刚不是听见了吗?还问孤做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将这个责任推给了她,秦风儿为这几日白白生气有些懊恼,她该去找他质问的,也就不至于气的自己在宫里全身难受了,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完膳后,寝殿中温度升高了不少,秦风儿也不敢脱成单衣,汗流浃背的,但是也不敢下人将鼎炉给撤走,怕半夜会冷,到时候又得麻烦搬进来。 二十一世纪有空调这样可以自由遥控的好东西,热了轻轻一按就关了,冷了再轻轻一按重新打开,可是这里是陈王,高科技电器基本不存在。 于是她拉着李垢出去院子散散步,吹吹风,也可以赏月。 今日的皎月格外的明亮,月不似月牙,只是缺了一点点角而已。 秦风儿坐在李垢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抵挡微凉的寒意,耳边听着他醇厚的声音询问道:“你跟蔷薇宛抢银炭,是为了王官吧。” 他终于开口询问她原由了。 “今年提前入冬了,宫里还没有采办,内务司也没有开始着手买银炭,这我都是清楚的,我也知道你关心王官,他受了重伤,不能受寒,但是规矩还是要讲的,你大可直接去找小德子帮你,也不会和王后结怨了,我虽说站在你这边,但是宫中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不能做的太过了,孤的话你能听明白吗?” 李垢说的简单,可秦风儿心里很清楚,王官也在李垢身边伺候了二十年,感情肯定是有的,比她都要深。 “我明白,我也冲动了。”秦风儿知道这是李垢担忧的话,也是他的处境,所以她承认了错误。 他点点头,宠溺的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一股温热细腻的触感隔着衣衫都让他心悸,将她拥入怀中,他后悔不该给她那样的承诺,否则现在的她,早就是他正真的女人了。 “风儿,吕国那边传来消息,玉玺……”他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语气7却严肃,欲言又止的样子,反而勾起了秦风儿的兴趣。 她从李垢怀中探出脑袋,看着他,玉玺?为什么要告诉她? 也是,他们的交易过去那么久了,就连李垢自己都忘记了当初的话。 但是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却还是让他振奋了一阵,可派去查找的人,却是渺无音讯,这让他又有些茫然和担忧了。 “王上,玉玺跟吕国有什么关系?”秦风儿迷蒙的双眼终于聚神了,不解的问道。 微微叹息,李垢弯腰抱起秦风儿,让他越发的燥热了。 他大步往寝殿中走去,殿门开启的那一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霎时间掩盖了房间外清冷的寒意。 “小德子,今日起吩咐内务司采办银炭,发放各宫,若是发现了有人中饱私囊,偷换炭火,就休怪孤不客气了。”这话看似没什么,却是让人心中一颤。 跟在小德子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忍不住抬眸看向李垢怀中的秦风儿,霎时间明白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惹火 直到小德子领命关上殿门,温热的空气将两个人包裹在其中,李垢才轻柔的将秦风儿放在床上:“玉玺在吕国。” 他对秦风儿似乎知无不言,却又似乎隐瞒了什么。 秦风儿不是个傻瓜,自然听出了他弦外之音,柔弱无骨的身体往里侧移了移,随手拉过锦被盖在自己的身体,疑惑的说道:“在吕国?为什么陈国的玉玺不在陈国?” 李垢一边解带脱下袍子,这些事情本该是秦风儿做的,侍寝的妃子都是自觉这么做,可她被李垢惯得没了初来时的小心翼翼,自然不愿不去这样的事情。 看着衣服一件件的脱下,秦风儿突然紧张了起来。 今日却褪的干净,“你干嘛?”她躺下去的身体,猛地撑起半个,满眼都是警惕,黝黑的眸子仿若是一头警惕的猎豹,随时都可能弹跳起来,跟对手来一场致命的厮杀。 她的紧张让他微微蹙眉,心中滑过一抹不悦的恼意,却并未表现出来,随手掀开锦被上床,不管不顾的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炙热的肌肤隔着她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一起道:“你该慢慢适应的。” 虽然隔着一层里衣,秦风儿还是感觉到他结实的胸膛,以及那灼热的呼吸,仿若烙铁一般随时都能将她融化掉一般。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了,自然知道此时的他在忍耐,为的是尊重她,于是她乖巧的一动不动的窝在他怀中,满满的点头应承着,嘴里却是斟酌的说道:“可你答应我的,要我心甘情愿的那一天,你是君王,该遵守承诺。” 她就差说他该一言九鼎这四个字了,但她相信他一定会明白的。 秦风儿那点小心思岂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只不过他心中有事,自然不愿跟她计较,于是转移话题道:“我在丞相那边的人始终没有动静,但吕国传来的消息确实千真万确,如今我也在疑惑,这玉玺到底怎么去的吕国?” 显然吕国传来的消息,让他微微乱了阵脚。 玉玺意味的东西可大可小,若是落到邻国手中,那对陈国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 吕国!陆帆?玉玺? 三个不相干的词汇,猛然在秦风儿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世上难道真的有这种巧合吗? 陆帆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陈国,恰到时机的传来了消息玉玺在吕国,而陆帆跟她的初恋长得一模一样。 这事情着实是越来越诡异了。 “所以,你才会让我陪你去参加狩猎,目的便是让我帮你旁敲侧击吕国太子。” 秦风儿窝在李垢怀中,头顶是他有节奏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洒在她额头上,痒痒的让她十分不舒服,耳边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的让她的心平白跟着一起剧烈的跳动着,扰乱了她整个心湖,好像脑子都不太爱运转了。 最让她焦躁的是昏暗的灯光下,他呈现在她眼前那若隐若现的胸膛,因常年习武而结实的胸肌,在她眼前一起一伏着,让她总有种想要伸出爪子戳一下的感觉。 “是,你会不会怪我?”他的话深意十足,但秦风儿一下便听明白了他的意味。 幽幽的叹了口气,却也是轻微的喷洒在他身上,很怕会激起他男性的反应,确认他没感觉到她绵薄的呼吸后,才强势的翻个身,将后背贴近他的胸膛道:“怪,为何不怪。” 李垢的手臂就是一紧,些微的颤抖似乎彰显了那一刻他的紧张。 秦风儿没等他开口,便继续道:“我当然会,自打我进了这陈王宫,时时刻刻都在烈火煎熬之下,你非但不帮我,反而次次将我推上这风口浪尖,反过来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让我如何信你?” 她心中是有气的,所以说起话来才会无所顾忌。 他知道她还在为凤印一事气恼,自然不愿意跟她多加计较,去也是无奈的叹息道:“你若是气,那边气吧,只是不要气太久,孤真的不希望整天看你气恼的臭脸。” 没人的时候,他都愿意说我,如今又用了一个孤字,可见这个帝王他做的有多累,又是步步为营。 这样的他,让她突然有些心疼,原本还在气恼的情绪也在这一刻放了下去。 “好,我跟你去试试,但我不敢保证,能帮得上你什么忙。”她慢慢的开口,终究还是心软了。 嘴角扯出一抹笃定的笑意,李垢紧了紧手臂,将秦风儿的身体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膛。 许是房间里的炭火实在是太旺了,以至于热的她忍不住踢了被子。 细腻光滑的肩因为衣料过于大了而露了出来,晃得他的眼有些生疼。 穆然间一股电流从小腹直线往下滑,喉咙一紧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某个没有察觉的小女人,许是真的热了,意识也有些模糊了,迷迷糊糊中握住他的手往后丢去。 这人抱着她实在是太热了。 李垢不悦,他本就看着吃不着而难受着,这女人竟然让他抱一会都不允。 一时间,他来了脾气,大手一横在次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柔软的肌肤触手可及,激起他心中一片涟漪。 女人困得要命没在理会他,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男人原本还想做点什么,可是半天都没等来她的动作,又听到她浅而均匀的鼾声后,便有些失望了,跟着也闭上了眼眸,慢慢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许是炭火的原因,两个人睡得安安稳稳。 直到下半夜有些微冷时,秦风儿迷迷糊糊的找被子,却是摸了半天都没摸到。 于是她的意识想起了李垢的胳膊,回手去抓男人的臂膀,想让他像之前一样搂着自己时,却因为迷糊中抓错了地方。 秦风儿有些疑惑,微微支撑起上半身,却是依旧没有睁开眼,便开始在四周摩挲起来,势必要找到被子。 “别动。”穆然间一声低呼响起,秦风儿的手就是一僵,迷糊的头脑视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随后她下意识开口解释道:“我,我冷,所以找被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打断美事 她有些懊恼,不该踢被子的,更加不该去寻找他的臂膀,她应该起来去看看被子去哪里了? 可一切视乎都晚了,男人沙哑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隐忍道:“谁让你乱踢被子。” 话落,不等她反应过来,温暖的锦被便盖在了她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安了。 却不想下一刻她的身体被人搬了过来,随之身上一沉,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睡意都消失了。 “女人,挑起了火,就想这么完了?”沉重的呼吸,炙热的语气,扰得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幽幽的暗,却能依稀看到他的轮廓。 房间里的烛火不知什么时候也熄灭了,守夜的侍女也没有过来更换,以至于现在的她完全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呼吸的急促。 她承认是她错了,可现在想要补救还来得及吗? 答案是--不能。 她刚欲张口做点弥补,他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带着狂风暴雨的气势,仿若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她唔唔唔的抵抗着,一双小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说什么,无奈他的湿润在她口中疯狂的肆虐着,让她没本法开口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受了欺负却无处申述的小兽。 无奈,她只能疯狂的拍打着他的胸膛,试图击醒他的意志。 他的呼吸越来与沉重,一把抓住她在两个人胸口处捣乱的小手,搞搞举过头顶,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猛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难受的她想要扭动身体避开,却不想越是这样,便越会激起某人的欲望。 只听刺啦一声响,秦风儿只觉身上一凉…… 那一瞬间的意乱情迷,让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的秘密,真想就这么沉沦下去,跟身上这个男人抵死缠绵一番。 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那么做,一旦她的秘密曝光,那么面临的便是杀头之罪。 他真的爱她吗?她不敢跟自己赌,因为她赌不起,更加输不起。 她的命只有一条,若是真的玩完了,天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的穿越。 倏然间,她蜷起双腿,试图逃避开他的攻击。 却不想给了他大好的时机,他没有抓着她的手一个巧劲,将她彻底的钳制住了。 她是该庆幸?还是该恼怒? 庆幸殿中的宫灯已经灭了,恼怒他的不守信用,以及如此对待自己的手段。 “王…唔…放……”她有心让他放开自己,可发出来的字节却也只是零星片段,压根没办法完全形成语句。 她的心越来越凉,越来越紧张,仿若跳到了嗓子眼,随时都能冲喉而出一般。 李垢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放眼整个后宫,他睡过的女人也不少,却都没有一个是他真心想要的女人,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敷衍罢了。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点上宫灯,在宫灯下看着她妩媚的容颜要她,那样的她一定美到极致,媚到极致。 他吻着她,疯狂吸吮着她口中略微甘甜的汁液,恨不能将她这种柔软的小嘴吃掉,甚至连她整个人都吃到肚子里去。 他将手伸到她腰下,柔软的腰肢仿若无骨一般,他这才知晓她的身材原来这般好。 虽然他平时总是搂着她睡,却都不如今日这么舒服。 想想他都兴奋的要命,又怎么会记得那该死的承诺。 细密的吻落下,在她的眉,她的眼,同时也让她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王上,放,放开我。” 许是他吻得太用力,以至于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说话亦是十分费力。 “你是孤的女人,侍寝也是你的本分,难道你不想吗?”他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极度的隐忍让他额上渗出了密密的汗,一口咬在了她纤细的勃颈上,使得她遂不及防的闷哼了一声。 却也是这一声闷哼,引得李垢欲望更盛。 秦风儿一口气就没提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响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小德子小心翼翼的喊道:“王上,时辰不早了,早朝时辰到了。” 就是这几声敲门响声救了秦风儿,李垢的动作一滞,身体的热度也降了大半,秦风儿还是很紧张,现在他和她都是坦陈相对,身无遮物。 心紧张的砰砰跳,她紧紧咬着唇角,想要透过黑暗看清楚他的眸色,那样她便可以知道她是否能避过这一劫,可屋里太黑,黑的她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王……王上,小德子在叫你。”她试试探着开口,全身都不敢动,尽管她特别想收拢双腿,可她不敢动,深怕一个不小心,让他的火气更旺。 就在她抻着耳朵听他的声音时,就听一声嗤笑:“来得及。” 蓦然间一颗心跌落谷底,她眼前一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此时无论她是否反抗,结果都只能有一个,那便是死。 欺君也是死,反抗也是死,难道这是上天注定了要她陨落在今夜吗? 她死死的抓着他结实的手臂,指甲都快要陷进他的肉中去了,一双绝美的眸子在这一刻闭上了,索性豁出去等待着命运的主宰。 男人一点点深入,却在最紧要的关头被小德子不要命的催促声浇熄了。 “王上,紧急军务奏报,丞相大人就在怡心阁外候着。” 听到丞相二字李垢没有了欲望,他粗喘着侧头,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冷硬的扫向殿门。 虽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可就这么一刹那,小德子明显的感觉到了杀气,周身一片寒冷,他忍不住裹紧了衣袖,打了个寒颤回头扫视怡心阁大门口。 那边灯火通明,丞相等人等候在门外,一张凄冷的老脸泛着冰寒之色。 他身后跟着几个大臣,一个个探头窥视着,脸色也是难看的很。 第一百二十四章夏洛依受冷 为难的小德子,殊不知他惹恼了李垢,却解救了秦风儿,却碍于丞相的人的瞪视,而不得不再次开口请求道:“王……王上,几位大人好像很着急。” 李垢一头的热汗,瞬间冷了下去,一声低咒起身,带起一阵风。 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冷空气袭来,秦风儿冻得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男人的脚步就是一顿,被人打断好事后的恼怒霎时间被心疼所取代。 转身坐回到床上,却是让女人一惊,犹如惊恐的兔子就要起身逃跑,却被男人一把按住,顺手拉过被子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低头在她耳边轻语道:“别起了,有小德子,你再睡一会吧。” 显然他丝毫没有察觉到秦风儿的抗拒,还以为她要起身伺候自己穿衣洗漱。 闻言,女人剧烈跳动的心霎时间归了位,乖乖的躺了回去,却不忘就坡下驴道:“外面冷,多穿点。” 男人嘴角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吻,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道:“小德子。” 呼啦一下房门开启,瞬间一股冷风袭来。 李垢转身挡住了床上的女人,很怕她会被那股风冻着。 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宫人们已经鱼贯而入,并且快速的关上了寝殿的大门。 房间里的灯点燃了,丞相呼出了一口气,一刻忐忑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低头跟身边的几个大人耳语了一番。 不多时,李垢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怡心阁,丞相等人见状急忙迎了过来,还未跪地请安,便听到李垢冰冷且阴郁的声音传来:“若是不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就等着孤的怒火吧。” 丞相一个哆嗦,低头垂目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回道:“军情紧急,还望王上谅解。” 军情二字,似乎戳到了李垢的要害,不敢怠慢,快步往静心阁走去。 此时距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但他相信那些大臣应该已经到齐了。 李垢一走,秦风儿才从被窝里探出了头,却是满头大汗吓的不轻。 她一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被吓到的心脏,忙捡起衣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这才觉得安全了一些。 凌波进来,便看到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般的秦风儿,不由得好奇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病了吗?要不要找秦大夫悄悄?” 秦风儿被问到了,眼皮一翻随便找个理由搪塞道:“不用了,只是……屋里有些冷罢了。” 她不说凌波还未察觉到,她这一开口,凌波也觉得有些冷了,忙吩咐下面的人添加了一些银炭,拨旺一些。 “还别说,从王后那里抢来的东西,就是好。” 跟着秦风儿久了,凌波开始口无遮拦起来,被秦风儿一眼瞪了回去,却也没甚在意。 普天之下,敢从老虎嘴里拔牙的恐怕也只有她家这位主子了,所以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翻了个身,秦风儿重新躺着,想着李垢走的比较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今日不一定会过来了,所以她应该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了。 于是她闭上眼眸,很快便沉入了梦乡,至于刚刚发生那惊险的一幕,她无暇顾及了。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夏洛依在一阵寒意下冻醒,这是她嫁入陈王宫中第一次被冷醒,自嘲的一笑。 她身为陈王后,和承受过如此委屈,若不是看她将凤印都送去了怡心阁,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岂会如此对待她? 一抹冷笑滑过她的嘴角,她冲着守夜的宫女轻咳了一声。 对方会意,立刻将暖好的脚炉放进了她的被子里,并且顺带着又加了一层被子上去。 奶娘在一旁垂泪,心疼夏洛依现在的处境。 “没必要哭,现在的苦不过是为了将来的甜铺路而已。”女人话里有话的说着,蜷缩的身体却因为脚下的暖炉而慢慢的舒展开来。 保养的肌肤,引寒冷而泛起的苍白,也在脚炉放进去的那一刻,而慢慢染上了红晕。 奶妈瞪了眼守夜的宫女,怪罪她早该将脚炉换上去了。 宫女有些委屈,蔷薇宛储存的银炭并不多,若是不节省着用,很快就会没有了。 “奶妈,不关她们的事,您就别怪她们了。”夏洛依难得为下面的人说话,让宫女感激的满眼愧疚。 奶妈无奈,伸手掖了掖她的被角,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为何不让家里人知道?” “奶妈,记住了,我已嫁给了王上,只有王宫才是我的家。” 她这话一出口,说的奶妈就是一个愣怔,没想到她会如此说,到底那天王上对她说了什么?以至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就在奶妈百思不得其解时,夏洛依招了招手,屋子里的宫女顿时都退了出去,奶妈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说。 屋子里比较冷,夏洛依忙缩回手,望了眼外面的天色,依旧是黑沉沉的。 “奶妈,吩咐下去,以后怡心阁任何事,我们这边的人都要让着。” 此话一出,奶妈脸色一白,忍不住询问道:“为什么?我们让的还不够吗?王后真的想将这六宫之主也交出去吗?” 闻言,夏洛依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抹嘲讽与得意的笑。 奶妈不懂,为何她们都落魄成这样了,她的主子还能笑出这样的表情。 “这六宫之主即便是我想给,也得她接的起才行,你且等着,今日的局面不会持续的太久的。” 夏洛依幽幽的说着,露在被子外面的脑袋还是觉得有些凉意。 以前她很讨厌冬天,可现在她却期盼冬天的到来,至少那时候蔷薇宛还能分到炭火。 如今她是落势了,可她还是六宫名义上的主子,陈国的王后,即便再不济,那些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唉!一年之中最难熬的就是冬春换季的局面。” 她发出一声叹息,却是包罗万象,让人听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奶妈摇头,不明白自家主子即便落魄成这样,都不寻求娘家帮助到底是为何。 第一百二十五章西周挑衅 静心阁里, 文武百官面色肃静,使得整个气氛及其的诡异。 李垢看着手中的军报咬牙,嘴角牵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也只有离他最近的小德子才能看得到。 啪的一声,将军报重重的拍在桌面上,他果断的下达命令道:“西周人还真当孤是个好欺负的王了,敢在吕国太子来访时,要求孤向他们进贡,难道就不怕孤真的跟吕国结盟?” “王上,具探子来报,西周已经将公主下嫁给了吕国项王,如今吕国太子在我国做客,他们发兵边界,摆明了就是挑拨两国关系,让我们对吕国太子动手,臣以为这事应该通知吕国太子,看他如何作为?” 不用丞相开口,自有人替他出头,此时的他只要安安稳稳的站在行列中,等待时机便可。 “太子虽在我国做客,却也不是对自己国家之事不闻不问的吧?恐怕此时早就知道其中端倪,却一直不说话而已,反过来还要求什么狩猎,王上,臣倒以为,这吕国压根没拿我们当回事,更没拿他们的太子当回事。” 有人不服,站出来说话,字字珠玑,句句铿锵。 摆明了就是要将陆帆扣下,再与西周开战。 “攘外必先安内,王上还请三思。”突然又有人站出来说话,语气明显冲着丞相去的,并且那眼神也是意味十足。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争论不休,却是没一个人去看李垢那张黑沉沉的脸,仿若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小德子感觉到自李垢身上散发出的怒意,忍不住偷偷睨了一眼自家主子,想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一些情绪,却是什么都看不清。 下面无论怎么争论,李垢都不说话,一双冷厉的眸子瞪着李明渊,深邃却又意味十足。 李明渊自打进入这大殿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不断地打哈欠,就好像一夜未睡,此时困得站着都能睡似的,至于其他人在说什么,在讨论什么,似乎都与他无关。 “够了,区区一个西周也敢跟孤挑衅,镖旗大将军,孤命你率军十万镇守漠北待命,一旦西周有任何动静,便将他们给孤赶出漠北。” “末将领命。”一直听着文官吵架的武将,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嗜血的眸子仿若关久了的猛虎,时时刻刻等待着捕捉猎物。 “王上,不妥,骠骑大将军一旦动身漠北,北疆之地如何镇压?十万大军一旦开拔,西域那边也蠢蠢欲动,更何况还有其余五国虎视眈眈……” 丞相终于开口了,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十分不满李垢的决策。 早就想到了丞相会阻挠,李垢不紧不慢从衣袖中掏出了,太后临走时给他的令牌砰地一声丢在了地上。 小德子忙捡起来当众举起,霎时间引得大殿上一片抽气之声。 李垢没说话,起身便走,徒留身后安静一片。 刚出殿门,一股冷风袭来,冻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东方早已大亮,就连太阳也升起来了。 “派人给吕国太子送信,让他知道西周的事情。” “是。”小德子应了一声,不过一个回眸,便有那激灵的人退了下去。 李垢没有回寝殿,也没有去怡心阁,而是沿着宫里的路一点点的走着,冰寒的脸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 穆然间,人影一闪落在了他身边。 李垢的暗卫没有动,便足以说明这个人是李垢身边的人。 “怎么样了?”李垢头也没回的询问着。 “回王上,吕国那边传来消息,的确有人在吕王宫见过玉玺,只是到底在谁的手里还尚未可知。” 消息已经确定,李垢的眸子里顿时渲染出一抹冷硬的色彩。 陈国的玉玺,落在了吕国的手中,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只能说明陈国出了奸细,而且还是皇族内部的人干的。 想到这里,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这个人隐藏的太深,若是不挖掘出来,对于他来说无意是隐患,这个人居心叵测,他只希望这个人不要是丞相,那会让他腹背受敌。 “将此事传入丞相府,孤倒要看看那老狐狸到底是什么态度?” 此时此刻,他猜不透那个无形中的敌人到底是谁,所以任何一个人他都必须怀疑,尤其是当初将他一手捧上来的人。 只有确定了丞相的忠诚,他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属下这就去办。”来人领命,一跃而去。 那人前脚刚走,如风后脚便落在了李垢面前:“王上,您找属下。” “孤吩咐你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他淡淡开口,没有回头去看来人,语气中却有着一丝担忧。 “属下已经全部打点妥当,只等王上一声令下,所有事便全部会按部就班的施行。”如风果断的回答,不敢有一丝的怠慢与保留。 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如风道:“孤将她交给你了,你要护好她。” “属下誓死守护。”郑重的承诺,坚定地口吻,足以代表他的决心。 怡心阁内温暖如春,秦风儿这一觉睡到了晌午,等醒来时发觉身边多了个人,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等她起身便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不由得蹙眉。 “怎么?看到孤不高兴?” 那双紧闭的凤眸,一瞬间开启时的凌冽气势,吓的她就是一个哆嗦,下意识便回答道:“以为你今天会处理紧要的国事,不会有时间过来了。” 她话落,才发觉自己竟然吐露了心声。 李垢长臂一伸,将她从被窝里了拉出来,搂进自己的怀中道:“本该是很忙的,但孤累了,想抱着你睡一会。” 他就贪恋抱着这女人时的感觉,就像是抱着一团无骨的肉。 想起今早的事,秦风儿便有些心有余悸,忍不住想要往后移,深怕他会将没做完的事做完了。 感觉到怀中小人儿的抗拒,男人有些不悦,长腿一伸,将小人儿整个夹在了自己的怀中。 看着她躲闪的眼神,秦风儿如临大敌,全身紧绷的头都在隐隐的发疼,却是良久过后李垢都没在有别的动作,这才慢慢的松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陆帆背后的隐情 恰好凌波看了过来,她一个眼神,凌波便明白她的意思了,忙过来将被子扯了扯,将两个人裹得严实了。 许是真的累了,不多时便想起李垢均匀的鼾声,睡得真快,眉心却深深的皱起,好像有忧愁的事化不开似的。 秦风儿睡过了,自然是睡不着的,屋子中鼎炉的炭火一直烧的旺,躺在李垢的怀中有些闷热了,最后有些受不了了,才慢慢的试探着抽动了一下身体,才出来。 不想她一动,便惊动了男人,微微不满的呵斥道:“老实点。” 于是,她立刻老实了。 “姐姐还没醒吗?太阳都晒屁股了,竟然还不如我。”门口响起希文的声音,说的秦风儿面红耳赤的,却不敢回答他的话。 “小主子,主子不是没起,而是在午休,等午休过后我去叫你如何?” 凌波及时的解围,让秦风儿稍稍平静了一下。 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睡梦中的一个翻身,李垢抱着她的手臂终于松开了。 如同被大赦的犯人,秦风儿连滚带爬从床上掉到了地上,却一刻都不敢停留,猛地窜到了门口。 希文被吓了一跳,望着穿着中衣跑出来的人,披头散发的,不由得疑惑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还这么红?” “额!太热了。”秦风儿有些尴尬的回答,却是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眼寝殿的大床。 男人翻了个身没抱到想抱的人,摸索了几下便裹着被子睡了。 她这才回眼。 希文刚欲开口再问,凌波很识趣的将他拉走了,因为她看到了墙角处站着的一抹身影。 凌波看到的同时,秦风儿也看到了那个身影,忙走了过去。 “见过主子。” 自从出宫以后,如风见到秦风儿,便跟凌波一样称呼她为主子了。 秦风儿点头,两个人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凌波怕秦风儿冻着,为她披了件狐裘大氅,还在石凳上铺了厚厚的垫子。 “进宫是不是有什么事?”秦风儿开口询问,直奔主题。 如风点头,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秦风儿道:“这是关于吕国太子全部信息,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结果拿信封,秦风儿的手微微的颤抖,就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如风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凌波带着人悄无声息的退出院子。 洁白的信纸上字数并不多,且一看就是杨宇的手笔,连标点符号都没忘记标注。 不在意如风偷看,以为秦风儿很笃定,他压根看不懂她跟杨宇的独特方式。 内容跟字差不多简单,吕国太子名陆帆,字鹏飞,是吕国王后的独子,王后自打生下他后,便因为大出血在也无法怀上子嗣了,好在他是个男孩,所以生下那一刻便肩负了继承吕国王位的使命。 杨宇确定陆帆不是穿越人士,因为他自从生下来,便没有关于现代人的表现,当然他若是刻意伪装的话,那他便无能为力了。 陆帆在吕国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别看他太子之尊,但面临的竞争也是相当强大的。 首当其冲便是项王。 吕王后宫嫔妃无数,子女更是多如牛毛。 这项王便是众多子女中的佼佼者。 项王其人如同其父阴狠毒辣,老谋深算。 陆帆前脚刚出吕国,他后脚便娶了西周的公主,并说服吕王暂时不管西周之事,等着坐收渔人之利。 至于太子陆帆,吕王视乎压根就没甚在意。 秦风儿越看越心惊,对于政治上的那些事只觉得一阵阵手脚发冷。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这吕王也是够了,儿子前脚出使陈国,他后脚就给儿子使绊子,真不知陆帆这太子当的有多辛苦。 不知为何,看到这些消息,秦风儿不自觉的便站到了陆帆这一边,忍不住开始为他担忧起来。 见她看完了,如风才开口道:“杨宇让属下询问主子,接下来还有什么命令?” “吕国可否有我们的人?”秦风儿询问。 如风扫了眼寝殿的大门,不知何时被合上的殿门在午时太阳的映衬下,显得尤为肃穆。 “有,杨宇的人遍布七国,这几日属下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 他这话很明显,他已经接手的差不多了,只要秦风儿一个命令,他随时都可以为她赴汤蹈火。 当然这些人最终听命的还是寝殿里面躺着的那个人。 “你今日将秦昊送出宫,在派人去吕国查探一下玉玺的事,确定它是否真的在吕国。” 若是真的在吕国,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回来,那关系着她,还有他们能否回去。 “玉玺之事,吕国那边已经传来消息。” 如风据实已报,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秦风儿眸色一凛,笔直的身体微微移动了半分,足以见得她有多在乎这个消息。 她知道李垢也在寻找玉玺,若是他那边有什么消息,也会告诉她的。 而此时如风提及,便足以证明李垢已经知道了,并且也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 “有人在吕国见过玉玺,但并不确定在谁的手中,只说是吕国王宫。” 穆然间心中一紧,若是玉玺在吕国王宫,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难道让她去一趟吕国王宫吗? 她转头看向紧闭的寝殿大门,恐怕里面的男人是不会允许的。 可若是不去,又怎么寻找玉玺? 正在秦风儿纠结时,如风开口道:“王上已经派人潜进去寻找了,一旦有消息马上就会回报。” 寻找了吗?这人速度还真快。 秦风儿深深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开始寻找了,一切还是等着那边有消息后再做定夺吧。 如今说什么,做什么都太早了。 “好,那就这样吧!一旦有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是,属下领命,属下告退。” 如风应了一声,一跃便从怡心阁消失了。 凌波抱着一堆东西走过来,却只来得及看到如风飘出去的背影,一双美眸氤氲出一抹雾气,低声抱怨道:“这人,怎么又走这么快?” 她声音随低,却逃不过秦风儿的耳朵,探究的看向凌波,眸子里满满的意味。 第一百二十七章巧遇陆帆 感觉到一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凌波脸上布满了红晕,就连那小巧耳朵亦是没有逃过,在阳关的照耀下泛着透明的红色。 秦风儿起身,走到凌波身边,伸手抓了抓她怀中的包裹,虽未摸出什么东西来,却是闻到了一股好香的味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淡笑着看着凌波,看的某人低下头,脸红的如同从染缸里刚拔出来似的,终于有些忍不住娇嗔道:“主子。” 最后一个字拉的音量太长,以至于秦风儿全身起刺,忍不住抖了抖道:“一枝红杏出墙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话落,刚要迈步往寝殿走,却在看到紧闭的殿门时,打消了念头,怕某个睡梦中的人兽性大发,万一在发生早晨的事,她可是在没力气阻拦了,索性脚步一转去了王官住的地方。 她可是一个好主子,万不会让受伤的人孤零零的养伤的。 王官的住处与她的住处一样暖和,房间里还有两个人轮流照顾,待遇跟主子一样了。 见秦风儿来了,王官要起身,被她摆手给阻止了。 闻到满屋子都是药的味道,却并未看到秦昊,便得知这人已经跟着如风走了。 “秦大夫已经走了。” 许是看出秦风儿在找人,小太监急忙回答。 秦风儿一个眼神,凌波忙吩咐宫女将给王官准备的东西放下道:“王公公,这是主子刻意让人给你准备的东西,夜晚能够用的上。” 看了眼脚炉跟手炉,王官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都要泛滥了。 秦风儿见不得年纪大的人在自己面前这样,忙摆手道:“其实都是王上交代的,你要感激就去感激王上吧。” 想她在21世纪,就是个偷儿,被人感激那是不可能的,人家不骂她就已经是好的了。 到这儿却被人感动着,让她浑身不舒服。 王官忙点头道:“谢王上,也要谢夫人,奴才这条贱命,能让两位主子如此惦记着,奴才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 “可别,你这命好不容易救回来了,可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某女最看不得这感情大戏,说完起身就走。 本意是躲着李垢才来的,可来了之后便有些后悔了。 然而诺大的陈王宫,除了怡心阁她还真没地方去。 自从拿了凤印以后,这整个后宫就换了天,那些个莺莺燕燕的全往她这边挤,让她着实烦躁的很,自然要躲着那些人了,便只能在这怡心阁内待着,哪儿都不去,以免给自己惹麻烦。 想起这事,她便对李垢有些怨念,真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 好久没有出怡心阁的秦风儿,今日为了躲避李垢,不得不带着凌波出来散步。 好巧不巧,在湖边遇到了吕国太子陆帆。 可能是刚刚看了杨宇的信件,秦风儿对这个人有些同情,自幼便站在风口浪尖上,还没有兄弟姐妹可以为他分担,应该是很累吧? 由其这个人还顶着一张跟她初恋一模一样的脸,便让她越发的同情对方了。 没有发现自己同情心已经泛滥的某人,带着凌波走向陆帆的那一刻起,陈王宫的天便开始变了。 秦风儿看到陆帆时,他也看到了秦风儿,带着手下迎面走过来打招呼道:“凤夫人,好巧在这里见到你。” 报以礼貌的一笑,秦风儿在三步之遥的地方站稳,回礼道:“是很巧,只是不知太子殿下在陈王宫做客这些日子过的可好?” 如今她执掌凤印,自然要站在主人的立场上去为客人着想。 “夫人客气了,本太子在这宫里一切都好,还有王爷一路作陪,快活的很。” 王爷?听到这两个字,秦风儿不由微微蹙眉,霎时间便想起了李明渊跟崔明珠,以及自己的那点事,便有些头疼。 “凤夫人怎么有闲情也到这里来?” 最不想见谁,那个人偏偏不适时宜的出现了。 秦风儿忍着额头青筋直跳的趋势转头,挂着得体的微笑道:“王爷安好。” “夫人安好。”李明渊客气的回答着,一双清冷的眸子却如同猎豹一般在秦风儿身上上下打量。 才短短几日不见,这女人越发的美艳动人了,不是当初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傻子了,是时间改变了她,还是李垢改变了她,难道说是执掌凤印改变一个人吗? 不对,而是这个女人自打嫁进这陈王宫后便不一样了。 不自觉的往秦风儿身边移动了两步,李明渊刚要开口说什么,便被凌波巧妙的挡住了。 霎时间一股不悦在李明渊心底漾了开来,冷厉的眸子扫向凌波,带着一丝恼怒与冷然。 凌波并不在意李明渊如何看,她是秦风儿的侍女,亦是王上亲自挑选出来的,自然知道厉害关系。 当然凌波的做法让秦风儿很满意,她本人是极其不愿意跟李明渊这个人太近接触的。 自从她来到这七陆以后,接触的人不少,却没有哪一个能让李明渊这样的厌恶至极。 虽然她的记忆力早已没了本主跟这个男人的关系,但凭她自己的直觉能感觉得出,这男人着实阴险,也很是毒辣,能在那场大战中活下来,还能成为高高在上的王爷,被李垢所信任,所倚重,而他却在背后算计李垢,便足以看出这个人心机有多重。 秦风儿不知李垢对他到底有没有防备,即便她想要善意的提醒,却也是不敢随便开口的,因为这个男人拿捏住了她的把柄,只这一点她不得不被他所要挟。 然而她这一生最讨厌的便是要挟。 微敛眼神,不让任何人察觉出她对李明渊的防备,秦风儿带着善意的笑对陆帆道:“太子殿下,本宫听王上说你想在陈国狩猎,还要跟我国的勇士比试一番?” 她的笑如沐春风,每一个字从她那悦儿的嗓音中发出来,都如同珍珠落在铜盘中掷地有声。 没来由的晃得陆帆心神一晃。 他第一次见到秦风儿时,不知为何会被她的背影牵着走,冥冥之中总有种感觉,他跟这个人很有缘分,尤其是在看穿她女扮男装以后,对她则更加感兴趣。 第一百二十八章征求意见 当她对他大打出手时,他有些疑惑,他从未出过吕国王宫,又是何时得罪她的? 若非那日他以一敌二没有胜算的话,他真想抓住她问上一嘴,为何第一次见面就会大打出手。 本以为他在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了,不想却在宫中夜宴时再次偶遇。 陈王后牵着她的手款款而来,那姐妹情深的画面着实刺到了他。 那女人眼中明明没有笑意,可那嘴角的笑容和缓的仿若是炙热的骄阳,烤在人心上久久无法融化。 然而夜色下的她又是另一番的没,清冷淡漠带着孤高,透着月光那一双水眸,让人无法看透她的心。 她看着他,让他有种他们早就认识的错觉,那种哀怨,那种期盼,仿若孤独的人终于找到了同类,却又不敢轻易的碰触,很怕那只不过是一场她自己憧憬的镜花水月,一旦点破便破裂难圆。 她询问他是不是他? 他在想她嘴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开始只是疑惑,到后来他突然有些嫉妒了。 是谁能在她心里住那么久,以至于让她久久不忘,却又将她独自一个人丢在这里,孤掌难鸣。 他开始有些怪责那个人了,却也希望见到那个人,想要看看那个人跟自己到底长得有多像,以至于一次两次的让她认错了人。 他看着她发呆,直到她开口询问自己的那一刻,他才惊觉到自己的失礼,也意识到了他不该这么看着陈王的妃子。 他下意识掩饰眼中那么尴尬,恢复了一贯的华贵回答道:“听闻陈国人才济济,尤其是武学方面造诣颇深,所以想借着狩猎这个由头,见识一番。” 他没察觉到,他飞快掩饰的那抹情绪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李明渊的眼眸,刹那间什么东西从他的心里滑过,一抹诡异的笑浮现在他的嘴角,来得快去的也快。 “太子这就错了,若是想切磋武艺,完全可以比试一番,何苦还要狩猎这么复杂,大队人马兴师动众不多,小动物们招谁惹谁了,平白的还要送了性命。” 本着不愿意跟李明渊说话的态度,秦风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陆帆攀谈着,心中却在想如何尽快摆脱这两个人回去怡心阁。 想来里面那位应该醒了,见不到自己又不知会发怎样的脾气。 今晨的事,她可是心有余悸,平白的被人打扰了,她虽然高兴,却也怕某些余火未消的男人,将罪责怪到她的身上来,所以他得赶在他醒来之前回去做些好吃的,安抚一下他才是。 “没想到夫人是这么良善之人,反倒显得本太子太过霸道了,既然夫人开了口,本太子若是在执意为之着实是过了。” 秦风儿的话让陆帆心神一动,不知为何顺着她的话便说了下去,连犹豫都没有,便要取消狩猎之事。 李明渊眸色一沉,转头看向陆帆道:“太子殿下,这不太好吧!毕竟王上已经应下了,临时改变主意……” 他一副为难犹豫的模样,眼神却是瞪向了秦风儿,仿若她坏了他的好事一般,使得她没来由的一抖。 却是梗着脖子伪装道:“王爷说得对,本宫越矩了,这毕竟是你们男人的事,本宫乃后宫之人实不该插言的。” 说着话,转身就要走,不想陆帆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笑着说道:“夫人多虑了,其实本太子觉得夫人不如提一个建议如何,狩猎去不去也无关紧要,勇士我在想陈国应该不乏人才吧。” 他这话着实让秦风儿有些惊讶,不想他堂堂太子竟然会在意她的想法,还这么谦和。 不等她醒过神来,陆帆转身对李明渊道:“王爷,这事你若是为难,本太子去跟王上说即可,这狩猎的确是劳师动众,不如在宫里举办一场比武好了,届时凤夫人也能过来看看热闹。” 秦风儿嘴角一抽,觉得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着实有些点背。 这事若是传出去,对她可是相当不利的。 她想的自然是不错的,因为李明渊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转头瞪了秦风儿一眼,却是没敢婉拒陆帆的意思。 “既然太子如此说了,本王会跟王上说一声的。” 陆帆笑,狭长的桃花眸泛着星点的光芒,如同他身后的湖水泛着波澜的光,而那双眼眸中清晰的印出的便是秦风儿婀娜的身姿。 远处崔明珠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嘴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道:“回去吧!没必要过去了。” 侍女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急冲冲来,却又不往前走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跟在她身后往回走去。 秦风儿无意间的一个抬眸,便看到了走远的崔明珠的背影,在扫了眼身边的李明渊,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夫人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陆帆眼尖,立刻察觉到秦风儿的脸色有些不对,就要上前搀扶的模样,被凌波巧身给挡了回去。 “主子,快要入冬了,这外面着实冷,我们还是回去吧。”她恰好的提着建议,一双清澈的眸子还不忘扫一眼李明渊。 难得秦风儿的丫头这么贴心,知道他不愿意让秦风儿跟陆帆多接触,李明渊立刻附和道:“既然如此,凤夫人便回去休息吧。” 秦风儿立刻就坡下驴,很是歉然的望着陆帆道:“真是抱歉,本宫本该进尽地主之谊的,奈何着天气转凉,身子有些不济,不如还是王爷陪着太子殿下继续游湖吧。” 陆帆有些不舍,不愿意让秦风儿走,其实他更想问问秦风儿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但碍于这边人太多,有些话着实不该问,有些不太情愿的点头道:“好,夫人好走。” 不在客气,女人带着凌波快速的离开,飘然的身影牵引着两个男人的视线,直到她走远了,都无法让他们收回视线。 确认身后的两个男人听不到自己说话了,秦风儿才松了口气在凌波耳边低语了两句,凌波会意没有跟秦风儿回去怡心阁,而是往另一条路快速的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摊牌 只剩下秦风儿一人往回走,路上便显得清冷了很多,不出所料的遇到了崔明珠,正在她必经之路悠闲地散着步。 看到前面的人,某女会心一笑,毫不犹豫的便迎了上去。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她的身边只留了一个侍女,仿佛刻意等在这条路上一般。 “今时不同往日了,本宫见到你是不是也该施礼问安呢?”加枪带刺的语气,让人听着十分不悦,可崔明珠没有一点要施礼问安的意思。 小路安静绵长,两边是高高的城墙,脚下是青砖铺就的道路。 偶尔一两个宫人路过,忙屈膝请安之后便匆匆的离去,很怕会打扰了两个主子聊天似的。 秦风儿并不急于离去,在崔明珠三步开外停下,对于她会在这里等自己,一点意外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像似刻意支开了凌波一般道:“崔夫人,应该不是想要跟我巧遇这么简单吧。” 自从上次撞破两人奸情后,便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秦风儿可不觉得那是巧合。 只不过这崔明珠惯会耍心机,证据也是一个没留下,否则她怎么会轻易便放过这个女人。 只是来日方长,她秦风儿才刚刚发威,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她可不是个被动着等着挨打的人。 “凤夫人倒是个聪明的,只不过这聪明劲是否用错了地方?”崔明珠话中有话,一个眼神身边的侍女立刻退了下去。 一抹邪笑滑过秦风儿的嘴角,缓步移动到墙边,她毫无形象的往墙上一靠,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先崔明珠,气势上将对方碾压的脸色一沉。 在古代她这动作,这姿势着实不雅,可她管不了那么多。 这小路本就幽静,她又在外面走了很久,累是有些累了,所以她才不会亏待了自己。 “既然你知道我为何出现在这里,我也就不跟你卖关子了,那天是不是你?” 崔明珠眸色一凛,带着十足的杀气,一双充满着血丝的眼眸等着她,让女人突然想起了濒死的鱼儿。 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刺激的崔明珠上前一步,伸手就是一个巴掌。 她这巴掌甩的着实没理由,秦风儿又岂会如她的愿,一把拽住她的手,一个用力甩了开去道:“崔明珠,叫你一声崔夫人那是给了你面子,如今我可是王上亲封的凤夫人,份位在你之上,见到本宫没让你请安已经是给了你面子,你若是在咄咄逼人,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何曾见过秦风儿如此气势,自打她进宫以来,一直都是唯唯诺诺,屡次遭人陷害,早已成了这宫里人尽皆知的事,就连宇文夕那样的都能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没想到也会有如此惊骇的时刻。 一时间的错愕,让崔明珠愣怔在当场,等她回过神来时,秦风儿已经甩开了她的胳膊,推开她往怡心阁的方向走去。 就这么放她离开,崔明珠不甘心,忙转身冲着她的背影怒吼道:“秦风儿,我警告你,最好别乱说话,否则王爷不会饶过你的。” 她崔明珠在这宫中无权无势,却能一步步爬到夫人的位置上,说明她有本事。 她本可以不仰仗李明渊,可秦风儿刚刚的气势着实吓到她了,所以她下意识便喊出了李明渊这个人,指望着能让秦风儿有所收敛。 却不想她跟她都是李明渊的棋子,又岂会被她这一番言论被吓到。 秦风儿停步,却没有转身,望着悠长而又安静的甬道笑道:“有时候太过自信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同为棋子,有用的那个才能活到最后。 自打她进了这陈王宫后,李明渊很少来找她,要么就是她无用了,要么就是她会在最重要的时候,派上最大的用处。 她不认为自己是个没有用的废棋,否则李明渊一定会派人除掉她的。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被人袭击过,但她不认为那是李明渊的手笔。 那么,还有一个结果便是她是他潜藏最深的棋子,也是他的杀手锏,那么她便没有顾忌的理由。 若真要是跟崔明珠硬碰硬的干上一场,她倒想看看李明渊会如何选择,是留她还是崔明珠? 她不喜欢被人掌控,却偏偏被人拿住了七寸,如今平白跳出一个崔明珠,她突然有些好奇,李明渊会如何选择? 她身后,崔明珠的脸及其阴郁,牙咬的咯咯作响,她竟没想到秦风儿会如此强硬,完全不惧怕。 她从未想过来找秦风儿妥协,着实是事态的变化逼得她不得不来找她。 原本一切都在她的谋算之中,她可以看着王后跟秦风儿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后便是她坐收渔人之利之时。 却不想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全然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 希文没有死,而她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计划也被毁的一塌糊涂。 虽然她能及时抽身,却搭进去了夏洛依。 当然这是她非愿意看到的,可凤印一事逼得她不得不出头。 凤印何其珍贵,她怎么都没想到,李垢会将凤印交给秦风儿,更加没想到夏洛依竟然心甘情愿毫无反抗的交出,好几天都不出蔷薇苑大门。 眼看着局势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崔明珠坐不住了,也被逼急了。 她害怕秦风儿拿着凤印找自己的麻烦,所以她派人去找李明渊,让他半夜潜进自己的寝宫,跟他商议此事。 不想换来的却是李明渊无情的一耳光,伴随着还有他滔天的怒火。 他警告她,若是在敢动秦风儿一根指头,他会亲自废掉她这颗棋子。 她问他,秦风儿是不是也是他的棋,可得到的则是男人疯狂的肆虐,在她身上留下数不尽的痕迹后,冷冷的丢下一抹邪笑。 “你要清楚你的身份,我可以将你送上他的床,一样可以将你从这高高的位置上拉下来,到时候你便是永无翻身之日。” 男人的嘴角,闪耀着嗜血的光芒,仿若地狱使者拿着勾魂的令牌邪魅的看着你,看的你心慌胆颤。 第一百三十章李垢发烧 是啊!她只是他的棋子,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 可就是这颗棋,在接近那个被他监视的人时,发觉她的心丢了。 然而当她得知,那个男人身边,也许还有另一颗棋子时,她慌了,也乱了,她万不能容许有人伤害她心里的那个神。 所以她找来了,本来想警告秦风儿,也牵制她,试探她,想从她身上知道更多的东西。 可见到她,她才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穆然间双腿一软,崔明珠跪坐在了地上。 怎么办?凤印落入秦风儿手中,李垢又是那般的宠她,还有李明渊对她的支持。 而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该怎么办? 侍女发觉自家主子跪坐在地,忙跑过来搀扶:“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凤夫人跟您动手了吧?” 崔明珠摆摆手,突然觉得心好累,也好乱。 好像自从那晚搜宫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朝着不好的方向在一步步的发展着。 “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准说出去,否则休怪我会无情,我也要和王后一样静心念念佛经了。”她低语,却不知是在跟自己说话,还是在跟身边的人说话。 侍女听到了她的话,惊诧不已,短短半柱香时间,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却也不敢继续询问什么,扶着崔明珠慢慢往回宫的方向走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路那头,秦风儿才从转弯处走了出来,幽深的眸子淡漠的看着前方,脑海中飞快的闪耀着她进入这陈王宫后的种种。 起风了,吹起淡淡的尘埃,放佛在预示这陈王宫的天,终究是要变了。 回到怡心阁时,李垢果然已经醒了,却窝在床上看书。 头一次见他如此悠闲惬意,让秦风儿微微有些不解。 接过凌波沏好的热茶,轻轻的放在床边的桌上,秦风儿讶异的问道:“王上,今日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李垢放下书看向她,一双黝黑的眸子里,闪耀着点点星光,泛着些微的寒意,使得秦风儿不由得抖了抖。 “还是谁惹您生气了?”她蹙眉,一边说话一边抹上了他的额头,总觉得今日这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冰冷的小手落在自己的额头上,让他忍不住想起今晨那光滑细腻的手感。 穆然间他的眸子里点燃了两簇火花,盯着秦风儿看得她毛骨悚然。 收回手放在自己额上试了试,这才后知后觉这男人头很烫。 心下不由得一惊,忙转头吩咐道:“凌波,去拿酒来,还有打盆水进来。” 话落,她转身将李垢手里的书抽了出来随手放在一旁,心里微微有些着恼道:“又不是小孩子了,病了怎么不叫太医瞧瞧?”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秦风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由得询问道:“你看我做什么?有话要说吗?” 男人没回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霎时间一股热浪袭来,惹得她下意识想要挣脱,这才意识到他烧的到底有多严重,已经不是热酒擦身就可以解决的了。 “凌波,快去太医院宣太医,王上病了。”她的心突然有些慌了,紧张的样子仿佛天都快塌下来了一般。 “不要大惊小怪的,孤就是有点冷,你过来让孤抱抱。”李垢终于开口了,嗓音有些嘶哑,那双深邃的眸子视乎也有些迷离了。 秦风儿这才想起,今晨醒来时屋子里的确是有些冷,而他动作幅度又有些大,一定是早上的冷风,折腾的受凉了。 “该死的秦昊,这个时候出宫。”她忍不住低咒,却忘了是她吩咐如风将人带走的。 看着秦风儿着急的满脸愧疚,男人的心微微荡漾,唇角翻出一抹暖心的笑意:“风儿,你当孤的太医院都是摆设吗?他们若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孤留他们还有何用?” 他依旧抓着她,却是板过她的身体,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而他的前额抵着她的头,灼热的温度立刻烫到了她的肌肤。 “主子,酒拿来了。” 秦风儿顾不得李垢是责怪,腾地一下从他怀中站起来,接过酒道:“凌波,将王上的外跑脱了,本宫给他擦擦。” 凌波愣神了一下,这平时都是小德子伺候更衣的,今天小德子不知道去哪里了?没有跟过来,在秦风儿的一再催促下,不得不硬着头皮褪下了李垢身上的每一件衣服,然后秦风儿开始将酒倒在他的身上,自己双手不停的来回搓,搓热之后,开始全身推, 一炷香之后,秦风儿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平躺着的男人发出了一声低哼,身上被搓出了热度和红色一片,凌波都被惊到了,这要是换了其他宫里的夫人可不敢这么做。 都是惊慌的去请太医了,只有自家主子这冷静和沉着。 “不舒服,怎么不知道说一声?午膳是不是也没吃?小德子在做什么?这么也不提醒伺候着?”秦风儿开始数落起来,明明觉得他今日不对劲,她就不该四处乱走,应该陪在他身边,那样的话她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了。 许是真的烧的厉害了,男人的眸色有些涣散,却不忘看着秦风儿道:“孤,还好,不饿。” 殊不知,他心中压抑着太多的事,让他放不下,又不得不做出决断,所以才会让一向不生病的他,终于病倒了。 “凌波,用热水擦拭了一遍身上的酒后,给王上换上干净的衣服,我去小厨房给王上熬粥。” 听闻他没吃东西,秦风儿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疼,一边给他擦身,一边注意着他的模样,很怕他会烧糊涂了,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许是听到了她要亲自下厨,男人有些涣散的目光亮了亮,突然来了精神一般道:“风儿,孤不想喝粥,要吃你做的面。” 想吃,说明好了一点,秦风儿松了口气,咧着嘴笑道:“好,我给你做。” 此时的男人,如同孩子一般的撒娇起来,哪里还有当初高高在上的陈王模样,反倒让人怜惜了起来,高处不胜寒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三十一章丞相探病被阻 虽然很多人巴不得他死,更有甚者时时刻刻想要取代他的地位,然而更多的人却是希望他活着的。 就犹如现在,整个陈王宫因为他的病,已经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不过一天时间,其他宫的夫人和大臣,络绎不绝,怡心阁顿时热闹喧哗了起来,吵得秦风儿不由得皱皱眉头。 “夫人,丞相带着几位大人求见。”门外小德子轻声问道,很怕会将刚刚睡过去的李垢给吵醒了。 秦风儿对于丞相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她不喜欢夏洛依,自然也就不喜欢她家的人。 “告诉他们,王上刚刚睡下,现在需要静养,若是探病,明日请早。” 她无所顾忌,反正这些人也不喜欢她,她没必要由着附和他们。 这可是在内宫,凤印也在她的手上,那么见与不见便全有她说了算。 “是。”小德子应声,快速退出怡心阁殿外,冲着几个交头接耳的老臣道:“王上睡下了,几位回去吧。” 他是内官,什么话该传,什么话不该传,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更何况秦风儿还是他师父的救命恩人,就这一点他便得为秦风儿搪塞着,担待着。 丞相一张老脸露出了不悦的情绪,对于敢于将自己拦在门外的宫妃,还是拿走了女儿凤印的秦风儿自然是厌恶至极。 “是凤夫人不让我们见王上吧?” 他这话说的极其直白,大有将秦风儿推上风口浪尖的趋势,以至于小德子笑盈盈的脸微微冷了一分,却又恰到好处的掩饰道:“丞相多思了,此乃太医们刻意交代的,丞相大人若是不信,我可去将太医叫出来就是了。” 他是王上的贴身内官,虽然不怕丞相,却还是要尊重,对于丞相的咄咄相逼,却还是微笑的应付着。 丞相还欲说话,他身边的吏部侍郎看出了端倪,忙站出来打圆场道:“既然如此,就不要劳烦德公公去叫太医了,毕竟王上的病重要,我等还是明日在来探望吧。” “那奴才恭送几位大人。”小德子也不怠慢,接着吏部侍郎的话便说了下去,弯腰施礼送客。 本来还有话要说,不想被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给搅了,丞相气恼的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吏部侍郎是个很有眼力的人,冲着小德子笑笑,这才带着其余几个人跟上丞相的步伐,直到走远了,确认小德子听不到他们谈话了,才对丞相道:“你何必跟区区一个宫妃怄气,王上今日不能见我们,迟早还是会见我们的。” 丞相没有说话,一张老脸臭的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吏部侍郎也不在意,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要说这唐国公主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孤身一人来到我陈国,能从小小的侍妾做到今日的夫人,还掌控了凤印,以前是我们低估了她,可当初奉神大会的事,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说不定这就是天意。” 他无心的一句话,却仿若是一根刺扎进了丞相的心里,朝臣们不知道奉神大会是怎么回事,可他身为王后的亲爹,陈国的丞相,又岂会不知这其中的猫腻。 而他气就气在这里,那场奉神大会,明明就是他跟女儿商议后给秦风儿下的绊子,本以为不弄死她,也得扒掉她一层皮,不想那女人运气好的让他咋舌,竟然看出了近百年来无人看出的破绽,并且还被她捷足先登,以至于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今日的地步。 凤印一事发生后他便收到了消息,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派出多少人想要联系自己的女儿,却都被打发回来了,让他的心越发的疑惑和担心起来。 他想女儿是不会脱离他的掌控的,那边有两个可能,一事被人抓到了什么把柄,以至于无法跟他们联系,另一个就是她已经死了,只不过被瞒的太好,以至于无人知晓。 第一个他无所谓,他身为丞相经历的风风雨雨还少吗?只要他想没有翻不过来的事,亦如当初那么风险的局面,他依旧力挽狂澜将毫无希望的李垢推上了王位。 他怕就怕第二个,若是女儿死了,而他们却毫不知情,那么李垢隐藏至深,可就让他头疼了。 原本他想让自己的夫人找个理由去看女儿的,不想他这儿还未行动,倒是王上先病了。 按说这个时候,身为王后的夏洛依应该前来探视才对。 可他带着一众老臣在外守了这么久,其他宫的嫔妃也看的差不多了,就是不见自己女儿的身影。 这样的局面越发的让他心颤,同时也开始担心起自己女儿的安危来。 所以吏部侍郎说什么,他没听清,只是一路无言的出了王宫,之后便快速的往家赶。 他觉得,有些事是该提前了,若是在这么放任下去,迟早会让他这个丞相以及他身后的夏家处于险地。 夏府,夏夫人正与几房儿媳说话,就见夏傅急冲冲的走了进来,忙起身迎上去道:“老爷,见到女儿没有?王上的病不重吧?” 她这话才一说完,就发觉夏傅的脸色非常不好,意识到什么的她,忙冲着几房儿媳摆了摆手。 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个个精明的很,立刻明白了婆婆跟公公之间是有话要说的。 “公公,婆婆,儿媳们先告退了。”懂事的大儿媳首先开口,其余几房也跟着施礼。 夏傅不耐烦的摆摆手,几个人便快速的退了出去。 夏夫人忙上前为夏傅解开朝服的扣子,为他换上便服,担忧的询问道:“是不是洛依那孩子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连夜进宫去看看?” 夏傅摊着双手,由着人伺候着自己换衣,脸色却是很不好:“我没看到洛依。” 夏夫人的手就是一抖,丝绸精致的纽扣在她手中一滑,抽出了一根细微的银丝。 第一百三十二章丞相请手令 她抿抿唇,微微步上细微的眼角一抹狰狞的光芒闪过:“我进宫去看看。” 她的女儿,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即便那个人是当今王上她也不容许。 察觉到自己夫人的担忧与气恼,夏傅呼出一口浊气道:“也许事情还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遭,我已经派人连夜去太后那边请手令了,明天一早你就拿着手令进宫,就算是王上的人也不敢阻拦的。” 听到夏傅的话,夏夫人担心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明亮气息,而刚刚那么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气势,瞬间便当然无存了。 “你确定太后会管这事?”她依旧低头,看着若无其事的给夏傅系好最后一颗扣子,可那双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太后不会在管后宫之事,但一枚小小的令牌她还是会给的。”夏傅的语气很笃定,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独独想起夏洛依时,眸子里闪耀出一抹疑惑不解的情绪。 “老爷。”夏夫人刚系好最后一颗扣子,耳边便响起下人的声音。 两人齐齐往门口看去,便见小厮恭敬的站在门口,低垂着脑袋不敢往里面看。 “什么事?”不等夏傅询问,夏夫人已经先开了口。 小厮不敢怠慢,忙回禀道:“府外有驿馆的人求见,说是吕国太子听闻王上病了,想要进宫去探望王上。” 夏傅抬眸看了眼天色,月上柳梢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雾气,还有一抹冷寒袭来。 “去跟太子殿下回一声,本官刚从王宫回来,王上吃了药已经睡下了,这会去恐怕见不到,明日本官会派人安排太子殿下觐见的。” “是。”小厮应下,倒退着出了这个院落。 夏夫人将夏傅换下的官服叠好整齐的放到侍女端着的托盘里,摆摆手让她退下去,这才淡淡的开口问道:“这个吕国太子不是跟王爷走的很近吗?怎会无端端的来请示你进宫的事?” 虽说女子不干政,但官员的夫人对朝堂那点事,还是知道不少的,否则又怎能起到在背后为自己丈夫谋划并且推波助澜的作用。 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话,夏傅在侍女端过来的水盆里净了净手,转身接过夏夫人递过来的毛巾擦干:“他陆帆来陈国那点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还敢跟我玩心眼,那我就跟他好好玩就是了。” 他这话说的很巧妙,外人完全听不懂他什么意思,只有夏夫人这个枕边人,在他天长日久的熏陶下,早已对他的言行举止了如指掌。 “我听闻,吕国那边不太安静,这太子殿下不会是避难来了吧?”她转身从侍女托盘里接过茶盏递给夏傅。 接过妻子递过来茶盏,揭开盖子拂了拂上面的茯茶,他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的说道:“避难倒不至于,凭他在吕国的地位,还不至于连个小小的王爷都斗不过,他只是想玩玩那人罢了。” “那,西周那边……” 夏夫人欲言又止,很怕西周真的打过来一般。 “哼。”一声冷笑从夏傅的嘴边荡漾开来,他信誓旦旦的开口道:“那无疑是那边玩的一个心眼罢了,无非是想陆帆死在我陈国。” 西周攻打陈国边陲,激怒李垢的后果便是杀了陆帆,理由很简单,西周跟吕国联手,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的太子都不要了,他陈国还有什么顾忌。 可那些人脑子太简单了,李垢是谁?怎会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他非但不会杀陆帆,反而会以上宾待之,至于陆帆回国后会发生什么事,那就不是陈国说了算的。 至于陆帆玩的什么心计,那也是他们吕国自己的事情。 “你收拾收拾,明早去宫里看望洛依,这一次不管什么理由,你都必须看到她本人。” 不愿意在说吕国的事,夏傅的话突然转回到了夏洛依的身上。 夏夫人点头,在心里呼出一口浊气,转身吩咐下人开饭。 丞相前脚刚走,后脚其他官员也跟着走了,剩下太医院的人还在怡心阁中不敢走,随时候着。 因为希文事件,吴太医被赶出了宫门,如今接手他职务的是一位姓樊的太医,四十多岁的年龄,透着一股沉稳干练的模样,诊脉,下药都很果断,让秦风儿很是欣赏。 细问之下才得知,这个人并不是一直待在太医院的,而是杨宇通过如风举荐给李垢的,也算是破格利用,一进来便坐上了吴太医的位置,很是让人不服。 只不过这人有点手段,雷厉风行的作风,不过短短几日便将吴太医曾经的下属打压的一个个都不敢在起刺了。 至于李垢为何敢使用杨宇的人,秦风儿并未追问,因为她相信杨宇的本事,找来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事实证明亦是如此。 一开始秦风儿还怀疑这个人跟秦昊一样是现代人,还有些为他担忧他会不会与宫廷格格不入。 后来接触了半个时辰后,她便改变了态度,因为樊太医这人就是个不择不扣的古代人,也是个土生土长的陈国人。 他的医术传承于隐士独居的老医仙,只不过樊太医这人过于古板,也过于恪尽职守,所以与秦昊不一样的是,这人医术高超,却也适于生活在太医院这个地方。 见樊太医收回手,秦风儿忙开口询问:“王上怎么样?” 樊太医转头看秦风儿,眸子里满满都是对这个女人的钦佩:“夫人照顾的好,王上的高烧已经退了,臣给王上熬一副药喝喝就没事了,只不过今夜恐怕要劳烦夫人,恰当的跟王上推推经络活活血,让寒气全部散发出来。” 听到李垢没事,秦风儿便松了口气,自然不在意所谓的推经络活血了,反正给他究竟擦身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她看到了。 “无妨,你把药方开好交给凌波就是,今夜我会守在王上身边的。” “是。”樊太医退下,还不忘带走一殿准备献殷勤的太医。 第一百三十三章如此上心 虽然那些人很不满,却也不敢忤逆这个樊太医,只好悻悻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直到殿中安静下来,李垢才睁开紧闭的双眸,微红的脸庞透着一抹苍白之色,冲着秦风儿笑道:“没想到你还懂医。” 女人给他用酒搓身体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意识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却被那股灼烧的感觉催的全身舒坦,便也没开口询问。 直到刚刚太医的一番话,他才确信秦风儿懂得一点医术,这又一次冲刷了他对秦风儿的好奇。 犹记得当初调查秦风儿时,可完全没说她懂得武,也懂得医这件事。 不想他的话已出口,秦风儿的身体就是一僵,望着他的眼神微微有些闪烁。 让他直觉这个女人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于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一个用力表示了他的威胁。 于此同时,秦风儿的大脑也在飞快的运转着,想着该如何跟他解释,才能让他没有一丝怀疑。 “秦昊,是他教我的,还记得希文中毒吗?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救希文的。” 一时情急,她将秦昊拖下了水,反正这人也不再宫里,在则当日希文中毒他并不在场,自然不知道情况。 至于凌波那里,等她抽空跟她说一声,她相信凌波不会出卖自己的。 她这话一出口,李垢果然信了,因为秦昊的本事,他不是没见够,并且亲眼印证了那人能将人的肚子划开,还能缝上的事实。 “你也累了一天了,吃点东西休息吧。”望着秦风儿布满血丝的眸子,他泛了丝心疼的意味,若不是他突然病倒,这个女人也不会这般劳累。 以前他不是没生过病,却都是王官在他身边照顾的,他身边女人无数,但没有一个愿意真心照顾他。 尤其是风寒之症,看似小病,却也能传染,并且要人命的,所以顷刻便能看出一个人真心与否。 在秦风儿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时,有那么一刻他的心软了,想要叫过小德子,将那个计划暂时搁浅,然后享受着她带给他的温柔。 然而清醒过来后,他又心硬了,有些事一旦开启便在没有回头的路了,而他为了她好,便不得不继续走下去,即便他知道那条路充满了荆棘,甚至冒着随时会失去她的风险,他依旧义无反顾的那么去做了。 秦风儿的确有些累,却在看到他眸子里闪耀出,那一抹难过的神色后摇头拒绝了。 “我不累,再陪你呆一会。”她淡笑着,伸手接过凌波送过来的汤药。 李垢欲起身,她忙抽出一只手抱着他的肩膀扶了一把,险些没把手里的汤药撒出来。 好在凌波手疾倍“看”小说,一把抢过碗,才避免烫伤秦风儿。 后知后觉自己的笨拙,秦风儿微微红了脸颊,却硬着头皮死撑的样子,看在男人眼里分外的怜惜。 “我自己来就行。”说着话,男人伸手就去那药碗,却被秦风儿抢先道:“还是我喂你吧,刚出来汤药会很烫。” 话落,也不管他什么表情,伸手拿过汤碗,舀出一勺在唇边吹了吹,又抿了抿,确认不烫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送到了李垢的嘴边,只有心爱的人才会如此的上心,这些秦风儿却没有意识到,李垢已经悄悄的深入到她的心了。 看着她如此的细心,李垢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这是从很小到大没有你哪一个女人会对他这么好,宫中其他女人从来没有这么精心照顾过他,药到嘴里那一刻微微蹙起了眉。 不过是细微的动作,却是让秦风儿有些慌了,忙放下又要递出去的勺子询问道:“怎么了?烫着了吗?” 男人的眸子中闪耀出一抹欣慰,“没有,只是药很苦。” 秦风儿笑着的戏谑道:“王上可是一个王啊,会怕苦,希文怕苦也就算了,他是小孩子。” 一句话直接将李垢逗笑了,看似讽刺其实更多的是关心。 秦风儿继续舀了一勺,依旧是放在唇边吹了吹,后送到他的嘴边。 凌波看着两人,有些待不住了,于是识趣的退出去了,门外的小德子看到了凌波是空手出来,疑惑的问道:“怎么王上还没有醒吗?” “不是,王上醒了,夫人在喂药呢,所以我……”凌波有些不好意思将里面的亲热的情景告诉小德子,小德子何其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于是也是会心一笑,拉着凌波离开了寝殿门口。 寝殿中,李垢猛然伸手,一把拉过秦风儿的胳膊,药一阵摇晃,“啪”一声掉到了地上,不过药已经喝的差不多,她猝不及防的被拉低了身体。 李垢艰难的抬头吻上了她的唇,柔暖瓷糯的触感让他心动,然而最让他好奇的却是她口中的味道,苦涩带着一丝甜。 味觉,他的味觉似乎回来了,他能品尝到她嘴里的甜蜜,已经那刚刚跟自己一样喝到的味道。 他有些不敢置信,这些年来他从未宣过太医,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失去味觉的事。 自从那个女人走后,他的每一餐都形同嚼蜡,所以他对美食,对三餐并不是那么上心,更有甚者他按时吃饭,批阅奏折到深夜也只是喝一碗银耳汤或是小米粥罢了。 以至于他看上去很清瘦,弱不禁风的样子。 只不过自从有了秦风儿后,他的三餐才上了正轨,而今他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味道,让他如何不惊。 他甚至因为这一刻的激动,而深深的爱上了汤药的味道,那股苦涩仿佛是刺激他的源头,让他终于可以像似一个正常人品尝食物了。 不明所以的秦风儿,被动的承受着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甚至那个男人的手已经开始不规矩的乱动起来。 屋中没有第三人,有的只是鼎炉中的炭火噼啪的燃烧着,以及床榻上彼此拥紧的两个人。 这一吻绵长而又持久,以至于猝不及防的女人,险些没被憋死。 好在女人对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在她大脑就快缺氧的时候,巧妙的推开了李垢,急促的呼吸乱了她的心房。 第一百三十四章味觉恢复 娇俏的容颜,带着一丝恼怒望向对方,却不想这个样子,反而平添了一丝妩媚的气息。 “喂,你不喝汤药,吻我做什么?”她有些嗔怒,杏眼倒立带着别样的风情。 望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男人唇角滑过一抹愉悦的笑意,伸手在她唇边辗转的摩挲着,仿若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很是爱不释手般,惹得秦风儿越发的恼怒了。 这男人是病得不轻,烧糊涂了吧。 她作势要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冷静冷静,却不想李垢不愿意放手。 “怎么想离开孤吗?”李垢故作生气状,说道。 男人邪邪的笑了看着她,刚刚吻的太用力了,以至于她脑子有些缺氧了,没有回过神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停的喘着气。 看着脸色发白的他,刚刚的力气还是很大,不过很快他重新躺倒床上,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脸。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脸通红,好看极了。 仿若三月桃花红似火。 “你想什么呢?你现在生病了,我不与你计较。”秦风儿轻轻的说道。 她起身想去门口,吩咐凌波打盆热水进来给李垢擦擦,一夜高烧后,又出了一身汗,有些味道了,秦风儿是有一点洁癖的人。 可是她的手一直在李垢手上攥着,他微微长大了嘴呼着粗气,许是发烧病着的原因,他的舌苔有些白,又或者是被烫到的原因,泛白的舌苔周围,却又是红红的模样,让秦风儿忍不住心疼的紧,不该让他受了风寒。 她气得眼眸中氤氲出了一抹雾气,眼看着就要落泪了,男人有些心疼的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宠溺的说道:“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凤夫人,怎么今天变得的多愁善感了起来。”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气恼的抓着他胸口的衣服道:“我才不是呢,我还是我,你现在才是病猫呢。” “病猫?”这个比喻真的是只有秦风儿敢说,要是换成其他人,恐怕脑袋要搬家了。 “这个比喻不妥当,我哪一点像猫了,喵喵。”李垢说完,还不忘学了几声猫叫。 秦风儿一愣,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陈国王吗?没有了威严,只是一个普通的生病男人。 他这么说,却是打心中心疼这个女人,她为自己做了很多,而马上那个计划会很可能会伤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刚要反驳,却是突然睁大了双眸,闪若如此星辰的眸子里,星星点点的东西晦暗不行,仿若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说苦涩是吗?我记得刚刚你说过。” “恩。” “你说苦涩的味道?” “恩。” “额。” 她不停的问,而他的回答却只有短短的一个字,却像是无数道惊雷劈在了女人的身上,让她微微颤栗,带着无尽的兴奋。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可以尝出味道了,那她以后做给他吃的东西,便都会变得有意义了。 她非常兴奋,有些手舞足蹈,以至于跳了起来,完全忘记了床上的人还在生病,便拉着他满屋子的旋转,恨不能将所有的喜悦分享给全王宫。 然而她不能那么做,因为知道他失去味觉的人,不过那么寥寥几人罢了。 转够了,也闹累了,她才想起这个男人还病着,有些歉疚的将他重新按在床上,轻声细语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转身出了寝殿的大门。 她要去给最心爱的人,做她最拿手的菜,要让他恢复味觉后吃到的东西,是她亲自做的。 望着如同孩童一般高兴的女人离去,那一瞬间他的病好了一大半。 秦昊在他身上施针他不是不知道,小女人在他菜里下药他也清楚,只不过他信任这个女人,所以她给他的东西,他从来都是甘之若饴,即便那是毒药,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并且不会问她什么理由。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她的苦心经营,全都是为了他的味觉。 当初他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了味觉,却不想另一个女人亲手将他的味觉找了回来。 时至今日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当初唐国送来的不是她,却是另一个女人,以至于他跟她之间走了很大一个冤枉路。 如今他的心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却又不得不忍痛割舍这份情,他突然开始后悔,后悔让这个女人爱上自己,也后悔让自己爱上她。 他无法想象某天失去她,他会怎样! 深深的叹息发自他的口中,使得隐藏在深处的暗卫不得不飘然而落。 “王上,您睡着时,各王公大臣都来觐见了,还有各宫夫人们也都来了,但是王后却没有来,不过这些都被凤夫人吩咐人一一回绝了。” 李垢低头沉思,没有出声打断,暗卫继续说道:“吕国太子派人去丞相府,想要进宫探王上的病,被丞相挡了,并且告知明日会想办法带他进宫。” 男人终于有了动静,却是看向寝殿门口。 “丞相派人去请太后令,明日夏夫人就会拿着令牌进宫见王后。”暗卫最后说了一句,话音落时人以消失在了原地。 只是刹那间,殿门便被打开了,却也只是一丝缝隙,随之秦风儿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挤进来,仿若很怕会将冷风带进来一般。 她的身体本就瘦小,挤进来的幅度也比较小,自然带不进来什么冷风。 她身后凌波如法炮制,很显然是经过秦风儿精心告诫的。 随后的宫人亦是如此,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样子,使躺在床上的人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意。 虽然他已经吃过了,但看在女人如此重视他的份上,便勉强在吃一些东西吧! 他要起身,却被女人强势的按在了床上,吩咐着凌波等人东西摆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夹给他,每喂一口都会问上一句“什么味道。” 仿佛完全不相信他已经恢复了味觉似得。 她越是这样,李垢便越觉得她可爱,有种立刻想将她压在床上狠狠疼爱的冲动,却终究被他忍耐了下来。 一来他病着,怕传染给这个小女人。 二来也是不想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难得她这么高兴,他便由着她将自己当成孩子般好了。 凌波是个有眼力的,送了东西后便领着人退出去了,很怕会打扰王上跟夫人的二人的好兴致。 至于秦风儿为什么问李垢味道,她心里清楚的很,别的侍女便不明白了,却也都当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没有去深究其中的内容。 第一百三十五章对她的痴迷 李垢难得看到她这么开心,于是硬撑着又吃了很多,结果便是秦风儿起身收拾好空盘,送出去时,他不得不下床消食。 这一下床,他才感觉到,他的风寒好了不少,完全不像往日那般一躺就是好几天。,全身也没有觉得酸痛。 秦风儿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李垢站寝殿中来回的渡步,不由得蹙眉不悦道:“病才刚好一些,就下床也不披件披袍子。” 李垢往日里也是很晚才睡,一忙就是大半夜,就着灯光看着奏章,即便是困得呵欠连天,依旧没有要休息的模样。 一开始因为自身原因,她巴不得男人晚点睡,又或者累到极致在睡,那样他就没心情折腾自己了,而她也就不必担心她的那点秘密曝光了。 可随着天长日久的相处,两人的感情越发的升温,以至于每每看到他挑灯夜战之时,她都会心疼的不得了,实在忍不住是就会叫上一声,让他早点休息。 事实证明,她的话还是有些力度的,只要她肯开口,即便在忙他亦会放下奏折乖乖上床睡觉,他现在病着,却不知这一次男人是被她给撑到了。 听闻她的责备,李垢略显尴尬,不想在女人面前跌了面子,只能无奈的说道,生病了好多的奏折没有批阅,然后到门口大声的吩咐小德子去取奏章。 对于李垢的命令,小德子不敢忤逆,带着疑惑一路小跑去了静心阁取了奏章送过来,还把刚刚进宫的紧急军情也一并送了上来。 望着满满的一桌案奏折,李垢有些头疼,也有些气恼的瞪着小德子,一点不懂变通,这若是王官那个心思剔透的老家伙,绝不会像小德子这样实在,真以为他又要挑灯夜读了。 好在秦风儿心疼李垢,扫了眼满桌子的奏章,立刻不悦的瞪了小德子一眼道:“不知道生病的人需要休息吗?你把紧急需要处理的留下,其余的全部抱走,没有要紧的三天之内都不许拿来。” 她这样强势的态度,还真是入宫以来头一次,也是小德子第一次见识到,忍不住陪着笑脸将辛辛苦苦抱来的奏章,又辛辛苦苦的抱走了,至于还坐在桌案旁的李垢,被他全然给忽略了。 李垢微眯双眸望着秦风儿,那丫头对自己的贴身太监呼来喝去,却完全没注意到哪里不对,呼喝完了转身铺床,还换了新的床榻布和锦被,忙碌的身影在晕黄的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这种感觉到底多久没有了?好像自打他出生以后,便也只见过那么一两次,还是他母后在为他父皇兢兢业业的时候,他偶尔那么一次而已。 他起身,脚步轻轻的走到了秦风儿身后,弯腰伸手将那个忙碌的身影猛地拥入怀中,柔软的触感让他瞬间便满足了。 那一刻,他真想抛下所有的东西,什么江山,什么霸业,什么陈国,什么玉玺,都滚的远远的,他只要这个女人就够了,两个人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岂不是最简单嘴幸福的生活。 突然的拥抱,使得正在忙碌的身影就是一僵,换来的就是剧烈的心跳以及些微红晕爬上了脸庞。 她没有动,任凭男人在背后拥着她,闻着那带着药香却又极好闻的味道。 有时她也在想,这若不是古代,他也不是该死的帝王该有多好,说不定他们还能拥有另一番风情的生活。 简单的一夫一妻的生活。 然而理想是美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他终究是帝王,肩负着陈国的未来,陈国的百姓的未来。 而她只不过是他后宫无数女人中的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看腻味了,无趣了,新人换旧人也不是不可能。 她不属于这里,也不适应一夫多妻制,太累了,为了一个男人,周旋于女人之间的算计。 在现代,她见多了薄情寡义之人。 时间就这样静止了,男人不松手,女人也不打扰他。 不过是微微的轻颤,男人便已经明白了女人累了。 几声叹息过后,李垢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那一刻秦风儿的眼眸中略显惊慌,似想起了什么也有些抗拒。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终究逃避不过男人的眼,心泛起一丝痛意,他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即便他们已经好到了这个地步,她依旧不愿意将自己献给自己。 虽然心疼,他却没有为难她,只是翻身上床,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道:“睡吧,困了。” 许是因为风寒的原因,他的嗓音透着些沙哑,鼻音也有些重。 想要挣扎,却又怕他不舒服,秦风儿只能硬着头皮躺在他怀中,任由他抱着自己慢慢的沉入了梦。 这一天虽然病着的是李垢,可忙碌的她也累到了极致,沾到枕头便睡得即香,可男人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温香软玉在怀,却只能看不能吃的感受,着实让他有些煎熬。 熬着熬着,男人熬不下去了,挥手灭了油灯,在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后,李垢直接褪掉了两人的衣衫……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好看的幅度动人心魄,若是宫里其他的嫔妃看到,恐怕又会引起一番新的争风吃醋,因为她们入宫多年,争风吃醋也是多年,却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的痴迷。 然而秦风儿因为劳累完全不知情,刚刚李垢做了什么,只是静静的躺在男人炙热的怀中,做着最美的梦。 一夜睡得香甜。 清晨,又是一个晴天,鸟儿在屋顶欢快的叫着,下人们也在一丝不苟的清扫着院中秋风拂下的落叶。 穆然间一声惊叫吓的鸟儿四散飞逃,清扫的下人们也被惊吓给惊住了,凌波带着人慌忙闯进寝殿,人还未看清,便被飞来的东西砸中了,以及男人恼怒的呵斥声‘滚’给吓了出去。 “凌波姐姐,里……里面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刚刚一起进来的宫女,被李垢的怒吼给吓住了,小心翼翼的问着凌波,那张惨白的脸足以证明她刚刚的被吓到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大逆不道的事 凌波拍着胸口,表示自己也没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就被王上那一声怒吼,以及飞来的东西给砸出来了。 可她心中很是担忧,担忧自家主子吃亏,更加担忧王上暴怒,自家主子会倒霉。 于是她忍不住探头探脑,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一颗狂跳的心让她越发的焦躁不安了。 小德子带着一群人过来送早膳,老远便看到凌波等一行宫女站在寝殿外,其中几个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好像遇到了什么大不了的劫难,脸色惨白的吓人。 他忙迎上去询问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王上有什么吗?” 见到了小德子,如同见到了救星,凌波抓着他往外移了几步,这才低头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小德子微微蹙眉,反而有些为难了。 听凌波这情况,他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呢? 回眸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宫人们,提成食盒,里面是御膳房做好的清淡膳食。 如今王上生病刚好一些,吃一些清淡,补补元气。 今日肯定又会来不少请安问候的人,小德子一咬牙,一跺脚,冒着被杀头的风险上前,小心翼翼的敲门,轻声喊道:“王上,早膳送来了,是现在用,还是……” 房间里没有动静,安静的有些诡异,使得房间外的一行人越发的忐忑害怕起来,若是殿里真的出了什么事,就算搭上他们全家都赔不起。 这下子不单单凌波急了,就连小德子也有些急了,拼命地在门口踱步,却实在是不敢再开口问了。 王官披着衣服出来活动一下,身边还跟了两个伺候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怕王官一个不稳会摔着。 “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如同救命稻草,小德子转头眼睛略微猩红,带着哭腔上前低呼道:“师父救命。” 这一声师父救命,叫的王官的心就是一提,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忙开口道:“你先别急,慢慢跟我说。” 见到王官,凌波也是如同见到了救星,忙上前跟着小德子一前一后的将事情做了简单的叙述。 这边火急火燎时,寝殿中却是上演了一场闹剧。 秦风儿是被热醒的,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抱了个火炉,却是怎么踢,怎么踹都挣不开。 迷迷糊糊睁眼,便看到了李垢结实的胸膛,以及自己光滑的玉臂搭在他的腰间。 睡蒙了的秦风儿,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亦忘记了身边睡着的人是谁,直觉便是被人占了便宜。 二话不说便是暴怒,一脚将男人踹下了床。 好在男人是个警觉性十分强悍的人,在她踹出那一脚时,便已经察觉到了,一翻身将她的脚收入怀中,刚要解释什么,秦风儿一拳便砸了下来。 男人岂能被她得逞,扬手便跟她在床上打了起来。 若是以往,就算秦风儿伸手在好,在敏捷,也是打不过李垢的。 但男人现在病着,很怕一个不小心打坏了心爱的人,以至于处处避让没有出招,不过男人的力气还是很大的,三两下还是将暴怒的秦风儿给压住了。 本来应该收手算了,可是秦风儿却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主,她直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从李垢的怀中挣脱了,一个翻身骑在他后背上,双腿夹住了他的肚子,还张口咬住了他背后的颈部肉,还是狠狠下口的那种。 男人就是男人,还是一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君王,岂能惊呼喊疼,只能生生的忍受着,疼的他是满头汗,正准备给骑身女人好看时,寝殿门开了,探进来凌波的头。 于是乎男人暴怒了,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岂能让人看到他现在这么狼狈的模样,于是也不知哪里掏出一本书,借着内里呼啸着砸了过去,与此同时的一声暴喝,吓的凌波等人缩头出去了,再也不敢进来了。 却也是那声暴喝,啃着男人后背的嘴就是一僵,甚至能微微感觉到一丝腥甜的血腥气。 却也在这一刻吓的脸都白了,穆然起身看着李垢,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她刚刚做了什么?好像,也许,差不多…… 一连串词汇在她脑海中生成,却就是不敢往下想。 她骑在李垢身上傻了,完全忘记此时此刻的他们完全暴露在了冷空气之下。 直到李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男人还病着。 她一骨碌从男人背上下来,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全身冒汗,如同针扎一般的难受。 她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找衣服裹紧自己,而是拿过被子盖住男人,以免他的风寒加重,却是咧着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身上的重量瞬间消失,那股疼痛还在,男人稍稍的闷哼了一声,算是心底喊着疼。 这个世上能这样胆子大的只有她了,在君王背上咬了一口,还咬出了血。 被子盖了身,暖和多了,男人才回过神来,翻身怒瞪女人,准备秋后算账时,却被眼前的春光糊了眼睛。 于是乎就那样呆愣愣的望着,身上的疼痛也毫无感觉了。 并且连小德子在外问的声音他都没听到,身体某处起了反应。 “王上,您起来吗?早膳快要凉了。” 穆然间响起的声音,带着一丝有气无力的苍老,仿若一道惊雷在房间里瞬间炸开。 同时也惊醒了房间里的两个人。 秦风儿瞬间面红耳赤,如同煮熟了的虾子,到处寻找衣物遮体,却是越慌越乱,索性扯过被子掩盖自己。 却不想将李垢暴露在了外面,望着他跟自己一样身无遮物,她的脸更加红了,恨不能将自己藏到地缝里,哪还有空想她刚刚是不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李垢看着她折腾,一会扯被子盖自己,一会又把被子丢回来盖他,然后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就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哪还有半分刚刚打人时的气势。 他反而有些玩味的看着小女人折腾,觉得特别的赏心悦目。 “王上……” 房间外在次响起王官的声音,却是多了一丝警觉与坚持,仿若房间内在不回答,他就会让人破门而入一般。 第一百三十七章被戏弄 这般气势与果断,也只有伺候了李垢多年的王官才敢有,换做其他人,谁都不敢如此大胆。 却也是这个声音,恰到好处的惊醒了努力做着无用功的秦风儿,一咬牙将被子彻底抢过来,罩住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至于谁去回答王官的话,她已无暇顾及了。 呵呵的低笑声发自李垢的喉间,下意识伸手擦了擦嘴角,他果断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这才朗声开口道:“进来吧。” 霎时间,门外如临大敌的侍卫们,宫人们皆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小德子,感恩戴德的望着自家师父,就好抱大腿哭泣了。 凌波带着人快速而入,首先看到的便是地上散落的衣物,以及床上那奇怪的一团,至于自家主子秦风儿却是不见了踪影。 其次查看王上的脸色并没有不悦,更甚者说是一种非常高兴的逾越,那么足以说明自家主子还是好好的,可这人到底去了哪里? 凌波狭长的桃花眸四处打量寻找,却是完全没把床上那缩成一团的可疑被子下的人跟自家主子联想到一起。 小德子带着人迅速的为李垢更衣,哪还有闲空去想另一个主子在哪里。 “王上,早朝由丞相代为处理,紧急的军务也都又丞相一并安排好了,估摸在有半个时辰,丞相大人会带领几位大臣过来与您商议一些事情,不知您的身体……”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一双眼眸片刻不敢离开李垢,很怕会错过哪怕一丝细微的表情。 然而自家王上压根就没搭理他,一双深邃的眸色带着些微笑意望着床榻,那溢满了的情谊让小德子有些微的错愕,想着若是自己的师父看到,也会如他这么惊讶吧。 然而王官叫开了寝殿的大门后,便有些体力不支的被身后的两个太监扶回房了,事后从小德子口中知道这一幕时,不由得感叹他当初的有眼无珠,只不过他及时醒悟也是这一生中最大的转折。 秦风儿在被子里闷了足足一刻钟,这让李垢微微侧目,没想到这个小女人害起羞来,竟然是这么能忍。 同时他也有些心疼,这若是憋坏了可怎么办。 于是洗漱完毕,他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还在寻找秦风儿,却又不敢妄动的凌波,这才走向床铺道:“你还准备憋多久才出来?” 他以为这女人睡着了,所以才会这么能忍。 却不想被子里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有些恼怒的说道:“你出去。” 李垢一怔,凌波则是一囧,她完全没想到床上那鼓鼓的被子里裹得竟然是她家主子。 男人的眸色一沉,挂着笑意的嘴角抿了抿,却是没有理会女人的叫嚣,伸手去扯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 感觉到有人扯被子,秦风儿抓的越发的紧了,她才不信凌波敢这样大胆,那么扯被子的那个人只能是那个让她窘迫的人。 “你是孤的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要,你出去。” “出来,孤哪里看不得?” “不要,你出去。” “你再不出来,孤可就动武了。” “不要,你出去。” “你这是在跟孤较劲?” “不要,你出去。” “你能不能换个说法。” “你出去,我不要看见你。” 于是乎两个人的对话,在房间里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凌波咧着嘴站在原地,特别想把自己当成是摆设,也特别后悔不该留下来,就目前的状况看来,她家主子是害羞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害羞。 如果这房间里只有王上跟主子在的话,应该不会在发生这样的情况了吧! 想着,凌波的脚步一点点的往外移,期望被子打开的那一刻,她已经出了寝殿的大门。 然而事与愿违,李垢好像厌恶了拉锯战,抓着被子的一角,猛然一个用力。 霎时间床铺上露出了白白的一团,玉质的肌肤,透着粉嫩的红晕,漆黑的墨发飘逸,那绚丽的春光,引得男人的喉结就是一动,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却是引得女人越发的团成了一团,大声叫嚷着:“卑鄙,无耻,不许看。” 她虽然叫嚣着,但声音小的只有站在床边的李垢才能听到,却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 反而越发喜欢她这个样子了。 后知后觉的凌波终于意识到了自家主子为何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了。 身为女人的她,虽然穿着衣服好好的站在原地,却也被这一瞬间旖旎的春光给刺到了眼眸,面红心跳的那那一瞬间,却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急忙找出秦风儿平时穿的衣服,几步走过去盖住她的身体,凌波抬头大着胆子对李垢道:“王上,这里由奴婢伺候主子穿衣吧。” 本以为李垢会同意,不想这人就是故意的,伸手将凌波手里的衣服挑起来道:“孤来就是了,你去吧膳食热一下。” 折腾了一早上,这膳食估计应该是凉了。 凌波手抖了抖,本不愿离开,也是秦风儿抓着她的胳膊,可面前的人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王,陈国权利最大的人,又有几个人敢忤逆他。 尤其是这个男人阴测测的看着你时,就算是凌波跟着秦风儿这么久,练就了遇事不惊的刚硬,却还是被李垢那微微一个眼神给吓到了,终究还是摆脱了秦风儿的手,起身退了下去。 “别走。”秦风儿叫,语气中带了些微的哭腔与无助。 可绫波哪敢与李垢抗衡。 硬着头皮拽开了自家主子的手,快步退去整理早膳了。 男人得意的眼眸盯着颤抖的小身体笑道:“风儿,准备什么时候起身啊?要知道孤这一辈子,可是从来都没伺候过别人穿衣的。” 那语气充满了戏谑和关心,可秦风儿不愿意领情,恨不能跳起来咬死她,并且打心里后悔刚刚咬的轻了。 一股清风袭来,身边的床铺塌下去一块,男人坐在她身边很是耐心的等待,等的女人微微冒了一丝冷汗,也感觉到了房间里的冷空气袭的她直发抖。 第一百三十八章给李明渊难堪 低低得笑声在她耳边肆无忌惮的响起,带着无尽的戏弄与揶揄。 秦风儿恼了,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一直以来都是她看别人的,不想今日竟然被别人给看了。 并且还被对方如此的嘲笑。 嘲笑? 她凭什么让人嘲笑?她又害羞个什么劲? 越想心里越乱,越想她便越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矫情了。 尤其是听到某男刺耳的笑意后,她越发的想要跟这个那人较劲了。 于是忽的一下起身,直奔男人手中的衣服而去。 男人仿若早有准备,身形一闪便避了开去。 于是乎早晨的晨起运动开始了,满屋子可见李垢逃离的身影,以及秦风儿抢夺的娇躯。 凌波摇头,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家主子这脑子哪儿去了,衣柜里现成的衣服有很多,为何偏偏跟王上手里那个过不去,难道没看出王上是在逗着她玩的吗? 然而越是聪明人反而会被聪明误,现在的秦风儿便是这样。 直到两个人打累了,李垢抱着秦风儿不松手,亲自一件件衣服给她穿上时,凌波才敢带着人将热好的早膳送进来。 此时早已过了辰时,几位重要的王公大臣已经到了怡心阁外。 李垢只好留下秦风儿一个人用早膳,他则带着病体在怡心阁的主殿接待了那些大臣。 其实经过秦风儿精心推拿,以及姜太医的汤药,李垢一晚上便好了很多,可他偏就装作病得很重的样子,让人一时拿捏不住他到底想什么? 秦风儿自然是李垢这边的人,压根不会问他的想法,只是经过一早晨的折腾,早已筋疲力尽,肚子也是咕咕的叫,李垢生病一来,她一直照顾着,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加上今天早上的故此折腾,元气打伤,于是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凌波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吃饭的样子。 吃完早膳,便有太医拎着药箱子走进来,美其名曰是给秦风儿诊脉,怕被传染,其实就是带着巴结而来。 如今的秦风儿可谓如日中天,不但掌控着整个后宫,更是深受王上的宠爱,当初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又岂会放过这个巴结的时机。 想起冷宫待着的那段时间,凌波便有气,对于这些上杆子讨好的人,半眼都瞧不上,索性连茶也不上了,直接冷着脸看着他们。 若不是秦风儿使眼色,恐怕那嫉恶如仇的凌波,会将太医弄的很尴尬。 送走太医,秦风儿也有些乏了,刚要睡个回笼觉,便听到外面有人禀报:“主子,吕国太子在外求见。” 吕国太子,陆帆? 秦风儿蹙眉,表示不明白这人为何求见自己,他该见的不是李垢吗? 而且她一个后宫女子,不得王上之意,是不该见其他宫外男子的。 正在她疑惑不解,想着该不该跟李垢通报一声时,声音由外而内走了进来,完全就不将她放在眼中。 “凤夫人好大的架子,本王跟太子殿下可是等了很久了。” 这刺耳的声音,秦风儿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李明渊如此大胆,竟然敢带着宫外男子闯自己的寝殿。 好在李垢就在不远的前殿跟大臣们议事,秦风儿自然是不惧他的。 “王爷好雅兴,不陪着王上跟诸位大臣在前殿议事,却带着太子殿下来我这寝殿,不知何意?” 虽然知道这个男人掐着自己的命脉,可她依旧是先发制人,那冷冽的气势直逼对方而去,丝毫不落下风。 许是没想到秦风儿气势如此足,李明渊被她这一声给震住了,足足在原地呆愣了三秒有余。 倒是陆帆很是淡定,也不在意秦风儿的恼怒,闲庭信步般走进来,毫不客气的找椅子坐下,熟络的样子就好像进了自家一般,笑着说道:“凤夫人,直爽的性子,本太子很是欣赏。” 秦风儿扫了他一眼,对于这个人实在是讨厌不起来,先不说他顶着一张她初恋的脸,就说他这跟谁都笑眯眯的性格,便让人讨厌不起来,不想李明渊,天生就带着一股戾气,仿若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歃血之人,总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尤其是他看着自己时,那双狭长的眸子总像是在算计什么,眸底深处闪耀的光芒,也带着让人极不舒服的隔膜感。 秦风儿微微仰头,透过门外打进来的阳光瞪着李明渊,想起当初他算计自己,调开了所有人威胁他的那一幕,便打骨子里反感这个人,又怎愿意跟他在一个屋檐下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穆然间起身,秦风儿并不想给他什么面子,淡淡的说道:“既然太子殿下喜欢这里,那便在这边等王上过来吧,我出去透口气。” 她这摆明了不喜两个人的态度,让李明渊身体就是一个紧绷,本就不悦的眸子里,霎时间闪过威胁的光芒,似在警告秦风儿不要太过分,又似在冷硬的命令她留下来。 他就那样的站在那里,墨黑色的长袍搭配着他冷硬的神情,如同鬼厉般让人毛骨悚然。 凌波伺候了李垢那么久,也伺候了秦风儿那么久,却还是被李明渊身上这股戾气给吓到了,忍不住往秦风儿身后移了移身体。 若是以前的秦风儿,见到这个局面自然跟凌波一样会被吓到,也许早就吓哭了。 可现在的秦风儿却是不怕的,非但不怕,她还敢梗着脖子跟对方对视。 两个人的互动,完全将陆帆抛在了一边,使得他有些尴尬的咳了咳:“那个,本太子就这么不遭人待见吗?” 无奈,他只能拿自己打趣,以免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真的打起来。 当然他不认为李垢的后宫能跟王爷对着干。 秦风儿微微敛了心神,不在搭理李明渊,转身对着陆帆笑笑道:“太子殿下此话实在过了,您是陈国的上宾,陈国上上下下欢迎您都来不及,又何来待见之说。” 她话虽这样说,但至始至终都是陈国上上下下,却并不代表她秦风儿这个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陈帆心意 当然陆帆不是傻子,也能听出他这话外之音,却也知道她不是冲着自己的,至于李明渊跟她之间有什么,身为邻国之人,不便参与。 凌波实在是无法忍受大殿之中那窒闷的空气,借着倒茶的理由,留下几个宫女,便匆匆赶往前殿了。 跟秦风儿说的一样,吕国太子跟王爷毕竟是宫外男子,这么冒冒失失进了内宫女眷的寝殿,终究是不妥当的。 由其现在的秦风儿已经处在了风口浪尖上,哪怕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会给居心叵测之人落下口实。 然而前殿的议事还在继续,貌似不是一时片刻便能解决的,凌波虽急却也知道轻重,跟小德子身边的小太监交代了几句,便快速的转回了偏殿。 彼时,秦风儿正站在偏殿外看风景,至于怎么出来的却是不得而知。 却总算是让凌波松了口气。 “主子,王爷太子那边……”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并且声音压得及其低,也只有她跟秦风儿才能听得到。 “无妨,太子殿下跟王爷都是来探病的,等王上回来自会离开。” 相对于凌波的小心翼翼,秦风儿显得大方多了,声音也较平时没什么两样,近处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凌波算是松了口气,至于偏殿中的人,由其他宫女伺候着,便也无需她去操心了。 就这样又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凌波回去取了披风给秦风儿披上,很怕她会冻着。 陆帆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秦风儿披着白色的披风,站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的柔美。 尤其那玉质一般的肌肤,在太阳的照射下有着透明的质感,甚至连肌肤下那红色的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 不得不说秦风儿是个美人坯子。 在唐国时,因为没有受到重视,加之年纪有小没有发育开,以至于并未被人在意。 到了陈国便不一样了,有李垢的呵护,以及锦衣玉食的养着,这身材以及样貌便慢慢的长开了,加之爱的滋润,现在的她仿若是盛开的桃花,美而娇,让人一眼便无法忘却。 也就是这样一眼,深深的植入了陆帆的心,在那最深的底层,留下了磨灭不去的痕迹。 他却不知,不过是这一眼,却让他的心沦陷了,甚至不惜于天下为敌,也要拥有她,哪怕是片刻的短暂。 听到细微的声音传来,秦风儿转头便看到了陆帆,因着身后没有了那个令她讨厌的人,自然而然便给了陆帆一个笑脸。 这一笑如同百花齐放,那张娇媚的小脸,带着梨花一般的酒窝,明亮亮的双眸,仿若天上的繁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太子怎么出来了?这陈国的秋天比较冷,还是避免受凉才是。” 她开口,声音柔和清澈,听的人为知着迷。 陆帆不自觉往前移动了一步,看眯了眼:“里面有些闷,出来散散心,还是凤夫人这怡心阁风景好,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他这话看似简单,却也是意味深长,若是有心人一下便能听得明白,却独独秦风儿以及整个怡心阁的人都不是有心人。 便将这话随意的搁置在了风中。 “殿下说笑了,这陈王宫比我这怡心阁风景好的地方实在是多得多,您之所以喜欢这里不外乎是王上在这里罢了。” 秦风儿刻意将王上二字咬了重了,同时也在告诫这某人,她的身份,她的地位。 心中一晃,仿若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陆帆后退了一步,嘴角泛出一抹苦意道:“许是本太子只见识到了怡心阁的美吧。” 秦风儿会心一笑,很是大方的回道:“若是太子殿下愿意,本宫可以跟王上说一声,让王爷带你多去一些地方,其实陈国美景很多,不止陈王宫,宫外的美景也不差。” 听到宫外二字,陆帆的眸子亮了亮,脸上也带了丝喜色询问道:“夫人可还记得宫外?” 这话越发的巧妙了,却也带着丝丝的期盼,由其他那双眼眸,清澈中透着一股看不清的漩涡,让若要将秦风儿吸入他的眼眸,让她看清楚那最深处的一抹尘埃。 却不想这两个字在秦风儿听来,便别有深意了。 她扫了眼偏殿的大门,确定那边并没有人在偷听后,才迈着灵巧的步伐走到陆帆身边,凑到他耳边警告道:“太子殿下,有些事还是忘了的好。” 她走过来的那一刻,香风吹动打在陆帆的脸上,让他好一阵心猿意马。 尤其是她身上的香气,本能便想将她拥入怀中,狠狠的虐一番。 可这里是陈王宫,亦是怡心阁的寝殿,并且李垢就在前殿议事,以他的身份,别说接近秦风儿,就算是多看她两眼都是奢望。 秦风儿适可而止,警告过后便退了开去,却并未看到偏殿窗子旁那一抹月白的光芒,以及那紧抿的嘴角,带着一股冷然的气恼。 “夫人,许是本太子说错了话,还望你能够见谅。” 本着不想秦风儿生气的态度,陆帆立刻见好就收,很是谦卑的收回了自己刚刚的话,仿若什么都没发生的态度让秦风儿很满意。 小德子由远及近,看到两个人站在院子里说话,忙走过来请安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凤夫人。” 秦风儿点头,退到了一旁,很是识大体的让开了道路。 小德子也不客气,走到陆帆身边道:“太子殿下,王上议事马上就要结束了,让奴才过来跟您说一声。” “好,本太子在这里等就是了。”陆帆客气的回答,背手立于原地,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小德子无奈,转头看了眼秦风儿,见她点点头,这才快步离去。 秦风儿头也不回的往寝殿走去,李明渊不知道走了没有? 对于这个男人心里都是抗拒,已不是害怕了,周围有李垢的暗卫保护,她脚步轻盈的走着,凌波跟在后面,警惕的望着后面,看吕国太子是不是也跟着过来了。 “凌波,你先看看王爷是不是走了?”秦风儿对着凌波吩咐道。 凌波点头疾步的走在前面去打探了,她放慢了脚步,怡心阁现在热闹的很,蔷薇苑的的夏洛依知道这一切,但是却不出声,也不做什么指示,奶娘几次询问上次和李垢谈了什么,她都是三缄其口。 第一百四十章警惕 “既然王上马上要过来了,太子殿下我就失陪了。”话落,秦风儿施施然退了一步,转身往怡心阁外走去。 李明渊还在偏殿之中,她可不愿意进去跟他有任何的交集了,而陆帆在这里不走,她身为王宫内眷更不能单独和外宫男子聊天了,借口离开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而她现在的身份,本就站在风口浪尖上,哪怕一点错误,都会招来数不尽的非议。 有心不想让秦风儿离开,可陆帆没有想出更好的借口挽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按说他吕国的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更何况吕国盛产美女,像秦风儿这样的在吕国也不在少数,但他就是觉得秦风儿有些与众不同,让他心有戚戚然焉。 一直跟在陆帆身边,如影子一般的侍从扫了眼走远的秦风儿,又看了眼自家主子,不由泛出一丝担忧之意:“殿下,这女人是陈王的夫人。” 他虽不是侍卫,却也肩负着保护之责,不能让自家殿下坏了此次来陈国的大事,否则回去着实没办法跟吕国王交代。 微微蹙眉,陆帆对于这个人的话有些反感,冷了脸,并且加以呵斥。 即便这样,还是让侍从的心颤了颤,低头弯腰退了一步。 秦风儿并未走远,只是在怡心阁外的巷道里跟凌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偶尔避开怡心阁内走出来的官员。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抱怨的,这里明明是她的住处,却为了躲避别人而不得不在外吹冷风,这让她着实有些气恼。 李垢的病早上已经好了许多了,却不愿意回静心阁议事,非要在怡心阁召见群臣,害她还得避嫌,她都委屈死了。 “夫人,天气有点阴沉变冷了,要不我去给你去狐皮大氅过来吧。”凌波开口,说话的声音忍不住打颤,依稀能听到牙齿相撞的声音。 秦风儿才想起凌波跟着自己出来,没有穿件厚实的衣服,跟在外面挨冻,心中浮上一抹不忍心:“恩,去吧,你也披一件吧,免得着凉了。” 议事的大臣走的差不多了,但陆帆刚刚进去,她也不好前去探问。 凌波点头,疾步往怡心阁内走,急切的脚步险些跟走出来的首辅大臣撞上,好在小丫头激灵,急忙闪开并且施礼。 碍于她是秦风儿的人,并且秦风儿现在势头正猛,几位大人虽恼,却也没为难她,只是训斥了两句便不再为难了。 抬头看到秦风儿就站在不远处后,几个原本很不屑她的大臣,却是破天荒头一次冲她点点头微笑着。 同样的,秦风儿回以微笑,并且微微福身算是全了礼节。 至于人性为何突然转变,也只能说权利大于一切。 冷风袭来,吹乱了她的长发,伸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她望着进行渐远的几人微微叹息。 穆然间一丝凉意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她微微错愕,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由伸手摸了一把。 触手可及除了她细腻的肌肤外,便是冰冷的水滴。 似的,落在她脸上的就是水滴。 下雨了? 她抬头望向天空,阴沉沉的天色,早已没了初始的晴朗与暖意,伴随着一阵阵风冷袭来,屁啊飘飘扬扬落下的竟是一片片洁白。 她伸手,洁白的雪花落入她的手心,冰冰冷冷的在她手中汇聚着,霎间融化为水滴。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这么早,才深秋,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来了,飘飘洒洒的越落越多,越下越大,仿佛要将着同样冰冷的后宫掩盖了一般。 秦风儿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没有去寻找避雪,也没有用披风遮挡雪花,只是仰着头任用那冰冷的雪一片片落在她脸上,瞬间融化成水,任由那恣意的凉爽侵袭着她的肌肤,渗透在她的四肢百骸,从而提醒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并未做梦。 穆然间头顶一暗,一把微黄的伞罩在了她的头顶,伞上绚丽的山水图勾勒着完美的线条,配合着雪景尤为的美。 以为是凌波回来了,秦风儿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更要开口道谢,却听低沉而又肆意的声音响起:“王上的病还未好,你再病了,这后宫岂不是会更乱。” 这声音让秦风儿本能一退,打心里翻出一丝恶心与抵触。 微笑的嘴角,也在这一瞬定格,随后脸上恢复如常:“王爷,若本宫记得不错的话,此时您该在里面跟王上陪着吕国太子才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一抹笑消失不见时,李明渊只觉得心里一空。 他不是有意出来寻秦风儿的,只是李垢议事完毕,回到偏殿跟陆帆聊天,有一搭没一搭都是比武之事,他着实对那件事不感兴趣,又见天上飘了雪,就想着出来走走透口气,不想在这里遇到了秦风儿。 她柔美的倩影站在巷道里,白皙的手臂在晦暗的天空下散发着光芒,让他平静的心神一晃,尤其是看到她接雪花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开心的样子,高贵的让人不敢亵渎。 他接过侍卫举着的伞,不由自主的走向她,却不想他一开口,她的笑便消失不见了,换来的全是她的警惕。 警惕! 她在警惕他! 不知为何,李明渊的心泛着隐隐的一丝痛。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她明明只是他的一个棋子,更甚者说他的棋子遍布七国,比她美,比她好的女人很多,他从未爱上过任何一个,更确切的说哪怕是怜惜都没有。 可就在刚刚,就在她伸手去接雪花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心动了,脑海中满满都是她嫁过来前,他要她的那一夜。 那时的她懵懂无知,好骗到他一句话,她就可以为他赴汤蹈火。 然而不知何时这个女变了,变得不在受他掌控,变得处处提防,处处算计。 他从未想过秦风儿会在这血色铺就出来的陈王宫活下来,即便她那精明的姐姐秦上元,不也没能逃过命运的枷锁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对弈 他以为自己不会动心,秦风儿一步步成长,直到今日他才发觉,她快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从未害怕过的他,突然有些害怕,亦有些担忧起来。 担忧哪一日她真的脱离了他的掌控,应该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于是他下意识做出了给她送伞的举动,只为了能再一次走进她的心。 然而她的抗拒,着实让他意外。 “夫人,总是这么抗拒本王着实不好,毕竟本王也算是王兄的兄弟吧。” 他这一句“兄弟”说的很是随意,却让秦风儿全身一震,戒备心越发的强了。 “本宫不敢,王爷可是王上最器重的人,您说笑了。” 秦风儿脸上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李明渊看得出是敷衍,果然这个女人不简单,他心里微微叹息,说道:“本王出来透气,不想巧遇了夫人在雪中,未打伞。” 一声轻嗤从女人的嘴角漾出,她完全不会相信李明渊说的只是巧合,扫了眼他身后跟着的侍卫道:“王爷有心了,本宫谢过王爷,不过吕国太子乃我国贵宾,王爷还是尽地主之谊才是。” 她说的客套,却在赶他赶紧走的意思,李明渊立刻明白她这是为了那日御花园之事还在气恼。 “夫人,是有什么误会吗?不妨直说……” “王爷误会了,本宫并未有什么觉得王爷做的不妥的地方。” 秦风儿依然冷漠的回着,既不能得罪也不能亲近了,还是警告一下比较好,毕竟现在宫中树敌无数,自己只有李垢一个靠山。 穆然间手一紧,李明渊微微有些着恼了,他都这么低声下气的跟这女人说话了,她为何还要咄咄相逼,难道真以为她掌控了凤印,便可有恃无恐了吗? 若不是他一时心软,她又岂会在后宫之中得益,若是真计较起来,这个女人应该感谢他才是。 男人冰冷的眸低刮过一抹狂风暴雨,上前一步将女人逼至墙边,直到冰冷的墙壁抵着她的后背,让她无路可退时,他才开口道:“秦风儿,你最好注意你跟本王说话的态度,不要以为拥有了凤印便可以掌控着这后宫,本王可不是你能挑衅的。” 他的语气如同冷冽的狂风带着刀子砸在了秦风儿的心上。 本以为女人会屈服,如同以往一般眸中含泪低下那高贵的头颅,却不想他非但没有等到自己想看的局面,反而看到女人嘴角那一抹不屈的冷笑。 “王爷,不要以为拿着本宫那些破事,就可以威胁,你若是将事情捅了出来,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这还是女人第一次顶撞自己,并且顶撞的如此理直气壮,气的李明渊全身一震,伸手就要去掐她的脖子,很想看看她在他手里求饶的模样。 “王爷,夫人。”穆然间响起的声音,猛然惊醒了震怒的李明渊,转头便看到凌波惊讶的望着两个人,手中还拎着个纯白的狐皮大氅。 李明渊一肚子的话被憋了回去,脸色登时铁青的难堪,却又不能让凌波看出端倪来,毕竟凌波是李垢的人。 他冷哼一声,将手里的伞塞给凌波道:“你是这么伺候主子的,一个人在雪中受凉,辛亏本王看到了,否则你担待的起吗?今天的事情我会记着,日后再犯休怪我不给王兄面子。” 李明渊的话实际上是警告秦风儿的,可是凌波却被吓了一跳。 凌波措不及防,险些没被李明渊的力度推个趔趄,却还是被迫接了他递过来的伞。 等她反应过来道谢时,李明渊带着侍卫已经走远了,压根没有给人开口说话的机会。 秦风儿松了口气,凌波将狐皮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夫人,刚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王爷对您做了什么吗?” 凌波都看出来的事,秦风儿叹息了一声,并未回复。 “没有,王爷只是恰巧路过罢了,我们回去吧,太冷了。” 秦风儿转移了话题,敷衍了凌波,以免她跟李垢去禀报,横生事端。 “凌波,你等下把伞给王爷送去。”她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拢了拢身上的狐皮大氅,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暖意,迈步便往怡心阁走去。 虽然她也不太愿意在李垢面前跟陆帆多接触,但总好过面对李明渊这条毒蛇来得好。 对,就是毒蛇,秦风儿下意识便将李明渊归于了毒蛇的行列,认为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否则不会利用自己的身体,一次次的胁迫那些爱他的女人们。 越是这样人的越是阴险狡诈,便越不能多加接触。 偏殿中,鼎炉中的银炭很旺,暖和的很。 偏殿中的两个男人却惬意的下着棋,黑子落定,李垢笃定的望着陆帆手中的白子道:“太子殿下,孤王险胜。” 陆帆讪讪地笑,那双狭长的桃花眸,并未觉得自己输定了,反而自信满满的回答道:“想不到王上的棋艺如此精湛,却是佩服。” “那里,孤倒是觉得,太子殿下深藏不露。” 他这话音才落,就见陆帆的白子果断的落在了右下角,霎时间一盘必死之棋便枯木逢春了。 即便如此陆帆依旧淡定自若,不骄不躁的神情,让李垢很合适欣赏,却也在心中透着一丝担忧。 “这一棋落定,孤便确定,太子殿下是谋定而后动,完全是孤注一掷,险棋。” 他这话里有话,陆帆不是傻子,自然能听明白他的意思,桃花眸中泛起了亮光。 “本太子可不是鲁莽之人,所谓双方对弈,棋盘如战场,帅要掌握全局,也要有孤注一掷的心,否则如何能力挽狂澜。” 他话说的很是坚定,两人明的在下棋,其实两人心底一直在试探着对方,就像陆帆说的棋盘如战场,谁都想占据主导。 李垢微微蹙眉,陆帆这是什么意思?如今他在西周挑衅陈国的时候,来做客,只是为游山玩水吗?还是有另外的目的呢? 西周兵马集结在陈国边界,难道真的不怕他恼羞成怒,杀了他送去西周平息战乱。 第一百四十二章秀恩爱 这个人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他万不能上这个当。 陈国的那些人个个虎视眈眈,就怕他不出错,一旦他走错一步,那些人便会倾巢而出,将他从这高高的王位上拉下来。 他在意的是父王临终遗言,李明渊就是最大的威胁。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再忍让夏洛依的原因,因为丞相是他坚强的后盾,可是事过境迁,丞相心已变了,可是他手上实权太少,还必须要仰仗这个人。 “不愧是吕国太子,这谋略也是让孤佩服不已。”李垢丢了最后的棋子,表示他们的话题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西周的大军,对他来说还算不上是威胁,常年征战沙场的人,若是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那他这个王做与不做又有何用。 看着这一盘棋局,陆帆的眸子阴沉了,眸底深处滑过一抹失望。 却也仅仅是那一瞬间的事,快的李垢完全没能察觉到。 他的注意力被门口那一抹亮丽的倩影所吸引了,忍不住打开了门,轻叹道:“哦,外面下雪了?” 却是今日的雪下的越来越大,不过百步,秦风儿走回来竟是落了一身的雪,即便是凌波打着的伞都没能挡住,天跟人的心情一样,变幻莫测难以预料。 吹进来的冷风使得李垢打了一个冷颤,小德子见状,急忙的走上前关上了门。 秦风儿走进来,小脸被冷风吹的苍白。 “凌波,去把炉上熬得汤药拿过来,王上该吃药了。”秦风儿脱下了狐皮大氅,便吩咐着凌波取药,狐皮大氅交给了随侍的宫女,还不忘将李垢往里面推了推。 “你出来做什么?本就病着,不该再吹风了。” 她无疑秀恩爱,也忘记了陆帆还在,只不过是一心为李垢的身体着想罢了。 却不想房间里陆帆的眸子暗了暗,握着白子的手倏然便紧了紧。 话音落,秦风儿才看到还坐着的陆帆,才微微的说道:“王上,臣妾已经吩咐小厨房做午膳了,太子殿下……” “自然是留下一起吃。”秦风儿的关心让男人狠狠的满足了一把,至于午膳他当然不会小气,并且外面下的雪着实不小,这时候送陆帆回去,着实显得他小家子气了。 不过他还是顾及到了陆帆,话音落时转头看向他,淡笑着询问道:“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若是凤夫人不嫌弃的话,本太子还真想留下来品尝一下。”陆帆也不客气,李垢才一邀请,他便点头同意了,很怕对方会反悔似的。 不过一顿饭而已,秦风儿还没那么小气。 伺候着李垢喝了药,这才亲自去小厨房做了几样拿手的小菜,御膳房也送了午膳,摆了满满一桌。 秦风儿特意给李垢做的芙蓉汤,陆帆却先盛了一碗,李垢心里微微泛着一丝不悦,却只能隐忍了。 李垢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道:“下次孤留人吃饭,你大可不必亲自下厨,要御厨做就好。” 秦风儿淡笑,知道他这是吃醋了,亲自给他夹了一块她爱吃的糖醋鱼,柔声的说道:“好,都听王上的。” 她的柔情细语,如同清脆悦耳的铃声挂在屋顶的边角,风吹来便发出悦耳的声音,好听的让人耳朵都酥了。 陆帆低头吃饭,偶尔也抬头看看一直给李垢夹菜的秦风儿,心中有些嫉妒。 一顿午膳吃了一个时辰,外面的雪依旧没有停的意思,让秦风儿有些郁闷。 这样的天气,没办法将陆帆赶走,弄不好还得清扫出一间偏房让他住下,届时又不知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有意跟李垢商议一下,却不想陆帆拉着李垢继续下棋,以至于她一直没能插上话,只好跟凌波去了寝殿,至于偏殿的事只能交给李垢自己处理了。 房间里银炭烧的噼啪作响,整个房间闷热,若不是外面下着大雪,秦风儿会毫不犹豫的打开门窗狠狠透口气。 凌波收拾衣柜,无意间翻出了凤印,不由蹙眉埋怨道:“主子,好歹也是凤印,你就这么随便丢在衣柜里,是不是很不妥当啊?” “不过凤印只是一个象征,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还不会当了弄钱花,你收拾好就行。” 这是块烫手的山芋,别看一群人争着抢着要,若是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愿意接。 只有傻子才会要这个东西,然后整日里被人惦记着。 又望了眼窗外,天色已渐渐灰暗了,还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王上跟吕国太子还在下棋吗?”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甚至到了一丝抱怨,毕竟男人还病着,这么劳心劳肺的陪着,这吕国太子着实是故意的吧,知道秦风儿在担忧什么,凌波放下手中的绣活,披了件厚实的衣服开门出了寝殿。 有她去催促,相信李垢很快便能回来了,秦风儿忙起身铺床,想着他回来便催促他上床休息。 至于什么吕国太子,什么陆帆,统统让他见鬼去吧。 不过半个时辰,李垢果然回来了,脸上有些疲惫,脚步也沉了,让秦风儿心中不悦,暗暗将陆帆又骂了一遍后,起身迎上去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被女人如此紧张着,男人心中滑过一抹愉悦,反手揽住女人的腰身笑道:“没事,就是有点乏了。” “乏了就回来,吕国太子不是有王爷陪着吗?你吩咐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接待?”不自觉间女人的语气便带了抱怨,动作麻利的宽衣后,扶着他上了床榻。 秦风儿今天主动的给李垢宽衣,让他心里很是满足,今天在陆帆的面前也是给足了面子,往日的骄横也没有,凌波吩咐宫人端来了热水给李垢泡脚,秦风儿从箱子里取出一些秦昊配置的药撒进去,说是可以解乏祛湿。 或许是太累了,病也未好彻底,不一会儿李垢便靠着她睡着了。 秦风儿摇头,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为李垢擦干脚后,和凌波一起将他小心翼翼的挪到床上。 睡梦中的男人还配合着她的动作,调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眸睡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驳对方颜面 凌波吩咐宫人收拾好了退出了,开门还是让外面的冷风刮了进来,她缩了缩颈,看着窗外已经白白的一片,今年是她进宫的第一个冬天,现代冬天也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若有所思的站着。 “夫人,外面冷还是关上窗吧。”凌波小声的在窗外说道。 “恩,你去歇着吧。”秦风儿轻声的说道。 关上了门窗,屋内的鼎炉炭火旺盛的燃着,屋里烛火也闪闪亮亮,可秦风儿却是毫无睡意,扫了眼床上好梦正酣的李垢,轻手轻脚的披了件狐裘大氅出了寝殿。 殿外走廊上宫灯在冷风中摇曳,忽明忽暗的,宫人们也回屋取暖了,今夜小德子值守,站在廊下冻得直搓手。 看到秦风儿出来,忙弯腰施礼叫了声:“夫人,外面冷还是进去吧。” 秦风儿点头,扫了眼站在寝殿外守护的侍卫,突然有些怜悯起他们来。 她不是个心软的人,否则便做不了那神偷的营生,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人权,没有尊严,就只能是低人一等,奴才。 “小德子,去弄些火炭来,你们都到外殿去守着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的。”她现在掌管着凤印,后宫她可是一宫之主,侍卫和小德子虽不归她管,但是在怡心阁这是还是她的底盘,有些事是她能做主的。 “夫人,这,恐怕不妥,万一……”小德子有些为难,虽然他冷的牙齿直打颤,却依旧无法忘却一个做奴才的本分。 “无妨,王上这里有本宫,万不得已时本宫会叫你们的。”秦风儿摆手,命令的口气不容拒绝。 几个人互望一眼,满满都是感激之意。 有了凤夫人的命令,几个侍卫很快便去了外殿。 凌波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手里抬着东西,看着秦风儿站在回廊下,忙上前问道:“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女人摇了摇头,扫了眼她,缓缓的说道:“今夜是你值守怡心阁吧?” 凌波点头,“你们这是去哪?” “回夫人的话,这是夫人和王上换下的衣服送去浣洗司。” “明日去吧,天黑了,路也不好走。”秦风儿看到了两个年轻的侍女抬着衣服有些吃力,要是浣衣局就需要警告荷花池,现在雪下的这么大,万一一个不小心,还是很危险的。 这风雪实在是太大,不经意间便吹进了凌波的脖子里,冰寒的凉意打的她全身发抖,内心其实是抱怨的。 明明上午还是很好的天气,怎么说变就变,而且变得如此剧烈。 虽然内务司按照王上的意思给各宫提前发放了炭火,但她们毕竟是下人,待遇自然没有主家那么好,这么冷的天着实是个难熬的。 “我让小德子和侍卫去了外殿,一会你也过去吧!”相对于小德子他们,她更心疼的是凌波这丫头。 虽然名义上她们是主仆,但这么久的相依为命,她早已将这个丫头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自然不会让她受罪。 凌波的眸子就是一亮,嘴角不经意的挂上了笑意,愉悦的点头道:“好,那我明日将东西送过去,主子要是有什么吩咐,大声叫我就好。” “好。”秦风儿点头,目送着凌波和两个侍女离开,却并没有马上回去寝殿,依旧站在屋檐下望着纷飞的大雪发呆。 算算她来陈国的时间也不短了,但这么大的雪却是头一次见到,还是初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今天的年头恐怕并不一定好。 李垢想什么她最清楚,别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该议事就议事,该陪着吕国太子下棋,就陪着吕国太子下棋,可他这心思应该在北疆之地没有收回吧。 是了,今夜收拾寝殿时,她无意间看到了他的东西,同时也看到了北疆之地的地图,上面星星点点的圈着,她虽然看的不甚明白,却在看到今日这场大雪后,突然有了感悟。 北疆——是他的一个心病。 “漫漫长夜,只以为只有本太子无心睡,却不想原来凤夫人也是睡不着的那一个。” 穆然间响起的声音,让秦风儿微敛了眼眸,转头看向寝殿拐角处,陆帆闲庭信步的走过来,水蓝色的长袍在夜色的渲染下略显晦暗,大冷的天却是拿着把完全不应景的扇子摆在胸前,让人看了着实想要嘲笑他这故作风雅的矫情劲。 可秦风儿没理会他,反而看向他身后的人扯出一抹讥笑道:“王爷不是该在王爷府吗?怎么也在怡心阁歇息了?马上要关宫门了,王爷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秦风儿这话一出,陆帆便微微敛了神色,转头望向李明渊,满眼都是你怎么惹着凤夫人了,为何她一看到你就满身刺。 李明渊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他也不知为何秦风儿一见到自己就夹棒带刺的说话。 然而三个人各怀心事,又岂会让对方知道。 “夫人,王爷是封王上之命负责本太子安危的,自然本太子在哪里,王爷就该在哪里才对。”还是陆帆为李明渊出了头,让秦风儿不好驳了对方的颜面。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奉陪两位了,王上还病着,本宫得守着才行。” 显然她并不愿意跟这两个人多说话,尤其是陆帆身后的李明渊,所以话落转身就要回寝殿。 却被陆帆抢先一步道:“王上应该是睡了吧,今日与他下棋,便以看出王上有些精神不济。” 他这话只是想拖着秦风儿跟他多说说话,多聊一会。 却不想反而让秦风儿心中有了些微的着恼,碍于两国的身份摆在那边,陆帆又是陈国的贵客,她不好直接怼对方,只能忍下心中的那口气道:“殿下既然知王上身体不好,就不该拖着他下那么久的棋,王上为人好客,太子便这么欺负老实人吗?” 老实人? 陆帆额头滑过一抹黑线,他若是老实人,那他陆帆岂不是老实人中的老实人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失望的答案 这女人是没看到,这一晚上的棋局,李垢看似漫不经心,却也处处设下埋伏,想要套出他的话,若不是早有准备,加之李明渊来得及时,他都有些难以招架了,反过来还要被这女人诟病,他着实有些委屈。 除了委屈之外,还有些嫉妒李垢,身为王上身边竟然能有这么真心为他的女人。 要知道他陆帆自幼在深宫中长大,后宫中女人们争风吃醋尔虞我诈的谋略,他可是见识太多,像秦风儿这样的他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夫人,慎言,太子殿下乃陈国贵客,王上带病之身陪着太子殿下,也是出于好客之意,你这么矫情,岂不是会坏了王上的一番好意。” 不等陆帆为自己辩解,李明渊已经冷了脸,负手而立上前一步,王爷的威压顷刻而出,让若要将秦风儿逼的退无可退,只能跟陆帆道歉一般。 对于李明渊为自己出头,陆帆微微有些不满,他更愿意自己开口,这更让他觉得有意思,可李明渊开口了,他也不便再说什么,反而想看看秦风儿会怎么应付? “王爷这话就不对了,王上乃陈国的王,你身为臣子自然为陈国着想,而本宫只是王上的妻,妻以夫为纲,夫便是妻的天,至于国家大事,皆与我无关,本宫只要照顾好自己的夫君而已,谁若亏待了我的夫君,我自是不允许的。” 她这一翻话,适时的表明了她现在的地位,掌管着后宫凤印,就是一宫之主,噎的李明渊脸色铁青,碍于陆帆在,不好发作,不然定会恶语还击。 于是小小的屋檐下,顿时陷入一片沉寂,李明渊冰冷的眼眸怒视着秦风儿,好似无声的警告。 而秦风儿则嘴角含笑,眼若繁星般回视着他,对于他的警告毫不在意。 陆帆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有看看那个,突然觉得两人之间一定有事,一定是他不知道的故事。 他有种想要窥探的想法,却又不好明目张胆,只好适时开口道:“王爷,说好了陪本太子出来走走的,难道就是为了跟夫人在这里抬杠吗?。” 他一句话,缓解了气氛的同时,也将剑拔弩张的气势消退了不少。 李明渊铁青的脸也渐渐的缓和了,只是狭长的眸子依然泛着一丝冷寒,冰冷的说道:“若不是太子殿下在,本王还真不知凤夫人,竟是如此伶牙俐齿之人,今日倒是见识了,也为王兄庆幸他找了这么好一个女人。” 说到女人二字时,他故意咬重了几分,似在警告着她。 陆帆不清楚,可秦风儿却很明白,也知道她该见好就收了,否则真惹急了李明渊,还真没她什么好果子吃。 “夜深了,本宫恭送二位回去歇着,夜寒露重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妙,这里毕竟是深宫内苑。” 秦风儿话虽是关心,送二人离开,实则话中警告的意味也是很明显的。 这里毕竟不是驿站,也不是他李明渊的王府,而是她秦风儿的怡心阁,她可不想平白惹上什么闲言碎语,所以请这两个人不要在她的怡心阁随意走动,最好尽快离开才是。 “夫人大可放心,王上已经给本王跟太子殿下辟出了其他殿宇,等着风雪停了,本王与太子自会离去。” 李明渊的语气依旧冷冽,深邃的眸子让人看出一丝不悦情绪来,但动荡的内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女人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在搭理两个人,秦风儿微微福身算是礼节,转身迈步推门进了寝殿,只觉一股热浪袭来,霎时间将外面的寒气统统隔离在了外面。 至于殿外那两个人会如何,她已经无暇顾及。 扫了眼床铺的方向,床上的人今天应该是累坏了,微微的鼾声此起彼伏,屋外的三人对话显然没有被听到,她轻轻的呼口气。 她不想将自己身上的寒气带给李垢,解开狐裘大氅丢在衣架上,轻步走到鼎炉的边上坐下,倒了一杯茶,这是凌波出去之前温在鼎炉边上的,说怕她口干舌燥晚上。 半柱香之后,秦风儿才缓步来到床榻边,褪下了外衫,躺在李垢的边上。 李明渊一直在她周围盯着她,对于他的居心她心底杜明,之前崔明珠的狭路警告,背后也是他。 秦风儿感到了一丝丝的危险,来之李明渊,之前的小巷中遇到,刚刚在回廊上,今天已是见了两次了,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她侧身看着李垢的脸,棱角分明的五官,紧抿的薄唇因为炭火泛着红晕,那双幽深的眸子,仿若能看透人心一般。 这样的帝王,只不过也是遥远的,如同天上的星星,看似距离很近,其实隔着十万八千里。 她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脸,可是内心一下下的撞击,心中的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说“亲近吧”,一个说“不行,不要忘记自己的目的。” 你若不是这陈国的王该多好?那样她就可以带着他走遍天下,看尽无数美景,吃遍天下美食。 穆然间她的手就是一紧,惊得她冒了一身冷汗。 只见那双黝黑的眸子不知何时睁开了,正用凌冽的气势看着她询问道:“妻为夫纲?” 她一惊,却也仅是片刻,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得心中颤了颤说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一翻身,将她搂在怀中,嘴角衔着魅惑的笑:“妻为夫纲,是你的真心话吗?” 她的脸瞬间便红了,薄薄的小耳朵在灯光的晕染下,透着透明的红晕,好看的李垢有些冲动了,恨不得马上要了她,但是他答应暂时不做,只能搂着她,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妻为夫纲,这本就是女子该做的,难道不是吗?”她开口,眸子里满满都是不解的意味,带着一丝丝我做错了什么吗的意味问着。 李垢的身上的火瞬间熄灭了,对于她这样的答案,显然有些不悦,却又怕吓到她,放开了自己的手臂。 第一百四十五章打雪仗 “屋里太热了。”不知是没话找话,还是不想在继续那个话题而转移方向,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使得秦风儿觉得没头没脑的。 她起身,伸手撩开帷帐扫了眼寝殿中间的鼎炉,淡淡的说道:“是不是炭加多了?我去弄一下吧。” 说着话,她便要下床,被李垢扬手拉回来,有些气恼她的不解风情道:“孤热了,就非要减少炭火吗?” “那怎么办?你都没盖被子还热成这样,那我只能减少一些……” 她话音未落,短路的脑回路终于接上了对的那根线,睁大眼眸看着躺着的男人,突然觉得这人阴险的很,脸也红到了耳根。 似乎十分满意看到她的表情,李垢漆黑的眼眸闪耀出愉悦的笑意,伸手开始褪下衣服。 秦风儿哎呀一声,忙转过去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不去管身后的男人,觉得对方实在是太无耻了。 尤其是早晨的事,她都还没跟他算账那,他竟然又来。 女人越是这样,男人便越想逗弄她。 自己的衣服褪下了,便又来拉扯她的衣服。 女人这下急了,一翻身将被子裹住男人,如同八爪鱼一般死死的抱着,就是不松手。 李垢折腾了几下,见女人铁了心跟自己作对,加之也的确是有些累了,又想起那句“妻以夫为纲”的话,便心满意足的睡了。 擒住男人并不是简单的事,秦风儿几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等她累的满头是汗,满心抱怨时,头顶却又传来了男人微微的鼾声。 秦风儿愣了,也恼了。 松开被子里的男人,起身望去,男人果然睡了,气得她很不能伸手掐死他才解气。 但她累得不轻,也实在是不愿意跟男人计较了,翻个身便睡了。 半夜,殿内微微有些冷了。 男人伸手将她扯进被子里,搂着也满足了。 秦风儿是在一阵吵闹声中惊醒的。 坐起身时,身边的人早已离去了,睡过的地方是凉的看来很早就走了,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扫了眼身上穿着的衣服,还算是完整,看样子李垢并未像上次那样戏弄她。 轻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被外面的吵闹声奇心迭起。 穿上外衣,屋里鼎炉的炭火又旺起来了,应该是凌波进来加炭了,暖和的很。 门突然被推开了,她以为是李垢早朝回来了,却发现是凌波端着水盆进来了,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褪去,便看到了光着脚站在床边的秦风儿。 “夫人,你醒了,王上去上朝了,临走时吩咐我们不能打扰您。”她一边说一边将水盆放下,转身准备伺候秦风儿洗漱。 拿过床头摆着的鹅黄色厚实的外衣穿上,她依旧好奇外面的声音,忍不住问道:“外面吵什么?” “希文主子在堆雪人,恰好吕国太子路过,便跟小主子一起玩上了,真看不出来太子殿下竟也是个性情中人,跟孩子也能玩到一起去。” 希文和陆帆? 这两个名字,她还真未想到能联系到一起,反倒让她好奇心更加的强烈了。 匆匆洗漱完,就打开了寝殿的门,一阵冷风吹进来,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风雪已经停了,昨夜那狂风暴雪她已经见识过了,却还是被眼前这副景象给惊到了。 屋外一片白茫茫,好似银装了一番,别有一番景色,地上也是厚厚的一层,人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宫人在扫雪,希文穿着银灰色棉袍,配着貂绒帽,一张小脸还是冻得通红,但是却依然笑的爽朗。 “陆帆,快接着,这是我做的。”他欢快的地上滚着雪,嘴里肆无忌惮的喊着吕国太子的名讳,却是吓的一干宫人大惊失色。 然而正主并未意识到什么不妥,笑呵呵的看着玩的正高兴的希文,说道:“滚过来,我来做眼睛跟鼻子,保证像你母妃。” 母妃二字一出,希文的动作就是一滞,刚刚还笑颜如花的模样,霎时便带了些恼意道:“我母妃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你那点能耐才弄不出来,我生气了。” 然而陆帆非但不恼,反而开心的附和道:“是是是,你母妃是七国大陆最美的女人,我做不出来,那我堆出一个你好了。” 孩子就是孩子,转瞬就笑了,却又在下一刻蹙眉道:“做出一个我?怎么做?” 就见陆帆弯腰捡起一堆雪团成一个团,一扬手结结实实打在了希文的脸上。 “怎么样?我做的你像不像?” 孩子傻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戏弄自己,也有些恼了,捡起地上准备堆雪人雪球,就往陆帆身上砸。 于是寝殿的空地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玩的不亦说乎,而秦风儿站在门口微敛了眼,静静的看着未出声。 陆帆什么时候跟希文走的这么近了?并且还容许这个孩子直呼他的大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有意走过去阻拦,却在看到希文那难得高兴的脸时,又停下了脚步。 幽幽深宫,难得希文今天这么高兴,她何必要破坏呢?算了,不管了。 “夫人,早膳好了,您是等希文世子过来吃,还是?” 身后响起凌波的声音,询问的同时,也在通报希文没有吃早膳的事。 秦风儿扬手打断了凌波的问,转身回了寝殿,她并不想搅了孩子的雅兴,毕竟这样快乐的时光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 女人美丽的倩影闪入内殿时,陆帆已经看到了,他欢笑的美眸穆然间扫了过去,嘴角上愉悦的笑意,也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了。 孩童犹不知自己被利用了,举着大大的雪球往男人身上砸去,男人不动也不躲,任由那冰冷的雪砸在他天蓝色的长袍上。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没事吧?”随侍的侍从吓到了,慌忙跪了一地,很怕会招惹到主子的怒气,那么他们的脑袋就会不保。 希文的笑意得意的挂在嘴边,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手中刚刚团好的雪球还未来得及丢出去,人便僵在了原地。 第一百四十六章请吃早膳 “奴才该死,奴才该挡着点的,太子殿下赐罪。”侍从跪在地上不住的自责,跪在雪地上刺骨的寒意袭来,可是命还是嘴重要的。 “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孩子的心思终究是单纯的,不会去想的复杂,只是想什么便开口说了什么。 随着殿门关闭,就连那一抹轻盈的身影的都看不到时,男人终于回了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围跪着一圈人。 男人眸子闪耀出一丝恼意,却碍于希文还在这里,并且周围还有不少怡心阁的侍从在,便忍下心底那股不悦,挤出一丝淡然的笑意,缓步来到希文身边,抚摸着孩子懵懂的小脑袋道:“没事,我们继续玩。” 听到继续两个字,希文的眸子亮了,霎时间忘却了刚刚的小插曲,手中的雪球在次袭向他的身上。 院子中的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可是秦风儿却不知道陆帆刚刚用那样炙热的眼神望着她。 凌波吩咐宫人端着早膳进来,今天的早膳简单了很,就一碗红豆粥、一碟青菜和糯米糕。李垢生病以来太医吩咐要吃清淡一些为好,秦风儿的食欲也清淡了起来。 刚端起红豆粥,屋外希文欢快的笑声一直不停,想起刚刚凌波说希文也没有吃早饭,于是询问道:“希文吃了吗?” 凌波摇头,肯定的说道:“世子醒了便跑出来玩雪,之后又遇到了吕国太子殿下,所以到现在都没早饭,要不要奴婢去喊小主子进来一起吃?” 希文每日早起去学堂,李垢在时他都会在自己房中用膳,然后直接去,所以有些日子没有和希文一起吃了。 “叫希文进来吧。”秦风儿淡淡的吩咐着,耳边响起了陆帆的笑声,不由微微叹息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太子殿下没吃,让他进来一起吃。” 按说宫外男子是不能和内宫女眷一起吃饭的,可是既然李垢留陆帆在她的怡心阁住下了,不尽地主之谊也不好。 在则早朝马上就要结束了,若是李垢能赶上早膳,也无妨。 当然秦风儿是希望某人能有自知之明,随便找个借口不来,她也不过是客气一番罢了。 不曾想,某人就是脸皮厚,凌波不过客气的问了一嘴,他立刻抱着希文往秦风儿的寝殿来了。 开门的瞬间,女人坐在饭桌前那慵懒的样子,犹如晒着太阳的猫儿,让人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姐……母妃。”那一声姐出口,希文终究还是明白有外人在,他的立即改口了。 却不知这母妃二字让男人的心微微刺了一下。 虽然他派人查了秦风儿,也知道这个希文不是她跟李垢的孩子,却还是在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悦感。 此时看着希文跑过去,一下子扑进女人的怀中,撞得女人差点跌倒,心中越发的觉得不悦了,像似在嫉妒。 对,就是在嫉妒,他在嫉妒一个孩子能做的事,他却不能做。 “太子殿下,坐下一起吃吧。”秦风儿抱着希文亲了亲,随手将孩子放在身侧坐好,这才客气的冲着陆帆说道,却没有要起来迎接的意思。 开玩笑,这可是怡心阁,她的地方,要不要起身她做主。 该摆谱的时候,她还是不介意摆摆谱的。 陆帆也不客气,在母子二人对面坐了下来。 凌波在后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很怕会给自家主子丢人,毕竟对方的身份不一般。 自幼在皇家长大的人,礼仪自是做的面面俱到。 相对于陆帆,秦风儿却有些不自然了。 在李垢面前吃东西,她毫无顾忌,所以什么皇家礼仪,什么规矩滚一边去。 但这个时候就需要她装装了。 端着粥碗一小口一小口的用勺子喝着,换来的便是秦风儿打心底将陆帆骂了个通透。 “夫人,本太子觉得你的提议甚好,遂昨日与陈王商议了一下,决定在这宫里举办一场比武,届时夫人是会参与的吧?” 陆帆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险些没让秦风儿呛出来。 这人,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没话找话罢了,他竟是认真了,还跟李垢商议了。 反而李垢什么都没跟她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好在她是个能够随机应变的人,优雅的拿过帕子,缓缓的擦拭了一下嘴角,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这还要看王上的意思,我虽贵为夫人,掌控着凤印,但终究是王上的妾。” 她这话很巧妙,既没答应却也算是答应了,让陆帆没有机会在继续下去。 使得男人有些悻悻,更多的是不甘。 就在陆帆思虑着,该怎样继续下一话题时,寝殿大门呼啦一下被打开了,冷风袭来将地上还未来得及清扫的积雪吹进来了一些。 秦风儿抬眸,便看到黝黑的靴子上金线绣着的五爪金龙。 不用往上看,她也知道对方是谁了,忙跟着希文起身相迎道:“下朝了?” 希文炮弹一般的小身子,不等李垢回答,便如同爬山虎一般抱住了他的腿。 这哪还是当初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孩,腻的不行。 李垢也不恼,弯腰将希文疼爱的抱入怀中,一边问着他的课业,一边踏步的进入了内殿。 凌波带人过来给他更衣,希文这才从他怀中跳下来,却还不忘回答着他的问题。 身为吕国太子,陆帆也只是微侧起身,直到李垢净了手在他对面坐下,两人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这时身为内眷的秦风儿便准备带着希文退场,去偏殿跟希文继续吃。 不想李垢伸手拉住了她,冲着凌波吩咐道:“带希文回他的殿里吃吧,夫人留下来陪着就是。” 有李垢的准许,秦风儿只能留下来,坐在两个人身边,听着他们说话,然后漫不经心一小口一小口的继续吃。 “陈王,本太子刚刚才跟夫人说起比武之事,想着邀请夫人一起观看,不知陈王可否应允?”陆帆开口直奔主题,让秦风儿微微有些不满。 第一百四十七章威胁李明渊 毕竟她是李垢的女人,他一个别国的太子,当着人家夫君的面说这事,着实让她觉得不妥。 然而他话都说出来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李垢笑笑,倒也大方的回应着:“就算太子殿下不说,届时孤也会让风儿一起前往的,毕竟她现在掌管后宫,是孤的贤内助,这种热闹的场合,怎么能少了她。” 说这话时,李垢的手摸着秦风儿的小手,那柔弱无骨的感觉,让他满足。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秦风儿没什么意外的,只是充当着摆设一般,只要李垢不开口问她,她自然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于是殿中能听到的依旧只有李垢跟陆帆两个人,一来一往的高谈罢了。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整个陈王宫,行色冲冲的宫人们,彼此抱着膀子拥紧自己的身体,以驱散外来的寒冷。 蔷薇宛门口,拿着太后手令的人等了两天了,却依旧没有见到夏洛依本人。 若说没有太后的手令,见不到夏洛依本人,许是王上的意思。 可有了太后的手令,依旧无法见到王后,那么夏家人不得不思考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然他们最先想到的便是夏洛依不见夏家人,至于为什么他们不得而知,但唯一能猜测的便是前段时日宫里闹腾的那件事。 似乎也只有那件事,才能伤及夏洛依才是,可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夏夫人紧了紧怀中的暖炉,探头看向打开的大门,只见夏洛依贴身嬷嬷走出来,面色依旧是无奈与淡漠的摇摇头,至于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夏夫人身形一晃,险些没摔倒,好在那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夏夫人,抿了抿唇终是不忍的开口道:“夫人,听奴婢一句劝,这两个月之内,您还是不要来了,也不要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嬷嬷,你是我亲手送进这宫里陪着洛依的,你就不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夏夫人的语气中带着细微的颤抖,仿若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个救命稻草。 如今凤印旁落,自家女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她如何不急。 嬷嬷扫了眼四周,悠长的巷道中,许是因为王后的落势,连个过来打扫的人都没有,任凭厚厚的积雪在甬道中堆积着,还能清晰的看到夏夫人一行人来时的脚印十分清晰。 “夫人,奴婢只能对您说,王后的身体很好,人也很精神,至于旁的王后不让说,奴婢也不能开口说,您还是别为难奴婢了。” 说着话,她下意识的握了握夏夫人的手,原本焦急万分的妇人,在接触到她的手时,眸子就是一凉,却不忘将戏演下去道:“你可是我最放心的人,我信任你,也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女儿,告诉她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夏家是她的娘家。” 嬷嬷没在说话,松开夏夫人的手,转身快步走进蔷薇宛,将殿门严严实实的关上。 夏夫人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转身快速的上了步撵,吩咐着抬着步撵的人赶紧出宫,一双微红的眼眸,却看着蔷薇宛的大门,不禁怅然落泪。 这一幕不多不少的落入了粉色宫装的女人眼中,她转身快步离去,小巧的脚印在甬道中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不过片刻而已,便有人拎着工具前来打扫,顷刻便将那串脚印清扫无痕迹了。 “吕国太子在怡心阁住了一夜,王上也在那边没出来。”淡漠的声音汇报着,还不忘将手中的暖炉递给躺窝在塌上的女人。 女人的脸微微泛着丝红晕,这寝殿之中的热度丝毫不减怡心阁半分。 “你听到了?就不怕王上把陆帆给拐跑了。”女人慵懒的声音开口,带着一丝丝刚起床的不满。 男人身着月牙长袍,雍容华贵的气度,狭长的桃花眼了,泛着丝冰冷之意。 将茶盏搁置在案几上不紧不慢的说道:“就没人跟你说,本王昨夜也宿在了怡心阁吗?” 崔明珠略抬眼眸,带着起床气的脸上满是不悦的神色。 “看得到是紧,可这会王上正跟陆帆在怡心阁谈着心呢,你却跑我这来,不觉得此举甚是不妥吗?” “本王可没觉得,并且本王来你这儿小坐都能给传出去,那你这殿里的人,也该学学凤夫人,清洗清洗了。” 听到凤夫人三个字,崔明珠的火气腾腾的往上窜,尤其是凤印到了秦风儿手中这事,就让她无法接受。 “你不觉得那女人的运气好的有些过了吗?”她话中有话,在威逼着李明渊去做某些事。 扯出一抹笑意,李明渊完全不在意她的样子,因为他刚刚知道崔明珠为何要针对秦风儿了。 自然便联想到秦风儿之所以针对他,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跟崔明珠在一起的事情,所以吃醋了。 当然秦风儿不知,这男人的想象力太丰富,她若是知道的话,是万不会让李明渊有这种想法的。 可如今事情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控,正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着。 “王爷,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难道真要看着她秦风儿将我们的事捅出去?” 微敛眼眸,李明渊挂在唇畔的笑意瞬间收拢,带出一抹不悦的神采道:“她不敢。” 他的语气很笃定,仿若操控全局的王者,那股凌冽之势直逼得崔明珠还要出口的话,瞬间便被梗在了喉咙中。 下一刻,男人转头望向床上的女人,狭长的眼眸中闪耀出一股如刀锋一般的狠唳。 “崔明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指使本王为你做什么,你不过是本王的一枚棋子。” 一枚棋子? 穆然间崔明珠的眸子紧缩,握着暖炉的手紧握着,泛白的指尖足以证明此时此刻她的情绪到底有多糟糕。 “王爷,王上那边散了,正有人送太子殿下出宫。”门口响起宫人的回报,显然是李明渊监视怡心阁的人。 李明渊起身,清冷俊逸的眉目,在上午柔和的阳光映衬下,闪耀着棱角分明的弧度。 第一百四十八章间隙 微薄的唇角翻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之前你算计秦风儿的事,本王便不跟你计较了,但之后你在敢轻举妄动,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话落,他并没有要听床上女人回答,修长的双腿快速的迈出了寝殿的大门。 殿门开启,一股冷风袭来,逼得刚欲起身的崔明珠又缩回到了被子里,清澈的眸子却是闪耀出一股愤恨的光。 不客气?她倒要看看他会怎么不客气? 她是他的棋子,若是没了她这颗棋子,他在宫里举步维艰,他却为了一个唐国公主跟自己发下如此狠话。 还是? 崔明珠嘴角滑过一抹冷然的笑。 这个唐国公主还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入宫便迷得王上五迷三道,如今连王爷也为她说话,甚至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都不管他们的事情是不是已被外人所知。 真是好。 他李明渊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但她崔明珠可不想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了。 这个赌注,她下定了,至于谁输谁赢便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啪的一声响,温暖的手炉摔在了地上,手炉中的东西滚了出来,霎时间在厚重的绒毯上,烧出了一块黑焦。 通往宫外的路上,李明渊与陆帆不期而遇,厚重的积雪已宫人们扫至了道路两旁,一辆拉雪的马车停在不显然的地方,等着。 “太子殿下这是回驿站?”李明渊明知故问,嘴角含笑满是意味。 陆帆扫了他一眼,端坐在步撵上,拢了拢血狐大氅的袖子。 这是李垢刚刚送与他的,赤色的狐狸在七国大陆很是罕见,一只便以难求,可陈国的王却是非常的大方,一送就是一件大氅,要知这可不止一只赤狐的皮能做出来的。 他李垢这是在向他展示陈国的实力,同时也在告知他不惧西周的士兵,更加不惧他吕国。 当然他这次出使,若是能选对了靠山,对他的将来也是极有利的。 李明渊的眼眸落在了那件极其耀眼的赤狐大氅上,嘴角的笑容稍稍僵了一下,随后冷嘲道:“王上还真是大手笔,只不过……” 他话未说完,但这只不过三个字,却又是另一番意。 陆帆笑而不语,挥了挥手停下的步撵,便在次启程与李明渊的步撵并肩而行。 在这陈王宫,能够乘坐步撵行走的,都不是一般人物。 看到的宫人自是自动避让两旁,跪地俯首。 两个步撵才走不远,角落中便闪出丞相的身影,身后还跟了一个辅政大臣,同样望着远去的人道:“丞相大人,这王爷跟吕国太子走的是不是过于近了?” 夏傅的眸中滑过一抹冷芒,转身往静心阁的方向走,沉重的步伐踩在还未及时清扫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极其刺耳。 “王上命王爷护卫吕国太子在陈国期间的安全,走得近自然无可厚非。” 就在那人以为夏傅不会回答时,他却突然开了口,语气中的情绪没有任何起伏,让人听不出他的想法。 那人微敛眼眸,心中的疑惑丝毫未减,反而带了些危机感。 这人是夏傅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能想到的夏傅又岂会想不到。 只是这段时日李垢的做法,着实让他捉摸不透,并且自家女儿算是被囚在蔷薇宛中,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听闻今晨王上又在怡心阁用早膳,并且还是与凤夫人一起招待的吕国太子,这实在是不成体统,丞相大人您就不管管吗?这后宫有王后在,岂容得她一个妃子嚣张,若是在这么下去,这陈国的天迟早会变啊。” 那人语气有些急,眼看着静心阁越来越近,试图说服夏傅。 夏傅脚步就是一滞,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转头看向他的眸子,带了三分冷然:“李大人,如今西周虎视眈眈,吕国太子又在我国不知何为,不是我们起内讧的时候。” 他一句话很是郑重,似在警告对方,至于李大人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听话的闭上了嘴。 夏傅一直是他们的主心骨,他说的话他们一直都是遵从的。 刚刚送走陆帆,李垢便也起身去了静心阁。 堆积了两天的奏折和军报,还是需要他亲自去处理的,即便是身上还有些不适,身为陈王的他依旧不敢懈怠,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呢,想要出差错。 希文早膳后去了学堂,怡心阁终于安静了下来,这几日热闹的搅的她无法入睡,也不能慵懒在在榻椅上躺着,可是现在安静的让秦风儿一时半会还有些不太适应。 “王官身体好些了吗?”每日一问,已经成为了秦风儿的习惯,对于这个人,她还是很上心的。 凌波看着她,淡淡的答道:“回夫人,好多了,可以下床走动了,但是时间不能太长,而且秦大夫派人送了药进来,比宫里的太医开的药还要管用。” 秦昊送来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毕竟现代医学的天才,有着精湛的中西医医术,不过她还是无法了解这样一个人才怎么也穿越到古代的,杨宇还有实话没有说。 秦风儿点头,随手拿过如风刚刚送来的账册查看,发觉杨宇这个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短短几个月时间,竟在七国大陆开设了不少新店铺,生意出奇的好。 当然杨宇不会忘了询问关于他孩子的事,秦风儿让如风推说有了点眉目,让他不要着急。 但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杨宇不是傻子,骗得一时,骗不了一世,她该想想如何将这个人安抚下来才行。 一股冷风袭来,吹得秦风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为是凌波回来了,秦风儿并未太在意。 直到果盘递到她眼前时,她也没察觉不对劲,伸手拿了一块梨子啃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带了一丝香气。 她微微蹙眉,这并不是陈国的梨,并且这味道她只在现代吃过。 第一百四十九章琴儿 她抬头,便看到了一个略微陌生的面孔,带着谦卑的笑意看着她,月牙儿般的水眸中,闪耀着让人看不清的迷雾。 刹那间秦风儿全身戒备开来。 这怡心阁里里外外被她洗了一遍,所有的面孔都是她熟悉的,即便是那后厨不太露面的厨娘,她知道,可这人她第一眼便看出绝没见过。 不仅如此,这人能够轻易走进她的寝殿,还没惊动任何侍卫,便足以见得这人功夫不一般。 至于隐在暗处的暗卫为何没有出动,便只能说明这人暂时没有构成危险,所以他们观望着。 “你是谁?” 戒备的开口,语气中没有一丝害怕跟惊讶,淡定的眸子扫视着对方,并且在心内计算着对方若是突然发力,对自己的伤害值能够减到最低的方法。 显然这人没有武功,否则暗卫不可能不出现。 来人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身宫女的打扮,胖嘟嘟的脸颊带着些微的婴儿肥,笑起来的模样由其惹人喜爱。 但她出现的过于突兀,让秦风儿有些惊愕。 听闻秦风儿的问话,小宫女将盘子放在桌上,恭恭敬敬的跪地磕头,行的却是唐国标准礼仪。 好在秦风儿穿越过来时是在唐国,虽然待得时间不长,却也大致的了解了那些礼仪,只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足足呆愣了几秒之余。 也就是这几秒的时间,足够小宫女做一番自我介绍了。 “公主殿下可能不记得琴儿了,琴儿是长公主未出嫁时的侍女。” 长公主三个字,让秦风儿立刻联想到了秦上元,却在听到未出嫁时四个字是明白这小宫女并未在陈宫中服侍过秦上元。 只不过她现在来此有何事情? 她深深蹙了眉头,看着琴儿不语,只等着她主动开口。 果然她继续说道:“公主嫁入陈宫,王上一直惦念着您,这次送奴婢入宫,一是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毕竟奴婢是唐国人,熟知公主以前的习惯。” 听听这关心的话语,秦风儿便忍不住冷笑。 照顾?她唐国的那个父王,若是真的在乎她,岂会让她独自嫁入这陈王宫,如今才想起派人过来照顾她,恐怕是听说了她如今掌控着陈国的凤印,所以才派人盯着她的吧。 果然她这儿还没想完,就听琴儿继续说道:“二来,王上也是要奴婢询问一下公主殿下,上元公主的死因,您查的怎么样了?” 来了,她就说这该死的唐王没安好心,果然是派人过来催促她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秦风儿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襟,伸手捏起一枚香梨,完全不在意是否有毒,咬了一口咽入喉中,感受着那股香甜入喉的感觉后,才微敛眼神道:“父王放心,在查了。” 琴儿低垂着眼眸,没想到听到秦风儿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一句,掀了掀眼皮却是没有在问,但那双精明的眸色却是暴露了她的想法。 只不过她的头压得很低,所以秦风儿看不到罢了。 想着这殿中有李垢的暗卫,这小宫女自然是逃不过那些人的眼线的,索性秦风儿缓缓的开口道:“既然来了,便留下吧,回头本宫会跟王上说一声的。” 琴儿就是一颤,没想到秦风儿会将她从暗处给拉出来,一时间便有些心慌了,难道公主这是要背弃唐王吗? 她抬眸看向秦风儿,却见她脸色坦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计谋。 “公主这是何意?难道……”她话说一半,却让秦风儿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个不懂事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毕竟在这殿中明里暗里不知藏了多少人。 当然这些人她信得过,却也有部分人是李垢的人,有些话还是不能让他尽数知道的。 “本宫现如今是陈国的凤夫人,你以后还是注意称呼比较好,至于父王那边你大可让他放心,本宫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秦风儿使了个眼神,琴儿立刻会意了秦风儿不便说话,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不由得哆嗦了下。 却还是快速的反应道:“奴婢知道了,是奴婢错了,离开唐国这么多年,依旧无法忘却公主的身份,奴婢会改的。” “好,你下去找凌波吧,她自会给你安排差事,今后就留在这怡心阁做事吧。”琴儿点头,起身退出了寝殿,秦风儿却是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该死的唐王,还真是不会看时候,如今陈国看似平静里面却是波澜涌动,他这时候派人来找她,岂不是把她往死里逼。 若不是她什么话都跟李垢摊开了说,并且将这个男人抓的有些紧的话,若被他知道了这事,指不定给他按个奸细的罪名,到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想起突然冒出了一个琴儿丫头,秦风儿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处心积虑混进来找她,威胁她! 她还得反过来给她擦屁股,她后宫真是处处危机。 咔一声,寝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秦风儿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看向门口,见是凌波一颗狂跳的心才稍稍平缓了一些。 “主子,那个琴儿是你让她找我的吗?”凌波试探的问,眼睛却是落在了那盘香梨上。 对于凌波,秦风儿从不设防,伸手将梨子往前推了推,扶额道:“她是上元姐姐从唐国带来的婢女,该是上元姐姐死后,在这宫里没什么依靠,所以才找到我这里来的吧。” 第一百五十章收兵 当夜,李垢并未来怡心阁休息,而是按照轮排去了崔明珠的住处。 秦风儿本想将琴儿的事跟李垢说一下的,却未想这人没来,她只好等着李垢来在跟他说了。 不想这一等就是十几天,李垢忙的根本没有时间来怡心阁,就连后宫嫔妃那边也是很少去休息,都是在自己的静心阁睡。 一个月后,十万大军开拔至边界,与西周军队僵持不下,西周原本信心满满,只要吕国这边不伸援手,打陈国那绝对是势在必得。 哪知战场上对垒时,横空杀出一员猛将,智慧谋略无一不精,杀的西周溃不成军,只能依仗天然屏障,让陈国军队不能前进。 十天送一次军报到军机阁,朝堂上也是混乱不堪,一边主张议和,一边主张血战到底。 李垢坐在上面,看着下面如同斗鸡一般的朝臣争论的面红耳赤,冷眼一脸憔悴的,却一言不发。 “够了。”一声怒吼,李垢站起身,墨黑色长袍上的五爪金丝龙,微微开启的嘴,露出的尖利獠牙仿佛在怒视着朝堂下的议论者。 “现在我们还没有败呢,就想着要议和了,赵将军是孤钦点的出征大将军,西周还没有将他擒获,你们就这么怕死吗?” 话语落,刚刚还在激烈争吵的群臣此时都安静的归位站好,只有丞相的心里是很多的不满,对于李垢他已经不能掌控了,对于他提出的出征将军人选也是被否定了。 “禀王上,可是两军已经僵持了半月之久了,再这样下去万一吕国从背后袭击,我们陈国将是两面受敌,必须速战速决才行。”丞相眼中藐视的看着李垢,激动的说道。 “是啊。”有人已经小声的附和着。 “孤已经决定了,在增加5万军前去支援,下诏书十日内速战速决。”李垢看到了丞相眼中的藐视,知道他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决定的,于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王上,万万不可,在增加5万兵力,那陈国现在就没有可以护国的军队了,臣请王上三思。”兵部尚书直接手持玉笏说道。 “王上,臣附议。” “臣也附议。” 刚刚还未是否议和而争闹不休的几位老臣,此时竟是难得一致的站在了一起,惹得李垢的眼眸更加的阴沉了。 然而没人看出他的不悦,跟风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跪了下去。 李垢的脸色越来越黑,紧抿的薄唇翻出一丝铁青的色彩。 却是看向满殿之中此时却没有说话的丞相,“丞相,以为如何?” 他以为丞相会跟所有人一样,阻扰李垢增加兵力,却不想丞相掀了掀眼皮,瞅了眼屈膝跪地的大臣们,嘴角散发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臣以为,王上此举甚妥。” 掷地有声的话语,平淡而又疏离的神情,竟一时让人无法捉摸出他真正的含义,到底是支持,亦或是嘲讽多一些。 跪在地上的朝臣纷纷看向丞相,其中不乏一些在政治上与他不和的人,露出的目光也都是疑惑。 李垢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出现温和,像似在琢磨他的话,又像是在揣摩他的心思。 丞相既然开了口,没有继续看热闹的理由,恭恭敬敬施礼,看着李垢缓缓的说道:“王上登基不久,根基尚且不稳,内忧外患之际,此时打击西周也可以让陈国的百姓看看王上的决心,也让天下人知道我陈国实力不容小觑。” 他一句话,让下面还想反驳的人登时哑口无言,却又愤愤难平。 自打登基以来,丞相仰仗着自己的功劳,处处压着李垢,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以至于李垢登基时对他的那点感谢之情,统统被他的猖狂不可一世而冲击的早已经不存在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是行动又在群臣面前给了李垢很大的支持,李垢都有些惊诧了,不知道夏傅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出征的赵向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李垢破格提升为抚远大将军,钱老元帅上书不服, 没有给夏傅一个薄面,用一个新人代之,摆明了就是要架空丞相在军权上的权利,任谁都不会想到站在李垢身后的那个人,会是丞相夏傅。 兵部尚书眸色流转间,猛然抬头道:“王上,既然丞相大人赞同您的决策,臣等自然无话可说,但钱老元帅毕竟是肱骨之臣,臣以为还是要……” “你以为如何?孤怠慢了肱骨之臣吗?钱老元帅劳苦功高年,是扶持了两代君主的功臣,孤怎会抹杀了他的功绩,孤的话还未说完,你们一个个的便在孤这儿反驳,这是觉得孤不如你们吗?” 冰冷冷的一声呵斥,吓的满殿之人冷汗直冒,唯独丞相气若定神的不说话。 “钱老元帅年纪毕竟大了,不宜沙场上与敌厮杀,孤只是要他安享晚年。” 一锤定音,不在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李垢踏着满朝文武跪地的衣摆,疾步出了议和殿。 “退朝。”随着小德子高声,满殿官员跪坐在地纷纷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却是对于赵向前这个名字刻入骨髓。 “丞相,您为何不予阻止?”兵部尚书追出大殿,在夏傅耳边小心翼翼的询问。 精于算计的老狐狸,又岂会开口告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抬头望了望蓝天白云上飞过的苍鹰,微微叹息了一声。 陈国的天,以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边关血流成河,一人一枪站在峡谷处,血染的战衣早已看不出他的模样,唯有那双如雄鹰般锐利的眸子,闪耀着腾腾的杀气。 峡谷内西周的士兵端着枪矛,却是没人敢在上前一步,为首的将帅,亦是西周的二皇子褚人杰,一双刚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敌人,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生吞活剥了。 就在一人对敌上千士兵,却是形成死局之时,西周后方跑来一人一马,疾呼着紧急调令,转瞬间便到了褚人杰身边。 “报,二皇子殿下,后方有变,元帅着你即刻收兵。” 第一百五十一章商量除去赵向前 “收兵?”褚人杰眸色一凝,带着凌冽的杀气,吓的传令兵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却是勉强维持身形道:“此乃元帅之令,要二皇子火速收兵。” “好不容易将那厮诱出敌营,如今只剩他一人,怎可说收兵就收兵,你且给本皇子回去,看本皇子拿下他的人头,祭奠我西周死于他手的将士。” 褚人杰双眸通红,仿若复仇的厉鬼,岂肯轻易鸣金收兵。 传令兵焦急万分,还欲劝慰什么,却是压根得不到任何回应。 只见褚人杰一挥手中钢刀,疾喝一声:“杀。” 霎时间风云变化,千于骑兵顷刻而出。 那血一般的人巍然不动,丈二长的关公大刀怦然落地,震得地面颤了三颤,随后一横飞起直奔主帅头颅。 马蹄隆隆,漫天飞沙,千余人中看不清那血人到底身在何处,只觉大地都在颤抖,黄天都在哭泣。 暴雨如同狂风一般顷刻砸下,冲刷掉人身上的血污,也显露出了敌我双方的实力。 咯嘣一声,钢刀砍在骨头上的声音,伴随着血雾喷洒而出,迷了西周士兵的眼,也震惊了西周人的心。 霎时间只闻雨声哗哗,以及漫天大雨砸下来的一片宁静。 是的,就是宁静,所有人看着那人群中央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人,此时却是身首异处,落在了异乡的土地之上。 任谁都不会明白,千余人马竟然没有护住一人一骑,眼睁睁的看着那如同阎罗王一般人,生生将他们的二皇子砍的人头落地。 呜呜呜…… 穆然间响起隆隆的战鼓声,以及号角的呜咽声,生生盖住了大雨的滂沱。 “传王令,赵向前杀敌有功,特赐二品军侯。”此话来的突然,以至于谁都没反应过来。然而峡谷上方站满了人,手中高举镶金陈国旗帜,赫然将西周千余人包围的水泄不通。 西周传令兵见势不妙,调转马头疯狂逃窜,却是无人理会他的存在。 穆然间一声惊呼:“二皇子,二皇子死了。” 霎时间西周士兵溃不成军。 唯有被他们包围的那个人,被大雨冲刷后露出一张俊逸的脸,雄鹰般的眼眸看着溃散逃窜的西周士兵大喝道:“杀。” 这一声‘杀’震耳欲聋,却是惊动了陈国十五万兵马。 千余人对十五万兵马如同蝼蚁,不过片刻便被碾压殆尽。 然此一战却是震动七国大陆,赵向前其人更是令人闻风丧胆。 他的功绩不是十五万碾压千人,而是他一人当关阻了三千铁骑,用一己之力杀了两千余人,亲手斩下西周二皇子褚人杰的人头。 十日后捷报送到了李垢的案头,当然军机阁的人都知道了。 “好。” 李垢一拍案几猛然站起,恨不能立刻昭告天下他此时此刻的愉悦心情。 他果然没看错人,赏赐和后来增加的5万兵马才下达不过一月时间,就有此大好消息,振奋军心的同时,也给予了陈国百姓无尽的鼓励。 当然,朝堂上的大臣早已没了一月之前的埋怨和争吵,而是个个称赞李垢慧眼识珠,和赵向前将会前途无量,当初的鄙夷早已经消失了。 李垢没有心情去听,接连三道赏赐命令下达,以至于户部忙的不可开交,也就没有心情去管吕国太子比武之事了。 驿站内,陆帆站在窗边,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仿佛对什么了然于心。 李明渊缓步踏入,有侍从上前轻轻拍去他身上的雪,并送上手炉,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太子殿下今日心情很好?”李明渊开口,语气中带了一丝明知故问的意味。 陆帆回头,立刻有人上前将窗子关上,以阻隔外面寒冷的气候。 “本太子的心情好不好,王爷应该清楚的很。” 李明渊但笑不语,随意的在塌上坐下,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的捡下来。 “殿下下得一手好棋,人不在吕国,却是运筹帷幄,将刚刚出头的叛乱扼杀在了摇篮之中,难怪老王会选择你作为下一任吕王的接班人。” “王爷此话差矣,论心计,论智谋,本太子可是无法跟王爷相比的。”陆帆黝黑的眼眸看向李明渊,眸子里满满的意味,让人不言而喻。 李明渊毫不在意陆帆看似恭维的讽刺,将棋盘收拾的干干净净,却没有要跟他下棋的意思。 “太子殿下就不觉得这个赵向前会成为吕国将来的阻碍吗?” “王爷这话对我说,就不怕陈国人听到,要知道你可是陈国的王爷,提醒吕国太子应该除去一个强劲的对手,若是被李垢听到,你这王爷可就当到头了。” 将手炉放在棋盘上,李明渊从身上掏出一张纸递给陆帆,毫不在意他话里话外的调侃。 等太子殿下回国之时,恰好也是赵将军班师回朝之日,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巧遇上。 陆帆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随后便在燃烧着的炭火中点燃烧毁了。 对于他的态度以及行为,李明渊毫不在意:“太子殿下提议的比武,王上定在了三日后,特意让本王过来跟太子殿下说一声,届时可千万挑一些中用的武士,别让李垢小瞧了你。” 话落他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陆帆的肩膀,这次比武很是重要。 至于为何重要,也只有两个人心中明白。 睡眼惺忪的秦风儿伸开双臂,由着凌波伺候着更衣,至于她那呱躁的声音早已烂熟于心。 赵向前这个名字,像魔咒一般在她耳边徘徊了三日之久,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奈何小女儿家崇拜的心思着实不好打击,她也只好由着凌波那丫头如同苍蝇一般在她耳边嗡嗡了。 “夫人,王上刚刚让德公公过来说,今日的比武是两国实力的展现,势必会拖延久一些,您若是看腻了,也看累了的话,不用勉强撑着,早点回来便是。” 凌波终于扯回了正题,秦风儿却是微微撇嘴,若是她能自主选择,她宁愿不去看劳神的比武,男人家打架她着实不喜。 第一百五十二章比武 若是有什么宝藏一类的让她去发掘发掘,说不定她还能多一些兴趣。 只不过凤印在手,这过场就算是做给别人看,也得走走不是。 “我知道了,看情况在说吧。”她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哼出来的,早起那股睡意也慢慢的消散了。 寝殿大门开启,一夜之间外界又是一片银装束裹,与雪后的天气不同,树上的银白纯粹是一早一晚的霜露落在了树上冻结而成,所以地上只有微薄的白,泛着淡淡的透明之色,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霜下黝黑的地面。 一行六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御花园后的比武场,秦风儿的气场头一次如此霸气,以至于一路行来的宫人纷纷避让,待遇堪比王后出行。 只不过秦风儿是个有分寸的,王后出行前呼后拥最少也得十人伺候的阵仗,相对于王后她只带了六个人,已算是非常低调了。 在众人跪拜中,一路行至比武场时,那里的比武尚未开始。 而李垢也才刚刚赶到,亲自迎着秦风儿坐上主位,顿时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之声。 一些老臣脸色阴沉,却碍于李垢在场而不敢造次,只能一甩衣袖看都不看秦风儿一眼。 有胆大的,面色铁青的喃喃自语:成何体统,麻雀岂敢占了凤凰窝。 看似呢喃,却字字落入了秦风儿的耳中,那音量拿捏得也是十分到位了。 奈何秦风儿却不在意,端着凤夫人的架子,带着谦卑的笑意,首先跟陆帆对视了一眼,算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随后在李垢的命令下,着手多日的两国比武终于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一开始秦风儿还能兴致勃勃的看两眼,可是看着看着便开始觉得无聊了。 许是见识了李垢的卓越武功,以及俊逸的身姿,在来看这些人比武,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花架子,还不如她跟李垢下去打一场来的有意思。 却碍于陆帆在场,并且兴趣十足的模样,只能耐着性子忍耐下去,心里却巴不得早点结束才好。 “好。”猛然一声爆喝,将眼皮子合上整个人就要往李垢身上栽的女人给惊醒了,下意识去擦嘴角的口水,还不忘掩饰的跟着叫好。 她这模样如同狡猾的狐狸,尽数落在了陆帆眼中,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低头在侍者身边说了什么。 那人十分机敏的端起他身边的果盘,迈步朝秦风儿走来。 陆帆的小动作没能逃过李垢的眼睛,微蹙的眉头带出一丝不悦的神色。 却并未阻止那人的行动,装作欣赏场上比武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秦风儿的反应。 “夫人,这是我吕国特有的水果,名曰雪梨,今晨刚从吕国送来,太子殿下让奴才端过来给您尝尝鲜。” 侍者谄媚的脸,着实让秦风儿不喜,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佯装端庄的挥挥手道:“是吗?这本宫可要尝尝了,烦请转告你家主子,他的好意本宫心领了。” 侍者点头笑着,还未转身便听秦风儿对凌波道:“快将水果给王上送去,吕国的雪梨可是十分难得,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该由王上先吃才是。” “是。”凌波笑的眸子里讽刺的意味十足,端着水果片刻不停的递给了小德子。 侍者脸色一苦,转身回了陆帆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什么,陆帆从始至终都是笑呵呵的听着,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 秦风儿的声音不小,自然尽数落入了李垢的耳中,心中那股不悦瞬间消失不见了,转头看向秦风儿满眼的柔情蜜意,甜的她牙都快掉了。 不自觉红了脸,忙起身道:“王上,臣妾有些冷,先回去暖暖?” “去吧,打打杀杀的事本就不是你们女人家爱看的,若是不适就不用过来了。” 本就是让秦风儿走个过场,他从未想过这女人能坚持多久,不想她坚持的时间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便让他很有面子了。 秦风儿微笑点头,笼着手炉就要走时,却看到坐在李垢下座的陆帆起了身。 心知这人是要跟自己告别,身为李垢的女人,她自是不该小气的,于是微顿脚步福了福身,算是跟来时一样打了招呼。 陆帆拱拱手,带着疏离的笑意,目送着秦风儿离开,坐回座位时,眸低深处闪耀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芒。 场上的比武还在继续,秦风儿大大方方的从众人目光中离去,让那些早就看不惯她的老臣松了口气,于是专心去看比武了。 回去的路上冷清了一些,许是那些宫人难得有热闹看,一个个都偷懒去了,所以一路行来没看到几个宫人在行走。 路过御花园时,突然传来的惊叫吓的秦风儿一惊,顺着目光看去就见一个美人坐在路边,腿上还带着些许的血迹,看着尤为触目惊心。 秦风儿有意不管,可那人叫的着实凄惨,并且目光已经看到了她,下意识便开口呼救:“夫人,夫人救命啊。” 幽幽叹了口气,她只好让凌波带人过去看看,若是真的很严重,便将那美人送回去,找御医诊治一下。 毕竟凤印在手,这打理后宫的事马虎不得。 碍于之前秦风儿在御花园走丢过,凌波留了个心眼,派两个小宫女去扶那美人,自己则寸步不敢离开秦风儿。 美人腿上的血流的很多,一看就是被什么咬的,哭哭啼啼跟秦风儿告状,说是一个宫里婕妤养的狗,若是秦风儿不给她做主,她就去王上面前告状。 这还是秦风儿掌控凤印以来,第一次有人闹事,着实让她冷笑了一把。 让人将她送回去后,又派人去那个婕妤询问情况,若是那美人没有说错的话,那是狗便活该倒霉了。 吩咐完这一切,秦风儿身边只剩下凌波跟琴儿这个新来的人了,她顿时起了警觉之心。 “凌波,我有话跟琴儿说,你去看着点人。”她并不急于回去,而是冷厉的扫视着琴儿,瞪得那丫头微微低下了头。 瞬间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凌波退远了几步,警惕着周围的变化。 第一百五十三章三皇子进宫 “说吧!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某女语气中带了一丝恼意,对于被别人算计这事心中及其不满。 琴儿一个哆嗦,咬着泛白的嘴角,犹豫着该不该说时,被她一声大喝:“说。”吓的忙开了口:“是,奴婢只是听命行事,还望公主殿下责罚。” 公主! 又是公主! 女人微眯的双眸透着危险的光芒,猛然伸手掐住琴儿的脖子道:“别以为你是上元姐姐身边的人,我就不敢杀你。” 刹那间的呼吸急促,使得琴儿面色苍白如纸,艰难的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来:“奴,奴婢是奉三皇子的命才传信的。” “三哥?”秦风儿一惊,捏着琴儿的手就是一松。 没有了外力的作用,琴儿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一边急促的呼吸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公主,不,主子,奴婢也是今晨收到消息,三皇子两日前潜入陈宫,想要见您一面,所以奴才才会出此下策,还请主子饶了奴婢。” “三哥在哪里?”秦风儿瞪着地上磕头如捣蒜的琴儿,恨不能将这丫头掐死。 这么大的事,现在才告诉她,并且还是在这么个地方,若是被有心人知道,秦墨絮那厮不死才怪。 若说这古代能有人被秦风儿惦念着,除了李垢便是秦墨絮了。 那可是她来这古代以来,对她最好的人。 当初若不是他出征在外,不知道自己被赐婚的事,恐怕他拼着一死也不会让自己成为联姻对象的,尤其是在秦上元之死还未揭开的前提下。 如今他从边疆回来了吗?也知道了自己嫁给李垢的事,所以才会心急火燎的赶过来,想要看看她是否安好吗? 想起秦墨絮,她的心便滑过一抹悲怆,那种亲人间的爱护,在现代时她没能体会到,却在这古代被那样一个如沐春风的男子全心全意的给予着。 “主子,三皇子在哪儿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得知他入了陈宫,让奴婢安排见面而已。” “安排见面?何时何地,你可有说妥?” “今日午时三刻,在怡心阁后殿的脚房,那里离后门近,万一有个闪失,三皇子也好尽快离开。” 琴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连串的话回答。 秦风儿面色紧绷,看了眼天色快快步往怡心阁飞奔而去。 眼见着秦风儿走了,琴儿忙起身跟上,凌波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意识到不太好,片刻不敢停留的跟了上去。 三人走的又急又快,以至于完全没有发觉假山一角那抹浅粉的衣角,只是一闪便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怡心阁后殿东北角一间破落的房间里,一抹高大的身影屹立其中,灰色斗篷罩着他的脸,让人全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在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时,他下意识闪入了阴暗的角落中,直到秦风儿进来时,男人如同清月般的眼眸,微微湿润了。 “三哥,你在吗?”秦风儿的声音有些颤抖,焦急中带着一丝期盼。 清风浮动,不待她反应过来,一股熟悉的气息便包裹住了她。 “小妹,你过得好吗?” 这就是亲人,第一句问的无关利益,无关权谋,有的只是对你最细微的呵护。 穆然间红了眼眶,女人的眼皮向上挑了挑,勉强将泪水憋了回去,却是一把推开这个向来我行我素的男人恼道:“你怎么来了?” 他应该打着皇子的名义堂堂正正来看她,缘何会如此鬼鬼祟祟?难道是他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男人如同谪仙一般的面容,透着白玉一般的美,就连那抹慈爱的笑,也能让人心神一荡。 “怪三哥给你添麻烦了?” 秦风儿急忙摇头:“怎么会!风儿这辈子都不会怪三哥,只是在担心三哥的安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 轻轻的叹息响起,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小妹,都怪哥哥没有照顾好你,若是知道我出征,父王便会将你送来陈国联姻,就算是打死哥哥,都会将你带着一起走的。” 他的答非所问,越发让秦风儿觉得事情不简单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询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进陈王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眼看着秦风儿急了,那双水眸透着猩红的光芒,让秦墨絮心中一痛,忙解释道:“没有,你千万别着急,着实是三哥现在的身份,不宜出使陈国,不得已便偷偷潜进来了。” “不宜出使?为什么?” 他越是不说,秦风儿便越加着急,许久不见秦墨絮,她突然发现现在的他,在也不是当初的他了。 他总是透着一股满是心事的样子,满是沧桑的双眸让她泛起一丝痛意。 曾几何时那个意气风发,说要带着她游遍天下的三哥哪里去了? 而如今她握着他的手,感觉到的是手心中那厚厚的老茧,不过短短两载的战场厮杀,便能将一个温润如玉般的人变得如此冷冽刚硬吗? 若是如此,她宁愿不要他上战场,她宁愿他还是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哥哥。 “小妹,真的没事,三哥只是过来看看你,马上就得回去唐国,你要等着哥哥,总有一天哥哥会将你带回来,让你快快乐乐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嘴里说着最好的承诺,可那双如同幽潭的眸子中,却透着一股死灰,让秦风儿的心猛的一跳,用力抓紧他的胳膊道:“琴儿,给本宫进来。” 她说的是本宫,而非本公主,这一身份让秦墨絮虎躯一震,望着曾经那个躲在自己羽翼下慑慑发抖的女孩,突然间升腾起一抹悲伤来。 是什么让那个懦弱的妹妹一夕间变得如此强大的,难道也跟他一般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磨练下,成长到如斯地步吗? 秦墨絮摇摇头,他宁愿这只是他自己的假象,也不愿意它成为现实。 “小妹。”他欲开口阻拦,却被秦风儿扬手打断,她坚决的眼眸透着骇人的气势,生生将秦墨絮的话逼了回去。 琴儿走进来,低着头卑微的模样,打骨子里透着奴隶的气息。 第一百五十四章想要离开 “说,我三哥为何不能光明正大出使陈国。”秦风儿语气冰冷的命令着,凌冽的气势不容置疑,仿若她笃定了琴儿会知道真相一般。 许是从未见过秦风儿如此气势,琴儿被吓得一个哆嗦,就连秦墨絮也是微微愣怔了一下。 她没有理会两个人的表情,也无暇顾及这么多年的隐忍是否会被揭穿,上前一步瞪视着琴儿,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逼得琴儿连退两步。 “琴儿知之甚少,只听说王上派三皇子攻打怀柔。” “琴儿。”秦墨絮一声怒喝,却没能阻拦的了她的话,不由转头看向秦风儿安慰道:“风儿,你别听琴儿瞎说,三哥我是有其他的苦衷,不能告诉你罢了。” 然而秦风儿后退了三步,身形一晃险些栽倒过去。 怀柔! 呵呵,父王还真是偏心,这是存心逼着三哥去死,好一个秦墨冉,好一个唐国的太子殿下,她的三哥哥已经隐忍到了何等地步,他却依旧步步紧逼。 “我去找李垢,我就不信陈国的王,保不下我的一个三哥。” 秦风儿急了,也恼了,一时间整个人都乱了。 她乱,秦墨絮却是不能乱的。 他一把拉住秦风儿,用力将她拥紧怀中,仿佛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藏,任凭她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放手。 “风儿,不能去,你的心三哥明白,但你的处境不比哥哥好多少,原本三哥只想远远的看你一眼便走,可进了宫以后才明白,若不见上你一面,不跟你说上几句,三哥不能走。” 无法挣脱,秦风儿只能任凭男人炙热的胸怀抱着自己,却是忍不住落下了泪。 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真心。 “风儿,时间有限,你一定要记住了哥哥对你说的话。”秦墨絮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似乎要将这一辈子的话说完,却又因为时间太紧,而不得不将最重要的说出来。 “风儿,不要让李垢迷了你的眼,他给了你太多的东西,却是将你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个男人太危险,离开他,离开陈王宫,三哥为你安排好了一切,就在哥哥离开陈王宫后。” 心不由得抽紧,仿被什么死死的抓着,痛的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滴落,顺着男人的衣服滑落尘埃。 他即将去赴死,却不忘安排好自己的生活,怎样的亲情能够让他坐到如此地步?并且他们也只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而已。 她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这俗世一般,至于他的话,她却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她一心想的便是决不能让三哥死,绝不能让这个男人消失在这世上。 “风儿,你有没有听三哥的话?”穆然间一阵大力摇晃,将她疯狂的思绪拉了回来,让她不得不面对他。 “三哥,别去怀柔,也不要回唐国了,我相信,我相信李垢能够护住你的。”她哭的有些急,连带着眼睛模糊的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一味的拉着他的胳膊,拉着他的衣服,一味的相信李垢一定能护住他。 “我的傻妹妹,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又怎么才能听进去三哥的话?怀柔一行三哥必须得去,姑且不说李垢是否能护得住三哥,为了母妃,三哥便不得不去。” 母妃二字犹如晴天霹雳砸在了秦风儿的心头,霎时间让她手脚冰冷。 是了,不为别人,就算是为了淑妃,秦墨絮也必须去怀柔,去葬送自己的性命。 秦墨冉,她在心里千百遍的低喃着这个名字,她发誓若是秦墨絮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算是倾尽所有,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消失的理智猛然被她拉了回来,转头冲着外面叫道:“凌波。” 秦墨絮不明白秦风儿要干什么,有心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望风的凌波忙走了进来,看到秦墨絮时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仿若没看到这个人一般询问道:“主子。” “去把我衣柜上第二层用黄色手帕包裹的吊坠拿来。” 闻言,凌波猛然抬头看向秦墨絮,却也仅是一眼便什么都没说的出去了。 “风儿,你要做什么?千万不要为我冒险,如今的局面以不是你我能够掌控的了?怀柔在唐国南部,而陈国在唐国北部,我冒着危险过来看你,不是让你为了我去冒险的。” 秦墨絮的语气有些急躁,夹杂着的全都是对秦风儿的爱护。 这样的他让秦风儿怎能不心疼,又岂会坐视不理。 “三哥,风儿无力阻止你去怀柔,但风儿的帮助,你也必须接受,否则就是拼着一死,风儿也要跟你一起离开。” 离开二字谈何容易,可她就是这么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 秦墨絮又岂会不知秦风儿的个性,别看她在唐国时唯唯诺诺,却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主。 她从来不会承诺任何人,一旦承诺出口,便绝不会放弃。 “风儿,不许胡闹,离开是必须的,却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你跟着三哥走只会更加危险。” “我没有胡闹,我的脾性三哥你是最清楚的。”她一旦认真,就是八匹马也无法将她拉回来,更何况还是危机秦墨絮生死的大事。 难得见到秦风儿如此果决的模样,反而让秦墨絮有些愣神。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时,凌波去得快回来的也快,手中捧着的小木盒,十分的谨慎。 琴儿知道外面必须有人守着,而凌波是秦风儿的人自然可靠,便主动出去望风了。 凌波守在门口,一有风吹草动,她便会第一时间将秦风儿拉走。 至于秦墨絮是谁她不清楚,也跟她没有半丝关系。 “三哥,你拿着这个,出了王宫去坊间的中原客栈,那里的老板娘见到这东西,便会听你的命令行事,切记此去怀柔,必须从老板娘那边挑选得力助手,其中一个叫杨宇的,你必须带上。” 她一连两个必须,足见她有多信任那里的人,却让秦墨絮微微愣怔,迟疑着自家妹妹何时拥有了自己的实力。 第一百五十五章侍卫统领抓人 秦风儿有心跟他说清楚,却岂是一时半会便能说清的,只想着先让秦墨絮出宫去,等比武结束后,她跟李垢打个招呼,抽时间出宫一趟,亲自让杨宇带人跟着秦墨絮去怀柔。 然而世事总是难料,秦风儿的话才一出口,便听远处喧闹声响起。 秦风儿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秦墨絮的行踪暴露了,外面的人一定是过来找他的。 她相信琴儿,亦相信凌波,但秦墨絮这么个大活人,想要在这深宫之内掩藏,绝不是易事,被人发现不是不可能的。 “三哥,我让凌波带你出宫,有什么话以后在说。”一抹冷意滑上心头,她一个眼神凌波立刻会意,推开门就往出走。 秦墨絮还有话要说,却被外面越来越近的声音逼得没了办法,一咬牙抱着秦风儿给他的木盒,跟着凌波从后院角门出了怡心阁。 琴儿既然跟过秦上元,多多少少也是个有心计的,能将见面的地点选择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便可见的她的心思如何缜密。 吵嚷声越来越近,秦风儿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襟,并且跟琴儿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破旧的屋子,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恰好迎上了兴师动众的人群,为首之人是个陌生面孔,手中拿着钢刀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坏了怡心阁中几个新入宫的侍女,哭的稀里哗啦的跟在身后,还在不停的劝慰着:“不能进,没有我家夫人的命令谁都不能进。” “闭嘴,宫里闹了刺客,若是伤了凤夫人,你们担当的起吗?”那人的大嗓门一开,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让人第一时间响起的便是战场上杀敌的士兵。 秦风儿的脚步就是一顿,一甩衣袖气势全开,冰冷的脸上闪耀着滔天的怒意:“来者何人?赶在本宫的怡心阁闹事,不想活了是吗?” 她才跟三哥见面,这人就得了消息,还打着抓刺客的旗号前来,可见这些人监视她或者秦墨絮已经不是一时片刻了。 也许早在御花园时,他们就已经暴露了。 此念头一出,她的眸光顿时扫向了琴儿,小丫头很是激灵,上前一步就是一耳光摔了出去,速度快的对方一时不妨,被甩了个正着。 “见到我家夫人为何不跪?” 那厮一双鬼祟的眸子正四处打量,不想一个小丫头敢跟自己动手,顿时被打急了,抽刀就要动手砍人。 就听颤巍巍带着恼怒的声音力喝道:“杂家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在凤夫人的地盘上动手。” 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一众侍卫纷纷停了手,转头看去便看到王官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身着藏青色长袍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唇色虽然还有些泛白,但脸色还算红润。 毕竟是跟两朝君王的人,威慑性要比秦风儿这个后宫嫔妃大得多。 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看向谁,谁便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王,王公公。”本欲举到伤人的侍卫,慌忙将刀尖压低了一些,陪着笑意的脸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神色。 “呦!还记着杂家那,杂家以为你们这些个惯会见风使舵的,早已将杂家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王官尖锐的嗓音透着大病后的沙哑,话落时人已经走到了秦风儿的身边,微微福身就要给她施礼,被秦风儿抬手给阻拦了。 “王公公身上有伤,这礼就免了吧,只不过本宫想不明白,本宫的话何时连公公你都不如了?” 当然她不是冲着王官,而是明里暗里都在讽刺那个侍卫,那人脸色一冷,如同鼠目一般的眼眸,不停的在眼眶里转悠,一看便知没安好心。 王官很是机敏,忙附和秦风儿道:“难道没听到凤夫人的话吗?还是这六宫凤印在你们看来毫无用处?” 此话一出,在场的侍卫纷纷收了刀剑,恭恭敬敬的跪地请安道:“奴才参见凤夫人。” 秦风儿暗暗叹息,所谓凤印终究不过是摆设,这些人认的是人,而非那块四四方方的玉石。 “现在该跟本宫说说,你们为何擅闯怡心阁了吧?若是没有能让本宫满意的理由,今日这事就算闹到王上哪儿去,本宫也决不轻饶。” 她的话说的即慢又狠,带着冷冽之势,似要将人皮剥下来方能解气。 吓的跪地的几个人就是一震哆嗦,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将目标放在了最先开口的那人身上。 自那人进来时,秦风儿便以看出那人穿戴和腰牌,应该是个侍卫统领,只不过她从未在这深宫之中见过,所以极陌生的一个人。 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那人也不含糊,超大的嗓门,很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嚷嚷道:“末将巡视宫闱时,见一人影鬼鬼祟祟的进了怡心阁,担忧宫里的夫人出了什么事,这才擅自带兵闯了进来,还请夫人恕罪。” 他嘴里说着“请夫人恕罪的话”,但面色表情哪有半分自己错了的神色,气的秦风儿猛然攥紧了双拳,若这时她还看不出来对方是有意针对她,那她的双眼就白长了。 “全凭一张空口白牙,就想本宫轻饶了你?”秦风儿开口,阴郁的语气连旁边的王官都不由得抖了抖,却没有要为那人开脱的意思。 因为自打被这女人救了一命后,他只认她跟王上两人为主。 男人低垂的眼眸四处乱转,飞快的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秦风儿,却不想她压根没有要给他应对的机会,转头对王官道;“拿下,送去刑部,交给刑部侍郎。” 她没时间跟这个人在此计较,她最担忧的还是那个跟着凌波走了的人,也不知二人现在是否安全出宫了。 许是没想到秦风儿会如此决绝,那人面色一白,慌忙起身抗拒道:“你敢,我可是荣爵爷的亲侄子,你若是敢动我半分,爵爷不会放过你的。” 入宫这些时日,秦风儿岂会不知这宫里沾亲带故的关系,只不过犯到了她头上,那就一个都别想好过。 第一百五十六章如风失踪 “拿下。”眼看着秦风儿眸色冷冽了三分,王官力喝一声,那人身后的侍卫纷纷调转枪头,将原本的头顷刻拿下。 冷哼一声,女人带着琴儿迈步往主殿走去,将身后声嘶力竭的声音统统抛诸脑后。 几个吓的不轻的宫人见到秦风儿过来,顿时松了口气围上来请安,被她挥挥手给打断了,当即派人去给李垢报信,至于他会怎么处理,她已经不在意了。 殿内炙热的气息烘烤的秦风儿脸颊绯红一片,有些不安的游走在空旷的殿中,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巍然不动的殿门,一颗心自打回来后,便没停止过的担忧。 按说凌波的办事效率很高,不该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说半路出了什么岔?又或者他们被抓到了? 今日给自己使绊子的人,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的,恐怕还留了后手,说不定在哪里等着抓秦墨絮,好给自己随便按个什么罪名? 越想秦风儿便越心惊,越发的后悔不该那么草率,让凌波送三哥出宫。 她应该打开地道,亲自将秦墨絮送出去才是。 她越想便越发的焦躁,踱步,没有一刻的停歇,以至于跟在她身边的琴儿也开始不安起来。 叩叩叩,轻缓的敲门声响起,凌波有些慌张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微的急促:“主子,您在里面吗?” 秦风儿一个眼色,琴儿马上将门打了开来。 冷风瞬间席卷而来,吹在女人的身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样?安全出宫了吗?”她迫不及待的上前,抓着凌波的手带着些微的颤抖。 若不是知道秦墨絮是秦风儿的三哥,凌波一定会为李垢着急的,但现在她心急的是另一件事。 “主子放心,人奴婢已经派人安全的送去了您指定的地点,只不过……” 她前一句话,让秦风儿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后一句话却让她再度紧张起来,因为她此时才注意到凌波的脸色泛着微青的苍白,可以确定与寒冷无关。 但凌波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看向琴儿充满了警惕与不信任。 后者明白她的意思,不等秦风儿开口,便自觉自动的退出了大殿。 凌波亲自将房门关闭后,又小心翼翼的四处查看了一番。 确认没人能听到她们说话后,这才走到秦风儿面前压低声音道:“奴婢回来时,在离怡心阁不远的地方,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抬着个麻袋,地上还滴了不少血,便疑惑的跟了上去,不想他们抬的竟然是如风。” 凌波的举动让秦风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跟如风有关,而且他还受了伤。 如风的武功如何了得,那可是她亲眼得见,就算是七国大陆的武士加起来,也是能排的上号的人物,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将他伤了并且如此大胆的将人带走? 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可是经过了李垢的允许,出入宫门那都是为李垢去办事的,那些人敢动他便以说明他们有恃无恐。 “你看清楚那人是如风了?”秦风儿有些疑惑,宁愿是凌波看错了眼。 凌波咬着泛白的嘴角,大大的眸子里氤氲出一抹雾气,很是坚定地点头,并且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道:“奴婢确信是他,主子,你可要救救他啊。” 看到凌波手中的东西,秦风儿立马确认了她的话,因为令牌是李垢当着她的面赐给如风的,之后如风一直佩戴着从未离过身。 “人在哪里?带我去。”敢在她怡心阁外面动手,真以为她秦风儿是好惹的人吗?一个两个都来跟她作对。 “奴,奴婢跟丢了。”此话一出,凌波的眼泪哗的一下便流了出来,那恨不能杀了自己的表情,让秦风儿心疼不已。 伸手抱住她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带我过去看看在说。” 凌波抽噎着止住了泪,忙为秦风儿找来披风,带着她出了怡心阁,一路按照之前的路线找了过去。 奇怪的是秦风儿并未看到一星半点的血迹,蜿蜒悠长的道路上,干净的好似没人走过一般。 就是这样才引起了秦风儿的警觉,这个人着实是个厉害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事情做得这么干净不留痕迹。 望着四通八达的岔路口,凌波焦急的泪流的越发厉害了,秦风儿跺脚气的双拳紧握,清冷的眸子里闪耀出一股凌冽的杀气。 “回去。”如今线索断的一干二净,单凭她一个人是不行了,只能去找李垢,让他派人搜宫,务必将如风给找出来。 这事绝对当务不得,哪怕一分一秒都能要了如风的命,并且如风涉及到的事情太多,那些人敢动他,也就意味着这事不单单是针对她秦风儿这么简单了。 有些事一旦冷静下来,便会想清楚很多,思维也跟着慢慢清晰起来。 比武场上依旧喧嚣热闹,秦风儿带着人回来时,这里已经今入了白热化,一名五大三粗的吕国勇士,跟一名看着十分秀气的陈国男子站在比武场上,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却又让人有种违和感。 陆帆跟李垢在聊天,也不知说了什么,顿时掀起两个人开心的笑意,但彼此的眼眸却是半刻没有离开比武场,都在担心着最后的结果会是花落谁家,毕竟这关系着两国的脸面。 秦风儿急忙往李垢身边走,身上那股凌冽的气势,早就吸引了李垢的目光。 看到她那焦急且泛着白的脸色,他便蹙了眉头,刚欲起身去迎她,便听到有人高声奏报道:“报,宫门外吕国使者与守门士兵不知为何起了冲突,现双方已经打了起来。” “什么?谁敢如此大胆,与吕国使者起冲突?”李垢豁然起身,全然忘却了秦风儿那张焦急的脸。 跟随着李垢起身的陆帆亦是满脸震惊,还有些微的震怒道:“怎么会?敢跟陈王宫的士兵起冲突,他们不想活了吗?” 两位主人震怒,演武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宫人侍卫纷纷看向了奏报之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威胁 只见那人汗流满面,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道:“启禀王上,发生冲突的,正是太子殿下身边最得力的使臣大人,还有……还有荣爵爷。” 荣爵爷三个字听在秦风儿的耳中格外刺耳,这人的侄子才刚刚被她送去刑部侍郎那里,难道他是为了这事进宫,然后跟吕国使臣起了冲突? 不,不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没有想明白。 心中一抹疑云无法解开,憋的她快要无法呼吸了,眼看着事情越发的不对劲了,她迈步上前就要跟李垢说清楚。 然而看似几步的距离,却仿若隔着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等她开口,便见李垢赫然冷脸,步下高台道:“孤倒要看看,荣爵爷会给孤怎样一个交代?” 话落,人如同离线的箭一般,从秦风儿面前飘然而过,紧随着陆帆的身影跟了上去,其后便是丞相,各家大臣紧随之后。 霎时间,热热闹闹的比武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静的秦风儿耳边不停回想着自己的心跳声。 “怎么办?主子,这可怎么办啊!”眼看着一众人离去,凌波急的直跺脚,视线在秦风儿跟李垢之间飘来飘起,恨不能立刻去把李垢拦下来,但她不敢,也不能。 咯咯的磨牙声响起,秦风儿的眸子里闪耀出一抹猩红的光芒,打心底升腾起一股滔天的怒意。 “回宫,调集怡心阁所有的侍卫跟宫人,本宫就不信这诺大的陈王宫,凭借本宫还找不出一个人来。” “可……”望着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秦风儿,凌波突然害怕起来,也后悔将如风的事先禀报给她了。 “本宫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凤印在手,即便是王后的寝宫,本宫也搜得。” 如今为了如风,她秦风儿不得不豁出去一次。 若是没了如风,等同于去了她一臂,这种锥心刺骨的痛,以及最低级的错误,她是绝不容许自己去犯的。 听到凤印二字,凌波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跟在秦风儿身后往怡心阁走。 然而刚出了演武场,她二人便被一貌不惊人的宫女给拦住了。 “凤夫人,您是在找如风吗?” 女人的语气有些低,也有些轻,仿若不经意间便会被风吹走,秦风儿想要不仔细听都不行。 当然她最在意的,还是她口中的如风。 却也在听清对方的话时,她猛然出手,动作快的连她身边的凌波都没反应过来,女人已经被她掐着脖子抵在了墙上。 “说,你是谁的人?如风在哪里?” 她冰冷的话语砸在对方身上,仿若一把把利刃在凌迟着那人的心。 可对方丝毫不惧她阴鸷的模样,反而从嘴角挤出一抹淡定从容的笑,就那样望着她,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毫无焦距,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别人所操控,正等待着幕后黑手的召唤。 眼看着她的脸因为窒息由白到红,又由红变紫,她却依旧笑得轻松,却打死了都不开口的模样,让秦风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变得没了力气。 穆然松手,那人猛然滑落,跌倒在地不停的喘息着。 “你找上本宫,不会就是想让本宫掐死你吧?” 望着脚下的女人,秦风儿咬牙切齿的开口,那低沉的嗓音恨不能用言语将对方撕裂开来。 那人一边咳嗽一边笑,到最后竟是让人有种发憷的感觉。 饶是跟了秦风儿这么久,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凌波听到这笑声,都不由得往秦风儿面前移动了一分,很怕这人是厉鬼,会随时暴起伤人。 为凌波的行为感动,但不代表她秦风儿会怕这个人,她伸手将凌波拉倒自己身后,依旧阴沉沉的望着地上的人。 那人喘够了,扶着墙站起来,抬眼看了看天色,血红的夕阳在晚霞的映衬下,就要沉入天际了。 她扯着嘴角,仿若从鼻子里哼哼道:“还有半个时辰,凤夫人若是去晚了,如风可就没命了。” 心中一紧,秦风儿扬手抓住她的衣襟:“半个时辰?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人在哪里?” 女人转头,看向陈宫东北角。 那是冷宫的方向,秦风儿在那边住过,自然知道那边的情况,心中有些微的庆幸。 然而这抹庆幸还未来得及升起,便在一次被对方掐灭在萌芽之中。 “若想救人,夫人最好一个人去,只有半个时辰,若是去晚了,人死了倒也没什么,就怕他心里的那点事,会落到七国大陆所有王者的手中。” 话落,那人竟然巧妙的从秦风儿手中挣脱出来,扬手将凌波劈晕在地,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速度快的秦风儿眼花缭乱,一颗心更是砰砰直跳。 这人若是想杀自己,简直如探囊取物,却并未对自己下手,到底为什么? 然而她的想法刚一出来,耳边便响起了那女人的声音,依旧是清幽且缥缈:“半个时辰,只能一人前往。” 扫了眼地上昏厥的凌波,她连一丝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一跺脚快步往冷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立刻闪出两个人来,将凌波抬起消失在火一般的晚霞之中。 她一路疾行,到达指定地方时,放眼望去,只是偌大的宫殿已经破败不堪,真想在里面找一个受了伤,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人,又是谈何容易的事。 眼看着天色渐沉,她已没有犹豫的时间了,飞快踏入这曾经被她前前后后已查过的宫殿,专挑能藏人的地方找。 那人既然指引她一路来了这边,就一定有人带着如风等在这里。 王宫正门吵吵闹闹,引得宫外百姓驻足观看,却被守城的士兵头领一阵呵斥纷纷散去。 李垢带着众人浩浩荡荡赶来时,宫外的争执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双方猩红着眼眸,纷纷掏出兵器,恨不能立时取下对方首级方才罢休。 “闹什么闹?不嫌丢人吗?”君王一声怒喝,登时震住了吵嚷的人群。 “王上,你要为老臣做主啊?”揪着使臣衣领子威风凛凛的荣爵爷,看到李垢出来时,一双鼠目滴溜溜乱转,当先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第一百五十八章不给面子 气的吕国使臣脑子都快炸了,指着荣爵爷的脊背冲陆帆告状道:“殿下,这人无理取闹,撞了我们的人不道歉,反而揪着我们不放,还对我们大打出手。” 吕国使臣嚣张的气焰,在看到陆帆瞪过来阴冷的眼神时,声音越说越低,直到最后低垂着脑袋,充满了委屈。 “陈王,请恕本太子治下不严,惊扰了贵国的大臣。”他虽不知荣爵爷什么官,但看朝服便不是一般人物,还是退为进为好,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垢听到他的话,脸色果然又冷了三分,冰冷的眸色带着凌冽的气势直逼荣爵爷道:“别以为孤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想利用吕国使臣引起他的注意,好进宫救他的侄子,这人真是胆大包天,连他都敢算计了。 荣爵爷面色一白,却是咬紧牙关毫无悔意:“王上,老臣也是无奈之举,还请王上给臣做主啊!” 他这做主之姿,不明的人还以为与吕国使臣争执之事,但明白的人皆知,他这是到底为了谁? 比武中场秦风儿退席,之后怡心阁派人过来送信,彼时所有人正神情振奋,没几个人注意到李垢那突然冷下去的脸,以及冲着小德子交代守住宫门的事。 可离李垢最近的陆帆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自然明白李垢话中何意,而这荣爵爷又为何闹着一出了。 “做主?你还有脸让孤给你做主,荣爵爷你以下犯上,倚老卖老,真以为孤办不了你吗?”李垢怒了,铁青的脸色透着阴郁,那双冷毅的眸子闪耀着弑杀的光芒。 吓的荣爵爷就是一哆嗦,忙抬头望向身侧。 仿若是感应到了他求救的目光,年迈的老妪拄着凤头拐杖站出一步,嵌玉的凤头拐杖用力一掷,迫使在场之人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陆帆默不作声的退了一步,挥手示意自己人稍安勿躁,并且他也不想参与陈国的内部事,至于看笑话他倒是乐意。 此时才发现自己被利用了的吕国使臣表示十分愤慨,却是不敢违抗自家主子的命令,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了一边,想着这口恶气回头一定要出。 李垢抬头,便迎上了陈国夫人冷冽的双眸,阴鸷中带着一股怨毒之气。 他不由头疼,这事若是陈国夫人插上一脚,便不那么好办了。 “王上,老妇前段时间痛失爱女,如今就连表外孙也出了事,难道你这是想灭了我陈家不曾?” 这话说的就重了,可李垢无力反驳,因为他很清楚,陈国夫人出头不完全是为了荣爵爷的侄子,她心中还在为宇文夕的事过不去。 当初宇文夕那事被他做的滴水不漏,陈国夫人找不出一丝破绽来,明知道可能死于秦风儿之手,却半点办法都没有,即便手拿凤头拐杖,却依旧没办法动那个人,只因为太后横插一脚,让她没办法使用自己的权利。 如今她好不容易又抓住了秦风儿的把柄,又岂会轻易放过。 李垢想到了这一点,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他都已经派人封锁消息了,到底是谁将消息送出去的? “陈国夫人言重了,荣成没有手谕,擅闯嫔妃寝殿其罪当诛,凤夫人没有当场斩杀他,已经是给荣爵爷留了面子,这事……” 小德子眼见二人逼迫李垢,为了护主挺身而出,不想话未说完,便被陈国夫人一拐杖打的呕出一口血,吓的所有人禁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还是陈国夫人手持凤头拐杖以来,头一次使用,并且还发了这么大的怒气。 李垢面色越发冰冷起来,望着陈国夫人满头银发,以及那张嚣张的嘴脸道:“此乃陈国家事,陈国夫人是准备让吕国太子看笑话吗?” 笑话二字,被他咬的极重,语气中也透着警告,不止是陈国夫人,还有跪在地上的荣爵爷。 “不敢。”陈国夫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丝毫没有表现不敢的意味。 眼见这二人是抱着逼宫的态度而来,丞相眸色一沉,再不能保持沉默了,上前一步道:“荣爵爷,这事你闹得过了,先不说凤夫人唐国公主的身份,就说她掌控凤印,荣成便不该如此莽撞,连通报都没有,带着侍卫擅自闯入,在则夫人不过是让人将你侄儿押入刑部,给他点教训罢了,回头不还得将他完好无损的送回去吗?你倒好丝毫不领夫人的情,反而闹了这么一场,还不向王上请罪。” 他本该趁此踩上秦风儿一脚,让她彻底没有出头之日,可李垢是他一手扶持上去的,若是被人如此威逼,那只能证明他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打的也是他自己的脸,所以即便他再不喜秦风儿这个女人,此时都不得不站在她这一边了。 “丞相此话说得容易,在场之人谁不知道,进了刑部的能有几个活着出来的。”显然陈国夫人不想罢休,阴鸷的语气带着凌冽之势,连丞相的面子都不给。 丞相被她一句话噎了个倒仰,伸手指着她还欲争辩什么,就听有人疾呼道:“王上,不好了,蔷薇宛进了刺客。”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汇聚到了来人身上,年轻的侍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冻得通红的鼻头上满是汗珠,腾腾的热气在冬日的空气中尤为扎眼。 “王……王后,遇刺,蔷薇宛血流成河。”那人跑至李垢面前,能说出的也就这么几个字,却是震得所有人愣在了当场。 父女连心,反应最快的便是丞相,撩起衣袍跌跌撞撞的就往蔷薇宛里跑,苍老的身躯满是惊惧与颤抖。 此时李垢也反应了过来,紧随之后奔向蔷薇宛,这一波接一波的事情,着实让他措手不及。 至于吕国太子,以及那些使臣,哪里还有人顾得上。 一行人离着很远,便听到蔷薇宛方向刀剑相撞的声音,以及剧烈的厮杀声,哪是几名刺客那么简单,仿若敌军杀入了陈王宫,声势浩大的丞相一张老脸苍白不已,李垢更是眸色阴郁,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宝剑,率先奔向前方。 第一百五十九章刺客 然而没走几步,就见一队人护着夏洛依往这边退来,曾经高贵不可方物的王后之尊,如今却是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看不出那块是好,那块是坏,索性还能奔跑,让李垢跟丞相同时松了一口气。 看到李垢的刹那,夏洛依惊慌的眼睛,好似看到了救星,哭喊着笔直的扑向了最爱的人,被李垢一把抱入怀中喝道:“留活口。” 霎时间厮杀声一片,几十名黑衣人见事不好,一声长啸迅速向陈王宫东北角撤退而去,动作整齐划一,反应十分敏捷,有心人皆能看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不用李垢吩咐,大内侍卫直追而去,李垢将夏洛依推给丞相道:“叫太医给王后诊治,其余人跟孤追。” 许是在这深宫之中憋的太久,又或者敢有人如此挑衅他的权威,激发了他身体里潜在的暴力,使得他全然不顾自己帝王之尊,拎着宝剑跟着大内侍卫,一起追向了陈宫东北角。 丞相抱住夏洛依,只闻一股血气扑鼻而来,老脸就是一白:“洛依,伤哪儿了,快告诉父亲,你伤哪儿了?”此时他眼中哪里还有王后,有的不过是掌心上捧出来的女儿。 夏洛依满是血污的脸,让人看不出表情,伸出滴着血的胳膊哭道:“父,父亲,女,女儿疼!”话落,眼皮一沉,整个儿昏了过去。 顿时在场的文官全都乱了,一队亲卫军早已跟随李垢去追刺客了。 一声嘤咛,秦风儿只觉颈项疼的厉害,好似被千金重锤砸过一般。 冷风吹在身上,冷的她直打哆嗦,却是怎么都无法掀开眼皮,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在她身上游移,那羞恼的部位,让她有种砍掉那双手的冲动。 “王上,那些人进了冷宫。” “给孤进去杀。” 穆然间耳边响起杂乱的声音,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有说话声,也有脚步声。 然而不管什么声音,听在她耳中,都好似是催命符一般越来越近。 那只冰冷的手停在了她的胸口,撕的一声她只觉前心一凉,也不知哪儿来了力气,猛然睁开了眼眸。 与此同时,殿门被人踹开了,翻飞的人影落地,原本寂静一片的破败大殿中,顿时人满为患。 霎时间,震惊的目光,羞恼的目光,以及阴鸷冰冷的目光,交织成了一片,都不及那站在最中央的男人,那毫无表情望着她的眼眸,来的让她心惊。 “夫人,怎,怎么回事,怎么会来这么多人?”一个陌生的惊呼响起,随之一只男人的手,将秦风儿拉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如同受了惊的小鹿一般躲在秦风儿身后,娇柔做作的模样,让在场之人纷纷联想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秦风儿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胸口冰冷一片,正被无数人围观着,其中就包含了李明渊跟陆帆二人。 小德子反应最快,察觉到李垢滔天的怒意,忙脱下自己的长袍,飞奔至发丝凌乱的秦风儿身边,将无法见人的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 “出去,全都出去。”一声怒喝传来,吓的在场之人终于回过了神,回头望了眼高高在上的君王,霎时间走了个一干二净,就连李明渊跟陆帆也退了出去。 李垢双目赤红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一双拳头青筋暴起,一步步好似踏着疾风暴雨走向大殿中唯一干净的床。 “说,多久了?”他开口,阴鸷的语气中透着杀意,秦风儿的心就是一冷,不争气的眼泪瞬间弥漫了整个眼眶,却因为被小德子包的太严实,而无法让人看到她的情绪。 男人似乎想起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男人是谁了?吓的脸色一白,从床上滚落下来疯狂的磕头求饶道:“奴才该死,求王上饶命。” 他只是一味地求饶命,却不回答李垢的话。 男人的戾气越发重了,一脚将他踹了出去,踹的那人一口血喷出口,竟是当场毙命。 心口那股憋闷终于没了,秦风儿下意识呼喊道:“别杀他。” 她的意思是留活口,她还有很多话要问这个人,听在李垢耳中却是变了味道。 盛怒中的他早已失去了理智,转头将小德子推开,扬手将那件遮羞的袍子丢了出去,捏住秦风儿纤细的下巴,竟是疯狂的大笑道?:“别杀他?孤杀了又如何?你难道想为心爱的人杀了孤吗?” 下巴被他巨大的力量给捏的都快碎了,秦风儿强忍着没有流下泪,冰冷的目光落在李垢身上,满满都是他对自己不信任的伤心。 她越是这样瞪着他,他便越是笃定这个女人背叛了自己,心一寸寸的龟裂,那股刺骨的疼,让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秦风儿,孤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万千宠爱,凤印,孤统统送到了你的手里,你还想让孤怎样?啊?你说啊?” “难怪,难怪你不让孤碰你,却原来你早有了别人。” 他的话,如同刀子一般凌迟着秦风儿的心,他问都不问自己,便定了她的罪,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爱吗? 有那么一瞬,她终于明白了三哥为何要她离开,又为何说了那么多的话。 然而说什么都晚了,如今的她已经百口莫辩。 “让开,本爵爷要进去,谁敢拦本爵爷,小心要了他的命。” 穆然间响起的声音,震得李垢捏着秦风儿的手就是一抖,下意识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那双冷厉的眼睛,依旧带着滔天的恨意,可那本能的动作,却掩盖不了秦风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小德子转身就往破败的大门跑,意欲拦住那煞星,不让事情更加糟糕。 然而他只是个奴才,又岂能拦得住荣爵爷,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面色阴郁的陈国夫人。 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好似催命的符咒,震得女人头疼欲裂,却是咬紧牙关不开口,如今的局势让她没了开口的余地。 第一百六十章你女儿是孤杀的 “王上,当初夕儿说过这女人不检点,你都不信,如今你亲眼得见,还有什么可为她辩解的?”陈国夫人开口便是咄咄逼人,语气中充满了对宇文夕之死的愤怒。 这是秦风儿第三次见这女人,较之前苍老了不是一星半点,原本红润的面庞早已被苍老的面色所取代,枯木般的模样,俨然就是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丧女之痛,将她打击的太过猛烈,以至于吊着这口气,为的就是看到秦风儿今日的下场。 直到看到里面的一切时,她那浑浊的双眼满是灼灼之光,天意让她能够在死之前解决掉秦风儿,为女儿报仇,她怎会错过这个机会。 “陈国夫人,这是王上的家事,您还是先出去吧!”小德子两股颤颤,对于之前那一拐杖还是记忆犹新的,却也不愿意让秦风儿雪上加霜。 “出去?岂有出去之理?如今看来荣成八成是抓到了什么,才会被这女人给诬陷进了刑部,王上老臣恳请见荣成一面,问清楚其中原委。” 荣爵爷高抬手就是一耳光,甩得小德子脚下不稳,倒退着摔倒在地。 而陈国夫人与荣爵爷的面色,哪里是在恳请,分明抱着逼宫的架势。 如今丞相在外,大殿之内在无人站在李垢的立场为他说话,亦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进来。 帝王家出了丑事,明白人都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谁还敢没事往枪口上撞?那纯粹是找死。 李垢背对着二人,一双冷眸死死的瞪着秦风儿,好似在询问,又似在无声的发泄着他的怒火。 秦风儿一双水眸一眨不眨的回视着男人,像似在述说着你信不信我? 两个人的气氛彼此焦灼着,没有一个愿意低头,更加没有一个愿意承认自己错了。 最让秦风儿头疼的是,李垢的一时冲动,竟然将最有利的证据给踢死了,如今如风的下落还不知道,自己又出了这样的事,甚至还有可能将刚刚离宫的秦墨絮给牵扯出来,她觉得头越发的疼了。 “王上,老臣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背后是荣爵爷步步紧逼,面前是最爱女人的背叛,李垢额头青筋直蹦,真恨刚刚为什么没一下掐死这个女人。 穆然回首,李垢冷冽的气势,以及猩红的眸子吓的荣爵爷就是一退,却被身后的陈国夫人用拐杖顶了一下,心中懊恼不已,他差一点就被这乳臭未干的新帝给吓到了。 “荣爵爷,荣成之事乃王官亲自派人来禀,岂会有假!还是你在质疑孤的判断?”他终于开口,阴森的语气中透着狰狞,浑身的戾气骇得荣爵爷全身一颤,竟是在不敢说出一个字来。 相比之下,陈国夫人倒是镇定的多,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道:“王上,王官跟了她那么久,你确定他没有被收买?这女人水性杨花,是个男人就能上,更何况是个太监。” 女儿死了,她半个身子也跟着迈进了坟墓,手中拥有权力的又有何用,还不如用它将所有人一并拉下坟墓,为她的女儿陪葬,也为自己陪葬。 “你闭嘴,孤的女人,何须你来指责?” 一声力喝,李垢如同炼狱中的魔,那身煞气直奔陈国夫人扑去。 噎的老妪就是一个倒仰,险些没背过气去,却瞪着秦风儿阴恻恻的笑着:“王上,你确定这女人还是清白之身吗?你确定今日过后,这陈国还能容得下她?” 此话一出,好似一道惊雷,劈的李垢五脏俱焚。 尤其是最后一句陈国还能容得下她,让他恨不能生撕了这无知的妇人。 事情似乎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他突然有了无力回天的感觉。 “王上,事到如今,你还是放出荣成,我们当面对质吧。”荣爵爷突然有了底气,挺得笔直的腰杆望向秦风儿,眼睛里满满都是嘲讽的意味,仿佛在说你输了,也死定了。 就在两个人都以为李垢迫不得已会交出荣成时,只见李垢突然笑了,一步步踏下台阶,优雅而缓慢的动作,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轻松,反而像似踩在他们的心上,每一步都让人无法呼吸。 “孤若说,宇文夕是孤杀的,荣成也是孤示意抓的,孤就是要这两个人的命,你们又能怎样?”他字字珠玑,落在二人心中,却好似剜心刮骨让人痛不欲生。 秦风儿猛然抬头,木纳的双眸闪耀出一抹震惊的色彩,他这是何意?是想保下自己吗?为此不惜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她不相信,若是那样,他刚刚为何不信自己? “王上,你为了维护这个女人,不惜撒下弥天大谎,就不怕寒了陈国百姓的心吗?”陈国夫人震怒,一拐杖怼在地上,震得地面颤了三颤。 李垢依旧冷笑,阴沉沉的脸色望着陈国夫人,依旧是那么一句:“你女儿是孤杀的,你能如何?” 这一次老人早已破败的身躯终是没能挺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尽数洒落满是灰尘的地上,咬牙切齿的望着眼前年轻的帝王,恼羞成怒道:“我宇文家对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老妇虽不能颠覆这朝堂,却是能用着权利的象征,将你赶下这王位。” “赶下王位”四个字何其重,却是掷地有声绝不含糊。 像似被一道惊雷劈醒了,也明白了今日这局就是个无解的死局,并且设计的人不单单是自己。 秦风儿猛然起身,疾行几步来到李垢身后,扑通一声跪地道:“一切都是臣妾做的,宇文夕是妾身杀的,荣成是妾身算计的,妾身与王上出宫时,看上了宫外的小官,是妾身派人将他接进宫与妾私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妾身做的。” 她清脆的声音,好似石头落在清澈的湖面炸裂开来,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却在飘远时慢慢散去。 猛然转头,李垢怒视秦风儿,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怒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荣爵爷苍白的面色露出一丝喜色,他虽然想救荣成,却也不想加入陈国夫人与帝王对峙的队伍当中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秦风儿认罪 秦风儿被李垢晃得脑袋嗡嗡作响,心也跟着针扎一般的疼痛。 却咬牙忍下那股痛意,扬手推开了他的双臂,面色从容的起身,看向陈国夫人道:“臣妾自会去刑部等着王上的决断。”话落,她裹紧李垢的披风,一步步向着冷宫外走去。 “秦风儿,你给孤站住。”身后男人滔天的怒意传来,却是换不回女人决绝的脚步。 死局,无人能解,只有她如了那些人的意,方能自救,才能救他,保住他的王位。 一旦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的人,僵硬着脚步走出了大殿,看到的便是鄙夷的目光。 原本就看不上她的文武大臣们,仿佛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一般,一个个躲得老远,侍卫们则刀剑相向,就像她是陈国的仇敌。 丞相一张老脸铁青一片,冷哼一声:“拿下。” 霎时间侍卫涌动,秦风儿只觉双臂一疼,竟是被人生生折断,她这是多招人恨啊!才会让这些人如此对她。 “慢点,下手轻点。”身后传来小德子发虚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像似硬生生从胸膛里挤出来的一般。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脸颊滑落,秦风儿咬破了唇角,硬是忍下了那锥心刺骨的疼意,转头看了一眼唯一关心自己的人。 许是被打的重了,小德子嘴角犹带着血丝,脸色也是白的吓人,却是一双眼眸看着她,满满都是担忧。 秦风儿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管,眸子里的寓意让小德子一瞬间便明白了,犹豫的看了看破败的殿门,又看了看秦风儿,终是一跺脚往怡心阁的方向跑去。 暗暗松了口气,秦风儿还来不及开口,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带走。”也不知谁嫌恶的喊了一声,立时有人提着双臂尽断的秦风儿远去。 眼看着秦风儿的身影出了大殿,李垢的双眸闪耀着熊熊烈火,狰狞的脸透着滔天的怒意。 陈国夫人却是一笑,憋在心口已久的那颗大石终于落了地,全然不在乎李垢的模样,转身往殿外走去。 荣爵爷此时才看出了一点门道,冷汗湿透了衣背,冲着李垢艰难的开口:“王,王上,臣……” 一个臣字过后,他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世人皆知他溺爱荣成,宠的比自己儿子还过,却不想这种溺爱会让自己被人算计成了别人的棋子,如今他已然得罪了李垢,若是不早点摆明立场,许是会被这年轻的帝王给惦记上。 “唉!”一声叹息过后,荣爵爷低垂着脑袋,无奈的去追陈国夫人了,总得逼问出她身后的人,为自己跟荣成的以后着想才是。 霎时间,冷飕飕的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李垢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他的嘴唇泛着青紫的光芒,转头看向那唯一倒在地上的尸体满目疮痍。 时间流逝,殿内漆黑一片,殿外燃起了火把等待,没有帝王之命,大臣们哪敢回家,只能陪着一起忍受冷风的侵袭,一个个冻得面色铁青,不停的跺脚搓手,却没一个人敢进去催促。 小德子去得快,回来的也快,脸色依旧白的吓人,却是没看到陈国夫人而松了口气。 “德公公,你可算是来了,快去看看王上,在里面半个时辰了。”见到小德子如同见到了救星,立时有人迎上前,催促着他进去踩雷。 横竖是个奴才,死了在换一个就是,而他们的命可要比奴才精贵多了。 对于这些视人命如草贱的大人,小德子敢怒不敢言,只能快步往大殿中走。 漆黑一片的大殿,伸手不见五指,某一块露天的屋顶隐约能够见到星星。 寻着走时李垢站着的方位,小德子小心翼翼的摸索了过去。 没走几步,果然感觉到了李垢的气息。 “王上。”没有回应,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怡心阁内有我师父王官在,尚且安好。”依旧没有声音,没了主人的怡心阁,男人已经不在关心。 “凌波受伤了,奴才去时一直昏迷着,也不知谁将她丢在了大门口,奴才找太医过去诊治了。”还是没有回音,却是有了移动的迹象。 “殿外大臣们还在等,奴才让他们先回去?”无奈,小德子只能试探的询问,看不到主子的表情,着实让他心焦。 就在小德子以为这次李垢还不会回答时,殿内响起了幽幽的声音:“去吧!”有些嘶哑,有些颓废,让跟随帝王多日的人,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转身出去,劝退了各家大人,小德子在回来时,手中多了盏宫灯,身后也多了两个太监。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殿,却是没了那死人的痕迹,李垢负手而立,微红的双头泛着冷芒,隐约可见一丝泪痕。 哭了?他们的帝王哭了吗?还是他看错了? “王上,王后伤的不轻,您是否是探望一下?”犹豫再三,小德子终还是开口询问了,那毕竟是王后,一国的国母,若是就这么丢在一边不闻不问,迟早会引起丞相的不满。 李垢岂会不知其中道理,可如今的他只想这么站着,刚刚那个女人的走也带走了他的心,他现在感觉自己空落落的。 见李垢依然不动,小德子担忧的不行,挥挥手立刻有人在清冷的大殿中生起了炭火。 凄冷已久的大殿,任凭火苗如何旺盛,都无法将它熏染,就如同李垢的心,一寸寸冷却下去,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捂热他。 蔷薇宛的寝殿,难得迎来了入冬以来最热的暖意,无数宫人进进出出,太医们忙得焦头烂额,一盆盆血水端进端出,看的夏傅老泪纵横,心疼不已。 夏夫人紧紧抓着夏傅的衣袖,早已哭的稀里哗啦,焦急的嗓音透着嘶哑:“老爷,洛依不会有事的对不对?那孩子坚强的很。” 夏傅摇头,不知该怎么回答自家夫人,他刚从冷宫那边回来,原本是去看看有没有抓到刺客的,却不想反而成了抓奸。 第一百六十二章刑部 今日的事一个头两个大,着实让他想不明白其中的问题。 又一盆血水端了出来,触目惊心的红,加之之前死亡的宫人血,早已将这蔷薇宛侵染的漫天血腥。 “相爷,太医出来了。”也不知谁喊了一句,算是将夏傅的魂喊了回来,慌忙上前拉住太医的手,焦急地询问道;“我女儿,不,王后,王后怎么样了?” 害怕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让从来处事不惊的丞相头一次显露出了慌乱。 “没事了,好在没有伤在要害,已经包扎好了。”太医抹着汗,在丞相面前十足装了一把。 夏夫人哪里还顾得上客套,拎着裙角便飞奔进了寝殿。 丞相松了口气,拍拍太医意味十足,这才缓步进入大殿,心思却百转千回,这一场宫变中,到底谁能渔翁得利?又是谁会是这幕后黑手? 散发着恶臭的牢房门被一层层打开,惊的犯人们纷纷探头观望,只见一个低着头似昏迷的女人被架了进来,衣着华丽的衣服,可是还是被侍卫使劲的扔进了牢房中, 猛烈的撞击,以及折断的双臂带来的疼,秦风儿就是一个闷哼,在昏沉中被痛醒过来。 睁眼便是一片黑暗,以及狭小窗子里透出的月光,还有若隐若现的细小光芒。 她足足适应了一分钟,才看清楚那若隐若现的光芒是什么,竟是老鼠的眼睛在月光的映射下灼灼生辉。 腥臭的味道传来,引得她一阵阵作呕,想要起身却被胳膊上锥心刺骨的疼,刺激的哼出了声。 “活着,走吧!”耳边响起不屑的声音,好似为了确认她是否还活着,随后便是远去的脚步声,以及一层层牢门上锁的声音。 “喂,那姑娘,你醒了吗?”苍老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带着些许的试探,可以确定绝不是刑部的侍卫。 秦风儿勉强翻了个身,疼的冷汗浸透了衣衫,却也没有那股恶臭来的让她心浮气躁。 “醒着,那就好,你可千万别这么睡了,否则到晚上你就得死,听老人家一句话,起来爬上床,即便没有被子,裹着稻草也能勉强活下去。” 没有回答,她只是任凭自己躺在地上,慢慢的适应着双臂的不适。 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滑落,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李垢给了她权利,也给了她地位,可到头来她依旧没能躲过那些人的算计。 这是她两世为人最大的耻辱,即便在风生水起的21世纪,她也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明明她是冤枉的,却没办法辩解,只因为其中牵扯甚广,不单单李垢,还有秦墨絮。 她想守护的人,她一个也不容许他们出事,可又有谁能理解她的苦衷? “唉!”又是一声叹息,好似他知晓她的苦一般。 “丫头,哭没有用,一旦进了这刑部大牢,即便你是对的,到最后都会变成不对。”语气中透着的忧伤与无奈,在秦风儿冰冷的心上撒了把盐,疼的她全身都在痉挛,却是一声不哼的咽到了肚子里。 她不会让任何人看自己的笑话,亦不会让敌人得意,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得其所,死的堂堂正正。 她挣扎着起身,努力的想要爬到床上,现在还不是她死的时候,有些人,有些仇,她必须报。 况且秦墨絮还在陈国,若是知道她出了事,绝不会袖手旁观,她绝不能让他卷入这场灾难之中,所以她必须想办法,让杨宇来一趟。 “对了,爬上床,只要上去了,你就能活。”是在鼓励她,声音在度响起,带着一丝满意的赞叹。 秦风儿没有理会那人。 无干,不相关的人,她都不愿意理会,她只想活着。 然而就是这活着二字,又是何其的难。 冰冷的木床,也没比地上暖和到哪里去,无非就是多了些稻草跟破旧的被子,上面散发着腐臭的味道,也不知多少人盖过,甚至还能看到打结的黑色东西。 只不过夜太黑,无法看清楚,但秦风儿能想象得到那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以及某些动物爬过的痕迹。 又是一阵作呕,但她终究还是艰难的一点点移动的躺了上去。 薄薄的一层,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却如同雪中送炭一般,让她格外珍惜,这个冬季的冷,她现在才察觉到,怡心阁的暖让她有些留恋。 许是她没有回答对方的话,那人不在唠叨了,牢房中霎时间宁静下来,依稀能听到老鼠啃东西的咯吱声,渗的人心中起刺。 哗啦一声铁链响起,在这沉寂的刑部显得尤为刺耳。 随着脚步声渐进,被冻得慑慑发抖的秦风儿抬眼望去,竟是刚刚分开不久的小德子。 他身后还跟着刑部的侍卫,点头哈腰的模样,别提多恭敬了。 “犯人在这边,公公自便。”他说着这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小德子很是机敏,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丢过去:“杂家想单独跟她说会话。” “明白,小的这就出去,但您千万别呆太久,让上面知道……”那人露出一丝你明白的笑,小德子点点头,他立刻退了出去。 见那人走远了,小德子开了牢门进来,幽暗的宫灯近了,秦风儿才看清楚,他手中还抱着一条崭新的锦被。 “夫人,没事吧,小德子来看看你。”说着话,他的眉头就是一蹙,好似被熏到了,却勉强忍下要做作呕的模样,伸手将秦风儿身上盖着的恶心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借着宫灯的光芒,秦风儿才看清楚,地上的被子泛着漆黑发霉的颜色,隐约中还有血气散发。 “该死的奴才,怎么可以如此对你,等一会小德子出去,一定要……”小德子抱怨的话语突然打住了,震惊的目光望向秦风儿的不能动弹的双臂,怒喝道:“谁,谁干的?” 秦风儿摇头,嘶哑着嗓子说道:“德公公,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这被子还是拿回去吧。” 小德子气的双眼喷火,却无能为力现在。 第一百六十三章收买 毫不在意秦风儿为他着想的话上,坚持将被子盖在了她身上:“师父交代了,决不能让夫人在这里受苦,奴才马上叫人过来给夫人诊治。” “不要,我如今是犯人,你若是让人过来诊治,只会给人落下话柄。”秦风儿忍着疼,双臂不能动,只能勉强的移动了一下身体,却是在没有婉拒小德子的好意,心里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夫人,凌波姑娘回到了怡心阁,只是受了点风寒,没办法过来看你,让奴才给你带了点东西。” 他压低声音,随手将一叠银票塞进了秦风儿的棉被下,叮嘱道:“夫人收好,不能要那些奴才给搜去了,还有披风不能取下,这是王上的衣物,有它在身上,即便是丞相大人亲临,也不敢动您一分一毫。” 听到王上二字,秦风儿终是忍不住开口:“他还好吗?” 小德子的手就是一抖,微弱的宫灯下,那双眼泛出一丝泪光,哽咽道:“夫人,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想着王上,可……” 他实在说不下去了,他不愿意告诉秦风儿,李垢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连怡心阁半步都未踏入,更何况是怡心阁里的人。 若不是他是,李垢身边的太监管事,还有王官坐阵,恐怕此时的怡心阁早已成为了众矢之地了。 秦风儿的眸子黯淡了下去,苍白无力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是啊!谁看到都会怀疑我跟那个死的太监有私情吧,咳咳,他岂会在意我,恨不得杀了我的心都有吧?我只是想问问他好不好罢了?” 一句话暗搓搓的戳进了小德子的心窝里,不过是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的心罢了,他为何还要让她失望。 “王上还好,现在静心阁中批阅奏章。”事实真的如此吗? 不,那个人还站在月色下,望着那破败的大殿发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亦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陪着他站,陪着他忍受寒冷的冷宫带来的凉。 牢房中没了声音,微弱的宫灯映衬着秦风儿苍白的脸毫无血色,良久她才幽幽道了句:“那就好。” 虽然只是三个字,却让小德子不得不动容。 冷宫之中的那一幕他不是没看到,但他坚信她是清白的,那样一个人,哪能跟王上相比,只要凤夫人眼不瞎,就绝不会看上那样的人。 只不过他想不明白,王上到底是怎么了?他这个奴才都能看出的道理,身为王上的他却是动了真怒。 他却不知,情之一个字,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更何况李垢从未碰过秦风儿,她的抗拒怎能让他不多想。 当当当的敲击声,示意小德子探视的时间到了。 无奈的叹息响起,他不得不拎起宫灯离开,临走还不忘安慰秦风儿道:“夫人,您且安心的等等,王上会接您出去的。” 接她出去吗?秦风儿不信,她只相信自己。 小德子走后,马上有人过来查看,看了秦风儿一眼,身上盖了一床新锦被,冷哼一声便不在理会了。 “唉,世态炎凉,看透了也就好了。”又是那个苍老的声音,仿佛是早已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 辗转一夜,秦风儿没能入睡,双臂的疼痛,让她无法忍受,呻吟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带着无尽的无奈。 许是疼的厉害,反而让她没有那么冷了,这夜也就过的快了。 天蒙蒙亮,有人过来送饭,秦风儿慢慢的起身,冲那人眨了眨眼。 许是知道她身上的东西都被小德子收走了,那人并不愿理会她。 秦风儿有些急,叫了一声:“我胳膊不方便,麻烦你给我送进来好吗?” 那人冷哼了一声,冲着她翻了个白眼,就要不予理会离开时,却看到了秦风儿移开的身形,露出一丝白色的东西,像是银子,又像是别的东西。 他的脚步被吸引住了,犹豫着是不是该进去看看。 “帮帮忙,我真的没办法过来拿。”秦风儿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不由得又移动了一下身体,像似在证明什么,却是将被子下的东西又露出了一些。 那人终于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了,顿时变了个态度,迫不及待的走进去,将饭食端进了牢房中。 明明馊饭剩菜,到了秦风儿面前就变成了一碗白米饭配着几片菜叶,相对于之前好了太多。 秦风儿扫了眼身侧,那人会意拿起,大大方方的打开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看向秦风儿的目光,像似在看自己的祖宗,清冷的面容变戏法似的笑容满面。 “帮我办件事,回头还有赏。”宫里待久了,送东西都摆着赏赐的姿态,让她一时有些改不过来。 对方也不在意,扫了眼外面,低声道:“您说,我尽力就是。” “帮我跑一趟最大的妓院,找媚娘,就说让她尽快送舅老爷离开,最好马上走。” “就这?”男人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为何要他去送信,并且还给了足足一锭银子。 秦风儿点头,灼灼的目光让人不容置疑。 男人很是高兴,将银子塞进口袋中,还不忘从众多餐食中,挑出一盘肉留给秦风儿。 见她不吃,有些疑惑道:“不喜欢?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回头给你带进来。” 秦风儿摇头,有些无力的耸了耸肩,男人这才后知后觉她的双臂可能断了。 “这样,我让隔壁的徐娘过来喂你,回头再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区区五十两银子,便得到如此待遇,若是她将小德子塞给她的两千两银子都拿出来,岂不是更加过的好。 想是想,但她终究没那么傻,不会这么快便显露出自己的财力,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对方的话,目送着那人离去,一颗心却是无法放下的。 隔了一夜的时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也不知秦墨絮是否知道她出事了,但愿他不知道才好,也但愿杨宇是个精明的,能够尽快将他送走。 第一百六十四章秦昊探监 结果杨宇的实力要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她这边才送出消息,不过一个时辰,拿银子的人便领回了一个人。 并且不像小德子那样限时,好似收买了整个刑部的人一般,那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 手中一把折扇,摇的那叫一个潇洒,看的秦风儿想要过去踹一脚才解气。 “大冷的天,你拿把扇子特瑟什么?”她阴郁的开口,两只胳膊越发的疼了。 那人撇了撇嘴,讽刺的笑,却是快步走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臂关节,然后冲着她微笑,轻声的说道:“还好,只是脱臼了,不严重,不过等下你忍忍啊,我很快手的。” 刚说完,来人就麻利的将手臂关节一推一拉一抬咔咔两声,便将她折了的胳膊给接了回来。 “都跟你说别玩宫斗,你若是听了我的,至于如此下场?”秦昊大咧咧的往她新被子上一坐,仿佛自己家一样,对于牢房里令人作呕的味道,完全不在乎。 秦风儿真想把他的鼻子揪下来按自己脸上,那样她就不用忍受这个难闻的味道了。 “别卖关子,让他送走的人,送了没有?” 秦风儿冷脸,揉着疼了一夜的胳膊,恨不能将那个弄脱臼胳膊的人揪出来宰了,真他妈的疼啊! 秦昊收起扇子,哼哼道:“听说你出事,杨宇第一时间便把人拍昏送走了,原本他是该跟去的,但出于道义,还是觉得先把你这边弄妥当了,他在跟去比较合适。” 听说秦墨絮走了,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件事……”秦风儿刚开口,便被秦昊抢先道:“这件事不能让李垢知道。” 他像似她肚子里的蛔虫,连她想要说什么都知道。 秦风儿脑海中立刻闪耀出了杨宇的脸,凭那人的精明,并且在李垢的鼻子底下混了那么久,一定对他了若指掌,所以知道她的心思,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如风,有没有派人去找他?”她的语气有些急,透着担忧。 说起如风,秦昊的眼睛就是一瞪,扬手一扇子拍在了秦风儿头顶,嘲讽道:“真给现代人丢脸,你是穿越中的奇葩。” “你打我做什么?有话好好说。”秦风儿不满,揉着脑袋瞪他。 若不是同为穿越人,又都姓秦,有股老乡的亲切感,她才不会任凭这人如此对她。 “你这脑子还真不是一般的二,算计起我们一个顶两,算计古代人怎么就那么不好用那?如风若是真的出事了,李垢会那么淡定?他可是李垢的人。” 此话一出,惊的秦风儿险些从木板床上跳起来:“如风没事?” 要知道,这个死局的结就在如风身上,若不是如风,她岂会上套? “所以说你二,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二。”秦昊瞪着她,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如风被人围攻,也只是丢了腰牌,被挡在宫外无法进来,恰好荣爵爷闹事,他见到李垢,跟着一起进宫,却看到你在冷宫……啧啧啧,画面太辣眼,实在不敢直视。” “好好说话,别瞎拽词。”秦风儿怒了,一巴掌拍在秦昊肩上,将所有的怨气统统发泄在了他身上。 秦昊骂得对,她就是二,明明知道如风武功高强,一般人进不了他的身,却还是上了套,而且还是个无解的套。 “不对,凌波亲眼看到如风被抓。”秦风儿想起了最关键的细节,猛然抓住了秦昊的胳膊,疼的对方龇牙咧嘴,恨不能把这女人掐死。 用力甩开她的胳膊,秦昊一边揉被掐疼的肉,一边愤慨的嘟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凌波是你的丫头,又不是我的丫头。” 一抹刺骨的寒意滑过心房,后背好似是被人插了把刀,透着隐隐的疼。 不对,小德子说凌波被人丢在了怡心阁外,如今感染了风寒,若是…… 也不对,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丫头一手策划的?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一时间无数个问号在秦风儿脑海中滑过,引得她又开始头疼起来。 秦昊翻了个白眼,抓过秦风儿的手诊脉,脸色有些阴郁。 “你精神绷的太紧,这不是什么好现象,而且还有风寒的征兆,我得给你熬付汤药。” 话落,他起身就走,却被秦风儿一把拉住胳膊道:“我没事,你快去找杨宇,让他查一下凌波。” 她信任凌波,却还是起了疑心,即便不想查,也不得不这么做。 “我是医生,患者为大,其余的事都给我边去。”话落,秦昊甩开秦风儿的手,迈步便出了牢房,那自由的态度,好似这里真的是他家似的。 “姑娘,你这亲戚厉害啊!使了不少银子吧?”又是那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羡慕嫉妒的语气。 一直以来,秦风儿都没有理会这人,直到此时有了秦昊,她便像似有了主心骨一般,才有心情去看那人。 老者花白的头发蓬乱的很,满是污垢的脸,让人看不出容貌,大大的囚服松松垮垮的穿着,大咧咧的气质不像在坐牢,反倒似在度假。 这还是昨天那个怨天尤人的老者吗? “你是谁?”秦风儿下意识开口,直觉这人有故事。 “我?你在跟我说话?”老者惊疑的语气带着一抹戏谑,好像秦风儿终于注意到他了,所以他很开心。 越发觉得这老头不对,秦风儿从床上下来,一身的华服经过一番吹残,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 她一步步移动到粗大木头的隔栏旁蹲下,仔细的打量着老者的面容。 在李垢身边待久了,她的身上自然侵染了三分王者之气,一般人见到她都有些发憷,可老者却是淡然处之,非但没有被她凝视的目光惊到,反而伸出有些脏的手,将散乱的发丝扒拉开,任凭秦风儿仔仔细细的打量。 他这分气度,越发证实了秦风儿的揣测,嘴角牵出一抹笑意道:“老人家不是一般人啊!” “能进着刑部的,又有几个是一般人,夫人倒是好气度,只不过如今也是落配的凤凰不如鸡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人情 老者掀了掀残破的衣摆,整儿八经的盘坐在塌上。 秦风儿这才注意到,这人所坐的竟然是富贵人家才有的寝塌。 寝塌倒不是什么惊奇的事,只不过在这刑部能睡得起的,便绝不是一般人。 而此时她才后知后觉,这刑部竟然没有男女之分,就这么将他们隔着栅栏关在了一起。 她毫不在意老人的讽刺,闲着淡然优雅的笑意起身,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她住了一夜的牢房。 跟她住的冷宫相比,这里就是地狱,到处散发着腐败的气味,泥泞的地面因为冬季的原因,而变得冷硬起来,若是夏天的潮湿踩在上面,一定满脚泥。 “别看了,刑部死牢中,你我二人住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老人优哉游哉,气度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压制了秦风儿一节。 死牢?一抹无奈的笑滑过女人的嘴角,心中却泛着隐隐的疼。 他终归是想杀了自己的吧!否则也不会一来就将她丢进了这里。 “先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秦风儿转身坐回到床上,阴冷的寒气冻得她有些哆嗦,果然疼痛过后,寒冷便找上了她,而她对待老者的称呼,也在这一刻改变了。 “回答,不回答,又有何意义?你我都是死囚,只不过你死的比老夫早一点罢了。” 老者很笃定秦风儿会死在她前面。 引得女人一笑,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出谷黄鹂般在这阴森的牢房中,增添了别样的风情。 “先生何必这么笃定,若是我死在你后面,岂不是打了你的脸?”她睫毛轻颤,在微弱的阳光下,透着细腻的美,让对面的老者心神一荡,猛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女人,也如她这般强势,却终究情深缘浅。 他移了移身躯,正视着秦风儿扯出一丝笑,却被常年不刮的胡须给遮掩了下去,让她完全看不到那抹笑意。 “老夫在这刑部一待就是三十年,说句不好听的,老夫进来时,当今王上还不知在哪儿个犄角旮旯等着投胎那!这三十年以来,就没有一个人进来后能出去,更加没人在这死牢活过三天。” 最后几句话,老者黝黑的眸子透着兴奋的亮光,那意味深长的光芒,让秦风儿心神一晃。 没能超过三天?这死牢到底充满了怎样的肮脏污秽,难怪宫里人提起刑部,便是人人色变。 “偶,可不对,昨天倒是有个例外,荣爵爷的侄子,好像是进来没几个时辰,就被放了出去,这倒是这刑部头一个先例。” 没等秦风儿思考出什么,他话锋急转,好似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秦风儿听,但语气中却是满满的遗憾,对于自己的失算。 稳了稳心神,她实在是忍不住搓了搓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很是笃定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另一个例外?” 老者猛然笑了,笑声畅快而又淋漓,却又透着鄙视。 “不是老夫小看你,而是这宫里出来的,活下去的机会更是渺茫,刑部的人不动你,不代表别人不会动你。” 他这话已经透出了无数信息,似有意在提点秦风儿什么,却也点到即止再不肯多说,无论秦风儿如何试探,他都不在开口了。 又是一阵铁链声响起,秦昊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回来,人还未到苦涩的味道便以传进了秦风儿的鼻子里。 “趁热喝才有效,西药没几片了,还得留着应急用,你就凑合着喝吧。” 他全然不在意身后跟着的牢头能不能听懂,伸手便将药碗递给了秦风儿。 想想中药的苦涩,还没喝她就已经蹙起了眉头,端着药碗看向秦昊身后,只见老头手中拿着炭盆,还有些炭火,显然是雪中送炭的姿态。 能有这么好的待遇,相比杨宇没少花钱,这份情她姑且记下了,反正那人为的不过是他那没影的子嗣罢了,回头知道她骗了他,指不定怎么折磨她那! 她姑且先过了这关在说吧! 想罢!她仰头将一整晚的汤药喝了个干净,苦的舌头都快没知觉了,却硬生生忍了下来,她很清楚秦昊这家伙就是想看她生气的模样,否则不会连个蜜饯都不给她拿的。 果然,秦昊眸子里露出一丝失望的色彩:“刚杨大哥派人送消息来,让你安心的等两天,他会想办法的。” 秦风儿点头,并不在意秦昊的话,老头恭恭敬敬的摆了桌子,放了最好的饭食后,带着人离开,牢房中又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个人,还有那个老者。 “把火盆往那边移一下,我不需要这么热。”秦风儿开口,却是指使秦昊干活。 男人瞪了她一眼,却是乖乖的照做了,心中对于秦风儿的遭遇还是很同情的,所以他自打来了后基本上都是在逗她笑。 “你不用为老夫着想,三十年了,老夫不烤火,也都熬过来了,老夫这身子骨,还得再活二十年。” 老者突然开口,对于秦风儿的好意,并不怎么领情。 “你不用领我的情,我不过是对于昨日你的好心加以回报罢了。” 她不愿意欠人情,而且刚刚的谈话,她已经了解了老者的脾性,并不想落了他的面子。 不管这人是谁,又为何到了这里,能在这死牢三十余年不死,便是个厉害的主,至于他们会如何,那不是秦风儿应该考虑的。 只是现在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趁她还有这个能力。 老者深邃的眸子,闪耀出一抹欣赏的光芒,却并未在婉拒秦风儿的好意。 秦昊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自然是功成身退,临走时还给秦风儿丢下了两千两的银票,嘱咐她这里开销大,杨宇有钱使劲花,算是逗得美人一笑。 李垢在冷宫站了一夜,回到静心阁后,便感染了风寒。 他之前的病好了没多久,这一次复发后,可谓是来势汹汹,以至于所有人都忘却了秦风儿的事,纷纷等在静心阁外,关心着王上的病。 第一百六十六章恼怒 “丞相大人,王上这病来的并不突然,可见还是放不下那jian妇,不如……”礼部侍郎在夏傅耳边进言,意思已是明了。 夏傅冷眼看他,淡漠的表情让他看不出一丝端倪来,顿时一颗心便提了起来。 “宇文大人,下官知道你记恨凤夫人,但宇文夕之死王上已经给了交代,你若是在这么咄咄逼人,就别怪下官不念同僚之情了。” “丞相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夕儿之死,这陈国谁不清楚,只是王上太过宠幸那jian妇,才会让她死的那样不明不白,在则她夺了王后的凤印,难道丞相就不为王后不值吗?” 没想到夏傅会站在秦风儿那边,礼部侍郎的脸顿时有些不悦了,语气中也透出了一丝不满。 可他的话却是十分在理的,若不是秦风儿,王后怎会受这无妄之灾,搞不好就是秦风儿设的陷阱,想要弄死王后,掌控这整个陈王宫。 若不趁此捏死她,恐怕她还会兴风作浪。 夏傅心中也是这么想,却不能这么做,他贵为一国丞相,又岂是那么愚笨之人? 秦风儿落难,想她死的人大有人在,无需他出手,也能落得好名声。 “此事不用在说了,如今王上病重,且等王上醒来在说。” 夏傅一句话,气的礼部侍郎一个倒仰。 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静心阁内,太医忙的满头是汗,却是就不见李垢高烧退下。 “这可怎么是好?若在这么下去,难保不会出事。” “可不是,王上还没有子嗣,若是这么去了……” “别说了,德公公来了。” 三五个太医聚在一起表面上在探讨病情,实际却是在为李垢的后事做准备了。 李垢烧的厉害,全身通红,人也是清醒一阵,糊涂一阵。 这病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小德子也慌了手脚,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竟是没一个可用之人。 “出去,都给杂家出去,帮不上忙还在这里填什么乱?”尖细的声音透着十足的恼意,愣是将一众太医给赶了出去。 “端的是好大的架子,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有人不满,低声咕哝着,停在小德子耳中,越发的气愤,却不能与那人理论。 拉着一个带着兜帽的宫女快速的进了静心阁。 此时殿内的人都被他赶了出去,只有几个贴心的宫人伺候着,他这才敢对宫女说道:“你确定你的办法可行?” 凌波拿下兜帽,一张小脸因为疾行而透着粉嫩嫩的红晕。 “我见过主子给王上推拿,应该是不会错的,在则你得尽快找到秦大夫,也只有他能将王上救回来了。” 小德子一跺脚,哀叹一声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转身带人出了静心阁的大门。 叮嘱万不能让任何人入内后,他亲自出宫去寻秦昊了。 凌波乃怡心阁罪婢,没有王上的手谕,任何人不允许放她出来,小德子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所以才会偷偷摸摸将她弄进来。 用酒搓身,自然要全部脱光,凌波望着李垢健硕的胸膛,小脸就是一红,却不敢有一丝怠慢,快速的按照秦风儿当初的做法,为他揉搓起来。 穆然间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吓的她就是一颤,转头便看到了李垢那双黝黑的深潭冷凝着她。 “王,王上,奴,奴婢……”她的话说的有些结巴,竟不是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了。 却不想李垢一个用力,她便撞进了他的胸膛,就听男人低喃着什么:“风儿,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会,会是这个结果,对不起……” 对不起,无数个对不起冲口而出,却是让凌波的脸变得雪白一片。 风儿,还能有谁,她心中十分明了。 寝室内的热度灼烧着她的心,水雾渐渐涌上了她的眼眸。 整个陈王宫,因这次的时间,笼罩了一层阴云,王后遇刺,凤夫人偷情,王上染了风寒,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些更重的吗? 陈国的天果然是要变了。 愁云惨雾的陈王宫,有人伤心,有人愁,自然也有人高兴,有人悲。 哗啦一声,殿门打开,冷风侵袭而来,女人却毫无知觉,几步上前抓住来人道:“王上怎么样了?” “回夫人,还不知道。” “什么叫还不知道?你没有问太医吗?还是他们没有回答你?你这该死的丫头,本宫要去你干什么去了?你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崔明珠怒了,一下下揪着宫女的肉掐着,疼的小宫女眼泪都出来了,却是一声都不敢吭,忙辩解道:“奴,奴婢问了,可是,可是太医们只是摇头,压根就不理会奴婢这等小奴才。” “不理你,就不会再问吗?本宫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养一头猪。” 许是气急了,她猛然用力,小宫女一个不妨倒了下去,额角撞在桌角上,霎时间血流如注。 鲜红的血,没能换回女人的理智,一项冷静自持的崔夫人,一脚接着一脚往女人身上踹,直到对方无了生息,在没了声音后,才有人大着胆子上去拉开了震怒中的人。 “夫人,您息怒啊!您就是打死月牙儿,也没有用啊!奴婢这就派人在去打探。” “不用了,你们跟本宫去刑部。”崔明珠挥手,迈步就往外走,那急切的模样,好似嗜血的魔。 贴身侍女忙拎着披风追出去,心中却是害怕的很。 老者说三天,可秦风儿没想到有些人来的这么快,连一天都没到便迫不及待了。 当崔明珠站在她面前时,那狰狞的气势,着实是让她吓了一跳。 “崔夫人到此,不知意欲何为?”她落落大方的问,全然不在意对方那双要杀了她的眼眸。 崔明珠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扬手就是一巴掌摔了出去。 因为太过突然,以至于秦风儿猝不及防,一张脸登时通红一片。 原本一夜的摧残,她就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如今更是狼狈。 她腾地一下起身,动作极快的还了一巴掌,打的那叫一个响亮,以至于跟在后面的宫人侍卫,还有老头皆是一惊。 第一百六十七章挟持崔明珠 “本宫没记错的话,没有王上的定罪,任何人没有权利对本宫不敬,更何况你没看到本宫身上的披风吗?打本宫就是对王上的不敬,本宫打你一下,算是客气的了。” 不等崔明珠开口,她便以先声夺人,一下子震住了所有人。 同时牢头终于知道她身上那件披风是谁的了?难怪小德子交代他们,千万别动秦风儿,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时他们不明白,此时却是万分庆幸的。 “你,你敢打本宫?”崔明珠捂着红肿起来的脸颊,阴鸷的眸子闪耀着浓烈的杀气。 秦风儿一声轻嗤,鄙视的看着她询问:“打了,又怎样?” 曾几何时,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嚣张了?崔明珠好似是今日才认识秦风儿一般,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个遍。 后者毫不在意她的眼光,大大方方任由她看,冷厉的眸子闪耀着警告,让对方明白自己不是好惹的。 “来人,给我扒了她身上的披风,往死里打,出了事本宫顶着。”崔明珠磨牙,却是冷然一笑。 真以为区区一件披风,就能护住她吗?真不知这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看谁敢。”秦风儿上前两步,伸手在崔明珠身边人的身上摸了一把,十足的气势震得就欲上前的侍卫有些为难了。 至于牢头什么的,早就躲了起来,这事他们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一个是落配的金主,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夫人,哪一个他们都不想得罪。 一声轻嗤,崔明珠冷笑道:“本宫有何不敢的?王上危在旦夕,本宫杀了你,没人会为你出头,反而会拍手称好,大快人心,本宫是在为民除害。” 咯噔一下,心里的某根弦瞬间断裂,秦风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揪住崔明珠的衣襟道:“你,你说什么?你说王上怎么了?” 她这动作过于突兀,以至于崔明珠身边的人猝不及防,便让她着了道,于是纷纷上前,想要从秦风儿手中救出崔明珠。 不想秦风儿手中鬼使神差般的多了把匕首,冰冷的银芒抵着崔明珠洁白的颈项,吓的所有人退了步。 “没听到我的问话吗?说,王上怎么了?” 秦风儿的声音,宛如地狱中的恶魔,带着凌冽的压迫感,直逼崔明珠而去。 吓的女人一抖,只觉身下一热,某些东西便流了出来,却是紧要牙关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冬季穿着本就厚,所以崔明珠的变化,没人察觉到,却是被秦风儿这如同厉鬼的气势给吓到了。 “放,放了夫人,我告诉你,王上染了风寒,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已,已经……” 侍女深怕崔明珠出事,下意识开口,将宫里的是和盘托出。 秦风儿的手就是一抖,崔明珠白皙的脖颈瞬间侵出一抹鲜红。 “别,别,秦风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原本气势汹汹的女人,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的小命都面临了威胁,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秦风儿却是满脑子都是李垢命悬一线的消息,那还顾得上手中的崔明珠怎么样,用力一推她道:“走。” “走?往哪里走?”一时没反应过来,女人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竟是没办法移动一丝一毫。 秦风儿哪里还顾得上她走不走,几乎是半拖半拽着她出了牢房,吓的侍卫们纷纷后退,很怕秦风儿一个不高兴,崔夫人便成了刀下的亡魂。 年迈的老者,望着远去的人群,一双精明的眸子,闪耀出炙热的光芒。 “呵呵,果然与众不公,难怪会将那小子给迷惑了,老夫看走眼了。” 然而他的话也是只荡在他的唇畔,无人能够听清他的话语。 本就阴鸷的陈王宫,在次掀起了大片波澜,还未散去的朝臣们,见到秦风儿挟持着崔明珠走来时,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快把刀放下。”丞相首先开口,却是不知该如何称呼秦风儿。 秦风儿不语,逼着崔明珠往前走,眼看着就要到静心阁了,却被丞相一声令下给拦住了。 “围起来,决不能让她进去。” 霎时间,侍卫涌动,登时将秦风儿围的水泄不通。 “夏傅,你若是不放我进去,我就杀了她。”心急李垢的安危,秦风儿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将崔明珠颈部推了推,森寒的匕首下,一道划痕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啊,丞相,丞相大人救我。”一颗心砰砰直跳,崔明珠的话语中都带了哭腔,她觉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秦风儿劫持,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并且她的裤子已经湿透了,冷风一吹透着刺骨的冷。 秦风儿心急如焚,她即便在气,在恼,却依旧放不下那个人,就算是时,他也要死在她的面前,她绝不容许她没看到他时,他便离开了这个人世。 她还有好多话没有问他,还有好多火气没有撒出去,她的清白还没有得到证明,那个人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死这个字如同魔咒一般,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手中的力度便重了三分。 “崔夫人,没有王上的手谕,擅自去天牢探望重犯,就算死你也死得其所,为了王上的安危,你且去了吧。” 不想夏傅一句冰冷冷的话,使得崔明珠完全没了利用价值。 崔明珠闻言,双眼一翻人便软了下去。 任凭她如何强势,终究不过是个女人,在危险时也是会害怕的,又气又恼之下一怒攻心撅了过去。 抓不住崔明珠,又失去了最大的筹码,秦风儿顿时急了,双眸一片赤红,眸色一凛直奔夏傅而去。 崔明珠没用了,那她就抓个有用的人。 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登时有人拦在了夏傅面前,手中钢刀直奔秦风儿砍来,砍得她不得不退后一步,从新思索目标。 “杀,不用等王上命令了。”夏傅果断下着命令,一张老脸阴云密布。 第一百六十八章撞见 他本不想亲自处置秦风儿,奈何她犯到了他手上,那就怪不得他不给唐国颜面,相信事到如此就算唐国也不敢问罪陈国。 此话一出,侍卫们下手登时狠唳起来,刀刀毙命的趋势。 秦风儿一直藏拙,不愿显露真本事,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露了。 没有见到李垢,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她身形一闪,避开对方攻势时,一抹白影猛然冲了过来,抬腿就是一脚,生生将最近的一个侍卫踹出老远,偶的一口鲜血便昏了过去。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秦风儿跟其余人都没反应过来,愣是惊在了当场。 只见陆帆身着月牙长袍站在她身侧,冲着夏傅微微笑道:“陈国家务事,本太子本不该参与,奈何你们人多欺少,而且还是个女人,那本太子就看不过去了。” “你……”夏傅老脸一沉,竟不知该怎么跟这位说话了,毕竟对方是贵客,并且还是一国的太子,将来极有可能是一国的君王,他若是不给对方面子,也就是不给吕国面子。 陆帆却不理会他,转头看向秦风儿,眸子里满满都是担忧的神色:“你没事吧!” 秦风儿蹙眉,并不觉得这人的好心会是好事。 “用不着你假好心,这里没你什么事,走开。”此时此刻,乃是陈国之事,若是让他参与进来,恐怕她更加麻烦。 “哎呦,这就是你不对了,本太子难得好心救人,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对本太子如此无礼?” 陆帆敛了眼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却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 秦风儿冷哼,脚下急转直奔静心阁中奔去。 “拦下她。”碍于陆帆在,丞相不好在喊打喊杀,却依旧可以让人拦下秦风儿的。 陆帆嘴角含笑,冲着人群后道:“你还想看多久?” 众人皆是一愣,不知他在跟谁说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看到了人群外负手而立的男子。 青色的衣袍随风飞舞,冷凝的面色透着一股阴郁,紧抿的薄唇展示了他的不悦。 人群自觉自动的分开,他在万人瞩目中踏着一地寒风,一步步走进人群,走向被人拦下的秦风儿。 女人抬眸看他,水一样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却是深深的嫌恶。 就是这一眼,让李明渊蹙起了眉头,没想到有一天当他看到她这样的情绪时,会让他心中泛起一丝疼意。 “王爷,若是你也想拦我,那我只能拼死一搏了。”秦风儿语气森森,全然不把李明渊放在眼中。 今日她想见李垢,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她,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放她进去。” 不过四个字,却在人群中炸开了一片涟漪,就连秦风儿都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以为他是被什么附了体。 “王爷,这……”丞相一张脸阴鸷的很,下意识开口就要阻拦。 李明渊扬手打断了夏傅的话:“你们不放心,本王跟着进去就是了。” “不行,绝对不行。”听到他要进去,夏傅的态度更加坚决了,像似下定决心要跟李明渊对着干一般。 陈国人皆知,夏傅一项与李明渊不合,他会这么说,没人觉得不妥。 陆帆衔着嘲讽的笑,望着李明渊满眼都是唏嘘,好似在说你这个王爷不过是摆设罢了。 让某人着实没有面子,不由得又冷了三分,转头对夏傅道:“吕国太子的面子不给,难道连本王这个面子也不给吗?夏丞相就真的想让外人看我们陈国的笑话吗?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跟着我一起进去。” 此话一出,夏傅犹豫了,他其实一直想进去看看李垢到底怎样了?太医只说他不好,却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并且小德子派人将宫殿围的水泄不通,任谁都进不去。 他们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就是确切的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让他不得不犹豫。 等的太久了,秦风儿在也等不及了,森寒的眸色闪出一抹阴郁,时间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 哪怕是一分一秒,都是会要人命的。 她无法管那些人怎么想,总之她就是要进去。 手中匕首一横,她迈步就往静心阁中走。 “大胆。”礼部侍郎厉声高喝,却被夏傅扬手打断:“本相与王爷一同进去。” 丞相加王爷,还有人敢拦。 霎时间,静心阁前的侍卫们让出了道路,就连小德子留下的那些人,也让开了道路。 秦风儿几步飞快,几乎是冲进去的,恨不能立刻见到李垢。 在她心中,即便那个男人不信自己,他的安危终究是比她还重要的。 然而炙热的房间里,映入她眼帘的,却是散乱的床,以及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好似受到了惊吓,凌波从床榻上滚了下来,凌乱的衣襟微微敞开,晕红的小脸透着惊慌的神情,尤其是看到秦风儿时,那抹掩饰不住的慌乱,让秦风儿的身形就是一晃,险些跌倒在地。 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恰到好处的扶住了她,耳边响起男人关心的询问:“你没事吧?” 她讨厌李明渊,即便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表现的在好,她依旧是讨厌的,所以毫不犹豫的便甩开了他。 “主,主……”凌波的语气有些结巴,竟是一时叫不出口来。 冷然的笑意滑过唇畔,秦风儿似乎置身事外的无事人:“别叫我主子,我担当不起。” “不,不是这样的,您听我……”女人的眼眸有些躲闪,解释的言语让她烦躁的想要杀人。 “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话落,秦风儿几步上前,看着床上满脸通红的男人,终究是没办法恨起来。 浓烈的酒味袭来,她的心稍稍松缓一些,颤抖的唇强硬的支撑着她脆弱的内心。 是了,凌波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又岂会不知她那点急救的方式,她的到来俨然是多余的。 “有没有让人去请秦昊进宫?” 若是知道他病了,她说什么都不会放秦昊回去,如今大殿之内一个太医都没有,足可见那些人也是束手无策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她自己找死 伤寒在现代不过是小病,甚至说完全不重要的病,可在古代那就是要不得的大事,一旦没得到及时的救治,那就是要人命的。 陈王宫的太医,要比寻常百姓家的大夫强,治疗伤寒应该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出在,有人不想让李垢活。 这个念头在秦风儿的脑海中猛然浮现,顿时引得她心惊胆寒。 她一直以为李垢是强大的,是不可睥睨的,直到陈国夫人那咄咄逼人的言语,才让她明白过来,身为陈国的王,他并不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也难怪他会迫不及待的寻找陈国玉玺,那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拥有玉玺的他尚且如此,若是那些人知道他没了玉玺,又该如何? 手脚一阵阵冰冷,为李垢担忧,却又因他的伤害而伤心。 尤其是凌波的背弃,让她感觉到全世界都是恶意的。 可一个女人一旦爱了,便是死心塌地,即便这个男人背弃了你,心依旧抱着一丝残存的侥幸,秦风儿亦是逃不过凡俗女人的致命弱点。 “主,不,凤夫人,小德子已经去找了。”凌波想喊主子,又怕秦风儿恼她,一时间结结巴巴,全然没了往日跟着她的模样。 “找了?”默默的念着这两个字,秦风儿的心算是松缓了一些,只要去找便有希望。 李明渊站在秦风儿身后,默默的看着这个背影,突然有些嫉妒起李垢来。 即便他伤她至深,她却依旧默默的为他付出,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过来见他。 然而这样的女人,却是他亲手将她送给了别人。 当初他为什么就没看到她的好? 松了口气的同时,秦风儿转身就走,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了,而她跟他之间终究走不到一起。 凌波迈步上前,想要说什么,却是被女人无视了。 她从李明渊身边走过,来到夏傅面前,淡漠的开口:“丞相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 明知这个人讨厌她,但她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只有这个人。 夏傅后退了两步,避开秦风儿,眼中满满都是嫌恶之意:“不劳夫人费心,陈国的君王,自有陈国的百姓保佑。” 是啊!她不过是唐国的公主,始终无法融入陈国,并且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恐怕因为她,陈国的百姓也会连带着唐国一起恨上吧? 恨就恨吧!她以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能力去管唐国怎样。 出了静心阁的大门,一股冷风袭来,冻得她浑身一抖,望着所有人鄙夷的目光,她似乎跌落了地狱,在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宫中偷人,胁迫嫔妃,威逼王公大臣,呵呵!她秦风儿该做的都做了,等待她的也许只有死罪了吧? 有侍卫上前,冰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但那冷硬的架势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帆负手而立,见秦风儿出来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被女人抢先开口道:“太子殿下的情,我怕是还不上了。” 微微一愣,陆帆竟是没反应过来。 而侍卫已经押着秦风儿离开了。 目送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淡如清风的男人却是诡异的笑了。 这情她不还,他恐怕是不会同意的。 秦昊进宫时,李垢的高烧已经退却了一些,给了他充足的时间,这病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区区即可特效药就能医治,只不过让他心疼罢了。 得知秦风儿为了李垢闯了死牢,秦昊嘴角都在颤抖,看完李垢便匆忙出宫去寻秦风儿。 却不想刑部大牢增加了三倍的人手,在没人能够进去了,即便是他花再多的钱,也无法买通看守。 “她自己找死,管我什么事。”杨宇淡定的坐在窗边,手中的香茗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对他那嘲讽的语气,秦昊没有一丝在意,似乎闲聊天似的回应道:“你确定不管。” “不管。”杨宇愤愤的说,有些磨牙的姿态,足见他讨厌透了秦风儿,但眸低闪耀的光芒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早知道杨宇是个口是心非的人,秦昊也不跟他争辩,顺着他的话道:“我觉得,这女人玩宫斗太嫩,若是你的话,一定比她强,要不我给她送点特效药,让她没有痛苦的闭眼,说不定还能从新穿越那。” 杨宇急了,眼刀子剜秦昊,将茶杯重重的怼在了桌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别光说不练,你倒是送进去啊。” “我想送,但没那本事,我知道你有门路。”秦昊贱兮兮的模样,看着让人有种想要抽他的冲动。 杨宇冷哼一声,磨牙道:“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女人空手套白狼拿走了我的一切,却都献给了李垢,这都是她自找的,活该。” 显然秦风儿做的一切,杨宇心里门清,只不过他不说罢了。 “偶!那就随她去吧,反正迟早都得死,只不过早死晚死罢了,我还省了我精贵的药。”话落,秦昊起身要走,那坚定地模样,让杨宇微微一动。 “等等,李垢怎么样?还死不了吧?”谈起李垢,他依旧带着怒气,眸子里那种化不开的怨恨,让秦昊不由得一颤。 “死不了,他那寿命且得再活几十年,只不过秦风儿你真的不管了?”他压根不信杨宇会不管秦风儿。 杨宇翻了翻眼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不是不管,是先看看事态发展,李垢醒了才能知道他到底什么想法,那女人是该给点教训了。” 穆然间松了口气,秦昊迈步要走,却听杨宇嘟囔道:“不过跟那女人呆了几天,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处处为她着想?” 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小孩之间吃醋的感觉,秦昊咧咧嘴,着实是哭笑不得。 刑部大牢,依旧是那间死牢,炭火依旧旺盛,吃的喝的跟之前也没什么两样,唯独守卫多了三倍不止,偶尔便会有人过来巡视,那紧张的模样让秦风儿有些无奈。 “丫头,老夫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有这本领,可以两进刑部大牢,你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了,跟老夫说说,你在宫里到底是什么位份?” 第一百七十章偷偷特赦 难得老人家对秦风儿产生了兴趣,可秦风儿却不愿意理会他了。 抱着双膝窝在被子里,整个人消沉的很,那双清澈的眸子,如今满是水雾,偶尔还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若说不委屈,那是骗人的。 尤其是见到凌波衣衫不整的模样时,她恨不能上去抽她一顿,但她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 “唉,又是一个伤心人。”仿佛在自说自话,老者晶亮的眸子,望着栅栏这边的秦风儿,伸手在火盆上烘烤着。 一双污垢的手,骨骼分明,搭眼一看便能看出他的清瘦。 秦风儿吸了吸鼻子,终于开口了:“我没有伤心。” “还说没伤心,那你的珍珠白来的?” 诙谐的语言,终于将女人逗得笑了,转头看向老者,满眼都是好奇。 老者搓着手,享受着三十年来不多见的热源,扯着嘴角不厌其烦的安慰道:“你能二进这里,说明你死不了。”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算命的。”秦风儿低头,纤细的手指在被子外面,烦躁的画着圈。 “这你还真就说错了,老夫就是算命的。”老者满是骄傲的语气,连胸膛都不自觉的挺了挺。 一声嘲讽的笑声响起,秦风儿偏头,哭的浮肿的眼睛依旧闪着泪光:“你之前还说我死定了,现在又改口说我死不了,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老者一噎,唯一让人看得清的眼眸闪耀出一抹尴尬的情绪,脑海飞快的运转着该如何把话圆回来。 女人没有要跟他争辩下去的意思,像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的道:“我若是活着出去,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也弄出去。” 她并不只是说说,虽然她没什么把握。 老者不以为意,呵呵的笑道:“老夫在此三十余年,出不出去都无所谓了。” “可你还是想出去的。”秦风儿的语气很坚定,似乎她就是知道。 老者不加辩解,也只是笑笑便搪塞了过去。 之后的几日很是安静,没有人来打扰秦风儿,依靠着之前的银票,她过的依旧逍遥。 只是这安静的气氛让她害怕。 她不惧死,可她害怕她会被遗忘,会跟老者一样,在这里度过三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 自那日逗笑秦风儿后,老者在没开口说过话,只是偶尔蹭吃蹭喝蹭火烤罢了。 就在女人以为,她真的会被全世界遗忘时,冰冷的牢房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陌生的太监,拿着圣旨站在秦风儿面前,脸上的带着虚伪的笑意,让她莫名的恐慌。 “夫人,您可以出去了。”他只是这么一句话,至于为什么出去,出去哪里,他不作回答。 像似怕秦风儿不走似的,立刻有侍卫上前打了个请的手势,那强硬的态度,以及冰冷的神情,让女人清楚的了解,她依旧还是个犯人。 她无奈,只能迈步往出走,却是突然想起了老者,脚步一顿转头道:“若是我活着,我的诺言一定兑现。” 老者晶亮的眼睛望着她,随意的挥了挥手,算是跟她到了别,至于她是否能守信,老者并未当真。 他在这刑部大牢这么久,见到的达官贵人多了,给他承诺的也不少,到最后不都死在了他前头嘛! 许久未见太阳的人,出来时忍不住伸手挡了挡眼睛,适应了外面的环境时,却看到了陆帆的笑脸。 “你?怎么会在这儿?”秦风儿疑惑,就算不是陈国的官员,也还是刽子手来接她才对,为何吕国的太子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的笑一如既往,上前两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来接你。”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本太子。 不等秦风儿反应过来,立时有侍女上前,将厚重的狐裘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对于那在狱中待了近一个月的人身上所散发的味道,似乎没有闻到一般。 等秦风儿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到了驿馆,并且洗了澡换了衣服,还吃了一顿久违的美餐。 刑部大牢的饭菜在好,终究不能同宫里的相比,更何况是招待吕国太子的膳食。 一身清爽的秦风儿,望着眼前忙碌的侍女,忍不住开口询问:“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过来?” 她总该问个清楚的,难道他不该给她一个交代吗? 侍女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秦风儿蹙眉。 “回夫人,殿下去跟陈国的王辞别了,等殿下回来,我们就该启程了。” “等等,启程?起什么程?为何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猛然起身,神经还处于紧绷之中,迷雾在她心中越来越重,对于突发的事情,满脑袋都是问号。 微敛眼眸,侍女不愿多说,转身快速出了房门。 女人有意要追,却终究没有她的脚步快,摸到的只是冰冷的房门,以及外面侍女的声音:“好生照顾着。” “是。”回答的是男人的声音,显然她被软禁了。 秦风儿焦躁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对于这突发的事情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她应该是陈国的死囚,缘何会被陆帆接出刑部? 并且听那侍女的意思,他们应该会马上启程,若她猜测的没错的话,这启程也就意味着他们是回吕国。 她想不到自身有什么价值,能够为陆帆所利用。 就在她惴惴不安时,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却不是来自房门的方向。 并且这声音又轻,又慢,又有节奏,不注意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女人在刑部中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对于声音变得特别敏感,第一声响起时她便以抬头四下环顾,直到第八声她才找到房间角落中,最不起眼的一扇小窗。 窗子小的只能容纳一只猫通过。 她好奇心又升起,还是走过去了。 伸手打开窗子那一霎那,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却让秦风儿心中一颤。 对方也不啰嗦,递进来一个袋子:“我是杨总管派来给你送东西的,他人已经去了怀柔,让你放心唐三皇子的安危,还有秦昊他已经带走了,怀柔那边更需要医生。” 第一百七十一章凌美人 闻言,秦风儿松了口气,伸手接过了那个袋子,来不及打开便看到那人要走,忙开口道:“杨宇知道我没有危险?” “你且放心,这一路上杨总管安排了人,会时时刻刻注意你的安危。”那人声音轻,生怕被其他人看到。 秦风儿也知道此地不宜多话,于是回话道:“能不能跟杨宇说一声,刑部一个住我隔壁牢房的老人,想办法救出去送走。” 那人点头,起身离去,身影快速的消失了。 杨总管?秦风儿嘴角滑过一抹笑意,近一个月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只是想起杨宇带走了秦昊去帮秦墨絮,她的心中就是一暖,对于秦墨絮此行在没了担忧。 至于自己的处境,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房中,坐在床榻上,秦风儿将杨宇送来的袋子全部倒了出来。 还别说,那人的细心让她有些赞叹。 袋子里又给她装了三千两,还有一枚印章,可以在杨宇遍布七国的银庄取钱,还有吕国暗线图,让她在吕国遇到什么急事,去联络点找人帮助她,暗语也在里面。 看着一堆东西,秦风儿突然心中有些愧疚,杨宇真心待她,而她却联合李垢欺骗他,利用他。 杨宇跟秦上元的孩子,难道真的是杨宇的牵绊吗? 可是她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存在,她都忘记了问那个秦上元身边的侍女了。 不过这念头也不过在她心中闪了闪,便很快就消失了。 为了活下去,耍点尔虞我诈的小手段,即便是杨宇怪她,她也没办法。 就在回神不久,她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渐渐向她住的屋子靠近,秦风儿忙将袋子收好,放进了自己的怀中,这个时空就是好,衣服穿三层,外套大不少,能藏不少东西。 刚刚收好,房门被冷风霎时间吹开,外面的人快步进来,反身关上了门。 秦风儿抬眼一看原来是陆帆,也料想到了。 她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反倒让陆帆有些不知所措了,停顿片刻之后,笑着说道:“秦小姐,跟我去吕国吧?” 看似询问的话语,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秦风儿纤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苍白的脸却格外的让人怜惜,一个月在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阴暗潮湿让人身子骨虚弱了些。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女人不说话,男人有些慌了,再次询问道。 “我问了,你就能放我自己走吗?”她终于开口了,掷地有声的话语,却让男人心神一荡。 陆帆竟是头一次红了脸,微微侧身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说:“那你就不问问我是用什么办法,从陈王手中把你要过来的吗?” 秦风儿微微颤抖的手紧紧的拽着外袍的衣角,嘴角上浮现出一抹冷嘲的笑意:“你若是想说,何必我来问。” 自他进来的那一刻,她原本一肚子的问题,突然变得毫无意义了,与其问出来让自己心疼,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也停好的。 听到她的话,陆帆心中竟升起一股恼意来,斜长的桃花眸中闪耀出一抹火花。 “你身边的侍女凌波,如今被陈王封为凌美人,怡心阁已经赐给她了,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她待那个女人如同姐妹,他看得出来,他就是想说出这件事刺激她一下,哪怕是看到她哭也好。 秦风儿的手就是一僵,水雾般的眸子抬起望向前方,似在看窗子,又似在透过窗子看别的东西。 却也仅是刹那而已,那好看的嘴角便荡起一丝愉悦的笑意。 “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还是深的陈王的心,也许过了多久就会升为夫人了。” 她脸在笑,可是心却在痛,那个让她一心一意待的男人,就这样忘记了她,抛弃了她吗? 陆帆眼睛死死的盯着秦风儿,似乎想找出他想要的看的结果。 灼热的目光让女人有些难受,微抬下颚看向他道:“太子殿下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那我知道了。” 又是无所谓的目光,无所谓的笑。 陆帆都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强悍了,心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夺走了,还是自己曾经的贴身侍女,被最亲的人背叛的滋味,他不是没有尝过,可是却是追新的痛,可是就在刚刚却没有在秦风儿的脸上看出丝毫。 “那你现休息休息,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启程。”男人说完,索性一甩衣袖便出了房门。 打开门的刹那,冷风再次袭来,冻得秦风儿打了个冷颤,珍珠般的泪缓缓滑落。 她从未想过凌波会背弃自己,她甚至觉得任何人都能背弃她,唯独那个在冷宫里对她不离不弃的人,是永远不会背弃她的。 凌美人吗? 真好! 苦涩的笑意荡漾开来,而她该面对的是全新的人生。 吕国的队伍果然在一个时辰后出发了,陈国百姓在路两旁争相看着热闹,却没有人认出一个隐藏在队伍中的女扮男装的女人。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静心阁内,小德子小心翼翼的将使团离去的消报给了李垢,负手而立的男人站在窗子前,冷漠的眼眸眺望着吕国的方向,原本年轻的脸颊,却被两鬓斑白的发丝映衬出了一丝沧桑。 一夜白了两鬓,这是何等伤心才会有的?女人的离去终究还是让他伤了元气。 “东西,给她了?”男人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许是大病初愈的后果。 小德子忙上前附身道:“是,以杨宇的名义送过去了。” “杨宇快到怀柔了吧?”男人黝黑的双眸早已洞悉了一切。 “应该到了,并且王上派去保护秦墨絮的人,也跟着杨宇之后出发了。” “那就好,他是她的哥哥,也是她的命。”男人淡淡的说道,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 一旁伺候的小德子,看着主子如此的伤心,只能是默默的叹息,想要安慰几句,却是不知该从何开口? 这个局从开始那一刻起,就已经乱了套,不紧脱离了李垢的掌控,也脱离了那些下棋之人的掌控。 第一百七十二章知道真相 静心阁的门打开,一个女人迈着婀娜的身姿端着参汤走进来,五色纹锦长衣穿在她身上,衬托出别样的风华绝代,却再不是怡心阁的那个小丫头了。 没有察觉到房间内的不对劲,她端着托盘笔直的走到了两人身边:“王上,参汤好了,您还是先喝了吧。” 女人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媚意,让听到的男人抵御不了那股发自心底的酥麻。 小德子回头,目光中带了一丝讥讽与鄙夷。 李垢终于回头,两鬓的斑白的沧桑,反而平添了一丝成熟与干练,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惶惶不可终日的君王了。 他伸手端起那碗参汤,毫无感觉到那股烫意,一仰头便喝了个干干净净:“汤很好喝,今后你伺候孤的饮食吧。” 凌波俯身道了个‘是’字,却是酥到了骨子里去了。 “今后希文就交由你照顾了,让他唤你乳母吧。”男人淡淡开口,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却将秦风儿最宝贵的人,交给了她如今最不信任的人。 女人点头,出了静心阁,至此以后陈国又一受宠的美人,就此在陈王宫内逐渐壮大,以至于跟王后,崔夫人再次形成了三足鼎立的趋势。 一如秦风儿没有走时一样。 只不过这位美人却是个传奇,因为她一没背景,二没靠山,却全凭自己的手腕,独得了帝王的宠爱,以至于王后,崔夫人对她都有些忌惮。 却不知那枚凤印在她手中,帝王没有要回,王后哪敢说话。 虽然三宫六院还由王后掌管,却是没了牙的老虎,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一个月后陈国在喜迎新年,而陆帆的队伍却才走到边关。 凭空杀出的赵向前一举闻名七国,斩西周皇子头颅,逼得西周不得不派人和谈,以至于混乱的战事暂时得到了平息。 随着队伍离边关越来越近,温度便也开始回升。 吕国四季如春,是个靠海的国家,所以秦风儿早早便脱了厚重的棉服,坐在车中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队伍走走停停,显然陆帆并不急于回国,而是一路欣赏着风景,好惬意,着实让秦风儿刮目相看。 只不过那日跟她说过话后,陆帆再没有搭理过她,就好像她只是一个随从罢了,这反而让她放松不少。 这期间,她从侍女口中得知,陆帆为了救自己,跟陈国签订了五年无战事的盟约,所以陈国那些巴不得她死的臣子们,才会痛痛快快的放了她,并且任由她这个伺候过李垢的女人,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并且全然不在意,这是在给他们的王戴绿帽子的行为,也许在他们心中,秦风儿是红颜祸水,巴不得有人接手。 不知为何,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会为李垢担心,会为他心疼,却从不去想他究竟怎样伤害了她。 冷宫中他咄咄逼人的语气,以及那不信任的目光,每每午夜梦回时,都仿佛一把利刃在她的伤口上,一次又一次划开了伤疤。 “夫人,我们吕国四季如春,可比陈国美多了,你到了那里一定会喜欢的。”这是夏末不知第几次在她耳边唠叨了。 秦风儿接过夏末递过来的茶,与陈国不同,吕国的茶都是花瓣晾晒而成,喝起来清香逸人,还能根据各总不同的花瓣有不同的功效。 “夏末,你跟了太子多久了?”女人吹开水面上的花瓣,轻轻抿了一口,茉莉的花香霎时间弥漫开来。 长着圆圆脸的女孩,眉毛眼角都还透着稚嫩,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大概有三年了吧!我们太子殿下脾气极好,对谁都是笑容满面的,所以我们这些下人都喜欢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 脾气好吗? 秦风儿仔细的想了想,貌似她还真没见过陆帆发脾气的模样,即便是冷脸,也带着如沐春风般的气质。 “那吕国王宫怎么样?”她似乎无意间开口,却透着玲珑般的心思。 小丫头是个没心眼的,笑呵呵的答道:“王上年迈经常生病,王后是太子的亲母,跟太子一样很和睦,至于其他嫔妃奴婢没有伺候过,所以不太清楚,但都是很好说话的。” 小丫头掰着手指一个个的说,却让秦风儿微眯了眼。 都是好说话的吗? 她就没听说过哪个后宫是风平浪静的,相比于陈王宫的大张旗鼓,恐怕这吕国王宫才是那温柔的陷阱。 若是她不进宫,只住在宫外该有多好。 她是不是该跟陆帆商议一下这事?他会同意吗? 至于那五年的和平协议,她可不认为陆帆会那么好心。 正在秦风儿有些走神时,马车突然一顿,害得她险些没跌出去。 好在夏末是个机灵的丫头,伸手便拉住了她,起身对外询问道:“怎么了?” “回夫人,前方有陈国军队路过,太子殿下让我们停下让路。” 自从她跟了陆帆后,他的手下全都称呼她为夫人,她也不在意,反正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 至于陆帆会给陈国军队让路,到是让她颇为意外。 陆帆何许人也?吕国太子,未来的吕王,那是陈国最尊贵的客人。 陈国士兵见了他,应该为他让道才是,而他却做得如此谦卑,丝毫不怕损了吕国的颜面。 这人若不是有城府,有心计,那秦风儿只能说他真的是谦谦君子了。 整齐划一的步伐从车旁走过,震动的大地都在颤抖,足以见得这军队人数该有多么庞大。 女人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对付西周的那十万大军,若是谈判成功,此刻应该是退兵了吧? “夫人,太子殿下吩咐在前方城镇稍作歇息,让属下前来告知一声。”帘子外一个穿着侍卫衣服的人骑马并肩在马车旁,传达着陆帆的决议。 秦风儿点点头,夏末立刻冲着外面回道:“知道了。” 随后便是马蹄离去的声音,马车再次启动,缓缓向前行去。 离去的军队留下的只有一层腾起的沙尘,在绵长的官路上是那样的壮观。 第一百七十三章云集镇风波(一) 云集镇是陈国与吕国交界处最大的边境小镇,出了云集镇便彻底走出了陈国的管辖。 西周与吕国相邻,又与陈国形成三国鼎立之势,所以才会拿陈国先开刀,本以为李垢登基没多久,羽翼尚未丰满,却不想他手上会有那样一位悍将,非但没有让他们得到益处,反而损兵折将还得赔偿损失,大大的伤了西周的元气。 所以当吕国队伍到达云集镇时,这里又恢复了昔日的风光,陈国、吕国、西周的商人络绎不绝,只不过西周人处于弱势,见人便会矮上三分罢了。 陆帆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非要拉着秦风儿散步进云集镇,所以这一幕被她看在了眼里。 “你今天怎么有兴致拉着我走走?”秦风儿抬头,看着陆帆的侧脸询问,这男人的身高也就高了她半头,跟李垢比起来还是矮了那么一点点。 身材也没有李垢壮实,许是南北方的差异吧。 男人回头,冲着她微微一笑,晕黄的阳光下,笑的格外的灿烂。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让秦风儿心中不悦,继续说道:“听闻陈国猛将赵向前驻扎在这里,说不定我们有幸来个偶遇。” 赵向前! 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这还要拜凌波所赐,几乎到了让她耳熟能详的地步。 只不过她不感兴趣,她对打打杀杀的事毫不在意。 见女人的目光暗了暗,男人明白女人不想聊这个话题,便适时转移道:“听说云集镇有一种打糕非常好吃,是用花瓣制作成的,各种口味都有,颇有我吕国小吃的味道,不如我带你去尝尝?” 难得出来走走,秦风儿不想拒了陆帆的好意,便点了点头,男人立刻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就往集市上最繁华的地方去。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多了一些藏青色长衫,行色匆匆的男子,站在路口东张西望。 “大哥,明明是往这个方向走了,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其中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开口,满眼都是焦急之色。 被他叫做大哥的人,戴着个黑色的兜帽,罩着黑色的披风,整个人掩藏在黑色下,让人看不到他的面容。 “先别着急,派人将城封了,必须尽快找到帅印。” 他话落,几名大汉瞬间分散开来,分工明确显然是训练有素之人。 唯有那名带着兜帽的人站在原地,久久的望着前方发呆。 他便是许向前,原本该在十万大军中,随同军队一起回陈王宫复命。 却在云集镇丢了帅印,若是不尽快找回帅印,恐怕等着要他小命的人不胜其数。 眼看着夕阳就要落山,为了等待兄弟们的消息,他只能一个人先去了客栈,想着先安顿下来在说,那贼人即已经被他们堵在了云集镇,便万不会让他逃了。 否则他这十万大军的主帅岂不是丢死人了。 “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刚刚被吕国使臣给包了,实在是没有房间了。”店小二局促的站在赵向前面前,对于这个隐藏在黑暗下的人,他直觉不简单,对方身上散发着隐隐的杀气。 “一间就好,马棚也行,让我将就两晚。”不是他不愿意去找其他客栈,而是这诺大的云集镇,因为一场战乱的洗礼,也就只有这家最大的客栈还算安全,即便他不怕危险,这个时候也不能露出他的身份。 “这……”店小二有些为难,搓着手不知该怎么办,许向前递出来的一锭金子实在是太诱人了,可店里住的贵客也是他不敢得罪的。 “殿下,能不能让出两间房给他。”宛若空谷一般的声音响起,带着黄鹂鸣啼般的悦儿。 赵向前下意识转头,便看到了秦风儿绝美的容颜,以及陆帆俊朗的身影。 他心神一怔,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几个字:好一对璧人 陆帆扫了眼赵向前,第一眼看到这人背影时,他就感觉到了一股煞气,是普通人身上无法散发出来的。 在看这人手中还拿着一把宝剑,剑鞘黝黑铮亮,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剑,也不像纨绔子弟镶嵌宝石用来炫耀,便足以证明这人身手不错。 尤其是那双隐藏在兜帽下的双眸,锐利中透着刚硬,活脱脱就是一杀伐果断之才。 不过顷刻间他便以明了这人是谁,却保持着一贯的容色,丝毫让人察觉不到他在想什么? “既然夫人开了口,那便给他两间房吧。” 小二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一双眼睛却是瞪着赵向前手中的金锭子发呆,就差流口水了。 却不想凭空多出一只纤纤玉手,快速的将赵向前手里的金子拿走道:“房间是我们开的,这房钱就给我好了。” 店小二眼睁睁的看着一锭金子飘远,落入秦风儿手中,心疼的整个脸都扭曲了。 陆帆嘴角抖了一抖,被秦风儿眼中顽皮的光芒照的一亮。 这一路以来,女人很少笑,即便夏末使尽了办法,他用尽了招数都没有用,难得这时露出一抹贪婪的笑意,以及狡黠的光芒,他自然是无条件宠着的。 “那我们进去吧。”男人不动声色的跟秦风儿说话,眼角余光却在赵向前身上扫了一下。 秦风儿并不在意求住店的人是谁,也不在意手里的金子,她只是突然心情愉悦,想要顺别人的东西罢了,当然她的目标自然不是粗俗的钱财。 完全没意识到腰间之物丢了,赵向前目送着二人离开,心神有些微的恍惚。 “客官,您跟小的这边请。”店小二的脑袋有些耷拉,却还是客气的带着赵向前去往他的房间,至于心中的血泪,也就他自己清楚了。 男人撩起衣袍跟上,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了远去的人身上,忍不住询问道:“你刚刚说包下客栈的是吕国使团,刚刚那两个人是?” 店小二脚步就是一僵,赵向前忙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他。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低语道:“不瞒客观,这二位什么身份,小的也不知道,但整个使团都以他们为尊,小的估算是吕国太子跟太子妃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云集镇风波(二) 太子妃? 男人微蹙眉头,他在前线杀敌时,听说过吕国太子出使陈国的事,也知道吕国内部出了不少问题,却没听说吕太子携带家眷前来啊? 想起女人顺走他金子时,那顽皮的模样,不知为何赵向前有些许的失笑。 摇摇脑袋,将那股不好的想法甩开,他自嘲一笑,讽刺自己何时开始儿女情长了。 秦风儿回到房间,将金子丢给夏末,看的小丫头眼睛都直了,她三年的月钱也不及这些啊! 她疑惑的跟在秦风儿身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夫人,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 她把女人给问住了,转头莫名其妙的询问:“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夏末的泪顿时糊了眼眶,委委屈屈的拉住秦风儿的衣袖祈求道:“那你给奴婢这么多钱做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要奴婢了?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您说话就是,奴婢以后会改。” 不怪夏末如此紧张,实在是秦风儿这么好伺候,又没有脾气的主子不多见,由其她跟着秦风儿之前,陆帆交代若是她惹秦风儿不高兴,他就将她卖到青楼里去,她自然是害怕的。 夏末不同凌波,是李垢亲自带出来的,夏末入宫时间不长,并且一直在陆帆身边,陆帆这人善于伪装,太子宫中的宫人,全部被他教化的十分单纯,只有他信任并且贴心的人,才会真正的为他所用。 所以突然见到这么多钱,夏末整个人都慌了。 秦风儿无奈,对于这个监视自己的侍女,她不知道她是装的多一点,还是真的天性单纯善良,她可不认为宫里能出什么良人,却也不愿伤了她。 只好耐下心来哄劝道:“放心吧!这是殿下赏的,我拿着也没用,吃喝都是你们殿下出钱,还不如给你留着花了。” 夏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秦风儿的面色,感觉她并不像在敷衍自己,顿时破涕而笑。 忙将金子收起来道:“那行,我先给夫人收着,回头宫里花销什么的,就能用上了。” 虽然这么说,但宫里那些人情世故夏末还是很清楚的,入了宫的女人更加需要开销,她现在就开始为秦风儿着想起来了,着实让秦风儿有些感动。 当然秦风儿不差那几个钱,她更加不愿意入吕国王宫。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外面就黑了。 秦风儿趁着夏末出去端晚膳时,将从赵向前那里顺来的东西,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是一枚镶着红玛瑙的玉佩,晶莹剔透中还能看到栩栩如生的一尊狮子,在烛火下盈盈而动,雕工之精细着实让她感叹了一番,这若是带回21世纪,铁定是无价之宝。 玉佩最下方,蚂蚁般大小的一枚小字,她眯缝着眼看了半天,才看清楚是个苗字。 她以为玉佩的主人姓苗,所以也没甚太在意,小心翼翼的收好,以待将来自己落魄了,拿出来当掉它。 这是她21世纪养成的习惯,身上必须留一件值钱的东西压箱底,否则总觉得空落落的,即便她现在已经腰缠万贯,却依旧改不了这习惯。 她从陈国出来,什么东西都没带,陈王宫里积攒的那些压箱底的东西,几乎都留给了凌波,想起这事她就郁闷,她竟然为别人做了一次嫁衣,这教训她必须谨记,牢记,死记。 “奴婢才出去这么一会,主子这脸色怎么就难看了?”夏末端着晚膳进来,看到秦风儿郁闷的神色,顿时警惕起来,关心的模样又让她想起了被人背后捅刀的事。 起身揉了揉胸口,她狠狠的叹了口气道:“没事,过去的,以后都不会在想。” 夏末‘哦’了一声,便开始摆桌。 噼啪一声,窗子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怎么了怦然开启,随后一抹黑影便跃了进来。 秦风儿倒还好,大风大浪也见过了不少,没有什么反应。 夏末就不同了,吓的脸色一白,张嘴就要叫,却被那人扬手击在了后颈上,登时晕了过去。 就听下面有人高声呼和:“抓刺客,快,保护殿下跟夫人。” 还未来得及关的窗子,顿时闪耀进来一片灯火通明。 吕国的侍卫保护陆帆的同时,还不忘保护她这个外人,使女人忍不住笑了一下。 目光却是落在了跃进来的人身上。 看身形是男人,一身夜行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墨色的长袍上濡湿了一大片。 秦风儿抽了抽鼻子,立刻闻到了血腥味,顿时明白外面的人抓的一定就是他。 那人凌冽的眸光在秦风儿身上扫了一眼,对于站着不动的行为,直觉给出了两个结论,要么是她天生胆大,要么就是她已经被吓傻了,可无论哪一个,他都不能让她喊出来。 但秦风儿站的太远,跟他隔了一个桌子,他首要的任务还是先关上窗子,以免外面的人发现他跑进了这边的屋子。 男人的脚步才移出了一步,手都还未伸出去,便听到女人轻声道:“你若关窗,必定会引来外面的人,我劝你还是马上躲去床底的比较好。” 男人略微一惊,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女人的话是否可行。 秦风儿并不着急,淡定的眸子扫视着男人,除了那双眼,其余的地方都包裹在了黑暗中,让她想起了被她顺了东西的人,会是他吗? 若是他的话,那她可就是引狼入室了,毕竟是她跟陆帆开口,要求那人留宿的,回头若是被陆帆抓到,她恐怕百口莫辩。 两个人的思维飞快的运转着,最先妥协的还是男人。 他蒙面布下的薄唇抿了抿,最终一闪钻到了床下。 然而他的身形还未躺好,一只纤细的玉手便伸了过来,一把将他手中的钢刀给抢了过去,快的男人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刀已经落入了女人的手中,登时惊的一身冷汗。 就要反击时,猛然听到敲门声:“夫人,夫人开门,客栈中闹了刺客,殿下亲自前来查看您的安危。” 陆帆来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遇刺 房间中的两个人又是一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人,会让吕国太子如此注重,这么危险的时候,竟然亲自前来查看。 秦风儿飞快的扫了眼地上的血迹,那是男人身上滴下来的,已经在窗边形成了一大滩,一路滴到了床榻边。 此时想要将这些血迹擦拭干净已是来不及了,她眸色一凛,心下一横,手起刀落,血花飞溅。 看的刚要从床下爬出来的男人眸色就是一红,只听女人低声交代道:“屏息。” 男人立刻退了回去,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秦风儿这才丢了钢刀,一脚踹翻桌子,随手将床上的被子从窗子丢了出去,并大喊一声:“哎呀!” 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房门被人从外猛然踹了开来,力度之大差点连门板都掀翻了。 陆帆冷然而立,玉色面容上杀气十足,透着阴鸷的色彩,月白色的长袍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飘舞,墨色长发更是四散飞扬,顷刻间便到了秦风儿的面前。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陆帆盛怒,并且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不由让她心下一惊。 这人的实力竟然跟李垢不相上下,若是两人真的打起来,恐怕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他,果然是隐藏的深。 男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露出了实力,一把抱住满身血迹的秦风儿,抬眼看向窗子道:“来人,给我追。” 霎时间人影霍霍,跟进来的侍卫去了大半。 秦风儿扶着被自己砍伤的手臂,想要挣脱男人的怀抱,却被男人强硬的抱坐在了床上:“还不快去找大夫。” “是。”一声应答,又一人离去,执行度要比李垢身边的人还要快。 穆然间,女人的心思一沉,开始为李垢隐隐的担忧起来。 内忧外患,那个男人真的能安然度过吗? “怎么回事?”男人关心的语气响起,透着十足的恼意。 他在生气没有照顾好自己吗?还是生气自己的手下无能?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脸色苍白的开始掉泪,这才是女人应该有的表现才对,加上慑慑发抖的身体,男人瞬间便被她给骗过去了。 “今夜去我那里住吧。”男人话落,抱起秦风儿就要走。 惊的女人心下狂跳,忙抓住他的衣襟道:“不要,我在这里可以的。” “想什么那?你受了伤,必须有人照顾,并且外面闹刺客,你的安危还是我来保护比较放心。”男人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对于秦风儿瞎想,他表示很生气,他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在这个时候要了这女人。 并且他一路之上对她礼遇有加,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不,不是,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我还是习惯在这里,况且,况且有夏末在,她会护好我的。” 女人担心自己走了,床下的人会被翻出来,所以她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陆帆蹙眉,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夏末,满眼都是你确定的意味。 秦风儿扯了扯嘴角,知道自己的理由太过牵强,但她必须留在这里。 “那,不能怪夏末,那人来的太突然,若不是夏末拼死护主,我早就被被杀了。” 这还是她跟了陆帆以来,跟他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以至于男人有些犹豫了。 他很不情愿听秦风儿的,毕竟他是太子,还从未有人敢忤逆于他,即便是他的父王,也因为极致的宠爱,而对他百依百顺,但这个女人让他不悦的同时,却又犹豫了。 秦风儿眼巴巴的看着他,晶莹的泪珠流的更加快了,以至于陆帆无奈点头,将她放回到床上道:“那好,大夫来之前我留在这里,保护你的安全。” 女人心下一凝,不知道床下那人能不能忍到陆帆离开,现在只能顺着他的意了。 一炷香后,侍卫带着大夫匆匆而来,应该是吕国随团的太医,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回禀陆帆身体无大碍,只是手臂的伤,处理后喝点药就会慢慢好。 小心翼翼的给秦风儿包扎后,开了药单,侍卫马上去镇上的药铺抓药去了。 躺在地上的夏末还是昏迷不醒,太医命侍卫扶起,在颈部扎了几针,半个时辰后,小丫头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房间内一片狼藉时,吓的脸都白了。 秦风儿怕她多说,引起陆帆的怀疑,要其他侍女将夏末扶去其他房间休息了。 陆帆也没有多坐,只是嘱咐秦风儿有情况大声的喊叫,门外有侍卫把守。 怕刺客还会回来,陆帆刻意多派了一些侍卫守护,夏末却不愿离去,又回来了,发誓守着秦风儿不会离开的,才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支走陆帆,接下来便是该如何支走夏末了。 小丫头要比陆帆好糊弄,秦风儿不过嘟囔了两句‘饿’,她便自觉去外面给她弄吃的去了。 屋子的人都走了,秦风儿才弯腰冲着床下低声道:“出来吧!” 然而等了一会,下面的人都没有出来,惊的她一身冷汗,难道这人死在自己床下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明日一早即便她在想隐瞒,怕也会被人发现她床下躺着一具尸体吧? 正在她心跳如鼓,想要亲自将下面的人拖出来时,下面终于有了动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男人从床下爬了出来,脸上的黑布不知去了哪里,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却不是今日秦风儿在楼下见到的那人,是个完全陌生的脸。 “谢谢夫人相救,今日大恩徐虎记下了,不知夫人要徐虎如何报答。”在他看来,女人能为他这个陌生人做这么多,定然是有所图的。 秦风儿起身,伸手去查看他的伤口,却骇得他后退了一步,以为秦风儿要搜他身。 他如今的体力不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别说眼前的这个弱女子了。 女人蹙眉,没理会他躲闪的举动,硬是将他受伤的身子扯到了近前,三下五除二扒掉了他的上衣。 第一百七十六章看出端倪 胸膛上,胳膊上,赫然十几道伤口,虽不至于致命,但流血也能将人流死,难怪他刚刚在床下那么久没有出来,应该是昏沉了一阵,又或是体力不支吧。 秦风儿默不作声的找来一些布,还有一些秦昊刻意留了的不少药,说什么监牢里需要药傍身。 结果她被丢在刑部近一个月之久,完全没人来看过她,自然那些药便没了用处。 如今却是用在了陌生人的身上。 男人狐疑着看女人,眸光中带了一丝感动。 怕夏末会回来,秦风儿快速的将对方的伤口包扎好,这才起身打开窗子,小心翼翼的往下望。 却见下面侍卫众多,想要从这边出去恐怕很难。 然而她是谁,21世纪神偷,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什么样的地方没偷过,没路她也能给你创造出个路来。 她抬头看了眼屋顶,男人立刻会意了她的意思。 好在她住的是最顶层的房间,掀了瓦片就是月朗星稀,从屋顶离开是最佳的路线。 男人不知道秦风儿的身份,却是被女人的机智以及勇敢,给深深的折服了。 起身抱拳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大恩大德徐虎必须报答。” 女人看着他,眸光冷淡且没有温度,看的男人有些发毛,有些局促,竟不知该将手收回来,还是放下去,就这么尴尬的站着。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别让我在见到你,别给我惹麻烦就好。”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如今自己何去何从都不知道,更加不想惹上陌生人。 男人咧嘴,对于她的冷漠并不在意,想了想还是从身上掏出一枚巴掌大的令牌,上刻了一个许字道:“姑娘,若是哪天需要帮助,去梅林山庄找徐阳,将这枚令牌给他,必会有人通知在下,即便隔着千山万水,在下也会前去相救。” 他以为女人不会拒绝,却不想秦风儿将东西塞回给他道:“我不需要,你快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 男人有些失落,望着手中的令牌,头一次感觉到报恩真难。 咬咬牙,他硬是将令牌塞进了秦风儿手中,不待她反应,一跃上了屋檐,轻轻的将房顶的瓦片揭开,不一会,顶上出来了容一人出去的大洞。 “等等。”下面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让男人一愣,一种莫名的思绪划过。 然而女人只是淡淡的说出了一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把洞给我补好,不要被人看出来,不然我很麻烦。” 唉!无声的叹息从男人的心口划过,轻松一跃出了屋子,屋顶的光亮渐渐暗淡,整齐的如同没有掀开过一般。 望了眼地上的血迹,好在夏末还未来得及收拾,否则她还得想办法解释。 至于床下? 她微微蹙眉,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横竖人走了,她不解释,别人也拿她没办法。 等夏末回来时,秦风儿已经上床了,无论她怎么叫,秦风儿就是一个“困”字给打发了。 陆帆的房间,侍卫跪地满脸是汗,真怕主子发怒,他们的小命就全没了。 “属下翻遍了整个客栈,没有找到那人。” “赵向前可有动静?”陆帆负手而立,面前是一副秀丽山水图。 侍卫低头,眼珠转了两圈道:“没有任何动静,外面闹得厉害,他的影子始终在窗子上没有动,身边还坐了两三个人,似乎在商议什么?” “帅印呢?”声音依旧冷漠,让人听着胆颤。 侍卫紧张的回道:“还在,他们并未得手。” 陆帆终于有了动作,缓缓转身唇色紧抿。 他一步步走到侍卫面前,如玉般的面容透着不悦:“还有三天,若是完不成任务,你们就自杀谢罪吧。” “是,属下遵命。”侍卫起身,快速出了陆帆的房间,清风浮动险些熄灭屋内的火烛。 什么东西在屋顶上发出轻微的响动,以至于房内几人全身戒备,纷纷往头顶望去,一有异动便会全力攻击。 “是我。”穆然间响起的声音,虚幻而又缥缈,低沉的若是没点内力压根听不到。 下面的人顿时放松下来,几个人伸手将桌子抬至下方,踮起椅子一点声音都不发出的将上面的人接了下来。 始终站在中央的男子负手而立,姣好的面容闪耀着冷冽的气势,看到男人下来的那一刻,仿佛也是松了口气。 “受伤了?”最先开口,不是问事情办得怎么样,而是对自己人的关心。 男人扫了眼负手而立的人,无所谓的笑道:“小伤,已经包扎过了。” 他这话一出,房间里其他人皆是松了口气。 “大哥,今日这事多亏老三,要不我们全都得中计了。”其中一名灰色长衫的男子开口,平淡的样貌让人转瞬便会忘记。 被称为大哥的,正是陈国十万大军主帅赵向前。 此时他的脸色透着冷厉,一双杀气腾腾的眸子,仿佛参透了什么,抬手道:“先给老六看伤,其余的都是小事。” 帅印丢了,在他口中说出来,竟不及老六身上的伤,身为兄弟,他们岂会不感动。 有人扶着徐虎在床上坐下,亲自为他拆了布包扎重新包。 “大哥,本以为吕国太子住这里,便不会有人注意我们的身份,结果还是暴露了,明日我们还是找别家客栈住吧。” 有人开口说着,语气中透着十足的担忧。 赵向前缓步来到床前,看到徐虎身上的伤,微微蹙了蹙眉头道:“老三的意思,我们不能动,若是动了反而会被人注意,并且事情太过凑巧,吕国太子来到云集镇,我的帅印便被盗了。” 他一句惊醒梦中人,屋子里的人顿时都沉默了。 显而易见,吕国想要他这个主帅的命,好减掉陈国的一只羽翼。 只不过本国若是没人,吕国又岂会知道他们的行军路程? 听说吕太子早就从陈宫出发了,却是迟迟没有来到边关,一路走走停停,玩玩乐乐。 几件事串联起来,就算是个瞎子,也该看出其中的端倪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讥讽秦风儿 只不过陈国的内应,恐怕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大哥,东西该不会就在这客栈里吧?”灰衣人开口,疑问的语气带着一丝笃定。 徐虎疼的全身紧绷,此刻完全没心情去听兄弟们的商议,眼眸却是落在了一方锦帕上,从老五手中抢下来,快速的塞进了怀中。 他这举动没能逃过几个兄弟的眼眸,却暂时没时间过问。 “老三的意思,应该在这客栈中,但尚未确定,好在他人不在这边,他在暗,吕太子在明,所以这一仗我们说不定还有希望。” 这是个死局,无论他是否死在这云集镇,是否死在他陆帆的手中,只要他找不到帅印,回去陈王宫,依旧是死路一条。 陆帆之所以还在这里跟他玩,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好在他们多了个心眼,将老三这个军师放在了城外,此时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大哥,吕国使团中是不是有女眷?” 商议完了正事,徐虎突然开口,引起了兄弟几个的注意。 他们兄弟七人,个个身怀绝技,最厉害的便是大哥赵向前,现任陈国前锋大元帅。 老二金钱子,敛财高手,只对钱感兴趣,认钱不认人。 老三陆游子,是个智囊军师,推算能力级高,神龙见首不见尾。 老四狄青,是个高手,却也是个厨子,手艺极好,人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遇上他,老鼠都能下菜。 老五便是那灰衣人,精通医术,善于解毒下毒,几个人中除了赵向前,陆游子,最属他不好惹。 老六徐虎,梅林山庄的二少爷,武功卓越,至情至性,一心想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佳人,一生一世一相守。 却无意遇到了秦风儿,也算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悲剧。 至于老七,那就是个孩子,是六个兄弟结拜后,却不知什么原因,他们的七弟连同奶娘一起失踪了,任凭他们找遍了陈国,就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六个人为了找七弟,不得已上了战场,为的就是建功立业后,有了权力跟地位,找起人来更加方便。 却不想这权利跟地位,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难。 好在六人同心协力,一路上杀出了自己的血路,结果还是好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不等赵向前回答,就听老五极不耐烦的询问,似乎对这吕国使团的女眷颇有意见。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徐虎确认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真的有女眷,是什么人?” 他全不在意老五的态度,一心朴实想要知道秦风儿的身份。 说起这个,还真是凑巧,就在老五回来之前,他们才刚刚收到消息。 也是因为赵向前的一时多疑,便派人出城去找老三,询问吕国使团中女眷的事。 别看他们一直待在前线,陈国的大事小情他们还是门清的,尤其是老三那个军师,几乎陈王宫一有风吹草动,他立刻就会知道。 否则他们也不会有今日的成绩。 尤其是赵向前,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副将,一跃成了十万大军的主帅,少不了这些兄弟们的齐心协助。 “还能是什么人?水性杨花的女人。”依旧是老五,抱着双肩倚在床边,那讽刺的意味,十分讨厌秦风儿这个人似的。 听在徐虎耳中尤为刺耳,这个一向跟兄弟们很和睦的男人,突然恼怒起来,低喝道:“有话说话,不许侮辱人。” 他还不确认,老五口中的女人,是不是自己见到的女人,所以他不好跟老五发怒,也只能这么说说他了。 不想他的举动,引起了其余四个人的注意,尤其是赵向前,因见过秦风儿一面,对她印象还算好,所以听到那些话时,他有些不信,如今看到老六的行为,突然觉得老六是不是见过那女人了? “她是唐国公主秦风儿,亦是我国凤夫人,只不过前不久,她在冷宫和人偷情被王上抓住了,本该处死的,却不知为何吕国太子为她求情,为她跟我国签订了五年的和平盟约,所以她现在确切的身份应该是吕国太子的女人。” 赵向前的话很简练,也很客观,并未将秦风儿说的太难听,相比于老三陆游子送来的情报,他可以说将难听的字眼全都去掉了。 可听在徐虎的耳中,还是有些刺耳,有些让他不敢相信。 犹记得那些人踹门进来前,是喊她夫人的,大哥嘴里的女人,应该就是救了他的女人了。 徐虎的眸子暗了暗,并不是因为她不好的名声,而是因为他认识她太晚了,否则他绝不容许任何人这么污蔑她。 他的脸色说明了一切,老五猛然站直身体道:“你遇到秦风儿那jian人了?” 他毕竟是陈国人,有着强烈的护国情,先不说秦风儿是唐国公主的事实,就说她背弃了自己的夫君,给他带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还跟吕国太子牵扯不清,他便无法接受。 知道秦风儿就住在楼上,他没去杀了那女人,已经很给吕国太子面子了,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然而他一口一个jian人,在徐虎这个刚刚被秦风儿救了,并且认为她有勇有谋,心悸动了,听着格外的不舒服。 “五哥,你又不认识她,怎可如此污蔑她,我不许你在我面前这么说她。”徐虎冷了脸,隐隐的怒气,使得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兄弟齐心,又怎会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赵向前拿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徐虎询问道:“你的伤口是她包扎的。” 虽是询问,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此话一出,其余几个人皆是一震,冷凝的目光中闪耀出一抹质疑。 徐虎点头,将他中了埋伏负伤回来时,又被吕国士兵包抄,并且迫不得已闯进秦风儿房间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几个兄弟说了,并且将他送给对方自己身份的象征时,对方毫不在意,也一并说了。 徐虎一向沉默寡言,没用的一个字都别想从他嘴里掏出来,今日却是说的几个兄弟围着他站了一个时辰。 第一百七十八章帮你 老五那不削的眼神,从震惊到释然,在到钦佩,以至于最后徐虎说完时,他张口便说:“我不管这女人以前怎样,就凭她敢伤了自己救老六,我就领了她这情,以后若是她遇到事情,我第一个为出手相助。” “得了吧,你刚刚骂人骂的最欢。”一直没有开口的老二说了话,还不忘在老五的肩上拍了一下,玩笑之意十足。 老五及其不好意思的挠头,表示有些事,有些人,还真不能听传言,许是他们真的误会了秦风儿。 唯有赵向前,从始至终都十分平静,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泛着让人看不见的气流。 …… 秦风儿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日的午时,她才慢慢睁开眼。 夏末忙上前伺候着洗漱,她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地上的血迹早已清理干净了。 看来夏末还是很能干的,自己小看着这丫头了。 “辛苦你了。”秦风儿开口,语气中透着真诚。 夏末小脸一红,被主子夸奖后的傲娇立刻呈现在了脸上。 “夫人,您客气了,奴婢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秦风儿拉着她,将手上的玉镯戴在她的腕上:“以后你跟着我,这样的事恐怕还很多。” 夏末有些受惊,想要将镯子脱下来,却被秦风儿强硬的压下了。 跟了她这么些时日,也知道了她的脾性,夏末便不在推脱,乐呵呵的收下了,想着她这次跟着太子殿下出来,算是跟对了,这不就遇到了个好主子。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秦风儿坐下准备用膳,想着离开了云集镇就真的离开了陈国了,心中的那个男人将会再也见不到了,心中也隐隐作痛。 夏末却没有发现秦风儿脸上的变化,而是不停的夹菜,喋喋不休的说着,“殿下说夫人伤了,需要静养,所以还得住上三五日吧。” 拿着筷子的手就是一僵,还得住上三五日,并且因为自己的伤? 她才不认为陆帆会有那么好心,她的伤应该是他的借口吧! 这一路上他的借口还少吗?所以她完全没在意。 吃过饭后,门口便有人过来请她,说是陆帆要带她逛逛云集镇。 逛就逛吧!反正她也是闲着,与其坐在这房间里,让伤口的疼痛折磨着,还不如出去走走,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来缓解痛苦。 当然最痛的还是她那颗心,只要她一个人待着时,就会想起某个不该想起的人,然后心就会被搅得乱七八糟的。 明明知道两个人在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却还是忍不住去思念,去惦记,更加多的还是怨怒。 下楼时,陆帆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巧的是昨日请求房间的人也在,并且他身边还多了个人,赫然就是她救下的人。 秦风儿脚步一僵,生生愣怔了一下。 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陆帆顺着她的目光往店小二那边看,却被秦风儿的声音吸引回了目光:“今日去哪里玩?” 这还是她主动询问去哪里玩,让陆帆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她身上。 上前一步,亲自去接她道:“镇上有间音律坊,听说不错,想带你去听听。” “好。”秦风儿点头,刻意站在陆帆的左边,吸引着他的目光忽略了店小二那边,快步的往店外走。 店小二丝毫没发觉店内诡异的气氛,拿着赵向前给的赏银,转身去内间存放他们的东西。 确认周围没人后,徐虎才道:“看到了,我就说她不会出卖我们,否则刚刚她大可以开口指出我。” 赵向前点头,望着秦风儿走远了的背影道:“她不但没有戳穿你,而且还在刻意帮你。” 可以帮他?徐虎没看出来,他是个粗人,打架杀人他在行,至于权谋什么的,他就没那么多心眼了。 “接下来怎么办?”他压低声音询问,望着走远的秦风儿背影,语气中带了一丝欣慰。 老大说这女人在帮自己。 赵向前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接过店小二给的押条。 其实在店小二那儿存放的东西,不过是为了证明一切事罢了,并不值钱。 拿着东西出了客栈,赵向前淡淡的说道:“去音律坊听戏,难得太子殿下说云集镇的戏好,打了这些时日的仗,你我兄弟未好好玩玩,就今日吧。” “听,听戏?还今日?”徐虎没转过弯来,对于帅印丢了,还能如此潇洒的老大,深表十分的佩服。 二人一前一后,追着秦风儿跟陆帆而去,客栈内剩余的三哥兄弟却是没闲着,一会叫吃的,一会要洗澡水,一会又要出去买东西,折腾的店小二直抱怨,搞的监视他们的吕国侍卫一个个神经极度紧张。 秦风儿对古代的音律并不感兴趣,台上唱的起劲,她在台下无精打采的。 一开始陆帆还能兴致勃勃的跟她探讨一二,发现那双晶亮的眸子,时不时四处观望,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们就走吧。”陆帆试探的问道。 秦风儿摇摇头,她想走,却看到下方坐着客栈中那两个人,她可不认为这是凑巧,弄不好这两个人是跟着自己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她不愿意去想,她不认为她救了人后,这两个人还要恩将仇报来杀她,大有可能是为了昨日她偷得东西来的。 却不知直到此时此刻赵向前都不知自己丢了东西。 三个时辰,听得秦风儿脑袋直嗡嗡,难受的要命,却见陆帆兴致盎然的,也就没打断他的性质,一直忍耐着。 “唱的如何?” 陆帆有些意犹未尽,开始评头论足起两国的唱功来。 听在女人的耳中,都一样,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唱什么,她鄙视的看着他,一个太子整天不做正事,只知道享乐听曲。 所以她直接回答道:“算了,我没研究,无论是陈国的,还是吕国的,亦是我唐国的,我都不喜欢。” “不喜欢?”正在往外走的陆帆脚步就是一滞,完全没想到他陪着秦风儿听了一天的戏,听得他自己都快吐了,这女人一句不喜欢差点没把他气过去。 不都说女人最爱听戏,怎么到了秦风儿这里,他的马屁反而拍在了马腿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乘机溜走 失误,大大的失误。 “饿了,吃些东西回去吧。”她完全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出了音律坊,便是云集镇最好的酒楼,女人以为吃饭,那两个人不会跟着了吧。 不想他们前脚进了酒楼的门,后脚便听到徐虎的大嗓门嚷嚷道:“最好的酒菜给爷上一桌,要快,否则不给钱。” 秦风儿扶额,这二人是存心跟着她的,为了块玉佩值得吗?大不了她还给他就是了。 这一次赵向前是故意的,就是想让陆帆知道,他在跟着他,同时也注意到了他。 既然明知帅印在对方手中,并且对方要致自己于死地,他又何必遮遮掩掩,干脆跟在他身后面,看他该如何行动? 至于帅印?男人冷厉的眸子滑过一抹弧度,那压根不用他操心。 陆帆佯装没在意赵向前,交代侍卫点了菜后,便跟秦风儿说起了吕国的风俗人情,那熟络的语气,仿佛跟秦风儿就是一对出门游玩的夫妻,让女人微微有些不适应。 忙于应付陆帆,她自然忘却了远处坐着的二人,看着菜上的差不多了,她主动给陆帆到了杯酒:“这杯风儿敬殿下,算是感谢你救我之情。”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谢,让陆帆一时没反应过来,接酒杯的手就是一僵,直觉有些不好。 果然女人下一句便询问道:“一路之上,我都没有问殿下为何救我,如今殿下不想说说吗?” 出了这云集镇,快马加鞭不过两日就会到达吕国境内,即便是按照陆帆现在的性格,慢慢的往回走,五天之内也能到达边境,所以有些话她现在必须问,也好为以后早做谋划。 男人的笑也仅是刹那间的僵硬,随后便收放如初,将酒一口饮下,那股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咽下,正如他此刻的心情有些澎湃。 “若我说,我喜欢你,所以才会救你,你信吗?”这话不假,他的确是有些喜欢秦风儿,却也不至于爱上她,冥冥中似有一种情感牵引着他,让他舍不得,也放不下这个女人。 女人的手就是一抖,差点将旁边的酒壶撞倒。 原谅她如此失态,并不是因为陆帆这让她无法相信的表白,而是这画面,这语气似与某个时空的某个人重合在了一起。 犹记得那是这么一个夕阳西下的景色,天空烧着火红的云,男人身着白色衬衫,清隽的容颜带着宠溺的笑:“若我说,我喜欢你,所以才会救你,你信吗?” 那时的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却被这句话戳中了要害,至此沉沦不能自拔。 剧烈的刹车声,以及猛烈的撞击声,鲜红的血液刺的人眼眸生疼,男人怀中的玫瑰花四散飞落,那见到她时的笑意仍荡在唇畔:“小姐,你没事吧。” 他救了她,还差一点送命,以为这辈子不会遇上好男人了。 可是她付出了真心,一年后,最爱的男人失踪了。 那是她的初恋,亦是她的坟墓。 那以后,她试着尝试了不同的恋爱方式,却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让她忘记那种痛,直到她遇到了李垢,让她死去的心燃烧了起来,却也是这个男人,将她在次打入了地狱。 当她看到陆帆时,她有些不敢置信,甚至以为是上苍开了一个玩笑,那个男人也穿越过来了? 可跟陆帆接触后,她才知道,只是因为这人长相相似,却不是他。 虽然他也有如沐春风的笑,也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眸,甚至还有这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但当她拿起刀剑相向的时候,他却不是那个可以将她抱入怀中哄骗的男人了。 与其说她恨过那个男人,不如说她忘不了他才是真的。 “风儿,风儿你怎么了?”陆帆擅自改口叫她风儿,眼神中透着一些急切。 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以至于女人望着他发呆,眼中一会充满了惆怅,一会又充满了爱恋,更加多的还是恨,一种让他看不懂的恨。 她心里想的,到底是李垢,还是那个他们初遇时,她口中的那个人? 陆帆有些乱了,他发觉他完全不了解这个女人,即便他跟她相处也有些时日了,却依旧是无从了解。 秦风儿的眸子猛然淡了,也冷了。 那个男人丢下自己走了,她为何还要想他,还要念他,甚至为了他毁了自己。 “我不想吃了。”望着一桌子的菜索然无味,秦风儿起身就走,压根没有看陆帆一眼。 也不知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女人说变就变的性格,着实让他有些头疼,忙起身跟下楼,想要询问怎么了,却在看到赵向前后没有出声。 热闹的云集镇,不过差了两步,秦风儿一转眼就不见了,他惊慌的喊出了暗卫去找人,自己也在人群中寻找秦风儿的身影。 这是秦风儿蓄谋已久的,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待着,一直很听陆帆的话,一路跟着吕国使团到了这云集镇,为的就是今日逃离。 她没想到会这么成功,不过先走一步而已,出来便被人群给冲散了。 等她快步的走到青楼的门口,四下张望发现没有陆帆的身影,长长的舒口气。 华灯初上的夜,是青楼刚刚开门迎客,站在门口迎客的女人们,一个个搔首弄姿,却在看到站在门口的秦风儿时,一个个都翻着白眼,好像她是过来跟她们抢生意似的。 “请问……”她上前,想要找老鸨。 却被离着最近的女人推了一把,愤愤的说道:“呦!今儿也不知吹了哪门子邪风,也不看看这地界儿是哪儿,你就随便乱进,要找小官去对面的清香阁,我们这儿可没有你要找的人。” 她都还没开口,就平白招来这么多吐沫星子,着实让她有些好笑。 “我找你们妈妈。”女人的语气中有些不耐,冷冽的眸子气势全开,生生将那女人逼退了一步。 她不能在此长待,露面太久迟早会被陆帆的人找到,只有藏起来才有机会出云集镇,至于以后…… 第一百八十章陆游子 她没想过她的以后会如何,说不定她会去怀柔找秦墨絮,跟他共赴生死。 许是感觉到店外面不对劲,扭着小蛮腰走出来的老鸨,跟她的女儿们一样,带着满脸的桀骜与不耐。 “什么事啊!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秦风儿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东西,老鸨的话登时噎住了,一双眼眸仿佛是看到了老祖宗般,忙迎上来陪着笑脸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表妹啊,快,快进来,外面风大,小心吹着。” 她这态度转变的太快,以至于外面的那些女人们全都愣了。 却还未待她们反应过来,就听老鸨又交代道:“一会要是有人过来问,全都给我闭紧你们的嘴。” 显然有人交代过了,所以老鸨早就有了准备。 秦风儿跟着她快速进了青楼,却没有从正中间上楼,而是从不起眼的偏门一路到了后院。 许是来的早了,一路之上并未看到什么客人,反倒是莺莺燕燕的女人不少,呛人的脂粉味,老远便闻到了。 秦风儿不悦的蹙了蹙眉,老鸨眼尖道:“主子别在意,这地方就这样,过了这片到了后宅就好了。” 她点头,没有多话,一直跟着老鸨进了后宅。 相比于前院的热闹,这边可是安静了不少。 “主子今日便住在这里吧,不会有人找到这边的,明日我派人查探一番,若是可以尽快安排您出城。” 秦风儿‘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说话。 老鸨是个机敏的人,安排好后便退了出去,房间内顿时只剩她一个了。 出陈王宫时,她本就没带什么东西,杨宇派人给她送的东西,以及她心情好顺的,一直都贴身带着,所以离开后,她并不愁钱财的来源。 再不济她还有一门手艺可以傍身,所以她可谓是毫无顾忌的。 她这边安安稳稳的休息了,客栈中的吕国使团却是乱了,甚至惊动了云集镇的官府,不惜出动士兵挨家挨户的搜查,却独独忘记了青楼这个地方。 陆帆一夜未眠,秦风儿却是一夜好觉,第二日起来时,她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外面吵吵嚷嚷,隔着一堵墙她都能听得到。 见房门打开,老鸨急忙上前,洗了妆容的女人倒也还算精致,三十多岁的年纪,有着职场上的干练劲。 “您醒了。”她说着话,便有人将膳食端进了秦风儿的房间。 秦风儿点头,眼光飘向了青楼外。 “闹腾一夜了,应该是找您吧。”女人很是伶俐,她不过一个眼神,她立刻就会意,难怪杨宇放心将这么大一间青楼交给她。 “估摸着,下午官府就会找到这边,用过早膳我让人送您从密道出城吧。” 她并不惊讶老鸨昨日为何没有送自己从密道走。 毕竟那是万不得已才用的,如今给她用上,足以说明陆帆闹腾的太凶,以至于她不得不暴露密道了。 ‘嗯’了一声,秦风儿快速的吃完,早点走才能到怀柔,那个险恶之地,她着实不放心秦墨絮一个人。 相比于李垢的密道,这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弯弯绕绕半个时辰之久,她们终于走到了尽头。 老鸨拿着一个包裹,简单的儿交代道:“您出了这里往前走三里地,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您只要说您是胡媚娘的表姐,他就会送您去您想去的地方,包裹中是一些衣物,都是新的,您可以放心穿。” 对于女人的细心,秦风儿颇为满意,说了句:“我会记住你的。”便推开石门走了出去。 黝黑的密道中,只有一盏灯光照亮,突然走出来她还有些不适应,微微眯了眯眼眸,还未看清眼前事物,便闻到了阵阵青草香味。 等她睁开眼看向周围时,她已经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 这密道的入口,若不是熟悉的人,还真难找到。 她紧了紧身上的包裹,抬脚将入口踩了踩,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后,这才向着老鸨说的方向走去。 自由的气息扑鼻而来,让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她终于又可以做回那个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人了。 至于陈国玉玺,还有回去的方法,她凭借着自己一身本事,就不信找不到那东西。 然而世事难料,她想自由,老天就偏偏不给她自由。 她才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还有马蹄疾驰的声音。 为了不惹事上身,她闪身躲进了草丛后,却不想马儿从她身边跑过时,竟然丢下一个人来,全身血淋淋的,差点压倒她。 好在她反应机敏,一下子躲了过去,那人甩得一声闷哼,却在看到她时,猛然抱起她滚出老远。 女人抬脚就踹,直奔男人的要害。 只听男人一声闷哼,疼的满脸是汗,却硬生生将声音咽了回去。 有脚步声飞驰而来,男人顾不得被踢的地方,死命的捂住了秦风儿的嘴。 于是两个人趴在齐腰深的草丛中,看着一群人从眼前跑远。 就在两个人以为安全了时,却听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陆游子,好久不见,没想到那么隐秘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只可惜你谋略高明,武功却是差远了。” 陆游子?秦风儿蹙眉,对这个名字表示十分陌生,并且不愿意参与进来。 被她的挣扎惊醒了神志,抱着他的男人松了手,呼吸有些沉,却咬牙起身道:“我们师兄弟二人好久不见,却不想一见面就是对立面。” 身体得到了自由,秦风儿迅速打了个滚,避开危险区域,这才坐起身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前面的人。 黑衣人负手而立,与这青山绿水背道而驰,让人有种无形的压力,鹰眸中带着一股杀气,冰冷的气势似乎并没有要放过称呼他师兄的人。 只见他缓慢踱步,望着陆游子的眼神,仿佛看一个死人一般道:“师弟,师兄不妨跟你直说,以你的才华何必效忠于陈国,只要你肯,吕国丞相之位为你而留。” 他的语气大的秦风儿眸色就是一沉。 陈国,吕国! 第一百八十一章被怀疑 面前这二人难道与两国朝堂有什么关系? 陆游子这人,她完全没有听说过,可能被吕国相中,定然不是一般人物。 她仿佛是空气一般,被两个人无视着,或者说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她这女人。 尤其是那黑衣人,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始终落在陆游子身上。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乃陈国人,就算死,也要死在陈国的土地上,不像师兄你,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自己的国家,你可有脸面对师长,面对父老乡亲?”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古一将功成万骨,等吕国争霸天下之时,还有谁会在乎我是哪国人?而师弟你的目光太过短浅了。” 男人还是试图说服陆游子,而秦风儿已经听明白了其中的端倪,不由得对那黑衣人起了反感。 她虽然是小偷,却也有着坚定不拔的爱国情操,她偷来的东西,只卖国人,绝不卖给外国人,这便是她的行规,与她有交易的人皆知,决不能在她面前说自己国家的不好,否则就算是你再有钱,你也休想从她手中拿走东西。 “所以你为了在吕国太子面前立投名状,便偷了赵将军的帅印,你真是让师弟我看不起你。”陆游子急了,猛然从地上弹起,腰间匕首出鞘,直奔男人刺了过去。 那人淡然一笑,轻松躲闪开来,仿佛抓住了老鼠的猫,逗弄着他的师弟道:“早就让你跟师父多多习武,你偏是不听,否则也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陆游子被他耍的团团转,却是连对方一片衣角都没有伤到。 秦风儿的眸色沉了又沉,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二人的身份,以及出了什么事。 赵将军三个字没能逃脱她的耳朵,心思顿时开始流转,思前想后终于明白陆帆为何迟迟不离开云集镇的原因了,也明白了这一路之上,他为何带着她游山玩水,却不急于回吕国去。 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电光火石间,秦风儿决定了一件事,就在男人耐性全无,准备对陆游子下手时,女人猛然暴起,匕首出窍直奔那人要害而去。 她是21世纪的神偷,可以在别人身上探囊取物,杀人又岂在话下,只不过她的原则,只偷东西不杀人,而今日她不得不破例,只为那个伤了她,却还让她无法忘却的男人。 她的暴起太过于突然,甚至男人压根没把她当回事。 却不想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柔弱,只待他解决完陆游子,便可以随意杀了灭口的女人,却要了他的命。 男人控制不住地身体连连后退,低头想要看清楚自己的伤口,却是目不能及。 一刀封喉,快、准、狠到了极致。 血从他的颈部上飞溅而出,喷洒在翠绿的草丛中,形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对比。 噗通一声高大的身躯倒地,陆游子僵硬的身躯才回过了神。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是他在做梦,还是这女人压根就不是人? 他哆嗦着嘴角转头,看向秦风儿的目光中有太多的复杂情绪。 “四处找找,别漏了一块地方。”穆然间响起的声音,让二人来不及交谈。 陆游子下意识伸手,拉过秦风儿就往草丛深处退去。 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森林,进了那里在想找人便不是亦事了。 秦风儿扶着陆游子一路疾步的向前走,一边查看地形,已确定既能甩掉敌人,又不至于让自己迷失在森林之中。 直到泽天蔽日的大树将阳光挡在了外面,而身后在也没有追赶的脚步声后,两人才累瘫在了地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因为打斗逃跑的原因,陆游子加上受伤,衣衫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看起来十分狼狈。他随手掏出腰间系着的一个水囊递给秦风儿,眼眸中满是对这个女人的质疑。 秦风儿并不怕他会毒死自己,萍水相逢他没那个必要,况且她也算是救了他,所以她毫不顾忌的接过水囊狠狠的灌了几口,直到胸腔中那股快要炸掉的感觉消失,她才将水囊还给了对方。 “姑娘,你是陈国人?”男人接过水囊,毫不嫌弃的喝个精光,这才想起正题。 秦风儿摇头,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起身往森林外走。 男人岂肯让她就这么走了,毕竟她听到了他们最大的秘密。 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陆游子询问道:“你去哪儿?” 秦风儿的脚步就是一僵,是啊!她去哪里? 按说她该去怀柔,去找她的三哥,然后忘记陈国所有的事。 可她就这么走了,李垢怎么办? 男人没日没夜在灯下苦战的身影浮现在了她的心上,让她不忍就这么离去。 赵向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也是他对陈国兵权掌控最有利的人,若是让他出了事,那么李垢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他的王位还有一个李明渊和丞相窥视着呢。 女人咬牙,恨毒了自己心软的毛病,却最终还是无法放手。 她猛然转头,冷冽的眸色吓的陆游子一个哆嗦,下意识便松开了她的胳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些害怕这女人的眼神。 他跟随赵向前统领十万大军,被人称为智囊军师,那些战场上杀出来的士兵,哪一个不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却都被他治理的服服帖帖的,却被一个女人给吓住了,这真是他的奇耻大辱。 意识到这一点,陆游子挺直了腰板,想要找回自己的威严,不想女人突然开口道:“你知道帅印在哪儿?” 她的语气是笃定,而不是询问。 “知道。”陆游子想都没想便回答了,之后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给割掉了,他今天这是怎么了?连连在这女人身上栽跟头,人家甚至连威逼利诱都没有用上。 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打定了主意秦风儿在问,他绝不开口。 然而女人什么都没在问,拉起他就往森林外走。 “做什么?”他有些急,也有些恼,这女人到底是敌还是友? 第一百八十二章偷回帅印 竟然拉着他的手就走,都不问问他的意见。 但那只软弱无辜的小手落在他手心里,为何他的心会跳的那么厉害? 树林外早已没了追兵,应该是去别的地方查找了。 “哪边?”女人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男人莫名,忘记腹诽女人,挠着脑袋询问:“什么,什么哪边?” “我问你帅印在哪边?” 男人顿时警觉,眼眸中闪耀出一抹冷厉的神色。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现在必须将帅印找回来,让赵将军立刻追上大军班师回朝,否则那些该死的老臣必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女人一边说话,一边将宽大的衣袖打结扎紧,又将裙摆在腰间扎好,不碍事的装扮,还将头发散下来在手上快速挽成发髻,以助自己办事时能够不被衣衫牵绊住。 她的动作干练而又利落,话音落时,衣服也整理完毕了,以至于陆游子连回避的时间都没有,女人已经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男人可以确认,这女人的确是有本事的,而且是非常武艺不弱。 “我们来时那条路往前走一里地,有一个洞穴,但那边就是个陷阱,有重兵把守,我的人全都折在里面了。” “就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抱着这个心态,女人快速的往那个方向跑,想着尽快解决,她还来得及赶去找老鸨给自己准备的马车离开。 男人虽然不太相信凭借她一个女人能成事,却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去了。 好在他之前有了经验,对于洞穴外的布置了解那么一些,做了详细的解释后,便被秦风儿留在了洞穴不远处的地方。 那个地方进可攻,退可守,是个极好的地方,之前陆游子没有发现,现在发现了他的人也都死光了。 正在他懊恼之事,女人的身影如同惊鸿的飞燕,转瞬变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两人商议好,半个时辰她若不出来,陆游子便马上离开去找赵向前求援。 于是这半个时辰对于陆游子简直难熬的要命。 对于秦风儿来说,却是即刺激又兴奋的。 偷东西可是她的老本行,有多久没有重操旧业了?还是在这古代简陋的环境下,没有先进的科学仪器,也没有精良的装备,一切都要靠她上一辈子积累的经验,以及这段时日在陈王宫李垢的悉心指导。 今日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派上用场了,她自然是要全力发挥的。 许是经过陆游子带人一番闹腾,洞穴外的守卫没有他说的那么多,大部分应该是出去搜寻陆游子了。 这对于秦风儿来说,是极大的助力。 灵活的身影在草丛跟树木的掩护下,她很快便摸到了洞边。 只见十几个人被绑在树下,还有部分人活着,也有死了的尸体,应该就是陆游子带来的那些人。 秦风儿可没有时间理会他们,她的主要目标是洞穴中的诱饵,所以趁着其中一名守卫去找俘虏取乐时,她一闪便进了洞穴。 陆游子从未像今日这般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一个人,以至于一个时辰内他从未想过对方会不会带人来抓他。 一直苦苦的蹲在草丛中,即便被虫子咬的满身包,都没有移动一下,就那么坚韧的等着,观察着。 一个时辰很快便到了,却没有秦风儿的身影,男人咬牙看了眼天色,却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又过了一刻钟,女人还是没有回来,男人有些急了,起身看了眼前方,却不是按照女人的话退走,而是迈步往前行去。 他有种直觉,女人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他要去接她,即便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他相信大哥会为他报仇的。 就在他迈步往前走出十几步时,一抹较小的身影闪了过来,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那双水一样清澈的眼睛,却是布满了血丝。 “走。”女人来不及多说,拉起男人飞奔而去,身后还有人追赶的声音,但并不多,也没有那么急。 “能不能走掉,就看你的那些兄弟们了。”秦风儿一边跑了,一边嘟囔了一句,却是一个字都没落得听到了男人耳中。 他带来的那些人,还有活口? 身后传来厮杀声,震天的怒吼带着誓死的决心。 陆游子的脚步就是一僵,想要转回身去找回自己的人,却被秦风儿强硬的拉着胳膊道:“想要帅印,就跟我走。” 女人果断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唳。 男人不过是瞬间的犹豫,便在次被女人拉着飞快逃离。 渐渐的后面没了声音,他们却没有半分松懈。 不敢走官道,便只能挑满是荆棘的小路走。 即便是没有路,女人也能砍出一条路。 这让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男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越发对女人的身份好奇了。 直到看到了云集镇城外,女人才停下了脚步,从腰上解下一个布袋交给陆游子道:“帅印,完璧归赵,告诉赵向军立刻追上大军。” 话音落,女人迈步要走,满是血污的身上,让人看着就打怵。 然而男人拿着布袋有些无奈的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如今赵将军自身难保。” 秦风儿的脚步又是一僵,转头望着陆游子,恨不能将这人撕了。 最大的难题她都已经为他解决了,怎么又不能走了? 原本这是军事机密,陆游子不该告诉秦风儿知道的。 可对方一介女流,将他都不能找回来的帅印给弄回来了,他突然对这个女人抱了一丝希望,也许她还能帮他们一把。 女人不傻,自然看出陆游子眼眸中那抹算计,愤愤的咬牙道:“与我无关,能帮的我已经帮了,剩下的是你们自己的事。” 眼看着秦风儿走了,男人也不急,跟在她身后唠叨道:“赵将军被吕国太子盯上了,如今就住在云集镇最大的客栈中,这帅印就是为了引他前去生擒的。” 陆帆盯上了赵向前? 她在他身边,怎么没发觉? 猛然间一张脸浮现在了秦风儿眼前,以及那一夜的惊心动魄,还有店小二故意打量两个人看似无心,却是有意的试探。 第一百八十三章回来 “该死。”秦风儿咬牙,恨不能将赵向前这王八蛋弄死算了。 你去哪里住不好,偏要住到她跟陆帆的眼皮子底下。 女人的脚步调转方向,往云集镇中走去,使得男人松了一口气,忙追上去询问道:“你愿意出手相救了?” “死一边去,别跟我说话。”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人。 陆游子咧着嘴,露出一张极尽讨好的脸,堆着笑脸的说道:“只要你帮我救出赵将军等人,你让我去哪儿死都行。” “滚。”秦风儿心累,恨不能将这自找的麻烦踢远点。 “好,这就滚。”男人说不要脸,还真就不要脸,躺地上就开始翻滚,本就脏污的样貌,这会更加不能看了。 她知道他这是逗她笑,也是在用土掩盖身上的伤跟血。 脚步一顿,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人道:“你别进城,在外面将东西藏好,等着接应里面的人。” 男人惊了,猛然起身道:“那怎么行?我不去的话,谁跟你里应外合?你一个人怎么救那么多人?” “救那么多人?”女人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五个字,语气瞬间冷凝了下来。 男人扯着嘴角苦笑,满脸的尴尬道:“那个,赵将军,以及我二哥,四五六弟都在里面,劳烦一起带出来呗。” 女人扬手要打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把自己给憋回去。 救一个她就够费劲了,竟然让她救这么多人,真当她是钢铁侠了? 男人抱头,很怕女人会打他似的:“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也是救,若不是我的人都没了,我也不会让你一个女人家的受累,所以我才说我要跟你一起去,有我好歹还能给你出个主意什么的,而且你别小看……” 他唠唠叨叨一堆话,女人早就没了耐性:“你给我在外面接应,我只救赵向前,其余的全凭个人本事。” 话落,她一脚将陆游子踹在了地上,踹的男人半天没缓过劲来,捂着裆部愤然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等他缓过来追上去时,就见女人站在城门口对守城士兵道:“我是秦风儿,吕国太子要找的人。” 霎时间整个城门乱了,而那站在远处的男人也乱了。 她就是秦风儿?那个霍乱了陈国后宫的女人。 若是可以选择,陆游子宁愿他没有听到秦风儿的话。 当初得到线报时,他对唐国公主嗤之以鼻,甚至还言之凿凿若那女人在他面前,定会让她知道这世上最惨的酷刑是什么。 可此时此刻他的心却是乱了。 秦风儿头也没回的进了云集镇,至于身后的人,她没有半丝顾及。 那人若是个精明的,便定然不会进城,而是听她的在外接应。 按往常她这身行头,没人会相信她是吕国太子身边的人,但今日就算是一个乞丐说她是秦风儿,城中的侍卫也会不辞辛苦的送她一趟。 或许是因为秦风儿的原因,整个云集镇安静异常,大街上几乎看不到有人在行走,倒是挨家挨户查找的士兵个个苦着一张脸。 听闻有人说自己是秦风儿,一些离得近的士兵纷纷赶过来查看并护送,一时间道路两旁都是士兵,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什么重要人物。 得知秦风儿回来了,陆帆带着人从客栈中迎了出来,看到她浑身上下血污一片,眼神登时冷冽了三分。 “怎么回事?”他抬眸看向跟在秦风儿身后的士兵,吓的几人脸色煞白,忙解释道:“我们发现夫人时,她就已经是这样了。” 不忍心跟着自己受累,秦风儿摆手道:“遇到了几个人贩子,好在我机灵逃回来了。” 这是她在回来的路上随意编造的谎言,明知骗不过这人,却还是说了出来。 往往最拙劣的借口,就是最有效的谎言。 男人的眸光中虽然还带着质疑,却被担忧压了下去。 “夫人,你可吓死夏末了,以后不管你去了哪里,都得带上夏末才是。”不等陆帆开口,夏末的身影从身后窜出,一把拉住秦风儿,抱着痛哭起来。 秦风儿咧咧嘴,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了,这丫头会哭成这样。 幽幽一声叹息,男人压下了心里那股邪火,即便知道也许是女人自己离开的,却还是关心的开口:“先带夫人下去洗洗。” 这边有陆帆善后,秦风儿可没心情多管闲事,至于那没影儿的人贩子,就由云集镇的官员们去操心好了。 回到房内好好的洗洗,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手腕上多了几道捆绑后的瘀伤,看上去十分真实,骗骗夏末轻而易举。 夏末心疼的紧,一边给秦风儿抹药,一边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看得出来这些时日是处出真感情了。 可经历过凌波背叛的她,怎会轻易信任何人,尤其是陆帆身边的人。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外面的侍卫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夫人好了吗?殿下来看您了。” 缓了缓心神,秦风儿挤出一抹受惊后的疲累,冲着夏末点点头。 夏末立刻跑去开门,陆帆走进来,身后的落日的余光,透着谪仙的色彩。 这人,永远让她无法讨厌起来,只因为他披着一张让她刻骨铭心的脸。 “身上的伤怎么样?外面大夫已经在候着了。”他这话是在询问夏末,而并秦风儿本人。 很显然他这是试探,他压根就不相信秦风儿的那个谎言。 夏末双眼含泪,很是心疼的说道:“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只是手上脚上多了很多淤青。” 陆帆的眼眸闪了闪,招招手,外面立刻闪进来拎着药箱的大夫。 之前见过,秦风儿自觉的伸手让对方诊脉。 “夫人受了点惊,又受了点凉,开几副药调养一下就好,耽误不了行程。”大夫轻轻的说道,开好药房交给夏末,起身走人,陆帆看着药单,点点头。 夏末出去送大夫,顺便将药抓回来熬。 房间里只剩下陆帆跟秦风儿了,两个人彼此互望着,却没有一个要开口说话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报信 直到月上柳梢头,房间里燃起了闪闪的烛光,他才缓缓的开口问道:“你本可以不回来的。” 秦风儿有些发僵的身躯动了动,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我不回来,能去哪儿里?” 她这句话出乎陆帆的预料,他以为女人会有很多回答他的方式,却唯独没有想到这种方式。 是啊!她不回来能去哪里?以她的实力,还真没地方去,也许真是他想多了。 “你先休息吧!两日后我们就启程。”他若无其事的起身,缓步出了秦风儿的房间,仿佛他过来就只是问那句话。 微微松了口气,秦风儿被陆帆的两日后震了震。 两日吗?看样子,她今日偷回帅印的举动还是惊了他,这是要对赵向前动手了。 她的时间不多,赵向前的时间也不多了。 夏末端着膳食和汤药回来,秦风儿很听话的喝了汤药,喝点粥躺下了,小丫头守护在床边,三更十分,确定她睡了,她才安心的出去了。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女人的眼眸瞬间睁开。 清澈的光芒在漆黑的夜色中,闪耀着凛冽的气息。 明知道此时此刻她不该有所举动,却还是不得不动,因为只有这个时间看似危险,却也最安全。 她起身将被子里面塞进了一堆衣服,就好像有人睡着的模样,这才一跃上了房梁,按照之前徐虎出去的方位,掀开了瓦片。 跟她预料的一样,看似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屋顶,果然轻轻几下便弄出了个洞来。 她身轻如燕,翻出了那个洞,随手将瓦片放了回去,这才小心翼翼的往赵向前他们的房间快步走去。 而此时陆帆并未在客栈中,秦风儿前脚回来,后脚他便得知了城外失手的消息,不但帅印被抢了回去,他手下的人损失惨重。 他本不该离开客栈的,却因为怀疑秦风儿不得不走这一趟。 走时却是叮咛最得力的干将幽冥看好秦风儿,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就地擒拿。 但他低估了秦风儿的能力,只以为她不过是唐国的公主,会点花架子,当初若不是如风在的话,她是打不过他的,却不知秦风儿可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因为秦风儿的失踪,本就被陆帆看的牢牢的几个人,只能足不出户的待在客栈里了。 他们怕在大街上碰到熟悉的陈国士兵,暴露了他们的行踪,以至于憋在房间里焦头烂额,一个个暴躁的很。 唯独赵向前始终如一的端坐在上位,手中一杯早已冰冷的茶,让他足足发呆了三个时辰。 “大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老三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我们又出不去,迟早会被一网打尽的。” 老四是个厨子,也是个高手,脾气相对来说比较暴躁,此时在屋子来回的走动,恨不能立刻将秦风儿抓过来捏死,对于她救徐虎的事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要不是那女人平白失踪,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说不定今日还能甩掉陆帆去帮老三,这下子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老三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我非……” 他这话说到一半,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寒气从徐虎身上冒出,想要收拾秦风儿的所有言语又都被憋了回去。 的确,若是没有秦风儿闹的那么一出,今日他们是有机会,也策划好了要出城援助老三的。 不想秦风儿这一失踪,整个城乱了套,满城都是云集镇的陈国士兵,而偏偏他们打仗时,在这云集镇驻扎过,带着那些人一起抗敌,又是那些人亲自送他们跟大军一起出城的。 若是被人发现,他们就算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所以才憋在屋子里没敢出去。 城里城外断了联系,兄弟几个担忧老三,个个煎熬的什么似的,却又说不出。 如今陆帆以找人为借口,整间客栈里三层外三层布满了吕国士兵,还有不明情况的陈国士兵,一旦他们想要出去,陆帆有无数个借口,可以致他们于死地。 他们当初的想法,还真真是害苦了自己。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声音小的只有习武的几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登时如临大敌一般,拿刀的,拿剑的,纷纷抬头望向了屋顶,大有随时杀人的意味。 不多时,屋顶上露出一个巴掌大的洞,先是伸进来一只女人的手,他们很确定,那绝对是一只女人的手,因为纤细白皙,丝绸的料子许是被什么刮到了,有些地方已经破了。 徐虎望着那只手,心中就是一动,下意识低呼道:“是你吗?” 秦风儿回来惊动了整个客栈,他们不是不知道的,而此时此刻能以这样的方式在屋顶上出现,徐虎能够想到的只有她。 似乎在回应他,那只手打了个ok的手势,又后知后觉这些人应该看不懂,于是握了握拳晃悠了两下。 不等徐虎发话,就见赵向前跃上了房梁,亲自将屋顶的洞开大了一些,足以露出女人的脸。 当那张脸出现在徐虎眼前时,男人不自觉便笑了,仿佛一抹阳光映入了他的心房,所有的烦躁与暴怒全都消失不见了。 “听着,我的时间不多,你们谁都别插嘴。”女人压低声音说话,声音小只有最近的赵向前才能听得到。 他忙跟下面的兄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禁声不要说话。 女人这才继续道:“我在城外见到了陆游子,他拿到了帅印,让你们尽快出城跟他会和,明日我会引起一场骚乱,你们能不能出去,能出去几个,看你们自己的造化,我能帮的也就这些。” 她将所有功劳给了陆游子,只字未提自己。 话落,也不待赵向前回话,收回手快速离去。 幽冥守在秦风儿房外,一开始还能隔着房门听到她绵延的呼吸声,可渐渐的他发觉呼吸声越来越弱,到了最后竟是没了动静。 毕竟是高手,对于里面的人十分警惕,尤其是陆帆交代了,他便一刻不敢放松。 看了眼夏末的房间,又看了眼秦风儿的房间,犹豫着是去叫醒夏末,让她去秦风儿房间看看,还是自己闯进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暴打 作为训练有素的侍卫,他也不过犹豫了那么片刻而已,便果断决定自己硬闯。 当他一脚踹开房门,直奔床上的人扑过去时,被子猛然掀开,劈头盖脸的砸在了他身上。 随后女人的脚踹在了他身上,就如踹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力气,但那惊恐的声音却是极大的。 “来人啊!抓刺客。” 她这一嗓子,喊醒了半个客栈的人,不明所以的侍卫们早已草木皆兵,纷纷提着刀剑跑来,势要护卫秦风儿别在出事,否则他们的主子回来,他们没办法交代。 “别喊……” “夫人,是我……” “我是殿下身边的侍卫幽冥。” 幽冥一边努力的挣脱盖在身上的被子,一边试图解释自己的身份,至于刚刚房间内的异动,他早已没了思考的时间。 秦风儿嘴角衔着笑意,一边飞快的将衣服换了,一边拿着事先让夏末准备好的棍子往幽冥身上打。 若是她晚回来那么一步,哪怕几秒钟,恐怕都会被这人抓个正着。 这人的身手,绝不在如风之下,只可惜落在了她手中,那就不能怪她心狠了。 女人的力气拿捏的十分到位,既让人看不出她武功有多厉害,也让人看不出她下手有多狠。 整个吕国使团,恐怕也只有陆帆知道她有两下子,其余人自然不知她的身手的。 幽冥被打的全身疼,却不敢还手,生怕伤到秦风儿。 好不容易挣脱了对方的被子,露出一张被打的红肿的脸道:“夫人,是我,幽冥。” 此时闻讯赶来的夏末,手中也拿着跟棍子,刚要落下却在听到对方的话时收回了手,忙拉住秦风儿道:“夫人,是殿下的侍卫,别打了。” 有夏末的拉扯,秦风儿才松了手,却依旧是一脸害怕的模样,仿佛是受到了极致的惊吓。 看到她这样,夏末顿时恼了,顾不得幽冥的身份,一把将他推出去愤然道:“你进来做什么?没看到吓到夫人了吗?” 幽冥全身都疼,却不敢抱怨,只是咧嘴道:“我,我听到动静不对,所以……” “所以你就闯进来了吗?你为何不叫我一声?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女眷的屋子,岂是你想进就进的,你就等着跟殿下交代吧。” 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势,一向唯唯诺诺的小丫头,短短几句话逼得大男人面色铁青,尴尬中透着满满的委屈。 夏末也不理会他,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了,忙走到秦风儿身边道:“夫人,没事了,都是夏末不好,今夜夏末留在这里跟夫人一起睡。” 事情都做完了,秦风儿自然同意了夏末的要求,在她的安慰下上床睡觉了。 或许是一夜的折腾,加上办了一件大事,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这一夜她睡得很香,等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 夏末端着水盆进来,见秦风儿起床了,松了口气的模样询问:“夫人,您要是再不起,我就去找大夫过来看看了,昨日幽冥吓到你了吧?” 女人没回答,起身洗漱,换好了衣服。 “夫人放心吧,我今日在殿下面前狠狠告了幽冥一状,他现在正在殿下那边受罚呢。”夏末眸子里都是得意,秦风儿终于露了笑意。 “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或许是真担心我,所以才会闯进来吧。” “夫人还为他说话,你可不知,这人平日仗着殿下对他宠爱,耀武扬威的,这次必须让他有个教训。” 显然这事夏末比她还愤慨,秦风儿不知幽冥如何得罪的夏末,却是乐意见两人不和,最起码有些话省的她说了。 果然陆帆来后,夏末的小嘴便没停过,将昨晚的事夸张的说着,以至于整个房间里只听她一个人在说,而当事的两个人却是没了声音。 直到小丫头意识到不对,闭嘴退到一旁时,秦风儿才笑着解释道:“没她说的那么夸张,或许是我昨天受了惊吓,所以草木皆兵的,连是谁都没看清便动了手,这不该怪你身边的侍卫的,他也是尽职尽责罢了。” “你不用为他解释,我已经让他领罚去了。”陆帆开口,语气中透着一抹不悦,不是对秦风儿的,而是对幽冥办事不利的责怪。 女人知道,她越是为对方辩解,陆帆一定越生气,所以才添了把柴,让火越烧越旺,果不其然陆帆继续道:“不够,我好像罚轻了,夏末你去跟陆统领说一声。” 夏末一听,顿时乐的“哎”了一声就往外跑,那速度看的秦风儿蹙眉。 “没必要吧!我又没受伤。”秦风儿一边说话,一边装作不在意的动了动手腕,上面的淤青痕迹立刻浮现了出来,刺的陆帆双眸一沉。 “必须重罚,否则哪还有规矩可言,就是本太子平时太宠着他们了。” 女人心中笑开了花,但面上却一副苦相。 男人心疼的起身说道:“下去吃点东西吧,我让大夫再给你看看。” 秦风儿也不婉拒,起身跟他下楼。 彼时赵向前几个人也在,店小二正在殷勤的招待着他们,看到秦风儿下楼,几个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就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跟他们一样,秦风儿也像似没看到他们,跟在陆帆身后随意调了个位置坐下。 “本该带你去最好的酒楼吃的,但你昨日受了惊,还是不出去比较好。”陆帆关心的说着,冲着店小二点了点头。 后者很是机灵的去端菜了。 秦风儿可不认为男人带她下楼就是为了吃饭的,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笑道:“唉,山珍海味吃多了,我现在吃什么都一样,总好过让人卖了的好。” 男人倒酒的手就是一僵,抿了抿唇道:“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发生了。” 对不起? 秦风儿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堂堂太子爷,竟然跟她这个别国的罪妃道歉。 她越发怀疑陆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怪你,是我自己走的太快,又迷了路,以后跟紧你就是了。”她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男人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好看的笑意。 第一百八十六章刺杀 而那双锐利的眸子,却看向了不远处的桌子。 兄弟几个低头吃饭,充分发挥了食不言寝不语的精神,对于这边的情况,仿佛没看到一般。 秦风儿低头吃饭,偶尔看一眼窗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如同狡猾的狐狸。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顿饭会相安无事的度过时。 却见女人猛然起身,指着窗外道:“那,那人贩子,我认识他。” 陆帆眸色就是一沉,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人,顺着秦风儿的手望去,就见五六个人在大街上闲逛,一个个的目光全都透着邪气。 “拿下。”他一句话起,霎时间人影霍霍,直奔那些人而去。 却不想那些人也是练家子,公然抵抗起陆帆的人来,一时间竟是拿不下那些人。 就在此时,四周暴起无数黑衣人,瞬间冲进客栈,直奔秦风儿而来,手中刀剑闪耀着冰冷的寒光。 “妖妇,霍乱陈国,坏我王名声,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这一声爆喝来的太过突然,并且那些人摆明了就是冲着秦风儿而来,一时间竟让陆帆的侍卫措手不及。 陆帆眸色深沉,端起酒杯一扬,到了近前的刺客顿时被迷了眼。 秦风儿转头望向赵向前几人,一个眼色便足以说明一切。 还在愣怔中的人,被她这眼色给惊到了,顿时明白了她的意图。 起身就往客栈外跑。 “追。”陆帆没注意到秦风儿,却是时时刻刻观察着赵向前几人的,如今看到此情景,立刻明白了几人想跑。 然而他哪里还有兵,源源不断的刺客太多,皆是奔着秦风儿而来的,他若是不管秦风儿,也许还有机会拦下赵向前,可他偏就没有那么做。 “保护太子殿下,保护夫人。”有人大喝,拦截在二人身前。 可那些黑衣人像似杀红了眼,口口声声呼和道:“杀了妖妇,为我王雪耻,杀了她。” 一口一个妖妇喊的秦风儿无语,非但没有为那些人的愚昧无知而生气,反而打心里滑过一抹笑意。 一直以来,她都是看着别人成为妖妇,真到了自己才知道个中滋味。 秦风儿退后,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一双精明的眼眸打量着四周,似在打什么主意。 黑衣人越来越多,仿若潮水一般无法阻挡,完全出乎了陆帆的预料,他从未想过陈国人如此愤恨秦风儿,连吕国使团都敢杀。 一时间整个客栈乱成了一团,满地狼藉,客栈老板心疼的直叫唤。 就在陆帆迫不得已跟飞身而上的黑衣人交手时,秦风儿身形一闪从窗子跳出了客栈。 等陆帆回头时,哪还有秦风儿的身影,顿时急的双眼赤红,大喝道:“去救夫人。” 他以为秦风儿被抓走了,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她的计谋。 从进城高喊着自己是秦风儿的那一刻起,她的救人计划便已经开始了。 那些黑衣人的确是来杀她的,并且也都是陈国人。 少部分是陈国老臣派来的,为了不让秦风儿给李垢丢人,还有一部分则是被宫里散发出来的消息激发出了爱国情节,所以为李垢叫屈的江湖义士,最后一部分则是老鸨派来的。 得知秦风儿自动回来,老鸨料定她出了事,消息灵通的她得知今日有人刺杀秦风儿,自然会派人前来搭救。 于是乎客栈乱了,整个云集镇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而乱了。 秦风儿破窗而出的瞬间,立刻有四五个人将她围住,护送着往城门方向走。 女人立刻会意这些人是护着自己的,随手抢过一把剑往城门的方向急奔。 不想人还未到城门,就被大批黑衣人围困住了,就在血花飞溅,秦风儿无法抽身之时。 外围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蒙着面的男人从城门方向回来,直奔秦风儿这边杀了过来。 虽未看到对方的长相,但那一声大喝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下一凝,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她这想法才一出现,就听陆帆的声音响起:“救回夫人者赏银黄金千两,杀掉那名黑衣蒙面人的,赏银千两。” 在黑衣人中,蒙面的只有那么一个,瞬间那人变成了众矢之的。 没想到自己比徐虎值钱,秦风儿心中五味陈杂。 却在此时徐虎已经杀到了秦风儿身边,拉起她就往城外杀去。 “该死,你回来干什么?”秦风儿低咒,真恨不能将这头猪给杀了,若是没有他,她有十足的把握逃出城去,可是有了他的存在,她恐怕出不去了。 果然她的话音才落,所有人的焦点便全都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霎时间,所有士兵全都往这边冲来,以至于刺客们瞬间便被冲散了。 徐虎杀的虎口生疼,拿着剑的手都在颤抖,却始终不放秦风儿,将她护在身后道:“要走一起走,在下绝不让你为我们受累。” 气的秦风儿咬牙切齿,一脚踹在他腰上,怒喝道:“滚,带话给赵向前,若是想报答老娘,就全心全意效忠陈王。” 她这一脚又快又急,力度之大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 徐虎遂不及防,被她一脚踹飞出去,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踢飞至城门口。 赶回来救援的兄弟几人迅速出击,一把将他擒获,不带他反应便快速往城外逃窜。 为了拦住陆帆的脚步,秦风儿一咬牙调转方向,直奔陆帆身边杀了过去,只有她留下,才能阻拦住所有的刺客,以及陆帆手下的追击。 徐虎还在挣扎,却被陆游子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低声怒喝道:“你糊涂,你非但没有帮她,反而是害了她。” 他虽在城外,却对城内动静了若指掌。 身为军师,又被人成为狐狸,他岂会不知秦风儿为何那么高调回城,无非就是用自己引起骚动,好制造机会让赵向前等人逃离,却不想这个没脑子的六弟,竟然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看样子那女人是出不来了,他们终究是欠了她的。 徐虎不明真相,还欲挣扎,被赵向前一巴掌劈晕,一跃上了城外准备好的马匹,快速的追随大军而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未能逃出 秦风儿的行动,果然改变了局势,一时间所有人都被拉扯在了原地,不但阻拦了陆帆去追赵向前等人,还将他们拖在城中足足一个时辰之久。 等清除掉所有刺客,护着秦风儿的黑衣人见救不出人一哄而散后,陆帆在想追人,已是来不及了。 女人武功虽高,却也架不住那么多人的围攻,身上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等陆帆赶到她身边时,她只来得及挤出一丝笑意,随之便晕了过去。 “快,快找大夫过来。”陆帆接住女人,一颗心就像被针刺了一下,懊恼自己不该离开她的身边,以至于她受了这么多苦。 却是将怀疑的种子统统丢弃了。 经此一役,吕国使团在没了留下的理由,陆帆连夜下令开拔,直奔吕国都城。 秦风儿还在昏迷中,使团便以出了陈国的边界,被吕国的军队接管,并全速往吕国。 而徐虎醒来时,他们也已经追上了军队,就像主帅一直都在,大军气昂昂的向着陈国都城行去。 “你们,为何要拦我?你们知不知道,她去了吕国面对的会是什么?”徐虎气的一拳头砸在了桌面上,震得整个马车颤了颤。 外面的士兵不明所以,以为他们的将帅又在因为某事而争执了。 赵向前头一次跟自家兄弟冷了脸,一掀车帘跃上了马,在没搭理徐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莽夫。 倒是狐狸比较耐心,将秦风儿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徐虎听,也将他毁了秦风儿计划的事实告知了他。 得知自己误了事,害的秦风儿未能逃离吕国使团,徐虎懊恼的恨不得找根绳子勒死自己,好在几个兄弟拦着,又是打,又是骂,才算将这事给了解了。 至于秦风儿最后跟他说的话,他一个字不落的传达给了赵向前,听得兄弟几个齐齐沉默了。 陈王宫中,小德子接到飞鸽传书,拿着竹简飞快的奔进了静心阁。 凌波站在书案前为李垢研磨,见小德子进来忙退到了一旁。 静心阁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即便是王后秦风儿受宠之时,也从未进入这静心阁伺候李垢,却不想凌波做到了,这在后宫之中掀起了很大一片风浪。 嫉妒之人比比皆是,上奏的朝臣也是络绎不绝,却全都被李垢无视了,依旧让凌波无事便来伺候,久而久之众人便也习惯了。 可小德子看到凌波,心中还是忍不住泛出一丝不喜,从她面前走过时,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王上,云集镇传来消息。”小德子将竹简递上,眼眸却是看向了凌波,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 凌波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对于小德子的提示,就像没看到一般。 李垢接过竹简,对于凌波的存在毫不在意:“她该是脱离吕国使团了吧?” “没有。”看着李垢一边询问,一边打开竹简取纸条的动作,小德子直接开口回答,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男人的心上,冻得他全身一抖。 抖着手打开竹简,倒出里面柔软的布条,只见上面娟秀的字体写道:“逃亡失败,夫人已出陈国边界,等指示。” 哗啦一声,凌波刚刚续满的茶水,霎时间从玉案上滚落在地,霎时间茶杯摔得四分五裂。 “怎么会这样?”李垢冰冷的眸子,闪耀过狂风暴雨的色彩,激动地情绪宣示着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凌波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在看到李垢那张脸时,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一种猜测,随之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王上,事情始末,还得赵将军回来才能得知,要不要奴才派……”小德子略抬眼眸,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垢,话说到一半却是没有说完,似乎十分顾忌凌波的存在。 女人的脚步终于动了,冲着李垢微微行礼,主动退出了静心阁的殿门。 李垢满脑子空白,心中全是秦风儿没有逃出来的事实,此去吕国不比陈国,在想出来恐怕是难上加难。 为何世事总是难料,他明明安排好了一切,计划近乎完美到无懈可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等! 小德子说赵将军,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垢迈步出了玉书案,一把抓住小德子的肩膀询问道:“你刚刚说什么?风儿没有逃出来,跟赵向前有何关系?” 小德子疼的满头是汗,却不敢躲闪半分,硬生生的挺着道:“下面的人来报,夫人本已经逃出云集镇,却因为要救被困在城中的赵将军,而不得不回去。” “赵向前?他不是该跟十万大军一起凯旋回来的吗?为何会被困在云集镇?” 秦风儿为何会救赵向前,李垢不用想也知道,他就是有那个信心,即便那个女人被他伤的体无完肤,他依旧有信心那女人会为自己付出一切。 “这,这个奴才也不知,只能等赵将军回朝,由王上亲自问了。”小德子小心翼翼的回答,感觉到自己双肩的骨头都快碎裂了。 李垢终于松了手,却是满眼的狠唳,赵向前若是不给他个合理的理由,他绝不会放过他。 “派人去吕国,若有机会立刻带她走,若是没有机会,也要确保她平安。” “是。”小德子点头,转身要走,却听李垢在次说道:“不,让如风亲自去,只有他在风儿身边,孤才能放心。” 小德子摇头,王上终究还是爱着凤夫人的,却不得不亲手将她送走,只因为即将要面对的风险,他不愿意让夫人一同承担。 也许夫人在吕国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避开陈国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秦风儿醒来时,人已经在吕国境内一处宅院中了,身边围了十几个丫鬟,待遇竟比陈王宫还要夸张。 她并不认为这是陆帆在向她示好,反而认为这是监视。 大夫早已不是随团的大夫了,而是换成了一个中年人。 假装清高的样子,着实入让秦风儿的鄙夷。 第一百八十八章联姻 “身上的伤口不要沾水,药也要一日换三次,还有汤药每日喝,一个月后你必定比原来还活蹦乱跳的。” 说完,直接甩袖出去,完全不顾秦风儿鄙视的眼神。 伺候的侍女送大夫出去,一炷香后,夏末端着药碗进来了,看到秦风儿醒了,又忍不住的落泪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在夏末这边展现的淋漓尽致。 “好了,我不是没事吗?”秦风儿主动接过药碗,仰头喝了个干净,心中却是百般遗憾,这该死的赵虎,最好别让她在看到,否则一定掐死,绝不留后患。 远处的某个人打了两个喷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记恨上了,为自己坏了秦风儿的事而懊恼不已。 “夫人,如今我们回到了吕国,在没人敢欺负你了,在这边殿下就是天。”夏末信誓旦旦的说着,小拳头捏的那叫一个紧。 秦风儿掀被要下地,被夏末一把按回去道:“不行,大夫交代了,您三天内不能下地,会将伤口扯开的,到时候会留难看的疤的,女人身上可不能……” 女人觉得耳边多了只苍蝇,嗡嗡的自己头疼:“我们这是在哪儿?”应该已经出了陈国了吧?她之所以明知故问,也是不想听夏末的唠叨了。 小丫头果然被转移了视线,忙道:“云盐城,原本快马加鞭半月就能到达都城,但殿下惦记着您的伤,便让下面的人连夜赶制最宽敞舒服的马车,打算一路游玩着回去,估计还得一个多月能回去呢。” 最后一句话,秦风儿能听出一股子心急,或许出来太久了,她想家了吧。 唉!既然回不去了,便跟着陆帆去吕国看看吧。 这次昏沉沉的睡着时,她突然想起李垢曾说过,有人在吕国看到了陈国玉玺,她何不深入虎穴查探一番,看看陈国玉玺是否在吕国? 若那个玉玺是带她回去21世纪,那最好了。 一番思索下来,秦风儿就安心下来,反正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何乐而不为呢。 云盐城府尹专门为陆帆寻找了一处安静的宅院,陆帆坐书房中淡定的坐着,而府尹大人则是满头是汗,之前也不知聊了什么,但看这气氛便不是太好。 机敏的下人送上糕点,不等主家吩咐便快速的退出了房间。 凝重的气氛,着实让府尹有些受不了了,精明的眸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陆帆的脸色,斟酌着开口道:“殿下,王上的意思,下官已经转达了,您是不是……” “本太子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插手了?她是本太子带回来的,自然是要带回都城的。”陆帆冷眼斜睨了府尹一眼,眸子里闪耀着警告的神色。 府尹心神一颤,像似被人窥探了心底的想法,不由得暗暗擦拭了一把汗。 “下官多嘴了。”他这官做的忒憋屈,王上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可殿下的意思他也不敢忤逆。 一个是当权着,一个是即将掌控皇权的人,无论得罪哪一个,他都是必死的结局,只不过死的早一点晚一点罢了。 男人略掀眼皮扫了眼府尹,对于他那左右为难的模样心知肚明。 云盐城乃吕国边界城池之一,也是重要的一座城,若是能趁此机会让他拉入自己的阵营,也是不错的机遇。 “云大人,你们云家世代镇守云盐城,也算是劳苦功高了。” 陆帆开口,突然转变的画风,让云大人措手不及,愣怔了三秒后,才挤出一丝强硬的笑意道:“这都是臣的职责,也是历代王上对我云家的眷顾,不敢懈怠。” 陆帆起身,俊朗的身姿在骄阳的照应下,透着一股神秘的光晕,让人不由得便降低了身价。 云大人退后两步,谦卑的跟在陆帆身侧,他走几步,他便跟随几步,如同忠心的奴才,丝毫不敢怠慢。 “你放心,这件事本太子绝不会让你为难,只要本太子一句话,父王是不会怪罪你的。” 他没说他不会让他有事,只说他一句话吕王便不会怪罪。 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云大人,又岂会不知太子殿下暗里的意思,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朝堂上是个人都知道,他是王爷的人,一直都站在王爷那边,有多少势力曾拉拢过他,都被他严词婉拒了。 而今日站在面前的是太子,是福是祸? “殿下,不是微臣不懂得审时度势,而是……” 云大人有些为难,陆帆转身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和善可亲。 “本太子知道云大人顾及什么,本太子出使陈国归来,没有快马加鞭立刻赶回都城,而是在你云盐城歇下,为的就是与你联姻一事。” 联姻? 云大人就是一愣,他的大女儿以嫁给王爷为妾,只剩下二女人若烟,因为体弱多病,时至今日以双十年华,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太子殿下这是要将小女儿接进太子府? 大女儿嫁给王爷都是为妾,那二女儿嫁给太子不一样的作妾? 大女儿偶传家书,都说在王府备受欺凌,王妃如何作威作福,王爷虽宠爱却也越不过王妃去,所以屡屡让他要给她撑腰,直至今日他这把老骨头为了王爷都快鞠躬尽瘁了,若是在来个太子殿下,他岂不是得…… 唉!他着实没办法想象下去了。 男人精明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光芒,伸手亲切的在云大人肩上拍了拍,宛若春风的笑意挡在唇瓣:“云大人消息灵通,应该知道新科进士彭若志吧?” 彭若志?云大人抬头,满脸茫然。 “今日本太子叫你过来,就是说这事的,此人自幼贫寒,刻苦读书,一经科考便中了进士,如今正在在本太子麾下做事,本太子曾询问过他,想找一个怎样的女子为妻,他说知书达理即可,本太子又问想找几房妾侍,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另取他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如风去留 陆帆的话刚一出口,云大人的眼眸就是一亮,能够让太子殿下赏识,着实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然而他的二女人能配得上人家吗? “不瞒云大人,本太子曾派人调查过你的小女,性子娴静,知书达理,还写的一手好诗词,正是彭若志喜欢的那种,本太子也将她的画像递给了彭若志,第一眼便以被他惊为天人,发誓会好好爱护你的小女儿,即便他知道令爱常年体弱多病,依旧没有嫌弃。” 陆帆的话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云大人又岂会是个愚昧无知的。 相对于大女儿,云大人还是喜爱这个小女儿多一些的,从来都是不争不求的性子,若是能跟了彭若志,那可是修来的福气。 “殿下,一切由您决定就好。”他话虽然短,却以当机立断,陆帆唇瓣荡起一丝涟漪,转头望向晴朗无云的天际。 还是吕国的风景最好,让人看着就舒心。 秦风儿待着无聊,反正要在这云盐城待上一段时日,索性出去走走散散心。 本以为下人们会拦着,还得通报陆帆才能出去,不想她刚一开口,夏末便做了主,兴致匆匆的带她出了府衙。 当然身边有侍卫保护着,是秦风儿没办法推脱的。 云盐城虽说是吕国的边城,但是却不是和陈国两国的边界。 相对于陈国的冰天雪地,这边可谓四季如春。 秦风儿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出来,却还是热的冒汗,索性将披风丢给夏末,迈步去了一间茶楼。 是了,这个茶楼的名字就叫一线天茶楼。 茶楼中间有高台,说书的人兴致勃勃的讲故事,听书的人时不时拍手叫好,将气氛热闹不已。 店小二见秦风儿气度不凡,身边还跟着护卫,二话不说直接领去了二楼雅间。 说是雅间,开了窗子,依旧可以看得到下面说书的人,依旧可以听得到吵杂的声音。 就在秦风儿兴致勃勃感受吕国风土人情时,门口突然响起了喧闹声,像似有人要闯进来的模样。 “怎么回事?”秦风儿蹙眉,扫了眼房门的方向。 听到她的声音,有人回报道:“夫人,外面有一男子找你,说是你的旧臣。” 旧臣? 微微蹙眉,秦风儿淡漠开口:“让他进来吧。” 有了她的命令,外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哗啦一声房门开启,两个身材魁梧的护卫夹着一名身形清瘦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秦风儿并不奇怪,挥挥手道:“是我的人,你们下去吧。” 两个护卫看向夏末,对于他们带进来的人完全不放心。 夏末点头,却是站在了秦风儿身边,大有护着主子的举动。 秦风儿将她往椅子上拉了拉道:“没必要紧张,他是我在陈国时的侍卫,相比犯了错被赶出陈宫,没办法活了,才来找我这个旧主吧。” 听闻是秦风儿以前的侍卫,夏末眼里的敌意更深了,好歹这是陈国人,还是个会武的,留在夫人身边绝不是好事。 不管夏末如何反应,女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随手拿过新杯子倒茶:“一路风尘,应该是渴了吧?坐。” 跟着秦风儿久了,自然知道她什么性格,如风将包袱往桌子上一放,大咧咧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一杯茶一口便喝光了,望着秦风儿面前的茶壶,满眼都是期盼。 女人也不矫情,将茶壶往他面前推了推。 男人拿过茶壶咕咚咕咚的灌,一壶的茶水一滴都没洒,全都进了他的肚子,可见渴了多久。 “巧了,我今日心情好出来散散步,否则你得去吕国都城找我了。”女人继续嗑瓜子,伶牙俐齿的,看在如风眼中,怎么就恨不起来呢! 他是王上身边的侍卫队长,领的是皇家的俸禄,护的是一国君主,却在遇到秦风儿以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你不用冲着我磨牙,真要是恨了,就回去找你的主子,是吃了他,还是喝了他,或是咬死他,全凭你的本事。” 女人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像是男人肚子里的蛔虫,连他想什么都知道。 “属下回不去了,属下就跟着你。”如风大刀阔斧,冷硬的声音不容拒绝。 女人淡淡一笑,有些讽刺的说道:“这个可由不了你,也由不了我。” 两人一搭一唱,夏末全听到了耳里,自然明白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至于秦风儿的态度,夏末觉得很开心,至少她没有大包大揽,那也就不会跟太子殿下发生冲突。 她在陆帆身边伺候久了,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个个矫情,动不动就跟殿下吵架,殿下也是个好脾性的,每次吵架都会让着对方,着实让她看不过眼。 此时看秦风儿,却是让夏末很满意,至少这位会顾及殿下的感受。 殊不知,秦风儿有她自己的打算,压根跟夏末想的就不一样。 “属下就跟着主子,主子在哪儿,属下在哪儿。”如风执拗的模样,让秦风儿头疼,丢掉手中的瓜子,起身道:“那就跟我走一趟,先说好了,人家不留,你也别怪我。” 如风起身,拎着包袱跟在秦风儿身后出了茶楼。 夏末气鼓着腮帮子开始磨牙,却还是快步跟了上来,故意将如风挤到一旁。 扫了眼夏末,如风的眼眸顿时冷了,却没有多说,只是乖乖的跟在秦风儿身后。 陆帆处理好云大人的事,心情自然不错,正在院子里赏景,就见秦风儿一脸不高兴,不由得笑道:“怎么这么快回来?这云盐城可是好地方,风景秀丽的很,怎么不开心了?” 不等秦风儿回答,就见夏末一双眼睛眨呀眨的,都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男人错愕,这才发觉秦风儿身边多了个陌生人。 “这是我在陈王宫时的侍卫,恐怕是受到我的牵连,被赶出了陈王宫,也许是无处可去,所以过来投靠我了,你若是允许我就留下,你若是不允许就让他走。” 第一百九十章都城受阻 秦风儿开口先声夺人,噎的陆帆摸了摸鼻子,若是自己不同意留下这人,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很小气? 他连陈王的罪妃都能收容,又岂会在意一个罪奴。 虽然他明知道这人来者不善,却没有婉拒的理由。 况且将敌人放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不过刹那而已,他便以想好了一切,一如既往的笑意笼罩在所有人心中:“既然是你的侍卫,那便跟着你就是了,我吕国养活一两个人,还是养得起的。” 秦风儿转头看如风,如风立刻冲着陆帆施礼道:“谢殿下。” 话落站在秦风儿身后,却是没把陆帆当回事。 陆帆也不在意,与秦风儿并肩而行:“明日一早,我们便赶回都城,你的伤无碍吧?” 这么快?秦风儿望向他,眼眸中闪耀出一抹疑问。 “本来为你身上的伤着想,想在这云盐城多待些时日的,但父王来了命令,催促着我赶快回去,所以……” 他满眼歉意的望着秦风儿,到好像他真的是迫不得已了。 女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姑且只能相信,并且也只能听他的了,谁让她在人家地盘上。 “好,我这就去准备一下。”女人回答着,脚步不停的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陆帆还有话要说,却被女人的举动给弄得无奈了。 跟在秦风儿身后的如风松了口气,若是再晚来一步,恐怕就又是一番波折了。 至于秦风儿则更加庆幸,有了如风便多了个帮手,至于他是不是真的被李垢赶出来的,她全不在意。 整理妥当,第二日天蒙蒙亮便出发了。 出乎秦风儿预料的是,宽敞的马车上还多了一个人,一个她从未见过,而陆帆很是谨慎的人。 原本马车是为秦风儿准备的,很大很宽敞,估计也是怕陆帆累了,好上来歇一歇的,却不想多的这个人比秦风儿还要麻烦,还要让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姑娘,你没事吧?看你喘的厉害,要不要停车让大夫上来?”秦风儿担忧的询问着,对方的脸色着实让她担忧。 双十年华的姑娘,脸色甚是苍白,每咳一声都好像要断气似的,听在秦风儿耳中,别提多担心了。 女人歉意的抬头,尽力保持最佳的状态,却因为剧烈的咳嗦,而使得脸色在病态的苍白下,平添了一丝红晕。 “无,无事,多年的老毛病了,倒是给夫人你添麻烦了。” 她的态度很谦卑,既没有低人一等的自卑感,也没有对秦风儿上位者的恭敬之姿。 女人很是喜欢她这平和的态度,仿若早已看透俗世,对一切都看的及淡。 “回头让殿下的大夫给你看一下吧!”她别的主做不了,这点小事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不是她多好心去担心别人,而是这一路上若是伴着她的咳嗦声,着实让她有些糟心。 “谢夫人关爱。”也不知是不是懂了秦风儿的心,女人既没有婉拒,也没有太在意这事,于是车里稍稍安静了一些。 知道她这是刻意在隐忍,秦风儿不好在说什么,以免对方着想,却是把给她看病的事挂心上了。 趁着小歇时,那个自以为是的大夫来给秦风儿诊脉,秦风儿便让他给咳嗽的女人瞧了瞧。 不过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轻轻搭了下脉,脸色便沉了下来,抬头对那女人询问道:“姑娘这病是什么时候得的?” 她没有多想,只是蹙了蹙眉便回答道:“我自幼身子就不大好,却也没有这么严重,前几日我父亲和太子殿下商议我的婚事,病就越来越重了。” 她口中的父亲,若不是夏末提醒,秦风儿压根不知道她是云大人的小女。 显然婚事的事情跟他也没有关系,他开始摸着自己的下颚似在思考什么,犹豫一番继续问道:“你吃的药还是之前大夫所开的吗?有没有更换,或者补品都是哪一些?” 女人思索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摇头道:“这些都是服侍我的婢女去做的,这次因为走的匆忙,很多东西来不及带着,所以我将她留下处理事务,回头赶上来,您问她即可。” “不用问了,我已知道个大概了,云姑娘这几日坚持服用我给你开的药,保证你的身体会一日日康复。”他的语气十分笃定,也不待女人回答,拎着药箱便下了马车。 云姑娘看了看秦风儿,嘴角闪耀出一抹感激的笑意。 按说她这种身份,何等荣幸能让太子殿下身边的大夫看诊,这都托了秦风儿的福。 不过小小的一个插曲,别人没放在心上,却入了秦风儿的眼。 这一路上对待云姑娘更是多心了一些,甚至吩咐夏末亲自去给她熬药,即便在平淡的性子,也被她这主动接近的态度给磨化了,对秦风儿自然也便上了心。 或许真是那大夫开的药奏效了,不过三天之后,云姑娘的病便开始好转,咳嗽明显好多了,脸色也没有之前的苍白了,红晕了不少,陆帆便吩咐快马加鞭,十天便赶回了都城丽阳。 离吕国都城越近,越能感觉到什么是风景如画,气温最低时也只需披个薄薄的披风。 吕国气温适宜,水产丰富,所以这边的人肤色大多白皙,却跟陈国北方气温干燥,皮肤黝黑粗糙完全不同。 马车猛然停顿了下来,使得车内的三个人猝不及防,险些没跌出车外,还未等开口询问,便听到有人开口道:“奉王上之命,迎殿下回宫。” 这么快?到了丽阳城吗? 秦风儿伸手掀开车帘,入目的便是华丽的宫墙,和整齐威武的列队人马。 女人微转眼眸,便看到了如影随形的如风,高大的身影屹立在马背之上,感觉到有目光扫向自己,忙顺势看去。 女人眼里的含义,让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忙点头确定了她的想法。 然而双方在原地僵持了足足一个时辰,似乎遇到了什么事而无法进城,等在车里三个人有些心焦,也有些疑惑什么人连太子殿下的车马都敢阻挠。 第一百九十一章吕王要杀秦风儿 终于夏末沉不住气了,冲着秦风儿眨眨眼,不待她回应,她便伸手打开门帘跳了下去。 不怪她如此不懂规矩,实在是秦风儿的性子随和,加之云姑娘也是个性子慢的,这一路上大事小情几乎都是她这个侍女做主拿主意,只要不冒犯了两位,这丫头便不会顾及,所以被秦风儿给养刁了,却很有主意。 车里还是头一次只剩下秦风儿跟云姑娘二人,一时间倒有些不适应了。 云姑娘纤细的小手揉着衣角,酝酿了一下才开口道:“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知道她初来丽阳,并且这里还住着她的姐姐,跟她骨血相连的人,一定是很紧张。 秦风儿伸手在云姑娘的手上拍了拍,安慰的说道:“没事,你放心吧,他是太子殿下,也是吕国的未来的君王,谁敢为难他。” 其实她也不知道什么事,只是不想让着体弱多病的女人平添烦恼罢了。 闻言,云姑娘长长舒了口气,或许因为快要见到姐姐了,她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欣喜跟期盼。 这样的她,反倒让秦风儿有些不放心了。 就在两人还在谦和的时候,门帘被掀开了,伸进了夏末的头,有些焦急的声音响起:“夫人,不好了,王上要杀你。” 秦风儿就是一愣,没听懂夏末的意思,脑子里有一时的发懵。 倒是云姑娘比较冷静,伸手将夏末拽进来,轻声询问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别吓到夫人。” 夏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激动,表情也有些夸张了,一定吓到了秦风儿,所以她才看着她发呆没有说话。 缓了口气,她才缓缓的重新开口说道:“王上说您是陈国的罪妃,岂能待在殿下身边,简直玷污了殿下,所以让殿下要么将您送回陈国,要么在这城门口解决掉您,王上绝不容许您进丽阳城。” 云姑娘听了夏末的话,不由得扶额。 这丫头也是个实在的,怎么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就不能婉转一下语气。 然而秦风儿早已习惯了夏末的性子,她若是能掖着藏着,她反倒是不适应了。 “那个,夫人,您先别急,事情也许没有夏末说的那么……”云姑娘想要解释一下,说一些好听的安慰秦风儿。 不想秦风儿却摆摆手手,冲着她笑了笑,完全没有在意。 这样的人让云姑娘有些佩服,佩服秦风儿淡定的同时,也开始同情她的遭遇。 若不是夏末刚刚着急说漏了嘴,她压根不知道秦风儿是陈国的罪妃,但与她相处久了,她觉得秦风儿这个罪妃一定有故事,只不过她不能去追问。 一时间马车里出奇的安静,外面的喧闹也慢慢的停了,只有马蹄的声音,和侍卫跑动的声音。 城门的情形秦风儿毫不在意,反正她来都来了,这陈王宫势必要走上一趟的,就算是见不到陈国玉玺,见见吕国的玉玺也不为过。 小丫头终究是小丫头,无论平时多么干练,遇到事时终究还是会慌的。 自打报了信以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竟没一个像她这么慌张的,反而有些费解了。 难道自己进来前两个人就知道消息了? 于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信息来源,以及是否下车再去探查一番。 就在她很焦虑的时候,马车突然动了,方向正是丽阳城。 夏末有些惊疑,挪到窗边,伸手撩开了帘子。 街道两边的百姓正翘首以盼,恰好看到了秦风儿的一张侧脸。 而云姑娘适时遮挡了自己的容颜,完全没被外面的人看到。 一时间惊呼声四起:“哇!这就是唐国公主!” “是,挺美的,难怪殿下会为他与陈国签了契约。” “可不是,看那肌肤白的,我们吕国的美女也不能媲美啊?” “可终究是罪妃。” “可不是,平白污了我们的殿下。” “……” 一时间议论纷纷,各种流言蜚语四起有,好的,坏的。 车外的议论欢呼,而车内的秦风儿充耳不闻,不发一声。 她的名声,早在陈国便以坏透了,还能更坏吗? 她倒是很好奇,陆帆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吕王妥协。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吕王宫。 因秦风儿的身份,能进入这吕国便以善待她了,坐车进去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马车停在了宫门口,有侍卫小心翼翼的请秦风儿下车步行去太子宫。 至于云姑娘身份也是比较特殊的,原本该送去王爷府,让她的姐姐照顾。 但陆帆心眼那么多,又岂会让到手的鸭子飞走,于是拿着秦风儿当借口,说两人一路相随有了感情,恐突然分开会不适应,所以让云姑娘陪着秦风儿一起入了太子宫。 至于王爷府的那位想要见妹妹,太子宫随时欢迎她的到来。 打的王爷府措手不及,等着迎接的人足足在府外站了一个时辰,才被告知这消息,气的王爷的小妾,云姑娘的姐姐云如织摔碎了屋里的东西 自古王宫都是大同小异,秦风儿也是习惯了,这个时空的皇家格局其实大同小异,只是风格不同罢了,陈王宫就是朴实一些,而吕王宫更多的是奢华。 倒是云姑娘,东瞧瞧,西看看,全没了往日的淡定。 是人都有好奇,她毕竟才双十年华,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更加没有踏出二门之外的地方,对外面的一切都是新鲜好奇的很。 一抹笑意在唇畔荡漾开来,秦风儿故意走慢两步,由着云姑娘东张西望。 引路的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叫圆子,白净的皮肤下渗着细微的红血丝,一张笑面就算是哭,你也看不出来。 态度很是恭敬,一路将三人引进了云麓阁。 因秦风儿的关系,这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指指点点倒还算其次,有些人干脆嘀嘀咕咕起来,不屑的眼神很是放肆。 第一百九十二章遭遇挑衅 “夫人,若是以后有什么不舒心的,让人叫我进宫就是,我陪你聊聊天。” 这还是云姑娘第一次这么主动关心秦风儿,让她心中泛了一丝暖意,却也是片刻而已她便收了心神。 她这样的人,不应该有朋友,更不该牵扯任何感情上的事。 或许秦风儿一向冷淡,话也不太多,所以云姑娘并不在意她态度。 三个女人进入云麓阁时,立刻有侍女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请安,并安排好了一切。 秦风儿丢下一句:“你们都听夏末的吧!”便跟着侍女去了寝殿。 至于云姑娘的住处,自然轮不到她来操心。 她这几年,搬家已经搬习惯了。 在陈国时就没消腾过,她搬过几次住处,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自然有了随遇而安的适应力。 或许长途劳累的原因,加之第一天到这边,一定不会有人理她的想法,秦风儿这一觉睡到了隔日的晌午,若不是殿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她或许还能多睡一会。 女人的起床气很奇怪,在心爱男人面前可以完全没有攻击力,但是到了陌生人面前,那就不一样了。 秦风儿从床榻上坐起,脸色登时冷冽了三分,吓的进来报信的夏末哆嗦了一下。 “夫,夫人,是,是几位美人过来看您了。”夏末小心翼翼的开口,语气中带了些试探的意味。 不知是自己吓到她了,还是她真的在外面受到了委屈。 女人下床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 夏末忙取来洗漱的水。 外面依旧在吵嚷,视乎人很多,阵势很大。 女人微敛眼神,嘴角滑过一抹讽刺的笑:“昨日殿下可有来过?” 她漫不经心的问话,让夏末微微愣怔,随后反应过来道:“来过了,大概在傍晚时分,见您睡了便没打扰。” “云姑娘可安排妥当了?”她将擦手的绢布丢在水盆中,缓慢的整理衣服,由着外面的人越闹越凶。 听闻云姑娘三个字,夏末有些急切了,放下水盆抖着声音回答:“安排好了,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半晌,让秦风儿很是不悦,这人平时办事不是很干练吗?怎么今日如此吞吞吐吐的? “说。”冰冰冷冷的一个字,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云姑娘怕饶了你休息,此时正在外面跟太子宫的主子说理,我怕……” “你不早说。”秦风儿脸色猛然一沉,哪还有整理衣服的心思,迈步就往殿外走。 房门开启,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的秦风儿眼眸一滞,这陆帆到底弄了多少女人进来?这光芒着实刺眼。 大概三十多人的阵仗,在院子中央耀武扬威的,欺负的云麓阁的宫人侍女们一个个抱头鼠窜。 秦风儿不在意那些人,目光落在了被围攻的云姑娘身上。 本就瘦弱的一个人,喜欢穿素色的衣服,在这人群里由其扎眼。 也不知脸上谁抓的,已经出现了几道血痕,正往出渗着血,却是一边咳嗽一边劝大家冷静。 然而哪里有人听她的,一个个眼红,脸红的,吵得那叫一个热闹。 就在其中一人巴掌要落在云姑娘脸上时,秦风儿身形一闪,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她只用了三分力,“啊”一声惨叫,那女子直接飞出了一丈之外了,重重的跌落到地上昏厥了。 刹那间整个院子安静了,所有人看向秦风儿,满眼都是震惊。 被未踹出去的人,或许没经历过这样的事,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嘴巴已经圈成了“o”形。 被踹飞的女人身边的侍女机灵,几步冲过去抱住自家主子便哭。 这一哭顿时惊醒了众女人,霎时间全都后退了好几步,望着秦风儿的眼眸全是害怕,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势了。 秦风儿可没空理会这些无理取闹的人,弯腰扶起云姑娘询问道:“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云姑娘摇头,一双眼眸泛着水雾,却是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女人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容貌,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她的脸被挠花了,她怎能不担忧,却怕秦风儿自责,而勉强自己忍着不落泪,这份侠义着实刺痛了秦风儿的心。 “夏末,快去请太医过来。”她将云姑娘交给夏末,一双冷厉的眸子却是扫向了在场的莺莺燕燕。 她这气势是在李垢身边练出来的,颇有他的气氛神韵,别说一般人,就算是王公大臣见了她都得怵上一怵,更何况区区女子。 本就有些害怕的人群,更加骚动了,女人们纷纷后退以避开她的锋芒,却在心里有了计较。 难怪唐国不容她,陈国也不要她了,这女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知道她给殿下使了什么手段,才会让殿下将她这个扫把星带回了宫里。 然而不平归不平,有了前车之鉴,谁都不愿意在躺在地上,自然没人愿意在出头得罪她。 “那个,夫人您别生气,美人们就是过来看看夫人,给您请个安罢了。”有机灵的,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压根没给秦风儿开口的机会。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有带头的,自然便又跟随的,一时间陆陆续续走了十几个,带着丫鬟的却也是去了大半。 还有骨头硬的,仰着头看她,眼中满满的警告不言而喻。 女人嘴角的讽刺弧度越来越大,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却不想对方以为她又要动手,抱着脑袋转头就跑。 她这一跑,算是开了先河,碍于面前仍留在这里的,也跟着转身就跑,有胆子大的,还不忘丢下一句话:“别以为殿下宠你,你就可以嚣张,我们哪一个不是殿下宠出来的,殿下只要一日不立太子妃,你就一日别想好过。” 太子妃? 秦风儿费解,不是说陆帆有太子妃吗?何时又没了? 不过一念之间,在抬头院子里的人已经跑光了。 至于云麓阁原本的那些宫人们,在见识了新主子的惊人之举后,一个个也都夹起尾巴干活去了,压根没人敢靠近秦风儿半步,很怕这个脾气暴躁的新主子,会对他们施威。 毕竟这太子宫里主子个个暴戾,奴才个个不是人,他们已经习惯了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太医郝仁义 秦风儿可没心情去管她们怎么想,轻轻松松解决一场大战,扶着云姑娘进了自己的寝殿。 很快太医便来了,不在是跟着太子的那位,而是换了为很年轻的,看模样着实不让人放心的那种。 但有21世纪观念的人,秦风儿自然不是势利眼,很是大方的让他给云姑娘看诊。 对于秦风儿的举动,那人有些感激,战战兢兢的看了看云姑娘脸上的伤,才捣鼓出一盒药膏道:“此药祛疤效果极好,只要连用三日,便可看不出任何痕迹。” 云姑娘感激的收下了,那人拎着箱子冲秦风儿施礼要走,却被她扬手叫住了;“不知你怎么称呼。” 男人受宠若惊,忙跪地道:“下官郝仁义,是太医房的医官,夫人若是不嫌弃,下官定当效犬马之劳。” 显然这人并不受宠,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太医房最不起眼的小角色,临时被人抓包过来应付她的。 秦风儿不在意这些,只是看着男人询问道:“你留下的祛疤药,是太医院的吗?” 男人的面色就是一凝,有些战战兢兢道:“下,下官自己研制的,不,不过夫人请放心,下官亲自试验过的,绝对有效。”说着话,他主动撸起袖子给秦风儿看。 只见白皙的肌肤上,赫然躺着一道红痕,只是隐约可见,却能看出当初伤势到底有多深,这样的伤痕都能淡去的如此厉害,那云姑娘脸上的伤压根就不算什么。 “这是怎么伤的?”秦风儿不问疤痕的时间,只问如何伤的,让郝仁义面色露出一抹尴尬。 “自己弄得。”不等他回答,秦风儿便直接说出了,而且语气十分笃定。 男人眼眸中划过一抹惊疑,却是点头承认了。 秦风儿看了眼夏末,后者立刻会意,去沏茶泡水了。 她这才在次询问道:“只为了研制这祛疤的伤药吧?” 这一次男人越发震惊了,望着秦风儿的眼睛里多了丝钦佩,却又浮现出一抹失落,不由得自嘲的笑道:“研制成了又怎样?不过是别人的笑柄罢了。” 显然这人空有一颗宏图大志的心,却无法在这人才济济的吕国出头,尤其是在太医院中出头,显然他的才华是故意被人埋没的。 并且他的年纪便是别人诟病的原因之一,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出处茅庐的小子。 穆然间,秦风儿的心便有了底,而门外却响起了宫人的禀报声:“夫人,太医院的王太医前来看诊。” 王大夫三个字一出,就见郝仁义的脸色凝滞了一下,随后闪耀出一抹不自然来。 显然外面那人就是踩着他的人。 他拎着药箱子在次施礼,想要退下去,以免跟王太医碰面,不想秦风儿压根不如他的意。 女人轻轻摆手道:“郝太医你且先在一旁等候,本宫一会还有话要跟你说。” 她这本宫信口捻来,完全不在意她现在跟着陆帆,压根就没什么名分,即便是夫人二字,也不过是暂时叫着的。 郝太医三个字听得男人心神一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这么叫他,自然便忽略了秦风儿自我的称呼。 王太医拎着箱子走进来时,一眼便看到了郝仁义,脸色登时沉了三分,完全不在意秦风儿这尊大神。 虽然也是施礼,却没有郝仁义那么恭敬,也不等秦风儿叫起,便自觉的起身道:“夫人,真是抱歉,太医院一时忙碌,也是下面的人疏忽,竟然耽搁了您这边的事,竟派一个新手过来给您看诊。” 他话是这样说,一双眼却很不老实的冲着云姑娘看着。 别人没看出来,秦风儿却是一眼便看到了,却佯装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道:“看茶。” 原本这茶是沏给郝仁义的,结果这人来的太巧,就只能先紧着他来了,至于郝仁义便被晾在了一旁。 显然这王太医在宫里位份不低,秦风儿才刚开口,便有人端着椅子过来请他坐。 他倒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却是心急的询问道:“不知夫人哪里伤到了?下官这就给您看看。” 这人明知受伤的不是她,却还要伪装的如此真切,着实让秦风儿好一番在心里腹诽。 “我们云姑娘不小心被刮伤了脸,你也知道,这脸可是姑娘家的门面,还得劳烦太医给她看看。” 既然这人是冲着云姑娘来的,她便不能薄了对方的颜面,更何况她刚刚入了这吕王宫,便打了太子殿下的美人,并且还是在不知道宫里情形的情况下,在不藏拙那她可就等着被灭吧。 她虽然这样说着,但眼眸却没忽略郝仁义眼睛里那股失落的神情,一直盯着云姑娘手中那个他给的瓷瓶发呆,难过到了极限。 王太医可没时间管郝仁义的神情,听闻秦风儿的话,立刻起身往云姑娘身边走,那急切的样子连夏末这样的侍女都觉出奇怪了,不由得多看了王太医两眼。 后者却是全然不知,看了看云姑娘的脸,迫不及待的掏出瓷瓶,直接将药膏就要往她脸上抹。 被秦风儿很巧妙的拦下道;“王太医给的药,相比一定是非常好的药,恰好本宫手腕也伤了,不妨先给本宫涂一些。” 王太医的手就是一僵,转头看向秦风儿,果见她掀起的衣袖,露出一丝挠痕,要比云姑娘脸上的重多了,甚至还冒着血丝,连衣袖都湿透了。 这一下惊到的可不知王太医了,就连夏末跟云姑娘都是一惊,她们清晰的记得,没人沾过秦风儿的身,甚至她还把别人给踹晕了。 夏末有些急切,迈步就要上前,却被秦风儿一个厉眼给瞪了回去。 云姑娘有心开口,却也看到了秦风儿的厉眼生生愣住了。 王太医有些尴尬,眼眸流转间还是转向了秦风儿,亲手将药膏涂在她腕上,带着笑意交代道:“这个不能沾水,三日内便会痊愈,只不过伤的有些重,这疤痕……” 第一百九十四章调换瓷瓶 “无妨,横竖伤在暗处,别人也看不到。”秦风儿漫不经心的回答,眼睛却看向郝仁义,只见他脸色有些急,却抿着嘴不敢说话的样子。 “倒是云姑娘这脸上的疤痕……”秦风儿转眸看向云姑娘,满眼的担忧之色,倒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王太医立刻赔笑道:“这位姑娘伤的不重,跟您一样,涂上药膏三日不沾水,不会留痕的。” 说着话,他就要往云姑娘身边去,不想手中一空,在抬头却发现瓷瓶已经了秦风儿手中,眼眸中顿时闪耀出一抹急切。 秦风儿完全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很是欣赏的把玩了一下瓷瓶,转手交给夏末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听到了吗?回头你亲自给云姑娘涂上,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沾了男人的手就不好了,即便是太医也会有损名声。” 她话已出口,王太医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郝仁义显然松了口气。 夏末很乖巧的接过了瓷瓶,当着王太医的面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王太医眼眸流转间开口道:“此药还是尽快涂抹比较好,耽搁的越久,对伤势越不利。” 闻言,秦风儿有些犹豫了,就在王太医以为她会应允时,就听她道:“那本宫就不送太医你了,夏末给云姑娘涂药吧。” 她这送客的话已经出了,王太医哪还有理由在待下去,弯腰施礼拎着药箱子要走,却是扫了眼郝仁义,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郝仁义无奈,只好跟秦风儿告辞,这一次女人没在阻拦,连同他眼中那抹欲言又止的意味,一并忽略了过去。 男人虽急,却也不敢当着王太医的面说什么,只要跟在他身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当然王太医也是一步三回头,却在看到夏末果然在给云姑娘涂药以后,才稍稍松缓了一口气。 出了云麓阁的殿门,王太医冲着郝仁义冷哼一声道:“管好你的嘴,否则你得仕途到此为止。” 男人拎着药箱子的手紧了又紧,终是咬牙低头。 权利面前,没有人能够抵挡,即便他非常不甘这宫中的污秽。 “还不走,等老夫请你吃饭吗?”见郝仁义不说话,王太医开口赶人,很怕他会回去说些什么。 郝仁义无奈,只好拎着药箱子快速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太医院的方向,王太医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阴暗的角落中,带着兜帽的女人让人看不清嘴脸,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也等的很急了。 见到王太医岣嵝的身影过来,忙迎了上去,甚至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也不在意。 “怎么样?”女人的声音透着些微的粗哑,仿若山野村妇经久劳作后落在的病根。 王太医小心谨慎的看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回道:“您且放心,一切都办妥了。” “那就好,回头王爷会有重赏。”说着话,一包金锭子落在了王太医的手中,沉的他险些没拿住。 “谢王爷厚爱,下官定当鞠躬尽瘁。”他笑的满脸菊花瓣,本就苍老而布满皱褶的脸,如今简直没法看。 女人却是视若无睹,紧了紧兜帽,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王太医拿着金子乐的满眼冒金星,转身往回走时,却听一个阴冷的声音开口道:“你忘了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的后四个字可不就是死而后已。 只不过王太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身首异处了,甚至连杀他的人是谁都没看清楚。 王太医带着郝仁义前脚离开,秦风儿后脚便将袖子里藏着的瓷瓶丢给了夏末:“将这东西藏好,或者丢去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决不能让王太医知道。” 夏末扫了眼那瓷瓶,正是王太医留下的瓶子,而她刚刚涂抹的则是郝太医留下的瓷瓶。 她虽然不明白夫人为何不用鼎鼎大名王太医开的药,而是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医,却是执行力很强,秦风儿说什么,她就去做什么,大部分都不会多问,除非秦风儿脸色很好,并且心情也很好的时候。 而此时她不觉得夫人的心情有多好。 倒是云姑娘比她好奇心重,忍不住看向那只瓷瓶开口询问:“怎么了?” 秦风儿全不在意夏末听到,起身清洗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拿起郝仁义留下的瓷瓶自己涂抹起来:“这王太医的药不但不能祛疤,反而会让伤口发炎溃烂,我这伤没什么,你好端端一个姑娘家,脸毁了还怎么嫁人?” 她一句话,使得云姑娘打了个寒颤,大抵是深闺里待久了,全然不知这人心的险恶,以及世道的浑浊,竟是傻傻的询问道:“为,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秦风儿也想问个为什么! 她好好的待在21世纪,做她风生水起的神偷,为什么会来着鬼地方受罪。 她遇到了爱他的男人,为何那个男人又不信任她。 而如今陆帆这个长得跟她初恋的男人,又为何带着她不畏人言回了吕国,还让她住进了这危机四伏的太子宫。 她比任何人都想问个为什么,可应该没人会回答她。 “你若信我,在这宫里便听我的,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她不想解释,也不愿意解释,因为她自己现在都不好说清楚,她也没精力去理会。 云姑娘抿嘴,在没多问,只是那双眼眸瞪着秦风儿手中的瓷瓶发愣。 秦风儿叹气,她终归是要在磨砺中成长的,更何况她将来面对的可是官场太太们的刁难,若是永远这么单纯,那她活不过两年。 傍晚晚膳之后,陆帆终于踏进了她的寝殿,夏末正在收拾。 见太子来了,小丫头很是机灵的摆出一副委屈的面孔,却又不说什么,钓的人胃口十足。 秦风儿看到了当没看到,也没有起身去迎陆帆的意思。 陆帆也不在意,安慰夏末道:“今日的事本太子听说了,委屈你跟云姑娘了,回头本太子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小丫头很好哄,不过区区一句话,立刻乐的笑嘻嘻的,去给陆帆倒茶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心计 他的行为秦风儿看在眼中,着实佩服他的能力,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宫人侍女,都被他哄得这么服帖,这吕国的江山不是他的,又能是谁的。 “怎么?还在生气?”陆帆在她对面坐下,温润如玉的面目,着实让人气不起来。 在则秦风儿并未生气,她压根没把吕国当成家,也没把陆帆当成未来的夫君,所以何来的气恼之说。 “我为何要生气?横竖不过是你的美人闹事。”女人将手中的香茗放下,清幽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色彩。 陆帆心绪一沉,他宁愿秦风儿是在乎他的,而不是不闻不问,不关心! 听说她踹晕了陆美人时,他还暗暗的高兴了一场,没想到人家不过是为云姑娘出头,压根没吃醋的意思。 “我跟父王请旨,打算封你为唐夫人。” 这封号看似不起眼,但细一思量便可看出他是用了心的。 他用唐为号,就是预示了秦风儿的身份唐国公主,至于陈国的那段,他压根也从未在意。 秦风儿喝茶的手就是一滞,将茶杯轻轻放在案几上,斜睨着陆帆嘲讽道:“吕王不是不愿意我留在吕国吗?为何会答应封我为夫人?” 她才不信吕王会那么轻易松口,除非有什么好处诱使他答应了。 陆帆摸了摸鼻子,似在掩盖什么,一双眼眸转了转,让女人很是不悦。 “你若不愿意说,我自不会勉强你,我现在不过阶下囚而已,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闻言,陆帆的脸色登时沉了道:“谁说你是阶下囚,你难道看不出我对你的真心吗?” “真心?”女人冷嗤一声,眼眸略略坐在男人的胸口:“你以为,我还会信任你们男人的真心吗?” 陆帆的身体一僵,心中微恼,可面上没有显现出来,很怕会吓到女人,耐下心来解释道:“我知道有些人伤你太深,可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 女人蹙眉,此时此刻,面前人的脸在次跟某个时空的,某个人重合在了一起,让她心神更加的笃定。 男人一把握住她小巧的双手,柔弱无骨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一定让你看到什么是真正的爱,没有背弃,没有……” 他的话未说完,换来的却是女人嘲讽一笑。 快速收回自己的双手,秦风儿淡淡的说道:“算了,你相信一个拥有无数女人的男人会一心一意对我吗?简直是天方夜谭,殿下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如此冷厉的婉拒,显然伤了陆帆的心,男人豁然起身,锐利的眸子瞪着秦风儿,让人有种瘆得慌的感觉。 然而经历过刀枪剑雨的人,又岂会被他吓到。 女人勇敢的抬头,瞪视着陆帆,丝毫没有让步的举动。 终究还是男人撑不住了,微微叹息道:“我真是想好好跟你说话的,可你总是不给我这个机会。” 女人依旧没有动容,冷厉的目光看的男人有些发毛,连来时的初衷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只能一甩衣袖往外走去,却还不忘补充道:“今日的事,谢谢你出手,作为回报,我一安排如风进了禁卫军,三日后便会来着云麓阁值守。” 这已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虽然秦风儿对如风很是冷淡,一路上都没让任何人察觉出什么来,可陆帆还是觉得秦风儿待他与众不同的。 况且他派人去陈国查探了一番,关于如风的事很少,几乎没有任何的关于这个人过多的信息,只说他是秦风儿曾经的侍卫,忠心护主在冷宫一事上以死相谏,因为相信主子是清白的,而惹恼了李垢,将他逐出了陈国。 好在他没有家人,否则也会受到牵连。 对于这样一个忠心的侍卫陆帆是欣赏的,但欣赏的同时也是带着敌意的。 越是干净的底子,他越觉得不简单,由其在他见到了李垢后,便更加不敢忽视他身边待过的人了。 当然秦风儿除外,他也不知为何,第一次见面他便喜欢上了这个女人,第二次月色下相遇,他更是怦然心跳。 他从不在意美色,却在秦风儿身上栽了个跟头,所以才会不惜一切将这女人带回吕国,甚至跟一项疼宠他的父王谈条件。 嘴角滑过一抹无奈,当他走出秦风儿寝殿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微冷的清风吹来,他打了个冷颤,精明的头脑这才清醒过来,貌似他又一次被这女人给赶出来了。 放眼全天下,恐怕也只有这女人敢如此不给他颜面了。 陆帆走了,秦风儿全身一松,双腿一软便坐在了椅子上。 这男人可不比李垢好对付,李垢之所以不碰她,全凭这一个情字牵引着。 可这男人…… 她不敢赌,只能硬碰硬,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唉!又是绞尽脑汁的躲避侍寝,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或许神经绷的太紧,以至于男人一走,她的额角立刻青筋直跳,泛着隐隐的疼。 “夏末,我累了,铺床。”他喊了一声,小丫头的声音立刻在外面回应着。 人没进来,眼睛看向走远的陆帆,有些好奇殿下即来了,为何又走? 第二日天刚放亮,秦风儿也才起床锻炼,人才出寝殿,便听到有人呼和道:“你就是唐国公主秦风儿?” 女人疑惑,转头看向来人,高高瘦瘦的男人,四十左右的年纪,一脸的刻薄样让人有些不喜。 不知道对方是身份,秦风儿自然不能与对方为敌,略微点头道:“正是,您是?” 只不过显得恭敬了一些,不过是想套出对方的身份罢了。 似乎对这个您字很满意,那人微微一笑,甩了甩胳膊上的浮沉道:“洒家高德禄,你叫我高公公即可。” 是了,能入得内宫的,除了极少数的带刀侍卫之外,便大多数都是宦官了。 秦风儿上前,微笑着叫了一声:“不知高公公此来何意?” 不问还好,这一问来人登时又冷了脸,这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着实让女人佩服。 第一百九十六章王上要见你 然王官那样的大太监她都已经见识过了,又岂会被区区一个吕国的宦官给吓到。 高德禄眉高眼低的望着秦风儿,悠然的说道:“王上要见你,麻溜跟洒家走一趟。” 吕王要见自己?秦风儿心中咯噔一下,脑海中却猛然响起昨日陆帆来说的话。 看样子昨日他还有话没说完,却被她给打断了,因为她压根不感兴趣,更甚者说她根本就不愿意。 她有些后悔当时没让陆帆说完话了,然而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了。 她局促的望了眼自己的衣服,有些腼腆的对高德禄道:“高公公,可否容我换件衣服,毕竟、毕竟见的是……” 她这扭捏劲,十足的学了把宇文夕,是个男人都承受不住。 高德禄也是一样,虽然有些不悦,却还是冷哼道:“快去快回,洒家还有很多事等着呢。” 秦风儿‘嗯’了一声,看似很急促的往寝殿里走去,实则却是在思考着对策。 夏末正在收拾房间,见秦风儿进来,忙开口询问:“早膳准备好了,主子现在不吃吗?” “夏末,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马上去找殿下,就说我被王上叫走了。”虽然不愿意跟陆帆多接触,却还是不得不利用他。 听闻王上叫秦风儿过去,夏末的脸登时变了颜色,迈步就要跟着她一起往出走,却被女人扬手拦住了。 “王上的人在外面等着,你此时出去搬救兵,岂不是被他抓个现行,等我走后你在出去。” 夏末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愚笨。 等她缓过神来,秦风儿已经快速换好一件外袍往外走了。 吕王身边的人,何等的精明,明知道秦风儿回去换衣服有异,却还是由着她去了,便以证明他早有准备,压根不怕她派人去找救兵。 等她出来时,高德禄转身便走,眉眼从始至终都带着冷漠感。 畅馨阁乃吕王的书房,此时站满了大臣,将秦风儿丢在角落中,站了有一个时辰之久,女人的脚都快站麻了,也没看到陆帆赶过来,便知今日这救兵自己是搬不成了。 而吕王没有立刻杀她,却是让她在这里听着一个多时辰吕国的琐碎家事,便可见的是在给她下马威。 下马威她不怕,她怕的是吕王没了耐性,一刀结果了自己,那她死的可就真冤了。 “既然如此,就按陆中书说的去办吧。”吕王一锤定音,末了咳嗦的有些厉害,大臣们个个面漏关心之色。 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精气神看起来并不是太好,由其每说一阵话,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让人看着有些揪心。 不等大臣们表明自己的关心,高德禄便站了出来,赶人的语气道:“王上累了,诸位大人还是请回吧。” 或许这位高公公地位不低,他一开口,下面的大臣们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秦风儿也想走,奈何人家说的是诸位大人,并不包含自己。 送走了那些人,吕王依旧没有搭理秦风儿,低头俯首查看起堆积如山的奏章来。 以前李垢经常在她面前办公,对于这种工作的模式,她在清楚不过,即便是双腿麻的已经没了知觉,她依旧不敢移动半分。 心中却将该死的糟老头骂了千变不止。 阳光一点点的移动着,直到消失在畅馨阁外,高德禄点起宫灯路过秦风儿面前时,才好像想起她这么号人物似的道:“哎呦,洒家怎么把你给忘了,还望你千万别在意。” 秦风儿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明知道这人在做戏,却不得不陪着演戏道:“公公说的哪里话,着实是风儿太没有存在感。” 她自称风儿是说给吕王听得,在他面前她绝不能以我自称,更加不能用本宫,奴婢等称呼,不管哪一个词汇,一旦斟酌错误,都将带给她杀身之祸。 这次高德禄没有开口,吕王的咳嗦声便抢在了他之前。 太监的眸子闪了闪,终是没在为难秦风儿,转身走向吕王道:“王上,唐国公主到了。” 他用的称呼是唐国公主,而非陈国凤夫人,便可见的秦风儿刚刚的称呼,暂时过了吕王这关。 “恩,让她近前些。”吕王略带沧桑的嗓音响起,带着些微的压抑。 高德禄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女人,后者自觉自动的往前移动了十几步。 却也不敢靠的太近,火候尺寸掌握的十分到位。 “抬起头来说话。”又是发号施令的声音,令人极其不爽。 女人抬头,终于看清楚了上位之人。 之前离得较远,加上很多大人挡着她的视线,她也不敢公开去看上面的帝王,所以只知道对方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并且疾病缠身,到了这会才算是看清楚他到底长得什么样?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略显病态的脸上泛着一丝疲惫,由其那双眼中补满了血丝,该是操劳过度的结果。 见秦风儿毫不畏惧的打量着自己,吕王的面上冰冷一片,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倒是高德禄沉不住力喝道:“放肆,王上的龙颜,岂是能窥视的?” 秦风儿心中冷哼,不是你让我抬头的吗?我抬头能看到的也只有你啊?你们着实是不讲理。 当然帝王家向来无理可讲,只不过秦风儿人微权轻罢了,只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于是她马上低下头,在不去看吕王。 “哼,孤可不信,一个入了府便将夫君小妾踹晕的人,会是这么胆小的一个人。”啪的一声响,也不知什么落在了案几上。 秦风儿低头,自然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但大脑运转的飞快:“王上这是在怪责风儿打了殿下身边的美人吗?” 女人开口,声音不卑不亢,让老迈的帝王眼眸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孤不能怪你吗?” 上面的声音威严而又充满了杀机,若说女人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怕就能逃过一劫吗?还不如遇到事情解决事情。 女人猛然抬头,灼灼目光逼视着吕王,吕王身边的高公公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生生被她给镇住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硬撑 “王上乃是吕国的王,风儿是唐国公主,陈国罪妃,说白了也是吕国的阶下囚,风儿虽不知殿下为何执意救下风儿,还将风儿带回了这里,但风儿觉得,风儿并未做错什么!先不说那些人找风儿的麻烦,就说她们打伤了殿下带回来的人,便该受到惩罚。” 她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如同金玉在这安静的大殿中撞击着,嗡鸣着,以至于吕王的眼眸穆然紧缩,泛起阵阵的杀意。 可女人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遭来了怎样的危机,只是觉得不说点什么,就被定罪并杀死,着实有些冤枉,与其默默的死去,不如一吐为快,痛快一下自己的嘴。 “风儿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挨了打,也是白挨,但云姑娘不同,她可是云盐城云大人的爱女,云家历代忠心朝廷,云大人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一位嫁给了王爷作妾。 另一位因久病缠身,被殿下带回来就医,若是在殿下这边出了什么事,敢问王上,殿下该如何跟云大人交代,如何跟云盐城世代追随王上的子民们交代。” 她这一番言论咄咄逼人,将自己贬低的同时,也让吕王知道她是为了云姑娘出头。 她虽不知陆帆到底为何带上云姑娘回来,也没人告诉她为什么,直觉想要救自己,便不得不扯上云姑娘。 虽然她觉得这么做很不妥,也许会更加激怒吕王,可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吕王深沉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浑浊的眼眸里闪耀着晦暗不明的光芒,让人无法捕捉到他确切的想法。 一时间大殿中安静的很,即便是吕王身边的高德禄亦是如同木雕般耸立着。 外面响起更鼓声,似在提示着吕王晚膳的时间到了,该休息一下吃晚膳了。 咕噜一声响,自打早晨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的秦风儿,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却咬牙硬气的忍下了,对视着吕王一刻都不敢松懈。 陈国时,她就没给那些后宫的嫔妃打好底,以至于那些人个个拿她开刀,即便是她成为了凤夫人,手握凤印,不还是被人算计的体无完肤吗? 到了这里,她必须赌一把,用自己的命赌吕王想要杀她的心。 “呵呵,你知道的很多嘛!别以为你帮了帆儿,孤就会对你有好印象,就会没了杀你的念头。” 秦风儿的牙齿都在打颤,心里害怕的紧,以至于双腿都是抖的。 好在她穿的是古代的锦袍,双腿掩藏在宽大的袍子里,让人无法看出她的情绪,若是在现代,她的气势早就败了。 “孤今日不杀你,是想看看你的表现,也是看在帆儿的份上,若你日后行差踏错,哪怕是一件事有损帆儿的声誉,孤都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穆然间松了口气,仿若飘远的灵魂被一道绳索给拉了回来,女人的心终于落了地。 “风儿不过唐国公主,陈国的罪妃罢了,王上若想杀风儿,不过一句话的事,风儿还不想死,自然会小心翼翼的活着,如履薄冰的活着,不会给殿下带来任何危机。” 她虽然不了解吕王的脾性,但把自己说成蝼蚁,抬高对方的身份总归是不会错的。 自古以来的帝王,都喜欢别人给他戴高帽子,她想这个吕王应该也免不了俗。 她的话音落,果然看到吕王嘴角一闪而过的嘚瑟,本已落下的心,这下更加稳妥了。 “放本太子进去,谁若敢拦本太子,别怪本太子手下不留情。”殿外突然传来吵声,伴随着还有陆帆的威胁声。 “殿下,不可,王上有命,任何人不可打扰。” 哗啦一声响,仿若钢铁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惊的高德禄变了脸色,连看吕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飞快的奔出了畅馨阁。 秦风儿心中咯噔一下,她本已搞定了吕王,陆帆这个时候来,铁定是火上浇油的。 果然吕王的脸色阴沉了下去,望着秦风儿的眼眸中,在次闪耀出浓浓的杀气。 吓的女人双腿一软跪地道:“是风儿的错,因为惧怕,风儿临走时让宫人去通知殿下,风儿不知王上如此可亲,还以为王上跟陈王一样不明事理,所以才会犯此大错,殿下也是救我心切,王上若是怪罪,就怪风儿吧。” 此时此刻,她不能让陆帆承担一点罪责,否则她就真的死亡葬身之地了。 吕王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而是抬头扫向殿门朗声道:“让他进来。” 声音中透着恼意,即便是不了解他的陌生人,都能听出他的怒气来。 外面阻拦的声音没有了,有的只是快速且凌乱的脚步声。 不是夏末办事不利,实在是吕王有意为难秦风儿,自然要将维护她的人调走。 所以陆帆一早便去刑部处理棘手的事情去了,以夏末的能力当然无法找到他了。 陆帆在刑部查看了几个案件后察觉,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想要回来,却被府尹找出各种奇葩的借口阻扰,他知道事情不对,快速赶回来时在宫门口遇到了着急上火的夏末,才知道秦风儿出事了。 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一路上担惊受怕,各种猜想层出不穷,直到看到秦风儿好端端的跪在地上时,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父王,您找风儿有什么事吗?为何不让人通知儿臣一下,儿臣好亲自带她前来,毕竟儿臣跟她还未……”大婚二字尚未出口,便被吕王一声冷哼,生生憋在了喉咙口。 “大婚?你想的倒美,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父王,您昨日明明……”陆帆急了,迈步上前就要据理力争,路过秦风儿身边时,却被她巧妙的拉住了衣摆。 男人思维敏捷,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出口的话在次卡住了。 秦风儿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却不想她那点小动作全都落在了吕王眼中。 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光芒,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这么急吼吼的过来,甚至拔了侍卫的剑,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危机躲过 他人在殿内,对于殿外的事了若指掌,甚至连陆帆拔了侍卫的剑都知道,可见这人心思缜密到底有多深? 当然,陆帆是他儿子,自然遗传了他的基因,在算计、权谋方面丝毫不差自己的老爹,只不过事到临头乱了阵脚而已。 但秦风儿那一下,却是将他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父王,儿臣错了,儿臣也是一时情急,还望父王责罚。”话落,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了秦风儿身边,微风浮动了女人的发丝,遮住了她一只眼帘,痒痒的,女人却不敢动。 “孤以为,孤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从不会认错呢,却不想会为了区区女子而折腰,这女人真是好手段。” 此话一出,秦风儿的后脊梁又是一凉,横竖她怎么做都不对,认错不对,不认错也不对,摆明了就是玩死她的节奏。 她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轻举妄动,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哪怕她多说一个字,都会让自己彻底没了翻盘的余地。 女人不说话,陆帆便有些急了:“父王,我知道她不管做什么,您都不会喜欢的,但儿臣喜欢她!儿臣后宫美人无数,多她一个并没什么,您就成全了儿臣吧!” 年迈的吕王眸色深深,望着秦风儿不说话,大殿内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往往就是这种安静,才预示着危机的预兆。 遇到危机解决危机向来是秦风儿的性格,然而今日她什么都不能做。 女人低垂的眼睫,如同带翅的蝴蝶,扑闪着融入昏暗的灯光下,泛起一丝别样的韵味。 吕王眯缝着双眸看她,微蹙的眉宇似乎在思考她的美貌在吕国并不出众,她的智谋倒是有些出挑,最起码在太子莺莺燕燕的后宫中,算得上是个出类拔萃的,若是让她暂时管理那些不上道的女人,说不定会给自己儿子减轻不少的负担。 当然吕王还有别的思虑,只是在观察她,考验她罢了。 “好了,孤累了,你暂且将她带回去,至于大婚之事,再议。” 陆帆额上渗出了些微的汗珠,在听到吕王开口后,一刻提着的心猛然落了下来,忙跪地叩首道:“儿臣谢过父王。”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屈膝,让吕王脸色又是一沉,却是没在为难二人,冷哼一声起身便走。 高德禄暗暗拭了把汗,小心翼翼跟在身后,望向秦风儿的眼眸中,却多了一些敬佩的意味。 直到吕王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陆帆才起身,刚欲伸手去扶秦风儿,女人却自己起身了。 “谢谢。”她只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便转身往外走,却因长时间的站立,以及突然的跪拜,而使得麻木的双腿僵硬的如同别人的。 一个踉跄,男人的手已经飞快的扶了过来,不顾女人的意愿道:“在我面前不要勉强。” 女人偏头看他,心绪又是一晃。 这张脸太像了,以至于她总有种他也穿越过来的真实感。 末了,却是推开了男人的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不勉强,习惯了。” 她所谓的习惯,不过是顺口说说,可听在男人的耳中,便想起了她唐国公主的身份,以及陈国夫人的事实。 自打出生以来,她便没过一天的好日子吧? 打算带她回陈国的哪一日,他便以派人去唐国查了她的事情。 唐王最不受宠的一个美人所生的公主,自幼便如同宫人侍女一般的存在,若不是秦上元的死,让唐国跟陈国断了那丝联系,唐王怕陈国联合别国攻打唐国,而不得不再次联姻的话,恐怕她如今依旧是上不了台面的公主,不被世人所在意。 自幼便卑躬屈膝惯了,又到了那样一个复杂的后宫,她是怎样一步步走过来,还爬上了最高的权位的,他一清二楚,甚至她跟李垢之间并没有什么,他也是十分清楚的,否则也不会义无反顾的将她带回吕国了。 男人看着女人有些发僵的身影,一步步往来时路走去,突然有种感觉,他跟这个女人之间阻隔的不仅仅是一堵墙,仿佛还隔着一座山,但他有信心,终有一日他会暖化她的心,让她忘却陈国,忘掉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 回到云麓阁时,夏末等人早已在门口等待了多时。 别人是否真心她不知道,但夏末的真心她是收到了。 小丫头一双眼眸哭得红肿,看到她缓慢的走来时,迫不及待的便迎了上来,一把扶住她甚至连她身后的陆帆都忽视了。 “对不起,都是奴婢没用,奴婢若是早点找到殿下,就不会让夫人受这么多罪了。”她以为秦风儿受了刑罚,所以才会走得这么慢,一时间愧疚的心情无法形容。 秦风儿摆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安慰道:“哪有!多亏你,若是没有你,我今日恐怕回不来了。” 夏末并未因此减少多少负罪感,心中反而越发的难过了。 云姑娘也在殿外,走的比夏末慢了些,却也很是高兴地迎上来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她一连两个回来就好,足以见得她非常担忧秦风儿,很怕她因为她出头而得罪了人,被吕王怪罪。 但她也是个懂礼数的人,见到陆帆马上便施礼恭迎。 其他宫人先是给陆帆施礼迎接,随后才陆陆续续的跑到秦风儿面前献殷勤。 很显然,她能被殿下亲自送回,便可见的这位日后要受宠,有眼力的宫人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巴结。 回到殿中,夏末立刻给秦风儿泡茶去了,陆帆在这里,云姑娘自然是要避嫌的,行了礼要退下,却被陆帆给叫住了。 她转身望着太子殿下,眼中充满了疑惑。 陆帆指了指椅子让她坐下,这才开口道:“这事本不该今日说,但今日这么一闹腾,云姑娘的事便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她的事!她能有什么事? 云姑娘的脸腾地一下便红了,娇羞的低头恨不能将自己藏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要人 原本陆帆还想在等等的,看看王爷那边的动作,可是今天一闹,事情便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 夏末的茶端了上来,秦风儿身体有些发僵,想要退下去不停两个人说话,却碍于陆帆没有发话,只好萎靡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心事。 陆帆见了,知道她身上不舒服,便对夏末摆了摆手,小丫头立刻会意,扶起秦风儿往寝殿走,想着回头看看她身上的伤,她好叫太医过来。 不想秦风儿起身要走时,却转头对陆帆道:“太医院是不是有个叫郝仁义的太医?” 陆帆莫名,微微愣怔后便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摇头道:“好像没听说过。” 云姑娘跟夏末却是很清楚的,望向秦风儿,不知她何意。 “没听说过也正常,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自然得不到殿下的青睐,倒是很对我的脾性,不知殿下可否让他专职云麓阁的看诊呢。” 秦风儿难得开口,让陆帆心中一喜,却没有表现出来,佯装思索的模样道;“好,回头查上一查,若是无其他差事,便派来专门为你看诊。” 女人点头,便不说什么,却是破天荒给陆帆施了礼才缓缓退下,让男人的眼眸就是一沉,开始琢磨起这郝仁义到底是谁? “殿下,这位郝太医,就是昨日第一个过来给夫人跟民女看诊的太医,看着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见着秦风儿走远了,云姑娘开口解开了陆帆的疑惑。 有些话不必言明,皇家人都是聪慧的,她即以点到,她相信殿下一定会明白的。 陆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如沐春风的脸丝毫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这才将话题转移到了云姑娘身上。 “昨日你的贴身丫鬟便以到了京都,却因为你在宫里不得而入,被王府的人接走了。” “示儿来了吗?那可太好了,我的饮食起居一向是她照顾的,没有她的这几日,我还真不是太习惯。”云姑娘的眼眸中闪耀出欣喜,可见是非常欢喜的。 不想陆帆非但没有马上让人带她进来的意思,反而拧了拧眉道:“你这个丫鬟就留在王府吧!本太子会派给你新的侍女的。” 云姑娘一惊,有些莫名陆帆的决断,有心想要开口说她习惯了示儿,却因为殿下的威压有些让她惧怕,而没有说出口。 陆帆也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随后道:“明日本太子邀请彭大人在此议事,劳烦云姑娘代为安排一下。” 彭大人,彭若志! 她跟着殿下出来之前,便以听爹爹提及此人,说他机敏聪慧,第一次科考便一举夺魁考了个状元,并且吕王也十分看好他,已经属意他进了尚书苑,大有极力提携的意思。 爹爹一开始提及这个人时,她还在疑惑爹爹为何跟她说这个人,直到爹爹说要将她嫁给彭若志为正室时,她差点没吓晕过去。 她以为凭借她的身体,不在云府待一辈子,也只能嫁人做个妾侍罢了,却不想爹爹会给她安排这么好的姻缘,这姻缘若是被姐姐得知,恐怕会羡慕的很吧? 想当初姐妹二人没出嫁时,姐姐幻想的便是这么个有志气,有理想抱负的男子,也曾说要嫁就嫁做正室,她们是云家的子女,岂会嫁人作妾。 那时她跟姐姐一样踌躇满志,想着自己虽然身体不好,凭借云家的势力,想要嫁为正室不是不可以的。 然而好景不长,王爷的一纸婚书到了,愁的爹爹一夜白了头,不得将她们交入书房,说出了作妾的事。 姐姐当时就哭了,说绝不做妾,那是丢了爹爹的脸,可王爷的权势,又有谁能抵挡得了。 她不忍爹爹为难,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没几日王爷便过了府,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样貌,让在角落中偷看的她刹那间便动了心。 却也只是动心而已,对于从未见过面的男人,她的好奇心还是多那么一点点的。 王爷在府中做客三日,第二日时爹爹便遣人让她出去见王爷了。 却不知为何,那日她的身体突然发病,非但没能出去,反而就此一日不如一日,在也没好起来过。 迫于无奈,姐姐代她出去见了王爷,却被王爷一见倾心,当即便将姐姐带走了。 那日又下人回禀她,王爷带走姐姐时,叫的是她云若烟的名字。 是啊!姐姐代替她出去的,所以自该用她的名字才是,只是苦了姐姐就此成了妾,并且还三两日便往家寄书信,哭诉王府中的那些侍妾们有多硬的后台,而她不过是区区云盐城城主的女儿。 姐姐的家信她也曾看过一两封,每每都是潸然泪下,懊恼自己为何就突然病了,否则也不会让姐姐代替自己受了这委屈。 自那以后,父亲越发勤奋了,跟王爷的走动也越发的近了,只为能给女人撑腰,甚至将云盐城大半的基业往王府送,也是为了能让姐姐在府中过得好。 如今她也来了京都城,依旧拖着个病体,却比姐姐嫁得好,让她心中怎能不对姐姐愧疚。 “云姑娘,你在想什么?”她的思绪被陆帆打断,忍着没掉下眼中的泪,嘴角泛出一抹苦笑道:“对不起殿下,若烟刚刚走神了,实在是想起入宫多日,还没去看望姐姐,若烟这个做妹妹的有些过了。” 话闭,她才想起,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于是马上转移了话题,说道:“殿下放心,明日的事若烟定会尽心尽力,不让殿下失望的。” 男人的眼眸在听到姐姐二字时,闪过一抹阴霾,脸上依旧和缓的笑道:“好,那一切就交给云姑娘了。” 至于她那个姐姐,他一个字都没提及。 云姑娘也没发觉男人的异样,觉得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便起身告辞离去,这一次男人没再阻拦。 秦风儿的寝殿,夏末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进来,竟是比平日里多加了几个菜。 第二百章家的感觉 女人不冷不热的扫了眼,便知今日陆帆势必会留下用膳的。 她倒是不在意男人会不会留下来就寝,反正她不从,他就算是杀了她也无用,她倒是好奇云姑娘在她这边住了这么久,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刚刚明明可以留下听听的,但她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不想陆帆感觉她在窃取什么。 她如今的身份很是尴尬。 人影一闪,一股熟悉的风便落在了她面前。 女人回眸看了眼夏末,见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这才松懈下来道:“不是三天吗?怎么这么快便进来了?” “主子,属下是偷偷进来的。”如风开口,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 秦风儿指了指椅子,如风自然的坐下了:“属下已跟杨宇在这边的人联系上了,他们回复只要主子一句话,他们定当全力以赴。” “给我要份名单过来。”女人淡淡的说着,饥饿的肠胃却是忍不住叫唤起来,也没有闲心等陆帆了,拿起筷箸夹糕点。 还不忘丢给如风一块。 如风如同被投喂的猫有些吃惊,平时用来接暗器的手指,捏着快软软糯糯的糕点,满脸都是吃了苍蝇的模样。 “怎么?不饿?”女人询问,男人立刻点头。 女人白了他一眼,哼哼道:“那是你不知道饥饿的味道,回去饿三天。” 男人的嘴角抖了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机敏的耳朵动了动,不待女人在开口,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女人冷哼,碎碎的磨牙:“恐怖片?等以后有时间,非得把你这恶习改过来。” 她话音才落,殿门便被打开了,夏末推着门恭恭敬敬的将陆帆让了进来。 秦风儿随意挥手,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大声的说道:“饿了,先吃了。” 陆帆蹙眉,从不知这女人竟然是这么个没规矩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想了想,好像女人见到他以后,基本上就没怎么有规矩。 这是不是意味着,女人跟在他身边还是比较随意的。 一块糕点下肚,秦风儿的五脏庙顿时得到了安慰,也不叫的欢了。 伸手盛了碗汤,淡淡的油花下泛着金黄的色泽,扑鼻的香味还未入口便勾得人直流口水。 男人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那饿死鬼托生的模样,却是忍不住笑了。 女人也不在意他笑话自己,一口气将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这下子胃里终于舒服了,全身也开始泛着热气。 夏末忙过来摆膳,对于自家主子怠慢了殿下,有些微微不悦,却也不敢当着陆帆的面随意说话,只好用眼神示意秦风儿,应该讨好对方一下。 却不想秦风儿压根不搭理她。 陆帆见女人吃的很满足,突然觉得平时吃腻了的饭菜,似乎与往日不同了。 伸手给女人夹菜的同时,也不忘满足一下自己的胃。 “明日我带个人来这边,午饭恐怕要在你这里吃。”陆帆不紧不慢的说道,吃饭的速度优雅而又高贵,那模样不像是吃饭,反倒是在研磨艺术品。 秦风儿最不惯这种人,吃饭就吃饭,干嘛还那样做作,于是夹了一大块子红烧肉丢进他碗里说:“别弄碎了一点点吃,一口咬下去。” 男人微愣,却是很听话的照办了。 油腻腻的肉块到了嘴里,满口的汁液馨香。 “你明日带来的人是给云姑娘介绍的吧!”秦风儿很随意的问,就好像自家人在饭做上说着家长里短的事,让陆帆有些恍惚,又有些异样的感觉。 “你知道?”他心中微暖,不过也没有质问秦风儿知道些什么,况且他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女人嫌弃夏末太慢,每夹一次都要装模作样的着实累,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白瓷碗,亲自给陆帆盛汤道:“我承认我有时候大神经,但跟云姑娘相处了什么久,又岂会看不出其中的细节。” 大神经?是什么意思?说自己傻吗? 陆帆忍不住想笑,却因为嘴里塞着红烧肉,手中还接着秦风儿的汤,心里暖的很,而忽略了一些事。 “云姑娘是个好女孩,你最好给她找个好人,若是这人不好的话,你趁早放了她吧。”女人在古代无非就是被牺牲的关系,她虽然知道,可跟云若烟相处这些时日,她还是有些不舍的。 由其这女人身上带着病,若是所托非人,活着的时日也就不长了。 陆帆一眼看出了女人的心事,晶亮的眸子闪耀出一抹莫名的情绪。 “明日那人就会到,你可以帮着看看,若是不满意,我回了他便是。” 陆帆开口,让女人的手一僵,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决断会被他重视,由其她这话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不想他认真了。 她抬头仔仔细细的打量陆帆的眼,陆帆也不矫情,放下碗任由她看,没有一丝脸红的迹象。 女人终是抵不过男人的淡定,收回目光道:“明日在说吧!” 她既没有婉拒,也没有顺着陆帆的话说。 这一顿饭,或许陆帆自出生以来,吃过的最不优雅,却也最开心的一顿饭。 只是他不知道,心中那股捉摸不透的感觉,就是家的感觉。 而他自幼出生在帝王家,又岂会知道平民百姓的生活是怎样的。 吃过晚膳,男人又跟秦风儿聊了一会,才在秦风儿困得直点头的模样中,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回到书房,陆帆立刻派人将郝仁义从太医院找了过来。 就在他进书房前,还有人在如数家珍的汇报着他的那点家底。 “殿下,人到了。”殿外响起宫人奏报的声音。 陆帆将资料丢在一旁,汇报的人立刻转身出去,将郝仁义放了进来。 郝仁义虽然年轻,但在宫里待得时间也不短了,算算也有七八个春秋了,却一直不得志,别说王上,殿下,就连宫里的娘娘们也没见到几个,除了给那些侍女宫人诊治之外,他就没别的事了。 第二百零一章云贵妾到来 今日却是被太子殿下召见,以至于惊动了整个太医院,他在所有人关切的目光下出来,却是满心都是忐忑。 是昨日没有伺候好两位主子,惹得主子不高兴,所以自己被牵连了? 又或是王太医的卑劣行径被发现了,而他又跟以往一样,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承受不起,尤其是最后一个。 那位姑娘长得着实不错,若是就此毁了容颜,那可是毁了一生的。 也不知那位夫人有没有看到他出去时,最后那一眼的警示,若是没看到那位姑娘恐怕就危险了。 一时间他的心绪很矛盾,脸上也密布了汗珠,如同夏日里遇到了快速行走的人,全身湿透了却又不敢说出口。 “下官参见殿下。” “起来吧!”陆帆出了名的好脾性,所以跟谁说话都是温和的。 郝仁义听到了,却不敢松懈,他虽未见过陆帆,却也知道越是好脾性的人,就越难伺候。 他是大夫,见过的病患太多,对于人心琢磨的也就越多,由其在这深宫内院,更加需要审时度势的智慧。 他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殿中央,却不敢抬头去看陆帆。 “听说你昨日去给本太子带回来的夫人看诊了?”语气中没有半分喜怒,听着便让人抓心挠肺的。 在不明白殿下的意味之前,郝仁义更是担忧。 “是,下官去看了诊,但王太医也去了,之后不知两位夫人用的是谁的药?” 他这话很巧妙,也是来时一遍又一遍斟酌过的。 陆帆心里清楚他的意思,却不道明,只道:“你且将昨日详细情形说来。” 郝仁义松了口气,将昨日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却是对陆帆极尽佩服。 殿下总算没有偏听偏信,还愿意听他说说,那就是有希望的。 男人很耐心的听,即便那些事他已经很了解了,甚至那个王太医都是他派人去做掉的,可他就跟没事人似的从头听到了尾。 末了,才开口道:“昨日你的行为夫人很是欣赏,央求着本太子要你专门为云麓阁看诊,从今以后你就负责云麓阁吧!” 此话一出,郝仁义就是一愣,登时对秦风儿感激的五体投地,这意味这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也说明了他昨日赌对了。 虽然他不知秦风儿今后在吕王宫会有怎样的地位,但最起码现在是他必须攀附的大树,偏看殿下今日的态度,他便以确定了。 扑通一声跪地,男人立刻叩首道:“谢殿下赏识,下官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陆帆点头,‘嗯’了一声,郝仁义立刻会意,跪着挪出了他的书房,可见他谦卑的态度。 看着他退出去的卑微身影,男人开始暗暗佩服起女人看人的目光了。 才来到吕王宫不过短短两三日,便能找到这么好的一个人才。 吕王宫什么都不缺,太医也是数不胜数,但真正有能耐却又被埋没了的,只有这么一个。 翌日,彭若志如约而来,干净儒雅的长袍,清隽俊朗的面目,让人感觉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双眼眸,时时刻刻透着正义的光芒,仿若年轻的雄鹰正在展翅飞翔,让人一眼便不能忘却。 见到秦风儿时,虽有些微的不适,却马上能进入环境,并未像所有人那样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她,反而跟所有人一样恭敬的叫了她一声夫人。 秦风儿知晓,他之所以对待自己这个态度,无非冲着陆帆而已,否则以她的名声,即便是在大儒的人,也会不屑吧! 对于这个男人,秦风儿很满意,几乎是看过后便留下他跟陆帆两人吟诗作对,她则亲自去厨房忙活了。 即便在陈国也只有李垢才能享受到这待遇,而今日她是为了云若烟亲自下厨。 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促成婚姻这事是积了大德的,由其还在她的地盘上,她当然乐于见得。 云姑娘留在两人身边伺候,说白了就是给她跟彭若志相处的时间,却碍于姑娘家的名声,陆帆不得不作陪。 他这一点让秦风儿很满意,至少他还算是个心细的人。 午膳很丰富,秦风儿做了几道拿手的菜,搭配的十分到位。 按说有外男在场,内眷是不该上桌吃饭的,但今日情况不同,秦风儿跟陆帆又是主人,自然是该在主位上坐下来的。 就在最后一道菜上齐时,就听外面有人禀报:“殿下,云贵妾求见。” 云贵妾三个字初始让人一愣,尤其是秦风儿跟彭若志,压根没听说过这个人,即便是宫里好像也没有。 但随即便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云姑娘的姐姐。 听闻她刚刚被抬了贵妾,至于什么原因不知,但云若烟到了京都成这么久,她才来探望,着实有些令人费解。 秦风儿望向陆帆,只见他眉宇中带了一丝郁色,反观云若烟却是满眼欢喜,有些就要冲出去跟姐姐相认的急切。 而彭若志则眸色淡淡,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偶尔飘向云若烟的眼睛泄露了他的情绪,他是看上了云若烟的。 秦风儿见陆帆不回答,宫人跪在地上有些发颤,而云姑娘都快哭了,只好打圆场道:“请进来吧!” 反正不过一顿饭,加双筷子而已,她还能招待得了。 她这话一出口,宫人如蒙大赦,转身便退了出去,陆帆的眉宇间有些不悦,仿若对秦风儿自作主张生气了。 但他即便生气,那张脸,以及那张嘴,依旧带着笑意,让人看不出情绪,只有跟他亲近的人,才能察觉到不对劲。 秦风儿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还是女人第一次跟他询问,陆帆即便是生气,也不忍怪责她,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两个人间的互动落在了彭若志的眼中,却是担忧的扫了眼身侧的云若烟。 第二百零二章心生嫉妒 后者完全没察觉事情不对,那张美颜的容颜,微微透着一丝红晕,也不知是彭若志在的原因,还是急于见到亲人的原因,却是给她平添了三分美韵。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不止一人,云若烟却是起身迎了上去。 “姐姐。”她的一声娇呼清脆锐耳,仿若出谷的黄鹂,让人心旷神怡。 却是将走进来的第一个人给惊艳到了,也吓到了云若烟,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彭若志见了那人,忙起身上前道:“下官见过端王爷。” 来人生的俊朗,加之朝服在身,平添了三分威严,年龄比陆帆稍长几岁。 一双冷厉的眸子,泛着拒人千里的光泽,却在看到云若烟时,久久无法收回。 直到彭若志这一声问候,才将他的心神拉了回来:“免了。” 随后若无其事的走到陆帆身边施礼道:“殿下。” 即便他是王爷,即便他是太子的叔父,在见到太子殿下时,却不得不屈尊降贵。 秦风儿起身欲见礼,却被陆帆在桌下按住了手。 就见端王转身看了她一眼,阴鸷的眼眸,让人全身不舒服。 “夫人。”按说他不该理会秦风儿的,却是生生叫了这么一句。 秦风儿不知吕国内的风势,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优雅的笑笑,挥手道:“来的正好,一起坐下用膳吧。” 她这刚一开口,才看清端王身后还跟了个人,一个七分神似云若烟的女人。 但她即便打扮的在华丽,穿着的在耀眼,依旧不及云若烟三分。 云若烟的美是那种淡若云烟,纤尘不染的美,是美到了骨子里,美到一点一滴都挑不出毛病的。 由其久病缠身后,又平添了那么一丝娇弱,更加让男人无法移开视线,好像一转移视线,这个女人就会消失一般。 而那个女人则不然,她也很美,却是那种世俗的美,全靠穿衣打扮粉刷出来的。 男人咋一开始会惊艳,会被她倾倒,但久而久之就会腻,她留不住男人。 即便是姐妹,却有如此天差地别的趋势,秦风儿心中瞬间明了了什么。 “姐姐。”又是一声低喃,云若烟看着眼前华贵的女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姐姐不是说她在王府过得不好吗?可看她的穿着,可是比云盐城不知好了多少倍,看她的肤色,不知亮过云盐城最美的女人多少倍。 由其那肌肤,吹弹可破,可不是一两日便能养出来的。 但这想法也只在她脑海中那么一闪而已,便有些急迫的想要去抓她的手。 不想女人嘴脸十分高傲,很是巧妙的便躲过了她的手,却是生硬的挤出姐妹情深的模样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她这一声姐姐,将在场不明事理的人都叫愣了。 尤其是秦风儿,她望着那女人满眼的疑惑。 一直以来,云若烟都在她面前耳提面说自己的姐姐有多好,自己又是多幸福的妹妹,姐姐到了王府,还不忘年年派人给她送补药等等。 今日倒是让她见识了这位姐姐,不,还是妹妹的。 秦风儿有些乱。 可有些人很清明,正如陆帆,还有彭若志,以及姐妹二人。 倒是端王转头,望向云若烟道:“你刚刚叫她什么?” 云若烟就是一愣,似乎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然而不等她开口,她身边的女人一把拉住她的手,那双冷漠的眸子终于有了姐妹情深的表情:“姐姐的病找太医看了没有?殿下将你带入这宫中,姐姐没办法进来见你,一直担忧的很。” 云若烟嗫嚅着,转头去看陆帆,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的身份陆帆很清楚,她若是认下这身份,便是欺骗太子,欺骗君王,可不认下,她的姐姐就面临欺骗王爷的局面。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一时的焦急,似的她泛起了晶莹的泪,紧抿的小嘴上没了血色。 看的彭若志心中一疼,就要上前为她说话,却不想女人傻的为了姐姐,甘愿认下了罪责:“谢谢妹妹担忧,殿下对姐姐很好,一路上都有派人给姐姐看病,如今姐姐身体好多了。” 陆帆眸色一沉,彭若志忙祈求的望向了他,而不明真相的秦风儿也望向了他。 两个人的祈求,男人咽下了那口气,却在嘴角上浮现了一抹笑意。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本太子不留你了。 心神这么一闪,陆帆指着彭若志道:“王叔,这位便是侄儿为云姑娘指派的婚事,您觉得如何?” 他这话转移了众人的视线,也让云若晴微微松了口气。 下意识便推开了云若烟的手,行为举止带着慢慢的嫌恶,让云若烟心中一黯,以为姐姐因为刚刚的失口生她的气了,一颗心便也不在彭若志的身上了。 却不想云若晴的眼眸落在彭若志身上时,眼睛就是一亮,却在刹那间又滑过一抹暗淡,转头去看云若烟时,眼眸中满满都是愤然跟嫉妒。 她细微的动作,被秦风儿看了个通透,对于这女人越发的嫌恶了。 而云若烟却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姐姐,委屈的退了一步,直到看到云若晴的眼眸在次落在彭若志身上时,才明白了云若晴的心思。 若不是她突然的病,害的姐姐顶替了她,今日站在这边跟彭若志相见的,也许就是姐姐云若晴了。 一股自责的情绪滑过心田,云若烟的眼角滑过一抹晶莹的泪滴,却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彭若志身上,而被忽略了。 “彭大人真是一表人才,我姐姐能嫁给您可真是高攀了,只是日后大人得多多担待姐姐才是,她自幼身体就弱,尤其前些年去了趟夫子庙,也不知染了什么病,之后就在没好过,这日后可就劳大人多费心了。” 太子的话是问端王的,可云若晴却急于跳出来的模样,着实让人生厌,由其她看似为云若烟说话,却句句针对她的语气,明眼人都看得出,彭若志又岂会看不出。 第二百零三章姐妹 什么夫子庙,什么去了之后就染病了,这明摆着就说云若烟不干净。 天下岂有这样的姐妹,还亏得云若烟句句夸赞云若晴,气的秦风儿握紧了拳头就要起身,却被陆帆一把按了下去。 彭若志看了眼端王,只见对方面色淡淡,并未因内人说错话而有什么,心下顿时了然这对夫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 “云贵妾!你说的事下官虽然不知,但下官自见了若烟以后,便心生爱慕,无论她以前怎样,下官都不在意,下官只想今后与她白头偕老。” 他此番话着实惊人,由其刚刚见面便说出这样一番话,若是在别处定然毁了姑娘家的名声,而今日太子请他来就是为了这事,自然是无伤大雅的。 秦风儿默默的给彭若志点了个赞,至于之前对他名字的鄙视,统统丢在了一旁。 云若晴气的脸色煞白,由其彭若志叫她那声贵妾,分明是咬重了很多的,并且对方还叫了若烟的名字,若是端王听出端倪追究的话,她可就完了。 就在她要站出来纠正时,就见彭若志转身冲着陆帆跪下去道:“既然今日殿下,王爷都在,不如成全在下这钦慕之心,在下虽只见若烟一面,却以无法自拔,在下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另取她人。” 此话一出,惊的云若晴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而云若烟苍白的脸色瞬间染满了红晕。 端王却是大怒道:“彭若志,别以为殿下护着你,本王就不敢动你,若烟是本王贵妾,岂是你想要就能要的?你置本王于何地?” 云若晴脚下一个踉跄,脸色瞬间灰白一片,她后悔今日前来。 她早知云若烟来了都成,之所以一直没来见她,就是不想这事被揭穿。 直到今日她打听到殿下要给云若烟相看彭若志,想着在不来就没有机会了,才迫不得已前来搅合,希望能将她逼回云盐城,并且永世不要说出那个秘密。 不想她前脚离府,后脚便有人告知了王爷,以至于王爷追了来不说,她想回去的无数个理由都被王爷给拒绝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进来,却不想云若烟相看的陆帆竟是如此的优秀,要比阴鸷狠毒的端王好了不止千倍百倍,而她那?那明明该是她的姻缘。 可现在非但姻缘没了,面临的还是如此的绝境。 对于端王的震怒,彭若志压根没听到一般,态度坚决的望着陆帆,那双清明的眼眸,闪耀着灼灼的光华。 端王见了,脸色顿时铁青一片,扬手就去拍打跪地之人,手下劲力摆明了就想要他的命。 他贵为王爷,杀人自是不用理由的,彭若志虽然是进士,却也还是冒犯他的贵妾在前,他完全有理由杀了他后,再去王上面前请罪。 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也是除去彭若志,只因这人忒不识抬举,他看中他的才华百般拉拢,他却投靠了陆帆,那他只能忍痛杀了这个人。 总比他费尽心思阻挠他的姻缘容易多了,谁让他给了他杀他的借口。 然而端王手快,陆帆的速度更快,扬手间一阵劲力侵袭而出,生生将他到了彭若志脖颈的手给扫了出去,并且还将他逼得不得不后退两步,才能避开那股无形的杀伤力。 这是陆帆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实力,也是秦风儿第一次见到他出手,一时间殿宇中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唯独两个不会武功的秦风儿没看清楚形式,云若晴即便对端王怨恨在多,却也不得不上前扶住自家夫君,担忧的询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端王岂肯在陆帆面前示弱,虽然对他武功震惊不已,却勉强撑住身形,一把将云若晴甩开,透着些微的恼怒道:“多事,本王何用你来扶。” 语气中那抹不耐烦与厌恶,虽然极尽隐忍,却依然能让有心人听出端倪来。 当然其中也包含了秦风儿。 眼眸微敛,秦风儿唇畔荡漾出一丝笑意,却是打破满殿的沉寂,转头对云若烟招手道:“若烟,知道你姐妹情深,别站在那里,快过来我身边坐,至于你姐姐云若晴,自会由人家夫君端王照拂,你就别太过担忧的。” 她这是摆明了火上加油,并且话中的含义已经十分清楚,谁才是那个真正的云若烟,谁又是冒名顶替的云若晴。 陆帆嘴角闪过一抹满意的笑,丝毫不在意秦风儿的自作主张。 原本他没想这么快结束,想着在玩一会,让大家热闹热闹,却不想这秦风儿骨子里憋着坏,这么快就揭穿了端王,这戏恐怕是看不下去了。 他这念头刚一出现,就见云若晴脚下一个踉跄,脸色白的没了丝毫血色。 云若烟有心去扶姐姐一把,却因为一连串的转变没反应过来,而被惊在当场左右为难。 一直充当透明人,准备伺候主子们用膳的夏末倒是来了机敏劲,快步走到云若烟身边,规规矩矩的扶着她道:“若烟姑娘,夫人在叫你呢!” 她这话一出,陆帆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忙用手去掩饰脸上的笑意,心下却是对夏末有了新的赞许。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当初他将夏末安排在秦风儿身边,这丫头可不是这么使坏的性子,也没有这么机敏,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可见,秦风儿还真是个人才。 当然这番腹诽后,他还是感叹自己的眼光独到,能将秦风儿这样的秦风儿带回吕国,留在自己的身边。 端王的脸色晦暗不明,穆然转头看向自己的贵妾,眼眸中闪耀着狰狞与质疑的光芒。 他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以至于屋里其他人没适应过来,但一直睡在他枕边的云若晴却是十分清楚的。 她苦心经营了三载的一切,眼看着就要崩塌了,她怎么可能甘心。 眸光流转中,她‘哎呦’一声跌去。 动作来得又快又准,结结实实跌在了她带来的侍女身上,随后便开始泫然欲泣道:“王,王爷,妾身肚子疼。” 第二百零四章怀孕了 她这一句肚子疼,在场之人自是不明所以,即便秦风儿也以为她是耍心机罢了。 但端王很清楚,今早这秦风儿才被御医诊断出有孕了,这会说肚子疼,很明显是在说他儿子受了惊。 端王的眼色又是一变,快步走过去抱住了云若晴,即便他对这个秦风儿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却还是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吕国人尽皆知,端王建府娶亲十余年,府内大大小小的美人,贵妾娶进来也不下二十余人,却就是没一个肚子争气,能为他诞下一儿半女的。 为此坊间曾传言端王是断袖,娶那么多秦风儿不过是为了遮掩断袖的事实的。 所以这个孩子对于端王及其重要,即便他心里喜欢的一直是那个传说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且体弱貌美的云家二小姐,也依旧无法取代孩子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云若晴就是看重了这一点,才会以此为要挟。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眼看着云若晴忒能装,陆帆有些不耐烦了:“王叔,既然王嫂身体欠佳,您还是赶快带她回去瞧瞧,别在我这儿出了什么事,侄儿可是担待不起的。” 他这话摆明了赶人,秦风儿有些急了,事情没说清楚,就这么把人放走了,云若烟日后岂不是还得受苦? 秦风儿就要起身,却被陆帆放在桌下的手强行按了下去,至于云若烟满脸担忧,却因为陆帆没有发话,而不敢随意起身。 倒是苦了彭若志,一直跪在地上没起身,此时一双腿早有些麻木了。 端王脸色阴晴不定,转头扫向彭若志的眼睛里,闪耀着浓浓的不甘心,最终还是咬牙抱起云若晴往殿外走去。 这一来一去,闹剧一般让有心人百般无奈,无心人满目生疑。 云若烟即便在单纯,此时心中也开始明白了。 由其是姐妹相见的场面,压根不是她事先想好的样子。 之前她有些怨闹太子殿下带她来京都,都不让她去王府见一见自己的姐姐,可此时她的心思有了变化,感觉不见反而比见了好。 秦风儿低垂的眼帘,掀起了一片涟漪,也让跪在地上早已看清情势的陆帆微微疼了心。 有人说,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能有多爱? 那是他没有体会过什么叫一见钟情,此时的彭若志就是如此,他甚至有种卑微的感觉,觉得自己压根配不上这样的女子,她的美好,她的清新脱俗,若是跟了他,好似便是被这俗世给玷污了。 “起来吧!”陆帆终于开口,打断了彭若志的自卑,一只手按着地面起身,一双腿早已麻木的不是他的了。 有懂事机敏的宫人过来,适时的扶了这位进士一把,让他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陆帆抬手,彭若志就势在他对面坐下,继续吃饭。 但这顿饭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早已变了味道。 云若烟哪还有心思去看彭若志,低着头小口的吃着东西,一颗心早已随着姐姐飘去了宫外的王府。 秦风儿心疼她,几次给她夹菜说话,就是怕她一个人会胡思乱想,以至于这场宴请匆匆忙忙便结束了。 末了还是陆帆以亲事由他做主定下的话结束掉了这一日的安排。 彭若志可谓是好似梦中一般离开,一颗心就此系在了云若烟的身上。 而云若烟也十分中意彭若志这人,即便不中意,她也不能做主,因为她的婚事自打她降生那一刻,便以由不得她了。 万幸的是她还算喜欢那人。 送走彭若志,秦风儿吩咐夏末将云若烟送回去休息,并且嘱咐跟着她的侍女,一定要时时刻刻观察她的情绪后,这才放心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彼时大殿内熏起了香,云雾缭绕好似仙境,而陆帆端坐在殿中央,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张地桌,上面摆满了奏折。 陆帆手持奏折认真的样子,让秦风儿眼前浮现出了另一个身影,一个伟岸且如同他一样,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奏折,搬到她的寝殿里来办的影子。 透过缭绕的熏香,两个人的身影似乎靠近了一些,而秦风儿也闻到了那熟悉且令她心动的味道。 她下意识往他的方向走去,眼眸中也渐渐浮现出了一抹雾气。 感觉到有人靠近,陆帆带着轻缓的笑意抬头,却在那一瞬间僵在了唇畔。 秦风儿眼中的自己,似自己,又不是自己。 他很清楚,秦风儿透过自己看的是谁,所以让他很是不舒服。 微敛的眼眸,侵染上了三分不悦,却是强逼着自己掩藏了起来,依旧是笑却早已没了笑意后的那抹意味。 “风儿,安顿好了云姑娘?”没了外人在,云姑娘依旧是云姑娘,而不是云若烟。 被他轻柔的声音猛然惊醒,秦风儿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不该用那样的目光看着陆帆的。 她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淡然点头道:“让夏末送回去休息了,也派人看着她了。” “那就好。”陆帆也低头,掩盖的却是眼底的怒意与杀气。 他不喜自己的秦风儿想着别的陆帆,即便那个陆帆远在天涯。 秦风儿舒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案几旁,难得为他煮茶,煎水。 陆帆知道她的想法,却没有道破,任凭秦风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为什么让他们走?不该让端王知道事情的真相吗?”秦风儿打破沉寂,终还是有些不满陆帆不为云若烟出头的举动。 他既然带云若烟来了京都,就意味着云若烟是他要利用的人,即便是棋子也该给一些好处才对。 今日他没有为云若烟辩解,来日云若烟嫁给彭若志,又该以何身份出嫁?云若晴?还是云若烟? 终于有了话题,陆帆才不觉得那么尴尬了,接过秦风儿煮好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苦!满口的苦涩,正如她询问他的事一般,全都是苦意。 这秦风儿还真不会煮茶! 陆帆蹙眉,却没有说出来让秦风儿尴尬,一口饮掉所有的苦,这才为自己辩解道:“端王向来是个多疑的人,今日的事我们做的多了,反而会让他觉得云若晴就是真的,所以还不如适可而止,让他自己去查。” 第二百零五章怀孕的真相 “查?”秦风儿犹自忙碌的手就是一顿,一双精明的眸子猛然射向陆帆,带了一丝不悦道:“怎么查?他若是能查得到,堂堂王爷又岂会不知身边人早已被掉了包?” 陆帆放下茶杯,并且很坚决的将茶杯移到了秦风儿够不到的地方,这才转身去看身边的她,同样是云雾缭绕中,她的美让他心旷神怡。 “以前他查不到,那是因为有些人不愿意他查到,而今日以后,所有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秦风儿眼眸就是一亮,不过顷刻间便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很是讨厌陆帆说一半留一半的心思,总是让人揣测着实不招人喜欢。 这一点他不如李垢,李垢但凡什么事,都会跟她探讨,都会一五一十的跟她说清楚,不会让她平白费脑子。 “你是说云大人,你怎么确定他会舍弃自己的女儿?”秦风儿不悦的放下手中的茶壶,发出的声响沉闷而又浑厚。 陆帆不在意秦风儿的态度,依旧是淡如春风的笑:“虎毒不食子,云大人更加不会害自己的女儿,但两权相害取其重,你觉得他最后会选择谁?” 秦风儿低垂了眼眸,望着溅出来的水,在桌面上一点点的晕染开来。 在云若烟口中她得知,云若晴嫁入王府后,一直跟娘家哭穷,喊苦,几乎将整个云盐城当成了她的金库。 而云若烟的性子,若是嫁给了太子指婚的人,只会往娘家倒腾,又岂会给娘家带来伤害? 也许云大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将久病缠身的女儿让陆帆带走的吧? 试想一下,一个一直被病魔缠绕的女儿,突然要走那么远的路,并且随时有可能在路上送命,哪个父母会舍得? 但云大人舍得了,也就是他做了破釜沉舟的决断,舍弃大女儿,让小女儿得到应有的幸福。 “你早就知道了吧?”秦风儿这话问的有些突然,但陆帆一点都不意外,拿过茶壶倒掉里面的水,亲自为秦风儿煮茶。 “是。”他回答的很简单,不知情的人完全不知两人在说什么。 只有秦风儿自己心里清楚,她问的是彭若志这人一旦认准了,便绝不会在娶别的女人,他是个专情的男人。 所有话都说开了,秦风儿的心结也在瞬间打开了。 她不喜云若晴,很不喜欢! 虽然那秦风儿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她就是看不惯,想着她日后要面临的结局,秦风儿的嘴角便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意,如同狡猾的狐,却也是陆帆最喜欢看的。 陆帆将自己煮好的茶倒了一杯给秦风儿。 秦风儿蛮不在意的接过,完全没察觉到陆帆给她煮茶的意思,豪气的一口喝掉,白费了陆帆的一番苦心。 但茶喝在秦风儿的嘴里是甜的,若是她喝了自己煮的茶,就会发现什么是天差地别。 可惜那壶茶被陆帆倒掉了,并且陆帆也无意让她觉得自己煮的东西有多难喝。 当然陆帆不知,秦风儿煮的茶是甜的,只不过人不对,心境也就不一样了。 “你先别笑,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陆帆给她泼冷水,颇为喜欢看她狡猾的笑意僵在脸上的那一瞬间,忒美,也忒让他开心。 秦风儿蹙眉,眸子冷了三分,瞪着他的眼眸又圆,又锐,好似是随时都要跳起来咬人的模样,露出了尖锐的牙齿,闪着森寒的光。 “你什么意思?” “倒也没什么意思,你那么聪明,就没看出最后那一幕云若晴跟王叔的不对劲吗?” 陆帆优哉游哉,给自己倒了杯茶,心中却是开了花,眼角斜睨着秦风儿,随时观察着她的变化。 秦风儿的眼眸黯淡了,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一只手支着下巴做沉思状。 陆帆喝茶,入喉甘甜带着馨香,只有到了最后才有那么一丝丝的苦意。 “云若晴怀孕了。”终于陆帆看不了秦风儿愁眉不展的模样,将说了半截的话圆了回来。 秦风儿磨牙,瞪着陆帆,满心的不悦。 “当然,她怀孕的事不能成为她欺瞒的理由,也不能为她的罪责开脱,用不了半月,她一定会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陆帆终于一口气说完了,他要说的话,秦风儿的兴趣点也都没了,起身就往殿外走,在没了理会陆帆的理由。 早就知道秦风儿不会平白无故跟自己搭话,也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煮茶,但陆帆还是心甘情愿的跟秦风儿饶话题,就是为了她能在自己身边多坐一会。 秦风儿起身的那一刻,熟悉的馨香消失,陆帆的心也开始怅然若失起来。 直到秦风儿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外,陆帆的身边才多出一个人影来。 陆帆的瞬间冷却,没了对待秦风儿才有的那丝笑意,好似这时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爷,一切都安排好了,给云若晴诊脉的御医,今日已偷偷送出吕国。” “恩!”陆帆淡淡应了一声,俊逸的眉目中透出一丝疲累:“消息送进宫了吗?” “已经送进来了,此时王上正在为端王贵妾怀孕之事高兴,已经派人去端王府封赏了。”冷漠的陆帆没有任何表情的回答。 陆帆随手拿过一本奏折,丢给他道:“三日后,将端王府贵妾没有怀孕的事,通报给这个人。” 男人接过,没有任何异议,见殿下似乎没话在跟自己说了,这才一闪身消失在了殿外。 这个局,布的太久,也消耗了太多人力物力,能不能成就要看这最后一笔。 陆帆的眼睛中闪耀出一抹诡异的光,透着十足的自信与邪魅。 吕国的未来是他的,没有人可以跟他争夺,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叔父也不行。 就这样,云若烟的事情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在没人提及,而彭若志也在没进过宫。 一切一如既往般的运行着,时间也在一点点的流逝着。 只不过秦风儿不是个聋子,自然还是关心着宫里的事的。 当然她关心的最多的还是陈国玉玺,以及吕国的那枚玉玺。 第二百零六章游玩 陆帆也是如此。 可等待秦风儿却成为了一种享受,好似秦风儿愿意跟他出去,那是他的荣幸。 她是神偷,不代表她可以凭借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至少在没摸清楚吕王宫的地形前,她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所以无事时陪着云若烟闲逛便成了她的借口,无论陆帆把她的寝殿折腾成了书房,还是什么,她总能找到理由,跟着云若烟在一处厮混。 慢慢的大半个吕王宫被她走的差不多了,也只有老吕王的寝殿以及书房,还有王后的寝殿她没有去过了。 说来也怪,都说陆帆是王后的嫡亲儿子,并且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所以才会一出生便成为了吕国的继承人。 可秦风儿入宫这么久,却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吕王后,即便是老王为了自己的儿子,也曾警告过她一次,为何王后这么爱自己的儿子,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并且宫里人,大多不愿意提及王后,即便是夏末也是三缄其口,让秦风儿的好奇心多多少少被吊了起来。 “最近啊,端王可是出风头呢,端王那位贵妾又被赏了不少东西,老王今日还让御医过几日去给那位贵妾看诊。” “夏末!”议论声扰得秦风儿头疼,冷声喝止她的同时,眼眸也望向了身边的云若烟。 后者眼睫低垂,一闪一闪的让人看不清楚情绪,但她清楚她心中的苦。 握住那双无骨的柔胰,秦风儿安抚道:“我知道你想去看望姐姐,等过几日,殿下不忙的时候,我去帮你求求他。” 而秦风儿看着云若烟,即便知道事情不对劲,却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姐姐,还是想去看看姐姐,她这样迟早会出事的。 原本因为之前一路上的调养,在加上最近郝仁义尽心尽意的医治,她的病已经大见起色了,若是她这么继续消沉下去,迟早会被打回原形的。 云若烟的眼眸就是一亮,望向秦风儿的眸光灼灼生辉。 “真的吗?” “什么真的吗?你们在谈论什么?”好奇的声音朗声响起。 听声辨音便能知道对方是谁,秦风儿与云若烟急忙起身。 有外人在,即便秦风儿多么不情愿,都是要给陆帆施礼的。 陆帆紧走一步,伸手扶住秦风儿,一点都不愿意让她受委屈:“不都说了吗!自己人在场没有那么多规矩。” 秦风儿巧妙的避开陆帆的手,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意,抬头便看到了陆帆身后跟着的彭若志。 他眸光自打进来就没有离开过云若烟,目不转睛的样子,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唐突了。 在看佳人,早已红了脸,扭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全身都不太自在。 秦风儿一声轻咳,提醒彭若志收起他那痴迷的模样。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愤恨自己的不争气,这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怎可唐突佳人。 秦风儿给了他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这才开口回答陆帆的话:“我们刚刚在谈端王府的事,为那位端王贵妾高兴不已,若烟妹妹想去看望姐姐,又怕殿下不允许。” 难得秦风儿开口为别人求情,陆帆的眼眸落在了云若烟的身上,后者因为羞怯,压根没有听秦风儿在说什么。 陆帆避重而言他道:“小事,明日本太子着人去办即可,但今日本太子想要带你出去游玩,不知你可愿意?” 游玩?秦风儿的心动了。 终日被憋闷在这院落之中,在美的风景也会腻歪,更何况她们自打来了这吕国的都城,就没有出去走动过,对于这里的一切尚未了结。 而云若烟听到的却是陆帆的前一句,心下自是欢喜,想着就要见到姐姐了,心也就放松了下来,也愿意出去走走透透气。 于是两个女人进去换衣服,陆帆在院子里赏景聊天,看着十分和谐,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色彩。 “殿下,这么做真的好吗?毕竟……” “知道你担心云若烟,但不带她出去,你愿意她亲眼看到?”陆帆脸色淡淡,嘴角衔着一抹笑意,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细听便知有事要发生了。 彭若志幽幽的叹了口气,望着两个女人离开的背影,透着满满的心事。 穆然间肩膀一沉,高贵的太子殿下,亲自安抚着他的肩道:“放心,过了今日,一切将步入正轨,你若想入仕,这将是你毕竟的一关,况且你只是个看客,若是总这么心软,如何扶持一个朝廷的强大?” 好似是看到了强大的未来,他的眼睛就是一亮,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下官跟了殿下,自然要为殿下效犬马之劳的。” “那就好。”不过短短三个字,却是掺杂了太多意味。 陆帆出行,最忌讳就是女人陪同,因为她们有太多事要做,要梳洗打扮,要带各式各样的东西,所以大多数陆帆都不愿意带女人出行。 因为秦风儿的一走,太子宫现在安静得很,没人敢惹这个女罗刹,即便那些莺莺燕燕恨死了这个男人,却不敢踏入云麓阁一步。 借着她的光,陆帆搬来这边处理国事,那些喜欢给他送补品,送甜点的美人统统不见了,而他也难得安静悠闲,所以更享受来秦风儿这边了。 四个人出行,没有带太多下人,只是带着两名侍卫,穿戴也没有很耀眼。 陆帆在吕国可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主,普通百姓相见也不是轻易能见到的。 倒是彭若志,寒门出生,市井长大,自然认识的人多,所以大街上,小巷中,屡屡碰到熟人,都会上前客气一番。 以至于逼得一行人不得不改变路线,从繁华的都城,转战到了都城外的营房地界。 这里是官兵护城驻扎的地方,普通老百姓不会过来,也不敢过来,位置太偏僻,重兵之地闲杂人等都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却不知,这边的风景尤为美,因着离海边比较近,柔软的沙滩,呼啸的海风,还透着腥甜的味道。 第二百零七章海边烧烤 靠着海边,还能看到不少的渔船,有渔夫正好赶船归来,挑着慢慢的鱼虾,从秦风儿身边经过时,一股浓重的鱼腥味,熏的秦风儿直皱眉。 陆帆一个眼色,侍卫立即上前赶走了渔夫,适才笑着说道:“风儿,今天阳光不错,空气也好,不如我们烤鱼吧?” 烤鱼?秦风儿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两个字,心立刻飞的远远的。 “好。”不等其他两个人回答,秦风儿便愉悦的做了主。 另两个人,虽然觉得在露天吃东西不是很文雅,但是也不敢反驳。 陆帆慢条斯理的向前走着,但是秦风儿风风火火的到处看,后面的两人不紧不慢的跟着,因为害羞,单独相处的时候也不免拘束了起来。 就在秦风儿还在观望的时候,不远处有一群人已经开始准备东西了,不过片刻而已便准备好了所有东西。 而陆帆嘴角轻轻的上扬,一身翠绿色罗纱裙,裙摆上绣着黄色的点点小花,一条白色丝锦腰带将她纤细的腰肢束住,如墨般的长发绾成发髻,一支斜插的白玉簪,简单不失清新脱俗,未施粉黛的脸上却有着写些许红晕,甚是好看。 就在他还在欣赏的时候,侍卫出现在身边,低声的说道:“殿下,东西已经准备妥当了。” “好。”脸上微笑未减,却不是对侍卫的能力的赞许,而是对于秦风儿的美还没有看够。 “风儿,吃的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陆帆的话显然让秦风儿吃惊不小,但是很快她会恢复如常了,想想人家是太子,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当然都是海里刚刚打捞上来的新鲜食材,很快,八爪鱼、鲍鱼,对虾、海胆等等让秦风儿看的那是口水直流,在二十一世纪,她也经常去吃日本料理和海鲜火锅,对于食材倒是不奇怪。 侍卫也生好了一堆火,烤架也搭建好了,秦风儿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时空享受野外烧烤,这些是李垢不能给的,陆帆却做到了。 她知道云若烟不喜欢这种烟熏火燎的环境,便让彭若志带着她在附近走走,等做好了在让他们过来吃。 彭若志得了机会,当然乐的合不拢嘴,一边施礼告退,一边给了秦风儿一个感激的眼神。 要知道这古代可不比现代,民风尚且不开放,能在婚前跟心爱的女人单独待着,那是何等奢望的机会。 陆帆是太子,粗活不能给他干,便让他拿着扇子看火。 秦风儿亲自将东西放到了木架上,却听到背后有人窃窃私语:“听说没?今日端王贵妾进宫,被王后查出假孕,此刻整个端王府都乱了。” 秦风儿烧烤的手就是一僵,转头看向身后说话的人,说话的不过是一起跟来的侍女罢了。 陆帆一个瞪眼,吓得侍女赶紧闭紧了嘴巴,不敢出声了,侍卫将侍女赶到了另外一边候着。 陆帆回头看了看秦风儿,后者好似没听到一般,认真的将一些酱料撒在食材上,眼皮都没有挑一下。 陆帆倒是越老越欣赏她的沉着冷静了,一个能经得住事情的女人才能配做一个好的王后,处事而不惊。 正在此时,秦风儿抬眼看着陆帆,四目相对,让男人的眼中的温柔和渴望。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秦风儿掏出了怀中的锦帕给他擦拭额头的汗,陆帆的身体就是一僵,随后嘴角闪耀出一抹淡淡的笑:“怎么?是又有话要说了吧?” 秦风儿叹息,觉得自己做的太明显了,以至于让陆帆抓住了自己的规律,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倒也没什么,只想问问,你今日带我们出来,不是心血来潮吧?” “的确,我是故意的。”陆帆也不矫情,将火扇的很旺,火苗就这风势扑向秦风儿,烧的秦风儿猛然跳起。 “有话说话,不许恼。”秦风儿有些生气了,杏眼一瞪。 陆帆笑的越发开心了,好像故意逼秦风儿生气似的。 “云若烟若是留在宫里,云若晴势必会去太子宫找她说情,你觉得她留在宫里好?还是不留好?” 他虽然话是疑问,但眼睛中闪耀的光芒,却笃定了秦风儿的抉择。 被看穿心事的秦风儿很郁闷,恨不能将手中的烤串丢在陆帆脸上。 可他是太子,她是他名义上还未过门的夫人。 哼了一声,秦风儿愤愤不平的坐回到原位上,眼眸偷偷扫了眼远处有说有笑,聊得十分欢畅的二人。 “管我什么事,留下才好呢!”她口是心非的模样,又让陆帆看到了那只狡猾的狐狸。 陆帆有心逗她,起身道:“你说的,我带她回去就是,横竖这会回去还赶趟。” “别。”秦风儿第一次主动拉陆帆的手,肌肤相亲的那一霎,如同闪电击在了陆帆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也跳的飞快。 “算我没说还不行吗?我可不希望现在打扰若烟的安静。” “你就不怕事后,云若烟会责怪你?” “为什么责怪我?又不是我带她出来的,是你好不好?”秦风儿白了他一眼,满满都是你的错,狡猾的表情。 陆帆笑的越发开心了,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轻轻地煽火。 吱吱的声音响起,冒着油花的肉串上,升腾起一股诱人的香味,即便是站的很远的两个人也闻到了。 彭若志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这边,像似在询问云若烟要不要吃东西,他过来给她取。 云若烟摇头,唇瓣的笑意,让云若烟心魂荡漾。 “今日这事,该不会是你安排的吧?你早就知道云若晴没有怀孕,为何上次没有告诉我?” 因为突发的事件,秦风儿的心从另一个女人身上收了回来,专注的注意力让陆帆的心泛起了一丝暖意。 “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想让你看场好戏,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秦风儿眼眸霍霍,狡诈的光芒闪阿闪的,像似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道:“陆帆,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清楚你这个人了?你这可心到底有多深,有多无法让人看透啊?” 第二百零八章一枚棋 秦风儿纤细的手指,指着陆帆的心房,那可炙热的心跳的越发剧烈了。 陆帆嬉笑着一把抓住秦风儿的手,感受着掌心里柔软的温度道:“我是该觉得你是在夸我,还是该觉得你是在损我?” “随你怎么想。”秦风儿不悦的抽回自己的手,将烤糊了的鱼丢进柴堆里,拿起别的东西继续烤。 在陆帆看来,她手中的东西就是他,这秦风儿是在拿东西出气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陆帆终于不在掖着、藏着了。 “这个局,我布了很久。” 秦风儿眼睫轻颤,抓着木签子手就是一僵。 陆帆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继续道:“早在出使陈国前,我就已经在布局了,为的就是今日的开端。” 出使陈国?这个陆帆该是有多重的心计,才会算计的那么久? 秦风儿打了个寒颤,有种不想听下去的感觉。 陆帆没有察觉她的情绪,因为他认为这个秦风儿是十分强大的,强大到足以与他并肩。 所以他又说出了一个秘密:“云若晴怀孕,是我一手安排的,不过是一个触发点,一旦点燃,所有的事便也会按部就班的进行。” 长长呼出一口气,秦风儿不愿再想陆帆的计划,因为越想她便越心惊,越想她便越为某一处还在为自己的将来而含辛茹苦的某个男人担忧。 本以为他的敌人只是朝堂上的那般老臣,如今看来,真正的对手在陈国以外。 当然不止陆帆,还有其余的几个国家。 单单一个陆帆便以如此狡诈多谋,其他那些风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继承人,又是如何的聪颖? “你怎么了?为何会发抖,是不是感觉到冷了?” 陆帆从自己的成就中回过了神,发觉秦风儿有些不对劲,忙冲远处的侍卫摆了摆手。 立刻有机敏的人送来了披风。 秦风儿紧了紧披风,凑近火堆烤火,这才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不愿陆帆看出自己在为李垢担忧,便转移话题道:“你有没有想过,回去后若烟知道了会怎样?” “能怎样?她的命运如此,她救不了任何人。”陆帆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却让秦风儿心神一颤。 是啊!云若烟的命运早就被注定了,她没得选择的,而她也没办法为云若烟做任何事。 她们都不过是别人棋局上的一枚棋罢了。 知道了真想,秦风儿的兴趣自然全无,接下来的时间也不过是敷衍罢了。 倒是云若烟被蒙在鼓中,有了爱人的呵护,全然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 四个人在海边足足玩了三四个时辰才回去,当然一切都以尘埃落定,没有人能改变结果了。 云麓阁中一切照旧,陆帆将秦风儿跟云若烟送回来后,便被老吕王叫去了议事厅。 秦风儿刻意叮嘱夏末不要让云若烟知道云若晴的事,这才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一进寝殿便将整个人倒在床上,许是真的累了,一觉睡到了天亮,就连晚膳也没吃。 夏末叫了她几次,见她酣睡整香,便不忍心将她叫醒了,叮嘱下面的人将膳食随时热着,以便主子醒来及时吃上热乎的。 这一夜睡睡醒醒,秦风儿的梦光怪陆离,以至于第二日醒来时,头泛着隐隐的疼,身子也跟着有些发沉。 坐在梳妆台前提不起精神,便由着夏末给她梳洗打扮,耳边则听着昨日的事。 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后,突然听闻端王贵妾有孕了,高兴之余将她宣进宫里,让御医亲自为她诊脉开保胎药。 原本这一切都该是在端王府进行的,却因为王后这心血来潮的举动,而不得不将云若晴高调的请进了宫。 那女人一路上耀武扬威的气势,惊动了整个后宫的嫔妃,有些按耐不住性子的,在半路上便开始制造各种巧遇,与端王贵妾搭上关系为以后铺路。 却不想,好好的事,在御医的诊治下,却闹成了假孕,并且这假孕的征兆完全没有体质上的原因。 可想而知,御医这一开口,便注定了端王贵妾欺君之罪。 王后震怒,直接禀告给了王上那边。 此时老吕王正在喝药,气的砸了药碗,连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下令将云若晴打入死牢。 这份旨意一出,当时还在府中与人议事的端王登时急了,快马入宫在老王殿前跪了三四个时辰。 最终老王念他重情,在则也念在云大人在云盐城劳苦功高,而放了云若晴一马,将她贵妾的头衔一撸到底,直接降成了陪寝侍女。 就在端王松了口气,为不幸中的万幸庆幸时,却被一干上书的老臣堵在了书房,将端王历年来重重卑劣事迹写成了奏章上报。 击的端王措手不及,气的老吕王当场病发,好在一位姓郝的御医恰好在场,才救回了老吕王一命,也因此平步青云。 而端王却是名誉受损,即便老吕王不愿让他受到牵连,却也不得不调派他去守先皇陵,此一去到底几时回,便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秦风儿坐在镜前,听着夏末简单的陈述,却以将事实前后串联了一遍,不由得手脚开始发冷。 别看着这一串的布局很简单,但真要做的天衣无缝,并且还让敌人无法察觉,是何等的手段? 端王想要上位,在陆帆出使陈国时,使用了一系列的手段,却不想自己早已陷入了别人的陷阱。 真是不知该为他悲哀,还是该为他觉得愚蠢。 “云若晴跟着一起去了先皇陵吗?”秦风儿开口询问,眼眸中闪耀出一抹晶亮的光芒。 夏末看不懂,却是很乖巧的回答:“是的,明日就会出发。” “这么急?”秦风儿略抬眼眸,通过昏黄的铜镜看身后的小丫头,不过跟了她几个月而已,却是出落得越发的聪慧了。 “这还是王上念在兄弟情分上,给了端王时间,若是按照王上以往的脾性,昨日里便该让端王启程的。” 延迟了一两日,端王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些什么了,只是不知陆帆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第二百零九章抽走人手 “明日端王离京,让云姑娘去见云若晴一面吧。”秦风儿淡淡的说着,就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完全不用通知太子殿下一般。 夏末的手就是一顿,却很快便恢复了,给她挽了个漂亮的发髻笑道:“好,奴婢这就去通知云姑娘,她一定很高兴。” 她虽然做的滴水不漏,却还是被秦风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秦风儿的唇畔荡出一抹笑意,却没在说什么。 听闻可以去见自己的姐姐了,云若烟高兴地忘却了那日所有的不快,不停的挑选着衣物,询问着身边人穿哪一件好看,并且不会被姐姐觉得自己压过她一头。 宫里的侍女,自然是懂得安抚主子的,不过几件衣服,便将单纯的云若烟哄了过去,将选好的衣物收起,只等着第二日与姐姐见面的机会。 却不知等着她的将是狂风暴雨。 也许被秦风儿猜中了,陆帆忙于善后端王,这一日也没有来云麓阁。 秦风儿难得闲暇,也不用想着怎么对付陆帆,便一个人在殿外晒太阳。 穆然间什么东西遮住了大好的阳光,秦风儿只是抽了抽鼻子,一颗心便安了下来道:“怎么进来了?不是该在殿外守护的吗?” “此处无人。”如风淡淡的声音响起,提醒秦风儿夏末去了云姑娘处,其余人都是偷懒了,所以这会秦风儿身边除了他,便在无其他人了。 秦风儿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从如风的影子底下移出来,继续享受温软的阳光。 “说吧!”她的语气很笃定,就好像如风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中一般。 陆帆也不矫情,看出秦风儿讨厌他的影子遮住她的阳光,所以退后一步道:“怀柔那边来了消息。” 穆然间秦风儿的眼眸睁开了,刚刚还慵懒的神情,此时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猛然起身道:“怎样?” 如风内心暗叹,出了这几个月了,秦风儿从未提及王上一句,哪怕是问上一问,却是对怀柔如此上心,若是远在陈国的君王知道,又该是如何的伤感。 “一场战役下来五千精兵只余五百。”他的语气很淡漠,毕竟陈述的是别国的事物。 秦风儿心下一沉,脸色也邹然间苍白一片:“什么?五千精兵?你别告诉我,父王只给了三哥哥五千精兵?那他对抗怀柔多少兵力?五千还是五万亦或是……” 秦风儿说不下去了,心中的恨油然而生,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她却是对他生不出什么感情来。 “唐国三皇子以五千精兵对抗怀柔五十万大军以少胜多,却也寡不敌众,如今被困落江城,只等着援兵去救。” “援兵?这本就是送死的事,还会有什么援兵。”秦风儿睚呲欲裂,恨不能立刻披甲上阵去支援秦墨絮。 “所以杨先生飞鸽传书,想要调走所有吕国死士,前去支援唐三皇子。”如风此话一出,一双眼眸盯着秦风儿,像似要确认什么似的。 不想秦风儿一声冷笑,即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的咬牙切齿道:“好个杨宇,到现在都在算计老娘,想要调走老娘身边所有人,让我在这吕国自生自灭,真是打的好主意。” 无形中松了口气,如风为秦风儿的机智在心中默默的点了个赞,却也没有要开口参与的意思。 “给他,别说是吕国的死士,就算是别国的,他想要,也给他。” 不想秦风儿下一句便让如风的心再度提了起来:“主子,您想清楚了吗?若是……” 陆帆的话还未出口,便被秦风儿扬手打断道:“已经死过一回的人,还在乎在死一回吗?”她的人生自己来赌就好,绝不会押上三哥一起赌。 压根猜不透秦风儿在想什么,如风并不同意她的决断,冰冷的唇畔滑出一抹不悦的弧度:“属下请主子三思。” 明知道杨宇算计她,她还将人全都调派过去,若是她在吕国一旦出事,那么面临的却是完全没有外援的局面,杨宇盼的就是她早点死,然后从新拿回大权,他相信聪慧的秦风儿,不会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然而秦风儿很是果断,坚定的点头道:“不用三思,我已决定,他要多少人给他多少人,我就跟他赌这一次。” 如风不知,杨宇赌的是秦风儿的命,而秦风儿赌的则是杨宇的心。 如风无奈,只好掉头离去,却是饶了秦风儿晒太阳的兴致,匆匆起身回到寝殿,终还是忍不住开始踱步,她的心乱了。 夏末通报了消息后回来,看到的便是焦躁不安的秦风儿,担忧的询问道;“夫人,夏末不在,出了什么事吗?” 秦风儿心烦意乱,却也不好让人看出来,只好找借口道:“你去跟殿下说一声,明日云姑娘一个人去见云若晴,我有些不放心,想跟着一起去看看。” 完全可以做主云若烟去看云若晴的夏末,此时却是为难了。 但见秦风儿脸色很不好,未免怵了霉头,只好转身去了陆帆的书房。 此时陆帆忙的很,若是别的丫头,他是万不会召见的,但秦风儿身边的夏末便不一样了。 “怎么了?”陆帆头也未抬一下,望着手中的奏折蹙眉,好像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务。 夏末不敢怠慢,忙将秦风儿这一日的事一一禀报,做到了细无巨细的地步。 末了她在说了秦风儿的交代。 陆帆漫不经心的听,也只有最后那一瞬,才略微的停顿了一下,转而抬头道:“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只是身边多派几个人跟着。” 知道是为了保护秦风儿的,夏末很乖巧的应了,不用陆帆交代,便快速的退出了书房。 只是她出来时,有人急冲冲的走进去,险些没将她绊倒。 跟在秦风儿身边久了,小丫头很皮实,全没在意对方的举动,便让对方进去了,却是精明的暗卫心神一晃。 宫里的侍女丫鬟他见了无数,却唯独这位骄而不纵。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秦风儿跟云若烟便已经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有太子殿下的腰牌,守宫门的侍卫很快便放了行,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 第二百一十章送行 看着云若烟那兴奋的模样,秦风儿真不忍心打击她。 很快华丽的马车到了城门口,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 毕竟城门刚刚打开,进出城的几乎都是百姓,没有几个有钱人会赶在这时候出城的。 秦风儿也不急,端坐在马车上看外面的风景,耳边还有夏末这个吕国向导,给她讲解着吕国的风俗,慢慢的分散了她昨日的焦躁。 端王的马车很快便来了。 即便是戴罪之身,端王毕竟是端王,依旧有着王爷的架势。 以至于车还未到,守城的士兵早已发现了他们的马车。 立刻有人开始疏通道路,为端王的马车辟出一条专用的通道来。 秦风儿撩开车帘,对着外面守卫的如风道:“去拦一下。” 现如今如风得了陆帆的令,可以光明正大的护卫秦风儿,自然是守在她身边的。 吩咐完如风,秦风儿转头便见云若烟有些激动,局促的整理衣物,一会问问夏末有没有瑕疵,一会又问秦风儿她的妆容有没有花。 那模样倒不像是见姐姐,反而说是见情郎,她还能相信一些。 直到秦风儿说好,她才松缓了一些,可那双不会说谎的眼眸,却是无法掩饰她的激动的。 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秦风儿带头下了车。 云若烟跟着下车时,端王那边也恰好下了车。 端王看向云若烟的目光太过复杂,以至于夏末这样的婢女都察觉到了,可云若烟却是一点都没发觉。 一双欢喜的眼眸落在云若晴身上,嘴角满满都是见到姐姐的笑意。 不等秦风儿开口,云若烟便忍不住上前道:“姐,不,妹妹,听说你们要去守皇陵?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是否能在我大婚……”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若晴冷冷的打断了:“不能。” 不过两个字而已,却是冷若寒霜的刺进了别人的骨子里,让人忍不住全身打颤。 云若烟的注意力这才落在她身上,不过短短几日未见而已,这云若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在没了之前的高贵,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微微挽起的衣袖边缘,若隐若现的淤痕,可见她这几日并不好过。 云若烟的眼眸迅速升腾起一抹雾气,好似才察觉到不对劲一般,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善于隐忍的女人,凭借着妹妹的名字在王府过的滋润的很,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一辈子,却不想那个被隐藏在人后的妹妹,终究还是见了天日。 不但如此,她还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灾难,让女人怎能不恨。 她磨牙,却在端王那警告的目光中,如同蚊呐一般吐出了两个字:“没事。” 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表情,哪里能寻得到姐妹情深的感觉。 饶是云若烟在单纯,在姐妹情深,也看出了姐姐对她的厌恶。 “……”云若烟粉嫩的两片唇瓣嗫嚅着,却是半晌没说上话来。 倒是端王上前一步,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寂:“别误会,我们此去是奉王命去守皇陵,没有王命是万不会回来了,你姐姐心情不佳,你见谅吧。” 他一口一个我字,并且词语中含着隐晦,看向云若烟的眼眸也是探究。 简单的女孩,哪知晓官场上人那些心机,听了端王的话,立刻信以为真,那张欲哭的脸顿时转阴为晴,上前一步拉住云若晴的手道:“原来是这样?是我错了,不该问都不问就邀请你参加我的婚宴,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若晴嫌恶的甩了一把,一双手顿时落了空。 而端王的脸登时阴沉了下去,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云若晴阴鸷的脸,听到这声冷哼后仿若是受到了惊吓,硬生生从脸上挤出一丝歉然的笑:“不怪你,日后姐姐去的远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她这话听着很暖,但语气中没有半丝暖意。 云若烟没在上前,并且连着退了两步,眼底闪耀着晦暗不明的色彩。 端王像似确认了什么,眸低闪过一抹光芒,如同看到了猎物的猎人,带着必胜的决心。 一直装透明人的秦风儿,嘴角浮上了一抹笑意,恰到好处的插到端王与云若烟中央:“王爷,云姑娘惦念姐姐,在宫里哭了好几场,昨日殿下见她心情不好,便带着本宫与她一起出游去了,对于王爷突然要去守皇陵实在是不知晓,也是回来后才收到消息,所以殿下特别应允今日本宫陪着云姑娘一起送行,如今这行也送的差不多了,本宫也该带着姑娘回去了。” 一直以来,端王从未重视过秦风儿,即便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也同那般迂腐的老臣一样,对她是嗤之以鼻的,即便是上一次见面,他压根没拿正眼看过她。 而今日不同,他站在败者的角度,观赏胜者身边的女人,打骨子里带着对她身后那个人的愤恨,固然多看了两眼。 就是这多看的两眼,让端王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女人了。 唐国公主,也许并不像传言中那样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否则那个人的儿子,也不会千里迢迢,顶着一堆骂名,以及娶她会带来的一系列棘手事,将她带回到吕国来了。 男人阴沉的脸突然情缓起来,虽然一双眼眸还似有若无的留恋在云若烟身上,却是转头对秦风儿道:“本宫?你这身份是不是叫的早了些?”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听在女人耳中却也没什么。 一路上经历的坎坷与唾骂还少吗?相对于端王的嘲讽与鄙视,她反倒觉得轻了很多。 “不早,先不说本宫唐国公主的身份,就说本宫在陈国贵为凤夫人,也尊得起一声本宫的称呼,并且不久的将来……” 跟明白人说话,不用尽数道清,他也会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秦风儿拉起云若烟转身上车,将那尊贵的男人丢在了身后,至于这次见面不过是她的心血来潮罢了,也是为了云若烟好,她相信经历了这次的见面,女人该明白其中的事实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心机 “走。”车外传来如风的声音,马车缓缓行驶的那一刹那,一颗晶莹的泪珠便也落在了白皙的手上。 秦风儿握住云若烟的手,抹去那颗温热的泪珠,转头看向车外。 端王依旧站在原地,望着马车的目光是灼热的,烫的人心发慌。 而他身边云若晴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恨不能将某个人从马车上揪下去,换她来坐这马车。 秦风儿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端王低头在身边小厮耳边说了什么,那模样似下了什么决断。 女人不在理会车外的事情,冲着云若烟淡淡的叹了口气道:“还想不明白,我今日为何带你出来吗?” 云若烟就是一抖,下意识躲开了秦风儿的手,一张脸白的如同薄纸。 女人毫不在意她的举动,悠然向后靠去,依着车壁透过车帘看向都成繁华的街道。 “即便你恨我,今日我也必须让你看清楚现实,世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若想保住母家,成为母家强而有力的后盾,就必须断了姐妹之情。” 女人的泪流的越发凶了,紧抿的唇泛着一丝青白的色彩,攥紧的拳头却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你早就知道了。”她突然开口,莫名的话语让车内变得异常的沉寂。 即便是夏末也没明白她再问什么。 但秦风儿清楚,也明了。 荡漾的唇畔泛着一丝冷凝的弧度:“其实你早就知道你姐姐的心思,自打她嫁给端王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的语气很笃定,笃定到云若烟颤抖的愈发剧烈了。 “也知道你姐姐给你下毒,甚至你身边的侍女也是你姐姐的人。”女人的语气很沉寂,就像是在讲故事,让人听不出一丝丰富多彩的亮点。 却让云若烟掩饰在美丽外壳下的丑恶一寸寸被拨裂了开来。 “就连太子殿下设下的这一连串的连环局,你也看得一清二楚,从始至终你都在做一个看客,一个看似很无辜,却又极有心计的看客。” 云若烟说完这话低下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角,那上面的褶皱,让她想起了某个远在陈王宫的丫头,只要一紧张就会搓衣角,搓的整件衣服都快变了形似的。 只是不知希文在她的照顾下,可还安好? 她欠她的,若是没有照顾好希文,她就算是做鬼也会杀回去与她鱼死网破的。 女人突然笑了,笑的无力,笑的仓皇,笑的悲戚。 而那源源不断的泪,却是终于止住了。 秦风儿抬眸正视她的脸,从今以后在无云若烟,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云若晴,她是该拍手叫好,还是该为陆帆竖大拇指叫好呢? 单纯却聪慧的女孩,为了亲情甚至可以牺牲掉自己,却被他一步步逼上了本不该属于她的路。 云家有女初成长, 琴棋书画谋天下。 许是才华惊天地, 久病床榻命不长。 这首白诗几年前传遍天下,为此惊动七国大陆,那时唐国也曾派人寻找,却是经年未见其人,慢慢的便也淡化了。 直到那日云盐城初见,秦风儿终于想起了这个典故。 马车行至宫门口,并未被马上放行进去。 车内两个女人也仅是初时的那番对话,之后便在没了交流。 彼此互望着,彼此欣赏着,却又彼此带着戒备。 戒备? 是的,戒备! 从她们将话摊开那一刻,便在没了彼此之间的信任,而云若烟终于成功的变成了云若晴。 “夫人,殿下交代,云姑娘不适宜在宫中继续住下去了,让奴才送姑娘去侯府暂住。” 车外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带着男性的浑厚,却又有女人的纤细,总之听在人耳中,有种抓心挠肺的不舒服感。 宫里出身的女人,又岂会不知对方的身份,淡漠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对方,外面便在没了声音。 秦风儿又看了对方一眼,这才起身下车,却在掀开车帘时,听到身后的女人询问:“夫人,我以后能不能入宫看你?” 女人的身形就是一顿,望着车外高耸的宫墙幽幽的说道:“若是云若烟的话,本宫欢迎之至。” 云若烟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慰藉的色彩,却在下一刻黯淡了下去。 她还能是云若烟吗?也许终其一生,她在也做不回那个曾经的云若烟了。 女人踏出马车,立刻有机敏的宫人送上踏凳,如风亲自过来扶了一把,她踩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站稳。 马车掉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秦风儿身边顿了一下。 幽幽的叹息冲口而出,秦风儿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就这么离开。 “若烟,三日内不要出侯府。” 车内的女人身形一僵,到了嘴边的询问,却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又岂会不知? 只是她当惯了体弱多病的云若烟,一时还无法适应罢了。 马车前行,滚滚的车轮声在秦风儿的心间落下了一抹尘埃。 转身步行入宫,这就是她应有的待遇,别国的罪妃,怎可坐车出行,晨起时出宫,她不过是沾了云若烟的光罢了。 回到云麓阁时,秦风儿觉得身心俱疲,吩咐了夏末一声,便爬回床上睡了。 自打离开陈国…… 不,确切的说是李垢,自打离开他以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是午夜惊醒,就是光怪陆离的梦境,今日也是如此。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人,如烟如雾一般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微微的笑。 她有心起来跟他说话,却是怎么努力都无法动弹。 他不知在跟她说些什么,末了起身就走,她急了想要追,可越是努力心便越慌,而那个人也走的越快。 穆然间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惧道:“风儿,醒醒,快醒醒。” 然而那声音太过虚无缥缈,好像在很遥远的地方,让她无心捕捉。 “梦魇了,快去找郝御医过来。” 又是一片慌乱声,夹杂着一丝哭腔的声音在喊:“夫人,夫人您醒醒,您快别吓奴婢。” 而她只是望着门口的方向,那里依旧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牵挂着她的心,疼的她想喊、却喊不出来,想抓、又抓不住。 第二百一十二章阴霾 “殿下,夫人魇的太重,掐人中,快掐人中……” 又是一阵繁杂的声音,扰得她心跳如捶鼓,耳边在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唯有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剧烈的,大声的,仿若能撼动天地一般的。 “风儿。”一声惊呼过后,李垢猛然坐起身,心口处针扎一般的痛,让他抚着心脏的部位久久不能平息。 这一声惊呼,不止惊动了殿外的人,也惊动了睡在他身边的夏洛依。 “王上,你这是怎么了?”她关心询问的话语才出,殿门便被人用力的打开了,吹进一室的风雪,也撩动了床帐上的帷幔,如同漫天飞舞的棉絮,在若隐若现中浮现一抹俏丽的身影。 下一刻,小德子担忧的询问声响起:“王上,您没事吧?” 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心口那丝窒闷像似被缓解了不少,李垢揉着额角上直跳的青筋道:“几更了?” “四更天了,离上朝还有个把时辰。” 望了眼昏暗灯光下的小德子,李垢深邃的眼睛里,闪耀出一抹烦躁的光芒。 起身下榻,直奔自己的衣服而去。 “王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你才刚在臣妾这儿睡下。”夏洛依忙跟着起身,想要挽留这千呼万唤才来一次的人,不想换来的却是对方不悦的一声冷哼。 小德子麻利的起身,快速为李垢换上衣服,扫了眼面容委屈,就要哭了的夏洛依道:“王上这是忧心边疆那份奏章?” 这台阶找的很好,让夏洛依没了脾气,即便在想挽留都没了理由。 情爱之事!哪比得了家国大事。 李垢没说话,披上外袍就走,连穿都懒得穿了。 小德子蹙眉,冲着夏洛依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这才快速的追着李垢去了。 望着满室的空寂,以及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冰冷,夏洛依突然疯魔了一般,将梳妆台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秦风儿,又是你?为何你离开了,却依旧不放过我?我恨你!我恨你!” 一声声恨,带着磅礴之势冲天而起,惊的屋宇上休息的鸟霎时间四散飞扬,给漆黑的夜平添了一丝阴霾。 风雪夜中的陈王宫,到处银装束裹,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李垢一路行来直奔怡心阁。 诺大的寝殿竟是灯火通明,好像知道他会来一般,给他留着足够的灯火。 寝殿大门打开那一瞬,跪趴在床边的凌波睡得有些迷糊,睁眼看到李垢时还有些微的愣怔。 小德子忙上前道:“凌美人,王上来了,还楞着做什么?” 凌波脸色一红,忙起身去接李垢的外套,随手拿了暖炉过来暖他的身子。 三两下脱了外套,李垢心急的直奔那张大床,仿若那里等待着他心爱的姑娘。 小德子见了,忙低头退了下去,还不忘将房门关严。 怡心阁依旧如初,烧的暖暖的屋子,仿若夏日一般,而那张让李垢一辈子无法忘却的床,却成为了秦风儿走后,唯一对他的慰藉,自然也有床上睡着的人。 纱幔掀开,绸缎被子里裹着一具小小的身体,红扑扑的小脸,让人很想咬上一口。 李垢在他身侧躺下,就听他呓语一般嘟囔道:“怎么来的这般晚?” 男人笑了,伸手连同被子一起抱入怀中,如同抱着那个女人,瞬间便心安了下来。 “睡吧!” 孩子没在说话,在男人的怀中蠕动了一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慢慢沉入梦香。 就在男人也要跟着熟睡过去时,耳边响起孩童小而轻的询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的呼吸就是一沉。 是啊!她什么时候回来?他比任何人都想她,以至于离开她,他就无法入睡,只能依靠希文,依靠这她曾经睡过的床,才能暂时入眠。 而她在那遥远的吕王宫,是否一切安好? 剧烈的疼痛从鼻端跟指尖处同时传来,如同溺水之人被人猛然提上岸,秦风儿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喘息声。 郝御医收回银针,偷偷擦了把额上的汗珠。 好在他赶来的及时,否则他这个御医算是当到头了。 陆帆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眼眸中都是惊恐与后怕,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若下一刻这空气就会消失一般,空气中透着浓浓的中草药味,苦到了人的心底里。 缓和了好一会,她才将剧烈的心跳压了下去。 “风儿,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跟你说话?你回答我一声?”男人的语气越发焦急了,猛然射向郝御医的眼眸里,充满了杀意,这哪里还是那个传说中如沐春风的太子,简直就是杀神。 后者被吓得一个哆嗦,险些将药箱子打翻,忙开口道:“殿下,这宫里的兰草跟蔷薇,还是尽快搬出去吧!” 此话一出,夏末脸色一白,第一时间跑出去,将所有兰草跟蔷薇统统丢了出去。 她的行动,带动了整个云麓阁的宫人,霎时间几十盆兰草跟蔷薇,统统被丢出了云麓阁外。 就连夏末自己房间的一株蔷薇也没能幸免。 丫头速度太快,以至于干完活回来时,郝御医那张嘴还没合拢,而秦风儿却以有了知觉。 她浑身无力,只能依靠在陆帆身上,微微抬头望着他饱满的下颚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微敛的眼神中却闪耀出无尽的杀机。 “查。”不过一个字而已,却是先后出去了两道黑影。 秦风儿试图自己坐起来,却被陆帆强硬的搂在怀中道:“你才大病初愈,还是老实靠在我怀中不要动的好。” 话闭,也不等她反应过来,转头对夏末道:“粥熬好了没有?” 后者如遭电击,忙快步奔了出去,随后端着不烫不热粥食走了回来。 “夫人,快吃点东西吧!您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下毒 一天一夜?秦风儿有些晕,她记得自己回来睡觉时该是午时,望望外面的天色不正是午时吗? 男人没时间跟她解释,端着粥一勺一勺的喂,完全不给女人拒绝的机会。 怕烫着她,每喂一口,都会尽心的吹一下,让女人有些微的不适应。 即便跟李垢在一起,也没有如此暖心过,可男人的强硬完全与往日不同,她只能硬着头皮吃了。 吃了东西后,身上慢慢的热了起来,也有了些微的力气,她勉强坐起身来,避开陆帆,询问道:“现在能给我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的脸上闪耀出一抹懊恼,更多的则是愤怒,却没有说话起身向外走去。 夏末怕秦风儿生自家殿下的气,忙跑过来解释道:“夫人,昨日殿下来看你,却就是叫不醒你,一开始以为你是梦魇了,可郝御医来了之后,才明白您是中毒了。” 中毒! 女人一惊,霎时间渗出一身冷汗来。 没有察觉到女人眼中惊惧之色,夏末自顾自的说道:“可不是,若不是郝御医医术精湛,恐怕这会您就被庸医给误诊成伤寒了。” 听着夏末滔滔不绝的说,秦风儿才得知,自己被人下毒,却没有中毒的症状,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但是嘴里一直呓语着什么,面色也跟睡着了的人一样。 一开始叫的郝仁义过来看诊,因着中毒时间短,毒素还未表现出来,以至于他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陆帆气急之下,将他赶回了太医院,请来了最有名望的老太医,看过后说她是伤寒了,开几副药吃吃就没事了。 明里,暗里还讽刺了一番郝仁义的医术,说什么不是那块料,压根就上不了那个台面。 那时陆帆心忧秦风儿的病,自然听了老太医的话,斥责郝仁义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郝仁义一声不吭挨了这二十大板,却并未放弃秦风儿的病,在医房里苦苦思索了一夜,终于找到了病根。 然而哪还有人相信他,别说进这云麓阁了,就算是出太医院都是个问题。 很怕陆帆会听信了老太医的话,郝仁义冒着生命危险从太医院逃出来,偷偷进了云麓阁,在夏末将伤寒药灌进秦风儿嘴里前,当着陆帆的面砸了药碗。 陆帆震怒当即便要杀了郝仁义,也不知秦风儿是不是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当场便口吐白沫,身体抽搐起来,吓的陆帆面色惨白,而郝仁义顾不得自己的性命,趁着陆帆没有发作,几针下去还真救回了秦风儿的命。 从头到尾听起来简单,并且时间也很短,但醒过来的秦风儿心里很清楚,她命悬一线时到底有多危险。 不由得拍了拍心口,对郝仁义表示由衷的感谢,后者同样拍了拍心口,却是庆幸自己还活着。 秦风儿醒了,太子殿下走了,其余人自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郝仁义重新为秦风儿诊了诊脉,确定已无大碍后,才又给她开了副药方,主要是为了清除余毒,这才拎着药箱子要走。 却被秦风儿开口阻拦道:“你暂时别走,让夏末给你准备一间厢房先住下,就说我这儿余毒未清,你必须亲自为我熬药才行。” 郝仁义有些错愕的望着秦风儿,好像在询问为什么?他开的药夏末就能处理,完全用不到他,并且殿下的后宅,留他这个外男终究不太好。 他是在为秦风儿的名誉着想,秦风儿岂会不知。 只是她也在为他着想,就凭他牺牲性命也要救自己,她就不能让他这么回去。 “你这会回去,能不能活着都是两说,我劝你还是听我的留下,至于殿下那边自有我去说。” 女人一口一个我字,郝仁义瞬间便明白了她的好意,没在婉拒,恭恭敬敬施礼后,才跟着夏末出去了。 许是经历了一番惊吓,夏末见到什么都会杯弓蛇影,拉着郝仁义看遍了整个小厨房,还拉着他在云麓阁走了一圈,确认除了兰草跟蔷薇有毒外,在没别的异处这才稍稍放了心。 这药自然也得郝仁义亲自去熬了。 许是睡得多了,又或者是中毒的原因,秦风儿只觉得全身都在叫嚣的疼,动动脖子都能听到咯嘣咯嘣的声音,由其心惊。 即便这样,她也得下地走走,只有锻炼才能恢复的更快。 她才下床走了两步,就被去而复返的陆帆给抓个正着,脸色登时铁青的呵斥道:“夏末?怎么没人在殿里看着?都死了吗?” 第二次见到他发火,女人稍稍有些习惯了,扯出一抹笑意道:“无妨,我就是想下来走走罢了,在说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不是女人态度好,而是鬼门关走了一圈,女人现在一点都不想生气。 男人还想说什么,在听到女人的回答,以及看到女人脸上的笑意后,震怒的情绪和缓了一些。 伸手扶着女人坐回到床上道:“你大病初愈,就该在床上躺着,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最后一句没能逃过女人的耳朵,转头望向男人,如同狐狸的眼眸中,闪耀出一抹狡诈的光芒:“怎么个交代?你查到幕后的人了?” 男人的眼神一闪,似乎真的被女人给说中了。 女人拉住男人的胳膊,很认真的询问:“你真的找到了?这么快?到底是谁?” 敢给她下绊子,就算是天王老子,她也不原谅,这个仇她若是不亲自报,她这神偷的名号就丢到锅里炖着吃了。 男人被女人看的有些心虚,转头避开她的视线道:“你放心好了,我既然说了不会算了,就是不会算了的。” 他越是这样,女人便越好奇,却没有追问下去。 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便不勉强好了,横竖她有自己的人,总会查出来的。 许是男人被吓怕了,陪在女人身边怎么都不走,直到吃过晚膳,内官抱着一堆奏折过来时,秦风儿有些头疼了。 端着茶在他对面坐下道:“云若烟的事,我算是帮了你一把,你也救了我一条命,我们两清,就算我还欠你一次救命之恩好了,你能不能让我今晚一个人好好待着?” 男人没回答,低头看奏折,手却是下意识将秦风儿手里的杯子抢走了。 望着沾着自己唾液的茶杯被男人毫不忌讳的给抿了,秦风儿扯了扯嘴角,终还是败下阵来,越发的恨上了那个给自己下药的人。 “如风。”她也不顾及男人,几步跑到门口冲着外面喊。 人影一闪如风到了近前:“主子。” “给我下毒的人查出来没有?”女人语气森森,露在外面的一口小白牙,在夜色的衬托下,闪耀着森寒的光芒。 如风抬头,扫了眼屋子气若镇定,却脸色阴沉的男人,这才回答道:“没。” 第二百一十四章赌气 女人明白了,不是如风没查出来,而是有人没让他查出来。 如风毕竟不是吕国人,即便是有了陆帆的特令,却依旧是个尴尬的存在,他想要查东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然秦风儿敢在陆帆面前这么问,也是有所准备的。 “去,把夏末叫来,今晚我要跟她睡一起。”女人继续磨牙,瞪着男人的目光中满是戏谑。 如风的心被什么刺了一下,好像主子很久没有开心的笑了,可刚刚她眼神里的东西,让他着实为李垢担忧了一下。 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快速的往夏末住的地方去了。 回到寝殿里,秦风儿挑衅一般望着男人,满脸都是我还治不了你的表情。 “幼稚。”男人丢下一句话,自行斟了杯茶。 就听外面郝仁义请示道:“殿下,夫人,药熬好了。” 男人的眼眸就是一亮,不等秦风儿蹙眉,他便开口道:“进来吧!” 他虽不喜秦风儿生病,更加不喜有人给她下毒。 但此时此刻他却是十分高兴秦风儿病了的,至少他可以有理由留在这边过夜,即便是秦风儿不愿意,他也要留下来。 当然他骨子里的想法是,这个女人是他的,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要了这女人。 只不过今日他只想女人开心罢了。 见男人听到‘药’字时,眼里闪耀出那抹戏谑的情绪时,秦风儿回了他一句幼稚,转身冲到郝仁义面前,赌气一般抢过药碗,仰头咕咚咕咚全喝了。 看的郝仁义嘴角直抽,确认秦风儿全都喝完了,一滴不剩后才咧着嘴道:“夫,夫人,那是,那是给殿下的补药,你确定没什么不舒服的?” 补药? 秦风儿先是思考了那么一两秒,才后知后觉自己喝错了别人的东西,而且还是补药。 想到补药,她便想到陆帆赖在这里不走,然后又让郝仁义给他熬药,那么这个药是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秦风儿的思想便有些歪。 于是下一刻她飞快冲出寝宫,扒着恭桶猛扣喉咙,干呕之声不绝于耳。 陆帆拿着笔的手笑的直抖,郝仁义担忧的望着后室的方向,转而对陆帆道:“殿下,下官,下官实在是无心之举,这个……” 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陆帆摆手,对于秦风儿喝了自己的药,并无担忧之处,反而满眼笑意的冲着郝仁义道:“无妨,不过是区区补药而已,你比我清楚,构不成什么伤害的,你去叫夏末过来伺候着就是了。” 郝仁义呼出一口气,端着空碗转身往厨房走,回想刚刚的一幕,嘴角忍不住荡出一抹笑。 秦风儿几乎将整个胃酸都吐出来了,人跟虚脱了似的,被夏末担忧却又埋怨的扶出来,在也没力气跟陆帆斗嘴了,直接倒在床上。 陆帆也不理她,端着执笔批阅奏折,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床上的人有些恍惚。 那抹身影依稀跟某个远在陈国的人重合在了一起,竟让她生出了一丝摇摆不定的心思。 怎么可以这样?她可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决不能因为对方长得像自己的初恋,便对他生出感情来。 确实是因为长得像现代的那个人而已,所以她才会心跳加快。 用力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转身,在不敢看那个掩在纱幕后的人,慢慢的便也睡着了。 许是中毒折腾的,又或者是补药起了作用,女人这一夜难得睡得安稳,没有一个人在她梦中彷徨。 夜了,夏末端着晚膳进来,男人扫了眼纱幕后睡得香甜的女人摆摆手道:“她难得睡得如此好,别叫醒她了,给她让热着膳食准备着就是。” 夏末点头,却关心的询问道:“殿下,您的晚膳也要吃才是。” 男人摇头,低头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公文,言下之意很明白了。 夏末无奈,叹息着将晚膳端了出去。 这一夜许是男人的存在与守护,夜色尤其安稳。 却不知黑暗中隐藏的势力在蠢蠢欲动中,看到男人打在窗子上幽暗的身影时,不得不四散离去。 如风稳坐在寝殿顶端,看着无数黑影跃出云麓阁的范围,眼眸中一抹担忧的神色闪过,低头望着脚下的瓦片出神,不知该不该将这里的情况告知远在陈国的王。 秦风儿望向陆帆的眼神,他不是没看到,只是事情的发展,早已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该如何抉择? 这一夜掩藏了无限的危机,可女人丝毫没有察觉,一觉到了大天亮。 当她醒来时,陆帆早已不在了,而夏末在厨房熬药,郝仁义因陆帆的命令回去太医院述职了。 当然经过秦风儿这一役,郝仁义不但赌赢了,而且赢得非常漂亮,从最低级的给人打下手的小小医官,一跃成为了掌控半个太医院的副院士。 身为太子,陆帆完全不用禀报自己的父王,自己就有提拔人才的权利。 也因此,郝仁义一夜成名,而秦风儿这个名字在吕王宫的后宫历史上划上了重重的一笔。 一时间引起了朝堂上,以及后宫嫔妃的诸多不满,纷纷到老吕王那里告状。 “她一个陈国的罪妃,凭什么在我吕国后宫指手画脚?” “王上,秦风儿这个女人,您若是在不加以制止,恐怕会成为霍乱我国后宫的罪妃。” “王上,说不定这就是陈王的计策,就是派那女人过来迷惑我国太子殿下,请王上三思。” 那些人看到的全都是郝仁义因为秦风儿一夜成名,却未看到秦风儿中毒命悬一线,在他们眼中,秦风儿一女侍二夫已是败坏名声,来到吕国后还屡屡干预后宫之事,着实是不可原谅之人,就该赐死。 老王蹙着眉头听着,却是一言不发,使得整个大殿喧闹不休,纷乱的声音扰得人心烦气躁,气氛便也越发的不可收拾。 “太子殿下驾到。”一声高喝,如同洪钟嗡鸣,在大殿中央荡漾开来,霎时间满殿寂静。 陆帆踩着一地芳华而入,器宇轩昂中带着柔和的暖意,将满殿的煞气瞬间击散开去。 大臣们望着他们独一无二的殿下缓步而入,心中却是越发对某女不满了。 “这是在商议什么,一个个脸上如此愤慨?”陆帆微笑面对众人,眼眸中释放的冷冽煞气,却是让人不由得全身一抖。 第二百一十五章维护秦风儿 众人纷纷让开道路,让他走到老吕王面前,却是在没人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 老吕王揉着额角,冷哼道:“还能在说什么,还不是你从陈国带回来的祸水。” 别人不敢说的,老吕王却是说的掷地有声,这便是权利巅峰的好处。 陆帆回头,望向众人的眸子依旧温和,但那片温和下面掩藏的恼怒,却是熟悉他的人心中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他目光所及之处,被他看到的人纷纷低了头,却是没一个敢在老吕王面前那样,阐述他们想要的结果了。 “怎么不说话了?”男人开口询问,语气带着一丝揶揄。 却就是这丝揶揄,让人冷到了骨头里。 老吕王看着儿子威震八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心里泛起一丝愉悦,这才是他的儿子,没有让他失望。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冷着脸道:“帆儿,老臣们也都是为了你好,依孤看来,那女人着实不适合你。” 虽然很不爱听这句话,但对方是自己的父王,陆帆依旧是耐着性子听完,之后转身道:“父王,儿臣知你不喜风儿,但她才来吕国不久,您压根就没看到她的好。” “在则唐国,陈国,吕国风俗制度完全不一,她一个唐国公主,到陈国为妃尚且没适应,便被人诬陷诟病,已经是对她的极大不公了,儿臣不想她来了我国,连适应都没适应,就被无端端的指责,诋毁。” 他摆明了维护秦风儿,下面的大臣虽不满,却不敢当着他的面叫嚣。 别看他们敢在老吕王面前告状,但这个笑面虎太子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笑面杀神,若是得罪了他,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一点看看端王就清楚了。 无端端的被派去守护先王陵墓,大臣们心中画弧,却是不敢道出其中真相,即便他们知道这事跟殿下脱不了关系,却是半丝证据都找不到。 老吕王见大臣们一个个低着头不语,在不似刚刚那样对自己气势汹汹的模样,一时竟被气笑了。 指着那些蔫头搭脑的王公大臣的鼻子讽刺道:“你们一个个的,真让孤看不起你们。”话落,老吕王甩手走人,竟是将所有的担子丢给了他们。 没了老吕王的支撑,大殿内突然沉寂一片。 陆帆依旧笑对世人,却在不似老吕王在时的那样和缓。 “父王年事已高,以后诸位若是对本太子有什么不满,直接来本太子这边唠叨便是,别在给父王惹麻烦了,本太子不想看到第二次。” 男人的语气终于带了丝冷凝,冻得人打骨子里发寒,却是没人敢反驳什么。 如今的殿下,早已不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了,自从陈国回来那一刻起,他便已经蜕变成了他们未来的王。 老吕王出了殿门,忠心的贴身太官便跟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王上,璇玑夫人那儿哭了一夜,您真的让太子这么继续下去?” 按说他一个内官绝不敢说这话,若是让陆帆听到,死是必然的。 然而他毕竟跟了老吕王一辈子,自打七岁入宫起便跟着老吕王,也算是老吕王的心腹了,自然在老吕王这边比别人高了一些。 老吕王站定,转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眼眸中闪耀着波澜不惊的色彩:“不过区区一个太医,死了便死了吧!谁让他识人不清,连太子也敢跟着对着干,真以为有了璇玑夫人,孤就一定会偏袒他了?” 老吕王的身影浑厚而深沉,透着十足的底气,哪还有世人面前那病歪歪的模样,让人一时难以捉摸这帝王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秦风儿望着空空如也的大殿,一时竟有些呆愣,此时才有了些不太适应的感觉。 之前许是紧张以及初到陌生地界的原因,她一直都处在如梦如幻的境界中,如今身边没了人,她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了。 “如风。”秦风儿懒得起身,将被子裹得紧紧的,随口叫来了隐在殿外的人。 男人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风一样的刮了进来,飘然落在秦风儿面前,却是将眼眸别向了别处。 “真不知道是谁给我下毒?”女人的话语虽然试探,但语气却是笃定的,她确定男人一定知道。 男人眼眸转了一下,从容的回答道:“许是南苑的璇玑夫人。” 他虽说许是,但女人一下便确定了,棕色的瞳孔缩了缩,在唇畔反复的咀嚼着‘璇玑夫人’这个名字,似在记忆中收索着这个人。 然而具她所知吕国的事物,压根就没有发觉这个人。 如风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奉上道:“这是这几日属下得来的名单,将这宫中所有的关系捋了一遍,大概也是如此。” 秦风儿接过来详细的看了一下,第一眼便是这璇玑夫人。 原来此人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入宫不过短短半年而已,却是在这宫中升的最快的一位。 “无论娘家,还是手腕,都不容小觑的一位,只是我到底怎么惹到她了?以至于不将我置于死地誓不罢休的。”女人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将看过的东西递还给了男人。 如风随手掏出火折子点燃,那么重要的东西,瞬间变成了一摊黑灰,随着窗户里出来的风翻滚旋转,转瞬便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主子可还记得被您踹了一脚的美人?”如风善意提醒,对于这女人的自觉性有些头疼。 在这么下去,她得罪了全天下,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美人?秦风儿疑惑,在脑海中收索着自己什么时候踹过人。 不过片刻而已,她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道:“是了,为云若烟出头那次。” 说是为了云若烟出头,但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自己出头,没想到一次性便得罪了最大的人物,还真是糟的不能在糟了。 只是陆帆说会为她出头,又会怎么出头那?那毕竟是老吕王的妃子之一。 突然响起了一个现代的词小妈二字,秦风儿便有些想笑,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要叫一个双十年华的男子为儿子,恐怕她是叫不出的,即便叫了,陆帆也是不会答应的吧? 第二百一十六章璇玑夫人 如风不知女人在想什么,只是看到她晶亮的眼眸,一会薄怒,一会又唏嘘,一会又透过一抹无奈,以至于男人怀疑女人的毒是不是没清干净,心中泛起一丝隐隐的担忧。 “去给我弄一套夜行衣来。”女人突然开口,打破了男人的沉思,没反应过来女人的话,下意识‘啊’了一声。 女人白了他一眼,男人立刻会意,转身退出了大殿。 女人裹着被子奸笑,若是被人看到铁定会起一身白毛。 “夫人,郝太医来了。”门外响起夏末的声音,秦风儿起身换了套衣服,这才淡然的回道:“让他进来吧。” 郝仁义跟随夏末走进来,却全然不同往日,一身气派的官服,手中也没了以往离不开的药箱子。 一进来便给秦风儿请安道:“下官见过夫人。” 秦风儿扫了眼夏末,后者立刻上前扶起郝仁义,并且端来了一把椅子。 “恭喜郝太医升官。”秦风儿客套的寒暄着。 郝仁义则是受宠若惊的模样,含着笑意道:“多亏夫人的提拔,下官定然铭记于心。” “这倒不必,这一切都是郝太医自己的努力成果,即便是本宫的命,也都是你救的,若真计较起来,还是本宫感谢你才对。” 女人虽然如此说,但那双眼眸中却没有一丝感激的意思,两个人不过互惠互利罢了,若真的计较起来也是合作关系。 听到她的话,郝仁义却是受宠若惊,忙又跪下道:“夫人可不能这么说,这真是折煞下官了,若是没有夫人,便没有下官的今日。” 他的表现秦风儿很满意,至少这人没有恃宠而骄,也没有一步登天后的得意忘形,便足以说明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我们两个就别这么客气了,以后你还是我这儿的专属太医,我这儿还需要劳烦多费心才是。”女人将本宫二字丢在了一旁,一口一个你我,便足以说明了一切。 聪明的郝仁义,又岂会不知其中因由,立刻回应道;“夫人放心,云麓阁日后的事,便是郝某的事。” “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我也就放心了,只不过我的提醒你一件事。”秦风儿接过夏末端来的银耳莲子羹喝了一口,不咸不淡的说出这句话。 却是让郝仁义一惊,忙抬头望向女人的方向,很怕自己错过什么。 “你在太医院这么久,一直是最底层的人,突然咸鱼翻身,必然会招来祸端,这几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着些,别着了歹人的道。” 若不是秦风儿提醒,男人压根没往那么复杂的层面上着想,听她提醒心下顿时有些慌乱。 女人并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转头对夏末道:“回头你跟殿下说一声,郝太医升了太医院管事,有些东西必然棘手,看看他能不能抽调些人手帮助。” 夏末很是机敏,立刻便明白了秦风儿的意思,忙点头应了声‘是’。 郝仁义却是感激涕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秦风儿能如此为他着想。 望着郝仁义这个模样,秦风儿很是满意,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让夏末将人给送走了。 夜晚降临,陆帆破天荒没有来,让秦风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开心。 如风拿着夜行衣蹙眉,开口劝解道:“夫人,这事属下去做就好,为什么非要亲自走一趟?” 秦风儿做了个下腰的动作,极其不雅的回答道:“好久没有运动了,看看自己手法是不是生疏了。” 男人的嘴角一抖,这是要拿璇玑夫人练手?若是他们的老吕王知道了,会不会被气吐血了? 旋即他又开始为璇玑夫人担忧,自家主子在陈王宫就是一肚子气没出,她这会撞到自家主子刀刃上,是不是会很难过? “你那是什么表情?在同情敌人?”秦风儿起身,拿起夜行衣换上,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耀着诱人的色彩。 如风下意识退了一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道:“属下没有。” “你就是同情。”秦风儿没好气的说了一嘴,在不理会男人想什么,一跃便从窗子出了屋子。 男人叹了口气,掌风起拍向床铺,霎时间被子鼓了起来,就好像里面睡了个人似的。 随后他紧跟着秦风儿出了寝殿,在黑暗的夜色中如同飞燕一般,上下飞舞着。 对于如风来说,在这吕王宫走上一趟轻而易举,但对不会轻功的秦风儿来说,便是吃力的活了。 好在事先让杨宇那家伙给她打造了现代的飞爪装备,还有一些神偷必需的装备。 虽然不如21世纪那么精良,但对这个时代来说,也算是最高端的东西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二人便到了璇玑夫人所在的云霄阁。 更深露重,阁中大部分人早已睡下,还未睡的也都是值更人了。 在如风的带领下,秦风儿很快摸进了璇玑夫人的寝殿。 微风浮动,满殿轻纱飘舞,在月色的映衬下,如同仙境般如梦如幻。 竟比陈王宫她曾住过的殿宇不知好了多少倍,这女人这么受宠,让秦风儿忍不住想要一睹真容了。 侧耳细听,依稀能听到水声,似有人在洗澡。 秦风儿扫了如风一眼,后者乖乖退到了角落中,等着做接应的工作。 女人这才如同鬼魅一般飘进了殿中。 近百平米的殿中,飘荡着朦胧的雾气以及温热的温度,细闻之下还能闻到雄黄的味道。 竟是一方温泉,引得女人心蠢蠢欲动,也想下去泡上一泡,只不过时机不对。 温泉水中,女人肌肤胜雪,一头绸缎般的秀发披散在温泉池边缘,两个宫女疲惫的伺候在一旁,显而易见这人泡了很久。 “雪儿,本宫乏了。”若出谷黄鹂般的女声响起,惊醒了闭眼睛的宫女,忙起身去取女人的衣物,却因为慌乱,险些没绊倒在池旁。 女人扬手挥掌,一股水流激起,硬生生将宫女托了一把,让险些跌倒的宫女避开了与地面接触的劫难。 第二百一十七章夜探 “谢夫人。”宫女波澜不惊的道谢,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 却让隐在暗处的秦风儿一惊。 如风给她的情报中,没有提及璇玑夫人会武,并且还如此厉害,她庆幸自己进来时,并没有马上就去报复这女人了,否则此刻她恐怕已经变成刺客被拿下了。 “唉!你这丫头,多少次了,就不能学着精明一点。”女人幽幽的叹息响起,带着无限的宠溺。 可以见得,这个叫雪儿的丫头,是她的心腹,并且还是那种及其得她看中的。 那丫头捧着璇玑夫人的袍子回来,笑嘻嘻的回应道;“夫人,若没有雪儿的笨拙,哪显得出您的聪慧啊?” 女人一跃从水中滑出,优美的姿态如同越了龙门的锦鲤,无论哪个男人在场,恐怕都难逃她的俘获。 秦风儿暗暗为陆帆叹息,这么好的女人嫁给了一个老头子,若是嫁给陆帆倒还搭配。 尚不知殿中多了个人,女人优雅的穿上衣服,却并未马上离开,而是转身对雪儿道:“东西拿来了?” “拿来了。”雪儿回答,随手拿过四四方方一个锦盒,递给了璇玑夫人。 对方扫了眼,伸手打开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将它拿出来?” 当看到盒子里的物品时,秦风儿眼眸一亮,完全没听到对方的话,满眼都是那盒子里的东西。 心中瞬间滑过几个字:得来全不费工夫。 任凭李垢废了那么大的劲,派出那么多人手去查,也只查出陈国玉玺大概在吕王宫中。 而她不过是一次突如其来的戏弄,却是平白得到了这么重要的一条信息。 陈国玉玺果真在吕王宫中,而且还是在这璇玑夫人手中。 她身后的家世背景,不难得出这玉玺为何到了她手中,只是不知老吕王是否知道? 别问秦风儿为何知道那就是陈国玉玺,这问题着实弱智的很,先不说秦风儿要找的玉玺什么样,就说李垢为了找寻陈国玉玺,一次次在她面前描述,以及手书之外,她就算是在愚笨,也能知道那玉玺的模样了。 更何况那玉玺上清晰可见的一个陈字,又岂是能轻易造假的? 只不过离得过于远了,若是再近些观看,就能知道此玉玺是真是假了。 正在秦风儿遗憾,并且琢磨着该如何盗取查看真实时,就听脚步声响起,带着一丝欢快:“爱妃在这里等朕?” 倏然一冷,秦风儿全身警惕,一跃上了屋檐,再不敢借着殿内浓重的雾气遮掩自己了。 璇玑夫人即便会武,终究是女流之辈,可老吕王身边定然会有暗卫,那些人才是她不容小觑的。 女人听了老吕王的声音,顿时眉开眼笑,转身迎上去道:“臣妾,见过王上。” 话是这样说,但身体已经迫不及待的贴了上去。 那模样,没有一丝作假,在秦风儿看来,这女人是真的喜欢老吕王的。 心里不由一阵恶寒,这二人的年岁足足差了两三轮,到底是怎样的心态? 老吕王一把抱住女人的腰,低头在对方唇瓣上咬了一口,有些隐忍道;“你这小妖精,惯会琢磨孤。” 女人咯咯咯的笑,声若铜铃,好听之极。 笑的身为女人的秦风儿身体都酥了,更何况是老吕王。 抱着女人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才气息不稳的询问道;“孤让你拿来的东西,你可拿到了?” “当然拿来了。”女人回答,转头去看雪儿。 后者忙将盒子捧在了老吕王面前。 老吕王详细的端详了一眼,这才笑呵呵的说道;“无碍就好,还是放在你这里,也只有你这里孤才放心。” 女人白了老吕王一眼,伸手放肆的扯着老吕王的胡子撒娇道:“你这人,放在人家这里还不放心,非要看上一眼,若是不放心,给你那听话的儿子去保管好了。” 秦风儿心念一动,非常期望老吕王也够应允下来。 然而两人摆明了就是在说笑,老吕王很快便笑道:“算了,还是放在姬儿这里,孤才最放心。” 女人在次笑的欢快,摆摆手,雪儿便端着盒子出去了。 秦风儿有心跟出去,又怕惊了下面的两个人,眼睁睁看着玉玺就这样在眼前消失,真希望自己能够有分身术。 然而下面的二人你侬我侬的,竟是说了良久的话,直到雪儿在次回来,他们才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恨得秦风儿牙根痒痒,哪还有心情去捉弄璇玑夫人,快步出了浴室,直奔如风躲藏的地方而去。 二人打了照面,一个眼神便飞快的回了云麓阁。 彼时,云麓阁中的人,依旧在沉睡着。 而秦风儿的寝殿,安静的如同她没走时一般。 “你有没有注意浴殿中走出来的丫头?”一回来,秦风儿便迫不及待的询问,引得如风满面疑惑。 显然对方并未在意一个丫头,秦风儿呼出一口浊气,越发的懊恼去时没有完全的准备了。 “算了,在说吧。” 女人本想让如风给李垢传信息,告诉他陈国玉玺的事,却在想起那伤心的一幕时,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 如风被她这反常的举动给惊住了,有些担忧的询问道;“主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被抓到了?” 女人摆手,不知该如何说她看到的事,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如风:“你留意一下璇玑夫人身边叫雪儿的侍女,若是可以的话,想办法接近她。” 女人吩咐着,心中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取得陈国玉玺了。 如风虽疑惑,却也不敢越矩,收了秦风儿的夜行衣,转身出了她的寝殿。 女人却是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刚刚见到的一幕,以及自己穿越前看到的那个玉玺。 很显然两块玉玺是同一个,也就是说她穿越与陈国玉玺有关。 可总该有个理由吧?为何她会穿越唐国而不是陈国? 她拿着的明明是陈国的玉玺? 确定了一件事后,跟随而来的便是一连串的问号,想的女人额角隐隐的疼。 黑暗中她的气息也开始不稳起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李明渊突然来访 “这是怎么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猛然响起的问话,惊的女人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漆黑的寝殿突然亮了起来,陆帆拿着火折子,站在宫灯前,望着女人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女人抬头望了眼窗外,依旧是月朗星稀。 “我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你,以为你睡了,却不想你跟我一样睡不着。” 男人解释,迈步就往床榻边走。 女人立刻警惕起来,抬手阻拦道:“别,你别过来。” 男人扫了眼女人穿着整齐的衣物,笑道:“怎么,你放心好了,本殿下就是过来找个伴而已,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 他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到是秦风儿微微红了脸颊。 男人脱靴上床动作熟练,等女人反应过来时,男人很不要脸的将她的被子给抢走了。 女人望了眼自己的被子,又看了看开启的窗子,还是决定把窗子关上的好。 不想她才起身,男人一挥手,窗子自行关上了,霎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女人磨牙的声音,在寝殿中尤为突出,男人却是挂着笑意翻身不再理她了。 “会武了不起?会武就可以随意炫耀?”女人终于说话了,一脚揣在男人腰上,将被子抢回来,整个躲进了床脚处。 男人遂不及防,被她踹了个正着,一骨碌便落在了地上。 好在奢华的寝殿铺着厚重的毯,倒也没摔疼。 只是有些不甘心被女人踹到地上,这还是他头一次吃女人的暗亏。 从地上一跃而起,想要去抓床上的女人出气时,却见女人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裹得严严实实的缩在墙角,那股怒气顿时消失无踪了。 无奈的笑笑,男人翻身上床,裹紧了外袍从新躺下,在没了逗弄女人的心情。 本以为对方会找自己算账,却久等都没有动静,女人探头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眨啊眨的,在朦胧的灯光下如同小鹿一般可爱。 只可惜男人或许是累了,和衣而眠,呼吸都变得均匀起来。 见他真的睡着了,女人的一颗心松懈了下来,慢慢的便也进入了梦香。 许是念着陈国玉玺,这一夜女人的梦中总是飘荡着那块四四方方的玉石,扰得她心神不宁,几次从睡梦中惊醒,看到的都是男人安稳的睡颜,以及裹紧的外袍。 后半夜天色渐凉,男人偶有几次翻身,女人于心不忍,起身从角柜中翻出一床新被子给他盖上,却是再也无法入睡了。 却未看到男人微微上扬的嘴角,满满都是得意的笑。 就这样折腾到了天亮,男人起身时,女人才有了些困意。 迷迷糊糊中听男人说他有些事需要处理,恐怕有些时日不能过来,若是有什么事,要她吩咐夏末派人寻他。 经过一夜的折腾,女人疲惫的很,压根没把男人的话听进去,只是迷迷糊糊中点了下头,随后觉得额上一凉,有什么东西亲了自己一下,便有些厌倦的翻身睡去了。 陆帆无奈的看着女人那一脸的嫌弃,心情却是出奇的大好,在夏末的服侍下换了件朝服,这才迈着愉悦的步伐出了云麓阁。 他的确是有事要去办,却是不能跟秦风儿说。 都城最奢华的客栈中,老板小心翼翼的奉茶,很怕会得罪了这位大主顾。 男人一身锦衣华服矗立在晨起的阳光中,伟岸的身姿引得楼下过路的姑娘频频回首。 “想我陈国冰天雪地,而吕国却是春暖花开,难怪引得文人墨客无数。” 男人的话不假,吕国绝美的风光,屡屡吸引七国文人墨客前来。 也因此在这里出了不少好诗好词,好画好景,引得各国的王公贵族,都希望来吕国走走看看。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身后传来如沐春风的声音:“王爷好风雅,竟有如此闲情来我吕国做客,就不怕陈王怀疑你我?” 男人淡然一笑,转身间笑意盎然:“殿下来的好早,本王还以为要等一段时间那。” 话落,陆帆踏着晨光已经走了进来,看到李明渊那张俊美的容颜时,不由得笑的越发洋溢了。 “陈国的王爷前来,本太子怎能怠慢了?只是不知王爷到此所谓何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巡查边防过来走走罢了。” 李明渊说的容易,可陆帆心中清楚,什么巡查边防过来走走,不过是客套话罢了,陈国的边防离吕国的都城那么遥远,怎么会跑那么远来走走。 只是他不道破罢了。 屋内的下人们很是识趣,知道主子有要事要商议,尽数退了出去。 二人客套一番落座,李明渊亲自为陆帆斟茶,被对方抢过来道:“王爷到了这里便是客,哪有主人让客人斟茶的道理。” 闻言对方也不客套,将茶壶交到陆帆的手中,扫了眼窗外初升的太阳道:“秦风儿在贵国可还好?” 陆帆的手就是一顿,微微蹙起眉头,却很快便舒展开来,一双清明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任何喜忧的情绪。 “王爷在我吕国耳目众多,应该比我还清楚吧。”他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让李明渊有了些警觉。 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他忙笑了笑掩饰道:“就是觉着殿下那么多女人,何时会腻了那个女人罢了。” 他说的毫不在意,但一开始的问话便以泄露了他的情绪。 陆帆装作没看清,也没听明白的模样,亦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道:“本太子女人无数,若是腻了一定会先通知王爷一声,也好让王爷将人领回去。” 李明渊的眸子沉了沉,勉强压下心中那抹不快,秦风儿本就是他的女人,可经过这么多次转手以后,即便他在有心将那个女人弄回到自己身边,恐怕都不能了。 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该在想那个女人,她不过就是他的牺牲品罢了,利用完了自然没了用处,今后与他何干?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事。 第二百一十九章捉拿徐虎 “不跟殿下玩笑了,本王此次前来,是有些事要处理,希望能够得到殿下的相助。” “哦?什么事能让王爷冒险来我这吕国,倒是让本太子很好奇。” 陆帆疑惑,喝茶的手就是一顿,将茶杯放下。 李明渊也不卖关子,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道:“可还记得赵向前?” 赵向前三个字一出,陆帆的眼眸就是一沉。 这个人算是上了他的黑名单,每每听到那三个字,都让他有种耻辱感。 自打成了这太子以来,他在吕国可谓所向睥睨,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却偏偏这赵向前是个例外。 “怎么?他来都城了?”若是来了,这一次他是万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李明渊摇头,眼眸一凛道:“云集镇一役,殿下就没怀疑过什么吗?” 怀疑?他怎么没怀疑过! 聪明如他,最先怀疑的便是秦风儿,但这么多时日相处下来,秦风儿一直规规矩矩,甚至几次相帮于他,让他丝毫找不出任何破绽来。 加之天长日久的相处,他早已对那个女人生出了一丝情愫,即便是找到了证据证明是她做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装作不知。 “不知王爷何意?”陆帆明知顾问,倒要看看李明渊在搞什么鬼。 毫不在意陆帆的态度,李明渊将纸往他面前推了推道:“据可靠情报,赵向前那个冲动的六弟来了吕国,势必要将秦风儿带出吕国,本王正是为此而来。” 六弟?陆帆在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着这个人。 不过片刻便想起了一张不甚清晰的脸,低头扫了眼纸上不多的字,却也瞬间将云集镇的所有过往牵出了一个清晰的脉路。 心中滑过一抹叹息,那女人果然有太多事瞒着他,让他又爱又恨,很是难以抉择。 “不过区区一个小人物,竟能引得王爷亲自出手,是否太小题大做了?” 男人貌似无意的将纸张丢还给了李明渊,暗地里却是对此事上了心。 “殿下万不可小看了这徐虎,他乃赵向前结拜兄弟,没有这人的勇猛,赵向前也无法坐上统帅的位置,如今这人孤身前来吕国,若是能抓到他,便可以威胁赵向前。” “你确定赵向前会为了一个拜把兄弟赴汤蹈火?”陆帆不可置信,为了高官厚禄丢弃亲人的他见得多了,并不信任赵向前会为了一个结拜兄弟丢了官甚至性命。 知道一时无法说通陆帆,李明渊沉默了一下道:“殿下,不管这人是否重要,还是先将他拿下为好,至于别的事,我们再议可好?” 陆帆沉默,在心中思量着其中的利弊。 并且他完全不相信李明渊只是为了小小的徐虎走上这一趟,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但二人如今是盟友,再多猜疑都无用,还是先联手在说,其余的见招拆招就是了。 于是他点头道:“好,本太子这就派人去查,一旦有此人消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王爷,只是不知王爷会在此逗留多久?” 提及时间,李明渊有些犹豫了,他打着巡查边防的旗号出来,自然不能多待的。 “自然是越快越好。”他无奈,只好实话实说,陆帆点头,却是不再言语。 秦风儿这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夏末端了膳食进来,见秦风儿起身了,忙放下食物给她更衣洗漱。 女人见到她眼眸就是一亮,装作若无其事道:“你可认识璇玑夫人?” 夏末的手就是一僵,向来在秦风儿面前藏不住心事的小丫头,顿时漏了怯道:“夫人知道了?” 秦风儿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这丫头一定是知道了害自己的是璇玑夫人,只是陆帆有令不让她说,所以她一直憋着没说,如今被自己阴差阳错的给炸了出来。 “恩。”女人装作高深莫测的应声,脸色随之冷了三分,吓的小丫头立刻跪地道:“夫人,奴婢不是有意欺瞒的,实在是……” “算了。”女人伸手扶起她,貌似施恩一般将事情揭过去,到让小丫头心中不舒服了。 “这事以后不提了,殿下说会给我一个交代,自然会给我交代的。”她这话不过是说给夏末听,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这话一定会传到陆帆耳中的。 而她的目的却不单单是这个。 夏末听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才询问道;“那夫人问璇玑夫人干什么?”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可不想日后在着了她的道,好歹防着点才对。”女人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夏末很快便被她带着走了。 “夫人说的是,之前就是太不了解璇玑夫人,才会吃了这暗亏,夫人您要知道什么,夏末知道的定会告诉你。” 到了秦风儿面前便没了心眼的丫头,女人说什么,她都毫不怀疑。 “说起这璇玑夫人,那可是我们吕国的传奇人物。”虽然因为秦风儿中毒一事,夏末有些讨厌这位璇玑夫人,但骨子里还是对她有钦佩之情的。 见夏末说起这人,眼睛一亮的,又想起她昨日见到的场景,便知这位璇玑夫人绝不简单。 她只知道这人背景极深,却不知她三岁习武,七岁通晓诗文,十二岁吟诗作赋,十五岁就能上山打猎。 能文能武在吕国是出了名的翘楚,也是无数男子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 许是因为她太不规矩的名声,即便长得倾国倾城,也让世家子弟不敢靠近,生怕娶个母夜叉回家,届时家宅不宁。 以至于璇玑夫人待字闺中,一等就是二八年华,却依旧无人敢去她家提亲。 这可急坏了兵部侍郎,本想着请王上做主,随便指个人家当个主母就好。 却不想丫头进宫面圣,一眼看中了老吕王,当着他爹的面,一口咬定嫁人就嫁老吕王这样的盖世英雄。 气的兵部侍郎险些呕血,却碍于老吕王的颜面,什么都没敢说。 但璇玑夫人的名声就此坏了,老吕王出于老臣的颜面,只好娶了这位胆大包天的姑娘。 第二百二十章徐虎现身 却不想这位入宫没多久,便得了恩宠,不单单一路晋升能成了夫人,如今更是手掌半个后宫,即便是王后见了她,也只能沉默。 但这位也不是个恃宠而骄的主,懂得见好就收,丝毫不得罪王后,在后宫混的也算风生水起,唯独对老吕王,那是丝毫不让,不说整天黏着吧!那也是隔三差五就得见上一面,缠的病恹恹的老吕王,最近气色是越发好了,人也显得年轻了。 听了夏末一番描述,秦风儿嘴角抖了一抖,脑海中直接蹦出四个字:恋父情结。 这璇玑夫人,要么就是真的恋父,要么就是现代人过来的,否则她着实看不透这人了。 若是以往,即便璇玑夫人是孙悟空转世,她都不会在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人手中有她想要的东西,她自然是上心的。 可对方显然不是个好对付的,十五岁上山打猎,如今的武艺恐怕更上一层楼。 在则她们身处皇宫,无数暗卫保护着,想要从她手中拿走东西,真可谓难上加难。 “她身边可有什么贴己的人?”不能从璇玑夫人下手,那就只能从那个叫雪儿的身上下手了,但愿还能有一丝用处。 猛然听到璇玑夫人身边的人,到让夏末好一番思索,似乎她从来就没在意过似的。 但也没想多久,便回答道:“奴婢只知道一个叫雪儿的。” 雪儿!果然是个得宠的,她一点都没猜错。 “这个雪儿是璇玑夫人的什么人?”夏末能想起她,便说明夏末还是知道点什么的,就是不知对自己有没有用。 夏末对秦风儿一点都不设防,继续说道:“这起雪儿,恐怕是璇玑夫人唯一从侍郎府带出来的人了,听闻她自幼便跟着璇玑夫人,两人情同手足,若不是雪儿坚持,璇玑夫人早就放她出去完婚了。” 末了,夏末还不忘补充道:“当初王上刻意给这个雪儿找了户官宦人家,听说还是正室那!可把宫里的姐妹们羡慕坏了,可见璇玑夫人到底多受王上的宠爱,却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自那以后在无人提及此事。” 不了了之? 秦风儿蹙眉,并不觉得事情会那么简单。 要么是雪儿真的跟璇玑夫人感情深厚,宁愿做一辈子老处女留在她身边,也不愿嫁做她人妇。 要么就是这个雪儿知道的太多,璇玑夫人不能放她离宫,却偏要做出一副姐妹情深来给世人看,以彰显她大度情怀外,还有老吕王对她的宠爱。 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见得这位璇玑夫人到底是多么有手段的一个人。 让秦风儿有种棘手的感觉。 夏末知道的并不是那么多,不过寥寥几句,让女人有种捉襟见肘的无力感,却又不能让夏末去查,只能巴望着如风那边,能给她带回来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不想没等来如风的消息,却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还是让秦风儿有种想把他扒皮挫骨,烧成会丢到江喂鱼的冲动的那种。 徐虎的出现,十足的将女人给吓到了。 好好的中午饭,差点全都吐出来。 这人天生给她添堵的是不?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他? 并且好端端的内官不扮,非得打扮成宫女其丑无比,完全是不能直视,亏得女人强大的内心支撑着她,否则不被这位弄神经了才怪。 见到这么个吓人的东西突然出现,女人第一举动便是拿起花瓶砸过去,甚至连叫人进来都忘记了。 若不是徐虎那独特的嗓音,以及奇快的速度阻拦了秦风儿的行动,恐怕他早就被女人给打的满地找牙了。 “你来干什么?”女人没好气的望着他,胃里不停的翻涌着,甚至怀疑他这样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难道宫里那些人都是瞎的吗? 徐虎咧嘴傻笑伸手挠头,似在思考怎么回答女人的问话,那副宫女的打扮越发的吓人了。 女人头疼的紧,忙摆手道:“你别笑,太惊悚,老娘这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男人不以为意,还以为女人是在夸他厉害,竟能一个人单枪匹马闯进这吕王宫,自豪的挺挺胸,胸前那两坨越发的晃荡了。 “你不累?”女人指着他胸口问。 男人脸不红,气不喘,大咧咧的从怀中掏出一枚苹果咬了一口道:“这吕王宫也没想象中那么严谨啊!我先是跟着倒夜香的进来收集夜香,随后打死了一名太监丢进夜香车里,换上他的衣服进来,却不想你这云麓阁没几个太监,想要混进来实在是太难了,只好偷了一件宫女的衣服,打着浣衣院的名义过来了。” 女人扶额!对徐虎这一长串的解说,真心表示心累。 这么复杂的事,他都能想得出来,就不怕回头夜香车里倒出太监尸体,人家一路追查过来? 等等! 他徐虎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进来,便也说明送他进来的夜香车该是他的人才对。 想起夜香车,秦风儿将桌面上的碗一推,哪还有心情吃东西了,直觉在这里遇到这个人就没什么好事。 “说吧!又来找我什么事?”女人的脸一冷,顿时没了好态度。 男人也不在意,拉起她的手起身道:“走,跟哥出宫,哥带你回陈国。” 哥?秦风儿满脸惊讶,不知自己何时多了个哥,还是这么粗犷的一位,还真当这儿是他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把甩开徐虎的胳膊,秦风儿作势掏了掏耳朵,以证实不是自己听错了。 “哥们,你没病吧?”或者跟赵向前离开云集镇时,受到了什么刺激?怎么觉得他丫这次来,脑回路有些不正常呢。 她心里讽刺着徐虎,对方一点没听出来,却是将那个‘哥’字落在了心里,顿时甜滋滋的回道:“唉!你这是认下哥了?那就好,跟哥走。” 说着话,他又要伸手去拉秦风儿,女人顿时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差一点被发现 一闪身跳开他的范围,差点没被他的话给气个倒仰,这次是真的开始怀疑对方的智商有问题了。 “有话说话,别拉拉扯扯的,你到底为什么来?”女人拧眉,总觉得这人没安好心。 这才发觉秦风儿态度不对,男人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上次是哥不对,拖了妹妹的后腿,回去后哥被那群大老爷们狠狠骂了一顿,总觉得亏欠妹子太多,所以趁着兄弟几个商议大事,就我闲着时过来带妹子回去。” 他一口一个哥哥妹子的叫着,叫的女人打心里不舒服,却又没时间跟他计较。 若是这人早来一步,说不定她还真能跟他走。 但她昨日看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又怎么会就这么走了。 要知道那可是关乎着她是否能回去的东西,也关乎着杨宇等人的命运。 虽然她跟杨宇只是合作关系,并且那人处处算计她,但她若是有能回去的机会,依旧会选择将他带回去,也许这就是同为现代人的战友情谊吧。 “徐虎,上次的事你没必要愧疚,那是我心甘情愿帮你们的,并且我现在是吕国太子夫人,你凭什么带我离开?” 知道这人一根筋,好言相劝是没办法将他赶走的,这一点看看他不顾生死便来救她便足以明确。 那她只能用言词将他激走了。 就算跟他离开,她又能去哪里?回陈国? 女人摇头,自打出了陈王宫那一刻,她便心灰意冷了,又岂会回去自取其辱。 徐虎急的抓耳挠腮,一时间竟找不到有利的言语来说明,他们不会在意秦风儿的身份,甚至大哥赵向前还派人专门在陈国,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宅院,以备将来救出秦风儿后,送给她作为大礼,也是作为她养老所用的。 他们还有心跟秦风儿结拜,把她变成他们的七妹,将老七往后排一排,变成老八来对待。 这些话若是以往徐虎张口便来,但不知为何到了秦风儿面前,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憋得满脸通红,穿着婢女服侍的脸越发的滑稽了。 却也让秦风儿寒碜的不行。 就在二人相持不下时,门口夏末的声音响起:“夫人,您吃完了吗?郝太医过来给您请脉了。” 若是无人,夏末不用敲门就能进来,抓到徐虎简直轻而易举。 好在她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郝太医,两人一路行到殿前,夏末不得不敲门询问,以免让人觉得她失了礼数。 秦风儿拍了拍狂跳的心,庆幸的同时,狠狠瞪了徐虎一眼。 后者这才发觉,自己给秦风儿带来了怎样的麻烦,一闪身便上了屋顶。 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只好先打发走郝太医在说,便随意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回到塌上。 “进来吧。” 殿门开启,郝仁义拎着自己的药箱子进来,一贯的恭敬态度上前请安。 秦风儿摆摆手道:“又没有外人在,郝太医这礼节以后就免了吧。” 郝仁义也不客套,顺着秦风儿的意便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女人伸手,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泛出一丝洁白的光晕,晃得男人心神有些恍惚,却也很快收了心神,将锦帕盖在女人手上,小心谨慎的为她诊脉。 寝殿内寂静一片,秦风儿的思路却是慢慢开了。 徐虎没那脑子,能让他进来还不被发现,他身后的人绝不一般。 若说赵向前不知道他来了,鬼才相信。 那么只能说,这一切都是赵向前默许了的,而徐虎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到的。 如今看来,当初救了赵向前,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这个人若真心辅佐李垢,那男人便是如虎添翼,但若他是别人的棋子又该如何? 不知为何,女人突然开始为远在陈国的男人担忧起来,多愁善感的脾性让她有些隐隐的不安。 “夫人,您最近肝火比较旺盛,心情放轻松才好。”郝太医收回手,微敛的眉宇中透着一股病人不停自己话的不悦,却碍于对方是他敬着的人,而没有发作。 女人的思绪被他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不由挤出一抹苦笑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睡眠不佳,胡思乱想了。” “所以说心火旺,肝火也就跟着浮躁起来了,下官给夫人开降火安神的药先喝着。”郝仁义数起身施礼,背着药箱。 听到‘药’这个字,女人便蹙眉道:“又喝?能不喝吗?” 这是女人的真心话,自打中毒以来,这汤药喝的她每日里嘴里都泛着苦意,着实难过的紧。 这几日若不是夏末哄着,劝着,又拿蜜糖,又拿甜汤的,她才不会喝那些苦药呢。 闻言,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递给夏末一包东西道:“这个夫人临睡前泡水给她喝了。” 夏末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揣进怀中,眼中那抹坚定地光芒,让郝太医松了口气,至少这丫头不会真心实意的做事。 “夫人放心好了,这次给夫人开的药不苦,下官在里面加了不少甘草,对夫人的身体有益。” 还是逃不过喝药的命运,秦风儿苦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郝仁义却是笑着离开,仿佛每次来给秦风儿请脉后,他心情都会变得非常好,好像阴天也能变成晴天一般。 夏末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看了一下秦风儿膳食没有动什么,蹙眉询问道:“怎么回事?夫人没胃口?” 女人扫了眼桌面上没怎么动的膳食,不由的想起了屋顶上徐虎的造型,差点没呕出来。 佯装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屋顶,却发现那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细看之下才发觉,屋顶的瓦片有些异样。 这人恐怕是打洞成瘾了。 女人翻了翻眼皮,有些担忧他这么出去会出事,却又有心无力帮不上忙,越发的恨上徐虎总是给自己添乱的体质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搜查 “是没什么胃口,你端下去吧,我累了,想小睡一下,没什么事不要过来打扰我。” 秦风儿佯装疲惫的模样,在床上躺了下来。 夏末听到了郝太医的话,以为秦风儿真的累了,收拾好出了寝殿。 女人躺在床上等了一会,本以为男人会从屋顶上跳下来,却是久等都没有等到。 不由得开始为对方担忧了,只好起身出去找如风,希望他能将那煞星弄出吕王宫,别给自己添麻烦。 不想才出寝殿的大门,就见一队士兵将她的寝殿给围了,为首雍容华贵的女人,让秦风儿眉头一皱。 她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她自己竟然找上门来了。 夏末带着人跪了一地,看到秦风儿出来,顿时脸色白了一片道:“璇玑夫人,殿下吩咐,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允许进入云麓阁。” 璇玑夫人压根没搭理夏末,一双凌厉的眼眸看向秦风儿的方向,带着十足的敌意。 女人即便再傻,此时也明白了这人摆明了就是过来找茬的。 若是转身回去,平白比对方矮了一截,但过去跟她打招呼,又该行什么礼呢? 她可不愿跟那女人卑躬屈膝,所以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璇玑夫人自己过来打招呼。 没想到秦风儿是这个态度,望着自己的眼眸傲慢的很,让一向桀骜不驯没有输过的璇玑夫人火气腾地一下就被点燃了。 “来人,给我搜,找到那个奸夫,每人赏黄金百两。” 奸夫?秦风儿心底咯噔一下,穆然想起徐虎的脸。 “这绝对不是巧合。”女人的直觉在她脑海中闪耀出这么几个字,心也跟着沉了。 她就知道徐虎这二愣子不会这么轻易进来的,果然早就被人盯上了,只是不知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还未等秦风儿开口阻拦,便见夏末猛然起身力喝道:“璇玑夫人,殿下不在,您这么做合适吗?” 以秦风儿对她的了解,这丫头绝没有如此大的胆量跟主子对峙,但她就是站了出来,要么真是依仗陆帆给她撑腰,要么就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猫腻。 既然看不懂,那便不能随意出声,单看这两个人如何斗好了。 秦风儿退后一步,将寝殿门堵了个严实,以最大的努力拖延时间,希望屋顶那个二愣子能够听到殿外的情况,将自己藏牢一些。 璇玑夫人面色一冷,森寒的眼眸闪耀出一抹杀意,全然不似昨日在老王面前那般温柔。 “你一个区区奴婢也敢跟本宫叫板,来呀,给本宫往死里打。” 穆然一声怒喝,顿时涌现出几个魁梧的侍卫,直奔夏末而去。 秦风儿眸色一凛,随时准备出手,却见璇玑夫人身后出现了如风的身影,冲着她微微摇头,眼睛里满是要她忍耐的意思。 女人立刻会意,将衣袖中掩藏的匕首掖了回去,面色顿时恢复如常。 在这吕王宫中,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却唯独不能不信如风。 云麓阁中的下人们,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被吓得面如土色,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为夏末说话的。 只有那丫头凌然的站在秦风儿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咬牙道:“殿下走时有交代,若是有人敢擅闯云麓阁,与我家夫人为难,夏末有权让人将她们打将出去,璇玑夫人若在敢近前一步,别怪夏末不经了。” “哼,你一个小丫头也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别忘了本宫是王上的妾,也算是殿下的半个母亲,打死你就算是王上也不会为难本宫。” 璇玑夫人冷漠的盯着夏末,眼角眉梢都是对她敢于跟她作对的鄙夷,还有着不容小觑的杀意。 侍卫们先是被夏末一番话给镇住了,随后又被璇玑夫人一番话说醒了。 璇玑夫人跟太子殿下的小宫女相比,是个人都知道哪一个比较重要。 霎时间人群涌动,伸手就去抓夏末,却不想他们的手还未碰到小丫头的肩膀,便觉一阵剧痛传来,顿时哀嚎声一片。 惊的璇玑夫人后退一步,这才看清夏末面前不知何时,多了十几个人个个武功高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你,你们……”她指着那些人,气的面色铁青,手都在颤抖。 然而那些人无视她的存在,只是守护着夏末,确切的说是夏末身后的秦风儿,以及整个云麓阁的人。 如风站在最前面,手中宝剑横于身前,冷漠且桀骜的说道:“太子殿下有命,未得殿下夫人之命擅入者杀无赦。” “你们敢?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本宫。”璇玑夫人咬牙切齿,迈步就往前走,她带来的人忙护在她身前,大战一触即发。 如风面不改色心不跳,冷眼打量着一步步往前移动的璇玑夫人道:“这位夫人,既然敢来这云麓阁找茬,就该清楚这云麓阁侍卫头领,也就是区区在下我,乃是夫人从陈国王宫带来的侍卫,自然不会顾及你吕国的规矩,更加不会顾及你璇玑夫人是死是活,我只在乎我家主子的安危,你若在敢上前一步,在下定当施行殿下之命,格杀勿论。” 还别说,如风一番话真起了作用,冷厉的璇玑夫人竟然止步了,站在与如风几步相遥的地方,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潭死水。 这样的她,让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秦风儿疑惑。 若是真如夏末所说的那样的话,璇玑夫人的武艺应该不弱,为何会惧怕如风的威胁? 还是她遗漏了什么? 正在女人疑惑时,就听璇玑夫人愤恨开口:“好,本宫就不信,王上来了你们也敢动手。” 话落,她转身就走,秦风儿眼眸一转站出来道:“慢着。” 原本松了一口气的云麓阁众人,听到秦风儿这一声喊,顿时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秦风儿缓步从众人身后走出,路过如风身边时,他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便退到了一旁。 这越发让秦风儿有信心了。 璇玑夫人转身,一双美眸透着诡异的色彩,眼瞳深处那幽深的潭底波涛汹涌。 看在别人眼中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但在秦风儿这边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棋逢对手 “璇玑夫人,我容许你搜查我的寝殿,但请你记住我并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敌人。” 她话语中含义十足,她相信以璇玑夫人的聪慧,不会听不出其中的道理。 女人的眼眸果然闪了闪,却依旧冷着脸没有回答。 秦风儿也不跟她多话,微微侧身让开了道路。 夏末有些不服气,想要跟秦风儿说什么,却被她伸手给拦了,只好愤愤不平的对璇玑夫人身边人恼怒道:“搜可以,但不能碰坏我们云麓阁任何东西,若是有个闪失,殿下回来奴婢定然多告上几条罪状。” 秦风儿扯了扯嘴角,对于夏末这丫头不怕得罪人的性子,算是见识到了。 璇玑夫人的脸色果然又冷了三分,却是对下面的人点了点头。 那些人领悟了她的意思,快步冲进了秦风儿的寝殿,也有人往后院绕去,很是笃定会搜到人一般。 云麓阁的下人,因为有了如风带领的侍卫们守护,一个个都恢复了以往的面色,却也躲在秦风儿身后不敢出来,气的夏末鼻子都歪了,将每一个人的表情以及动作都记在了心里,只等着自家殿下回来,将她看到的说了,将不中用的人都赶出去。 将人都放进去了,秦风儿转身面对璇玑夫人,脸上带着谦和的笑意道:“夫人总是这么针对我,不累吗?我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毕竟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牵扯。” 璇玑夫人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似在等待着她想要的消息。 秦风儿也不计较,一步步走至她身边道:“璇玑夫人,我不认为你会为了区区太子殿下的女人而出头,况且那个女人不过是你的表亲罢了。” 女人依旧不说话,期盼的目光死死盯着秦风儿的寝殿,那双美艳的眼眸中闪耀着星点的亮光。 “我也不认为你会喜欢上太子殿下,毕竟你若想要,完全可以跟王上请旨,将自己嫁给太子,而不是王上。” 她笃定,这女人敢请旨要求嫁给老王,自然也敢请旨要求嫁给太子,所以这女人也不是为了陆帆而来。 那她针对自己的理由便有些虚无缥缈,让她无法揣测了,可就是无法揣测的东西,才让她有兴奋感,有冒险的精神,所以她要跟这个璇玑夫人交手看看,她要知道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她说话的同时,却也不忘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果然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女人的手穆然握紧,也就是她全都猜对了。 “这游戏越发的好玩了,不如我们两个继续玩下去如何?”她猜不到,索性就跟她玩,看看最后谁能独占鳌头。 璇玑夫人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向身侧的秦风儿。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对方,这才发觉这女人的确有点姿色,能让陆帆不远千里将她带回来,并且还是二嫁之身也是有点本事的。 由其那双精明的眼睛,总是闪耀着刺探的光芒,仿佛要将对手的秘密全部挖光一般。 她很不喜,尤其是陆帆身边有这样精明的人,让她更加不爽。 她微眯眼眸,始终采取不回答,也不说话的态度,永远将自己摆在‘迷’的位置上。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互相对视着,彼此的气场都很强大,强大到无人敢靠近,即便是一直照顾秦风儿的夏末亦是如此。 “夫人,没找到。” “夫人,这里没有?” “夫人,找遍了,都没有。” 一波接一波的回报跌至,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透着失败的意味,但女人却没有失败的意思。 反而嘴角微微上扬,仿若早就预料到了此结局,非但没有自己做错了事的懊恼,反而开口道:“本宫低估了你,真好!” 她最后‘真好’二字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没找到人不是该心情低落的吗?缘何这人反而有些兴奋了? 但秦风儿很清楚她这‘真好’二字的含义。 笑着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同样高傲的姿态回答道:“是啊!真好,难得这吕王宫遇到了有趣的人,今后风儿在这吕王宫不孤单,也不寂寞了。” 璇玑夫人的脸终于冷了,哼了一声一挥手道:“走。” 霎时间如同来时,那些人退的也是极快。 夏末欲追,被秦风儿一把拦下道:“算了。” “怎么可以算了?王上的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殿下走时就预料到这事了,给了奴婢出宫的腰牌,奴婢这就出去找殿下去。” 这丫头今日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全然无视秦风儿有些阴沉的脸,还要往出走。 气的女人呵斥道:“本宫说算了,就算了,你没听到吗?” 这还是夏末跟了秦风儿以来,她第一次发脾气,却是实打实着的吓到了小丫头,浑身一抖,脚步生生僵在了原地。 女人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也知道夏末是在为自己抱不平,但她真心累了,也不愿意解释那么多,转身便往大殿内走去。 虽然有夏末的话在前,但寝殿被依旧被翻的乱七八糟,就连屋顶也破了个洞。 秦风儿扫了眼屋顶的洞,着实为璇玑夫人带来的人点了个赞,却也在思考着徐虎那二愣子去了哪里? 也许被秦风儿吼的怕了,夏末并未马上进来,而是吩咐下面的人进来收拾了一番,这才端着亲自给秦风儿熬制的银耳莲子羹进来。 女人扫了眼抿着唇,有些委屈的夏末道:“殿下给了你出宫腰牌?” 夏末抖了抖,险些将碗里的汤撒出来,忙放置在女人面前的小几上,这才幽幽的开口道:“是,殿下走时刻意交给奴婢的,防的就是有人找夫人的麻烦。” 闻言,女人的心微微一暖,虽不知男人为何这么做,但他终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 由其刚刚夏末敢于跟老王最宠的女人对抗,便足以见得陆帆是有交代的,也是用了心的。 霎时间某个身影在次跟他重合,女人依稀有些恍惚,他到底是不是自己曾爱过的那个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规劝 他也曾如此保护自己,甚至她身上的一点小伤,都会让他心疼的红了眼眶。 见女人不说话了,夏末小心翼翼的端起银耳莲子汤递过去道;“夫人,刚刚夏末错了,您不要生奴婢的气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将女人的思绪来了回来,这才想起自己也吓到了夏末,在怎么说这丫头也是为了维护自己,到头来还跟自己道歉,女人有些于心不忍了。 “不是你的错,我就是有些心烦罢了。” 从本宫又回到了我,夏末松了口气,提心吊胆的小脸上终于露了笑意。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吩咐下面没事不要进来打扰我。”女人面上带着疲惫,夏末点点头,端着女人喝完的汤碗,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寝殿中安静下来,秦风儿坐在床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自打到了这古代以来,她就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真不知她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她刚刚找到心上人,便被当成礼物送给了别人。 想到那五年和平协议,她的心便泛出刺刺的痛,他真是为了那五年协议,将她送给陆帆的吗?厌恶了她,可她真的看不透李垢的心。 正在她沉思时,吱呀一声窗子开启,探进来一个脑袋,顿时让她头疼不已。 她觉得上辈子她一定是欠了这人的,所以这辈子天神派他来惩罚自己的。 虽然换了身太监装,但那二愣子的模样,仍旧让秦风儿一眼便看出来了。 秦风儿磨牙道:“还不进来。” 男人呵呵的傻乐,如同泥鳅一般滑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如风。 女人终于明白了,徐虎这二愣子,到底是怎么逃过璇玑夫人那么严密的监视跟搜查的了。 心底庆幸当初如风来找她时,她没有因为麻烦而将他赶回陈国了。 “妹子,没事吧?”徐虎挠着头往秦风儿身边走。 被如风伸手抓住了衣领子,优劣势立竿见影。 如风身材高大,徐虎虽然身材也不差,终究矮了如风一头,对方拎着他就跟拎小鸡似的,看在眼里别提多讽刺了。 “放手,再不放手,信不信老子剁了你?”徐虎威胁,然并没什么用。 如风扬手就把他丢在了殿门口,离秦风儿很远的地方道:“有话说话,在敢靠近我家主子,阉了你。” 秦风儿脑后一凉,总觉得如风这威胁的言语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徐虎咧嘴,却是没有反驳,这让秦风儿有些纳闷,并且直觉这人怕如风。 果然他下一刻回答道:“妹子,哥可不是怕他,哥就是觉得他为你好,哥才听他的站远点,你可千万别误会。” 但他这辩白太无力,就算秦风儿想相信都不行。 揉了揉额头直跳的青筋,秦风儿实在是懒得跟这二愣子废话,直接开口道:“你赶紧回陈国吧,别让赵将军找你。” “你跟我一起回去。”徐虎很执着,如风很赞同,却是没开口。 女人没看到如风那期盼的眼神,只是幽幽叹了口气,愤愤的说道:“云集镇若是逃了,也许就没这么多事了,但本宫现在没办法走,都怪你。” 最后三个字,女人是被气糊涂了,看到他心情就不好,然后又因为他被璇玑夫人找茬,女人各种不爽,却又不能发泄,只好这么说了。 男人扯了扯嘴角,满脸歉然道:“是,都是哥的错,哥道歉还不行吗?所以哥才过来接你,怎么就没办法走了?哥觉得吧,你身边这侍卫一顶一的好,其实不用哥,他都能带你出去。” 说起如风,他眼里在没了之前的敌意,却是满满的钦佩,也不知他们二人之前到底怎么了,才会让他有如此表情。 秦风儿也懒得问,依旧冷冰冰的赶人:“你说的容易,你以为吕王宫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知不知道你进来这宫里,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借你伺机而动的整死我?” “我若是能走,又岂会在这里看别人的脸色,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傻吗?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跟我添乱,我才谢天谢地,谢神明了。” 女人越说越凶,男人越听头越低,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的模样,卑贱到了骨子里,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到来,又给女人添麻烦了,女人说的不无道理。 “可,可是……”他还想辩解两句,女人却不给他机会。 “你若真为我好,就别再给我添乱了,赶紧回去陈国辅佐陈王,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男人猛然抬头,没想到李垢弃她如敝履,可她却依旧真心实意的对待他。 男人突然为她不值,并且有些厌恶起李垢了。 秦风儿心思如何缜密,马上便看出了男人心中的转变,顿时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忙转移话题道;“陈王于我有恩,即便是他对我在不好,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你因此而记恨他,那毕竟是你们的王,他的心装的是家国百姓,而不是我一个小小女子,你可明白。” 徐虎低头看自己的脚面,越发的为秦风儿不值,却也明白她话中的道理,他毕竟是陈国人,骨子里散发着爱国情节,即便王上让他有些讨厌,但他始终还是臣,那就要忠于君主。 “哥知道,哥不会忘记你的话的。”他出言安慰秦风儿,却是认定了他就是她哥。 秦风儿无力阻拦,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横竖他不给自己添乱就好。 “既然你来了,我就再跟你说几句吧。”女人的气消了,语气终究是放柔了。 男人眼前一亮,抬头望向秦风儿,却被如风那如刀子般锐利的眼眸给瞪了回去。 “你怕他做什么?自己找地方坐下。”看到两个男人的互动,由其徐虎那受气包的模样,女人终究是忍不住笑了,却也仅局限于嘴角上扬,并未笑出声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徐虎出走 徐虎乖乖的找地方坐下了,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让秦风儿最后一点气也消了。 “你回去跟赵将军说一声,他从平民一跃成了将军,爬的太快势必招来祸端,功高盖主的结果定然不好,当然王上是倚重他的,只不过王上孤掌难鸣,一个人保不住他太久,让他一定要藏佐,保存自己的实力,若是实在支撑不住,定然要掌控军心的情况下急流勇退。” 秦风儿这话可谓说的很直白,徐虎这样的大老粗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 不由得暗暗钦佩这个义妹,他之所以会来吕国,秦风儿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赵向前凯旋而归,非但没有得到奖赏,反而受到了朝臣们一致的打压,并且奏章如同雪山一般压进了陈王宫。 陈王李垢有心偏袒,却无法以一己之力与整个朝廷抗衡,最后的结果便是僵持。 也因此赵向前没了时间管理他们这些兄弟,才会让他偷着来了吕国,一是带回秦风儿,弥补自己的过失,二也是为了找寻被派往吕国办事的狐狸,带他回去出谋划策,好力挽狂澜。 至于狐狸来做什么,他一概不知,并且到了吕国后,也一直没有找到他。 “妹子的意思,是让大哥请辞?”徐虎开口,有些心疼赵向前跟他们这般兄弟的努力,毕竟小七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们必然不会这么放弃。 女人不知他在想什么,自然是自己想什么便说什么:“并不是让赵将军请辞,而是要他打着请辞的名号,给陈王缓解压力,陈王自然是舍不得赵将军的,自会给他一个合适的职务,你且放心,是金子终有一日会出头的。” 她都将话说的这么直白了,若是徐虎还听不明白,那她就真的没办法了,大不了这忙她帮不上就是了。 徐虎沉默了,似在思考秦风儿的话,也似在想其中的道理。 女人望了眼打在窗子上的阳光,已经不是那么浓了,看样子夜幕要降临了。 “如风,送他出宫吧,禁严了,在想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不管他想不想得明白,她都必须在天黑前将他送走,否则事情将会超出她的掌控范围。 这一次男人没有辩驳,不太情愿的起身道:“妹子,哥帮不上什么忙,心中终究是难受的很。” 话落,从身上掏出一块婴儿拳头大的琉璃球,丢给如风道:“拿着这东西去都成西北角老张家狗肉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们一定会把你当成主子一般对待的” 如风也不客气,将东西收进了自己的口袋,没有要给秦风儿的意思。 秦风儿也不计较,反正给如风跟给自己没什么区别。 在则东西在如风身上比较安全,在自己身上反而会成为累赘。 她起身送了两步,男人有些不舍,却还是带上太监的帽子,跟在如风身后快步离开了。 一如他来时那般自如。 女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坐回到床上才感觉到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背。 之前没察觉到,是因为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会放松了才感觉到后怕。 许是璇玑夫人这一闹太过,接下来的几日,云麓阁安静的很,在没人过来打扰了,而秦风儿在云麓阁中也跟安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想找麻烦的人纷纷没了那股心劲。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初春了,在这四季如春的吕国,压根感觉不到什么变化。 若不是快两个月没看到陆帆,秦风儿都没察觉时间过得这么快,而她也胖了一圈。 在院子里坐着下腰的动作,她第一次问起了陆帆的事:“殿下怎么这么久没来?” 夏末撇嘴,心中鄙夷夫人现在才想起殿下来,难道殿下在她心里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之前殿下说有事要去处理,估计还没处理完吧。” 有事?秦风儿想起了某个早晨,男人貌似跟她说了很多话,但她困得要命,压根没听进去。 即便现在她也不在意陆帆,一颗心都在陈国玉玺上。 两个月的时间,她利用了所有的办法,却就是没能跟那个叫雪儿的搭上话,甚至连陈国玉玺的影子都没见到,她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即便是如风那里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风儿累的面色通红,夏末看着有些心疼。 这宫里的女人那个不是养尊处优?只有自家主子,天天将自己拧成麻花状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还有那个侍卫如风,整天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似的,真心不喜欢。 许是太闲,夏末将每个人在心中腹诽了一遍后,才将晒好的干花挑拣完毕:“夫人,你若是找殿下,奴婢可以给你传话的。” 夫人就问了一嘴,之后就没了动静,真让她心急。 白了多事的夏末一眼,秦风儿起身将自己恢复成正常人道:“殿下有事,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倒是璇玑夫人最近没来找麻烦,实在是难得的很。” 听到璇玑夫人的名字,夏末眼眸就是一亮:“可不是!奴婢还以为上次她回去,会跟王上那里告状呢,结果她没动静了,也不知搞什么鬼,害奴婢白担忧两天了。” 没理会她抱怨的口吻,女人开始沉思这个雪儿到底是什么角色,怎么会这么难弄,看样子今夜还得去趟璇玑夫人的住处才行。 没有意识到秦风儿已经走神了,夏末端着干花跟在秦风儿身后继续唠叨道:“听说今日王上宴请怀柔的使节,璇玑夫人应该是作陪的。” 怀柔二字穆然闯进女人的耳朵,她脚步就是一僵,生生停在了寝殿玄关处。 夏末一个没留心,猛然撞在了女人的后背上,非但没能将女人撼动半分,反而是她自己被弹了出去摔在地上,手里的花瓣顿时撒了一地。 有眼尖的宫人看到,急忙过来帮忙捡拾花瓣,秦风儿却转身询问道:“你说怀柔使节?” 夏末正在疑惑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走的好好的突然停下了,害她被撞翻了篮子,也弄脏了好不容易晒好的花瓣。 第二百二十六章怀柔取胜 “是啊!听说怀柔大败,五皇子死在了战场上,唐国的兵打到了怀柔的都城,逼得怀柔不得不跟唐国求援。” 一边捡花瓣,一边回答着秦风儿的问话,小丫头只顾着心疼自己的成果,却忘了注意主子的情绪。 怀柔败了? 一抹喜意猛然浮上心头,却又隐隐的为秦墨絮担心起来。 这一仗打的应该十分惨烈吧?否则杨宇不会将所有的精英全部调走了,也不知三哥那边怎样?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一时间她的思绪开始繁杂,恨不能立刻飞到怀柔的战场上去,看看秦墨絮现在的状况。 然而这抹思绪也仅是片刻,她的大脑又开始飞快的运转。 怀柔跟吕国之间隔着一个唐国,他们之所以饶了那么远来求援,打的应该是唐国都城的主意吧? 这样就可以逼着三哥回援,也能解了怀柔燃眉之急,还真真打的好主意。 那样三哥岂不是无功而返? 即便是他打到了怀柔城下,逼得他们不得不求援,到了有心人的嘴里,依旧是不会给三哥半分功绩的。 想想女人便觉得不值,为秦墨絮不值。 女人猛然转身,扬手将殿门关闭,害的好不容易将地上花瓣捡起来,就要进屋的夏末猝不及防的再次跌倒,花瓣又一次飞洒满地,小丫头蹲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她家夫人今日绝对有问题。 因为怀柔兵败的事,彻底打消了夜探璇玑夫人处的主意,秦风儿坐在寝殿中央的桌边,看着一株新鲜采摘的牡丹发呆。 牡丹花硕大的花朵上还透着夜露的水珠,浓烈的气味将整个寝殿熏染的香气四溢。 可秦风儿的心完全没在它身上,纤细洁白的手指一下下的摘着花瓣,不一会好好的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支花径。 窗子忽的打开,一条黑影翻了进来,随后快速将窗子合上。 女人的思路终于被拉了回来,这才发现身边已经铺就了厚厚一层花瓣。 却是无心打理,转头看向翻进来的人询问道:“怎样?可有打探到?” 如风抖了抖看不见的灰尘,这才走到秦风儿身边坐下,伸手为自己到了杯水,狠狠的灌了一口。 女人早已习惯与他相处的模式,貌似这样的氛围,还是她一点点磨化出来的,所以她压根不在意对方的越矩。 “属下亲自跑了一趟,杨宇下面的人已经开始陆续回援了,今日属下便见到了之前在都成接头的一个人。” 听闻有人从怀柔回来了,女人的眼眸就是一亮,愉悦的心情不言而喻,伸手拿起茶壶主动给男人续了杯茶。 男人也不客气,又是一仰头喝了个干净,可见今夜他到底有多累,有多渴。 “据回来的人说,怀柔一站十分惨烈,三皇子受了些轻微的伤,此时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倒是杨宇伤的极重,他回来时都还未醒过来,若不是秦昊怕你惦记着,派他们先行一步回来,他们该是一直在那边等消息的。” “杨宇伤了?”秦风儿的手就是一抖,茶壶里的水顿时溢了出来。 如风怕她烫到自己,伸手抢过茶壶放在桌上,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他做暗卫杀人手到擒来,可是安慰人着实不是他的能力范围,此时他有些想让夏末进来的冲动,却也明白这事万不能让他们以外的人知道。 “主子放心,杨宇是个命大的人,死不了的。”思前想后,他能说的也就只有这番话了。 女人抿了抿唇,心里泛出隐隐的疼。 虽然她跟杨宇只是交易关系,可听到他受了重伤,并且还是为了三哥,她终究还是觉得她欠了杨宇的,并且不是一星半点。 “既然联系的人都回来了,让他们每日跟三哥那边联系一次,我要日日知道杨宇的情况。” 不管杨宇怎么想她,从今日起她会将他当成自己人,即便将来那个谎言揭穿了,她也会对他实心实意的好,只因为三哥的命是他护下来的,那么她就必须回报他。 女人为杨宇感动时,某个男人倒在边关的帐篷里,却以幽幽醒转了过来。 秦昊眉开眼笑上前,将一碗苦药硬生生的灌了进去,灌得男人想暴起揍人。 却因为浑身无力,而没办法行动,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瞪毛啊?我知道你在骂我是无良医生,但你丫的小命是老子捡回来的。”秦昊眉梢眼角都是得意,仿若终于扳回了一程似的。 杨宇撇嘴,无力的闭眼,心中却是对这场战役的总结。 “三殿下到。”穆然间有人高声呼和,尾音还未落,便被人呵斥道:“报什么?杨将军有伤在身,若是惊了他,我要了你的脑袋。” 这声音一听便是秦墨絮的,杨宇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秦昊一巴掌按了回去,冷冷的交代道:“老子不管他是谁,你是病人,就得给我在床上躺着。” 杨宇瞪眼,表示秦昊越来越没规矩了。 秦昊拿着医生的身份压他,但手上却是没有停下自己的事。 这一场战役下来,他从现代带来的特效药,几乎都被用光了,尤其是救命的那些,被他视若珍宝的药物,也因为杨宇的伤,统统被他一次性用光了,他必须得考虑一下重新换捡起中药理论知识,看看能否在这古代做到中西合并。 厚重的门帘一掀,秦墨絮身着铠甲走了进来,一身的血气一看就是从战场上刚刚下来的。 他的左臂上还吊着带子,却是第一时间奔到杨宇的塌前询问道:“杨大哥,听说你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一场战役,若说收获了什么,秦墨絮肯定说:是兄弟情义。 原本他怨恨杨宇打晕他的事,在路上给他闹了一路的情绪,甚至几次偷偷跳下车,想要逃回去救秦风儿,都被杨宇给阻拦了,一直押送着他追上了唐国征讨怀柔的大军。 本以为杨宇会趁他反击之前回去陈国,却不想杨宇非但没走,还留下来协助他一起攻打怀柔,并且全然不在意他公报私仇的举动。 第二百二十七章杨宇受伤 若不是杨宇的大度,一次又一次原谅了他孩子气的举动,他也不会成长的这么快。 他也曾上过战场,但每一次都有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从旁协助。 而这一次父王谁都没有指派,将他送到怀柔的战场,摆明了就是将他送给了对方屠宰,他本已抱着必死之心,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去跟秦风儿道别,却不想那个从来都躲在他羽翼下的妹妹,会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更确切的说,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助力,若是没有杨宇的协助,没有他的那些能人异士,早在第一次与怀柔人交手时,他便以战死沙场报效自己的父王了。 “殿下,怀柔城破了没有?” 秦墨絮担忧的是杨宇的身体,可他担忧的却是近在咫尺的怀柔都城。 若说他不是天生属于战场,秦墨絮都要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无奈一笑,男人将沉重的头盔拿下来,缓口气道:“还没!怀柔的王将我们的战俘全都逼上了城头,只要我们这边一攻击,他们立刻拿我们的人做挡箭牌,着实让人心焦。” 杨宇蹙眉,有些心急的要起身,秦昊立刻不乐意了,穿着白褂的身躯挤过来,直接将秦墨絮挤到了一旁。 “病人需要休息,请不要探讨前线的事。” 不等秦墨絮说话,杨宇便有些不满道:“行了,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别拿你医生的身份压人,这可不是你家医院。” 他们二人说话一向随意,秦墨絮早已见怪不怪,但对秦昊的吩咐却是百依百顺的。 眼看着杨宇又要起身,知道自己来错了,忙摆手道:“秦大夫说的没错,我不该从战场上下来,就直接来打扰你的,我这就去换一身衣服在来。” 杨宇急了,要开口说什么,被秦昊一巴掌按下去,很是强势道:“你才刚醒,若是还想在床上躺几个月,你就折腾试试。” 某个不服管教的人终于老实了,冲着秦墨絮点点头,带着一丝小情绪躺了回去。 “既然你醒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秦昊见他老实了,才继续说道。 杨宇掀了掀眼皮,不认为秦昊能跟自己说什么好事。 “我担心风儿那边惦记着,所以让吕国那边先回去了几个人。” “什么?”杨宇猛然起身,清明的眼眸有了几道血丝,显然有些急了道:“你怎么可以随便下命令?老子就是要让秦风儿那边断了联系,老子不气死她,也要急死她。” “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置气,你丢人不丢人?” 秦昊在次将男人按回到床上,满眼满脸都是嫌弃的模样。 杨宇开始磨牙,愤愤的开口道:“我丢人?你丫到底哪边的?你不知道那臭丫头算计我,都算计出花样来了?都是穿越人,她可是狠的让人想揍她。” “那你去揍她啊?你打不过,我找人帮你就是了。” “我打不过?老子还有打不过的人?老子就是看她是个女人,不跟她计较罢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争辩着,帐外的士兵掏掏耳朵,仿若早已习惯了里面吵架的气势,冲着外面换了衣服却连脸都没来得及洗的秦墨絮抱歉一笑:“我们将军跟秦医生就这德行,劝殿下一句,这时候最好别进去,否则里面非鸡飞狗跳不可。” 秦墨絮蹙眉,对于听到秦风儿的名字,却不知对方在讨论什么,有些抓心挠肺的无力感。 “行了,人我已经派回去了,并且今日也收到了吕国那边的飞鸽传书,风儿在询问你的伤势,好像很关心的模样。” “她会关心?是没听到我死掉有些遗憾吧?”杨宇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嘴角微微上扬的暗笑却出卖了他。 秦昊磨牙,对于杨宇这孩子气的模样,着实是无奈又伤神。 “还有,风儿那边传来消息,怀柔使节已经到了吕国,应该是求援去的,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杨宇眼眸一冷,转头看向秦昊,终于正色道:“怀柔使节怎么出去的?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的水泄不通,即便是挖地道他们也逃不出去。” “我哪知道?我只是个医生,对于战事我可是一窍不通,但风儿的语气,应该是我们包围怀柔前,便有人预先逃了出去。” “求援,势必会带上大批珠宝,美人,都是负累的东西,我们不可能一点察觉不到,这事必有蹊跷,你跟李垢联系一下,看他那边什么态度?” 秦昊的手就是一顿,他知道杨宇跟李垢有联系,却想不明白怀柔使节出逃求援,会跟陈国有什么关系,并且秦风儿在陈国出事,杨宇不是不知道,为何还要跟李垢联系? 这其中的种种很是复杂,杨宇没有跟他细说,他自是不知详情的。 但他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杨宇交代了,他便马上出去侦办了。 看到秦墨絮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模样时,他无奈的点头道:“进去吧!但别呆太久。” 得到了秦昊的认可,秦墨絮很高兴,答应了一声便快速冲进了营帐。 杨宇是他的军师,一旦遇到了疑难杂症,他第一时间都会想起这个人,如今更是无法离开他了。 却不知杨宇之所以会如此对他,也是看在秦上元跟秦风儿的面上,毕竟他也算是他的大舅子了。 苦苦等了十天之久,终于等来了战场上的第一封信,秦风儿总算是松了口气。 秦墨絮的伤已经好了,杨宇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是两军僵持在了怀柔城,让她有些着急。 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时,陆帆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令她十分难过的消息。 徐虎死了。 就在如风将他送出吕王宫后的半个月,他死在了吕国与陈国的边界线。 初时听到这个消息,秦风儿愣了愣,之后心里泛出酸涩的感觉,脑海中却是怎么都想不起那二愣子的长相了。 当然这消息不是陆帆有意说给她听的,而是她听说陆帆回来了,心情大好第一次去拜访他的书房,在门外无意间听到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徐虎死了 本以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即便是死了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可真正听到他死的消息时,秦风儿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的呼吸都有些费力起来。 若不是她锤击胸口的声音,被里面的人听到了,陆帆恐怕还没意识到他们的对话被人听到了。 当看到秦风儿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陆帆即惊又喜。 以为这些时日女人终于知道想念他了,却不想女人一句:“我胸口闷。” 便转身回了云麓阁。 完全没意识到女人听到了自己的对话,陆帆将夏末找来询问了一番。 自然而然将秦风儿的不对劲,跟璇玑夫人画上了等号。 还以为秦风儿是去找他告状的,但被门外的小厮拦下后,心里不高兴了,所以怪责他了。 可秦风儿回去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见,就连他也见不到一面,让他无奈的回了自己的书房,继续忙碌自己的事。 如风看着秦风儿通红的眼眶,以及湿了的手帕询问道:“主子,要不要属下亲自走一趟,证实一下事情的可靠性?” 女人摆手,囔着鼻子道;“这事是陆帆亲口说的,便不会有假,都怪我,当初若是不让他走,或者晚走一天,是不是能错过那些想要杀他的人?” “这不是主子的错,事情是半个月后发生的,在则他已经被人盯上了,便是避免不了的事。” 已经被人盯上了! 几个字迅速在脑海中闪过,女人猛然想起璇玑夫人。 此事是否与她有关?若是真的跟她有关,那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即便是倾其所有,她也要咬下她一块肉来。 只为了男人口口声声叫她妹妹,她就必须查清楚此事。 “如风,去查查徐虎到底死在谁手里?”一旦下定决心,女人的眸子便闪过一抹决然。 虽不明白女人为何对徐虎如此上心,却也知道二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好,属下这就去查。”他有徐虎给他的信物,只要找到那些人一问便知。 只是他们当初收下信物的时候,从未想过第一次使用会用在这个地方。 她若是知道的话,宁愿不要这信物,宁愿将徐虎留在吕王宫,就算是拼尽自己的性命,也会将他救下来,好好的交还给赵向前。 然而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一切都是定数。 如风拿着信物很快便找到了老张家狗肉馆,但店门紧闭,门口大大的东家有丧歇业十日的字眼,着实烫到了如风的眼。 无奈,他只好调转方向直奔杨宇的据点,也只能让他们的人去查一查了。 对于徐虎其人,杨宇的手下并不知晓,毕竟他们才刚刚兴起,各国只知赵向前,却从不知赵向前身后还有那么多能人异士。 所以查起来也是很难的,如风当日得不到消息,怕秦风儿在家担忧,便给了联系人可以进宫的信物,这也是陆帆对如风的信任,只不过如风知晓这其中的信任也是有个度的,所以找了个能让陆帆信任的借口后,才放心的离开那边。 因得知了徐虎的死讯,秦风儿的情绪很是低沉了一段时日。 杨宇手下办事也是十分得力,不过两天便将确切的消息传了进来。 彼时秦风儿正在午睡,一阵清风浮动,登时将警觉的女人给惊醒了。 睁眼便看到如风站在了床头,眼底有些微的淤青,可见这两天也是没有睡好。 女人直觉跟徐虎的事有关,猛然从床榻上弹了起来,直勾勾的望着对方。 “徐虎的事有消息了,来报信的人在外面,主子是否召见?”如风直接开口,应该是他也没来得及询问,便直接过来找她了。 女人点头,毫不在意陌生人进来后,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忙从床上下来穿鞋。 等她快速整理妥当时,外面的人也走了进来,徐老板娘风韵犹存。 “不用行礼了,直接说重点。”秦风儿阻拦对方施礼的动作,让如风给她端了把椅子过来。 此时夏末不在殿中,该是被如风支走了,那她便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女人也不客套,随意坐下道:“昨日夜间得到的消息,徐虎的确是死在了吕国与陈国交界处,但方位比较偏,也临着西夏的边界,所以到底是哪国动的手,现在成了未知之谜,如今三国君主均得了消息,都在寻找徐虎的尸首,若是找到了,也许便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尸首?”秦风儿猛然跳起,一双柳眉绷得笔直。 女人不畏秦风儿的暴怒,接过如风亲自泡的茶,悠然的抿了一口,这才继续道:“是的,徐虎的尸首在边界失踪了。” “那你们怎么确定他一定死了?或许他没死呢?”秦风儿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或许徐虎真的没死,又或许受了重伤流落到了哪里,被某一个美女给救下来了。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都是言情小说里才有的情节,世上没有万一。”女人很笃定的起身,将手中的茶杯交给如风。 秦风儿脚下一软,终是没能站稳跌坐了回去。 “我们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愿意打击你,但这是事实,无可辩解。”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同情的光芒,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已着人去寻徐虎的尸首,一旦找到蛛丝马迹,会立时通知你,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秦风儿的眼眸暗了又暗,终是没了光芒。 同为穿越人,对方没有什么尊卑感,进来时行礼不过是象征性的礼节罢了,她可没必要叫谁主子,安慰完了秦风儿,接下来要等着的就是女人的决断。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秦风儿咬牙道:“一旦有徐虎尸首的消息,倾尽所有将他抢回来,送回陈国赵将军手里。” “可能……”不想女人开口便是犹豫,却被秦风儿扬手阻拦道:“若是人手不够,派人进宫请如风过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杜二娘 她相信,以如风的能力,抢出徐虎的尸首绝不是难事,难就在他的尸体到底在哪里? 女人转头看如风,对方很坚定的点头。 女人才松了口气道:“若是杜冕他们在的话,完全用不到你们出手的,但杜冕等人还在怀柔战场上,那也只能有劳你们了。” 她这么说话,反倒让秦风儿不好意思了,毕竟是她求人办事,反过来人家还说麻烦她。 “此事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你们能这么尽力,已经让我很高兴了。”秦风儿客套着,脸色已是缓和了不少,起身想要将对方送出殿门,却听殿外有人高喝道:“太子殿下到。” 秦风儿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拉住了那女人的手,如风眼眸一转,冲着那女人使了个眼色。 那女人忙从怀中掏出皮尺,对秦风儿道:“记住了,我叫杜二娘,锦绣衣坊的绣娘。” 显然他们二人早有准备,也都套好了话。 杜二娘的话音刚落,殿门便被如风打开了,陆帆由外而内,看到如风时眸色一沉,却在见到殿内还有一个女人时,有所缓和道:“风儿,这是在做什么?” 秦风儿暗自整理了一下表情,一如既往的脸色回答道:“如风在外面寻了个手艺极好的绣娘,想给我做两套吕国的服饰。” 陆帆的目光落在了杜二娘身上,对方淡定从容的给他施了礼,依旧是不卑不亢的神色。 “杜二娘,能请得动你大驾,如风的能耐真让本太子刮目相看。” 他这语气透着诡异,让秦风儿知道陆帆认识杜二娘外,还知道了一个让她担忧的事实,那就是杜二娘在这吕国不是一般人物,就连陆帆这样的都请不动,却被她一个陈国的罪妃给请了来,并且还是在她跟陆帆还未大婚的时候,若是不让人怀疑才怪。 正在秦风儿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应付的时候,杜二娘却是淡然一笑道:“这就是殿下有所不知了。” 陆帆闻言,俊眉皱了皱,迈步从秦风儿面前走过,在她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坐下,一副我等着你详说的模样。 秦风儿头皮发紧,心也在剧烈的狂跳着,却还是转身佯装无事般坐下。 如风退到了一旁,也跟没事人似的等杜二娘编故事,后者却是没有一点惧意。 “我跟夫人渊源颇深,早在唐国时便是旧识。” 秦风儿嘴角抖动,心中气恼的叫嚣着:编,迟早让你编出事来。 陆帆转头,满脸笑意,一只手放在秦风儿的膝头拍了拍道:“是吗?难道你是唐国人?本太子怎么没听说过?” “那是太子殿下你孤落寡闻,小女子原本就是唐国人,因为仰慕杜冕一表人才,还弹得一手好琴,才嫁到这吕国都城来相夫教子,还随着丈夫开了锦绣坊,这可是吕国贵族人尽皆知的事,殿下岂会不知?” 这最后一句反问绝了,让陆帆哑口无言的同时,也僵了对方一军。 秦风儿趁势转头,带着稍冷的笑意道:“殿下不知道吗?” 陆帆摸了摸鼻子,表示有些尴尬,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询问:“却不知杜二娘到底如何跟风儿认识的?毕竟风儿乃是唐国公主。” “我出身就是绣娘,自然也是因为绣品与公主结识,否则公主岂会放着宫里的绣娘不用,而是大老远的让如风侍卫出宫找我进来?” 又是一句反问,杜二娘占尽了优势,以至于陆帆被她弄得节节败退。 秦风儿暗地里挑了挑大拇指,杜二娘送她一个得意的眼神。 一直跟在陆帆身边的近侍实在是看不过自家主子憋屈的模样,忙站出来解围道:“原来是这样,我家殿下也是关心夫人的安危,毕竟这宫外什么人都有,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家殿下也是后悔都来不及啊。” 陆帆就坡下驴摆手道:“哪里都有你,本太子惦记着风儿,她心里自是晓得的。” 那近侍立刻闭了嘴,退到一旁继续装聋作哑。 秦风儿见差不多了,见好就收道:“既然尺寸都量好了,如风便送她出去吧。” 杜二娘眼中闪耀出一抹对那近侍话语的恼怒,却是什么都没说的跟着如风离开了。 秦风儿转身,先发制人道:“你为何对杜二娘那么深的敌意?她在吕国的名声不好吗?” 陆帆点头道:“名声的确是不太好,却不是因为男女之事,而是因为她这人太过古板,就连璇玑夫人那样的都请她不动,没想到竟然让你请来了。” 他的语气中依旧有些疑惑,秦风儿却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内心却对这杜二娘重新做了个评估。 敢拒绝璇玑夫人的,背景应该没有想象那么简单,杨宇手底下到底招揽的都是什么人啊? “你今日过来,不是只为了杜二娘吧?”女人转移话题,不想在讨论下去。 陆帆顺势拉过秦风儿的手道:“前几日忙,所以没顾上询问你这边,今日闲了才听说璇玑夫人来找过你的麻烦?” 女人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起身淡然的说道:“都过去了,不是也没做什么吗?” 男人心思流转,立时想起了几天前在书房外见到秦风儿的模样,那时他以为是因为璇玑夫人,此时在看却不是那么回事。 “那天你去我书房是找我吗?”男人试探的询问。 女人脑海中在次跳出徐虎二字,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视乎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心里的想法。 “本来是想跟你告状的,但现在想想有些幼稚。”她终究无法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出什么来,只好如此敷衍了。 她果真是来告状的?男人依旧存在着疑惑, “你放心好了,我说过会给你个交代的。” 他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女人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眼底那抹微凉的气息时,她才明白过来,男人这是要秋后算账,连同她中毒那次一起算。 “你不说,我都差不多忘了。”女人漫不经心的回答,起身就往书案旁走去,故意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第二百三十章秋后算账 不知为何,只要男人靠近她,她的心就有些慌,这感觉着实让她不悦。 男人没发觉女人在逃避自己,只道她在生气他将两次并做了一次,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风儿,我最近忙了些,没有说到做到,我保证不会忘记你的事的,你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女人嘴角抽了抽,貌似她什么时候生气了。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躲在角落中的夏末身上,小丫头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看到她如同惊弓之鸟。 秦风儿顿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冷笑一声,转身道;“殿下自恋了,风儿可没有时间跟你生气,风儿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她竟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自以为是的起身道:“是是是,我自恋好不好,那这事先过去,我保证三日内必然给你个交代。” 三日?女人疑惑,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给自己交代? 男人自信满满,以为哄女人高兴了,转身吩咐夏末开膳。 女人这才注意到午时过了,而她还没吃饭。 不由得转头瞪夏末,那丫头早就知道陆帆会来,却没有提醒她。 后者一抖,扯着僵硬的笑,拉着如风快步往出跑,也不知又有何事要求如风了。 “你打算怎么对付璇玑夫人?她毕竟是你父王的妾,也算你半个母后,并且还掌控了半个吕国的后宫,你就不怕她身后的家族罢了你这太子?” 女人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是戳在了男人的心窝上。 半个母后?男人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亲手倒了一杯茶塞进女人手中道:“此事自是不用你操心的。” 女人淡淡扫了他一眼,这人即便是冷脸,依旧让人无法将生气跟他挂钩,他这张脸天生带着暖意,还真是让人无奈。 以前她总是将他的脸跟21世纪那个弄混,只有他生气的时候,她才能区分二人绝不是一人。 21世纪那位,生气了那就是犯浑,而陆帆生气了也总是温润如玉的模样。 三日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秦风儿憋在云麓阁中始终没有踏出半步,让外界本就有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此时肆虐了起来。 当然最夸张的就是璇玑夫人如何强势,将太子殿下带回来那个刁钻的夫人给打压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于是云麓阁中人心动荡,已经开始有人为自己的后路做准备了。 眼看着人心浮动,夏末有些着急了,抓住秦风儿便开始念叨谁谁谁又在背后嘀咕主子了,谁谁谁又跟某个宫里的宫女偷偷说话了,还有谁谁谁怎么怎么样了。 如同一只嗡嗡的苍蝇,让女人烦不胜烦,特想一棒子将夏末那丫头给敲死。 猛然放下手中的洒,女人转头怒视夏末道:“将你说的这些人,通通给本宫赶出云麓阁去,云麓阁用不起这些大爷。” 此话一出,反而是夏末愣怔了,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心烦,却给那些人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女人迈步就往寝殿走,夏末猛然被惊醒,上前就要为那些人求情,却听女人很是强硬道:“没得商量,马上赶走,你不去本宫就亲自动手。” 夏末面色一顿,她这下子可算是把人都得罪光了,顿时眼泪在眼眶里转悠了起来。 若是以往,女人必定心疼她,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不了了之。 今日女人的态度十分坚决,就算是小丫头的眼眶都红了,女人依旧不改心意。 夏末无奈,跺脚咬牙转身往宫人们住的地方跑走了。 一阵风落在秦风儿身侧,如风望着远去的夏末道:“这丫头不及某人一分,愚笨的很。” 女人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某人是谁,只是不愿提及罢了。 “趁这时候将她们赶出去,也是为了她们好,若在留在我这里当探子,只会将自己逼到死路上去。” 如风转头与秦风儿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便不在将话挑明了。 当天,便有内务司的人过来将人全部带走了,整个云麓阁如同空置了一般,顿时安静的连外面的鸟叫声都大了。 夏末还蹲在屋檐下暗自神伤时,新的宫人后补的出奇的快。 几乎与那些老人脚前脚后的进来,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如风将新进的宫女太监交给夏末,交代了是太子殿下差人带过来的后,便在不管这些事了。 夏末刚刚升起的忧伤,顿时被新来的宫人给冲散了,又开始忙前忙后,将瞬间空置的云麓阁有恢复到了昔日的热闹无限。 女人趴在窗子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毫无焦距的望着外面,心中却不知在想什么。 “主子,整个云麓阁大换水,其中的人我都查过了背景很干净。”如风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女人面前,与她隔着一扇窗对话。 女人的眼眸眨了眨,又眨了眨,这才幽幽叹息道:“我这身边留不住人,不如哪天你也回去他身边吧。” 她虽未说出那个名字,如风心里却是很清楚的,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没有搭理女人无端端的小性子。 女人掰着手指道:“三天了,也不知殿下想给我一个怎样的惊喜?” “要是惊吓呢?”如风泼冷水,一点不在意女人会生气。 女人收回手,眸色有些冷,撇嘴道:“你个大乌鸦嘴。”话闭哐当一声关上了窗子,险些没夹到某人的鼻子。 男人伸手摸了摸冒着冷汗的鼻尖,不以为意的转身离去。 当夜老吕王的书房走水,惊动整个后宫叫嚷声一片。 秦风儿坐在屋顶嗑瓜子,身边忽然落了一个人。 女人也不回头,望着通红一片询问道:“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男人拎着酒壶,全部在意的回答道:“看戏看全套,你在这里能看到什么?”他的语气中透着相当的自豪,不想女人压根不给他显摆的机会。 翻身躺在屋顶看星星道:“不去,忒没劲。” 第二百三十一章有密道 男人努力了好几天的心血,拎着酒壶侧身笼罩在女人身上,一双晶亮的眼睛透着旖旎的光芒,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大半个月亮。 女人心猛然一跳,如同针扎般伸手拍开他的身体道:“滚一边去,你挡住我的月亮了。” 男人心底滑过一抹失落,有些着恼女人不懂浪漫,这个时候不是该望着他,等着他亲吻她的吗?哪有这么大煞风景的? 下面的‘走水’声越发的汹涌了,到了最后好像整个吕王宫都着火了一般。 “你真的不好奇,下面怎么了?”虽然生她的气,但男人依旧想带着女人去看戏。 女人揉了揉额角,有些寒凉的气息渗进了肌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后一个喷嚏便打了出来。 男人恰好再次靠过来,被女人遂不及防的溅了一脸唾沫,一双柔和的眼登时呆愣了。 女人擦擦鼻子,毫不在意的道:“谁让你靠这么近,不怪我的。” 男人幽幽叹息,伸手抹了一把脸,翻身在她身侧躺下,并排看星星。 “你就真的不好奇我安排了什么戏?”男人终还是想给女人个惊喜,奈何女人太过不给面子,冷哼道:“除了栽赃嫁祸泼污水,还能有什么。” “你怎么知道?”男人微惊猛然起身,惊讶的望着女人。 女人蹙起眉头,有些压抑的看着男人道:“这很老套了好吗?”21世纪穿越的过来人,表示真心伤不起,这剧情着实没什么新意。 但凡皇宫里走水,必然跟通奸挂钩,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她这个现代人非常厌恶这个剧本。 “老套?秦风儿,你在唐国,还有陈国到底经历了什么?”男人的神色一凛,一股冷空气霎时间散发开来。 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眼眸流转间冷笑道:“你忘了,我到底是怎么跟你来的吕国?” 男人月光下的脸一白,这才想起秦风儿之所以能够跟自己回吕国,就是因为被人栽赃陷害的,恐怕对这种手段厌恶至极,可自己偏偏忘却了这件事。 心中一沉,男人邀功的神色顿时偃旗息鼓,收了那股锐利的气势道:“风儿,她跟你不一样,你千万不要联系起来。” “有什么不一样?”女人依旧毫不在意的躺在原地,却是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的心早在听到‘走水’二字时,飞到了璇玑夫人的宫殿里,今夜也许是最佳的时机,只是陆帆在这里,她压根没有动手的机会。 正因为此事心烦时,陆帆跟个苍蝇似的不停的询问,还要带她去现场看看,简直让她烦得要命,自然没心情跟他废话。 男人被问住了,却又很快便回答道:“因为你是秦风儿,我最爱的女人,而她是璇玑夫人……” “你父王最爱的女人。”不等陆帆说完,秦风儿轻飘飘的补上了这么一句,将男人的话噎了回去。 敢对父王的女人下手,他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女人这是防备他了。 男人原本大好的心情,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顿时真的恼怒起来,起身丢下酒壶,一跃下了寝殿的屋顶。 把人给气走了,秦风儿一点没有错了的自觉,依旧躺在上面望月亮,即便之前已经冷到了打喷嚏的地步,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如风飘然落在她身边,淡淡的说道:“都准备妥了。” 短短五个字,却如同电击一般,将女人的神思拉了回来,一跃而起抢下了如风手中的夜行衣。 “主子,真不要属下陪您去吗?现在宫里这么乱,出事了该怎么办?”如风担忧的询问,抓着夜行衣的手有些不愿意松。 女人强硬的抢过来,狠狠瞪了如风一眼道:“什么叫趁火打劫?如今正是好时机,你若跟着我反而是累赘。” 话落,也不给如风反应的时间,抢下夜行衣一边跳下屋顶,一边飞快的换上,直奔璇玑夫人的住处。 此时整个王宫因为走水乱作一团,哪会有人注意到身边是多了人,还是少了人。 当秦风儿一路疾行赶到璇玑夫人处,才发觉这里要比想象中的还要灯火通明。 一跃上屋顶,便看到璇玑夫人跪坐在院子里,身边还躺着个半死不活被扒的精光的男人。 略略扫了眼,女人便摇头惋惜,陆帆这手太狠了,她才不信陆帆只是为了她出气,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她现在没时间分析罢了。 轻手轻脚爬上另一间屋顶,秦风儿直奔后院雪儿的房间而去。 按说此时雪儿该在璇玑夫人身边才对,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最该在场的主角,这儿却是倒在自己的房间里呼呼大睡。 女人扫了眼睡得小脸通红的雪儿,嘴角浮现出一抹冷嘲的笑,陆帆这人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看样子在过不久,就会有人过来提雪儿了。 她一脚将雪儿从床上踹到了地上,踹的女人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竟然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时,雪儿整个都懵了。 由其看到一身夜行衣的秦风儿后,张嘴便欲喊人,却被秦风儿一把捂住嘴,在她耳边道:“你家璇玑夫人遇难,只有你能过去救她,你若是听我的,我保证你能及时赶到救人,但若不听我的,非但你家夫人要死,你也会跟着下去陪葬。” 雪儿一惊,整个人彻底清醒了,顿时流了泪水。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女人心软,但她终究没上雪儿的当,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她脖颈上,生生压出一道血痕,眼眸中透着一股你知道我要什么东西的意味。 温热的鲜血流淌,雪儿终究被吓坏了,指着自己房间的一角道:“那里有密道。” 秦风儿面色一喜,却被黑色的蒙面巾尽数遮掩了:“带我过去。” 她不敢多话,深怕一个不小心会被对方听出自己的声音来,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压着声音的。 虽然极不情愿,雪儿还是起身带着秦风儿往那墙角移动过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掉入陷阱 看似很不起眼的一堵墙,被雪儿轻轻拍了几下,登时露出一个地道来。 在陈国见识了李垢的地道后,秦风儿对于这类的地道早已不惊奇了,知道走在前面必然会面临危险,自然逼着雪儿走在前面。 当然跟陈国地道比起来,这里就是小儿科。 不过七拐八拐后,便出了地道的尽头。 另一座庭院,小桥流水,雕梁画栋,却不如吕王宫那样的大气派,反而有种到了谁家女子闺阁的错觉。 哗哗的水声遮掩了她们的脚步声,转了两个厢房后,终于在一座被水流围绕的屋子旁停下了。 雪儿指着那间屋子道:“你要的东西就在那里。” 女人没有动,手中的匕首又大力了三分,血液开始疯狂的流淌,痛意也越来越明显。 雪儿吓坏了,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是陈国玉玺,里面的是陈国玉玺。” 女人嘴角上扬,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却没有半点松懈,压着雪儿就往里面走。 许是被吓坏了,这一次雪儿加快了脚步,伸手打开了那间屋子的大门。 屋子里,正中央摆放着陈国玉玺,四周还有无数的暗箭掩藏着。 不用秦风儿交代,雪儿自动将暗箭消除了,并且亲自将玉玺取过来递给秦风儿道:“东西我给你了,你放我回去见我家夫人。” 女人并未因此放松,而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玉玺,果然就是害她穿越的陈国玉玺,让她即激动,又有股想要将它砸了的冲动。 就在女人拿着玉玺磨牙时,屋外响起冷漠的声音:“秦风儿,你果然是冲着玉玺来的。” 女人心咯噔一下,遂不及防间便让雪儿跑掉了。 女人懊恼的同时,一时极快的往屋子外窜去,却不如对方早已准备好的动作快。 只听哐当一声响,若不是女人动作奇快的后退半步,恐怕她早已被从天而降的铁笼子给砸成了肉饼。 女人拍着胸脯庆幸时,由外而内走过来一人,苍老的容颜闪耀着精明的红晕,一双眼眸透着笃定的光芒。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打扮很普通,即便是落在市井也不会被人在意的那种。 可女人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他身上,疑惑的神情顿时显露无疑。 老者缓步走到铁笼边缘,指着秦风儿对身后的人道:“你可看到了?” 那人点头,望向女人的眼睛中闪耀着让人看不清楚的光晕,让秦风儿非常不舒服,就好像什么东西黏在了自己后背上,总想让她伸手去抓。 “既然看到了,便退下吧!”老者语气淡淡,让人看不出二者到底什么关系。 年轻人点头,躬身一揖,起身时略抬眼眸,从女人的身上又扫了一遍,这才缓步离开。 从头到尾他一句话未说,但女人直觉这人绝不简单。 直到确认那人走远了,老者才转头望向秦风儿道:“你倒是个能忍的,孤以为你早该动手了。” 冷汗一层层往出冒,女人勉强压下心中那股惊慌之意,维持着一贯的脸色笑道:“王上好雅兴,竟然为我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只是不知殿下是否参与其中?” 老吕王冷然一笑,沿着铁笼边缘踱步,一双阴鸷的眼眸看的秦风儿脊背发寒,却是一点都不敢怠慢,老吕王移动一步,她就跟着转一下方向。 对于她的防备,老吕王浑不在意,终于开口道:“他若知道,你岂会上钩?” 果然,陆帆什么都不知道,今夜陆帆算计老吕王,老吕王何曾不是在算计她。 这一环一扣,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错,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可见老吕王的智谋远超陆帆不止百倍。 “既然如此,王上想要将我如何处置?” “你觉得孤会如何处置你?” 两个人对话很是平淡,就好像街头巷尾两位熟人见面,彼此问候对方一样。 “王上的心思岂是我能揣摩的?”她若是能揣摩得了,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了。 老吕王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带着一抹淡淡的韵味道:“孤果然没看错你。” 女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从未想过他会说这么一句。 既然听不懂,她索性不回答,只是看着对方。 老吕王也不卖关子,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用恩赐的口吻道:“想要活命可以,跟孤合作。” 合作?女人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老吕王看中的,就如当初陆帆要将她带回吕国一样,让她疑惑。 “孤可以同意你跟帆儿之间的婚事,也可以不追究你盗窃玉玺之罪,只要你站在我吕国这边即可。” “就这样?”女人询问,她才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并且她可没有想要嫁给陆帆的意思,这老吕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当然不止如此,若是如此简单,孤也不会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只为将你擒获了。” 老吕王眸光霍霍,一副早就知道你来吕国什么目的的笃定模样,让女人在心中狠狠鄙视了他一番。 他还真想错了,她当初来吕国压根就没想过玉玺的事,只不过事有凑巧罢了。 “孤要你刺探陈国情报,想办法离间唐国与陈国的关系。” 说来说去,这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秦风儿瞪着老吕王,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这人实在是太过被掠,早就设计好了一切等着她上钩,恐怕那日璇玑夫人处看到玉玺的事,也是他早就设计好的,只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临时起意的事呢? 秦风儿的思绪飞快的运转着,第一个能想到的便是如风,可当即便被她否定了,她绝不相信如风会背弃自己,若是那样,他背弃的还有整个陈国。 可若不是如风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张懵懂的脸出现在女人脑海中的那一刻,女人的嘴角滑出一抹冷然的笑意,她的心终究还是太软。 老吕王全不在意她在想什么,只是站在铁笼旁边看她,一双眼睛笃定了她不会拒绝。 第二百三十三章秦风儿被囚禁 但女人很是沉默,压根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老吕王也不着急,幽幽开口道:“孤给你七天时间考虑,不着急。” 话落转身就走,压根没给女人反驳的机会。 登时诺大的庭院只剩下她一个。 吕王宫闹腾了一夜,陆帆派人将璇玑夫人困在自己的寝殿后,才发觉云麓阁的秦风儿不见了,即便是招来如风也没能找到,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于是派人在整个宫里搜查秦风儿。 结果人没找到,他被老吕王叫到了书房。 不等他解释,便是劈头盖脸的奏章砸了下来,砸的他晕头转向,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吕王冷着一张脸,愤怒的说道:“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女人,还敢大言不惭的跟孤说她怎么怎么好。” 陆帆僵着身子弯腰,将地上的奏章一份份的捡起,小心翼翼的打开扫了一眼,登时面色铁青一片。 “这帮子老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着实可恨……” “闭嘴。”老吕王震怒,一拍玉案道:“孤还活着呢。” 陆帆这才意识到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今日的父王,在也不是当初宠溺他,任凭他如何做,都会毫不犹豫支撑他的父王了。 “父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陆帆试图解释,但老吕王压根就没想给他解释的机会。 “如今众大臣一致弹劾她,孤不能不顾众大臣的意愿,这江山是孤的江山,也是众大臣的江山,孤已经将秦风儿囚禁了,且等七日后再行宣判。” “什么?儿臣绝不同意。”听到秦风儿在父王手中时,陆帆松了口气,却在下一刻又提了起来。 “你凭什么不同意?”老吕王眸色一沉,大殿内登时刀剑霍霍。 这还是陆帆第一次感觉到危机,全身一僵,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老吕王冷哼一声,在没给陆帆说话的机会,起身就往殿外走去。 独留陆帆一人,站在书房良久,直到天黑掌灯,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 没了秦风儿的云麓阁,如同没了主心骨的人,一时间变得十分的沉寂。 夏末坐在屋檐下,托着腮帮子发呆,眼眸里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如风匆匆而来,夏末一把拉住他询问道:“有没有找到夫人?” 如风眼眸中的担忧不比她少,也没有要跟她汇报的意思,冷然甩开她的手,直奔秦风儿的寝殿而去。 对于他的冷漠,夏末有些着恼,却碍于大家都是在担心秦风儿而没有计较。 “我去找殿下。”夏末嗫嚅着转身,眼圈登时通红一片,氤氲的雾气马上就浮现了出来。 如风的脚步就是一顿,虽不想搭理她,却还是开口道:“无用,殿下现如今在王上的书房里。” 小丫头的脚步就是一僵,生生停在院子中央,抖动的嘴角颤了颤,终是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如风的脚步真真是没办法移动了,只好转身走到夏末身边哄劝道:“主子向来福大命大,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们且在等等。” 小丫头哭的更凶了,一把抱住如风的腿,将鼻涕眼泪一股脑的往他袍子上蹭,蹭的他黑色的侍卫服湿漉漉的一片。 男人有些为难,有心将她拽起来丢去一边哭,又怕碰到她会哭的更凶。 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就见人影一闪进了秦风儿的寝殿,终是在没时间顾及夏末了,拔腿便往寝殿奔去。 突然没了支撑,夏末噗通摔在了地上,刚要起身发怒,却不见了如风的踪影。 还以为如风怕她了,所以逃出了云麓阁,夏末擦擦眼泪直奔厨房,想着夫人若是回来了,能给她端上一口热乎的吃食。 如风进了寝殿,一眼看到站在大殿中央的人,赫然就是那日的杜二娘。 此时一身夜行衣,婀娜的身材一览无遗,看到如风时的面目,却是十分急切的。 “她在哪里?”女人迫不及待的开口,让男人的脚步就是一顿。 “出什么事了?”在没找到秦风儿之前,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他万不会透漏秦风儿失踪了的消息。 杜二娘并未看出端倪,忙开口道:“发现了徐虎的尸首,但那些人太强悍,我们接连损失了两大高手,我只好……” 她话未说完,如风拉起她就往宫外走。 “救人要紧。”现如今找不到秦风儿,他在这边干着急也是不办法,有陆帆在,他相信迟早会找到秦风儿。 而徐虎的事事不宜迟,他也只能现将秦风儿放一放了,他相信秦风儿一定不会怪责他的。 女人以为老吕王不过是吓唬吓唬她,却不想对方将她丢在这里,真的七天没有来。 这七天她抱着陈国玉玺饿的头脑发昏,任凭她喊破嗓子都无人答应。 白日里偶尔一只鸟飞过,她恨不能自己有什么东西将鸟儿抓住,合着鸟毛一起吞掉,以果腹中之饥。 然而想象太美好,现实太骨感。 任凭她用尽了方法,依旧是抱着一块玉感受着饥饿的感觉。 咕噜噜,女人摸着肚子瘫坐在铁笼边缘,望着怀中的玉石,真想狠狠的啃上一口。 奈何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阵阵昏暗发晕,只有出得气,已经没了进的气了。 “怎样?你可想好了?”悠然传来的声音,却不是老吕王那苍老低沉。 女人掀了掀眼皮,只看到阳光下走来一少年,有些眼熟却是想不起来了。 脑子跟着一阵嗡嗡直响。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女人终是没有回答。 男人微敛眼眸,看了她好久,才看出她早已脱水,并且就要死掉的模样,微微叹息着起身离开。 求生的意念逼回了女人的神志,她强迫自己开口道:“喂!” 然而声音小的如同蚊呐,别说男人听不到,就算她自己也听不到。 脚步声被水声掩盖,她压根听不到那人走了多远,只是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仿若在也找不回来了似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妥协 穆然间眼前一暗,便多了道人影,随之甘甜的泉水便顺着她的干裂唇瓣,一点点的灌入了她的口中。 如同久旱的土地遇到了甘霖,女人一把抱住男人的手,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你别急,这样会喝坏肚子的。”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淡,很缥缈。 女人那里有时间理会他,只是一味地索求这生命的甘泉。 终于喝了个半饱,肚腹中在没了饥饿的感觉了,女人的眼眸才渐渐清晰起来。 而她眼前的脸也让她想起了那日被困住时,看到的那张脸。 女人一个激灵,一把推开对方想要起身。 奈何饿得太久,脚下一片虚软,努力了半天,也只能勉强扶着铁笼子站起来而已。 至于那块曾经对她很重要的玉石,此时此刻却在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了。 “饿了吧?”对方再次开口询问,伴随着阵阵饭香吸引了女人的注意力。 秦风儿自尊心很强,却耐不住饥饿的折磨,终还是伸出手去够男人手中的碗。 男人一闪身避开了,淡淡的笑意浮现在脸上,望着她道:“那日的事你可答应?” 那日什么事,秦风儿心里很清楚,足足思虑了七日,她若是在想不明白,她就真的很傻了。 生命与允诺哪个重要?答案很简单,若是活不了,那么注重承诺又有何用? 况且她不是傻子,识时务才能保全自己,承诺可以出去以后伺机而动,现在还是先救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她开始心中咒骂老吕王太老谋深算了,早知道她一开始就答应下来,也不会让自己白白饿了七天。 男人见她伸手,在次确认道:“你确定你答应了?要知道这可不是简单的事。” 女人有些不耐烦,用力往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张口便咬了下去。 她‘饿’啊!这个人还在跟她磨磨唧唧,那她只能咬他了。 男人一声闷哼,硬生生的忍下了那股剧烈的疼意,看着自己的手鲜血横流,肆虐的眼中闪耀出一抹兴奋的光芒。 是的,就是兴奋,只是女人没有看到,女人若是看到了一定以为这男人是变态。 任凭鲜血横流,男人一双灼灼的目光盯着女人的嘴,直到女人咬够了,吐出满口的血星,他才悠然自得的收回手,也没有要包扎的意思,任由血液继续流淌道:“现在,能给我答案了?” 女人缓了口气,抬起眼睛瞪着他,眼中满满的愤怒与无奈:“我还有的选吗?” “也是!”男人起身,一挥手立刻有人飞奔而至。 女人跌坐在地,全身疲软无力。 男人弯腰捡起陈国玉玺迈步就走,没有留下一丝留恋。 温热的银耳莲子羹入喉,一股暖意袭遍全身,女人又活了过来。 从未感觉过食物的珍贵,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从今以后她绝不浪费食物。 一纸文书按了手印,给秦风儿喂食的人这才离去。 有了力气的秦风儿足足在原地坐了好久,心情复杂难以形容。 一直以来都是她让别人吃亏,即便是在陈王宫也都是她刻意隐忍,而今日的哑巴亏让她终生难忘。 “起来吧!王上有命,让洒家送你回去。”尖细违和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女人抬眼望去,只见老吕王身边的太监,一脸尖酸刻薄的看着她,满满都是鄙视。 虎牢平阳被犬欺,女人幽幽一声叹息,缓慢起身一步步往外移动。 没有人过来搀扶,也没有人在意她的举步维艰,无论是隐藏在暗处的,还是站在明处的,看着她的眸光中,统统都是冷漠。 女人饿了七天七夜,得知她被囚禁的陆帆站了七天七夜。 这七天的时间里,老吕王将批阅地方改在了璇玑夫人处,而身为太子的陆帆,却成为了无人问津的孤家寡人。 男人的双腿站的有些僵硬,忍不住移动了一下脚步。 殿门开启,一阵风吹了进来。 男人一个踉跄,却被一只手扶住了身形。 “殿下,王上心疼您,应允会将秦风儿放出来,也应允了你们大婚,但王上要求你大婚前不在打理朝政。” 这显然是夺了他的权,还将他彻底架空了。 男人眸色一凛,棕色瞳孔深处闪耀出一抹火光。 扶着他的人没有丝毫畏惧,与他淡定的对视着。 犹豫了片刻,陆帆终究是退让了,咬牙道:“儿臣谨遵父王之命。” 那人嘴角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收回扶着陆帆的手,转身冲门口招了招手。 才关闭的殿门顿时大开,站在殿外的秦风儿一眼看到了殿内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拿走陈国玉玺的男人。 女人的眼神就是一沉,内心登时升起一团愤怒的火焰。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陆帆的手笔。 她只觉眼前一黑,在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男人转头,看到秦风儿那一瞬间,一颗悬了七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却在看到女人晕倒时,在次提了起来。 迈步欲去抱住女人,却因为一双腿站了七天七夜而僵硬的无法迈步,一个重心不稳半跪在了地上。 在他身边的男人生生受了他这一拜,却是不躲避,好像无事人一般。 而陆帆的一颗心全系在女人身上,哪里还有精力去看旁人,缓了缓才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出殿外。 彼时女人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她身边的太监个个面沉似水,气的陆帆咬牙切齿,一把抱起女人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这才费力的往云麓阁走去。 好在老吕王书房外,一直有李垢的人在,见他抱着秦风儿出来,脸色白的吓人,急忙过来欲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道:“先送夫人回去。” 那人虽然担心陆帆,却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接过秦风儿便快速的往云麓阁飞奔而去。 女人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像似要将这辈子缺失的睡眠全部补回来一般,任凭打雷下雨都无法吵醒她。 而郝仁义被招进云麓阁后,也是守了秦风儿三天三夜不敢合眼。 她醒来时,本以为第一眼看到的会是如风,又或是陆帆,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她笃定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 只有夏末趴在她床前,睡得及其香甜,看样子是累坏了的模样。 第二百三十五章被夺权 但秦风儿对她有了疑心,自然感激不起来,微微抬头便看到了另一边看医术的郝仁义,眼下全是乌青,脑袋一点一点的,如同小鸡啄米,困得要命却又要勉强维持着清醒。 她感觉到全身都在疼,微微抬了抬手臂,却将睡在身侧的夏末惊醒了。 起先有些迷茫,随后思路便开始清洗起来,忙起身查看秦风儿的状态,见她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时,顿时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郝御医,快,快过来看看,夫人好像醒了。” 她这一嗓子惊天东西,吓的郝仁义还闹不明白什么情况下,第一反应便是腾地一下站起了身,下意识就往秦风儿的床前跑。 迷迷糊糊中,脚下也不知绊倒了什么,噗通一声摔的惊天动地。 惊动了殿外好几个新来的宫人跑进来查看情况。 一时间整个寝殿,因为夏末这一嗓子登时乱了套。 搀扶郝仁义的,倒水给秦风儿的,还有转身去给陆帆报信的。 各种杂乱的声音听在本就心焦的秦风儿耳中,扰得心绪不宁,只想发泄心中的怒火。 “够了,都给我安静一些,再吵拖出去杖毙。” 这还是秦风儿自打穿越以来,发的最大一次脾气,以至于整个寝殿登时安静了下来。 她转身躺回到床上,在也不管身后的那些人,不过片刻又睡了。 陆帆赶来时,郝仁义正在给她诊脉,浓黑的眉头微微蹙起,吓的男人本就不好的面色越发惨白起来。 “不是说醒了吗?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发誓,若是秦风儿出了事,他绝不放过那些敢于配合他父王的人。 听到陆帆的声音,郝仁义一个激灵,困得有些游离的灵魂登时被拉了回来,忙起身施礼道:“见过……” “免了,本太子在问你话,还不快点回答。” 男人几步奔到秦风儿床边坐下,伸手就去摸女人的额头,眼底满满担忧之意。 郝仁义吓的全身发抖,勉强整理了一番思维,这才回答道:“回殿下,夫人以无大碍,只是饿的狠了,近几日进食都需注意分量,还有些肝火郁积,下官开了两幅药,只要按时吃下去,三天后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陆帆松了口气,想着只要女人没事就好,至于郝仁义刚刚的表情,他着实是没力气计较了。 “不是说醒了吗?怎么这会又睡了?”男人望着女人的眼底依旧带着担忧的情绪。 郝仁义扫了眼睡得死沉的女人道:“许是之前神经绷的太紧,一旦放松下来便是如此,殿下不比太过担忧,夫人休息够了,自然就会过了那股劲,倒是殿下应该好好保养才是,您的双腿若是在不注意,恐会落下……”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陆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 郝仁义立刻会意,自家殿下是怕夫人听到他的状况担忧,所以立刻闭上了嘴巴。 夏末端着银耳莲子羹进来,见到陆帆忙跪地请安道:“殿下。” 陆帆招了招手,示意她将银耳莲子羹递给他。 夏末忙送了过来,男人接过试了试温度,转身看向秦风儿时却有些为难。 若是此时喂她定然会惊醒她,可若不喂她,又怕她饿的难受,毕竟睡了三天的人,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郝仁义见状,忙上前半跪在二人脚下道:“殿下,夫人睡得实,该是叫不醒的,还得劳烦您将她抱起来靠在您身上,下官喂她可好?” 男人是个机敏的,登时明白了郝仁义想要用什么办法喂食,忙将碗交给夏末,伸手将女人的头托进怀中,稍稍往上移动了一下,小心翼翼调整一番,确认不会呛到女人后,这才接过碗,亲力亲为的照顾女人。 然则女人睡得太实,即便睡梦中知道吞咽,却就是无法醒来,自然看不到陆帆为她所做的一切。 约莫着吃的差不多了,陆帆才将剩下的小半碗羹汤送进了自己的肚子,不想在错过秦风儿醒来,男人索性合衣躺在了她身侧。 夏末忙带着郝仁义退了出去,总算是将他们解脱了出来,也能好好的补个眠了。 高高在上的老吕王,扫了眼放在案几上的字据,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喜意,只是淡漠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身段柔软的璇玑夫人进来,看到老吕王淡漠的表情,眼眸就是一亮道:“怎么?这些东西还不够吗?” 老吕王抬头,阴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算计:“东西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用不了半月,那边便会收到消息。”女人笃定的表情,促使老吕王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时缓和。 “还是孤的璇玑最懂孤。” 见老吕王笑了,璇玑并没有像往日那边靠过去,反而多了丝疏离与尊敬道:“殿下的婚事定在何时妥当?”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孤不打算在操心了,孤要的可不是眼前这些小事。” “好,那妾身就为王上做主了。” 女人回答,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模样。 老吕王摆摆手,女人转身退了出去。 茫茫戈壁,一望无际的沙漠边缘,一只信鸽落在了一片凸起的绿洲上。 一抹黑影快速落下,一把将信鸽擒住,快速取下它脚上的信件,转而往绿洲深处行去。 那里端坐着几个人,以及一辆马车。 近了才看清为首之人正是如风,而他身后的马车上则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副棺材。 即便是如此热气腾腾的午后,棺材上却散发着阵阵寒气。 “都成来消息了,主子找到了,如今安然无恙在云麓阁中,让您放心。” 人未到声先到,话语中的消息,让如风猛然睁开了眼眸。 找到了!穆然间松了口气,他抬眸看了眼身后的棺材道:“那就好。” 只是短短三个字,让人全然听不出他的心情。 说话的人脚步一僵,只好原地坐了下来,气氛顿时冷凝了起来。 时间如流水,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了,棺材中隐隐透出水滴来,打在地面上濡湿一片。 第二百三十六章真假两支队伍 哒哒哒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气氛中,显得尤为突出,打在人心上,让人心焦又烦躁。 徒然响起的马蹄声,让几个人全身紧绷,顿时进入了戒备状态。 如风一跃而起落在了棺材上,挺身而力望向远方。 只见腾腾的烟雾中,跑过来一队骑兵,一个个满身污垢,露在外面的眼眸却是精神抖擞,透着浓浓的煞气。 如风跃上棺材的那一刻,下面的几个人刀剑出鞘,一个个如临大敌般警惕起来。 那队人马越来越近,以至于掀起的沙尘也越来越大。 唯独此片绿洲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像似白纸上的一点墨,等待着画笔的涂抹。 “是陈国旗帜,是我们的人!”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登时引起一片倍看,多是欢呼雀跃之意。 唯独如风面色阴沉,全然没有放松戒备,一双阴冷的眼睛里,透着十足的杀气。 那队人马越来越近,以至于升腾的沙尘将所有人包裹了起来,让对方的身份越发神秘起来。 “戒备。”穆然一声冷喝,将所有的兴奋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几个人顿时心下一沉。 大队人马越来越近,那猎猎作响的陈国旗帜也越来越明显,可如风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了起来。 却不想,那队人马见到如风他们时,却突然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正在几个人纳闷时,就听那队人马后,有人高声嘶吼道:“前方可是我陈国人?速速将前队人马拦截下来。” 那人不吼,如风等人还没看出来,他那一声吼,如风等人才发觉,那竟不是一队人马,而是一前一后两支队伍。 前面的打的是陈国旗帜,后面追击的打的也是陈国旗帜。 前面的见到他们掉头就跑,而后面的却呼应他们加之那些人。 如风反应奇快,对方话音落时,他已飞身而出直奔马队最前方的领头人。 其余几人并未出击,而是立刻将棺木合围起来,时刻警惕着那队人马的接近。 疾驰在前方的马队本已掉头,却被出现的如风打了个措手不及,领头之人盛怒之下大喝一声:“毁了棺木。”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人转身便往棺木的方向攻去,却以失了先机,紧追不舍的后头部队已经到了近前,直接拦住了对方的攻势。 一时间绿洲外围尘土飞扬,绿洲内的几个人则严阵以待。 猛然一阵心悸,秦风儿挺身坐起,用力的压着心口那抹悸动,她逼着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冷汗早已湿透了她的脊背。 梦中徐虎血粼粼的站在她面前,满眼都是悲戚与怜悯,她不知他为何会有那样的表情,但她的心却是忍不住的疼痛起来。 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可徐虎离她越来越远,她甚至可以看清楚他的嘴型,他在说自己也无法保护她了,他让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他懊恼没能做好兄长,她又何曾不懊恼他活着时,她没有跟他说过一句柔和的话语。 有些人,有些事,也许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风儿,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穆然间身后响起关心的询问,骇得女人一个哆嗦,下意识就要往床下跳。 男人有力的臂膀一个用力,便将她从新捞回到了床上。 触手可及一片湿漉漉滑腻腻的冷意。 男人没能控制住自己,也跟着打了个寒颤,忙叫人进来。 郝仁义跟夏末虽然累的要命,得了陆帆的空小歇了一下,却并未敢走远,只是留在偏殿,随时等着传唤。 听到突如其来的叫声,两个人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此时的秦风儿已经醒过了神,呆呆的望着陆帆,脑海中都是这几日以来的惊恐与愤怒。 男人没有发觉她眼眸中的情绪,一掀被子下地道:“快给她看看,出了一身冷汗。” 郝仁义不敢怠慢,忙上前诊脉,眼下的淤青黑的吓人。 女人默不作声任凭他诊脉,一双清冷的眸子有些飘忽的望向地面,脑海中都是徐虎那全身是血的模样,让她无法平息心底那股伤感。 郝仁义松了口气,起身道:“殿下,夫人惊梦而已,身子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回头吃几副补药补补就好。” 陆帆松了口气,看着女人的眼睛依旧带着担忧。 郝仁义不敢多待,拉着夏末出了寝殿。 男人这才敢上前道:“对不起风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疏忽了。” 他伸手想要去握女人的肩,却被女人一闪身避开了,提了提被子转身躺下道:“我累了,不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 她摆明了就是赶人,男人还欲张口解释,僵硬的胳膊停在半空中良久,却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了。 直到确认他离开了,女人才转过身来,清明的眸子里,哪还有半分睡意,只是盯着一处呆呆的发愣,也不知在想什么。 茫茫戈壁上尸横遍野,鲜红的血顺着砂砾渗透下去,给孤立的绿洲渲染了丝狰狞的色彩。 狼狈的男人一个翻滚倒在了地上,满身的伤痕触目惊心,却死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是条汉子。”冷厉的声音响起,战靴落在砂砾上咔嚓作响,让人的心跟着发颤。 如风冰冷的剑刃死死的抵在男人的脖颈上,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询问:“来者何人?” 他的警惕性丝毫没有半分松懈。 来人毫不在意他冰冷的语气,从身上掏出一枚令牌道:“陈国赵向前。” 短短五个字,却是让如风的心瞬间松懈下来。 绿洲中守护棺木的人中,有人认出了赵向前,忙飞奔而至:“赵将军,你可来了。” 如风的戒心彻底放了下来,收回手中宝剑,又是一脚将男人硬生生踢到了赵向前的脚下。 立时有人过来,将刚欲爬起的男人压了下去。 “你可是如风?”赵向前无视被压下去的男人,直奔如风而来。 如风点头,从始至终表情淡漠:“奉我家主子之命,将徐虎完璧归赵。” 他此话说完宝剑归鞘,转身就要离开。 赵向前眼眸一红,却拉住如风道:“你且慢走,夫人在吕国可好?” 第二百三十七章答应婚期 如风皱眉,对于对方不先看看徐虎的尸首,而是拉着他询问秦风儿的近况,表示反感跟费解。 “我家主子的事,就不劳将军费心了,倒是令弟的尸首在不尽快安葬,恐怕就会腐烂了。” 赵向前的手就是一抖,眼泪终究没能忍住落了下来。 如风心急秦风儿的安危,没在跟他废话,一跃上马直奔吕国都成飞奔而去。 眼看着如风的马转瞬变成了黑点,赵向前这才擦掉眼角的泪光,飞快的奔到了散发着寒气的棺木前。 看似普通的棺椁,里面却裹着千年寒冰,经历了无数劫难的徐虎,尸身依旧栩栩如生。 赵向前伸手抚摸着自己的结拜兄弟,满口钢牙咬的咯咯作响:“虎子,你且等着,此仇不报为兄誓不为人。” 话落,棺盖合上,马车缓缓启动,在上路早已没了之前的狼狈,满满都是腾腾的杀气。 如风日夜兼程,回到都成时,秦风儿已经醒过来三天了,一直待在自己的寝殿中,任凭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即便是陆帆也是如此。 看到如风时,夏末如同看到了救兵,一把拉住他急切的询问道:“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知不知道夫人问了你好几次。” 如风沉默不语,甩开夏末的钳制,直奔秦风儿的寝殿而去。 彼时,陆帆站在殿前,苦口婆心的解释道:“风儿,我们成婚早已是既定的事实,你该是心里清楚的,为何这次父王下旨,你却对我不闻不问?到底你在父王那里经历了什么?” 然而寝殿中一片寂静,让如风不停的踱步,整个人焦虑的有些暴躁。 “殿下。”如风上前施礼,陆帆眼眸一亮,随之立刻冷了下去:“你这些时日到底去了哪里?别以为你是陈国人,本太子便管不得你了。” 如风心下一沉,绞尽脑汁琢磨着该如何应付陆帆的话时,殿门哗啦一声被从内而外打开,秦风儿面色冷厉的站在门内,冲着陆帆道:“婚事我应了,若是没事请你离开。” 这已是她能心平气和说的对多的一句话了,随后扬手将如风拉进了寝殿。 初闻女人应允了婚事,男人的眼眸就是一喜,却在下一刻看到如风被拉进寝殿时,猛然皱紧了没有,迈步就要跟进去时,却吃了个闭门羹,险些没撞他的鼻子。 “殿下,您有没有事?”身后传来夏末惊恐的叫声,随后身形便冲了上来。 陆帆扬起手欲砸门的动作,生生被夏末这一声惊叫给震住了,长长的吸了口气,男人最终还是没能砸下去。 豁然转身大步离去,他的脸色铁青到了极致:“夏末,好好照看夫人,见到如风让他即可去见本太子。” “是。”许是被男人冰冷的脸色吓到了,小丫头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生生停住了脚步,弯腰低头恭送他离去。 微敛的眼眸偷偷看向寝殿的大门,为自家主子报了些委屈。 见到秦风儿那一刻,如风的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跟随她的脚步一直进了寝殿,刚欲施礼请安,便被女人一把拉住道:“这些日子没有看到你,是不是跟徐虎有关?” 一开始她以为如风没有出现,是陆帆做了什么,但旋即一想又不太可能。 若是陆帆相对如风做些什么,大可不必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可不是他又会有谁?秦风儿能想到的只有徐虎,对于在她落难时,如风能够第一时间选择徐虎,她感觉到万幸。 并不是女人多伟大,而是只有这样做,她对徐虎的愧疚,才能减到最轻,如风跟了她那么多年,应该是知道的吧? 无疑女人的询问是正确的,如风点头的同时,也不忘开口将事情从头到尾阐述了一遍。 女人坐在床边,一阵阵的冷意从脚底升腾而起,徐虎的死竟然与陆帆有关,让她本就因为老吕王的举动而对陆帆有了反感的心,彻底的将他拒之了门外。 “如风,准备一下,我们要尽快离开吕国。”一旦下定了决定,她便不再犹豫,陈国玉玺固然重要,可她的幸福也是最重要的。 一旦她离开了吕国,就算老吕王拿着她的字据又能如何?去威胁陈国还是唐国?貌似她早就是被废棋的棋子了,还有谁会在意她? 至于那对于她跟杨宇都很重要的陈国玉玺,也只能等到她离开在说了。 横竖杨宇身边能人辈出,就不信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听闻秦风儿的话,如风眼眸中闪耀出一抹亮光:“主子,终于准备走了吗?”他早就不想在这吕国待下去了,只有回到陈国,回到王上身边,才是主子的归属。 女人不知如风在想什么,既然他没有问自己为何要走,她也就没有给他解释的必要了,点点头证实了自己刚刚的言语。 因为欢喜,男人并未察觉出女人眼底深处的异样,犹豫了一下道:“赵将军接到了徐虎的尸首,恐怕此事不会善罢甘休,陈国与吕国之间迟早会开战,我刚回来时听闻吕王将您跟陆帆的婚期定在了一月后,我们该什么时候走?” 他自然是希望越早越好,但他知道女人一定有了自己的主意,只是不知会不会提前告诉他。 听闻开战二字,秦风儿的眉头紧锁,她对于政治,对于各国的紧张局势完全不了解,这一点相对于杨宇她着实弱的太多,以至于总是处于被动的地步。 “你这些时日不在,怀柔那边的消息我也不知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我想着尽力在大婚前夕离开,若实在不行就趁大婚当日搞些事情出来,我们趁乱出城即可。” 女人回答,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舍陈国玉玺的,她是神偷,哪怕是万中无一的机会,她也想试上一试,若是成了,也可避免她走不少弯路,不成的话,老吕王需要她的帮助,也不会轻易杀了她的。 “好,一切听从主子的安排,属下这就出宫去跟下面的人安排一下。”许是知道要离开了,如风有些兴奋,竟一时失了分寸。 女人忙抬手阻拦道:“慢着,你才刚刚回来,陆帆一定起了疑心,这会出去只会让他越发怀疑,还是过几日在说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逃走计划 如风一拍脑门,懊恼的低咒道:“该死,我一时高兴,竟然忘了这茬。”低喃过后转身对秦风儿道:“谢主子提点,属下定会谨慎行事。” 女人点头,如风这才转身退了出去,却被夏末堵在殿门口满脸阴郁道:“说,你到底去了哪里?主子危在旦夕,身为奴才你为何闹失踪?” 原本她的身份无权质问如风,却因为秦风儿的关系,她跟如风相处的极好,在他面前自然没了忌讳。 然而她不知道,自秦风儿被老吕王囚禁后,所有的关系早已乱了,无论是秦风儿,还是如风都无法跟以前那样对待她了。 如风脸色一冷,微蹙眉头的模样,生生震住了夏末,骇得她无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没在搭理她,男人从她面前飞快走过,冷冽的气势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直到他快要消失在院落中时,夏末才醒过了神,忙在他身后补充道:“殿下交代,让你即可去他的书房。” 男人的脚步片刻的停顿,随后冷冷的吐出了三个字:“知道了。”依旧是没有半丝温度,迫使敏感的夏末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往秦风儿的寝殿走时,有些失魂落魄。 干净整洁的书房中,炙热的阳光打在桌案上,照的上面的书籍格外的刺眼。 如风进来时,陆帆面色淡淡的高坐在上,地上跪着一个侍卫,二人不知在商议什么,彼此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见如风进来了,跪地的侍卫起身,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与如风擦肩而过时,刻意多看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如风的眼眸便眯了起来,眸底深处闪耀着危险的光芒。 许是被吓到了,那人哆嗦了一下,在不敢多待,几乎是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如风抱拳道:“殿下。” 一直以来,他都是秦风儿的侍卫,陈国人!所以他从未跪过陆帆,即便在郑重的场合,也只是抱拳施礼而已。 因着秦风儿的关系,陆帆将他当成透明人,即便对自己在不敬,也不与理会。 可今日不同,男人低头写字,任凭如风站在原地良久,就是没有吭一声。 如风的脸很冷,本是跟他僵持到底的,却想到女人离开的计划时,有了妥协的意味。 一掀衣摆半跪在地道:“属下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有何事找属下前来?” 男人的笔终于停顿了,微挑眼皮看向半跪的人道:“还不肯跟本太子说实话吗?” 他不过是炸他罢了,对于他的行踪,他只是有些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不想如风很坦荡的回答了:“没什么不能跟殿下说实话的,属下去了趟边界,帮助陈国赵将军抢回了一具尸首罢了。” 他说的坦坦荡荡,行的端端正正,却让陆帆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本以为如风会想尽办法,用尽借口来搪塞他,却不想他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口了。 手一抖,笔尖上的墨登时落在了宣纸上,登时濡湿了一大片。 望着雪白的纸上一块黑漆漆的墨迹,陆帆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糟糕。 “为什么?”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心里给秦风儿找了无数个借口,却唯独不能接受最让他难过的想法。 如风也不矫情,抬头目视陆帆,清澈的眼眸中没有半分色彩:“徐虎于我家主子有恩。” 单单几个字而已,让陆帆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却是一搅。 徐虎于她有恩!而他派人追杀徐虎,最终在边界联合李明渊的手下将他杀死。 若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派人护送徐虎回陈国,女人得知会不会感激他,那时她会不会真的愿意嫁给他? 什么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陆帆终于体会到了,他竟然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帮了李明渊,却失了秦风儿的心。 一夕之间百感交集,陆帆的脸色青黄不接。 如风半跪在地,抬头望着他的眼眸,心中却是滑过一抹快意。 原本他不想将这件事实话实说的,大可以找一万个理由搪塞过去,可秦风儿告诉他,实话实说更有利。 所以他说了,如今看来自家主子比他更了解陆帆。 “你下去吧!此事我不会在追究。”良久,陆帆才幽幽开口,语气中透着无力与懊恼。 如风起身,挺值得脊背满是刚毅。 脚步刚到门口,就听身后的陆帆询问道:“她,该是恨我了吧?” 如风没有回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回答道:“徐虎救过主子的命。” 徐虎真的救过主子的命吗?如风不知道,他只是顺口胡诌而已,不过是想让陆帆更加难受罢了。 身后在没了声音,如风淡定离开,脑海中满满都是对即将回国陈国的渴望。 接下来几日云麓阁很安静,好像是被世人遗忘了一般,在没人敢过来打扰秦风儿,即便是璇玑夫人也收起了之前的戾气。 婚礼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却看不出什么喜意来。 秦风儿每日都要锻炼,围着云麓阁跑步,冰冷的脸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是夏末也不敢靠近一分。 许是憋得难受,夏末偷偷在暗地里哭了几场,为秦风儿担忧,也为自家殿下担忧。 本该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为何到了殿下这儿,就变得如此不同了? 随着日子越来越近,也会有人不时的过来张望一番,好像在查看秦风儿为何如此安静。 也有人打着送礼的名义,公然来云麓阁坐坐,秦风儿一一接待了,只是彼此之间没什么话罢了。 转眼间,离婚礼只有七天的时间了,按照吕国的习俗,新人在婚礼前是不能见面的。 但陆帆心中有事,不跟秦风儿解释开了,他这婚结的便也没了意义,恐怕洞房之日,秦风儿也不会让他进门。 虽然他贵为太子,想要强迫女人就范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不想伤害秦风儿,更加不会在不同意的情况下动她。 所以夜深人静时,他带了个太监领路,避开世人的目光,来到了云麓阁。 彼时女人的寝殿中站着个女人,赫然便是杜二娘,而她身边还站着个男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身材高挑,面貌俊美,不愧是杜二娘看上的男人。 第二百三十九章相商 冲着秦风儿一拜道:“属下见过主子。” 杜二娘是现代人,可她看上的男人却不是,杜冕,吕国出了名的才子,却没人知道他武功高强,即便如风这样的高手,也只能跟他过上百余招,必定落败。 此时对秦风儿却是毕恭毕敬的,杜二娘也不在意,双手环胸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意在凳子上坐下。 “杜先生免礼,你是二娘的相公,自然也是风儿的朋友,以后这俗世的礼节便免了吧。”秦风儿摆手,如风端过来一张椅子让对方坐下。 杜二娘给了秦风儿一个‘谢了’的眼神,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充当成一个隐形人。 知道杜冕古板,对于礼节什么的十分在意,即便杜二娘是他妻子,也无法改变他古人的思想,秦风儿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今日劳烦您夫妻二人前来,着实是风儿有些事需要你们的配合。” “主子请说,只要是属下能做到的,自是义不容辞。”男人很是爽快的应允了,连什么事都没问,可见他对杨宇绝对忠诚。 只是秦风儿有些好奇,杨宇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拉拢了这么一个人才。 貌似这样高端的人才,一般都不好拉拢吧? “我与吕国太子大婚的事,想必整个吕国都已经知晓了吧?”女人开口,将手中的茶杯端起,有些无奈的抿了一口,以消解心口那么烦躁。 杜冕点头,眼角偷偷飘向杜二娘,后者也不知从哪里拿了个梨子,正要偷偷咬一口,却被一股冷飕飕的目光给吓的一哆嗦,白皙的爪子立刻将梨子丢回到了果盘里。 知道杜二娘是个吃货后,秦风儿早已在殿里放了很多水果,如今看来杜二娘夫家教甚严,秦风儿忍不住低头偷笑了一下。 关注完了杜二娘,杜冕这才转回正题道:“此事不止吕国知晓,恐怕其他几国也已知晓了,吕王对主子与陆帆的婚事很是注重。” 他话中有话,秦风儿立时便明白了过来,心神也跟着一晃。 其他国家?李垢也知道了吗? 他应该不会在意吧!毕竟当初将自己送出去时,他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心中滑过一抹叹息,她将情绪掩藏的极好道:“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今日叫两位前来,是帮助我安排一条逃出吕国的通道。” “逃出吕国?”杜二娘开口,语气中有些惊讶,显然她事先并不知晓。 秦风儿看向如风,后者解释道:“恐知道的人太多,会坏了主子的事,所以属下谁都没告诉。” 女人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的顾虑是对的,淡淡点头道:“我跟如风已经商议好了逃出都城的办法,但都城以外实在太过陌生,着实不是我们能掌控的,所以就只能求助你们两位了。” 杜二娘眼眸中透出兴奋之色,正了正身体刚欲开口,便被杜冕抢先道:“此事主子放心,给属下两天时间,定然给主子一个最安全的通道。” 显然杜冕不想杜二娘这个好战分子参战,警告的目光透着冷飕飕的冰碴子,冻得局外人秦风儿都不由得抖了抖,开始怀疑杜二娘到底看中杜冕哪里了? 杜二娘噘嘴,对于自己没了用武之地,表示十分的不满,却不敢有一点的异议。 “主子,有人从怀柔那边赶回来,不知主子可否见一面?”说完了正事,杜冕开始说旁的事,成功将秦风儿落在杜二娘身上的注意力,拉回到了他的身上。 秦风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由其这次见杜二娘,却又想不清楚,只好将那个念头抛在一旁冲杜冕点头道:“可以见。” 怀柔那边来的人,也就意味着有秦墨絮的消息了,她岂会不见? 若不是杜冕在场,她恐怕高兴地跳起来,恨不能掐住对方的脖子询问他们到底好不好了。 只是第一次见杜冕,她必须维持自己高冷的仪表。 杜冕松了口气,好像很怕她会不见似的:“那就好,属下今夜回去安排,主子若是同意的话,属下明夜便带他进宫如何?” 明日?秦风儿的语气有些急。 杜冕以为太快了,秦风儿不愿意,忙开口道:“若是主子有事,属下在安排时间就是……” “不用,明夜就明夜,我在这里等着就是。”若是可以,她恨不能现在就跟他们出去见见那人,但她不能因小失大,只能耐心等着。 “夫人,您睡了没有?”穆然响起的声音,吓的杜二娘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杜冕的脸色登时铁青一片,一闪到了她的面前。 秦风儿身形一僵,抬头看向殿门道:“什么事?” “夫人,殿下来了。”夏末的声音带着丝惺忪,显然是被人临时揪起来的,还没有睡醒的模样。 秦风儿心中咯噔一下,回头去看杜冕时,寝殿中哪还有人。 寂静空旷的寝殿中,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而不起眼的一扇窗正悄无声息的关闭着。 她这才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道:“进来吧!” 若是平时,她有无数个借口不见,可此时为了吸引陆帆的注意力,她只能硬着头皮让对方进来了。 房门开启,带进来一阵冷风,湿漉漉的掺杂着一丝芬芳。 女人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砸在人心中有些微的苦闷。 陆帆缓步而入,紫色的衣袍在满室的光辉中,闪耀着异样的色彩。 衣袍下摆泛着一丝水汽,该是来时在路上沾染的。 “下雨了?”女人起身,迎上前两步。 让男人有些欣喜,往前移动两步,想要去抓她的手时,女人却与他擦肩而过。 夏末刚欲关门的手就是一僵,在女人的目光下,重新将房门打开。 秦风儿望着漆黑的夜空,以及夜空下偶尔一闪而过的雨丝,心中有些惆怅。 男人走过来,挥挥手道:“回去吧!夜寒露重,别伤了身子。” “你来可是有事?”女人巧妙的避开他的手,淡漠的脸色没有任何情绪。 第二百四十章道歉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讪讪的收了回来道:“风儿,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女人明知故问,任凭夏末将殿门关上,却依旧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男人扫了眼空荡荡的床铺,知道女人在防着他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若是我知道徐虎于你有恩,我绝不会……” “绝不会什么?不会杀他吗?”女人猛然转身,锐利的眸子如同钢刀一般割在男人心中,疼的他面色一白。 “风儿,我对你怎样,你不会不知!为何为了别人而否定了我的努力?”男人有些急,猩红的眸子中渲染了一丝恼意。 女人扯唇一笑:“若是你的救命恩人,被我杀了,你会怎样?” 她与徐虎互不相欠,但那声妹子,却让她永远也无法忘却。 在这举目无亲的古代,除了秦墨絮在没人叫过她妹子,并且他还是为了救她而来。 她悔不当初,若是跟他走了,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么多事,也不会让自己被吕王算计了,差一点丢命。 陆帆的唇抖了抖,微敛的眼眸透漏了他的情绪,若是他的恩人被人杀了,恐怕他会倾尽全力也要为他报仇。 所以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秦风儿,只能用沉默来代替。 “算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了,你走吧!”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秦风儿开始逐客。 陆帆站在原地没有动,一双冷眸瞪着秦风儿,像似看穿了什么,又像是在下某种决心一般,看的女人有些发毛,不由得想起了他看向床时的眼神。 “你若是不走,我走便是。”女人直觉必须避开,迈步就要往殿外走。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询问道:“你我大婚后,你也要这么对待我吗?” 大婚这两个字,如同一道闪电击在了女人的心尖上,她的嘴角滑过一抹冷笑,透着淡淡的讽刺道:“殿下,你我之所以会大婚,到底怎么回事,你会不清楚?” 他这一声反问,问的男人全身一僵,不由得后退一步,瞪着女人良久,一双浑浊的眼眸里闪耀出的光芒,让人惊悚。 女人并未害怕,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在没了往日那份情谊。 一时间大殿中一片冷凝,寂静的让人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良久,秦风儿的脚有些僵,稍稍移动了一下脚步,并未有要出去的意思,却被男人误以为女人要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别走,我走。” 话落,他转身离去,清冷的背影透着十分的孤独。 秦风儿一个踉跄,险险没能站稳,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上一疼,脸色略微泛出一丝意味深长。 更深露重,陆帆的脚步穿梭在漆黑的巷道之中,身后只跟了一个追的十分辛苦的太监。 穆然间陆帆身形一歪,整个人倚在了宫墙之上,让跟在后面的人心中一提,有心要上前搀扶,又怕惹怒主子。 正在为难之时,就见一向笑如春风的主子,竟然靠在墙上,一点点的坐在了地上。 透过月光,他看到了主子眼中星星点点的光芒,泛着浓浓的水气。 “殿,殿下。”他小心翼翼上前,试探着询问。 唤来的却是男人低低的,并且压抑的哭声。 小太监吓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也从未看到过他被打败的模样,一时间焦急的满地乱转。 “呵呵,不过七日未见,我到底还是输给了他。”陆帆低低的声音响起,似在呢喃,又似在给谁述说。 小太监的动作一僵,松了口气的同时,心终于有了底。 “殿下,马上就要大婚了,夫人终将是您的人,女人心最禁不住男人的消磨,她迟早会把心留给你的。” 他虽不知自家主子说的那个他是谁,但身为主子身边最贴心的人,他必须给殿下宽宽心。 也许只有他知道,自家殿下最近一段时间到底有多苦。 从未遇到过阻力的他,因为一个女人被夺去了权利,换回的却是不理解跟误解。 老吕王说会将权利归还给他,可事情会是老吕王说的那么简单吗? 就连他这个小小的太监都意识到了危机,更何况是聪明绝顶的太子殿下。 陆帆坐在墙角,任凭阴寒的冷气一阵阵的往骨子里钻,对于小太监宽慰的话,一点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女人在父王书房外看他时那冰冷的眼神。 任凭他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初见成效,却一夕间被打回了原形。 陆帆笑了,很癫狂,眼角的泪光闪耀着无奈。 这一夜,宫墙的两端,联系着彼此两颗心,皆是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第二日起床时,秦风儿的精神头有些不济,眼底泛着一丝黑晕,有些睡不醒的模样。 夏末一边被给她梳头,一边关心的询问道:“夫人,昨日您是不是跟殿下吵架了?” 秦风儿没有回答,一下下摆弄着梳妆台的一枚珠花,翻来覆去的想是该戴哪一枚比较好。 “夫人,恕奴婢多嘴,殿下真的在乎您,您就原谅他吧。”这些时日来,是个人都能看出殿下与夫人之间有了嫌隙,若是在这样下去,两个人大婚会不会发生意外? 她身为云麓阁的人,亦是太子殿下亲自将她派给夫人的,她便有义务为殿下说两句好话,拉拢一下两位主子之间的关系。 她却不知,她的话在秦风儿心中,早已没了力度。 秦风儿不耐烦的放下珠花,清脆的声音吓的夏末一哆嗦,到了嘴边的又一句话,生生被咽了回去。 “我自己来,你下去吧!”她即便在不喜夏末,却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说话,从未将自己内心中的想法呈现出来。 夏末眼睛里闪耀出一抹水气,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终还是放下梳子出去了。 秦风儿的耳朵清净了,心也跟着松缓了一些。 许是一夜没睡好的原因,她的头总觉得沉沉的,有些疼,有些微的难受。 索性起身去院子里走走,想要驱散心中那股阴霾,却是越走越烦躁。 还有两日便要大婚了,如风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此一去又会面临什么,着实让她有些前途未补的担忧。 “夫人,殿外彭夫人求见。” 第二百四十一章说客 彭夫人三个字让她有些懵,一时半会竟没反应过来,以至于报信的小丫头维持着施礼的动作良久,一双腿略微有些发僵。 “夫人,彭夫人是彭若志大人的夫人,曾在云麓阁住过一段时日。” 经她这一提醒,秦风儿脑海中猛然滑过三个字:云若烟。 她不由轻笑,倒是不知她这婚是何日结的,也没有进宫给她发个喜帖,还真是人走茶凉啊! “夫人,您见吗?”婢女在次开口,语气中有些微的抖。 秦风儿这才察觉对方的动作有些别扭,由在强撑中。 “见,让她进来吧!”她幽幽叹息,转身往寝殿内走去。 如蒙大赦,婢女转身疾走,脚步微有踉跄感。 从未想过云若烟还能进宫来,秦风儿想她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21世纪时,秦风儿曾听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今日见到云若烟真真是应了这句话。 不过区区几月不见而已,她体态变得略微丰盈了起来,举手投足间也带了贵妇该有的气质。 进来殿前,先是盈盈一拜,待到秦风儿让她起身时,她的眉眼,动作中无一不带着笑意。 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将有些浮躁的秦风儿生生从浑浊的气氛中拉了出来。 “几日未见,云姑娘越发清丽脱俗了。”女人不是在恭维,而是实事求是的说话。 云若烟掩嘴轻笑,眉眼间都是幸福的感觉:“夫人说笑了,若烟不过是嫁为人妇,体验到了个中趣味罢了。” 还真是个会说话的女子,看样子是陆帆搬来的说客了。 女人眼眸流转间,早有宫人送上了茶水糕点,恭恭敬敬摆放在二人面前。 “若烟,尝尝吧!这是王上今早赏赐的糕点,乃是从大夏那边进贡来的。”秦风儿客套着,语气中在没了当初的亲切,满满都是疏离的意味。 聪明如云若烟,又岂会听不出秦风儿的疏离,笑意微微僵了一下,却是很顺从的拿起一枚糕点,左手掩着轻咬了一口。 一股甘甜入口即化,真是大夏才有的极品,他们这些王公大臣家的妻妾哪里能吃得到。 只不过她不是个吃货,也不是为了一两口吃的而来的,所以象征性的咬了一口,便将剩余的糕点放回到了盘里。 “夫人,若烟大婚时,听闻夫人跟殿下在宫中出了些事,没能帮上忙,云烟心中一直很愧疚,后来王上赐婚,大家又都在忙着婚礼的事,若烟有心过来看望夫人,却是苦无门路,还望夫人见谅。” 秦风儿眼眸低垂,看着厚重毛毯铺就的地面,明白了云若烟之所以一直没来,是因为她受苦时,她在大婚。 “无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在执着什么。”她简简单单带过,让云若烟明白,她不想提这个话题,也将她说客的路,一下便给堵死了。 云若烟面色依旧淡淡,仿若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转头冲着殿外道:“进来。” 立时有宫人捧着托盘,高居于头顶走了进来。 秦风儿扫了眼那些宫人,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少说也有二三十。 “若烟这是何意?”她始终没有称呼彭夫人,也没有称呼云若烟的全名,依旧如以前那般叫她,让云若烟的笑越发的璀璨了。 “这是我夫君跟我的一点意思,感谢夫人当初的相助,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她的声音刚落,蒙着托盘的布昂便被揭了开来。 不是金银财宝,亦不是珍贵古董,更加没有名人字画,上面铺满了大红的嫁衣,各式各样刺人眼眸。 望着一件件被抖开的嫁衣,竞相在她面前走过,秦风儿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陆帆这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嫁衣她早已看过,只是从未想过出嫁,所以很是随意。 想起昨夜跟陆帆的争执,想必也是为了这事吧?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么一遭,还真让她无奈了。 “好了,若烟的心意,本宫心领了,这些衣服本宫都很满意,全都留下来吧。” 唯有这样,才不会让云若烟难堪,又没给她背后那个人任何希望。 果然,听到她的话后,云若烟眼睛深处闪出一丝无奈。 挥挥手,那些人一一退了出去。 “夫人,我来时先是去了殿下那边一趟,听闻您最近心情不好?需要若烟今夜陪陪您吗?” 云若烟轻描淡写,秦风儿心中咯噔一下,却是若无其事的婉拒道:“哪有他说的那般,不过是婚前恐惧症罢了。” “婚前恐惧症?”没听说过这个词汇,云若烟忍不住咀嚼了一遍,语气中满满都是好奇。 秦风儿扯扯嘴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不由得揉揉额角笑道:“就是婚礼前有些紧张罢了,许是大婚过后就会好的。” “是吗?”云若烟有些疑惑,脸上依旧写着我今夜还是陪着你的好。 秦风儿有些头疼,想起今夜还要见怀柔那边回来的人,自然不愿云若烟留下来,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正在思虑时,就听夏末的声音在外响起:“夫人,郝御医前来复诊。” 这人来的还真及时,秦风儿扫了眼云若烟,后者很自觉起身道:“那,若烟改日在来叨扰吧!” 秦风儿点头应允:“那本宫就不送你了。” “夫人留步就是。” “夏末送客。” 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二人之间就没什么互动,云若烟出了寝殿便有些惆怅,不知该如何跟陆帆交代。 郝仁义拎着箱子过来,恰好跟她碰了个照面,忙低头施礼。 云若烟淡然一笑,微微侧身便让了开去,心中对于郝仁义没有眼力的举动颇有微意。 许是这些日子的进补,秦风儿复诊的结果是非常好,让郝仁义松了口气,表示大婚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秦风儿头脑有些昏沉,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了几句话,便倒在塌上睡了,郝仁义不敢惊扰,拎着箱子跟夏末出去,简单的交代了一番,这才回转了太医院。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等她醒来时,寝殿中早已掌了灯。 第二百四十二章李垢冒险前来 夏末跪坐在她塌前,脑袋一点一点的如同小鸡食米,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这些时日,因为上次被人算计的事,秦风儿一直没怎么搭理她,以至于小丫头背地里偷偷哭了好几场,若不是如风告诉她,她都不知道。 如今在灯光下看她,总觉得当初的怀疑是不是错了? 这丫头心思单纯的很,真的跟凌波一样会出卖她吗? 心一抽一抽的泛着疼,凌波这个名字让她有些难过,不单单是因为她的背弃,还因为想起她,就会让她想起那个想要遗忘,却永远也忘不了的男人。 深深吸了口气,她伸手推了推夏末道:“起来回去睡吧!这里凉。” 小丫头睡得有些迷糊,被她这么一推惊着了,站起来就跑,却只跑了两步,便惊醒过来转身道:“夫人,你醒了?是不是饿了?奴婢去给您准备膳食。” 以前她被秦风儿惯坏了,说话都是‘我’字居多,而如今又回归了奴婢,让秦风儿有些于心不忍,小丫头终究还是被她吓到了。 “去吧!”秦风儿的语气柔和多了,夏末的眼角泛起了一丝晶莹,笑呵呵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膳食备齐了,秦风儿吩咐夏末回去休息,这边让别的宫女伺候就是了。 一开始夏末还有些不愿意,直到女人冷了脸,她才开心的回去休息了。 而多日以来的愁云惨雾,也在这一刻被彻底吹散了。 秦风儿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整理思维时,一阵风忽的刮过,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抱怨道:“来了就来了,能不能站的远点,带进来的风冻死人了。” 如风扯了扯嘴角,对于女人终于露出了笑意,还肯跟他开玩笑了,表示心情也很愉悦。 “主子,人来了,要不要等您吃完了见?” 不知为何?秦风儿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兴奋。 放下碗筷,女人为自己盛了碗羹汤道:“不用了,让他们进来吧!” 横竖这里很多菜,也许久没人陪她吃饭了,一起吃也是很好的。 如风闻言眼眸一亮,转身快速的出了寝殿。 秦风儿纳闷,他何时这么积极了?以往不是冲着殿外打个暗号不就好了吗? 许是今日心情比较好的原因,她并未在意如风的异样,亲自给即将到来的几个人盛饭,想着今日有人陪着自己一起吃,着实快意的很。 穆然间身边有人落座,没有规矩的举动让秦风儿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开口道:“杜二娘,你这没规矩的家伙,是不是老公没跟来?” 若是杜冕那厮来了,她绝对不会如此无礼。 说着话,她将盛好的饭递了过去,却是没看对方一眼。 不想递出去的饭碗被人接过去的同时,手也被人紧紧的抓住了。 猝不及防的秦风儿,只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冻得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熟悉的感觉瞬间侵袭遍了她全身。 她猛然回头,便看到一双充满柔情的眼眸,以及那张熟悉到了骨子里的脸。 霎时间如同电击一般,她整个人僵在了饭桌旁。 “你,你怎么会……”她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只觉自己如梦如幻,又或者说根本就没醒过。 男人一个用力,将她从饭桌的这头扯到了那头,直接搂进了怀中,紧的要将她揉进骨血一般,幽幽开口道:“风儿,我的好风儿,你真让我心疼。” 秦风儿的心跳如鼓,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听着那刻入骨子里的声音,真怕这只是一场梦,她稍有动作就会惊醒。 “你明明可以在云集镇逃走,为何还要回来?我到底哪里值得你那么做?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想想自己,而不是处处为我着想?” 男人一连串的问话冲口而出,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心疼,满满的愧疚,更多的还是满满的思念。 秦风儿的唇在颤抖,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剧烈的刺痛传来,将她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 穆然转头,将一张小脸埋在了男人的颈间,冰冷的液体缓缓滑落,将一腔委屈统统哭了出来。 她一下下的捶着他的肩,既生气又恼怒的低吼道:“你为什么要来?凭什么要来?我早就跟你没关系了不是吗?” 男人死死的抱着她,深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任凭她如何打他,咬牙,甚至质问他,他都抱着她不撒手。 “不要这么说,我会心疼,我真的会心疼。”他回答,一遍遍亲吻着女人的额头,许是还有别人在,他不敢做太过分的动作。 女人没察觉到,桌子的另一边还坐着个人,一手端着她刚刚盛好的饭碗,装作若无其事的吃,一边还在偷偷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好像一旦某男辜负了自家妹妹,他就会随时暴起揍人一般。 秦风儿只是抱着心爱的人哭,声嘶力竭的哭,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很怕会被人听到,察觉到,然后给男人带来杀身之祸。 “你会心疼?那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女人一遍遍追问,歇斯底里的语气没了逻辑,脑海中仿若只有这一个人,这一张脸。 男人被她问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回答,只好一次次将她拥进怀中搂着,安慰着。 如风站在寝殿门口,一边查看着外面的情况,一边还要为自家主子担忧。 看到两个主子相拥而泣时,他也忍不住为他们开心,整个人激动的很。 他也是今夜才知道,杨宇送进来的竟然是自家主子,远在陈国的李垢,他兴奋的无法言喻,却不知该如何告诉秦风儿,只好让他们自己见了面在说了。 他想这一下,他们终于可以回去陈国了,而他也能见到那个久违的女人了。 饭桌上的两个人又是哭,又是笑的,某个吃了个半饱的男人终于扛不住了,有些气恼道:“你眼里只有他,没有我是不是?” 这一声,生生将秦风儿的思绪拉了回来,转头惊愕的看向对方,短路的脑袋竟然没反应过来,就那样望着对方傻笑。 第二百四十三章争执 她就说今日怎么心情如此好,原来是上天看到了她近日遭受的苦难,所以给她送来了惊喜,并且还是接二连三的惊喜。 她松开李垢,猛地扑向秦墨絮,甜甜的叫了一声:“三哥哥。” 她本意想要去查看一番他的伤,看看是否都好了。 却不想扑倒一半的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劲力一把拽了回去,耳边响起男人吃味的声音:“他是你哥哥,我才是你的男人。” 秦墨絮嘴角一抽,面色一冷,伸手就要去拽秦风儿,气恼道:“李垢,我还没承认你是她男人,你就没有资格占着她不放。” 他这一拽,恰好拽到了女人的一只胳膊,而她的另一只胳膊,则攥在李垢的手里没有松开。 “谁说的,我跟风儿早就两情相悦,你算哪根葱!”李垢的语气越发不善了,满满都是对秦墨絮的敌意。 秦墨絮也不示弱,将秦风儿往自己这边扯了扯道:“我呸的两情相悦,亏你说得出口,当初是谁将我妹妹送进死牢的?” 李垢眸中闪过愧疚,却一点都让份:“我那是事出有因,也是为了救风儿,却不想……” “别跟我说你有苦衷,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你算什么王,你护不了我妹妹,自然由我这个做哥哥的护着,你赶紧给我松手,否则我剁了你喂狗。” “我的女人凭什么要你护着?我这次来就是要带她走的,你不过是做兄长的,赶紧给孤有多远滚多远。” “呦呵!这会来能耐了?早干嘛去了?见到我妹妹又要大婚,你这是着急了?晚了!”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着,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如同扯线木偶的秦风儿被扯来扯去,看的如风起了一身的冷汗,真怕一个不小心,秦风儿就会被扯坏了。 “王上,三皇子,松手,快松手,都先别争了,小心伤了我家主子。”如风快速转回身,来到两人面前意欲将秦风儿从他们手中解救出来,却哪抵得过四只手。 秦风儿只觉得自己快被撕碎了,耳朵也是嗡嗡作响,满心的欢喜顿时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吵闹给击散了。 “闭嘴,都给我闭嘴。”她终于怒了,一把甩开两个男人,飞快起身退出战局,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气的两眼发凶光。 这两人存心来弄死她的,一定是这样的。 被女人一声怒吼震住了,两个男人坐在原地望向秦风儿,眼眸中满是惊讶之色。 秦墨絮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妹妹,而李垢虽见过,却也没被她如此吼过,可见女人是真的生气了。 如风退后两步松了口气,担忧的眼眸却没有半刻离开秦风儿。 “你们两个来这儿,到底是为什么?若是来打架的,我可没闲功夫理你们,给我滚蛋,赶紧的!” 她这大婚的事还未解决,又出来这么两个麻烦,着实让她心焦,他们就没想过这是在吕国的王宫吗?还敢如此大胆的争执,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李垢眼眸低垂没有回答,反倒是秦墨絮挤出一丝笑意起身道:“风儿,是三哥哥不对,不该一来就跟某个没脑的起争执,实在是……” 实在是他跟李垢在宫外见面时,还不知道这人就是李垢,若是知道的话,在宫外他就掐死他了,又岂会让他跟着自己进宫见妹妹! 只不过这些话他不能当着李垢的面说,他怕会伤到秦风儿。 在怀柔战场上,杨宇给他讲过秦风儿跟李垢之间的故事,他亦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对李垢动了真情的,只是他为秦风儿不值,她的妹妹一心一意为他,可那个男人都对妹妹做了什么? 当初若不是杨宇将他击昏,押着他追上了唐国军队,他早就杀去陈国找李垢理论了。 哪还会让自家妹妹平白遭受这些罪。 “停,我可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如今我看到你平平安安也就够了,你赶紧跟如风出宫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 眼看着李垢瞪向秦墨絮,女人可不想在看到他们起争执了,忙阻拦住了秦墨絮的话,想着还是先将两个人分开才是。 闻言秦墨絮眼睛瞪得老大,指着李垢的鼻子委屈道:“风儿,你竟然为了他吼哥哥?你忘记了他都对你做什么了?我才不会这么离开,我要带你回去唐国。” 李垢豁然起身,冰冷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道:“风儿不会跟你回唐国,她只能跟孤回陈国。” 男人急了,将自己的地位摆了出来,压得秦墨絮面色一愣,挥着拳头就要去揍他。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如风身形一闪挡在了李垢面前,碍于秦墨絮是秦风儿的哥哥,他不敢动手,只能硬生生去接他的拳头。 秦风儿扬手拉住秦墨絮的胳膊,看到他的拳头离如风鼻尖只有一指之遥才松了口气。 “三哥哥别闹了,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这里是吕王宫。” 她这一句话,登时将屋子里的两个人拉回到了现实。 是了,他们关心则乱,只想着将秦风儿带走,却忘了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而他们之所以能进来,也是杨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原因,是来商议如何将秦风儿送走的,并不是过来争执打架的。 两个男人互望一眼,心照不宣的暂时放弃了各自心中的想法,刚要开口和解时,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些微冷意道:“亏你还记得这里是吕王宫,本太子还以为你们将这里当成了陈国,亦或是唐国了,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此话一出,骇得殿中四人脸色立变。 殿门突然打开,陆帆由外而内走了进来,殿外登时火光冲天,密密麻麻的人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 李垢下意识将秦风儿挡在了身后,秦墨絮慢了一步,眼眸中划过一抹失落,却站在他们身侧,随时做出攻击的准备。 如风心下一沉,懊恼自己不该加入战局,若是他时时刻刻守在门口,也就不会让陆帆抓个正着了。 唯有秦风儿一双冷眸打量着陆帆,心思百转千回。 第二百四十四章选择 陆帆在四人面前站定,漆黑的瞳眸死死的瞪着李垢身后的秦风儿,伸出一只手和缓的笑道:“风儿,过来。” 他的笑如沐春风,但四人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反而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陆帆身后的侍卫们,则很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性,他越笑的开心,也就代表着他越生气,于是将手中的刀剑抓的越发紧了,满满的杀气磅礴而出。 秦风儿缓步而出,却被李垢一把抓住胳膊,死死的拉着她道:“不许去,孤绝不容许。” 噗呲一声笑,竟是发自陆帆的口中,他双手负于身后,侧身缓步在大殿中央踱着步,月白色的长袍在火光的阴沉下,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陈王,本太子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该是用了五年的和平协议,将您身边这位唐国公主送给了本太子,如今她以是我吕国太子夫人,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吗?” 秦风儿就是一抖,生生将李垢的手给震了开来。 男人的面色一白,又要伸手去抓女人的胳膊,却被秦墨絮抢先一步将秦风儿拉到自己身后道:“他当然没有那个资格,但本皇子有。” 陆帆眼眸略转,倒是认同的点头道:“你是风儿的兄长,自然也是我的兄长,你这话本太子倒是认同的,只是唐三皇子不请自来,是不是有失身份了?” “哪里失了身份?风儿是本皇子的妹妹,兄长想念妹妹,过来看看不是人之常情吗?”秦墨絮开口,丝毫不落下风。 陆帆依旧笑,笑意中透着危险:“可本太子记得不错的话,唐三皇子现在应该在凯旋而归的队伍中,不该出现在我吕国才对,若是被唐王知晓皇子殿下脱离队伍,不止一次偷偷来我吕国,不知唐王会怎么想?” 秦风儿心中咯噔一下,不安的情绪顿时浮上了心头。 原来陆帆早就知道秦墨絮的一切,就连陈国的那一次,他也是知道的。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沉默不语,这人到底对自己安了什么心思? 咬了咬唇,女人终究不愿意让两个男人挡在自己面前送死,从秦墨絮身后站出来道:“陆帆,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闭嘴” “风儿,别说话。”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果断命令的是李垢,而柔和婉转的是秦墨絮。 如风始终观察着陆帆身后的人,酝酿着逃跑的路线。 原本他们是想在大婚当日逃出去的,如今看来只能提前闯宫了,只是不知出了这吕王宫后,宫外那些人能否适时接应,一切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陆帆面色一冷,柔和的笑意顿时像消失无踪,阴沉的眼眸中闪过无数的冰刃,像似要将人生生冻裂一般。 秦风儿咬牙,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决不能跟陆帆硬着来,只好妥协道:“殿下,今日之事都是风儿一手安排,还请殿下放陈王跟我哥哥出宫。” 李垢面色阴寒,上前一步就要开口,却被秦墨絮一把拉住了衣袖,深邃的眸光闪耀着警告的神色。 “风儿,本太子觉得,陈王似乎不是那么想呢!”陆帆望着李垢,眼眸中闪耀着一簇火花,思维也在飞快的运转着,这是绝佳的时机,只要将陈王拿下,那么陈国便是李明渊的,届时他跟李明渊协议也就到了该履行的时候了。 五座城池到手,父王在没有理由不放权了,而他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那些算计过他的,以及正在算计他的,他统统都将报复回去。 “风儿,你别傻了,他怎么会轻易放过我?还是跟我走吧!”既然被陆帆抓到了,李垢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将她带走的好。 如风很是赞同李垢的话,登时亮出了宝剑,秦墨絮见事已至此,只好抽出了腰间的软剑,随时做好闯宫的准备。 陆帆身后的侍卫们见了,个个眼眸中闪耀出兴奋的光芒,恨不能立时扑上来大干一场。 “风儿!”陆帆无视李垢跟其他不相干的人,只是望着秦风儿笑,眼底心里满满都是对女人的期望,希望她能主动走到自己身边来。 他自认为他付出的并不比李垢少,甚至比他还要维护秦风儿,即便是一块冰也该被自己融化了,他相信女人会主动走向他,会主动留在他身边的。 然而他错了,女人连犹豫都没有,迈出的脚步后退一步,终究还是站在了李垢的身侧。 男人的笑意僵在了唇瓣,森冷的眼睛中滑过一抹伤怒。 是的,他怒了,一向在人前从不表现自己真情绪的人,最终还是被女人给激怒了。 他付出了百分百的努力,不希望得到百分百的回报,哪怕是百分之一他也甘之若饴,可就连那可怜的百分之一也没有。 他的心如如同刀搅,一寸寸的龟裂,淌血,在也无法愈合伤口。 爱一旦没了,便是恨,滔天的恨意侵袭而来,像似要将他生生撕碎了一般。 陆帆上前一步,冷厉的逼视着秦风儿道:“风儿,你确定这是你的选择?”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似在他的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让人忍不住颤抖,寒气打脚底直冲心田。 女人低垂眼眸,不愿让他看到心中那抹犹疑,颤抖的唇终还是说出了伤人的话:“对不起,我从未爱过呢。” “呵,哈哈,呵呵……”陆帆笑了,有些狂,伴随着身影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晃荡,吓的他身边的小太监面色一白,伸手就要去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道:“这是你自己选的。” 他的手直指秦风儿的鼻尖,冰冷的眼眸中满是决绝。 秦风儿一个踉跄,心中一抹痛意弥漫开来,她竟不知何时何地,他在她的心中生了根,而那刚刚蒙尘的嫩芽被她生生折断了。 “陆帆,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为难风儿。”李垢阴冷的脸色闪耀着恼怒的气息,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秦风儿挡在了身后,将陆帆仇恨的目光全部打在了自己身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惊变 男人咧着嘴依旧是笑,但笑容的背后有些歇斯底里,更多的则是阴鸷:“李垢,既然你要撕毁五年和平协议,就别怪本太子不仗义,你以为你身后的那个女人是什么好东西?他不过是别人穿过的破鞋而已!你还不知道吧?她早在嫁给你之前,便已经不是女儿身了。” 噼啪一声惊雷响起,震得整个大殿剧烈的晃动,秦风儿一个没站稳向后跌去,被秦墨絮一把扶住了腰:“风儿,你还好吧?” 秦风儿的脑袋嗡嗡作响,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李垢的背影,而心却是被冰封了一般。 男人没有回头,依旧瞪着陆帆,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能猜得到他该是生气了的,又或者他会后悔来这里吧? 殿外雷声轰鸣,夹杂着一道道闪电疾驰而过,将陆帆那张惨白的脸照的十分清晰,如同地狱的鬼,让人打心里恐惧。 不知是雷声,还是掌声滑过,苍老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老吕王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如同刚来时的陆帆一样,堆着笑意道:“人都来齐了?还真让孤小看了你,竟然有如此能耐,让陈国的王跟唐国的三皇子,放下手中的事情,纷纷跑到我吕国来阻止你与我儿的婚礼。” 显然陆帆并不知道老吕王会来,慌乱之后却是第一时间为秦风儿开脱道:“父王,此事与风儿无……” 然而他的话未说完,便被老吕王伸手阻拦道:“帆儿,你真让父王失望,这么一个残花败柳,哪里值得你为她做那么多?孤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孤的儿子。” 陆帆心中咯噔一下,一双精明的眼睛滴流乱转,却是想不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开始懊恼刚刚不该因为一时激动,而将秦风儿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 他本意只是刺激一下李垢,让他放弃带走秦风儿的念头,却不想自己的父王也会来,而且还将所有人堵在了这里。 “父王,那只是孩儿的……”陆帆还想要解释什么,老吕王哪里还有心情听,抬眸看向李垢,浑浊的眼眸中闪耀出一抹精光。 “陈王李垢,着实比你父王厉害,孤用了五年时间布局你都没能上当,却偏偏砸在了一个女人手中,孤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五年时间布局?秦风儿猛然一震,借着秦墨絮的手站稳身形,冷厉的瞪向了吕王。 后者完全没在意她,仿若她就是一颗被用过后随时丢掉的棋子,一双老眼满是笑意的看着李垢,眼底深处闪耀的贪婪,让人不寒而栗。 李垢负手而立,王者之气直逼吕王,虽身在敌营却一点不落下风。 “吕王好手段,让孤佩服得很,没想到孤还未坐上王位,你就已经算计到了一切。” 老吕王呵呵一笑,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杂音,仿若喉咙中堵了口痰,让人极其不舒服。 “孤要称霸七国,若是没有点雄才伟略,又如何做得了大事?” 称霸七国这四个字一出,秦风儿头皮一麻,眼角余光落在秦墨絮身上,心口一阵巨疼。 原来自己果真是一枚棋子,不但害了李垢,还害了自己的三哥哥。 吕王敢在他们面前说出自己的野心,就没打算放他们离开。 秦风儿的心越来越沉,手脚也越来越冷,却勉强支撑起身体环顾四周,想着该如何将他们送出去。 “看样子,吕王这第一刀就砍在了我陈国的身上,你真以为抓了孤,陈国就会妥协吗?殊不知孤既然敢来,便以做出了完全的准备,即便你抓了孤,陈国也不会为了孤一人妥协。” 李垢负手而立,黑色夜行衣在电闪雷鸣中散发着凌冽之气,直逼得吕王面色一变。 陆帆由始至终站在老吕王身侧,望着老吕王的眼睛,如同看着陌生人,仿若从未知道自己的父王心中的想法竟是如此强大。 他算计别人的时候,甚是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瞒了过去。 他开始怀疑,他这二十多年的太子到底是什么? 噼啪又是一道闪电,秦风儿猛然发觉屋顶上多了一些黑衣人。 其中一人在冲她做手势,且十分的熟悉。 而那些人身边七扭八歪的躺着一些尸首,看服饰乃是宫里的侍卫。 秦风儿登时明白了什么,眼看着老吕王因给李垢说话分散了精力,心念一转拉起秦墨絮一跃上了屋顶。 她行动的同时,如风也接到了信号,一跃到了李垢面前,扬手将他送上了屋顶。 厚重的瓦片砰地一声被撞得四散开来。 三个人才上屋顶,就听下面老吕王大喝一声:“抓活的。” 随后几只手抓起秦风儿跟李垢等人飞快的穿梭在屋檐之上。 起先秦风儿还有意反抗,在听到抓着自己的人喊了一声:“跟我走。”后,立刻顺从的在屋顶上飞快的纵越起来。 相对于李垢跟秦墨絮,秦风儿是最弱的那个,所以她只能听凭对方的命令,尽量避免给对方造成危险。 “抓刺客。”身后声音此起彼伏,霎时间安静的吕王宫灯火通明,所有的侍卫都被调动了起来。 一行人被堵在了御花园中,数百名黑衣人将他们护在当中与侍卫们僵持着。 陆帆站出来望向秦风儿道:“风儿,只要你留下,我便放他们离开。” 其中没有老吕王的身形,显然他还没有追上了。 秦风儿穿着粗气思考,抓着她的男人低声说道:“丫头,要不你跟了他吧!这人对你挺痴情的。” 这声音女人即熟,即便对方带着黑巾蒙面,她也知道是谁。 不等她开口,就听李垢沉沉的说道:“杨宇,你给孤闭嘴。” 杨宇嘿嘿干笑,却是没在说话了,横竖他是来看热闹,顺便救个人的,其余的事跟他没关系。 秦风儿咬唇,看着眼前的局势,思考着陆帆建议的可行性。 “不许你胡思乱想,今日你必须跟我们离开。” “你想都别想。” 又是两个男人同时开口,前者是李垢,后者则是秦墨絮,显然他们十分清楚女人的想法。 陆帆急了,瞪了两个男人一眼道:“你们自身难保,有什么权利命令风儿?” 第二百四十六章杀戮 “陆帆,你还没看出来吗?你父王是不会放过风儿的,你若是真想她活,就该放我们走。” 秦墨絮开口,语气中对陆帆还是有些客气的。 倒是李垢蹙眉,十分不满陆帆一而再,再而三诱导秦风儿的举动,下意识伸手握住女人柔软的小手,很怕一松手,她就会被陆帆给哄骗了过去似的。 秦风儿有意想要甩开他,却碍于此时危机重重,压根没给她闲暇的时间。 呜呜呜呜,一阵哭声传来,夏末眼眸通红的从人群中挤进来,望着秦风儿哭求道:“夫人,您走了夏末怎么办?都是夏末的错,您别走了好不好?” 秦风儿蹙眉,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这时候闯进来绝不是好事。 “王上有命,立刻拿下陈王,其余人等死活不论。”猛然响起的命令声,如同惊雷一般打在所有人心上。 哗啦一声大雨倾盆而下,陆帆怒道:“我看谁敢?本太子不管别人,谁若是敢动秦风儿一个指头,本太子定然要他全家性命。” 然而哪里有人听他的,众侍卫刀剑霍霍,直逼数百黑衣人而来。 就听杨宇大喝一声:“杜冕,这里交给你了。” “得令。”黑衣人中有人应声,却是让人分不出谁是谁? 李垢抱住秦风儿一跃而起,紧跟杨宇秦墨絮等人直奔宫门杀去。 越来越多的侍卫,越来越多的杀戮。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血水,在这森寒的王宫中,增添了一条有一条无辜的亡魂。 “抓紧了我,千万别放手。”李垢的声音在女人耳边响起,紧抿的薄唇在闪电中透着一股青紫的气息。 秦风儿心中一疼,越发自责不该让他为自己身处险境。 然而此时的情势以容不得她多想了,躲在李垢怀中伺机而动,哪怕是能帮上一点小小的忙,也算她还有些用处。 激烈的打斗没有让对方的人数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多到刀剑相激的火花在冰冷的雨夜下,依旧闪耀着灼灼的光芒。 陆帆面无表情的站在外围,一双鹰眸死死的盯着秦风儿,每一刀,每一剑从她身边滑过时,都会激起他剧烈的心跳。 一双拳紧紧握在身后,似在隐忍什么,又似在决定着什么。 又是一道闪电飞驰而过,久违的老吕王终于赶了过来,而他身边的厮杀也从未停止过。 秦风儿看清了,如风犹如惊鸿一般的身影上下穿梭,阻的老吕王如同丢盔卸甲的逃兵般一路行来,那双如鬼如魅的眼眸死死盯着李垢,眼底的光辉已经说明了他绝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若是抓不到活着的李垢,他势必会痛下杀手。 不过瞬间的思考,秦风儿立时下了决心,抬手将遂不及防的李垢推了出去,抢过最近一人的钢刀,直奔老吕王而去。 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察觉,这一直被人护着的女人,竟也是个会武之人。 当大家明白过来时,寒气森森的钢刀已经架在了老吕王的脖颈上,刺骨的冷意直逼老吕王心房,他却只是蹙了蹙眉。 “住手。”秦风儿一声力喝,伴随着惊雷一起发出,并未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陆帆一惊,站出一步阻拦道:“风儿,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放了父王。” 然而秦风儿的注意力并未在他身上,一双清冷刚毅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李垢半分。 李垢发觉怀中的人不见了,在想回身去救时,才发觉为何会推开她。 那声住手别人没听到,他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拼着命要往她身边走,却早已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这一次的叫喊,终于震住了杀声震天的吕国士兵,转头间被这突发的场面给吓住了。 “王上,该死的女人,你若是敢动王上一根头发,我定让你尸骨无存。” 也不知是哪个武官喊了这么一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秦风儿强忍着耳朵上那抹不适的感觉,任由冰冷的雨水砸在自己的身上,却不敢放松一刻。 “放他们出去,否则我就杀了你们的王。” 她的话音才落,啪啪的掌声便响了起来,却不是发自别人之手,而是出自老吕王一人。 他带着淡漠的笑,用眼角扫了眼架在自己勃颈上的钢刀道:“千军之中取敌军主帅之头颅,孤小看了你这个女人。” “费什么话,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你就给我陪葬好了。” 秦风儿没心情跟老吕王多说,她深知废话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当务之急便是尽快让李垢跟秦墨絮出宫去,只要出了这道宫门,她相信绝没人能阻拦得了二人离去。 然而老吕王只是冷哼一声,转头冲着其中一名看似侍卫头领的人高声道:“传孤旨意,孤死之后传王位于半月前回宫的湛王。” 此话一出,秦风儿的手就是一抖,而陆帆惊的目瞪口呆,在冰冷的雨水都不如他心中的那股冷意,来的冰寒之极。 至于其他人有疑惑,有惊讶,更有甚者连湛王是谁都不知道。 独独李垢看着陆帆,满面森寒的笑意:“殿下,你没想到吧?自己辛辛苦苦的努力,竟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也许你还不知这湛王是谁?是否需要孤给你说说?” “陈王,你无须挑拨离间,就算帆儿知道了,你今日也难逃一死。”老吕王力喝,全然不在意陆帆的想法,那双阴鸷的眼眸,闪耀着胜利的光芒。 陆帆终是没能忍住,转头看向老吕王,被大雨砸的铁青的面色上,满满都是不敢相信的色彩:“父王,湛王是谁?你让他说清楚。” 老吕王清冷的面上滑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却很快便淡定了下来,幽幽的笑道:“湛王是孤跟王后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孤放在宫外独立栽培的继承人。” “那我算什么?我也是母后的儿子,父王为何要如此对我?”陆帆的声音透着歇斯底里,许是因为自幼在宫中长大的原因,即便是生气依旧保持着深藏不漏的冷静。 第二百四十七章身世 “你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为湛王铺路的棋子罢了,如今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孤看在你曾经代替湛儿的份上,可以放你出宫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老吕王淡漠的说着,语气中没有一点感情。 老吕王身后的秦风儿全身泛着冰寒,脑海中猛然浮现出被囚禁时,那个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 她还以为那男人跟陆帆是一伙的,如今看来最傻的那个竟然是陆帆,她的心突然有些同情起他来。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他的一生不过是为了别人而活,到头来面对的事情哪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你真狠!”秦风儿在老吕王身后幽幽开口,手下的钢刀不由得用力了三分,淡淡的血丝渗出来,混合着雨水蜿蜒而下。 老吕王依旧不惧,任凭血液流淌,一双冷冽的眼眸看向自己的武将士兵,后者顿时明了老吕王的意图,刀剑霍霍在次向着李垢等人而去。 “慢着。”陆帆面色铁青,在电闪雷鸣中闪耀着狰狞的光芒。 “父王,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他早已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却还是不死心,非要问出那个伤害自己的话不可。 老吕王眼中透出无情的光芒,冷笑一声讽刺道:“孤还以为这么多年的教导,你会聪明一点,没想到你还是那么愚笨。” “你是他的儿子,只不过你的母亲只是个卑贱的宫女罢了,所以他才会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让你取代了湛王,让本该在你这位置上的人安然在宫外生活了二十年,而你却取代湛王面对宫内一次次的勾心斗角,一次次的毒害、暗杀。” 李垢挺身而出将陆帆的身世一一道来,使得风雨中的男人一个踉跄,险险没能站住身形。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老吕王,满眼都是询问的意味。 后者依旧在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秦风儿不知李垢是如何查到陆帆的身世的?却明白这事绝对是他来吕国之后才知道的,否则他不会没有一点准备的就这么来了,以至于将自己陷入如此险地。 她的脑筋飞快的运转着,眼看着陆帆高大的身影一瞬间羸弱了下去,心底深处翻出一抹幽幽的疼意。 眼眸略转间,她猛然计上心头,冲着如风大喝一声:“去璇玑夫人那里,杀了湛王。” 如风何等人,登时明白了秦风儿的意思,一转身快速往璇玑夫人处飞去。 老吕王脸色大变,呼和道:“将他拿下,保护湛王。” 此话一出,大部分侍卫调转方向,直追如风而去。 杨宇也明白了秦风儿的意思,朗声道:“杀了湛王。” 他这话一出,立时有十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直追如风的方向飞奔,逼得又一批侍卫追了过去。 秦风儿嘴角衔着笑意,低头在老吕王脖颈处吹着寒气道:“王上,心急则乱,风儿先行一步了。” 话落,一把推开老吕王,钢刀直劈他的心口。 却不想陆帆挺身而出,一把将老吕王拉到自己的身后,生生受了秦风儿这一刀。 惊的女人手一抖,硬是调转了方向砍在了陆帆的肩上。 殷红的血快速流出,伴随着冰冷的雨水侵染了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在电闪雷鸣间,闪耀着狰狞骇人的色彩。 “你……”秦风儿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陆帆一杨手将她推向李垢处:“好好待她,若是你在负她,我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的。” 李垢飞身而上,一把接过女人,抿了抿唇终究还是说了两个字:“谢了。” 随后拉起秦风儿便往宫外飞奔。 秦风儿窝在李垢的怀中,回头便看到老吕王的人飞速追来,却被陆帆扬手拦住道:“中庭卫何在?” 他这一声呼啸,登时闪耀出几十名黑衣人来,将那些人团团围在当中。 就听老吕王力喝道:“你要造反?” “儿臣不敢,儿臣只求父王放了儿臣心爱的女人。” 话落,那巍峨的身影噗通一声跪在了磅礴的大雨之中,任凭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五尺的身躯。 之后的事,秦风儿便不得而知了。 许是大喜大悲太过起伏,又或是冰冷的雨,凄厉的雷,让她身心疲惫,当她陷入黑暗前,她还试图说服李垢回去救人,可她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她醒来时,马车摇摇的晃动着,四周的一切景物也都是那么陌生,唯独那股熟悉的气息让她觉得心安。 “吕王通告全天下,将风儿逐出吕国,这事对风儿的名声大大不好,我必须将风儿带回唐国。” 这是秦墨絮的声音,没有半丝商量的余地。 秦风儿蹙眉,微微侧头,便看到李垢的背影,以及秦墨絮的半边侧影。 原来他们是在马车上,难怪如此晃,晃得她有些头晕目眩的。 “我不会放风儿回唐国,那对她更加不好。”李垢声音淡漠,泛出一丝冷凝,语气中很是不悦,却因为对方是秦风儿的哥哥,而勉强压制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你凭什么?你别忘了,风儿是你送到吕国的妾,为此你还签了五年的和平协议。” 秦墨絮的语气中充满了恼怒,还有冷然的讽刺。 车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秦风儿下意识闭上了眼眸,不想令两个人发现自己已经醒了,内心却在思考着她昏过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现在又身在何处? “孤是有苦衷的。”一向不愿跟任何人解释的李垢,面对秦墨絮的咄咄逼人之势,却也只能说出这么多。 秦墨絮磨牙,铁青的面色透着阴寒之意:“那就别在管风儿的事,自此以后她跟你在无干系。” 话音落,女人只觉得一双手伸了过来,欲将她抱起,却也只碰到她的胳膊而已,便听李垢道:“何不等她醒了,我们问问她的意见?” “你现在知道尊重她了?早干什么去了?”秦墨絮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在没有之前的凌冽了。 却还是抱起秦风儿喝道:“停车。” 外面的车夫听到了他的吼声,慢慢的停下了马车。 下车前他补充了一句:“我跟风儿坐后面的马车,这里的空气着实污浊。” 第二百四十八章逃离吕国 在没听到李垢的声音,也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秦风儿闭着眼眸,心中隐隐的疼了一下。 以前她从未思考会跟李垢回去,更加没想到他会放着陈国的事务来吕国找她。 直到现在她都看不透李垢,她不知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有怎样的位置? 刚刚还在想,跟他在一个马车里,是该继续装睡,还是该醒来然后面对现实。 没想到秦墨絮帮她解决了这个麻烦,让她心中舒口气。 上了第二辆马车,秦墨絮将她小心翼翼的放下,这才叹了口气道:“以前你一惯不会装睡,何时变得如此会装了?” 秦风儿没能坚持住,嘴角一咧,终还是坐了起来,伸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脸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醒了的?” 秦墨絮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抱起你那会,我就发现你醒了。” 秦风儿皱了皱鼻子,如同猫儿一般往后躲了躲,却看到他胳膊上透出一丝红。 立时想起吕王宫那场恶战,也不知他伤的重不重? 听闻他在怀柔战场上,便受了不少伤,如今伤上加伤,着实让她有些心疼。 忙上前扯着男人的衣袖道:“你的伤口裂开了。” 见她心疼自己,秦墨絮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暖意,将她往后推了推按坐在位置上道:“无妨,一会秦昊会上来给我从新包扎的。” “秦昊也来了?”女人的视线成功被转移,掀开车帘往外面看。 风景依旧是吕国的风景,周围的人却不在是吕国的人了。 长长的车队快速前行,掀起一层薄薄的烟雾,烟雾中若隐若现的几个熟悉身影,正是秦昊,如风还有杨宇。 几个人端坐马上,也不知说起了什么话题,笑的十分开心,爽朗的笑声传了多远,以至于田地里干活的百姓们纷纷抬头观望。 “快到边境了,吕王的军队大抵不会追过来了。” 见秦风儿望着外面发呆,秦墨絮开口解释着。 她放下车帘,转头看向秦墨絮询问:“我睡了多久?怎么就到了边境?” 男人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女人的额头道:“你睡了快一个月了,我们伪装成商队,日夜兼程才摆脱掉了追兵,如今吕王知道追不上我们,便发下通告,说你在吕国行为辱了太子的名誉,遂将你逐出吕国。” 陆帆这个名字猛然闯入脑海,让秦风儿忘却了询问自己为何一睡就是一月之久的事,忙开口询问道:“陆帆怎么样了?” 秦墨絮微微蹙眉,对于她询问陆帆这个人,有些微的不悦,却碍于最后终是那个人帮了大家,便没有斤斤计较道:“具体情况还不知晓,但吕国并没有罢免太子的消息,想来他在位那么多年,一定扶植了不少自己的人,吕王想要罢免他也不是什么易事。” 秦风儿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为陆帆担忧,秦墨絮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拿过车内准备的披风,为她披上道:“你喜欢上他了?” 她被这问题惊到了,抬头望着秦墨絮淡漠的眼眸,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喜欢吗?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以前觉得太讽刺,觉得万不可能的事,如今却是有些难以开口了。 “如果你喜欢他,将来他做了吕王,我便想方设法联系他一下。”秦墨絮开口,语气淡如水,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秦风儿忙开口道:“别,我不喜欢他。”可话一出口,心中又泛起一丝疼意,矛盾的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秦墨絮叹息,捧起她的脸道:“你瞒不过我的,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哥哥,只是你跟他还有李垢,都不是一路人,跟我回唐国吧。” 说来说去,秦墨絮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秦风儿带回唐国,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那两个男人,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无法放心的将她交给他们。 李垢虽贵为王,却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陆帆只是一个太子,如今更是飘摇的没有未来。 所以他必须将秦风儿留在身边,至于她的将来,他会慢慢为她物色更合适的人选。 秦风儿犹豫了,秦墨絮说的不假,她爱李垢,但这个男人太飘渺,让她捉摸不透。 至于陆帆,说不爱,她又放不下。 说爱,她压根不知她爱他哪里。 相比于李垢让她锥心刺骨的感觉,她总觉得陆帆少了点什么东西。 犹豫再三,秦风儿抬头望向秦墨絮道:“我不想回唐国。” “你是要跟李垢回去陈国?”秦墨絮有些急,声音提高了不少。 秦风儿生怕前面车里的李垢知道自己醒了,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道:“你别急啊!我也不想回陈国。” 秦墨絮这才松了口气,灼灼的眼眸望着秦风儿,满是对她想法的疑问。 女人犹豫了一番道:“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秦墨絮立刻摇头否决道:“不行,先不说你这想法是否现实,就说李垢知道了,也不会让你安宁的,他一定会将你带回陈国,无论是用绑的,还是用强的,你比我更了解他不是吗?你若是真想避开他,唯一的方法就是跟我回唐国。” 秦风儿明白男人的话不无道理,可她是唐国的公主,嫁到陈国是有目的的,如今唐王要求她查探的事她还未查探到,就这么回去唐国,岂不是会面临更大的磨难?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放心哥哥会尽全力护着你,如今哥哥不同以往,哥哥有了战功,在父王那里也是说的上话的,回去后哥哥就求父王给你辟出一间宫殿来,让你安心在里面生活,其余的事哥哥会看着办的。” 秦墨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秦风儿不知如何回拒才好。 “殿下,风儿姑娘醒了吗?”像似听到了她内心的求救一般,马车外响起了秦昊的声音。 秦风儿一喜,忙回答道:“醒了,你进来吧!” 秦墨絮蹙眉,有些不悦,却还是起身下车,给秦昊让了位置。 第二百四十九章伤势 某个装模作样的人,捋着刚长出来没几根的胡须,深沉的走进来,看到醒着的秦风儿,立刻堆了一脸的笑道:“哎呦!气色不错偶!” 秦风儿白了他一眼,伸手捋顺自己的衣物道:“说人话。” 秦昊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却马上醒悟过来笑道:“还能开玩笑,说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这才想起秦墨絮之前的话,忙伸出胳膊询问道:“听我哥说,我昏迷了一个月,到底怎么回事?” 秦昊也不客气,放下医药箱走过来,给秦风儿把了把脉道:“许是你之前的旧疾复发,加之雨水太大,冰寒入骨,导致数病齐发,若不是本人医术好,你早就去见阎王了,所以该……” “你丫废话这么多,之前还跟我玩深沉。” 秦昊知道她说的是在陈王宫时,他因为研究陈王宫的医术,基本上就不怎么跟他说话的事,没想到她还记仇了。 拍开秦风儿的爪子,秦昊不客气道:“如今我可是名医,得罪了我,你可没好果子吃。” 她撇嘴,却没在打趣他,眨了眨眼眸询问道:“其他人伤势如何?那日王宫里都逃出来了吗?” 她惦记如风等人的同时,也惦记着杜冕,他毕竟是杜二娘的男人,若是因为自己出了什么事,她可没脸去见那个刁蛮的女人。 秦昊不知她想问谁,略想了一下才开口回答道:“如风受了重伤,还得养个一段时日,杨宇带去的那些人,三分之二没回来,倒是那个杜冕武功比较好,是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杨宇那家伙你别看他装的人五人六的,他身上的伤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风儿的心一紧,没想到突发的意外竟然如此惨烈,对于吕王又恨上了三分,若是她有能力的那天,这个仇她定然要双倍奉还,只期望那老头能够活的长远一些。 “我哥哥的伤好像裂开了,你帮我给他包扎一下吧!我想跟杨宇说几句话。”她有气无力的开口,因着见到熟人的兴奋一下子消失了。 秦昊垂了眼皮,有些微不悦的意味,却也没跟她争执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道:“这里是特效药,这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若是头疼了吃一粒,两三分钟就能见效。” 秦风儿握着洁白的瓷瓶,嘴角抖了抖道:“你自己做的?我该不会是你的第一只小白鼠吧?” 秦昊眼睛一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要还我,我还不愿意浪费你身上呢。” 他说着话伸手就要去抢,女人十分宝贝的塞进了怀中,挺了挺胸口道:“有能耐自己过来拿。” “无赖。”秦昊扶额,对于自己认识了秦风儿这个损友表示十二分的后悔。 拎起药箱子下车,还不忘碎碎念道:“回头弄点蹬腿瞪眼丸,吃死你。” 他话是这样说的,但嘴角那抹愉悦的情绪却骗不了任何人。 直到秦昊的背影消失在马车外,秦风儿才讪讪的收回了目光,大好的心情一瞬间便跌回到了谷底。 许是怕打扰了秦风儿休息,杨宇并没有马上过来,而是在前面村子稍作休息时,才慢悠悠的上了马车。 之前在宫里,杨宇一直蒙着面,所以女人并未看清楚他的脸色,这会才算是瞧真切了,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愧疚之意。 “杨宇,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增添这么多麻烦,若是知道的话,我宁愿让你继续待在陈王宫中。” 经过这么多生死劫难,女人说的话,皆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点欺骗之意。 杨宇摆摆手,带着苦涩的笑意回答道:“你没必要愧疚,以前的我居安思危,总觉得日子过一天算一天,找到回去的方法,就会马上回去,绝不在这古代多待片刻。” 他说着话,脸色是苍白的,语气倒还算中气十足。 秦风儿忍不住掏出锦帕递给他试汗,头一次没有打断他说话,而是耐心的听下去。 “直到遇到你,直到你逼我出宫,我才发觉日子其实是可以换个过法的,而父辈们口中一直说的建功立业到底是什么?也在战场上让我找到了答案,若真计较起来,还是我该感谢你才对,至少我这后半生不会在碌碌无为的过日子了。”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上了战场?”她试探着询问,一双水眸盯着杨宇的眼,片刻都不敢放松。 他笑着点头,悠悠吐出一口气道:“是啊,以前看军事题材时总有种热血倍看却无处发泄的意味,真上了战场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杀戮的,而我恰好就是那个合适的人。” “你该不会是不想回去了吧?”秦风儿有些害怕,杨宇是她最大的助力,若是这个人想要留在,不在去找回去的办法,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恐怕老死古代,也无法回去属于自己的年代。 杨宇的眼神有些缥缈,透过她望向车外,神思似乎飘的很远很远,以至于秦风儿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是瞪着他看。 良久,车外传来马嘶之声,将他的思维拉了回来,不由得尴尬一笑道:“让你看笑话了,我是真的怀念战场上并肩驰骋的岁月啊。” 秦风儿蹙眉,内心更加忐忑了:“你才离开战场多久?怎么又想着回去?听说你身上的伤很重,差点要了你的命。” “你不懂,有些东西是会上瘾的,就如同你吸了大麻,一旦上瘾便再也无法戒除。”杨宇将锦帕折叠的方方正正,并没有还给秦风儿,而是随意的揣进自己怀中又道:“你叫我进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听我说这些的吧?” 秦风儿的眼眸低垂,原本要问的话,统统咽进了肚子里,想了许久终还是决定将事实告知他,至于他如何决断,以由不得她半分了。 “杨宇,关于你孩……” “风儿,今夜可能要在此宿营,你是睡在马车里,还是到百姓家过一夜?”秦风儿的话未说完,车下响起了李垢的询问声,语气中带着极致的关心。 秦风儿转头望向车外,轻薄的车帘映出了男人高大的轮廓,几乎近在咫尺。 第二百五十章杨宇的心事 秦风儿心跳略快,庆幸自己慢了一步,没有将到嘴边的话说出来,若是被李垢听到,会有怎样的后果她不敢想象。 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道:“在百姓家里过一夜吧!” 见她整理衣襟,杨宇极有眼力的起身退出了马车,秦风儿紧随之后出了马车,这才发现他们停在了简陋的农户院子了。 周围不少衣着破烂的百姓在围观着他们,像似在看稀奇,让她十分不舒服,可以抬手遮掩住自己的脸,伸手搭在李垢过来接他的大掌中,触手一片寒凉。 许是太久没有接触过他的手了,早已忘记他的手是永远捂不热的寒冰,此时在接触让她不由得打了很寒颤。 感觉到秦风儿发抖,李垢忙将她拥入怀中,顺手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道:“吕国气候宜人,但早晚还是有些寒凉的,我们走的急,女人的衣物没几件,你且先披着我的披风,等到了大市,我在为你多置办几件衣物。” 秦风儿摇头,没多说什么,迈步往前方走去。 不远处秦墨絮正在跟当地人说着什么,对方拿着银子乐呵呵的让出了自家的屋子。 见秦风儿过来了,秦墨絮忙走几步迎上来道:“今夜你住这间屋子吧!整个村庄也就他家还算能住人。” 这话十分别扭,其余人家不也都住人了吗?只是过于破旧罢了。 但秦风儿明白他的好心,便也没在多话,迈步便往屋子里面走。 秦墨絮伸手拦下李垢道:“今夜王上就跟我们凑合一夜吧。” 他这举动实在太过明显,以至于李垢面上浮现出一抹恼意。 秦风儿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男人,只见他的脸色铁青,望着秦墨絮隐忍道:“风儿是孤的女人,孤跟她睡一处即可。” “若我记得不错,王上应该还未跟舍妹圆方,并且陆帆的话王上该是听到的,你最好还是别逃避的好,为了舍妹将来的幸福,我还是决定将她带回唐国去,当然决定权在舍妹身上,我不会勉强,相信王上也不会勉强吧?” 秦墨絮一句话,好几个意思,连带着陆帆也扯了出来。 秦风儿倒不在意他对李垢的态度,只是陆帆那句话让她心中别扭,并且也不敢无视。 男人大抵都是在意女人第一次,她相信李垢也不会例外,由其在这个封建的古代,更加注重女人的贞洁,而她所有的秘密都已经被抖了出来,即便李垢可以装作毫不在意,可她必然是逃不开这个心结的。 所以不等李垢有所反应,秦风儿转身进了屋,并且将房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只听外面传来李垢含糊不清的声音:“孤的事不牢你费心……” 之后在说了什么,她以无暇去听,缓步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 许是穿越过来便住在宫里的缘故,她从未见过古代穷苦百姓过的日子,如今真真切切摆在她眼前了,她才知道什么是家徒四壁,就这还算是村里比较好的房子,那其他人都是怎么过日子的? 这更坚定了她要回现代的决心,这里的生活以及人文都让她承受不了,尤其是没有了李垢的古代,越发的没有意义了。 好在床榻上还有一床崭新的被子,让她暂且能够安心睡上一觉,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午夜梦回,女人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坐起身时,外面已是一片月朗星稀,伴随着猫头鹰的叫声,以及风水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秦风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有些害怕的起身,想着还是回去马车上睡得好,至少那边还有杨宇跟他的人在,也不至于自己一个孤孤单单的在房子里害怕。 打开房门时,一股冷风袭来,她在次打了个哆嗦,放眼望去满园帐篷,三三两两的火堆旁,有些人还未睡坐在一起聊天,而有些人则困累之极,合着衣服倒在地上便睡了。 好在吕国的气候温差并不大,即便是夜深人静,依旧带着一丝暖意,所以他们并不怕睡着后会生病。 她轻抬脚步,很怕会吵醒了熟睡的人,一步步移到了之前做过的马车旁,抬头便看到杨宇坐在车上,拎着酒壶赏月,倒是很有气氛。 “怎么?睡不着?”杨宇早就发现她了,只是怕惊了她,直到她看到他后,他才敢开口询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矛盾,最终开口道:“做了个噩梦,有些睡不着了。” 杨宇移动了一下,让出身侧的一块地方道:“坐下聊会!” “聊五块钱的?”女人歪头,用现代人的方式跟他对话。 他有些愣怔,显然不明白这五块钱的典故是从哪里来的? 她也不在意,一跃上了马车,在他身边坐定后,跟他讲解了一番五块钱的定义。 杨宇呵呵的笑了,捂着嘴几乎笑出了泪,可她明白,他的笑意不达心底,恐怕也在怀念着那个时空。 “看样子,你穿越过来的时间,比我长的太多。”女人百无聊赖的说了这么一句,终究将男人的笑给止住了。 杨宇叹了口气,望着头顶的月亮道:“在那边,我也有心爱的女人,跟上元长得一模一杨。”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心里话,却是让秦风儿一惊,没想到他竟也是个痴情种,之所以会爱上秦上元,竟然是因为她长得跟他的爱人一模一样。 若是死去的秦上元知道了,会怎样想? “她知道吗?”她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开口问了出来。 杨宇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她的问题,抬头望着皎洁的光亮道:“知道的,但她那么单纯良善的性子,即便知道也依旧爱着我,就如我爱的那个女人一样,有时我在怀疑,她也许就是韵儿的前世。” 韵儿?他在那个时空的爱人吗? 心中虽然疑问,但碍于之前问得太多,引起了杨宇的伤心事,所以这次秦风儿选择了沉默。 “你怎么打算的?是跟李垢回陈国,还是跟秦墨絮去唐国?” 这个话题探讨了一路,让秦风儿有些反感,却又不得不正视。 第二百五十一章为难 “若是你,你怎么决断?”秦风儿为难,索性将问题丢给了杨宇,换个人换个思维,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许是累了,晃了晃脖子,离他最近的秦风儿,依稀能听到他脖颈上骨头咯嘣咯嘣的响声。 应该是战场上伤了脖颈,以至于落下了病根,但她很聪明的没有去问,觉得男人大抵都很在乎颜面,尤其是杨宇这样的男人,还是给他留些颜面的好,不要总是揪着他受伤的事不放。 “若是我,我会选择离开李垢一段时日,这样至少你跟他都能看清楚自己的真心,到底彼此之间有没有爱!当然我是站在男人的立场上想问题,你们女人也许跟我们男人想的不同。” 秦风儿的心有些失落,想着李垢会不会也有这种想法? 转念一想,她又笑了,若是李垢有那样的想法,就不会跟秦墨絮争执自己到底去哪里。 “其实你也觉得我该跟三哥哥回去唐国的吧?”秦风儿直接询问出口,完全不给杨宇缓解的时间,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的望着他,让男人有些不太舒服。 “我只是觉得身为男人,李垢做的并不好,若是我站在他的角度,而你是上元,我绝不会放任你流落别国,当然他并没有真的想让你去吕国,这中间出了太多意外,否则他不会走上这一趟,要知道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杨宇一席话,将前因后果说的很清楚了,就差摆明了指点秦风儿了。 她不傻,自然明白杨宇的意思,但最终的选择让她很是为难。 秦风儿敛了眼眸,幽深的目光望着漆黑的地面,暗的夜将脚下的土地遮掩的看不清楚色泽。 “算了,明日事明日了。”像似想明白了纠结解决不了事情,她起身进了车内。 杨宇回头,有些好笑又好气道:“你好端端的不睡屋子里,怎滴跑出来抢我的地方?” 秦风儿回头,冲着杨宇吐舌道:“还是人多的地方有安全感,索性那间屋子留给你吧。” 杨宇无奈摇头,却并未马上起身离去,而是仰头继续望着月亮。 天上繁星点点,却不及那满天星辰中透出的一张清晰的轮廓,即便她走了那么多年,他依旧无法忘却她的容颜。 秦风儿整理好马车中的床铺,窝在被子中时,终还是没能忍住说出了口:“杨宇,若我说那个孩子……” “孩子的事,不牢你费心了,我即以出了王宫,便由我来寻找,我是他的父亲,应该尽属于自己的职责。” 秦风儿心念一动,浓浓的愧疚爬上心尖:“若没有那个孩子怎么办?你会不会因此而记恨上我?” “不会,至少你让我有了希望,在则上元的确有过身孕,只是她为了我的安危,说是打掉了那个孩子,可我有感觉,她不会那么狠心。” “有孩子?”秦风儿躺不住了,翻身坐起,从马车中探出头来。 杨宇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她那张即八卦,又发自真心的脸,头也没回一下,反手将她的小脑袋又按了回去,顺带着还将马车的门关了个严实,以防止她再探头出来。 “当初的确是有过一个,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派人来告诉我,为了我的安全,她必须打掉那个孩子。” “你答应了?”秦风儿躺回到被窝里,望着漆黑的车顶发呆。 杨宇叹了口气,从马车上跳下来道:“从未应允,本想亲自去跟她说的,却不想自那以后,她便在宫内消失了,直到今日我都未能查出她的死因。” 你都没有查出来,我又怎能查得出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风儿肚子里一堆的疑问,却最终没能说出口,她知道这对杨宇来说,也是一个放不下的结。 但杨宇的话,却让她松了口气,至少那个未知的谎言,在也不是她的负累了。 杨宇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马车,确定不会有危险后,才转身去了秦风儿出来的屋子休息,这一夜除了他们二人偶然的交谈外,便是一片宁静祥和。 第二日启程时,李垢发觉秦风儿不见了,派人四处寻找才得知,秦墨絮也不见了。 李垢震怒,带着杨宇等人一路往唐国的方向疾追了三十余里,直到出了吕国的范围,被一个放牛的牧童挡在了路上,孩童将一封信交给李垢,并告知女人的模样后,才牵着老牛缓缓的回家了。 李垢高坐于马上,望着那封信足足一个时辰之久,脸色清白不接,让下面的人满是担忧之意。 杨宇跟如风找个被风的地方站定,望着唐国的方向道:“恐怕你这次又回不去陈国了。” 如风顺着他的目光看,满脸的忧愁却没回答。 他的行动以证明了一切,背后的背包早已打点妥当,只差主子的一句话而已。 “你此去唐国,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一定要去城隍脚下的面点找老孙,他会将你们的消息传回陈国,若是可能我会亲自接应,若是不能我也会派得力的人过去帮衬一二。” 如风仔仔细细的听了,也都小心谨慎的记了,但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道:“也不知主子怎么想的,回去唐国不是自取其辱吗?” “跟陈王回去就不是自取其辱了?”杨宇不悦的白了如风一眼,所含意味不言而喻。 显然杨宇说的是对的,如风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但终没有之前难看了。 “还有,她回去唐国势必会受到冷落,吃穿用度等方面秦墨絮固然不会让她受屈,但那些皇家公主跟嫔妃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虽是她身边的侍卫,却也不能如同陈国、吕国那般胡来,能忍则忍,能避则避,当然若是能挡也要帮着挡一挡。” 杨宇事无巨细的交代,李垢站在二人身后倾听着,阴沉的脸让人胆颤。 因着其他侍卫站的比较远,如风跟杨宇的注意力又在彼此身上,并未发觉李垢的到来,自然也就没了顾忌。 第二百五十二章邀约 “谢杨大哥提点,我会尽力保护主子的。”如风的话发自真心,自从吕王宫并肩作战后,他便将杨宇当成了自己人,对于这个人给的建议,也是打心里接受的。 “既然孤的话都被你说了,那孤也就不说别的了。”李垢听得差不多了,突然插嘴打断两个人的话,缓步从腰身粗的树后走出来,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了如风。 如风不明所以,却恭恭敬敬的接了。 杨宇对李垢不算太恭敬,却也没有失礼,转身退到一旁,表示不愿参与他们主仆之间的事。 “若是风儿在唐国受气,第一时间送信给孤,孤会想办法帮助她的。” 杨宇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哼哼道:“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 他因为秦上元的事本就对李垢有意见,从未有过臣服他的心,若不是秦风儿要挟住了他,他宁愿在宫内老死,也不愿意跟李垢低头。 但经过这么多事情后,又跟李垢来这吕国王宫走了一趟,便生出了一些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情谊,却也只有那么一点而已,所以他全然不在意李垢听到他的话。 在则他现在是自由身了,大不了隐身田野间,让对方找不到自己,但憋在心中的话却是不吐不快的。 李垢侧身扫了眼杨宇,对方不卑不亢瞪了回去。 不想李垢阴沉的脸却扯出一抹笑意来。 “杨宇跟孤回去陈国吧!孤在朝堂上给你个一官半职如何?” “免了,在下闲人一个,自在惯了,受不得约束,尤其是人心莫测的朝堂,王上若是真爱惜人才,还是放在下逍遥去吧。” 这么直接了当的拒绝,让如风起了一身冷汗,下意识为杨宇求情道:“王上,杨大哥江湖闲散之人,还是留在外面比较好,在则主子那边还需要杨大哥运筹帷幄。” 如风一口一个杨大哥,丝毫没察觉到李垢微变的脸色,到是杨宇看出了端倪,怕如风因为自己受到牵连,忙站出一步岔开话题道:“陈王,如风在不去追夫人,恐会赶不上她了,夫人一旦入了唐国的军营,如风在想进去,恐会平生事端。” 李垢又岂会不知杨宇的心思,虽恼他对自己的态度,却也知如风是为了秦风儿好。 一个是自己爱的女人,一个是曾经的情敌,思之再三李垢终是以大局为重,摆手道:“你且去吧。” 如风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被他收进怀中的玉佩,那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在别人看来那是一枚玉佩,但熟悉李垢的人都知,有了那枚玉佩,便可调派唐国周边的陈国军队,这是多么高的荣耀啊! 他弯腰施礼,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飞快上马驰骋而去。 望着越来越远的身影,李垢清冷的眸子里闪耀着无尽的复杂。 杨宇转身欲走,李垢回头道:“你准备去哪里?” 他掉头望着李垢道:“陈王且放心,我即与她有了约定,定然会履行承诺,至于我会去哪里,暂且无法告知。” 末了,他也不管李垢是何表情,拱手拜了拜,算是全了礼数,这才快步往自己人的方向离去。 曲终人散,独留李垢一人站在林木间空悲切,伴随着鸟儿的鸣叫声,平白的添了是孤独之意。 秦墨絮没想到秦风儿会跟自己回唐国,他以为秦风儿会放不下李垢,却不想清晨醒来会有如此大的惊喜等着他。 二人骑着马飞快的离开大部队,直到追上了唐国凯旋而归的队伍时,他依旧如梦如幻,有些不敢置信。 “风儿,你真的跟我回来了吗?”他站在高高的山坡上,遥望着军队开拔掀起的烟尘,看着秦风儿的询问,让秦风儿有些愣怔。 女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笑道:“三哥哥这是傻了吗?我们在一起餐风露宿七八天,你到现在还以为这是梦?” 秦墨絮吐出一口气,欢喜的将女人抱入怀中,幽幽地说道:“谢谢你,给哥哥这个机会,肯跟哥哥回来,这一次哥哥发誓,绝不会让你无缘无故的离开了。” 女人知道他这是在自责,当初她奉父王命嫁去陈国时,他在外征战全然帮不上忙,许是给他留下了心结,这次回来他定然会护她周全的。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选择跟他回来,回来面对更加剧烈的狂风暴雨。 “我相信三哥,一直都相信。”女人口气笃定,让男人的心越发欢快鼓舞了。 二人翻身上马,刚欲挥动马鞭离去,就听身后疾驰的马蹄声隆隆。 二人侧目,便见一人一骑蓬头垢面而来,要比二人狼狈不止十倍。 正在二人纳闷,并准备为对方让路时。 对方的马一声长嘶,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刹那间口吐白沫而死。 马上之人一个翻滚,巧妙的落在了地上,却是连爬几步来到秦风儿马前道:“主子走了,为何不带上属下?” 这声音耳熟的很,但看这样貌却是十足的陌生。 秦风儿忍不住捂唇轻笑:“如风大人,怎滴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如风抬头,满眼委屈的意味:“属下日夜兼程追赶主子,连马都来不及换,因地界不熟,绕了太多的弯路。” 她笑的越发欢快了,没想到武功盖世的如风也会有今日这般落魄的一面,着实让她看了一次热闹。 到是一旁的秦墨絮有些不悦道:“如风是吧?你是陈王的人,此时该待在陈王身边才是,缘何追赶我兄妹二人?” 他这摆明了不愿意如风跟着秦风儿,打算直接将人赶走,秦风儿转头道:“三哥,陈王将他送与了我,他便是我的人,该是跟我在一处的。” 秦风儿知道,她就算是赶如风走,他也不会走的,横竖她回唐王宫后,必然会面对各种奇葩,秦墨絮远水解不了近渴,身边留个心腹总还是有用的。 “风儿,你若是需要人手,三哥从军队中给你挑选最好的勇士,他……”男人低头,居高临下的瞪着如风,虽知这人救过自家妹妹无数次,依旧没办法接受一个陈国的奸细。 当然他自认为如风没那个本事探听唐国的军事,但他是李垢留在秦风儿身边的,就被他归入了奸细之衔。 第二百五十三章凯旋回归 如风仰头,瞪着秦墨絮,之前还觉得这人挺好,这会却是有些反感了。 “好了,妹妹知道哥哥对我的好,但如风我用着顺手,并且我们两个有了默契,真调派别人来我身边,我一时半会还不适应那。” 秦风儿扫了眼如风累死的马匹,刚要张口让他上自己的马,就听秦墨絮冷哼道;“算了,既然你想留下他,我依了你就是,但接下来的路程,你跟我一匹马,你的马让他骑就是了。” 秦风儿骨子里没有古代那些避讳的思想,想着跟如风骑一匹马没什么,反正大军离着不远了,追上去就是了。 但秦墨絮的话还是提醒了她,她点点头一跃上了他的马,男人的脸这才缓和了一些,一夹马腹直奔山坡下的大军追去。 如风扯了扯唇角,对于秦墨絮这孩子般的性子有些无奈,翻身上马紧随其后,很怕秦墨絮使坏,将自己丢在后面。 先头部队早已发现三人的到来,起先还有些戒备,当看清楚是秦墨絮回来了后,登时响起了一片欢呼。 有些士兵不知主帅不在军中,突然见到秦墨絮从外面回来,有些微的愣怔,待他们反应过来后,秦墨絮已经带着秦风儿追上了自己的马车,直接将她塞进了主帅的车里。 “殿下,您可回来了,老夫还以为您得赶在我们入都城时才回的来呢,老夫都已经想好了,您若是赶不回来,老夫就找个借口在都城外扎营,等着您回来一起凯旋。” 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持久的振奋。 但那双精明的眼眸,却是瞪着独属于秦墨絮的马车看去。 对于这位老臣,秦墨絮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先不说他三军统帅的地位,就说这场恶战下来,他也是没少出力的。 若不是他多年来从军的经验,加上杨宇带来的一批能人异士,这场恶战秦墨絮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的。 即便是唐国诸位臣子,也没几个能想到他秦墨絮竟然能凯旋而归,这其中尤为太子秦墨冉最为震惊,当然震惊之余便是扼腕,杀秦墨絮最好的时机,终究是错过了,在想杀他又是谈何容易。 “谢董将军体谅,这次若不是董将军从中周旋,本殿下不会这么顺利的将风儿带回,这份感激之情,本殿下自会记在心中。” 既然对方看到了秦风儿,秦墨絮便没了要隐瞒的意思,索性坦荡荡的说出来,还能让董将军对他更加信任。 董老将军闻言,先是蹙眉震惊,随后眼中又闪过一抹欣慰,情绪之复杂一一看在了秦墨絮的眼中。 “殿下,你怎可将风儿公主接回唐国,这岂不是坏了她的名节。”董老将军的语气并未有半分的嫌弃,反而有一丝怜悯。 秦墨絮拍着马背,与董老将军并肩而行,微微叹了口气道:“想必风儿的遭遇,董将军应该有所耳闻,当初本殿下不能保她一二,如今本殿下有了实力,自然不愿让她在受委屈,即便拼了本殿下这身功绩,也要护她周全。” 听到功绩二字,董老将军有些急躁,不由提高三分声音道:“不可如此,太子一直对你虎视眈眈,三殿下好不容易凭借这次的军功,在三军中站稳了脚跟,若是就此放弃,岂不是让太子有机可乘?” 秦墨絮忙摆手示意他禁声,环视四周人群,见都是自己人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董老将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脸上闪过愧疚之色。 秦墨絮没有怪他的意思,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着想,心中不由一暖,脸色也和缓了不少道:“董将军有所不知,风儿首先是本殿下的妹妹,其次也是陈王最爱的女人,此次救她回来,便有陈王亲自参与,即便不为了亲情,看在陈王的份上,也该卖他这个人情,若是将来……” 聪明如他,话只说一半,年过半百驰骋沙场的老臣,又岂会不知其中的利益关系! 当然李垢这边不过是秦墨絮的托词,他本意只想留下秦风儿,由他亲自照顾她,即便百年之后终老,也希望能够看到她在自己的身边。 因着秦风儿是自己的血亲妹妹,秦墨絮从未发觉,他对妹妹的感情早已发生了质的变化。 “老臣懂了,只不过陈王真的为了风儿公主去了吕国吗?那他当初何苦还要闹上那么一处?老臣总觉得这陈王有些让人看不懂。” 见董老将军相信了自己的话,秦墨絮的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想着回头在朝堂上,他也会帮自己力争一二,心中便浮现出一抹雀跃。 “陈王其人,董将军并未见过,所以尚不知他心思至深,头脑清明,是个难得的帝王之才,许是陈国内政出了什么事,他才会将风儿送到吕国避难,却不想事情没按照他的安排走。而吕王又允了风儿跟陆帆的婚事,所以他才亲自去了吕国,跟本殿下一起将风儿救了出来,这其中的种种实在是太过曲折,改日本殿下定会原原本本说给将军听。” “不敢,殿下何等样人,亲自去将风儿公主带回,必然是有自己的思量的,老臣跟随殿下就是。” 董老将军一礼,以表明董家今后的立场,秦墨絮微微一笑,很是谦卑的伸手扶了对方一把。 车轮滚滚在浩浩荡荡的官路上,碾压出了新的历史。 如今的唐国早已今非昔比,秦风儿未嫁陈国之前,老王尚且身强力壮,自打秦风儿嫁入陈国后,老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高高在上的王位便成为了众矢之的。 有能力的、没能力的都想最后努力一把,争上一争,即便不成功至少曾经争取过,百年之后也不会为此后悔。 首当其冲便是太子,他自幼便登上了太子位,一直以为唐国的王位就是为他而设,直到老王沉疴之后,他才渐渐感觉到了来自各方的压力。 当然最大的阻力便是秦墨絮,只因他一直在外征战,手握兵权是他必须注视的敌人,此次出征怀柔的主意还是王后亲自相授,本以为万无一失,却未想结果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 第二百五十四章心焦 秦墨絮还未班师回朝,他已在太子宫急的上蹿下跳。 由其近日老王听闻秦墨絮的功绩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每每谈论起这个三儿子,便满脸堆笑,逢人就夸自己培养了一个极好的儿子,这越加激发了太子杀秦墨絮的心。 王后端坐上方,母仪天下的气势让人不容小觑,却偏偏对团团乱转的儿子感觉到束手无策。 “冉儿,你在转悠,又能转悠出个什么主意?还不如将你舅父宣进宫来,我们一起商议一番。”虽年过半百,却是风韵犹存声若黄鹂,让人忍不住对她生出一丝好感来,可一旦知道了她的真性情,也会被她吓的退避三舍。 秦墨冉站定脚步,转头看向自己的母后,紧蹙的眉头结成了一个疙瘩:“母后,儿臣岂会不想招舅父进宫?只是也不是谁走漏了风声,父王最近对我们及其注意,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便会传进父王耳中,也不知这陈夫人到底在父王耳中进了什么谗言,该死的女人!” 阴鸷的眼眸透出狰狞的神色,就连一向疼爱儿子的王后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及其不喜儿子眼中的那抹杀意。 “我儿稍安勿躁,陈夫人当然得除,但她儿子现在正风光无限,此时除掉她无疑是火上浇油,为今之计便是在秦墨絮回来之前杀了他。” “母后,儿臣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只是他现在不同往日,哪还有人能轻易近的了他的身,儿臣悔不当初,不该绕那么大的弯子,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眼间儿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满屋子乱窜,王后心疼又加,从高位上起身,缓步而下道:“其实我们还有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秦墨冉转头,一双无情的眼眸望向母亲,满满都是期盼与希望。 王后冲他招招手,他立刻走到王后身边低头附耳,只见王后伸手遮掩住自己的嘴,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刚刚还有些暴躁的男子眼眸一亮,却在转瞬间又浮现出一抹失落与犹豫:“这,这样真的好吗?若是父王知道……” “知道又如何?木已成舟,难道他还会杀了你不成?你才是他心中最疼爱的儿子。” 王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眼睛里闪耀的屠戮之气让人骇然。 犹豫再三,太子终下决断,跺脚道:“也只能如此了,孩儿这就去调兵遣将。” “你且去吧!宫里自由母后为你做主。”王后信誓旦旦,眸光里满是胜券在握的意味。 疾行的队伍掀起腾腾黄沙,将快要步入夏日的唐国渲染上了浓烈的色彩。 播种的农民纷纷放下手中活计,起身翘首以望,见是自己的军队,凯旋而归,纷纷跑到道路两旁夹道欢迎。 有那见到亲人回归的,当场泪洒黄土,而那些没有看到亲人的,则当场嚎啕大哭。 总之不管幸与不幸,漫漫官道之上欢笑与哭声交织着。 秦风儿擦拭了一番泪水,终于明白革命战士抗战时的艰辛,也知道了失去家人的痛苦。 秦墨絮上得车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不由得蹙眉道:“怎滴还哭了?谁惹你了?” 秦风儿挥了挥手帕道:“着实是被外面的人感动的。” “我怎么觉得你自从走了这一遭后,整个人都变了?” 以前的秦风儿刁钻古怪与众不同,总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鬼点子,可现在的秦风儿依旧是鬼点子很多,并且还有了不少帮手,但感情上却是沉稳了不少,并且时时会落泪,时时会触景伤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墨絮自觉记性很好,曾听老人说过,只有要死的人才会经常哭,才会总是回忆过去,伤春悲秋的,他可不想秦风儿跟那些老人家说的一样。 秦风儿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看出她不是那个真正的秦风儿,刚要开口解释什么,却见秦墨絮突然笑道:“放心吧!三哥会把你变回以前的秦风儿的,三哥也有那个自信,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种承诺男人轻易不会开口,一旦允诺了势必会信守。 所以秦风儿从不怀疑他的话。 “快到到云城了,三哥就没想过回去后怎么办吗?”知道他在跟自己开玩笑,她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 秦墨絮在秦风儿对面坐下,伸手挠了挠头,费解的询问道:“什么怎么办?回去继续当我的三皇子,若是父王同意你来我府里住的话,就更好了。” 秦风儿不信他没脑子,自然是知道自己想问什么的,只不过故意避开,不让她操心罢了。 但她既然跟他回来了,就做好了要跟他面对风风雨雨的准备,又岂会让他独自承担。 “三哥,请不要回避我的问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秦风儿正色的面容让他有些微的尴尬,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掀开依旧挂在窗子上的棉帘,打开窗子让新鲜的空气透进来,外面的哭声也就越发的大了。 车子晃动,她微一移动,便看到了跟在车外高坐与马上的如风,面色淡然目视前方,跟以往一样,很快便融入了唐国的队伍。 “风儿,三哥带你回来,从未想过让你参与党派之争,该面对的,要面对的,都让哥哥自己去处理好吗?” “好,自然是好的,但我既然跟你回来了,也是要帮助你的,三哥不要忘记,踏上回唐国的路时,我便以跟三哥站在了一处,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可不希望自己只是个看客,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秦风儿这一番话,可谓用心良苦,她相信凭借她三哥的聪慧,自然是能听明白的。 秦墨絮沉默了,转头看向车外的风景,空旷的田野上尚未长出庄稼,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黑土地,想必今年又会是个丰收之年。 第二百五十五章驻扎城外 “我的妹妹终究是长大了。”说着话时,他颇有些今时不同往日的悲怆之感,特别想上去摸摸秦风儿的头,如同当初她未出嫁时一样,他只是她的哥哥,而她也只是他的妹妹。 但那只抬起的手,终还是落回到了自己的腿上,望着秦风儿的眼眸正色了不少。 秦风儿点头,一双坚定地眸子透着自信的光芒,像似在告诉秦墨絮,你的妹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躲在你羽翼下遮风避雨的女孩了,而是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的女人了。 董老将军在车的另一面,对于车内的对话虽未全都听在耳中,却也大概的知晓二人在谈论什么,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这位一嫁在嫁却又被夫君丢弃的公主殿下,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战功赫赫的明王殿下抛开凯旋而归的队伍,冒着生命危险将她带回来。 “三哥,你还未告诉我,你回云城后,究竟有什么想法?”秦风儿在次开口,霍霍目光看着男人,不容半点质疑。 男人终还是妥协了,双手放于双膝上,如同对待自己的臣下商议军机大事一般道:“自然是将军权牢牢抓在手中,让太子付出他应有的代价,我从未想过与他争执什么,他却将我逼到绝路,若不是我在怀柔立了战功,恐怕此时母亲也该是喝了他们赐下的毒酒了。” 毒酒?女人眼神一沉,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想必陈夫人这些年在唐宫中并不好过。 “三哥,关于军权一事,妹妹有一个提议,不知三哥会否听妹妹一言。”按说她跟秦墨絮的关系,大可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但今日的秦墨絮终归不是当年的秦墨絮了。 男人微敛眼眸,有些不悦道:“风儿何时跟哥哥如此客气了?” 女人这才敢继续道:“哥哥回云城后,不要急于进城,而是派人进去禀报父王你以回来的消息,并且将军队驻扎在云城之外,派去的人一定要告知父王,你要将虎符归还于父王,碍于父王身体不佳,带兵进城恐冲撞了父王的龙气,所以等父王适应了血战而归的士兵身上的戾气后,方可带兵进城。” “什么?你要哥哥将虎符归还父王?你知不知道虎符的重要性?”秦墨絮没有在意秦风儿不让他进云城的事,反而执着于虎符的归处,可见军权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秦墨絮,秦风儿被他吓到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许是发觉了秦风儿脸色发白,方知自己嗓音过于大了,秦墨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道:“对不起,哥哥有些情急,并不是在责怪你什么,只是这虎符乃是哥哥保命之物,一旦交给了父王,哥哥恐怕……” 秦风儿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哥哥处境妹妹最为清楚,妹妹之所以让哥哥那么做,也是为了哥哥着想。你且听妹妹细细道来。” 秦墨絮还欲张口解释什么,听到秦风儿如此说,又见她脸色很是凝重,这才意识到她并不是随意给他出主意,也并不是只是担心他而已。 又想想杨宇那样的人,都能为秦风儿所用,又有如风这样视死如归的侍卫,他徒然感觉到,他这个妹妹在不能容他小觑了。 他坐直了身躯,一副恭听受教的模样,让秦风儿稍稍松了口气,才继续道:“太子之所以让三哥攻打怀柔,抱得便是将你逼死在那里的心,他为何不在云城动手,不外乎碍于父王的颜面,其实他有那个能力,之所以大费周章将你指的那么远,就是要你死的自然一些,而他也能脱了逼死你的嫌疑。” “而如今大不相同,你不但活着回来了,而且还凯旋而归,无疑在朝堂上,还是军营中都立了威信,也站稳了脚,你这是逼着他不得不冒着暴露自己,也要将你杀了的决心,所以你回云城势必有一场血雨腥风等着你。” “还有父王的脾性你比我清楚,太子早已而立之年,孩子都有我高了,父王为何还不放权?不外乎他不愿意舍弃,即便是病入膏肓,他依旧死死的抓着权利不放,你若是回去后不第一时间表态交出虎符,你觉得父王会怎么想你?” 这许是秦风儿头一次说这么多话,将心中所想一件件娓娓道来,就差手把手的去交秦墨絮,应该怎么做,又该如何成为赌局的主人。 二人在车中足足坐了两个时辰,秦墨絮始终低头不语,仔仔细细的倾听着,而她则说的口干舌燥,恨不能将接下来的几十年,全部为对方安排妥当。 董老将军一双耳朵都听直了,虽有些重要的地方秦风儿刻意压低了声音,让他听不真切,但那些秦风儿认为不重要的,听在他耳中,也是对车内的公主殿下有了新一番评论。 他终于明白,殿下为何冒死将公主迎回唐国了,老王当初将公主嫁出去的决定着实是不明之举。 这一次深切长谈过后,秦墨絮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足足三日没有过来打扰秦风儿。 起初秦风儿以为秦墨絮怪她多管闲事,后来才知道她的三哥,始终是她的三哥,之所以不过来,是跟一班心腹商议她给他的建议去了。 这一商议,惊的那些人出了一身冷汗,想过很坏的结果,却从未想过更坏的结果,于是乎又一番新的密谋开始了。 眼看着云城就要到了,一直沉默的如风终于坐不住了,对着摘下棉帘,换上纱帘的车内人道:“夫人,你身边没个贴心人伺候着不行,入了云城属下去找杨宇的人,要个机灵的丫头伺候着,您看如何?” 提起丫头二字,秦风儿便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额角道:“算了吧!” 经历了凌波跟夏末后,她对任何婢女都提不起精神来,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来的舒服。 如风微微蹙眉,没有反驳女人,心中却有自己的主见。 很快云城到了,秦墨絮果然听了女人的话,将军队驻扎在了城外,派人进城通知唐王自己凯旋而归的消息。 并且禀报的话,全数照搬秦风儿的,几乎是一个字都不漏。 第二百五十六章半夜遭受偷袭 唯独不同的是,派去的不止一人,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门进入,回来的却只有一人,还是带着些微的伤。 听闻那人回报,惊的中军帐一干人等又出了一身冷汗。 秦墨冉之狠毒,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他竟然在四个门内都安排了杀手,只等着秦墨絮自投罗网,就连董老将军他们都没打算放过。 好在秦墨絮有所准备,派进去的人第一时间通知了杨宇的人,那边直接将董老将军,以及一干秦墨絮心腹家眷连夜转移到安全地界,等秦墨冉反应过来时,以找不到那些人的人影了。 随后杨宇的人费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秦墨絮的人送到了老王面前。 老王这才得知秦墨絮到了云城脚下七天有余,第一天就派了人送信要归还虎符,为何今日才到,老王比任何人心中都要清楚,只是不愿意计较罢了。 得知秦墨絮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怕满身煞气冲撞了自己,派别人送又不放心,才只是让人送信进来后,老王连连称好,早朝上便下了圣旨,亲自领众朝臣出云城门迎接。 一时间满殿哗然,赞同的比不赞同的多,最终还是老王站了上风,拟定第二日清晨打开主门迎接三皇子及其军队入城。 有了老王的助力,秦墨冉一场阴谋在次落空,气的砸了太子殿所有的瓷器,杀了两个宫女泄气,若不是王后及时赶到,将消息封在了太子殿中,秦墨冉定然会招到老王的厌弃。 然而是福是祸还尚未可知。 此时的秦墨絮与众将军们,正在秦风儿的营帐吃吃喝喝,对于老王派人送来的消息欢喜雀跃不已。 知道是秦风儿给的建议,秦墨絮的手下皆对这位公主竖起了大拇指,直言今后公主便是他们的恩人。 秦风儿只是笑笑,并且言语什么,视乎对这事没怎么上心。 她越是这样,便越是让人钦佩。 是夜,大部分人喝的宁酊大醉,或站,或躺,或念着文人不懂,武人发笑的酸诗,搅得整个营帐热闹非凡时。 秦风儿步出了营帐,仰望十丈高的城墙,以及城墙上挂起的星点灯火,始终找不到任何归属感。 按说这里是她的娘家,也该是她的家,可自打穿越以来,她都没能融入这里的生活,直到现在回来,她依旧感觉不到半点亲切。 穆然间肩上一沉,一股浓烈的酒味传来,她转头,柔软的唇瓣擦着秦墨絮的脸滑了一下,让她的脸微微发烫,不自觉便红了起来。 然而后者喝了酒的原因,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打着酒咯将全部重量压在女人身上,大着舌头道:“哥哥从未想过,我妹妹竟有如此本事与心计,你还是当初那个躲在哥哥身后的胆小鬼吗?哥哥怎么觉得才是那个躲在你身后的胆小鬼呢。” 秦风儿无奈,伸手推了推他,却因力气太小,终是没能推得动,只好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回道:“妹妹还是那个胆小的妹妹,回了唐王宫,依旧得躲在你的羽翼下讨生活,只是妹妹迫于情势,不得不为你出谋划策而已,这次妹妹幸运赌对了,可下次会怎样尚未可知,所以你不能掉以轻心,时时刻刻都要警醒着才是。” 肩上的人没有回答,轻微的鼾声响起,竟是睡在了她的身上。 她无奈一笑,伸手点了点男人的额头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跟一个喝多了的人叫什么劲?” 说过了,她笑的越发洋溢了,冲着不远处的如风招手道:“他醉了,送他回去自己的营帐吧!” 如风过来,扛起秦墨絮便走,此时女人越发庆幸她将如风带在身边了,凭借她一个人,就算是累死也无法将他送回自己的营帐。 转头看向自己的营帐,秦风儿不由一番苦笑,看样子她今夜的去别人的营帐过夜了。 可是去谁的营帐好那?军中没有女人,有的都是大老爷们,她去谁那里都不合适,索性让如风住她这边,她去如风那里好了。 想至此,她头也不回的去了如风的营帐,却不想暗夜中,无数人应上下翻飞,所奔目标正是她的营帐。 走水了,快来人啊!有刺客! 震天的叫声,以及锣鼓声响起,不单单惊醒了营长中的众士兵,还将云城内的守城人都惊醒了。 城内不知城外发生了什么,不敢擅自打开城门,只好派人去告知老王。 城外的军营中则是灯火通明,将睡梦中的女人给惊醒了。 拥着被子起身,足足愣怔了片刻才醒了神,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秦墨絮,要紧牙关换衣服,心中将秦墨冉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时候还不知收手,真是自找死路。 然而关心秦墨絮的心,终究战胜了怒骂秦墨冉的情绪,穿好衣服飞快冲出营帐时,恰好看到一抹身影快速跑来。 灯火通明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秦风儿大大的松了口气,伸手一把拉住那急切的身影询问道:“三哥,发生了什么事?” 焦急的人脚步就是一个踉跄,见到秦风儿时,满眼都是惊讶跟放松了的神情。 他一把掐住女人的双肩,急切的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该在自己的营帐中吗?” 她不知他为何这么问,却被他急切的脸色吓到了,苍白中泛着铁青,如同杀戮的恶神。 “我,我跟如风换了营帐,那,那个你也知道,你的那些属下……” 秦风儿情急一下有些结巴,竟不是该如何跟他解释了? 秦墨絮却是听明白了,大大松了口气的同时,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仿若珍宝失而复得。 “殿下,贼人已经抓到了。”有侍卫满脸是血的冲过来,跪地禀报着前方的情况。 秦墨絮这才松开女人询问道:“多少人?都是冲着公主的营帐去的吗?” 秦风儿在军队中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只是云城中的人还不知道罢了。 侍卫抱拳回道:“约有七八十名刺客,打的是声东击西的手法,都是奔着公主殿下而去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虎符 战士们刚刚吃过早饭,主城门便打开了,老王一身戎装带着诸位大人出城,气势之壮观堪称唐国有史以来第一次。 秦墨絮将秦风儿藏在自己的马车里,骑马迎向老王,人未到近前便先下马恭迎。 虎符高高举过头顶:“儿臣见过父王。”态度之谦卑,气度之不凡,让老王颇为满意。 “扶孤下车。” 太监闻言脸色一变,一双精明的眼眸咕噜噜转了转道:“王上,这不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孤乃唐国的王,孤的话就是规矩。”老唐王一双浑浊的眼眸,闪耀出锐利的光芒。 吓的太监一抖,忙吩咐人过来充当马镫,他亲自将老唐王扶下了车。 老唐王来自秦墨絮身前,先是伸手去拿护符,却在半空中犹疑了一下,反手将他扶起道:“我儿辛苦了,这虎符还是我儿拿着最为合适,孤有儿如此甚是欣慰。” 秦墨絮心口一松,却不敢放松下来,就着老唐王的手起身道:“能为父王效力,乃是孩儿的荣幸,至于虎符还是留在父王这里的好,孩儿就是父王的马前卒,只要父王一声令下,即便没有虎符,孩儿也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唐王望着秦墨絮,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将他在次送过来的虎符,往他怀中掖了掖道:“孤知道你的心意,孤既然给了你,便是你的,孤坐拥唐国,凭借的不止是这小小的虎符,还有父王的威信。” 秦墨絮面漏难色,满是为难之意。 他的表情看在老王眼中,却是越发的满意了,将虎符交给他的心也越发的笃定了。 “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孤带文武大臣亲自前来,可不是跟絮儿你纠结这个问题的,而是要亲自将孤的功臣迎回家。” 他这一个家字,虽带着年迈的沧桑,却也谱写出了父亲对儿子的期盼。 秦墨絮的双眸莫名的红了,心中也隐隐的泛出一抹安慰,父王终于看到他的好了吗? 自打他降生以来,父王便只爱太子一人,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父亲哪怕一瞬间的瞩目,而今日他不但得到了父亲的肯定,还得到了他的爱! 男人微微侧目身后的马车,那里坐着他最爱的妹妹,他今日的辉煌悉数都是她的功劳,他何其荣幸会有如此让他骄傲的妹妹! 若,她不是自己的妹妹该多好?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惊的他起了一身的冷汗,慌忙摇头打消。 “吾王圣明。”也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霎时间城门外跪倒了一大片,圣明之声不绝于耳,掀起了一片震天的喊声。 秦风儿坐在车中,听着外面大臣们的恭维声,唇畔滑过一抹冷然。 车子从新启动,秦墨絮并没有过来跟女人共车,而是上了老王的车架。 这对于征战在外的皇子来说,是最高的荣耀,也是让人疯狂嫉妒的因由。 秦风儿知道,秦墨絮踏上老王的马车那一刻,便以踏上了不归路,只是他自己尚且不知而已。 她没有阻拦,因为她觉得,秦墨絮有能力争一争,只为自己与亲人的一世安宁。 她更加知道,老王今日的一番作为,定然会在唐国上下掀起一片不小的风尘。 当夜,唐王宫中热闹非凡,庆功宴足足到了午夜都没有散,人们喝的宁酊大醉,与宫女调笑嫣然的,还有满大殿载歌载舞的,即便是失了仪态也不会获罪,只因老王要普天同庆。 秦风儿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华贵的自己,都有些不认得了。 是有多少年,没有如此盛装打扮了?貌似只有出嫁时才会如此风光吧! 咚的一声绵延的钟声响起,有陌生的宫女快步走来道:“公主殿下,时辰到了,我们出去吧!” 秦风儿起身,莫名的有些紧张,不由在袖子中握紧双拳,手心里早已汗湿一片。 夜晚的风有些阴寒,与吕国不同,唐国跟陈国都属四季分明的国家,此时正是五月初,天气还有些冷,房门开启便带起了一阵冷风袭面,吹的女人的墨发四散飞扬。 有细心地宫女紧走一步,小心轻柔的顺了顺她的发丝道:“殿下让我转告公主,一切有他,公主大可放心。” 女人点点头,压下心中那股悸动,在宫人的带领下,一步步移动到了唐宫大殿。 此时歌舞正浓,大殿中央一群粉衣舞娘跳着妙曼的舞蹈,有那喝醉的官员忍不住伸手去拉舞娘的袖带,引起不小的调侃跟哄笑声。 老王高高在上,倚在龙椅之中,一双苍老的眼眸透着迷离,嘴角却不失慵懒的笑意。 王后端坐在他身侧,时不时低语着什么,随后便掩唇轻笑,近五十岁的妇人,保养得竟如二八年华的少女,只是不能近了去看罢了。 秦风儿并未马上进去,而是停在大殿之外,冷眼打量着殿内的一切。 此时欢乐祥和的气氛,恐怕一会都将会被她给搅了吧? 有人进去通知秦墨絮,男人转头看向她时,应付的笑意终于多了丝真情实意,冲着女人微微点头。 秦风儿报以微笑。 “父王,儿臣有一事相禀,请父王赎罪。” 秦墨絮突兀的起身,跪在大殿正中,在欢乐的气氛中激起一片涟漪。 舞娘们纷纷退到两侧,战战兢兢的望着这位凯旋而归的皇子,不知他会说出怎样一番话,还是看中了她们其中的哪一个? 不管是哪一个,只要他看中了,她们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有那心猿意马的,立刻便红了脸颊,期期艾艾的目光落在秦墨絮身上,满目春情。 老王有了醉意,正在熏熏欲睡中,猛然被这声唤给惊醒了三分,不由得笑着询问道:“我儿怎么了?有什么请求只管跟父王说,父王定会全力满足我儿。” 秦墨絮是功臣,即便是做给天下人看,老王也不会当时便否决了他。 在则老王相信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为难自己的要求的,否则那到了手还未捂热乎的虎符,他一句话也能拿得回来。 “父王,儿臣不要任何赏赐,只要父王允儿臣一件事便可。”听闻老王的话,秦墨絮眼眸中露出一抹喜意。 第二百五十九章请求 宴席上从始至终都在独自生闷气的太子,突然将酒壶重重砸在案几上,有些浮躁道:“三弟,你是功臣不假,但没等父王封赏,你就自己讨赏,是不是有些过了?” 他此话说的很是随意,一双阴冷的眼眸落在秦墨絮身上,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心情的打算。 王后巧笑嫣然的脸就是一僵,扫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老王,给秦墨冉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在说了。 然而后者并未看到她的警示,一双眼睛始终瞪着秦墨絮,仿若他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一般。 原本以为今日将会是最为美好一天的众大臣,在听到太子的话时,全都禁了声,一个个蹙着眉头,表示十分不解太子为何这时候出来扫兴。 秦墨絮无意跟秦墨冉相争什么,自然不在意他冷嘲热讽的气势,紧抿着双唇看着老王,眸子里满满都是儿子对父亲的任性。 老王笑了,微微坐直身体道:“冉儿,今日孤高兴,絮儿说什么,孤都愿意听,你身为兄长,即便兄弟有错,也不该如此疾言厉色。” 兄长?秦风儿唇瓣滑过一抹讽刺的笑意,老王的心终究还是想着秦墨冉多一些的。 秦墨絮的身体就是一僵,之前升腾起对老王的感恩之情,一下子削减了不少。 “父王,儿臣说过,儿臣不要任何赏赐,儿臣只想父王接纳玉凤公主回归唐王宫。” 此语一出震惊整个大殿,有那举着酒杯看热闹的老臣一个失手,酒杯便落在了地上,清脆的金属声响彻殿宇,将安静的气氛显得越发突出了。 秦墨冉森然的笑意就是一僵,老王微微探出一寸身子,一双鹰眸死死的盯着秦墨絮看,像似在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唯独皇后微微蹙起眉头,在脑海中思索着,这玉凤公主到底是谁?宫里何曾有这么一位人物?她为何不知? 这并不怪王后孤落寡闻,而是秦风儿出身卑微,不过是区区美人之女,那美人并无靠山,是地方上的小官吏之女,只因长相绝美,被父亲当成了攀爬的棋子送进了宫。 入宫后,那美人并没有争宠之心,因思念家乡的情郎而郁郁寡欢,一日在湖边采集露水时,被路过的唐王无意看到,回去后便念念不忘,索性宠了那美人。 却也仅那一日而已,便索然无味在没想起过。 不想那美人的肚子十分争气,一夜之间怀了龙嗣,却因为不受宠而未受到别人的重视。 于是乎秦风儿在孤独的小院里成长,她十岁那年美人终究没有抵住思念之情去世了,她也未曾见过传说中的父王一面。 若不是秦上元之死,让陈国跟唐国面临联姻之路要土崩瓦解的局面,逼得唐王不得不考虑在选公主嫁过去时,宫里以无试婚年龄的公主了,还是唐王身边的太监,将秦风儿挖了出来,否则整个唐王宫压根没人知道,还有这位公主的存在。 也是那时,真正的秦风儿想到母亲这一辈子的凄惨结局,不想自己遭受同样的命运而选择自杀,才让现代的秦风儿得以入住了她的身体。 秦风儿承载了原主所有的记忆,也承受了她稚嫩的年纪被三哥照顾的情感,所以才会对秦墨絮如此上心。 王后身边人见她发愣,明白她没想起秦风儿来,便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玉凤公主嫁给了陈王李垢,还是您要求她去查上元公主死因的。” 听到上元二字,王后突然想起了秦风儿,一双冷眸扫向大殿入口,发现了站在那里孤零零的高贵美人。 那份雍容,那份气度,若是她的上元还活着,应该要比她还要美,还要大气吧? 穆然间,伤感滑上心头,氤氲的泪浮上了眼眸。 “你说什么?在说一遍!孤没有听清。”老王开口,炙热的话语,瞬间冷却了下去。 秦墨冉低头,从记忆中收索玉凤公主的长相,却也仅是朦朦胧胧的一个轮廓罢了,但他是知道这个人的,最近全天下都在盛传陈国凤夫人,以及吕国太子的一番作为,那可是十足的给唐国抹了一把黑的。 他嘴角浮现出一抹讥笑,不用他出手,这秦墨絮便给自己找了条死路,还真是老天都在帮他。 原本还要给秦墨絮添堵的人,突然松懈了下来,转身软趴趴的靠向后面,展现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他这个样子,反而让刚刚那些不赞同他的人,有了些微心态上的改变,将他鲁莽的行为统统归咎在了酒醉之后的胡言乱语罢了,即便知道他跟三皇子素来不和,也不会往他存心找茬上去想。 秦墨絮面色坚定,毫不在意老王的突然变脸,双膝跪地叩首道:“父王一向英明神武,自然知道孩儿在说什么,也知道玉凤公主是谁?孩儿知道父王不能接受她回来,孩儿可以用所有的赏赐换她回来。” 说着话,他在次掏出了虎符,吓的远处的秦风儿心一跳,迈步就要往里面走。 她跟秦墨絮一路上商议了很久,才定了这么一个方案,在老王最高兴时,逼他将自己留下。 即便老王心里不高兴,也会将一腔怒火发泄在她身上,不会怪责秦墨絮,只因虎符在他身上,却不想这人一激动竟然忘了两个人的约定,将这最重要的东西也押在了她身上。 之前秦风儿笃定老王不会收回虎符,是因为他要做给全天下人看,让他的子民知道,他是个多么慈爱的父亲。 可这会…… “公主不能去,不得诏令擅自入内者死,您进去了非但帮不了殿下,反而会害了殿下。”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袖,秦风儿的心因为这一句话而定了下来,转头望向抓着自己的人,一脸的冷静与淡然。 “你叫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淡然的人,绝非一般人。 那宫女收了手,退避两步恭敬施礼道:“奴婢雪儿。” 她对雪儿并没什么好感,许是吕王宫璇玑夫人身边那个宫女的缘故吧!但对这张脸却是极其喜爱的,只是不知她是谁的人,若是秦墨絮的人,经此大难她若不死,定然会将她要到自己身边。 第二百六十章众怒 本打算不要任何宫女的秦风儿,此刻却因为一句冷静的话,而动摇了初心。 老王一双锐利的眼眸微眯,打量着秦墨絮手中高举的虎符,似在思考着该如何决断? 而殿中大臣们对这个玉凤公主也是有所耳闻的,皆不太喜欢这败坏风德的女人,由其现在三皇子竟然为了她将虎符交了出来,更让他们不满了。 “殿下,虎符乃是王上对你的信任,怎可为了区区一个邻国弃妇,而侮辱了王上?” 醉意十足的老臣出列,即便跪也是跪的七扭八歪,但那掷地有声的话语,却是不容半点辩驳的。 “是啊!殿下三思啊!” “可不是,区区一个邻国弃妇而已,如何值得殿下如此做,你可是我唐国的功臣。” “王上,臣觉得荣上书说的有理,不可应了三殿下这胡言乱语,三殿下定然是喝多了。” “喝多了,一定是……” 一时间安静的大殿中,各种言论愤然迭起,却没有一个人肯为秦风儿说一句话的。 “够了,王上在此,岂容得你们在此喧哗。”穆然间一声大喝,却是出自于王后之口,顿时一片哗然,却在没一个人敢开口了。 就连老王也是侧头看向王后,满眼都是费解与疑惑。 王后微敛心神,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道:“王上,风儿她虽然嫁去了陈国,又出了那么多的事,但她终究是您的血脉,虽然本宫也很不耻她的行为,但留在家中,总好过在外给您丢人的好。” 她这话说的十分巧妙,一个‘家’字更是给老王留足了颜面,也是在警告下面的老臣,此乃家务事,轮不到他们来管。 王后在朝堂上威望颇高,她这么一开口,那些很讨厌秦风儿的大臣们,即便心里不舒服,面色上也要给足了王后的颜面。 秦墨絮虽不知王后为何如此帮自己,却也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 忙跪着爬上两步道:“父王,母后说的即是,还请父王三思,玉凤公主虽然名声有失,但那并不是她的错,她也受了很多苦,她毕竟是您的女儿,是您的血脉,还请父王体谅。” 话落,秦墨絮咚咚磕头,白皙的额头瞬间青紫,看的周围的大臣以及宫人们有些于心不忍。 老王幽幽一声叹息,仿若读懂了王后眼睛里的含义道:“好了,你是孤的儿子,她亦是孤的血脉,孤怎会不疼惜她,并且你如此待她,甚至连孤的赏赐都不要了,孤又有何理由拒绝你?只是这虎符……” 虎符二字一出口,秦风儿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苍白了。 秦墨冉慵懒的姿态正色了三分,醉意十足的眼睛望向老王,满满都是期盼之意。 只有王后的一双眼,至始至终都未离开过秦风儿半点。 秦墨絮高举虎符,心中比任何人都要忐忑,此时更加懊恼万分,不该不听秦风儿的话,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毁了两个人的计划。 “还是你拿着吧!孤暂时用不到,放在你那里孤还安心一些。”不过片刻的停顿,却是吊起了所有人的心,但终归花落时,依旧是个好消息。 有人庆幸,有人愁,唯独老王打的一手好算盘,让秦风儿肃然起敬。 若这个人真是自己的父王该多好?只不过他们虽有血缘,却无亲情。 “宣玉凤公主觐见。”大太监高声唱和。 秦风儿在万众瞩目下缓步而入,登时引起一片惊疑的目光。 “这是玉凤公主?怎么跟当初那个一点都不像啊?” “可不是?被掉包了吧?” “不会,三殿下亲自迎回来的,定不会假了。” “的确,听说当初跟玉凤公主最要好的,也就是三殿下,其余的人几乎没人认识玉凤公主,三殿下说是,定然是了。” “真美!没想到玉凤公主如此美艳,难怪会引得两国君主垂青。” “……” 议论的喃喃声不绝于耳,好听的,不好听的,秦风儿统统不在意。 她一步步走到权利最高点,规规矩矩的跪地行礼。 老王满意的看着秦风儿,心中却开始思量起这个女人是不是还有别的用处? “起来吧!倒是长大了不少。” “谢父王。”秦风儿袅袅婷婷的起身,雍容华贵仿若九天玄女。 让秦墨冉突然想起了陈国有名的大巫,就是败在了她的手里,还有那句‘凤命定天下’的寓言。 “絮儿为你求情,还放弃了王上所有的赏赐,这份情你得记着。” 王后话中有话,微红的眼眸闪耀着星点的水花。 秦风儿有些莫名的情绪,却很淡定的点头道:“儿臣知道了,谢母后提点。” 王后点头,没在多说什么。 她又转头看老王,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老王摆摆手道:“孤累了,你今夜还是回你之前的住处吧!等明日让王后在从新安排一番就是。” 他这么说,秦风儿松了口气,她本就不喜陪着这么多人听老王教训,却没想老王真的如了她的意。 施礼退下,秦风儿并未走远,而是在殿外等着秦墨絮出来。 果然酒席没一会便散了,秦墨絮在众大臣的簇拥下出来,看到秦风儿时急忙跟身边的人请辞。 那些人因巴结他,便没敢跟他继续闲扯,一个个拱手告辞,乐呵呵的回家去了。 秦风儿并未迎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笑呵呵的看着他走过来,开口便直白的询问道:“我身边的宫女都是你安排的?” 秦墨絮也不惊讶,带着酒气的笑意散开,有些摇晃道:“是,你大可放心,都是自己人。” “雪儿也是?”女人不在意他有些要倒了的模样,并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 秦墨絮依旧笑,但身体稳多了:“是,我母妃还未嫁入宫中时,在宫外救的一家人,因感恩母妃的恩德,遂全家投入我母妃家族中。” “那雪儿我要了,给你了,就要收着。”听秦墨絮说话时,她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在意,自然是要强势的要人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宣见 秦风儿全部在意她当着自己面一口一个我字,点头应允时,目光有意无意的跟跪在地上的雪儿打了个照面,后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匍匐在地移动了两分,让出了通往大门的道路。 王后自打入宫后,便一直备受恩宠,唐王将最好的碧云阁赏赐给了她,也是在这里唐王后生下了太子秦墨冉,以及公主秦上元的。 秦风儿以为,嫁去陈国以后,在没有机会来这碧云阁走上一遭了,却没想到世事难料,她会有回来的那一天。 偶一声鹤鸣,疾风吹皱了一池春水,惊的荷塘中的鸳鸯四散飞奔,扰得池中的鲤鱼如同放射线一般纷乱惊游。 喵的一声,池塘边透雨的猫儿吓的炸了毛,哧溜一下窜进了雕梁画栋的大殿。 彼时那里站着一名美妇,前呼后拥好不壮观,看到秦风儿前来登时眼眸一亮。 她身侧的女人很识大体的躬身道:“王后娘娘,既然您还有事,那常茹便告退了。” 王后摆摆手,立刻有机敏的宫人恭维着将那妇人送出了大殿。 与秦风儿擦肩而过时,那妇人刻意避的很远,仿若她是瘟疫一般。 秦风儿虽然自小在唐宫中长大,但从未踏足唐国官场,也从未参加过任何夜宴,如同坐井观天的青蛙,自然不识得这唐国朝中的命妇。 对于对方的无礼之举,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到。 送走那妇人,簇拥在王后身边的宫人们,似乎知道自家主子有事要跟秦风儿单独相谈,不过须臾之间,便散的干干净净,独留柔姑姑站在王后身侧,眼眸中那抹鄙夷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未曾消失过。 “风儿见过母后。”不同于昨日,今日参见唐王后,秦风儿做足了谦卑的姿态,一个头磕到底,懦弱卑微的姿态一览无遗。 唐王后拿手帕掩了口鼻,下意识退了一步,如同刚刚那名命妇一般有些嫌弃道:“起来吧。” 然她的情绪掩藏的很好,也只是在秦风儿跪拜时才有那么厌弃,当秦风儿起身时,她又恢复了一贯的慈母形象道:“风儿回来,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吧?有没有怪责母后这么早打扰你?” 连大殿都没让进,就这么站在殿门口说话,秦风儿高兴才怪。 但她脸上依旧是谦卑的笑,小心翼翼的呢喃道:“不,不累,谢谢母后关心。” 她的声音太轻,以至于王后没能听清,忍不住上前两步,急的忘记了避讳。 “你这孩子,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说话跟个蚊子似的,本宫都听不清。”王后心中不悦,但语气却是心疼。 柔姑姑跟着她久了,自然明白她想做什么。 “公主殿下,王后是你的母后,若是这么拘束,会让王后心中伤怀的。” 秦风儿在心底发笑,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倒还真是绝配,难怪会成为主仆,乃是狼狈为奸的绝好搭档。 “是,风儿错了,风儿会大声跟母后说话的。”她嘴上这么答应着,但说出来的话,依旧是蚊呐一般。 王后有些不耐烦了,扫了眼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荷塘道:“风儿,母后且问你,你父王让你去陈国调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来了!秦风儿在心底苦笑,她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只是她没想到王后会如此心急。 秦风儿眼眸一转,扑通一声跪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王后顿时慌了,眼前登时浮现出了秦上元出嫁的那一刻,心爱的女儿也是如此哭泣的,让她心疼的要命。 她有心上前扶一把,却被柔姑姑及时伸手拦住了,提醒的眼神登时惊醒了王后的神志。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话说的?有话说话,哭什么?王后有没怪责你,让人看了还以为王后委屈了你。” 柔姑姑一声力喝,将秦风儿抽抽噎噎的举止给震了回去,同时也是在告诫那些在外看守的宫人,王后是多么的仁慈,而秦风儿是多么的做作。 秦风儿真心反感柔姑姑,若是没有她的话,恐怕王后已经上她的套了,如今只能改变战术。 “母后,不是风儿没尽心,而是风儿斗不过夏洛依啊!” 这一次女人的声音明显增大了,王后依旧是听得有些不真切,不由得急切道:“夏洛依?上元之死跟陈国王后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她害死的我女儿吗?” 若不是柔姑姑拦着,她恨不能将秦风儿从地上揪起来质问,一双素白的柔胰掩在宽大的袖子里,掌心早已掐出了斑斑血迹。 上元是她最宠爱的女儿,当初联姻她百般不愿意,若不是秦墨冉需要陈国的帮助与支持,她万不会舍了自己的女儿。 却没想到女儿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陈国却只发来了治丧书,便在没了下文。 她得知女儿死了,哭的昏天黑地,昏迷了足足三日有余。 当她醒来时,第一时间便要求唐王发兵陈国,势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奈何她区区一介妇人,终究无法与朝堂相比拟,唐王权衡在三,觉得不能跟陈国开战,那样只会让怀柔等国有机可乘。 并为了能跟陈国继续两国友谊,他还不得不将另一个女儿嫁过去维持关系。 她气的三日三夜没有睡好,当得知秦风儿会嫁去陈国时,登时想出了让秦风儿调查上元之死的主意,只要拿到证据,不管是谁害了自己的女儿,她都会求得王上逼陈王交出凶手。 而如今秦风儿回来了,她以为对方查到了害女儿的真凶,所以才会在宴会上为她出头,并在今日清晨便急急的将她宣入碧云阁。 得到的查案却差强人意,让她怎能不急?怎能不怒? 秦风儿面色惨白,咬着舌头一副懦弱的模样,有些泫然欲泣道;“母后,风儿无能,没能找到确切证据,还让夏洛依将风儿害到如此地步,都是风儿的错,您责罚风儿吧。” 这一次她的声音又提高了一分,饶是王后耳力在不好,也听得清清楚楚,整个人如丧考批,连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形。 第二百六十三章祸水东引 秦风儿看着她的变化,打心中泛起一丝冷笑,为了自己的安危,她只能让夏洛依背这个黑锅了,横竖她在陈王宫便跟夏洛依不合,但凡唐王后查上一查都能知道。 柔姑姑意识到不好,怕王后伤心过度,忙上前劝慰道:“王后,您千万别听这丫头胡说,没有证据的事,我们不能随便相信。”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十分清楚,若是陈王后害了秦上元,那这个公道便不好讨了。 世人都知陈王李垢之所以上位,仰仗的就是夏洛依之父,若是没有夏家人,李垢又岂会顺利的登上帝王之位? 如今陈王羽翼未丰,让他为秦上元出头,那岂不是天方夜谭? 想到此处,柔姑姑愤然的瞪了秦风儿一眼,后者满脸无辜的瞪着水雾一般的大眼,依旧是梨花带雨的模样。 王后气的嘴唇发紫,对夏洛依的一腔恨意无处发泄,转眼看到秦风儿泪眼婆娑的模样,登时气上心头,上去狠狠的一脚踹在了她肩上,秦风儿一个不稳便跌在了地上,稚嫩的手擦过坚硬的地面,登时滑出道道血痕。 “你这该死的丫头,去了陈国这么久,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本宫要你何用?” 她一时着恼,将秦风儿当成了自己宫里的婢女,说踹就踹,说打就打。 若是别的公主,也许她会考虑一番,但秦风儿至始至终都没入过她的眼。 秦风儿挣扎着起身,还未跪稳又一脚踹了过来。 秦风儿早已料到今日难逃一劫,也打好了绝不还手的主意,见对方的脚就要落在自己的胸口了,只能无奈的闭上了眼眸。 却不想身后传来冷硬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恼意与隐忍道:“儿臣见过母后。” 这一声呼和,让王后的脚生生停在了半空,转头便看到了秦墨絮那张铁青,却带着笑意的脸。 于是这一脚生生落不下去了。 不过须臾之间,王后如同换脸一般变了笑颜,弯腰将秦风儿从地上扶起道:“你的孝心本宫领了,这地上凉,怎可说跪就跪?” 倒不是她惧怕秦墨絮,而是他手中握有兵符,今非昔比这颜面还是要给的。 毕竟秦风儿是他亲自带回来的,当着他的面打秦风儿,无异于在打秦墨絮的脸。 他们虽以撕破了脸,但还不到公然相对的时候。 女人也不矫情,顺着她的手便起了身:“谢母后关心。” 她嘴里虽这么说,但眼角的泪痕尤为干。 王后给了她一个你很识趣的眼神,这才转身对秦墨絮道:“你怎么来了?” 柔姑姑适时的开口道:“这些该死的奴才,三皇子来了,也不知通报一声,真是坏了规矩。” 话落,迈步便往外走,意欲去处置了那些不懂事的宫人。 被王后出声阻拦道:“按柔,你这话就不对了,絮儿也是本宫的儿子,来看本宫何须通报?” 她的语气中微微带了恼意,戏份演的十足十的母慈,看的秦风儿眼角直抖,在她身侧冲秦墨絮扮鬼脸。 秦墨絮看到她还有力气跟自己开玩笑,紧张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忙上前一步施礼道:“絮儿见过母后,絮儿昨日回城,没来得及将准备的礼物送给母后,今日天一亮便进了宫,生怕晚了一刻,让母后心伤。” “是吗?絮儿还给本宫准备了礼物?真是让本宫十分欢喜,既然来了,便进大殿坐坐吧!” 这二人戏份演的那叫一个足,看的秦风儿眼角直抽,若是没人说,恐怕谁都不会料到,他们并未亲生母子吧? “母后,既然三哥来看您了,那风儿便告退了。”秦风儿转身施礼,此时不走她便是傻的。 王后眼角一抖,握在衣袖吓的拳头愤怒的颤抖着,但微笑的面上却是满目慈爱道:“去吧!刚回来必然累了,这两日便好好歇歇吧。” 秦风儿领命欢快的退走了。 行至碧云阁那清澈的荷塘时,依稀还能听到秦墨絮的声音说:“母后,既然礼物送到了,那絮儿也告退了,毕竟您日理万机,还有好多事等着您处理那!絮儿就不给母后添麻烦了。” 王后会怎样回答,她十分好奇,有心想要停下脚步听一听,又怕被人催促,只好硬着头破离开了。 结果刚刚出了碧云阁,便被追上来的秦墨絮给叫住了:“你这忘恩负义的丫头,怎么也不等我一下。” 他亲昵的揪了一下秦风儿的耳朵,直到女人清澈的眸低闪耀出一抹不悦,他才讪讪的松了手。 “我干嘛要等你?你又不是给我送礼来的。” “呦呵!我还不知你竟然是个过河拆桥的主,谁说我没有给你带东西了?你若是不要的话,我现在就带回去好了。” 秦墨絮话落,转身就走,那分气势十足十的生气了。 秦风儿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笑,并未去追他,略停脚步站在原地数数:“一,二,三,回头。” 果然第三个数念完,秦墨絮的脚步就是一顿,在回头时满目挫败道:“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让我不省心的妹妹啊?” 他这一闹腾,登时将女人满心的燥气给闹没了,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谁让你小时候经常去我的香榭小院了?赶都赶不走。”她微笑,圆溜溜的大眼显得俏皮可爱,看的男人心神一荡。 紧走几步跟上她的脚步道:“怪我喽?” 说着话,他摊了摊双手,一脸的无奈与懊恼,将秦风儿逗得呵呵大笑起来。 僵硬的气氛一瞬间便化解的一干二净。 “其实当初我并不是有意去你的香榭小院的。”秦墨絮笑过,脸色正经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泛了一丝回意。 秦风儿偏头,好奇的询问道:“那你为什么到了香榭小院?” 秦墨絮的眼眸看向远方,黝黑的潭水中泛起了一丝涟漪:“我那时也是被人算计了,好在进的是你的香榭小院,而不是他们要我去的地方,否则今日也不会在次跟你谈笑风生了。” 他虽说着伤感的话,但面上依旧带着笑意。 第二百六十四章度过危机 秦风儿深有感触,明白他当日是何其的凶险,也庆幸上天的公平,让他能够陪着她那么多年,让那个孤独的女孩体会到了那唯一一丝亲情。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今晨我跟父王告了假,父王当时便应允了,高兴的允许我常去你的宫殿看看,这不我便带着礼物过来了。” 告假!秦风儿是知道的,这也是他们当初商量出来的对策之一。 虎符到了秦墨絮手中,自然有很多人要巴结他,这恰好是老王最忌讳的。 为了避免老王内心深处怀疑的种子萌芽,他们拿到虎符保身的那一刻,便也意味着将要失去一段时间的权利。 如同秦风儿所说,不卧薪藏胆何来出头之日。 一开始秦墨絮很不赞同,但深思熟虑后,又跟心腹们商议了一番,还是觉得秦风儿的主意很有用,便顺着她的话做了。 事实胜于雄辩,这每一步走来看是风险,却也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而置于险境的母子两个,也终于能够平安的度过一段时日了。 至于秦风儿想扶持秦墨絮的事,只能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让秦墨絮不能不返,而秦墨冉又无可奈何的契机。 “你在想什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久未听秦风儿答话的秦墨絮,终于察觉到了她在走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满眼都是她对自己不专心的不悦。 秦风儿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抛诸脑后道:“你不是说送我礼物吗?在哪里?” 见她回了神,秦墨絮才松了口气,拉起她的手加快脚步道:“想知道什么礼物,就快点跟我去你的香榭小院。” 秦风儿被他这欢快的气氛带动了,快步往自己住的地方走。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冷冷清清的香榭小院就像是变了个戏法一般,喧嚣热闹的让秦风儿有些不适应。 宫女太监们,见秦墨絮拉着秦风儿回来,登时满满登登跪了一地。 “见过三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起来吧!”秦墨絮高兴地挥手,也不管那些人什么表情,拉着她快步往她的寝殿走去。 那里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身姿卓越,气度不凡。 秦风儿一愣,面上忍不住泛起一丝微笑道:“杨宇,你怎么来了唐国?” 杨宇满脸笑意,往旁边看了眼,秦风儿这才注意到他身侧的如风。 自打回来后,她还犯愁怎样将如风带进宫里来,却不想不但如风进来了,就连杨宇也一并进来了,只是不知秦墨絮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外面人多,我们还是进去说吧。”秦墨絮低语,迈步便往寝殿内走去。 秦风儿冲着杨宇眨了眨眼,跟在秦墨絮身后进去,彼时殿内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崭新的被褥,崭新的茶具,就连室内的装饰也都是崭新的。 秦风儿有些不自然道:“大家自己找地方坐吧!这里可比不得陈王宫跟吕王宫,有些简陋粗鄙,千万别在意。” 如风一张扑克脸,不知死活补了句:“之前主子不也是在前殿接待我们这些人的吗?” 秦风儿这才意识到,她自从来了这古代以后,好像就没做过什么合规矩的事? 秦墨絮瞪了如风一眼,虽然带他进来了王宫,不代表他就会接受他,毕竟他曾是李垢的人,想想就觉得的心里不舒服。 如风冲着秦墨絮磨牙,显然这两人在宫外就没消停过,也不知秦墨絮都对如风做了什么,让这从来都不记恨人的人给记恨上了。 看着两人互动,秦风儿竟然很不厚道的笑了。 杨宇慵懒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倒没有要客套的模样。 “我这人闲散惯了,一直被拘在陈王宫中,好不容易出来了,自然要到处走走,看看风景什么的,当然这第一站势必要到我这义弟这边走走。” “义弟?”秦风儿瞪着一双大眼看向秦墨絮,后者很是自豪的挺胸道:“是,我跟杨宇大哥已经结拜了,今后他就是我大哥。” 秦风儿啐了一口,愤愤的看向杨宇道:“你个不要脸的,占我便宜是不是?” 此话说得突然,以至于秦墨絮没反应过来。 倒是杨宇笑眯眯的望着秦风儿,伸手拿过茶杯把玩道:“算起来……” “你也好意思说?那你还占我三哥便宜?真等着我叫你大哥是不是?门都没有!” 秦风儿急了,双目赤红,吓到了秦墨絮,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好像是给妹妹惹了什么麻烦。 杨宇依旧笑,瓷白的杯子在他手中玩出了花样,上下翻飞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有没强求你,我跟墨絮情投意合你嫉妒了?” “情投意合?”秦风儿重复了一嘴,抱着肚子做干呕装,埋汰杨宇的思想。 秦墨絮终于听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忙站出身道:“大哥,你用错成语了,该是……” “偶!那两情相悦好了。” 不等秦墨絮补充完,杨宇又补了一句,这一次不知是秦风儿,就连如风都很不厚道的笑了。 秦墨絮张着嘴,瞪着杨宇,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了,该是回来问问秦风儿的意见的。 此时他算是明白了,这杨宇就是跟妹妹对着干的。 他当初怎么就觉得杨宇是帮着风儿的呢? 秦风儿见秦墨絮纠结,着实不愿意他费脑,伸手拉过他按在椅子上道:“杨宇这人就是不正经,你以后少搭理他。” 秦墨絮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瞪杨宇道:“你故意的。” 杨宇点头,送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秦墨絮抓狂,有种想要抓着杨宇将结拜这事给作废了的感觉。 “算了,别闹了,三哥,杨宇这人还是很靠谱的,跟他结拜你不吃亏。” 笑过,闹过后,秦风儿恢复了正经的模样,亲自伸手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 恰好壶中没了水,雪儿袅袅婷婷的走进来。 秦风儿转头看到她,红肿的脸颊依旧没消,反而比她走时还肿胀了一些。 心中浮现出一抹歉然道:“雪儿,对不起,打疼你了吧?” 第二百六十五章偷儿 雪儿慌忙跪地,受宠若惊道:“主子,是奴婢不懂事,您也是为了救奴婢,权宜之计雪儿懂的。” 秦风儿很满意,与秦墨絮互望了一眼,后者立时明白了其中的种种。 “雪儿,你放心伺候风儿吧!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的。” “奴婢谢过殿下。”雪儿叩首,激动地整个声音都变了。 趁杨宇不注意,秦风儿飞快的从他怀中偷了瓶药丢给雪儿道:“和血化瘀美容养颜之极品,回去好好用,千万别浪费了。” 杨宇看着雪儿接过的药瓶,觉得甚是眼熟,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怀中的那一瓶,这才发觉不见了。 他猛然转头怒瞪秦风儿道:“你丫前世到底干什么的?” 秦风儿冲着他呲牙笑,两排洁白的光晕晃得人眼晕:“你猜!” “我猜你是小偷,还是那种屡教不改的。”心爱的药丢了,杨宇怎么解气怎么说,恨不能将秦风儿踩脚底下狠狠的跺上几脚。 “杨大哥不可如此说,我妹妹一直在宫里,怎会是偷儿,这一点我可以证明。”不明真相,也不知二人在打哑谜的秦墨絮,十分正直的站在了秦风儿这一边,气的杨宇直拍脑门。 秦风儿满眼都是报仇三秒不晚的痛快感,笑道:“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她嘴里唱着,活脱脱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 头一次听妹妹唱歌,虽然调子有些不太喜欢,但那笑容晃得他心狂跳,也明白了这二人是在开玩笑。 秦墨絮哈哈一笑道:“我终于知道杨大哥到底是怎么栽在你手里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有原由的。 怀柔一战,无论是遇到危险,还是把酒言欢,他听杨宇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悔不当初被你那刁钻的妹妹坑。 他非常好奇,曾无数次想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却屡屡被杨宇那满面羞愤的表情给唬的开不了口。 今日他算是明白了,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是个心机极深的人,连他都被骗过去了,更何况是这唐宫中的人。 他庆幸自己跟秦风儿交好,而不是得罪了这个妹妹。 秦风儿听到秦墨絮如此说自己,一点生气的模样都没有,反而露出了三分嘚瑟。 杨宇无奈一笑,在秦墨絮肩上一拍,一副兄弟你终于理解我了的模样,将焕然一新的香榭小院渲染上了十分的快意。 听到屋子里主子们不断发出的笑声,院子里干活的仆人们也都有了力气。 因秦墨絮的关系,这一日四个人畅所欲言,就连一直沉默的如风,也放开了性子多喝了几杯,直到唐王宫快要落锁时,秦墨絮才带着杨宇摇摇晃晃的出了宫。 秦风儿并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二人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她这里饮酒作乐,便也说明了他们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唯独如风她不放心,毕竟刚来便喝多了,执夜的事情便决不能让他沾手了。 唤来雪儿,在她严厉的督促下,将如风送回临时辟出的屋子休息。 安排好了一切,她也乏了,泡了个热水澡便早早上床歇了。 不想这一睡,便睡出了事。 等她醒来时,香榭小院忙乱成了一团,雪儿正带着人往出搬东西,她连洗漱的时间都没有,便被王后派来的人,直接塞进了破旧的马车中。 事情来的太突然,以至于秦风儿懵了半晌,等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到了偏僻荒凉之处,放眼望去一片湖泊,湖面上还飘着零星的死鱼,岸边还有开败无人打理的花。 “这是哪里?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下了马车询问,脸上带着惧怕的意味。 “秦风儿,王后交代你的事,你没有办好,你以为你真的能那么简单的混过去吗?”身后传来柔姑姑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冷厉,冻得人忍不住打哆嗦。 秦风儿回身,看到的便是柔姑姑那张阴险狡诈的脸,登时警惕新大作。 雪儿反应倒也还算快,抢出一步挡着秦风儿,脸上满是戒备之意。 凌冽的寒风呼啸着从几个人身边刮过,在沉疴的湖水中掀起了一片涟漪。 “风儿!”一声惊叫,李垢猛然起身,吓的站着睡着了的小德子从梦中惊醒,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第一反应便是奔到了李垢身边道:“王上,怎么了?” 李垢睁着一双阴郁的眼眸,死死的瞪着唐国的方向,一颗心因为噩梦的缘故,而剧烈的跳动着,满身的冷汗湿透了衣背。 大口大口的呼吸,稍稍缓解了心底致命的压抑,但他怎么都无法会散无边无沿的恐惧。 “王上,梦魇了而已,醒来就好,没事的。”终于看出了李垢哪里不对劲,小德子一边安慰着他,一边回身示意其他宫人将室内的宫灯挑亮一些。 骤然的亮光惊回了男人的神志,他掀被下地冲着外面叫道:“来人。” 呼啦一声,房门开启! 盔甲霍霍的侍卫快步走来:“王上。” “派去唐国的人回来没有?” “回王上,还没有,但跟着杨宇的人回了消息。” 听闻杨宇,李垢的眼眸就是一亮:“说。” “杨宇已经跟唐国三皇子接上了头,不日便会进入唐王宫去见凤夫人。” 一句凤夫人说明了秦风儿在陈国的地位,说明李垢身边的人从来都是知道他对秦风儿的感情的。 听闻杨宇要去见秦风儿,李垢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口那股压抑的情绪,还是无法挥散。 “继续派人打探,孤三日内要知道她的消息,否则那些去了唐国的人,就别回来见孤了。” 李垢果断拒绝的话,让侍卫眸色一沉,忙抱拳应道:“是。” 随后不等那人吩咐,主动退出了大殿。 小德子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王上,奴才知道您惦记着夫人,但您也要顾及着自己的身体才是,别夫人回来了,您又病倒了,岂不是会让夫人跟着着急?” 李垢蹙眉,披着寝衣站在大殿中不语。 第二百六十六章突发 小德子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打扰他,急的满头是汗,时不时看看殿内的沙漏,似在期盼着什么。 咚的一声响,有人在警示着小心火烛的话,小德子终于露出了笑意,几步奔到大殿内门口,恰好看到王官打着灯笼进来,忙将师父拉到一旁,嘀嘀咕咕将今夜的事说给了他听。 听罢!王官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冲着自家徒弟摆手道:“你且先去睡吧!我去看看。” 小德子如释重负,冲着师父做了个揖,算是全了交接的礼仪,快步退出了大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王官将灯笼交给身后带来的跟班太监,暖了暖身上的气息,这才快步走到李垢身边道:“王上,夜深了,还是先睡吧!明日还有不少事需要您处理,几家王公大臣的消息都将在明日抵达,您需要操心的事还很多。” 李垢没有动,眼眸依旧望着唐国的方向发呆,满是担忧之色。 王官无奈,伸手将他肩上的寝衣拿了下来,随手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厚衣披上道:“夫人多灾多难这么多年了,不都挺过来了吗?奉神大会上,她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化险为夷,便说明她的聪明与睿智,在则唐国乃是她的母国,即便她在不受宠,终究是世人皆知的公主,唐王不会昏庸到给别人留下口实的。” 唐王二字终于让李垢有了感知,偏头看向王官道:“你说的没错,唐王那么爱惜自己的名声跟颜面,又岂会让世人看到他的虚伪,风儿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王官点头,扶着李垢往床榻走:“在则三皇子经过怀柔一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他也会保护好夫人的,所以您且放心,夫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等着您平息内乱的。” 内乱!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李垢心上,砸的他一屁股坐在了龙床之上。 是啊!陈国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却又有几个人知道,他在这个王位上如何的举步维艰? 内有外戚干政,外有列强虎视眈眈,若是玉玺在手,他还尚且能搏上一搏。 但他派出去那么多人,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皆是了无音讯,让他如何能安心得了? 当初以为玉玺在吕国,送秦风儿过去时,也曾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凭借她的厉害之处,说不定便能找到玉玺。 可她一出陈王宫,他便后悔了,甚至有了宁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想法。 然而秦风儿没能逃脱,而是继续跟着陆帆前往吕国时,他又有些暗暗的庆幸,说不行秦风儿会有那个好运气。 他是矛盾的,也是煎熬的,处在两个极端的中间,煎熬的他快要崩溃了。 他几次飞鸽传出如风,希望他能取代秦风儿完成任务寻找玉玺,奈何如风始终没有玉玺的消息,倒是将她要跟陆帆的消息传了来。 于是他终于坐不住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 他千里奔袭来到她身边时,得到的却是她早已不是chu子之身的真相。 该死的,他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当时更在意的是秦风儿为何不告诉他,还为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侍寝,他难道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什么chu子不chu子的,他压根不在乎,他身为君王睡过的女人还少吗? 他在乎的,只是女人对她的感情罢了。 然而她终究还是跟着秦墨絮离开了,连句解释的话都不愿意亲口跟他说,只是留了那样一封信,让他气恼愤恨的同时,却更加无法放弃她了。 他摇头苦笑,重新躺上床,责怪自己jian到了极致,即便这个时候,依旧满心满眼都是她,甚至忘了陈国的百姓还在等着他,陈国的江山还需要他来守护。 王官见陈王终于安静了,肯乖乖去睡了,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放下纱幔,吩咐宫人将宫灯挑暗一些。 陈国的夜没了女人,永远漫长,无边无际的煎熬,让人孤寂与冷漠。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就是一整夜,凌波起身拨了拨黯淡的烛火,让室内稍稍亮了起来。 “小主子,起床了,在不起床夫子该责骂了。”她柔软的声音在孩童的耳边响起。 睡眼惺忪的孩童有些不太情愿的翻了个身道:“姑姑,我好困,让我在睡会。” 凌波无奈,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场景,真的没在叫他了,起身换衣打水,准备亲自伺候希文梳洗。 小丫头端着水盆进来,看到凌波起身了,忙来到她身前道:“夫人,您怎么起来了?这事让我们来做就好。” 凌波扫了她一眼,将水盆接过来放在一侧,盆中还冒着热气,等希文醒来时温度刚刚好。 “怎么?昨夜王上又没有睡好?”凌波淡然开口,语气神态十足的夫人气势。 自打秦风儿走后,李垢将这里的宫人悉数换了,所以没人知道这里曾经还有一位主人,在她们眼里,面前这位才是十足十的正主。 “回夫人,德公公派人来禀报,让您今日午时送安神汤过去,赶在王后之前。” 小丫头笑着回答,寓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凌波点头,放下手中的活道:“那我现在就去给王上熬汤,小主子一会自己会起来,你们小心伺候着。” 小丫头点头,麻利的接过凌波的活开始工作。 出了前殿大门,清冷的风冻得女人打了个寒颤,忍不住裹紧了衣服。 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湿滑,若不是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服侍的人伸手扶了一把,恐怕她已经摔倒了。 幽幽一声叹息,她低喃道:“我宁愿做那个扶人的人,只是那个需要我搀扶的人,如今到底在何处?” 她的声音极低,就连扶她的人都没听清,却被刚刚值夜回来的王官听到了。 他缓步上前,冲着凌波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几个人很识趣的退下了。 王官身后的人很有眼力上前,接过凌波身边侍女的油纸扇,取代了对方的工作。 第二百六十七章悔悟 凌波跟王官并肩而行,彼此间并没有那些俗套的客气。 “主子回了唐国。” 对于凌波,王官很是坦诚,完全没了当初她取代了秦风儿时的排斥。 像似放了心,凌波的唇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回去了?那就好,至少那里才是她的家。” “也不见得。”王官并不在乎自己的话是否会打击到凌波,也没有要对她隐瞒的意思。 凌波脚步一顿,雨点打在她的绣鞋上,晕染出了一片水迹,也慢慢濡湿了她的脚,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开来,却也不及她心中的那股寒冷来的冻人心脾。 “怎么说?”她定定的望着王官,满眼都是担忧之色。 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王官没什么表情的转身继续前行道:“夫人到陈国是带着目的来的,如今任务没有完成,又带着那么不好的名声回去,可想而知处境会有多艰难。” 凌波紧走几步,忘了男女大防,一把抓住王官的衣袖道:“王总管,送我去主子身边,她需要我!” 王官侧身,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她,幽幽开口道:“你舍得放下这边的荣华富贵?” 一句话惊的凌波连连后退,面色白的吓人,站在原地在没移动半分。 王官甩了甩衣袖,动了动唇瓣,想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忍心打击她。 “走吧!”话落,他迈步离开,独留凌波一人待在雨中,任凭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冰寒刺骨。 这一条路,她既然走了,便没有回头的机会。 风吹的秦风儿的衣裙作响,孤舟行在湖上白茫茫一片。 雪儿咬唇气恼道:“王后还真是狠心肠,这么毒的主意都能想的出来,回头我定然要跟三皇子告状不可。” “不能去。”秦风儿屹立在船头,果断的话语不容置疑。 雪儿吐了吐舌头道:“主子别生气,雪儿也只是说说罢了,不会给少主子添烦恼的。” 秦风儿没回答,眼望越来越近的湖心小岛,却是别有一番心思。 其实她还蛮喜欢这里的,至少安静的不会让人打扰。 “今日走得急,如风那里你通知了吗?”想起如风,秦风儿有些担忧,自己走了,也不知他怎么过的,会不会被唐王宫中的人当成刺客抓了? 雪儿淡笑不语,她有些急了道:“不许给我打哑谜。” 雪儿无奈,转头望了眼后面柔姑姑破例通融的一艘破船道:“在那边。”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秦风儿并未搜寻到如风的身影。 “我把他扮成了小太监,三皇子的身份公牌还未送来,他暂时还不能当侍卫,好在王后急于送我们走,没有派人搜查真身,否则就惨了。” 秦风儿松了口气,转身继续看越来越近的孤岛。 据说这个孤岛以前并不孤,而是某个唐国的君主,为了最爱的女人穷其一生建造的。 却因为花费太高,以至于惹得天怒民怨,最终在快要完工时被迫停止了。 而那位得了君心的女子,也因此背负了祸国妖姬的称号,被太后活活打死在后宫之中。 痴情的帝王抱着心爱女人的尸首投湖自尽,至此那个湖便成了殉情湖,而这座岛也成为了无人问津的冷宫。 还有传言这片湖经常有鬼魂出没,又说是那个帝王跟爱妃的,也有传说是某个想不开的宫女的,还有说是某个妃子弄死的冤魂的。 总之这座湖里到底埋藏了多少冤魂无人知晓,只知这里无人敢靠近半分。 下马车时,秦风儿还以为王后忍不住要杀她了,听到柔姑姑说是后宫的女人们容不得她,集体去王后哪儿哭诉,要求将她放逐在殉情湖时,她才松了口气。 她很清楚,这不过是王后对外的一个借口罢了,她就是不想看到她,想起她罢了。 因为只有她能牵扯王后想起秦上元来,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 砰地一声响,船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不等雪儿伸手去扶秦风儿,她以自己跳下了船,直奔岛屿上最巍峨壮丽的宫殿走去。 住过了陈王宫最奢华的东华宫,在看这里,秦风儿觉得也没什么。 况且还是未完工的建筑。 好在王后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早早派人过来简单的打扫了一遍,至少没让她面对满是灰尘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她多多少少还是给了她一点有用的消息吧。 不用秦风儿吩咐,雪儿便带着秦墨絮送给秦风儿的人开始动手打扫了。 近处有湖,在加上多年未修葺,到处都是攀爬的枝蔓,砍砍削削之下,够维持两年的引柴了。 秦风儿捡了个太阳充的地方坐下,如风抱着剑倚在树根下望景,一向不多言的他,竟也忍不住开口道:“主子,这回如了你的意吧?” 闻言,她笑了,是那种发自心底的笑意,并未回答。 直至傍晚十分,才看到对岸隐隐约约滑过一艘小船来,近了才看清竟然是运送粮食物资的。 雪儿兴奋的跑过去,还不忘补上一句:“算那个王后有良心,还不忘给我们送吃的。” 如风哼了一声道:“主子,你怎么选她?我没觉得她哪里聪慧?” “能隐忍蛰伏,装腔作势的人,才是最厉害的人。”秦风儿白了如风一眼,知道他看谁伺候自己都不顺眼,吕国是,唐国更是。 如风闭嘴了,精明的眼眸瞪着对岸的船,满满都是警惕。 不多时船只便到了岸。 秦风儿坐在观景台上并未动,很是笃定道;“恐怕要让雪儿失望了。” “怎么说?”如风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抱着剑侧头询问。 秦风儿指着船上正在搬运的宫人道:“那不是唐王宫内的人,应该是三哥身边的人。” “三皇子知道了?”如风询问,语气淡淡,但提及秦墨絮时,明显没有之前的敌意了。 秦墨絮就是这样,一顿酒就能打消彼此之间的隔阂。 秦风儿摇头,无奈的叹息道;“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这会他不能过来罢了。” “那可不见得!以三皇子的性格,谁能拦得住。”如风语气中带了些鄙夷,有些小瞧秦墨絮的气势。 第二百六十八章放逐 秦风儿掩嘴笑了下,感觉别人说自己的哥哥,她还在偷笑有些不厚道,忙收起笑意道:“若是他一个人,我还真有些担忧,他的性子是有些冲动了些,但杨宇在他身边,不过一句话便能提点他了。” 这一点不止秦风儿笃定,就连如风听了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雪儿带着人搬运东西回来时,果然气得脸色张红道:“该死的老太婆,果然想将我们饿死在这里,还好有三皇子在。” “知道了,你就别给你们家主子请功了。” 秦风儿冲着雪儿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小心思太多,表面装得二货又白痴,还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凶悍模样,实则秀外慧中,刁钻着那! 秦风儿并未像初到东华宫一样到处查看地形,反而优哉游哉的在观景台坐了一下午。 反正来日方长,她要在这边住多久,她都不知道,还不如一点点的发现这里的奥妙,那才叫有趣呢。 入夜才是最难熬的,因着刚来不是太熟悉,这座岛又四面环水,又有那样不好的传说,以至于除了秦风儿跟如风以外,其他人都是战战兢兢的过,就连起夜也都是两个人一伙,三个人一帮的前往。 稍微有点什么异动,都会惊的一片尖叫。 秦风儿听着偶尔传来的惨叫声,便忍不住想笑,她在21世纪什么恐怖电影,电视剧没看过,唯独这些女人发出的惊叫声,才是最让人惊悚的。 秦风儿忍不住翻了个身,房梁上便传来幽幽的声音道:“睡不着?被吓到了!” 声音并不是如风的,她却一点都不害怕,扯了扯嘴角裹紧被子道:“屋顶上风光无限,你打算藏一辈子?” 男人叹了口气,翻身从房梁上下来,一骨碌便爬到了女人的床上,伸手将她裹紧的被子抢到了自己身上。 “喂!杨宇,你懂不懂什么叫那女授受不亲?赶紧下去。”秦风儿恼了抬脚就踹。 不想杨宇毫不怜香惜玉,抬腿将女人的力道给挡了回去。 如同踹在了铜墙铁壁上,疼的女人微蹙了眉头:“你当初就是这样把秦上元搞到手的?” 男人非但不回答,反而调侃了女人一句:“都是现代来的,跟哥装什么矜持。” 秦风儿冷哼道:“现代来的怎么了?现代人也有底线好不?” 杨宇扯了扯嘴角,左手枕在脑袋下,望着漆黑的帐顶道:“得了吧!现代的女人若是有底线,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少女失踪案了。” 秦风儿一口气没喘上来,呛得直咳嗦,忙坐起来顺气。 杨宇也不管她,依旧躺在床边望着黑暗发呆,幽幽的目光透着星点的亮光,若是不知情的看到,还真以为闹鬼了。 秦风儿松缓了一口气,这才挥手就是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杨宇的胸膛上,打的男人就是一声闷哼,却没有恼怒的意思。 “你丫的,能不能说的人话。”跟她这儿玩套路,真惹急了她,非拔了他全身毛不可。 杨宇翻个身道:“别闹,让你三哥烦了一天了,你就借你的床让我搭边睡会吧!明天回去且有的烦呢。” 看得出杨宇是真累了,以至于连话都懒的说。 秦风儿虽愤愤不平,却没办法将人赶走,大半夜的先不说这座岛有多阴森,就说这水路就是极其不好走的。 虽然她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他们穿越过来这时的确是有点邪门。 反正都是21世纪的人,正如杨宇所说,哪有那么多的忌讳。 她躺会到床上,重新扯了被子来盖,许是因为身边有个值得放心的人吧!她这一夜睡得格外安心。 第二日清晨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杨宇的踪影,反而屋子外面传来了欢快的笑声。 秦风儿疑惑,雪儿不叫自己起床,为何在外面笑的那么欢? 索性起身自行换了件衣服,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被眼前的美景给惊呆了。 湖面上仙雾缭绕,云中鹤上下翩飞,还有喜鹊在枝头上叫,湖中锦鲤噼噼啪啪的拍击着水面,偶尔一两只猕猴窜出草丛,在院落中嬉戏打闹,隐约还能看到兔子的身影。 而如风跟杨宇拿着刀剑斗的正爽,即便如此那些飞鸟走兽仿若看不见一般,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这才是那位痴情帝王为爱妃准备的最好的礼物吧?只可惜让她这个坏了名声的公主受了这一切。 三三两两的宫人聚在一起,望着杨宇跟如风如痴如醉,有那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下,一边还红了脸颊。 秦风儿倚在门口,望着满目美景,心中竟是头一次有了得到瑰宝的感觉,也有了将家安在这里的想法。 许是看到了秦风儿,杨宇一个眼神,二人收起了招式。 顿时引起了一片不小的失望声。 太阳初升,一缕阳光打在了女人脸上,映照出一番别样的美。 仙鹤们想必也是飞累了,纷纷落在岸边觅食。 雪儿也不知哪里逮着一只兔子,如同孩童一般欢笑着跑来:“主子,兔子,草丛里有好多!后院还有驯鹿,还有好多叫不上名来的动物,特别可爱!” 是了!那帝王为了哄心爱女子开心,定然收罗了不少奇珍异兽,只是它们如何在没有人饲养的情况下,还能活到现在的呢? 秦风儿的疑虑才刚刚开头,便听如风说:“主子,这座岛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小,从皇宫那边摇摇看来,不过巴掌大小,但从后殿观景台望去,你就可以知道它的广阔了,当初真不知到底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会造出这么一座美轮美奂的岛屿。” 后殿还有观景台?她的心有些憧憬了,看样子以后的冒险之旅还很长,那么在这座岛上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孤单了。 只是这么好的地方,为何会被唐王给废弃了?即便是因为之前那个帝王的原因,不也该上来看看在说吗? 以前她只是听过传说,知道这里有多可怕,一到夜间便没有人敢来湖边走动,那时她还以为不过是宫里人自己吓自己罢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仙岛 现在看来,那个传说许是太过恐怖,以至于真的没人来过这个岛,所以才会没人发现这里的秘密。 好在她也只是听了那么一点点的传闻罢了,所以对这里并未带着多么浓厚的恐怖气息去看。 而她带来的人,都是秦墨絮在宫外挑选来的,自然也不知道这里的传说,否则昨日不会只是听到他们叫叫,哭哭而已了,说不定早有那受不了恐怖气氛的,生生把自己给吓死的。 秦风儿对这座岛充满了好奇,一时间思维便有些飘。 如风见他的话,她没怎么在意,还以为她并不在乎这座岛,便没在开口了。 倒是杨宇笑眯眯的望着她道:“让我说什么好呢?是该说你因祸得福,还是该说你走了狗屎运?” 秦风儿的神志被他的声音给牵引了回来,冲着他翻了个白眼道:“吃过早饭赶紧回去,否则我三哥会杀过来的。” 杨宇有些没不舍这里的风景,郁闷道:“让他多等一时片刻没关系的,难得见到这么好的一片地儿,怎么着也得到处逛逛。” “又不是你家后花园,有什么可逛的,赶紧的给我回去报信,否则我让三哥将你踢出唐国。” 她可不认为杨宇会平白无故来唐国,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事才来的。 并且她从未觉得自己的面子有那么大,会让杨宇屈尊降贵的过来只是看看自己。 “好好好,我回去报信就是。不过这次回去,我还真得让你三哥过来看看,说不定这里有什么秘密,能帮助你三哥一二。” 这话秦风儿爱听,谁让她认了秦墨絮这个哥哥呢!所以但凡对他有益的,她都赞同。 两个人边说边往殿里走,雪儿早已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以及早膳。 杨宇很不客气的先吃了,秦风儿一边洗漱,一边还在思考着这座岛的事。 “你别忘了,回去后让三哥给我多带些兵书来。”她洗漱完,对着杨宇说道。 杨宇吃的正香,听到她的话差点呛到,忙伸手给自己顺气道:“怎么?你也想上战场打仗?我看算了吧!有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在,哪里轮得到你们上阵,别平白的让人笑话了我们。” 她噗呲一声笑了,还头一次看到杨宇被惊到,几步走到杨宇对面坐下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古代又没有游戏,没有手机电脑的,你总不能让我天天晒太阳吧?” “这倒是,别哪天晒成非洲妞,秦墨絮那小子可没办法跟李垢交代。” “说我就说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听到李垢二字,秦风儿有些着恼,伸手便将杨宇夹起的桂花糕给抢走了。 眼看着到嘴的没事就这么没了,杨宇有些索然无味,又有些幽怨的望着女人道:“行行行,我不提他还不行吗?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我炸你了?”秦风儿瞪眼,将桂花糕重重的放在碟子里,抬手将一整碟的桂花糕端起欲拿走。 这下杨宇更急了,那可是桌面上唯一可以充饥的糕点,他可不想喝那些汤汤水水,只有女人减肥才吃的食品,忙抢食道:“有话好好说,怎么就急了?你们女人真……” 一个真字刚出口,在看到女人又瞪大了的眼眸时,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抢过糕点如同受气的孩童一般抱着转了个方向。 “别忘了,我要的书,否则你死定了。” “放心,爷我哪儿都不好,就这记性好。” 两个人打闹归打闹,杨宇还是个办事的人,不过几个时辰而已,便将秦墨絮给带了进来。 这一次秦墨絮可不是光明正大的进来的,而是跟杨宇一样偷偷摸摸进来的。 秦风儿这才得知,王后借着宫里各宫主子,以及王宫大臣们对她的不喜为由,打着慈爱的幌子将她放逐在了这个岛上,还说给她准备了足够一年的食材,够她安安稳稳的生活了。 为此得到了朝堂上一致的赞同,纷纷夸张王后贤惠仁慈等。 秦墨絮在秦风儿上船时,便以得到了消息,冲破层层障碍敢来阻止时,却只看到了秦风儿她们远去的船尾。 为此秦墨絮在老王的殿外跪了几个时辰,若不是杨宇装成他身边的侍卫,亲自将他劝回去,这人还不知得犯倔到什么时候呢。 也是杨宇让人准备食材,第一时间给秦风儿送过来的,秦墨絮除了感激外,将杨宇当成了亲大哥般对待。 当然秦墨絮跟杨宇再次登岛,并未忘记秦风儿的交代,带了满满一大箩的书。 最让秦风儿可气的是,有半竹筐都是女戒,女则一类的书,很怕她不知道自己是女人,该学习这些女人看的书似的。 秦风儿当着秦墨絮的面,将半框女戒等书挑出来,丢给雪儿道:“统统拿去烧火。” 秦墨絮扯着嘴角嘟囔:“早说啊!我就不背它们来了,很沉的。” 她转头瞪杨宇,后者没事人似的东瞅瞅西看看,仿若没他什么事似的。 秦风儿阴阴的笑:“好!我记下了,此仇不报非女子。” 杨宇后脑皮一紧,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直到多年后,杨宇看着秦风儿荼毒他的爱人时,才知道什么是报应不爽。 因为小岛很大,秦墨絮时间很紧,只是大致的在宫殿周围走了走,却也是感叹不已,望着秦风儿说道:“妹妹,我当初还想着就算跪死,也要让父王放你出来,现在看来在这里挺好的,一来可以修身养性,二来这地方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反而美若仙境。” 她点头,将刚刚从雪儿那边接过来的香茗递给秦墨絮道:“我叫你来,还有一件事要交代,杨宇不能总跟在你身边,而我又被发配到了这里,我们今后想要联系,着实没有之前那么简单了,所以你一定要想方设法讨父王开心,至少让他允许你时常来我这岛上坐坐。” 听说要讨老王开心,秦墨絮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父王向来疼爱秦墨冉,如今他又是太子,我若是跟父王走的太近,他难免不会以为我有夺权之心,风儿,哥哥跟你说实话,哥哥对王位并不在意,哥哥向往的就是你现在的生活。” 第二百七十章迷阵 对于秦墨絮的不争,秦风儿有些着恼,但因着他对自己的疼爱,而不能训斥什么,只好将心中那股失望埋在了深处。 “妹妹不是希望你去跟秦墨冉争什么,但你至少要在父王心中有点地位,父王百年后你才能有实力自保啊。” “我现在也能自保啊!这还要多亏妹妹你,我有了虎符,便有了保命的利剑。” “虎符?”她气的直跺脚,却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 难道要她跟他说,其实虎符是他的催命符吗? 没有虎符,也许秦墨冉不会那么恨他,也不会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 就是因为有了虎符,才催动着秦墨冉的心,让他非除了他不可。 当然秦墨冉之前也要杀他,但没有必须要他死的理由,可现在有了,还是她秦风儿亲自送给对方的。 杨宇见她急的团团转,却不能开口跟秦墨絮解释清楚,而其中的种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墨絮,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你妹妹也是为了你好。” 知道急功不能近利,而这时候也不是该将话说清楚的时候,让秦墨絮坐下的同时,他给秦风儿使了个眼色,后者登时明白了过来,自己的确是过于急躁了。 “算了,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你若是还想见我,就尽力跟父王搞好关系,若是不想的话,我也不强求你。” “我怎么不想见你?若是有可能的话,我恨不能搬来跟你一起住。”秦墨絮有些急,但说出话后,又觉得自己前后有些矛盾。 秦风儿知道他现在想不明白,索性不想跟他起争执,毕竟相隔一条湖,想要见面在也不想以前那么容易了。 杨宇是个调解气氛的高手,不等秦墨絮纠结,他便已经将气氛带动到了别的地方,二人很快便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虽说时间有限,可秦风儿还是要求秦墨絮跟杨宇吃了晚膳后,才放两个人回去。 杨宇站在船头,连续两次进进出出,才看明白这座湖,以及湖中央那座岛的奥秘。 直到回到了秦墨絮的府邸,他才将他拉到书房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座岛定然不简单,我虽不懂什么阵法,但那座岛定然是下了阵的,外面的人压根看不到岛上的环境,你有时间找个懂得奇门遁甲的高人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经杨宇这么一提点,秦墨絮才想起,他上船之前,的确没看到那座岛上的宫殿到底什么样? 而且湖面上什么障碍物都没有,可谓是一马平川的,也没有浓雾遮掩,按说不该出现看不见宫殿的事情,可他们就是没看到。 那么大的一座宫殿! 秦墨絮打了个哆嗦,终于意识到那座岛真的不一般。 跟杨宇分开后,秦墨絮第一时间吩咐最贴心的人,前去搜查一切关于那座岛的传说,并暗地里派人寻找杨宇说的那样的人。 当然这都需要时间,并不是一时半刻便能查清的。 相比之下,岛上的秦风儿反而近水楼台了。 第二个夜晚的到来,相对于之前的一夜安静了很多。 许是白日里看了太多的奇珍异兽,下面的宫女太监早已没了恐惧感,偶尔有什么异动,也以为是那些动物在作怪了,以至于岛上很安静很祥和。 因着杨宇跟秦墨絮闹了一天,秦风儿没来得及在岛上走走,也没来得及找个更好的房间休息,索性便在前一夜住的地方继续凑合了。 雪儿将油灯拨亮了几分,转头劝慰道:“主子,夜深了,还是明日在看吧!别看坏了眼睛。” 按说兵书这种东西,对女儿家应该没什么吸引力的,但不知为何,秦风儿一看便入了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揣摩着其中的用兵之道,倒也是一目三行的看了下去。 “雪儿,你要是累了,你先去睡吧。” 雪儿打了个哈欠,摇着头道:“不,我陪着主子便是。” 秦风儿略抬眼眸,便看到了下丫头那一点一点的脑袋,不由暗暗发笑,只好放下书本道:“好了,我这就睡,你也去睡吧。” 雪儿闻言,顿时欢呼雀跃,迈步往出走时,却在殿门口惊叫了一声。 吓的刚拿起书来准备再看一会的她一抖,书便落在了地上道:“不看就是了,平白叫什么?” 她以为雪儿是在督促,不想抬头便看到雪儿那张白皙的面孔,透着惊恐的光芒,吓的整个人都呆了。 她微蹙眉头,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雪儿却是丝毫未察觉,一双水眸瞪着外面,满满都是恐惧的光芒。 “雪儿,你怎么了?”秦风儿唤了声,却没能唤回小丫头的神志,不由得伸手去碰她道:“雪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这一下不但惊醒了雪儿,还吓了女人自己一跳。 “啊!”雪儿的尖叫,让秦风儿抖了一下,一把抱住她道:“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 她直觉是雪儿看到了什么,否则不会被吓成这样。 被秦风儿拥入怀中的那一刻,雪儿很想跳起来逃跑,却在闻到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后,终于找回了理智。 她死死的抱着秦风儿,抖着手指着外面漆黑的夜,以及月色下泛着星星点点的湖面道:“主子,鬼,有鬼!” 她这声音虽不大,却也足够外面值夜的人听到了,秦风儿一把堵住她的口,很怕会影响到其他人情绪道:“你听错了。” 雪儿摇头,一双惊恐的大眼,死死的望着外面,仿若她看到的都是真的。 秦风儿蹙眉,她自打上岛以来,便对这个岛充满了好奇,如今看来真的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但她不能说出来,更加不能让岛上的人惊慌。 所以她一脚将门踹开,冲着值夜的两名太监道:“你们一直在这里?” 两个太监被吓了一跳,见踹门的是秦风儿,忙跪地回答道:“是的,主子,有什么事吗?” “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秦风儿冷凝的询问着,语气中满满都是果断。 两名太监互望一眼,彼此眼中都是茫然的目光,最终都是摇头。 第二百七十一章鬼影 秦风儿转头看雪儿,满眼都是你自己看错的神情。 看的雪儿也有些疑惑了。 “偶!对了,刚刚有只白毛猴过去了,因着白日见过几次,所以便也没甚太在意。”年龄稍大的太监及其精明,视乎意识到了秦风儿的询问有问题,忙开口解释了一嘴。 他一开口,另一个年龄小一点的,也马上开口道:“是,奴才也看到了,是有那么一只白毛猴,白日里很多下人都看到了。” 雪儿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满脸歉然的望了眼秦风儿。 秦风儿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无妨,女人家就该胆小一些,否则要那些男人有何用?” 她这话是在安慰雪儿,不想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平白挺了挺胸膛,就像那话是在对他们说一般,而他们早已忘却了,他们已经不是男人这件事了。 “谢主子,是雪儿不好,吓到主子了。”雪儿满脸愧色,屈膝对着秦风儿拜了拜。 女人伸手拦住她的举动道:“算了,今夜你别回去了,跟我一起睡,这样我也好放心。”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这里我是主子,我说了算。”她很强势,拉着雪儿便回了房间。 转身关门的那一瞬间,脊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冰冷的湖面上,屹立着一个身影,全身雪白让人看不真切,唯有那双清冷的眼沁人心脾。 秦风儿可以确定那是个人,但不能确定她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女人不信邪,却也知道那个东西所站的地方绝对是湖面上,没有一个人能在湖面上屹立不倒,即便他(她)轻功在高也做不到。 所以他(她)只能将那个东西暂时归入谜一样的位置。 怕吓到身后的雪儿,秦风儿强忍着好奇心将房门关上,转身回来换了寝衣躺在床上睡了。 黑的夜,安静的很,若不是刚刚那慕插曲,她绝对不会将这岛跟恐怖挂上钩。 她并未马上入睡,而是息了灯,瞪着一双大眼望着暗夜发呆。 她在等,等待雪儿睡熟,也等待着那个影子能够自己找来。 然而她失望了。 这一夜雪儿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也许是被吓得狠了的缘故。 而那个影子也没有要找来的意思,所以这一夜女人都是在做白工,直到天刚刚放亮时,秦风儿终于熬不住还是睡了。 朦朦胧胧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个白影,就站在她的面前,从头到脚都裹在一片雪白之中,唯独那双眼眸冰冷如同千年寒冰,许是用三味真火都无法炼化。 幽幽的叹息传来,似遥远的苍穹,又似极近的水低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唉!你们不该来。” 不该来?为何不该?女人的眼眸有些颤抖,挣扎着想要起身质问她为何对自己这么说? 然而如同千斤顶压身,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强硬的按在了床上,让她无法动弹的同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越是这样,便越激发了秦风儿的抗拒性,仿佛是在跟自己较真一般,她用力的喊,用力的动,即便挣扎的满身是汗,她依旧不放弃。 “啊!”的一声惊叫,她终于从禁锢中挣脱了出来,急忙环顾四周想要将那虚幻的白牢牢的抓住时,却看到满屋子惊呆了的下人们。 雪儿几步抢到她的床前道:“主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梦魇了?” 秦风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努力平缓自己的心绪,完全不相信那是自己的梦魇,因为那太真实,真实到她甚至能够闻到对方身上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还有那人飘渺而又绵长的声音。 她确定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长相不俗的女人,只是为何醒来时,看到的却不是梦中的景象,难道真的只是她杜撰出来的?又或是受了雪儿的影响? 有激灵的宫女端了杯温水过来,雪儿忙接过试了试水温后,递到了她的唇边。 “主子,喝口水压压惊吧!都怪雪儿太无用,吓到主子您了。”她将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满眼都是歉然跟愧疚。 她接过水杯,才察觉口干的很,仰头便将半杯水全部喝光了。 雪儿觉得不够,接过空茶杯递给倒水的宫女交代道:“多倒些过来。” 小宫女接过,忙快速跑去倒水,秦风儿这才察觉天色早已大亮,晴好的阳光从房门外照射进来,打在了汉白玉桌面上,有些微的晃眼,又让她想起了梦中的那抹白。 索性掀被下地道:“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昨夜我睡得不太安稳,许是饶到了主子,今晨醒来时,我看到主子睡得很熟,便没敢叫醒主子。” “你什么时辰醒来的?天可有亮否?”女人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想要做什么。 雪儿扶着女人往外走,精明的脑海却以在揣测女人昨夜是否也看到了她看到的情景。 “我醒的比较早,太阳还未升起时,我便以去厨房给主子熬粥了。” “太阳还未升起来吗?”她蹙眉,印象中那抹白影的身后带着浓烈的阳光,闪的她睁不开眼,所以极有可能是雪儿走后,她来的。 “是,我起身时,颖儿跟银红刚好也起来了,我便让颖儿留在主子身边照顾,让银红给我去打下手了。” 雪儿如实相告,不敢有一点的马虎,深怕会遗漏了什么? 她知道了秦风儿定然是在怀疑什么了,只是苦于还没有证据。 并且她并不觉得自己昨日是看错了,当时承认不过是因为太害怕,自己骗自己罢了。 直到跟秦风儿躺在床上后,她翻来覆去的想,可以确认她一定是看到了那个东西,只是没有看真切罢了。 听闻自己身边一直未离开人,秦风儿的眉头蹙的越发紧了。 正好有人送来洗漱水跟早膳,这件事便暂时搁置了。 直到吃完午膳,她才让雪儿将如风找了来。 “你这两日在岛上可曾到处走过?”她倚在窗前望着昨日看到白影的地方,久久无法收回目光。 第二百七十二章可疑 如风不知她怎么了,自打他进来那一刻,她的眉头便没舒展过:“走了,差不多把半个岛逛遍了。” 她终于有了反应,转身看向他继续问道:“可曾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是可疑的人?” 因为是秦风儿的询问,如风很是慎重的思虑了一番,才摇头道:“没发现可疑的,也没发现岛上有人。” 这就奇了怪了,以如风的本领,若是岛上真有人,就算是藏在底下,也能被他挖出来,可他都没能发现,便说明了也许真的是她在做梦,又或者是被雪儿那一声尖叫给影响到了。 女人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迈步往外走道:“陪我去个地方。” 如风点头,恭敬的跟在她身后,雪儿恰好办完事回来,见她要出去,拿起外套跟了上去。 她也未阻拦,一心的往湖边走去。 她是21世纪的神偷,对于定位什么的最在行,即便是有偏差,也绝不会超过一米。 望着幽深的湖水,以及波澜不惊的湖面,如风有些为难道:“主子,你真让我站在湖中去?” 她点头,白皙的手指,指着一个方向道:“只要你能在那里站三分钟,我便满足你三个愿望,什么条件都可以。” 她的话对如风具有极大的吸引力,但也让他非常为难,他毕竟不是鱼,哪有那能力屹立在水上不落下去? 秦风儿无视他为难的模样道:“我不管你用任何办法,只要能达到我的要求就好。” 如风的眼眸就是一亮,轻功不行,他可以使用技巧啊? 然而也只是开心了那么一下下后,男人便被她给打败了。 因为女人所指的地方,无论他用任何办法都做不到,先不说那里极深,无法垫石头,就说搭一座木桥过去也是极其费力的,更何况女人只给了他半盏茶的时间。 最后,如风还是放弃了,蔫头耷脑的询问秦风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对那片水如此感兴趣。 秦风儿微蹙眉头,并未回答如风的问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这一日折腾下来,她又没有去给自己挑选一间合适的房间,索性又在之前的房间睡了一夜。 这一夜睡得很安稳,在也没能等到那个白影的到来。 并且接下来的几日也很安静,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事,只是雪儿跟女人的错觉罢了。 就这样,她在等待中度过了一月有余,秦墨絮带来的兵书也被她看的差不多了。 好在秦墨絮还算有自知之明,在她就快要闹书荒的时候,终于带着大批物质浩浩荡荡的来了。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秦墨絮是光明正大的来,并且还带来了一位花甲老人。 花白胡须,八字眉也是花白,让秦风儿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了那日见到的那个身影。 若不是对方的声音对不上号的话,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就是那日,惊到了她跟雪儿的人。 老人上岸,第一时间不是给她请安,而是捻着胡须高深莫测道:“三殿下,这里风水极佳,是块出帝王的宝地,三殿下真是有眼光之极。” 出帝王的宝地?秦风儿鄙视的扫了眼那老头的模样,全然不怕对方看到。 好在秦墨絮眼尖,用身体挡住了秦风儿鄙视的眸光,冲着老人笑道:“先生说的及时。” “是不是上朱雀,下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啊?”女人忍不住开口调侃,对于风水学,她可是比一般人懂得多,否则怎么分金定穴下墓盗宝,难道要她靠运气瞎猜? 老人闻言眼眸一亮,转头看向秦风儿时,浑浊的眼眸中又透过一抹失望道;“可惜了得,若是男儿身该多好。” “男儿身怎么了?”秦墨絮开口询问,对于秦风儿竟然懂风水,满是好奇之意。 他记得,他给她带来的都是兵书,好像没有看风水一说。 秦风儿骂人的话,被秦墨絮一顿抢白给压下去了,只好双手环胸退了一步,避开老人的范围,表示对这些风水大师一类的及其看不起。 许是现代的那些大师骗人的多过看风水的,所以秦风儿一直不愿意相信那些骗子。 所以连带着这位老人家也受了鱼池之殃。 老人转头冲着秦墨絮笑,一双眼睛透出一抹让女人很不快的光芒道:“若是男儿身,老夫这身本事,就有传承人了,不过老夫看殿下筋骨奇佳,倒是可以……” 秦风儿眼眸一冷,明白这老头打上秦墨絮的主意了,这可不是她想见到的,想想秦墨絮跟老头似的,整天神叨叨的,她便浑身恶寒,忙开口阻拦道;“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这里风太大了。” 老人被拦了话,脸色微微有些不悦,却也没太发作,毕竟秦墨絮这么大一尊神在,他就算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 在如风的带领下,几人徒步走到了秦风儿的住处。 望着熟悉的地方,秦墨絮忍不住抱怨道:“那么多房间,为何不找个好一点的住?我听杨宇说这边有好多非常奢华的寝殿,其中有一间几乎是琉璃瓦打造出来的,之前因为走得急,都没时间过去参观参观。” 秦风儿转头看如风,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后者点头道:“的确有那么一间屋子,我以为主子要自己去看看便没说。” 秦风儿明白,如风这是留着给自己探险用的,又或者说是给自己惊喜的。 只是这人闷葫芦,你若不是自己发现的,他就不会告诉你。 “原来如此,哪天我自己去看看好了。”她点头,不想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 不想秦墨絮的脚步就是一顿,很是好奇的说道:“别啊!就今天吧!难得父王允我每月十五过来看你,在来还得等下个月,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看看好了,更何况还有无须子道长在,也帮忙查看一二。” 无须子?三个字完全吸引住了女人的注意力,以至于秦墨絮其他的话,她压根就没听进去。 她虽然来着异世不久,却也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人的传说。 第二百七十三章无须子 相传此人年龄之大无人知晓,通晓天文地理,掐算古今未来,因此很多帝王想要请他出山,皆被这人以各种理由拒接了。 久而久之,便有传言说他羽化升仙了,还有传言说他因为泄露了太多天机,被阎王给拘了魂魄。 当她听到这个人时,第一念头便是找到他,让他送自己回家。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他的传闻越来越少,关于他的行踪也都往作古的方向发展,反而让她打消了找他的念头,与其浪费时间在一个莫须有的人身上,还不如用在有用的地方。 而今日,却让她见到了那个传闻中的人,但她没有一点惊喜的感觉,反而失望的意味要多一些。 无须子,无须子,那他的胡子怎么说? 世外高人是吗?那奸诈的目光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仙风道骨的传说,而他那小身板,只要她一只手便能丢到湖里去吧? 人都说闻名不如见面,秦风儿真想跳起来揪着老头的胡子问一句,什么叫见面不如闻名。 以前她还指望着若是见到这人,要让他将自己送回21世纪,现在见到他了,秦风儿真想一拳将他送回到娘胎里去。 虽然她这么做很是不尊重老人家,但她确确实实有那种冲动怎么办? 感觉到秦风儿的目光一直留在自己身上,老者压根没想到那目光是愤恨,懊恼,还以为是崇拜,捋了捋胡须高深莫测道:“三殿下说的是,老夫跟你到处走走,说不定还会发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秦风儿头皮有些发麻,有种自己家被人窥视了的不悦感,想要开口将这人骂走,有碍于秦墨絮的存在,不能不给他面子,只好咬着嘴角忍了。 反正她也想到处走走,恰好今日有人陪着,那就一去去看看好了。 前提是,她必须无视无须子的存在。 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秦墨絮故意走慢了两步,跟她并肩齐行道:“风儿,怎么了?气我不跟你打招呼,随便带外人过来了?” 她不答,全凭他自己想象。 秦墨絮示意如风接待无须子,小声在她耳边道:“杨宇走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无须子老前辈是他派人请来的,你该相信他才对。” 听闻是杨宇将人请来的,秦风儿的心情略微好了些,但嘴上却说:“难怪,他请来的人都跟他一个样,不靠谱。” “丫头,这话可就不对了,老夫虽然不靠谱,但杨宇那小子,还是很靠谱滴。” 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突然的一句话吓的秦墨絮跟秦风儿一个哆嗦,转头看向身侧,老头一双奸诈的小眼睛,正冒着精光,盯得女人难受之极,仿若小学生作弊被老师发现了,全身都不舒服。 秦墨絮尴尬一笑道:“道长别见怪,我这妹妹项来独来独往,有陌生人接近便浑身不舒服,她若是那句话得罪了您,我待她向您道歉。” “免了,老夫可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否则杨宇也不会让老夫来这里。”话落,老头瞪了秦墨絮一眼,而不是秦风儿,后者有些纳闷,他为何这么做? 然而老头没给秦风儿询问的机会,快步走到如风面前,前者还未察觉身边没了老头的踪迹,犹自在讲解着什么,专注的让秦风儿有些疑惑。 这下终于开始注意老头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皆是因为老者在观察着什么,凝视某个地方时,那奸诈的目光便会消失不见,转变的是一双精明的眼眸。 岛屿很大,所以宫殿的规模也很大,一行人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秦墨絮所说的琉璃房子。 果然是用琉璃做的屋子,如同现代的玻璃房,到处散发着莹亮的光芒,红的顶,黄白相接的墙,薄如蝉翼的窗子,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事物。 在这温和的春日里,房间中温度极其暖和。 并且屋子里的装饰极其奢华,金的碗,银的筷子,翡翠的酒杯,琉璃的宫灯。 让秦风儿疑惑的是,这么大一座宫殿,竟然丝毫没有灰尘,仿若是天天有人来打扫一般。 起先她以为是雪儿她们过来过,询问过后才得知,除了如风跟杨宇以外,就没人来过这边。 还是无须子给她解开了疑惑,原来房间内有阵法,竟可以将灰尘什么的吹走,就如现代的吸尘器,至于什么工作原理,无须子给她解释了,可她压根听不懂,然后开始对古代的那些奇门遁甲佩服的五体投地。 “三皇子,此处最好不要让别人发现,回去后老夫会在湖面上布上阵法,除了你跟公主以外,不会在有第二个人能登上此岛,只是得辛苦殿下了,送物资一类的,必须由殿下亲自来送,否则别人找不到进来的路。” 参观完大概的地方,无须子很是严肃的跟秦墨絮谈了一番,秦风儿虽未在受邀之列,却也有幸在旁听了一些,及其赞同他的意见。 见秦风儿都点头了,秦墨絮便也跟着点头道:“那就劳烦道长了。” 老头点点头,这才转头冲着秦风儿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以为自己不喜欢老头,他该是看出来了,没想到他还肯跟自己说话,便笑着答应道:“好,道长请随我这边来。” 老头跟在她身后,转去了偏殿,一双眼眸却是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周围。 直到确信没人会听到他们说话后,秦风儿才站住脚步道:“不知道长想要跟我说些什么?” 老头微微一笑,依旧是猥琐的模样,在女人心中却在没了初见时的那股反感。 “你来到这里,跟杨宇不一样,你的机缘还未到,所以你还不能回去。” 秦风儿心下一紧,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道长何意?你看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这人还真是高人,竟被他一眼看出来了。 不想老头摇了摇头,继续装高深莫测的捻胡子道:“老夫还没有那个能力通晓古今未来,不过是杨宇跟老夫说了你二人的遭遇罢了,只不过老夫见了你才知道,你跟杨宇的境遇不同,他为情而来,而你是被情所困。” 第二百七十四章仇敌 “何意?”秦风儿不解,有些气恼老头装模作样,有话直说就好,干嘛弄得神秘兮兮的? 只是她还需要从这人口中知道更多,所以才没有跳起来揍人。 老头早就看出她的不耐,越是这样却越要逗着她走。 “天机不可泄,老夫这一辈子泄露的天机太多了,本可以活到五百二,如今却只能活到三百八,所以老夫言尽于此。” 话闭,他转身就要走。 她岂肯如他的意,上前扯住他的衣袖愤愤道:“你个神棍,把话说清楚,你敢糊弄我,信不信我揪光你的胡子?” 这里没有秦墨絮,也没有如风在,并且一路走来,她以感觉到老头不会武,这时候不动手更待何时。 老头没想到她这么耍赖,在这古代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竟然敢抓着他的袖子耍无赖,而且还张口就骂他,这可是他一辈子都未听到的话,并且别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即便是王侯将相也是如此,可这女人着实是个有种的。 “你撒开老夫。” 老头开口,一张老脸烧得通红。 秦风儿非但不松手,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老头的大腿道:“你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信不信我在这里让你晚节不保?” 她早看出这老头软硬不吃,也听说过一些他的事,王侯将相都不给面子的人,你若是按常理出牌,定然会输得一塌糊涂,所以她必须兵行险招。 老头果然被镇住了,张着大嘴连摸胡须装高深的动作都忘记了,瞅着秦风儿直咧嘴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赶紧起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一边试图将秦风儿拽起来,一边还回头回脑去看来时的路,很怕会被秦墨絮等人撞见,那他的老脸可就丢尽了。 秦风儿笑嘻嘻的起身,也不怕老头反悔,摊着一双手道:“说吧!我听着那。” 老头被她这模样弄得又好气又好笑,点着她的鼻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一丘之貉,果然是一丘之貉,老夫又大意了。” 秦风儿并未忽略他话中的含义,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杨宇,能收服老头亲自走一趟,恐怕那丫的也没用什么好道。 估计老头是一位全天下只有杨宇一个不要脸的,却不想还出了第二个不要脸的,还是个女人! 他这跟头栽的,恐怕的记一辈子了。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半辈子,因为他还能活多久,谁也说不准。 至于他最终说的五百二,还是三百八的,她压根没当回事,权当是他胡言乱语了。 哪有人能活那么久,又不是乌龟。 秦风儿双手环胸,高抬下巴瞪着老头,只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老头无奈的叹息,跺脚道:“算了,老夫就多跟你说一点好了。” 她心情愉悦,竖起耳朵听他给自己多说一些。 “你的命格很奇特,原本连着另一个男人,却无端端半路被截胡了,估计那男人还在找你,所以你今后还有很多路要走,至于以后……后面。” 老头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指着秦风儿的身后大叫一声,惊恐的面容闪耀着躲闪的光。 她被他的叫喊声惊到。 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院落。 秦风儿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回头时却发现老头跑的比兔子还快,转眼间人影便没了。 她磨牙,骂了一句:“老东西跑的倒是快。” 迈步就往来时路追了过去。 她狡诈,没想到还有比她更狡诈的。 许是走的太急,她没有注意到脚下,好像有谁抓了她的脚踝一把,拌的她一个趔趄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快速翻身,往绊倒的地方看去,却是平平整整的一块地,连根草都没有,没来由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很确信那股感觉,绝对是一只手拽了她一把,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只手冰冷的触感,就像陈国的那个男人,永远也捂不热的手。 “风儿?怎么了?摔坏了没有?” 没等她回过神来,便听秦墨絮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还有其余几个人的脚步声。 秦风儿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盯着一出看,越想越心惊。 一双温暖的大掌伸了过来,没有半丝犹疑的将她扶起,有些埋怨道:“多大人了,怎么还摔跤?” 不等秦风儿回答,就听一声冷哼道:“谁知道她又在耍什么诡计?” 果然老头是记恨上她了。 秦风儿稳了稳心神,不想被人看出端倪,挤出一丝笑意看向老头道:“刚刚谢谢道长了,道长的恩情风儿记下了,改日定然登门道谢。” 老头全身一抖,眼中升腾起一丝畏惧道;“免了,金玉良言是老夫应该赠予公主的,至于恩情什么的老夫并不在意,还请公主殿下不要记在心上。” 话到最后竟带了丝敬意,让秦墨絮不由得疑惑,才说了几句话而已,秦风儿竟然能收服无须子道长,以前果然是他低估了自己这个妹妹。 秦风儿望着老头满眼都是笑意,他能说出神马两个字,可见没少被杨宇荼毒,恐怕吃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才会如此在意自己是否还会登门。 算了,看在你跟我说了那么多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吧!不记你仇就是了。 她的目光说明了一切,老头不由得偷偷试了把汗,为自己差点出大事感觉到庆幸,却也很开心有生之年会遇到杨宇跟秦风儿这么不一样的人。 若真能在相遇,老头觉得说不定会是另一种缘分。 秦墨絮跟老头吃过晚饭后才坐船离开。 直到小船消失在湖面上,在也看不到那挥手的人时,秦风儿才正了神色,将雪儿支走后,单独跟如风谈了一番。 “所以,这个岛一定有古怪,我们要尽快查出来才是,不能坐以待毙。” 第二百七十五章暗门 “主子,你确定是有人拉了你一把,而不是你绊倒了什么东西上才摔的?” 如风不相信鬼神之说,更加不相信这座岛还有其他机关。 若是有机关的话,他这段时日几乎逛遍了这座岛,为何他没有遇到过?反而是他的主子遇到了? 难道说那个人是冲着主子来的?若是那样就太可怕了,他必须加强周围的警戒才好,尤其是秦风儿身边更要多加几个人看守。 “我确定,并且那个白影也是确实存在的,所以才需要你去查查。” 秦风儿的语气很笃定,望着某处湖水的目光,闪耀着冷凝的光芒。 如风点头,跟在她身后,缓慢的往她住了多日的寝殿走去。 就在二人身影消失不久,平静的湖面起了一层波澜,惊的安静的鱼儿四下游走。 随后便是宁静,惊的风声也变得有些听不清了。 却也只是片刻而已,呼啦一声水声四起,溅起巨大的水花,隐约中能看到水花中站起一个人来,被白色雾气所笼罩,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从身形上判断是个女人。 她安静的站在湖面上,一双阴鸷的眼眸瞪着奢华的宫殿,仿若在瞪宿世仇敌。 秦风儿觉得背脊发凉,转头看向湖面时,却只看到平静无波的水,以及铺洒在水面上残红的夕阳。 “怎么了?”如风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一样的情景。 她抖了抖肩,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你?” 男人的神经大多都是粗狂的,压根没感觉到任何异常,不由得笑笑道:“主子,你可能是最近心事太多,以至于有些疑神疑鬼的,这整个岛上都是我们的人,有人看你也是在正常不过的。” “会带着仇恨的光芒看我吗?”秦风儿的脸一沉,表示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如风意识到今日有些说多了,身为护卫他不该质疑主子的,忙退后一步施礼道:“不会,属下错了。”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可能伤到了男人的自尊心,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可能是最近兵法看的太多,到处都是阴谋诡计,所以思维有些承受不起。” 这一次如风没在反驳她,反而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他不能再不重视女人的话了。 是夜,秦风儿在次做了那个古怪的梦,这一次梦境更清晰,梦里的人更加贴近。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语气带着三分阴寒跟威胁:“离开这里,这儿不是你的家,这不属于你,走,快走!”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以至于女人被惊醒时,中衣早已湿透了。 雪儿一边给她换衣,一边询问到底是什么梦,能将女人吓成这样。 秦风儿没有开口,但面色阴沉的吓人。 因为她情绪不对,以至于周围的人伺候的小心翼翼,深怕一个照顾不到,就会惹主子发脾气。 好在秦风儿是现代人,没有古代人因为长气郁结而变态的征兆,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将脾气发在别人身上,所以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但一连三日秦风儿的心情都不好,便让下面的人有些着急了,尤其是雪儿恨不能立刻将秦墨絮找回来。 可不知为何,她带人驾着船出去时,却总是找不到出路,绕来绕去总是会绕回来。 起先雪儿以为自己不会开船,可越到最后便越心惊。 好在如风及时发现了她们,并给她解释了无须子的阵法后,她才收起了害怕的心思,乖乖的陪在了秦风儿身边,等待下月十五秦墨絮到来。 三日后晌午,秦风儿正躺在观景台上晒太阳,只觉身边微风浮动,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询问道:“怎么?可有进展?” 如风的声音响起,压得极低,让若怕被人听到一般:“有些眉目了,但不确定。” “还要几日?”她终于睁开了眼,却没看到如风的身影,转头四下环顾了一圈,才发现如风不知何时上了树,正翘望远方像似在确认什么? 她坐直身体,将眼罩丢在一旁,等待着如风主动下来跟她解释。 须臾之后,如风飘然而落:“两日,两日后定然见分晓。” 秦风儿点头,似乎松了口气。 如风并未走,而是看着她有些消瘦的面容道:“主子,你千万不能倒,你若是倒了,这岛上几十号人指望谁去?” 秦风儿知晓他这是惦记着自己,只是不知怎么表达才是?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许是空气有些寒凉了,即便晌午的阳光也无法照热,她起身往寝殿走。 如风欲离开,刚刚转身便听她开口道:“我让雪儿把我的东西搬去了主殿,还是那里住着舒服,你今晚也带着人移过去吧!” 主殿在整个宫殿的正中央,虽然离着湖边远了点,但可以俯视整个岛屿的景色,不但是制高点,也是风景最佳的地方。 虽然跟琉璃房的奢华没办法相比,但也是整个宫殿最好的地方之一、易守难攻。 如风应了一声,见雪儿带着人迎了过来,这才飞快的离开了。 当夜她便带着一众人去了主殿,那边早已打扫干净,鲜花美酒,还有温泉池水。 也不知当初建造此处的能够巧匠,是怎么做到将温泉上引上来的? 美美的泡了个温泉澡,她睡了来后第一个安稳觉,不单单是因为雪儿陪着自己的原因,还因为某些事就要浮出水面了。 杂草丛生的院落中,某个较小的身影快速的穿梭着,在一座巨大的假山石出停下了脚步。 那座假山石远望十分巨大,可以容纳的下三座房屋,近看便能发现它是一个完整体,压根没有经过一刀一斧的开凿。 可就是这么一座完整的假山石,在那抹身影的转东下,竟然生出一道门来,那身影片刻质疑都没有,转瞬便消失在了那道门里。 如风鬼魅一般的身影落下,四处查看想要找到那道门,却是毫无头绪。 第二百七十六章密道 如风非但不气恼,反而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夜很深,看不到任何月光,以至于遥远的湖面也是漆黑一片。 秦风儿坐在灯前看书,雪儿困乏的直打瞌睡,却不敢叫她过来睡觉。 今日她感觉到秦风儿尤为精神,仿若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一连多日主子萎靡不振,好不容易打起了精神,她真不愿意饶了主子的兴致,所以只能忍着困乏陪着。 可她终究抵不过睡神的召唤,还是忍不住睡了过去。 秦风儿抬眸扫了眼趴在桌子上,动作极其别扭的雪儿,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她没去扶雪儿上床睡,也没有叫醒她,而是继续看自己的书。 夜越来越深,偶尔还能听到猫头鹰的叫声,在这寂静的夜晚透着阴森的气氛。 油灯的光芒有些微弱,忽悠忽悠的,好像随时都会灭掉。 她拿起拨火棍,小心翼翼的拨弄着火苗,希望它能够更亮一些,却不想一股风袭来,忽的一下将灯吹灭了。 穆然间一股寒意袭来,冻得她一个哆嗦,有些手忙脚乱的想要将油灯点起来,却是越着急越点不亮。 一直冰冷的手突然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刺骨的寒意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 啊!的一声尖叫,不是发自女人的口中,而是发自雪儿的喉咙里。 她的心就是一紧,反手扣住了对方的命脉,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有害怕的时间,满脑子都是雪儿的安危。 “主子,快,快跑,有……” 然而有字才出口,便在听不到雪儿的声音了,只听砰地一声响过后,室内一片安静。 秦风儿手中依旧握着冰冷的手。 是的,她可以确定那是一只人手,也确定那人没有跑。 于是她另一只手慌忙点燃了油灯,却在看到手中握着的东西时,吓的面色一白,慌忙丢了出去。 下一刻,一道身影飞奔进来,一把抓住了她丢出去的东西,放在手中仔细查看道:“主子,假的。” 秦风儿的心剧烈的狂跳着,听到如风说那只人手是假的,才缓过了心神上去仔细查看。 的确是只人手,却是一直做得十分细致的人手,若不仔细查看,压根分辨不出它的真假,只能说做这个东西的人,是个蕙质兰心技艺高超的人。 “雪儿被他们抓走了,只是不知他们为何抓雪儿,不该是抓我吗?”秦风儿有些气恼,磨牙的声音听着有些刺耳,却并不急于将雪儿救回来。 “也许他们是想用雪儿威胁我们。”如风将假手丢在地上,转头望向屋子里,似在寻找什么。 他在外面守了很久,都没见人出去,足以证明那些人不是从外面进入的,而是压根就在屋子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屋子里有密道。 “不用找了,跟我走。” 她知道他在找什么,果断的下着命令。 如风从不怀疑女人,迈步便跟了上去。 只见秦风儿在房间里东瞧瞧、西看看后,很笃定的往衣柜走去。 伸手翻开衣柜,在里面摸索了一会,也不知摸到了什么用力一把,只听咔嚓一声,诺大的衣柜后面,露出一个一人高的角门。 她迈步要往里走,却被如风伸手拉住了:“主子,我来。” 她知道他怕有危险,所以身先士卒,便点头让他先走了。 不是她怕死,而是她相信如风的能力。 密道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湿润,偶尔吹来的风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他们二人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转弯,可以说这条密道一直是笔直的往下延伸的。 走在密道中,让她想起了李垢建造的那座巨大的空间,也不知有没有发挥它的作用。 走了良久,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前方终于出现了两个岔路口,如风站稳了脚步,开始思考该走哪条路? 秦风儿上前一步,仔细的观察了地面后道:“银光粉的印迹是往左边走的。” 银光粉?如风转头,终于知道她为何如此笃定了,原来她早就在雪儿身上下了银光粉。 只是他不知道银光粉是个什么东西? 二人顺着记号继续往前走,越走便越觉得热。 就在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被发现了,所以对方故意引他们走这条路时,路终于到了尽头。 是一座石壁堵死了他们的路,而石壁上触手可及温热一片。 “主子,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去查探一下。” 如风有些犹豫了,深怕秦风儿会陷入危险之中。 她摇头,望着光滑的石壁微笑。 这也许能难倒别人,却难不倒她神偷秦风儿。 她可是盗过墓的人,又岂会不知古人为了防止盗墓那点猫腻? 她仔仔细细的查探了一番,又伸手将能触及的地方都摸了一遍。 指着石壁上的纹路道:“二十八星宿都用上了,可真是有心,只不过你独独少了朱雀的七宿是不是有些过了?” 如风不知女人在喃喃着什么,却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他下意识挡在她身前,时刻警惕着四周的情况,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女人的动作。 秦风儿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朱雀位置上画上了七宿,等了良久都没动静,不由得气恼的狠狠踹了一脚。 就是这一脚,只听咯吱一声,严实合缝的石壁竟然裂开了一条一人通过的口子。 秦风儿叫了声如风,快速的闪了进去。 如风反应也不慢,紧随其后进入石缝,才刚站稳脚跟,便听咚的一声那石壁在次合上了。 若不是如风动作快,早就被夹成肉酱了,饶是这样他的半截袍子还是被夹在了石壁中,任凭他如何拉扯都没能成功,索性刺啦一声给扯碎了。 秦风儿转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庆幸的同时也有些后怕,她差点害死了身边的人。 石壁后面是一间起居室,房间里餐具碗碟应有尽有,还有女人用的梳妆台。 秦风儿确认如风没事后,开始检查房间里的东西,纤尘不染可以确定这里住了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梳子上还残留着一丝白发,女人可以确定,定然就是自己见过的那个女人。 第二百七十七章若霜 心情越发的激动了,有种谜底就要解开了的愉悦感。 “四处找找,一定还有其他房门。” 秦风儿开口,如风立刻到处查看,果然在同样是衣柜的地方发现了另一个入口。 二人又是一阵好找,整个密道如同一座迷宫一般,若是一般人进来定然会迷路,但秦风儿是方向感极好,又有雪儿给她留记号,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追赶着对方走。 直到天快亮时,竟然又回到了主殿之中。 刚刚透亮的房间里,白色影子拽着雪儿丢在了地上,转身去找秦风儿时,却发现对方是跟在自己身后出来的,登时惊讶的瞪园了眼睛。 因为对方背着光,秦风儿看不清楚她的脸,却知道这回她跑不掉了,便也不急于一时,大大方方的在床上坐下道:“你带我们兜了一夜的圈子,到底是为什么?” 那人愣怔后,便是想要逃,可无论她跑到哪里,都会被如风挡住去路。 看着她散乱无章的步伐,女人蹙眉开始怀疑自己的揣测,这人分明不会武功,那站在水中的人又是谁?难道他们真的有很多人?但密道中明明只看到一间起居室而已啊? 最终女人无处可逃,有碍于一夜的奔波早已累到了极致,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跟秦风儿交流。 此时天色大亮,有宫人陆陆续续的起床打扫了,也有人送来了洗漱水。 当看到秦风儿房间多了个陌生面孔时都有些惊讶,却碍于主子的身份而不敢多言。 如风给雪儿松了绑,小丫头这一夜也被折腾的够呛,秦风儿吩咐下人将她扶下去休息,对于坐在殿中央的女人置若罔闻。 清晨的饭香透着诱惑力,让跑了一夜的人饥肠辘辘。 秦风儿端着碗吃的津津有味,却不管地上那个抱着脑袋装死,但肚子却咕咕直响的人。 “如风,你也坐下吃吧!她那样横竖逃不掉的。” 听到主子的话,如风也不客气,迈步便来到了桌边,但一双眼眸却是片刻都没有离开那女人。 微微松了口气,秦风儿以为女人会仗着熟悉地形趁机逃脱,却不想对方如同破罐子破摔一般起身,比如风还快一步跑到了桌子前坐下,毫不客气的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 哗啦一声,一直握在手中的刀剑出鞘,冰冷的刀刃直抵那人脖颈。 秦风儿见如风的刀架在了女人脖子上,女人依旧不动如山的吃东西,不由微微蹙眉道:“算了,让她吃吧。” 这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女人的面目一直被白发遮掩着,直到进食时不得已将白发束了起来,秦风儿才看清楚了她的面貌,这一惊不小,差点连筷子都掉在地上。 相比于秦风儿的震惊,如风可是十足十的被吓到了,整个人如临大敌一般挡在了秦风儿面前。 女人的年纪不过二八年华,但雪白的长发下却是一双蔚蓝的眼眸,略微尖的耳朵让秦风儿想起了21世纪电影中西方国家的精灵,花仙子。 女人的容貌堪称绝美,但眼底深处那抹孤寂与冷漠,给人一种隔膜与冷感。 难怪她站在湖面上时,秦风儿看到她时会感觉到恐惧,因为她眼中没有人类该有的情绪,只是冷漠的让人毛骨栋然罢了。 女人完全不在意秦风儿盯着她看的,仿若早已习惯了这样子,只是低头吃东西,仿若好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似的。 秦风儿伸手拉了拉如风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吓到对方。 如风虽收了剑,但那股警惕的意味没半丝松懈。 这一餐饭,秦风儿只吃了几口,几乎都被那女人给吃掉了。 吃完饭后,女人抹抹嘴,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起身便要离开。 秦风儿这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会说话,也能听懂我说话,就不打算当面跟我说些什么吗?” 女人的脚步就是一顿,转身望向她,眸子里依旧没什么情绪。 秦风儿缓缓起身,往她身边移动过去,女人很是在意秦风儿的靠近,不由得退了两步,似乎害怕与人接触。 秦风儿将手伸向她道:“也许这是你的地盘,又或者是你的家,我无意闯入你家,我也是迫不得已,当然我不会在这里常住,但我不知我能在这里过多久,这期间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朋友?”对方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迟缓,却又带着疑惑,似乎从未听说过朋友这个词汇,也不知它意味着什么? 秦风儿试探着上前,如风有意阻拦,怕对方伤到她,被秦风儿巧妙的避开了。 那女人见秦风儿想要接近自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很是抗拒陌生人的接近。 秦风儿伸手,冲着她微笑道:“可以吗?” 她满眼疑问的看着秦风儿,歪头似乎在想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有样学样的说了一句:“可以……吗?” 她越是这样,秦风儿便越笃定这人绝对听得懂她说话,只是防备心太重,不愿意轻易接受她罢了。 秦风儿也不强求,转身对如风道:“去让雪儿拿几件我穿的衣服过来。” “主子……”如风知道她有意支开自己,但这么危险的时候他怎么能离开。 秦风儿眼眸一凛,如风一咬牙转身出去了。 见房间里唯一的高手走了,那女人的戒备心果然放松了,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依旧看着秦风儿不说话,好像在说你爱怎么演,怎么演,我只要看着就好。 秦风儿也不在意,扫了眼女人身上素白的长裙道:“你自打出生以来,就没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吧?你跟我身材差不多,待会雪儿拿来的衣服你试试,穿上一定美翻了。” “美翻了?”女人这次是真的不明白秦风儿在说什么了?歪着脑袋十分可爱的看着她。 秦风儿很喜欢她这个表情,至少有点二八年华少女该有的模样。 “我叫秦风儿,你叫什么?”她在女人对面坐下,随手带了被香茗递过去。 女人犹豫了一番接过,眨着美艳的双眸吐出两个字:“若霜。” “还真是人如其名,美艳不可方物,冰冷如同寒霜。”秦风儿发自真心的赞美,对这个女人打心里喜欢,除了第一次在远处见她的虚影外。 第二百七十八章姑姑 “你不该来这里。”若霜在次开口,说的话跟秦风儿梦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秦风儿冲着她微微一笑询问道:“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岛上就不孤单吗?我们过来还可以给你做个伴。” “谁说我一个人的?”若霜猛然起身,话一出口方知自己入了秦风儿的套。 秦风儿眼眸就是一亮,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浓了,端起糕点盘子将剩下的糕点递给若霜道;“来日方长,今日我放你走,糕点给你的朋友带回去吃吧!想必你们多年没有吃到这些了吧?” 若霜说错了话,有些懊恼,又有些自责,索性赌气的不离秦风儿,但一双眼眸又舍不得的望向她手中的盘子,满脸都是纠结的表情。 秦风儿眼笑的越发欢快了,至少若霜是有表情的,而且还很多,这样她很满意。 起身将盘子送到她怀中道:“我知道你们不愿意让别人发现你们,今日也只有我跟如风看到了你的真容,你且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今后你想吃什么尽管到我这里来要,我们是朋友了。” “朋友?”若霜的语气依旧如故,仿若真的不太懂朋友这个词汇。 秦风儿也不在意,又给她装了些能吃的东西,恰好雪儿抱着几套衣物过来,秦风儿二话不说通通给她包上了,这才亲自打开了暗道放她走。 起初她还有些怀疑,直到真的走进了暗道,并且看着秦风儿将暗道门关上后,才有些相信她了。 望着合上的衣柜,雪儿蹙眉不赞同道:“主子,好不容易抓到她了,为什么还要放她走,万一……” 女人摇头,不愿跟雪儿多做解释,有些事并不是急于一时的。 雪儿是个聪明的丫头,许是经过一夜的折腾,又被若霜吓的不轻,所以一时没想开她要干什么,直到下午她才算想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赞同她危险的做法。 若霜回去后,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岛上变得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如风增强了三倍的警戒,却被秦风儿很坚定的否决了,非但如此还将之前布置好的警戒也都撤了。 如风很是不满,在三抗议后,她才不得不允许他彻夜都在偏殿里,并且答应一有事就大声喊他。 就这样安静的度过了一周左右。 岛上有其他的女人存在,除了雪儿、如风和她,再没第四个人知道。 这天劳累了一天的雪儿早早回去睡了,门口守卫的太监也被秦风儿赶回去休息了。 因着秦风儿突然想吃烤红薯,如风只好亲自去厨房做,而整个大殿只剩下她一个时,那久未开启的暗道门无声的开了。 从暗道中飘出一个鬼魅一般的人影,趁着她看书没回神一掌劈在了她的后颈上。 她虽早有防备,耐不住对方武功极高,而且悄无声息下动的手,以至于她只来得及抬头看清楚开着的窗,以及窗外硕大的月亮,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在醒来时,却是在一个极其陌生的环境中。 清的山,绿的水,仿若置身在一片幻境中。 秦风儿记得没错的话,那座岛她几乎走了个遍,压根没有青山绿水的地方啊?那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正在她疑惑时,就听有人在争吵。 “姑姑,她没恶意的,她真的是好人。” “好人?你怎么可以相信他们?不相信姑姑?我才是那个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的亲人,这些人上了这座岛就没安好心。” 这个声音十分洪亮,离得虽远却能震撼人心,让女人有些微心悸,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日站在水中央的影子,渗人的感觉打脚底升腾起来。 “姑姑,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呢?前几天我给姑姑拿的糕点,那都不是若霜偷的,是她给我的,而且她早知道了我的存在,不也没派人抓我吗?” “我的小姑奶奶,这世上就你最单纯,又岂会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她们是在讨好你,目的还不是为了……” 秦风儿拼命的竖起耳朵,想要听为了什么,但那句话对方终究没能说出口。 “姑姑,你为什么总是说我单纯?我不小了,我已经二十岁了,按照唐国女人的年龄,我早该到了出嫁的年龄了。” “出嫁?又是谁告诉你这个词的?是不是里面那个女人?我这就去杀了她。”姑姑的声音徒然升高,震得秦风儿耳膜嗡嗡直响,脑子也隐隐的疼。 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功力? 不能解释对方为何能影响到自己,秦风儿只能将它归结到内功上。 小说武侠剧,她没少看过,能想到的也只有那个词了。 “别,姑姑,不是她说的,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那也是她们带来的书,老身必须杀了她们,否则这座岛永远也得不到安宁。” “不要……” 两个人的争执声越来越近,秦风儿依稀可以预想到若霜拉扯着她姑姑的模样,应该是很急切的吧。 然而她的想象力还没有结束,两个人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本以为所谓的姑姑会是个正常人,却不想对方跟若霜一样白衣白发,蓝眼睛,唯独不同的是她没有若霜美,稍稍上了年纪的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 看到秦风儿醒了,竟有些微的惊讶,却也只是片刻而已,举起手中薄如蝉翼的宝剑便直抵女人的心脉。 秦风儿呼吸一紧,想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被绑在大树上,用力的挣脱却是无济于事。 眼看着那剑刃就要到自己面前而来,就见白光一闪,若霜那熟悉的身影便挡在了她面前,冲着姑姑道:“你若是想杀她,便杀了若霜好了。” 姑姑脚步一顿,满眼都是恼怒与愤然,后退一步避开若霜道:“霜儿,你怎了帮着外人对付我?” “姑姑,书中曾说过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她给了我那么多好吃的,还有衣服,我定然不会让你杀了她。” “你……”姑姑气的脸色白里透红,拿着剑的手不停的在抖。 第二百七十九章杀意 秦风儿这才注意到,她们的皮肤要比正常人白很多,如同凝脂一般,让人有种想要上去掐一把的冲动。 若霜见姑姑气的不轻,迈步上前抓起对方的手撒娇道:“姑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她撒娇的模样极好看,由其鼓着腮帮子的俏皮样,可爱如同吃草的兔子,就连秦风儿都有些沉醉了。 姑姑被她闹得没办法,阴鸷的眼眸扫了眼秦风儿,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不管你是谁?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我跟若霜的生活不愿意被打扰,若是让我知道你将我们的事告诉给了第二个人知道,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秦风儿拼命点头,并不是她怕死,而是她突然对这两个人十分感兴趣了,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姑姑这样的世外高人,说不定将来真能帮上自己什么忙。 由其若霜这丫头单纯而又善良,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秦墨絮。 三哥自打开府建牙以来,便未娶过妻妾,老王全部心思都在太子身上,又岂会关注其他子嗣?若是关注了,也是有需要利用的地方,就如她一般。 秦风儿虽不知若霜到底是什么人?又有着怎样的身世,但看她跟姑姑二人的装扮便知,应该不是白化病。 那么只能说明,他们是她所不知的某个种族的人。 自古以来有太多未解之谜,也有太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亡的历史,她相信若霜一族一定就是其中一个消失了的定数。 说不定那些西方电影中的构思,全都是抄袭了我们古代的文化呢。 想想秦风儿便觉得开心,不由自主的便笑了。 若霜没看到,可姑姑却看了个真切,以为她的阴谋得逞了,所以才高兴,刚刚才消下去的火气,腾地一下又上来了。 提剑猛然刺了过来。 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若霜遂不及防时,姑姑的剑已经到了秦风儿的胸口,强大的剑气生生将她的衣襟划开了一道口子。 就在秦风儿以为自己死定了时,旁边突然冲出一人,手中宝剑横空格挡了一下,发出刺耳的钢铁摩擦声,听在人耳中有种抓心挠肺的感觉。 她心下一喜,叫了声:“如风。” 然而却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惊喜罢了,随后便是惊骇之意浮上心头。 一向从无败绩的如风,竟然在对方强大攻势下抵不过三招,便被对方一脚踹回到了她身边,噗的一口血吐在了地上,瞬间被湿润的土地给吸收了。 “你怎么样?别管我了,你快走!”秦风儿惊讶之下,下意识喊出这么一句话,直觉便是不想如风为自己被杀。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放了若霜,也是她按耐不住好奇心,才会牵引出了这么多祸端,若是如风死在她面前,她如何跟李垢交代?又如何跟如风的家人交代? 然而如风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起身又要上前,却被若霜快步挡住道:“你别动,我姑姑不会杀人的。” 如风哪会听她的,伸手要将她推开,还未及碰到若霜,就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将他生生震了回来。 随之若霜被姑姑一个巧劲捞到了自己身后。 眼看着姑姑又要动手,秦风儿急了,大吼一声:“有事冲我来,他是我的随从,也是为了我的安危,你杀了我,放了他。” 她这话刚一出口,倒在地上的如风又一口血喷了出来,触目惊心的若霜都不敢看了。 秦风儿心疼的望着如风,满眼都是歉然。 如风几次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如同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散了一般,无半点力气,最终还是倒在了女人脚下。 若霜死命的拉着姑姑道:“你不是答应我,不杀她了吗?为什么出尔反尔,我不喜欢姑姑了。” 她这话说的狠了三分,并且语气中带了丝气恼,震动了姑姑的心弦,迈出去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一番犹豫后才收回道:“看在你为了一个手下可以不要命的份上,我姑且饶了你,只是……” “你放心,只要你放过如风,我任凭你处置。”秦风儿积极表态,很怕会错过这唯一的机会,这人着实太强大,强大到就算是杨宇倾其所有,也未必能将她拿下,更何况如同蝼蚁的她。 姑姑蔚蓝的眼眸有些清淡了一些,目光看上去也没有那么渗人了,转头扫了眼身边可怜巴巴望着她的若霜,有些无奈的收起剑道:“都依你。” 话落转身便走,秦风儿清晰的看到,她走过的地面上,竟然没有一丝脚印,而若霜的小脚下却是清晰的印迹,不由得后怕不已。 难怪这么明显的一座岛会没人过来,难怪会有那么阴森的传说,也许这一切都是这位姑姑的手笔吧? 若霜见姑姑走远了,这才敢过来给秦风儿松绑,脸上略带歉意道:“姑姑她其实是好人,她也是为了若霜的安危,你千万别怪她。” 秦风儿冲着若霜发自真心的笑笑,飞快的伸手去扶如风道:“没关系的,我知道她是为了你好,你以后若是愿意的话,依旧可以过来找我,想吃什么,或者要什么尽管开口。” 若霜有些惊讶,眨巴着一双美艳的眼眸询问道:“姑姑那么对你,你还愿意跟我交朋友?” 这一次,朋友二字她说的很顺口,不在像之前那么陌生了。 想起她之前说的书籍,秦风儿便也释然了,点头道:“只要你愿意,我永远是你的朋友,我的东西也都是你的东西。” 秦风儿没想到,她不过安慰若霜的一句话,会给她今后的人生带来无穷无尽的哭笑不得。 但若让她从新选择的话,她依旧会对这个女孩敞开心扉。 若霜很高兴,却不知该怎么表达喜悦,只是笑着看着二人,蔚蓝的眼眸中又波光流转,衬托得她越发的美了,身上依稀也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那,他能找来,便也能带你回去,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赶紧回去哄姑姑,估计她老人家一定很生气,很生气。” 第二百八十章郑重 若霜的美让秦风儿心神微晃,听到她的声音才微微回神,忙点头道:“你快去吧!对了,需要什么东西写好了放在密道口,并且敲击三下,我自会准备好,给你放在密道口的。” 若霜很开心的点头,转身欢快的一蹦一跳着跑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秦风儿越发确定要将这个可爱的女孩介绍给秦墨絮了。 却不知秦墨絮的心中,早已住进了一位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搀扶着如风走出那片地界,秦风儿才看清她们竟然是在地下开凿出的森林,这到底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啊?当初的那位帝王,又爱上了怎样一个女人,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将她藏起来? 脑海中猛然浮现出若霜的脸,该不会…… 秦风儿不敢想下去,只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询问如风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如风有些虚弱,努力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行走,却因为伤的太重而无法办到,意识也有些模糊道:“用……主子在雪儿身上的……方……方法。” 即便他在想坚持,依旧抵不住身上的伤,眼前一黑登时晕了过去。 秦风儿吓的面色一白,慌忙将他放躺在地上,把脉,试探呼吸,折腾了好久,确定他只是昏迷了后才松了口气。 秦风儿不敢回去叫人过来,怕被别人发现这个地方,只好费力的背起如风,一步步往宫殿的地方移动。 直到确认不会被人发现那个秘密后,才将如风放在地上去叫人。 殊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在眼中,若霜骄傲的拍胸脯道:“姑姑,我说什么来着?她是好人。” 姑姑只是哼了一声拂袖离去,从始至终眼眸中都是冷漠与疏离,仿若跟若霜在一起时,她也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若霜一点感觉都没有,满心雀跃的跟在她身后往住的地方走。 秦风儿失踪一晚上,整个宫殿乱了套,雪儿带着人前前后后搜了个遍,甚至还凭着记忆,一个人大着胆子去了趟地下迷宫。 若不是秦风儿又交代,不许将密道的事泄露出去的话,恐怕她会带着人大张旗鼓搜的。 结果让她失望不说,跟外界还联系不上,急的她直掉金豆子。 不想本该过几日才能上岛的秦墨絮,也不知被什么风给吹来了,上岛后看到她哭登时急了。 在三追问下,才得知秦风儿失踪一晚上了,顿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正在所有人打算挖地三尺,而雪儿有些坚持不住,要将密道的事说给秦墨絮时秦风儿回来了。 这下所有人的心都放回了肚子里,唯独秦墨絮一张脸铁青,掐着秦风儿的双肩,恨不能将她摇散了。 “你失踪一晚上,给我的理由就是想出去散散心?你骗鬼呢。” 秦风儿有些累,又担心还躺在外面晒太阳的如风,也被秦墨絮摇的有些头晕,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个,你先别跟我发脾气,先把如风弄回来在说。” 听说如风出事了,秦墨絮更急了:“能有什么人伤的了他?你还是在跟我撒谎,你今日若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我就……” “你就怎样?杀了我,还是捏死我?我看你是想摇死我吧?”秦风儿实在是被他摇的受不了了,脑袋用力往前撞,生生撞在他胸膛上,将他撞开了几步,而她也得到了自由。 转身冲着几个小太监道:“还不赶紧去后院将如风抬回来?若是有个闪失,我要你们的脑袋。” 秦风儿很少疾言厉色,真拿起身段来,还是很唬人的。 几个小太监不敢怠慢,快步往外跑。 秦风儿转回身交代雪儿道:“我们的人有没有会医的?” 她有些后悔,没在杨宇走前,将秦昊那厮给弄来了,否则此时不会这么被动。 雪儿摇头,一双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红肿的模样,让女人有些心疼,也有些自责。 秦墨絮缓过了神,冷着脸看着女人一一吩咐下去,这会终于轮到自己插话了,才开口道:“就怕你生个病,或者闹个情绪的,我今天特意登岛,就是给你带大夫过来的。” 如同见到了救星,秦风儿拉起他就往外走道:“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的过去看看。” 秦墨絮气还没消,一把甩开女人的胳膊,拿起身段来。 秦风儿气的直呲牙,最后只好妥协道:“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现在如风最重要,等给他看过了,我自会跟你解释的。” 她都如此说了,男人也不好得寸进尺,白了她一眼,这才大步往外走去。 这一次的老御医没有捏胡子了,倒显得很干练,给如风诊脉看诊,几乎一气呵成,转回头冲着秦风儿道;“公主殿下,这位侍卫内伤不轻,得在床上躺一阵子了,重活什么的千万别干,回头老夫开几服药,亲自给他熬着,不出半个月该能下床的。” 秦风儿心中就是一惊,比她更惊的是秦墨絮,不由蹙起没有看秦风儿,像似在询问到底什么事能将如风伤成这样? 要知道他可是亲眼见过如风的本领的。 秦风儿咧嘴,一双漆黑的眼眸不断地乱转着,一看就在打什么鬼主意。 秦墨絮伸出一根手指,恨铁不成钢的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对老御医道:“接下来的日子,劳烦董御医了。” 老者忙摆手道:“哪里,老夫可不敢在称御医了,老夫获罪,若非三殿下搭救,恐怕此时早已死在牢狱之中了。” 秦风儿听出了一些眉目,没有擅自出声打断,而是一直安静的待在一旁。 秦墨絮也不避讳她,对董御医继续说道:“你且放心你的家人,本殿下都以安排妥当,不日便会送来与你合家团聚。” 董御医闻言,脸上登时露出了喜意,忙跪地叩谢秦墨絮的恩情。 秦风儿摇头,心里想着这人也许一辈子都出不去这座岛了。 因为自打见过若霜以后,她便打了不让岛上人在出去的主意,不单单是为了若霜好,也是为了这座岛的安危。 岛上有太多值钱的珍宝玉器,若是将来秦墨絮有争天下的意思,她完全可以让他凭此起家。 第二百八十一章抢食 恐怕老王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唐国金山银山都在这里,有了这座岛足可以富可敌国。 秦墨絮见女人发呆,在她额头上弹了下道:“给我出去,有些事你是该给我个解释了。” 秦风儿松了口气,好在他还知道背人,那她就可以随意发挥了。 交代了雪儿好好照顾如风后,秦风儿跟在秦墨絮身后,来到了湖边站定。 也许秦墨絮觉得只有这里才最安全吧?对于秦风儿来说,只要有姑姑在,哪里都不安全。 好在她并未打算将姑姑的事告诉给秦墨絮。 秦风儿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不想她还未开口,就见秦墨絮转身看着她,很是郑重的模样,让她有些心惊。 “三,三哥,你怎么了?脸色如此沉重?该,该不会是妹妹的事真的吓到你了吧?那我跟你道歉。” 许是从未见秦墨絮如此沉重的脸色,又或者秦墨絮真的吓到了她,以至于女人的话都有些结巴了。 秦墨絮察觉到自己的模样可能吓到了秦风儿,眼底那股郑重的情绪没有削减,但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下道:“风儿,我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认真听,即便生气也不要跟我起争执,听我慢慢说可好?” 难得见他如此郑重,女人点头道了声好。 秦墨絮才有了些松懈道:“风儿,之前我从未想过将任何人留在这座岛上,直到上次来过后,我跟无须子道长恳谈了一番,所以我决定除了你跟如风以外,其余人绝不会走出这座岛半步,我打算将他们终生留在这座岛上。” 此话一出,秦风儿眸色一闪。 若是以前听到这话,她定然会生气的,也会出现秦墨絮话中的那些行为,甚至不会让他说完的,但今日这些话恰好说到了她的心里。 虽然她有些愧疚,但更多的还是为了保护若霜跟姑姑,以及这里的一切。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道:“好,但还有一个人我必须带走。” 秦墨絮没想到她会如此快的答应了,先是一愣,随后又有些忐忑的询问道:“谁?” “雪儿!她,我必须带走。” 秦风儿不担心姑姑跟若霜,她们若想出岛,就算是有人想要强行留下她们,也要看那人有没有那本事,但雪儿她想终身带在身边,所以必然要带走的。 没想到秦风儿说的是雪儿,秦墨絮松了口气,淡然一笑道:“怪我,把她给忘了,她自然是要跟着你的,即以给了你,便是你的人。” 没想到来时满腹心事,打了一肚子草稿的事,竟然能这么轻松的解决了,秦墨絮觉得自己之前纯粹草木皆兵。 同时秦风儿也松了口气,之前还在想有什么办法,让秦墨絮同意将人囚禁在岛上,没想到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上天便帮他安排好了,看样子还真得感谢无须子那厮老道。 某老道无辜的打了个喷嚏,坐在摇晃的马车里探出头,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人在叨咕他。 “怪不得你把董御医弄来这里,原来是打算好了一切。”秦风儿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秦墨絮的所为,忍不住有些抱怨。 后者无辜的笑笑,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以掩盖自己的尴尬道:“这也不能全怪我,董御医为人正直,看不惯宫里那些龌蹉事,屡屡直言不讳,终还是得罪了大人物,对方执意要弄死他,便做了死结,我可是用了全力,也没能解开这个结,只好让他消失于世,来这里过隐世的生活了。” 秦风儿顿时了然,秦墨絮虽未说清楚情况,她也能猜测出一二,能将堂堂御医,而且还是个老御医逼到死路上的唐国能有几个? 秦风儿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唐王后或者太子秦墨冉。 但这些与她无关,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哪还有闲心去操心别人啊。 “不过你放心好了,董御医是个喜欢闲云野鹤过日子的人,他没什么野心,我若是将他的家眷一起接来了,估计他自己也不愿意出去的。” 秦墨絮没有发现秦风儿的思维在走神,仍自说着自己的事。 末了才发觉秦风儿好像没怎么在意他,不由得有些着恼道:“风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秦风儿的思维被他恼怒的声音给拉了回来,有些尴尬的笑笑道:“听,当然在听了?” 秦墨絮一眼便看出了她脸上的心虚,有心想要拧她耳朵出气,又怕弄疼了她,举起的手停在半空,愣是没能落下去,思维一转质问道:“如风怎么回事?你还没给我解释那?” 秦风儿只觉后背一凉,好像有某个人在远处瞪着自己,仿若能将自己瞪出个窟窿来。 女人直觉便是姑姑。 不由得挤出一丝及难看的笑意道:“如……如风怎么了?如风不是好好的吗?” 秦墨絮恼了,伸手抓住她的皓腕,瞪眼道:“你在糊弄我,信不信我……” 信不信他怎么着,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但气势上却一点都不认输,必须将秦风儿压倒了。 秦风儿扯着嘴角笑,无奈的敷衍道:“那个昨夜散步,不小心遇到了头疯牛,非要顶我,如风只好出来跟它打架,结果一人一牛打的一夜,疯牛跑了,如风伤了,就是这么回事。” 秦墨絮气到笑,明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却不知为何,就是想被她骗。 冷哼一声,松开了她,秦墨絮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冷,不由得全身汗毛倒立,忍不住回头扫了眼身后,除了波澜不惊的湖面,并未发现其他,不由得微微蹙眉。 却未发现秦风儿稍稍松了口气的模样,仿若死里逃生一般。 秦墨絮将董御医送到岛上后并未多待,这一次他毕竟是偷偷来的,所以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很快便带着下属出了岛。 有了董御医在,秦风儿终于松了口气,回到寝殿时已经傍晚了。 雪儿正在将晚膳摆上桌,还不忘询问几句今后该如何照顾如风,以及是否需要专人陪着一类的,视乎对如风很上心。 秦风儿乐意见到雪儿这样,便一一回答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过日子 端起碗正准备用膳,就听砰地一声响,吓的雪儿差点跌在地上,转头便看到若霜从衣柜里爬出来,满身的衣物狼狈得很,但那双晶亮的眼眸却盯着桌面上的美食看,大有流口水的征兆。 秦风儿第一反应便是看门口,确信殿门关着,而屋内只有她跟雪儿后才松了口气。 雪儿很怕若霜的模样,往后退了退,又想起秦风儿的安危,大着胆子挡在了主子面前。 秦风儿有些无奈,伸手推开雪儿,亲自去将爬出来的若霜拽了出来,并且将她身上散落的衣物一一拿来道:“雪儿,以后这衣柜中就别放衣物了,若霜来也方便些。” 雪儿怕的全身发抖,却冷着脸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淡淡的嗯了一声。 秦风儿也不在意她的模样,拉着若霜在饭桌前坐下,随口叫道:“去给若霜准备一双碗筷来。” “不用了,我用你的。”女孩很不客套,抢过秦风儿的碗筷便吃,可见当初送给她的那些食物,早就被她吃光了。 秦风儿看着她越发笑的欢快了。 雪儿却是反应了过来,飞快的跑出去准备碗筷了,再怎么着也不能饿着自家主子不是。 看着若霜狼吞虎咽,她有些疑惑的询问道:“你平时都不吃这些的吗?” 若霜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反胃道:“不吃,姑姑每日给我捉鱼,我都快吃吐了,张嘴就能闻到一股鱼腥味。” “鱼?可我看岛上小动物很多啊?你完全可以吃……” 秦风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若霜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道:“你忍心对小动物下手?” 她被问住了,吃美味有什么不对的吗?她又有些委屈。 若霜没看到她的表情,全神贯注都在美食上,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连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若霜身心健康着想,她决定一辈子不告诉她,这些东西是怎么做的? “姑姑舍得放你出来了。”陪着若霜吃的差不多了,秦风儿忍不住询问姑姑,想着不把这人搞定,岛上还是很危险的。 听到姑姑二字,若霜顿时苦了一张脸道:“没有,我偷偷出来的,姑姑正在修炼。” 修炼?是有多久没听到这个词了,感觉有些陌生。 “你跟你姑姑,该不会是修仙吧?又或者是某个山中的妖精,又或者……” 总觉得这二人不凡,秦风儿忍不住开始找死。 好在若霜不是姑姑,对于秦风儿好奇心,还是有些愿意满足的。 “我跟姑姑跟你们一样都是人,只不过姑姑说,我们是远古雪人遗留下的血脉,到了我这辈也只剩下我跟姑姑两个了。” “这样啊!”秦风儿突然有些同情若霜了,好好的一个族群,只剩下她们两个,该是多孤单。 由其她们的样貌,若是出了这岛屿,弄不好真能被当成妖怪,留在这里也好,至少不用在意安危。 不行她的慢慢让岛上的人接受若霜,也接受姑姑,她还想着将来出去后,将这些人交给姑姑管理呢。 想到这里,秦风儿试探着继续道;“姑姑都喜欢什么东西?” 不想单纯的若霜突然有了警惕性,转头等着秦风儿满眼戒备道:“干嘛?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的声音有些冷,让女人意识到不好,在这么下去刚刚建立起的关系也许会崩塌。 于是她急忙解释道:“你千万别误会,我就想着姑姑有喜欢的,我也好讨她欢心,也好让你能经常到我这儿走走啊!” 若霜终究是单纯的,冷然的眼眸中有了丝缓和道:“对不起,我也不想凶你的,实在是之前有人漂到过我们岛上,我跟姑姑好心救了他,结果他在姑姑的饮食中下毒,想要将我跟姑姑带出去献给王上,自那以后姑姑特别痛恨外面来的人。” 秦风儿明白了,姑姑之所以对她们这么大的敌意,全是因为那个人,不由得蹙眉道:“该死,太可恶了。” “是啊!太可恶了,所以姑姑才会将他囚禁在幽冥地底。” “幽冥地底?”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透着股森冷的意味。 若霜放下手中的筷箸,正视女人道:“是的,就是幽冥地底,那是囚禁犯人的地方,也只岛上最残酷的惩罚,姑姑不是坏人,也不忍心那么做的,是他逼姑姑的。” 说到最后,小姑娘微微红了眼眶,可见该有多委屈,多无辜。 以至于秦风儿未看到那人,便开始同情起姑姑跟若霜来。 她伸手抹掉若霜腮边的糕点削道:“那,那人现在还活着吗?” 听闻这个问题,若霜突然沉默了,低着头望着一双手发呆。 秦风儿想,他应该是死了,否则若霜不会这么纠结,也不想她难过,索性转移话题道:“若霜,过去的事,我们以后不要在想了,我让雪儿给你做了几套衣服,一会你换上看看,我也准备了一些吃的,你带回去给姑姑,当然我不会做哪些让若霜伤心的事。” 秦风儿最后一句话,尽力说明自己不会害姑姑的,她相信若霜一定能听得懂。 小姑娘听说能给姑姑带回去吃的,自己还有新衣服穿自然很高兴,恨不能在寝殿中多跑几圈。 难得见若霜这么开心,秦风儿亲自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自己的东西也任凭若霜挑,还教若霜刺绣一类的。 显然雪人一族的女人不会刺绣,若霜很是好奇,直到手上扎了两个口子,才气恼的将绣布丢在了一旁。 难得有人陪着自己,又没有那些尊卑观念,秦风儿索性挥退了雪儿,关起门跟若霜玩了一天。 自那以后,若霜便经常过来玩,基本上都会赶上吃饭的时间过来,并且还会打包带走给姑姑一份。 至于姑姑其人,自那以后秦风儿便在没有见过她,仿若她就没出现过一般。 秦墨絮每月十五还会来岛上,只要这天一到,若霜便会准时消失一天,所以秦墨絮一直没看到过若霜。 第二百八十三章说重点 秦风儿几次有意想要二人巧遇,不知怎的,都能出现各种插曲,到最后事与愿违。 几次努力后,秦风儿便放弃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冥冥中二人无缘吧! 秦墨絮每次来都会给秦风儿带兵书,各种不同的兵书,还有一些奇门遁甲一类的,以及八卦趣闻,给她打发时间解闷。 不知不觉间三个多月过去了,如风的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而董御医的家人也都被秦墨絮给接上了小岛。 还别说,这位董御医真是家大业大的人,儿子只有一个,但女儿生了七八个。 老大,老二,老三都以成家,所以并未带过来,对她们也只宣称逃难去了,至于其他几个姑娘倒也标致,且勤快,最让秦风儿放心的是,董御医一家都没有野心,来到岛上就没说过要出去的话。 为了岛上安稳,不至于女多男少,秦墨絮很是用心的送来了一批男丁,美其名曰护卫,实则都是一群有隐世而独立之心的人,到了岛上也都安安稳稳的待着,没一个敢闹事的,都奉秦风儿为主。 当初不过是想过来躲个清净,却不想真在这边过上了风风火火的小日子,夜深人静后,秦风儿望着湖面发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却又不知到底少了什么? 又是月中十五,转眼间她在岛上待了也快半年了,原本孤零零的一座岛,却因为她的到来而热闹非凡,有些荒芜的土地已经开垦种上了庄稼,还有些地方是因为秦风儿不允许,下面的人便没过去探索,却也十分好奇与纠结。 女人明白,是该跟姑姑谈谈了,毕竟好奇心迟早会引起有些胆大妄为的人,试图去侵犯那些领域。 几个月来的相处,若霜不在像以前那么爱吃了,毕竟各种美味佳肴她在秦风儿这边都吃腻了。 许是因为跟雪儿熟悉了,又有几分对脾气,二人时常躲起来说悄悄话,却也不背着秦风儿。 “雪儿,姑姑最近还在修炼吗?”秦风儿佯装不经意的询问。 雪儿没有了之前的警惕,很是顺畅的回答道:“没有,姑姑最近在看你带给她的书,还有研究刺绣,姑姑说我娘活着的时候最会刺绣了。” 娘?女人放下手中挑拣的花瓣,转头望向跟雪儿说的正高兴的若霜,发现她终于肯跟她说,她跟姑姑以外的其她人了。 秦风儿试探着询问道:“你娘也在这座岛上吗?为什么没有看到?” 若霜欢快的笑意停滞了,眼眸中浮现出了一抹雾气,看的秦风儿心念一动,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雪儿很是识趣,掏出手帕递给她,转身退出了大殿。 若霜想了想才说道:“我娘跟我一样,出生在这个岛上,也是由姑姑抚养长大的,只不过我娘命不好,遇到了坏男人,生下我后便郁郁而终了。” 死了?秦风儿有些同情若霜,她还那么小就没了娘,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等等,姑姑抚养她娘长大的,那姑姑岂不是…… “姑姑到底多大年纪了?”女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终于问出了口。 若霜低头沉思,仿若她也不知姑姑到底多大。 “这个问题,你为何不来问我?” 穆然间冷漠的声音响起,惊的秦风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顺带掀翻了桌面上晾晒花瓣的簸箩。 霎时间花瓣飞扬,铺洒了整个地面。 秦风儿因为太过惊恐,而忘记去接落下的簸箩,只是僵着身子站在原地。 若霜看出女人吓了一跳,忙起身冲着殿门口道:“姑姑,你别吓风儿姐姐了,她很怕你的。” 一阵风将殿门刮开,秦风儿转头便看到雪儿倒在地上,似睡着了一般,身上并无明显伤口跟血迹。 秦风儿想姑姑既然能从正门过来,便万不会伤害自己人的,所以并未开口询问雪儿等人的安危,而是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旁,如同以往看到上位者时的谦卑一般无二。 姑姑踏着满地阳光缓步而入,见到秦风儿如此姿态颇为满意,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道:“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跟你谈谈,为了不被别人打扰,让他们睡上一觉,你不会在意吧?” 秦风儿松了口气,扯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回答道:“不在意,当然不在意,正好风儿也有事想要跟姑姑商议一下。”她终于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梦到她们的了。 姑姑闻言,蔚蓝的眼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转头看向若霜。 后者立刻会意,冲着姑姑甜甜一笑,迈步往出走道:“你们聊,我出去给你们看着。” 末了,她回头冲着秦风儿眨了眨眼睛,很明显是在告诉她,姑姑不会伤害她的,让她好好跟姑姑说话,当然若是有事的话,也可以叫她进来。 秦风儿会意,冲着若霜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在衣袖中掏出一方丝帕递过去道:“戴上这个,万一有人来了,也看不到你的面容。” 若霜脚步一顿,飞快的转回身拿了丝帕出去,还不忘将殿门合上。 姑姑看到这一幕,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却并未被秦风儿看到。 阳光被阻隔在外那一刻,秦风儿的心跟着一沉,似乎有巨大的压力席卷而来,让她有些害怕跟担忧。 姑姑扫了眼开着的窗,以及窗外湖水上波光粼粼的景色道:“你想站着跟我说话吗?” 很明显,姑姑是好意,想要让她坐下来跟她说话,却因为多年来的冷漠,让她无法与人正常沟通。 秦风儿很有眼力,听到她的话,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确认她是在邀请自己后,很麻利的坐回之前的位置道:“不知姑姑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姑姑高深莫测的看着秦风儿,眼眸中的光芒闪烁不定,让人一时难以琢磨。 “不是你有事想要问我吗?”她不答反问,打秦风儿个措手不及。 以前所有事都是秦风儿掌握主导权,今日被别人占了先锋,她竟一时无言以对。 姑姑也不急,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蔚蓝的幽瞳有种渗人的感觉,让人不自觉间打怵。 “那,我就先说了。”秦风儿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特别窝囊,想当初面对李垢,面对陆帆,面对三国王上,也未曾如此卑微过?为何到了这个女人面前,却是如此不堪。 第二百八十五章毒药 穆然间响起的声音惊的秦风儿脸色一白,徒然想起了在外面望风的若霜,迈步就往外跑去,全然忘记了姑姑的存在。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姑姑,人影一闪已经到了外面,等秦风儿出来时,便看到秦墨絮的脖子被姑姑掐着,一张脸青紫、青紫的。 “姑姑,放手,他是我哥哥,没有恶意的。” 顾不得若霜还在侍卫的手中,秦风儿几步冲到了姑姑身边,试图从她手里解救出秦墨絮。 “他对霜儿不敬,就该死。” 姑姑语气森寒,透着浓浓的杀气,眼眸中也在闪耀着他看到了她们,就该死的决绝。 秦风儿吓的全身发麻,死死的拉着姑姑哭求道:“姑姑,你先放了我三哥,听我好好给你解释。” 然而盛怒中的人,岂肯听别人的话,由其若霜还在对方手中,她蔚蓝的双眸瞬间便渲染上了血红的光芒,如同地狱中爬出的厉鬼骇人异常。 抓着若霜的侍卫早已吓傻了,死死扣住女人的脉门怒喝道:“放了我家殿下,否则我杀了这女人。” 秦风儿本就急,听到他警告的话,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怒喝道:“闭嘴,快放人。” 那侍卫没明白过来,还以为秦风儿在跟姑姑说话,立时附和道:“没听到公主的命令吗?快放了我家……” 他话只说到一半,只觉脖颈一凉,噗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如风面色阴郁的扶了若霜一把,担忧的询问道:“姑娘,可有伤到?” 若霜受了惊吓,毕竟在岛上长大,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也没被人威胁过,一时有些呆愣,竟没反应过来。 见若霜没事,秦风儿松了口气,几步跑过去拉过她左右查看,连带着还踹了地上的侍卫一脚:“不长眼睛的东西,给我丢到湖里去喂鱼。”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如风很清楚,秦风儿这是要救他。 点点头,如风拎起那人飞快往湖边掠去,完全不担忧秦墨絮的安危。 秦风儿拉若霜转头道:“姑姑,你先放了我三哥,听我给你解释,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秦墨絮已经没了挣扎,显然是被掐昏过去了,看的秦风儿心惊肉跳的,却不敢过去蹙姑姑的霉头,深怕会更加激怒她。 见若霜没事,只是瞪着一双蓝眸看着自己,怕自己的举动吓坏了她,姑姑忙松开了秦墨絮,几步走到若霜身边,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她身上是否有伤。 秦风儿快步奔到秦墨絮身旁,试探了一下他的呼吸,见他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却又升腾起一股恼意。 以前费了那么大劲想要他们见面见不到,不想他们见面了,又都赶在一起了。 她怎么就忘了今日是十五呢,还有姑姑也是的,每月十五都不会让若霜出来的,今天怎么就放若霜出来了? 若不是看到若霜让她忘记了时间,她也不会将事情弄到这个程度。 秦风儿懊恼的同时,却也没忘了正事,费力的扶起秦墨絮往寝殿走,还不忘回头跟姑姑说道:“不知姑姑是等我三哥醒了在听我解释,还是等他走了在听?” 姑姑斜睨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冻得秦风儿打了个寒颤。 “我跟霜儿等他醒了在走。” 很显然姑姑是不想就这么算了,让秦风儿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反驳。 人家武功高,可以横着走,她只能认了。 如风走的快,回来的也快,因着见过姑姑本人,便也没什么惊奇的,只是叫醒雪儿,让她在殿外看着,总好过别人看着在出事。 若霜总算是回过了神,难得安静的待在一旁,时不时的回头望一眼躺在床上的秦墨絮,也不知在想什么? 秦风儿觉得,她一定是被吓到了,所以记恨上了自己的三哥,以后还得让三哥离得远些的好。 这一次是真把秦风儿吓到了,当时的情况历历在目,想想都觉得后怕。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房间里只有几个人轻微的呼吸声,便在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秦墨絮才悠悠醒转,对于身处环境一时竟没适应过来。 直到看到秦风儿那张姣好的脸,才想起之前看到的白色人影,顿时一股恐惧感侵袭而来。 还没等他叫出来,便看到了窗前坐着的姑姑跟若霜,登时惊的站了起来,第一时间将秦风儿拉到了自己身后。 男人的反应让t2很是受用,却也知道此时不是感动的时候。 忙从秦墨絮身后站出来解释道:“三哥,别怕,姑姑是好人,她不会害我们的。” 不想姑姑不配合,冷冷的哼了一声,别提多尴尬了。 秦风儿扯着嘴角补了一句:“就是有点冷罢了。” 却也只敢小声的在秦墨絮耳边嘀咕。 见秦风儿对那长得十分怪异的女人一点都不害怕,秦墨絮才确信了对方没有敌意,却依旧警惕着窗前的两个人。 秦风儿无奈,只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但对于姑姑跟若霜的身份,她也不是很清楚,自然没办法给秦墨絮解释清楚,但她还是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总之就是想让秦墨絮保守秘密。 然而姑姑并不罢休,将之前的药瓶丢给秦墨絮道:“我只相信死人,你若是敢吃了这药,我才能放了你回去。” 看到药瓶,秦风儿心中一寒,她一个人吃也就罢了,不该牵扯秦墨絮的,忙站出一步试图跟姑姑说明白。 不想姑姑冷眼打量着她,冲秦墨絮道:“我的手段你已经体会过了,你若是不依,我只能杀了她。” 她白皙的手指,移到了秦风儿的身上,让秦墨絮心神一颤,想都没想便打开盖子仰头吃了。 秦风儿瞪眼,惊的张大了嘴巴,冲上去试图将药瓶抢下来却为时已晚。 那药入口即化,她吃过十分清楚。 对于秦墨絮如此决绝的模样,姑姑也是没想到的,蔚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却是很快便消失了。 起身道:“好,我相信你们了,十年后解药我会一起给你们。” 第二百八十六章不老 “为什么十年?他比我吃的还多?就不能先给一颗吗?”秦风儿有些急,全然忘记了之前对姑姑还很敬畏,如今为了男人不惜以身犯险。 姑姑不在意她的激动,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意,看的秦风儿有些难受。 许是女人太久没有笑,这笑容着实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还不如不笑。 “吃多吃少都一样,我雪人族的毒药,我自然知道药性,今后他可以来这座岛,但那个侍卫我不想在看到。” 姑姑说完拉起若霜便走,小姑娘有些微的迟缓,目光忍不住落在了秦墨絮身上,却是很快便收了回去,丝毫未让人察觉到。 秦风儿望着姑姑的背影发呆,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竟然被姑姑看穿了,她知道那侍卫不会死,竟然还让如风将他送了出去,其实姑姑是不想杀人的,只不过她一直以来的形象,让她害怕,让她以为她会杀人罢了。 “风儿,你也吃了毒药?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还是找杨宇过来吧!” 许是因为上了战场还结了拜,秦墨絮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杨宇,觉得这人神通广大,定然能对付得了姑姑这人。 秦风儿摆摆手,找了个椅子坐下,这才感觉到经过一下午的折腾,她全身早已疲软无力了。 “没事的,姑姑人不坏,不会忍心对我们下手的,她也只是为了保护若霜罢了。” 在则就算十个杨宇都不是姑姑的对手,只不过她不愿意跟秦墨絮解释罢了,若说起来恐怕说到大天亮都说不完。 “对了,现在这么晚,你回去会不会被父王怪罪?”秦风儿扫了眼暗沉下来的天色,很是担忧秦墨絮的安危。 秦墨絮摇了摇头道:“父王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王后跟太子身上,那还有空管我?最近新来了个国师,炼丹之术很是厉害,父王吃了他的丹药,沉疴的病好了大半,每日都在王后寝宫中歌舞升平的。” 秦墨絮言语中有些抱怨,在秦风儿对面坐下,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女人蹙眉道;“国师?丹药?” 古代的丹药大多都是yinsu制成的,吃了非但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坏处多。 “是啊!所以父王上朝的时间越来越少,听国师讲道的时间越来越多,我也只好没事去去军营,巡视一下防务来打发时间了。” “父王是不是吃了丹药就精神,没了丹药就难受?”秦风儿的注意力不在防务之事上,一心朴实想要弄明白所谓丹药,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 秦墨絮转头,惊疑的望着她询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出岛了?不可能啊!你若是出了岛,宫中的侍卫该告诉我的。” 他一句话,确定了秦风儿心中所想,越发开始担忧秦墨絮的将来了。 显然秦墨冉已经等不及了,联合王后开始对老王下手了,照这样看老王最多三年,少则半年就得驾鹤西去。 秦风儿沉思的模样让秦墨絮心疼,忍不住伸手逗弄她道;“这都是男人的事,是唐国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好好在这岛上生活便是,哥哥会照顾好你的。” 岛?秦风儿苦笑摇头,她不会在这岛上待太久的,迟早她会出去做自己的事。 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算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我想知道你军务上弄得怎么样?有没有按照我的话,多结交肱骨大臣,以及军事官员?” 秦风儿的现代词汇很是晦涩难懂,但秦墨絮跟着杨宇久了,自然明白她这军事官员什么意思。 发自内心的笑笑,伸手摸了摸女人的头道:“放心吧!现在军中事物我处理的很好,至于那些将领,十有八九都是我的好兄弟。” 显然他这是在糊弄秦风儿,不想她跟自己操心。 秦风儿微蹙眉头就要说教,却被他成功转移视线道:“我饿了,也累了,让雪儿去备饭吧!今夜不走了,在这里住一晚。” “那怎么行?父……”秦风儿有些急,猛然起身瞪着他。 秦墨絮也不恼,望着她满眼含笑道:“这么好的地方,只容许你一个人住,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不是……”秦风儿试图解释什么,秦墨絮却不给她机会,起身对如风说;“带我到处逛逛呗,上次来的匆忙,也没能到处走走。” 如风抬头以目光征询秦风儿的意见,她想了一下,反正秦墨絮已经见过姑姑跟若霜了,便也没什么忌讳了,便由着他到处走走吧! 每日里军机大事压身,他压力也是够大的,好不容易到她这里放松一下,又被她这么追问着,的确是有些不太好。 于是秦墨絮点点头,如风才带着秦墨絮出去溜达了。 秦墨絮果然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吃过午饭才离去,有恃无恐的模样,着实让人为他担忧。 好在如风亲自出去送他,女人等着如风的消息便是了,所以还是有些松缓的。 秦墨絮前脚刚走,后脚若霜便从密道中爬了出来。 秦风儿一边从她头顶上摘下一片新鲜的叶子,一边调侃道:“怎么又走密道?姑姑都能走正门了,你也可以的。” 若霜白了她一眼,随意的找个地方坐下,却是四下环顾了一圈,随后有些失望的回答道:“习惯了,在说姑姑武功多高,我可是什么都不会。” 听到她这话,秦风儿起了调侃的心思,走到她身边坐下道:“姑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跟姑姑学几招,就姑姑的本事,教你个三两招,都能将如风打趴下。” 若霜闻言,像似很认真,很认真似的思考了一番,才回答道:“我五岁那年,好像跟姑姑探讨过这个问题,姑姑说我不是习武的料,之后便再没问过,你若是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 “你记忆力真好,五岁的事都记得那么清楚?”女人由衷赞叹,也有些羡慕。 若霜骄傲的挺了挺胸道:“那有什么!我们雪人族有很多优点的,只是姑姑不让我告诉你罢了。” 不让告诉?秦风儿笑了,也许这便是雪人族的秘密吧!只是人家不愿意说,她自然不好问,谁都有点秘密不想让人知道的,她也有! 第二百八十七章命运 秦风儿抓过若霜的手放在掌心里,一股凉意袭来,在这炎热的夏季平添了一丝清爽,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她尽情的占着若霜的便宜,依旧忍不住好奇心的询问道:“你真不知道姑姑多大年纪吗?” 她不信若霜不知道,她觉得若霜是得了姑姑的意不能告诉她。 后者想了一下,那思考的模样别提多娇憨了,让秦风儿有种掐她脸的冲动。 “不知道,我出生时姑姑就在,而且那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一直没变过,姑姑说雪人族的容貌到了二十岁后便定了型,直到老都不会变的。” 直到老都不会变吗?这个秘密惊呆了秦风儿,也有些让她羡慕! 什么叫长生不老?也许这就是了吧!难怪她们会藏身在这里,不允许别人来打扰。 就这一个秘密,足以让那些为非作歹的人起那不好的歹意了。 “霜儿,这事以后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到我为止好吗?”秦风儿开口,善意的提醒若霜。 若霜虽不知其中端倪,但看秦风儿面色很凝重,便认真的点头应允了下来。 “偶!对了,姑姑让我过来,叫你去树林里见她。”像似想起什么,若霜忙开口提醒,眼中有一丝忘了正事的懊恼。 秦风儿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的询问道:“叫我?你确定没听错?” 她以为经过昨日以后,姑姑不会在信任她了,没想到还会让若霜叫她过去。 若霜点头,拉起秦风儿就要走密道,被她无奈的拦下道:“你等一下,我换套衣服。” 在怎么说也是长辈,换套得体的衣服前去,才不会让对方反感。 若霜松开了手,乖乖的等在一旁。 怕雪儿发现自己不见了着急,秦风儿交代了一句,才跟这若霜离开。 如风不用她交代,自会在暗中跟上的。 还是那片树林,姑姑负手而立,今日难得换了套天蓝色的长裙,飘逸的让人有些恍惚,直觉这人不似凡人。 “姑姑,我来了。”秦风儿敬畏的开口。 姑姑转身,脸上有一丝不自然的笑意。 这是女人第二次看她笑了,却依旧没有半丝暖意。 “令牌给我吧。” 突兀的一句话,让秦风儿愣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心下一喜,忙从身上掏出令牌递过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别人将岛主位置交出去,都是让接管人感恩戴德的,偏到了她身上,怎么就变了味? 反而让她有种错觉,能将岛主之位传给姑姑,她该感恩戴德。 秦风儿很想给自己一巴掌,问问自己是不是傻。 姑姑接过令牌,却并未收起来,而是转手交给若霜道:“霜儿,从即日起你的责任便大了,还记得姑姑跟你说的雪人族吗?” 若霜似懂非懂的望着姑姑,小心翼翼的伸手拿过了那枚令牌。 姑姑也不在意秦风儿是不是在这里,继续跟若霜道:“我雪人族有上万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人类还没有出现之前,最强大的时候,统治了整个大陆,可我们族人太过薄弱,也太过良善,终究敌不过人性的丑陋与贪婪,一步步落到今日的地步。” 若霜要说话,却被姑姑抬手制止了,她继续道:“你外婆是雪人族的最后一位公主,因王国被灭而逃出雪山,颠沛流离落到了唐国,你身上流的是雪人族的高贵血统,该是领导族人安家立命的,却落到了如此地步,我本以为你会跟你娘一样,一生无法踏出这座岛,但没想到命数终还是没能躲过去。” 说到这里,姑姑转头看向秦风儿,热切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安。 姑姑走向她道:“你的到来,也许是天意,我想了很久,觉得我雪人族最后一位公主,不该是老死的命运,所以我想让若霜接手你的那些人,让她一点点学着如何带领一些人,到一群人,最后也许会是一个国家。” 她的话让秦风儿一惊,没想到姑姑会想的这么久远,难道她以为若霜的将来,会是一国的王后吗?她就没想过若霜现在的容貌,一旦问世会带来多大的震惊?还有很多难题在等着她,秦风儿不信姑姑没想到这些。 果然她的想法刚一出来,姑姑便以开始回答她了:“也许你会震惊,但雪人族公主的命运就是如此,她自打降生以来,便会成为天命中不可破的劫数,要么成为王后,要么陨落人世,这是她们无法选择的命运。” “姑姑,霜儿不懂,什么是成为王后?什么又是陨落?”小小年纪的女孩,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姑姑转头望向她,眸子里满满都是自责:“姑姑不该什么都不让你知道的,若是知道她们会来,姑姑该早做好准备的,只怪姑姑不是雪人族的先知,若姑姑是,定然先帮你铺好所有的路。” 若霜依旧满头雾水,但秦风儿已经明白了一切。 若霜的那位外祖母,也许便是这座岛的主人,那么那位痴情的帝王,为何会建造这么一座岛便不言而喻了,他要保护心爱的人,但他最终没能做到,以至于爱人陨了,他也为情而自杀了。 若霜之所以会流落在这座岛上,也是那个帝王为了守护自己跟心爱之人的血脉,他之所以放心将女儿放在岛上,是因为姑姑的存在。 那么算下来,其实那位帝王并不遥远,只隔了一代君王,或者说压根没有阻隔,那就要问问现在的老王了。 也许这便是唐宫中无人知晓的秘闻吧? “姑姑。”不等若霜在开口,秦风儿突然吱声,淡定的语气在不如之前那么没有底了。 她上前一步,望着转头看她的女人道:“请容许我这么叫你,你放心!我喜欢若霜,就跟我的亲妹妹一样,您的希望,也正是我的期望,有您在,我也会找专人教她宫中礼仪,以她的才智用不了多久,就会学会的。不过……” 秦风儿的话音一顿,脸色有些犹疑。 姑姑蹙眉询问道:“不过什么?” 第二百八十八章引路 “有一件事我很担忧,霜儿性子善良,这是宫中的大忌,无论她将来会成为谁的王后,以她的性子都难以存活。” 似乎想到了一处,姑姑没在掩饰自己的心情,也不在伪装自己的狠唳,索性放开心跟秦风儿说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 “所以,姑姑若是信我,我会找专人教她宫心计,这也许会带坏她,但我不得不这么做,若是姑姑同意,我才会做,若是姑姑不同意,我宁愿她只做这么一个小小的岛主。” “我又何曾不想让她做个小小的岛主,但……”姑姑的话没有说完,仿若怕身后的若霜听到。 秦风儿眼眸一转,便明白了姑姑的意思,这是天命,不可更改! 在联想到之前若霜说她母亲的事,许就是雪人族命运的驱使。 秦风儿转头对如风道;“你带若霜去找雪儿玩,我这儿有话跟姑姑说。” 如风由暗转明,冲着秦风儿点了点头。 若霜虽单纯,却也是个聪慧的,知道姑姑有些话不想当着她的面说,虽然很想听,却还是耐着性子跟如风离开了。 确定二人走远了,姑姑才冲着秦风儿挥了挥手说了声:“你跟我来。” 姑姑能信任她,她高兴都来不及,又岂会怀疑姑姑是不是有诈,迈步便跟着姑姑的脚步往丛林深处走去。 对于秦风儿毫不设防的行为,姑姑暗暗点了点头,森寒的眸底深处,有冰霜在融化。 二人往前走了很久,直到没有路可走,只有一堵厚实的墙壁时,姑姑的脚步才停下来。 她转头冲着秦风儿说:“原本,这座岛上的秘密,我只想一个人守到老,守到死,我以为我可以看着霜儿长大,看着她跟她的外祖母,跟她的母亲一样死在我前面,可你的到来打破了所有沉寂。” 秦风儿默默的听着,不敢有一星半点的打断与阻挠。 姑姑转身抚摸着身后的墙壁,如同在抚摸着那些早已被她封存的记忆,好的,坏的,神伤的,快乐的。 秦风儿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这么多表情,多到她有些大彻大悟,原来姑姑并不是只有那么一个表情。 “我一直在试探你,观察你,这些日子以来,但凡你动一点歪心思,你早已死了千百回了,结果你没有让我失望。” 姑姑的话,让秦风儿后脊背发寒,竟不知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了那么久,万幸的是她现在才知道,否则以往那些时日,她该过的多么的提心吊胆啊! 姑姑望着墙壁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自言自语,只有秦风儿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威胁?不是,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托孤。 若是不知道姑姑的年纪,秦风儿会以为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好活,但知道了她照看了三代雪人族的骨血后,按照正常人的年龄算,她该是老态龙钟了。 之所以还能这么精神抖擞的站在这里跟她说话,靠的也是她强大的内力吧? 仿若终于摸够了那堵墙,就在秦风儿失神时,姑姑眸色一沉,也不知在墙上按了什么,只听轰隆隆一声响,震得林间鸟儿齐飞,野兽疯狂奔逃,就连平静无波的湖面,也有了些微的震动。 秦风儿只觉五脏俱焚,脑海中像似有千军万马踩踏而过,疼的她恨不能立刻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就在她因巨大的压力而喘不过气时,只觉后心上有一股奇大的力道推了她一把。 她控制不住自己往前跌去。 她以为这下不是被那股巨大的声音震死,就是要撞在石壁上撞死,所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在下一刻感觉到那股压力瞬间消失了。 虽然心口还是很不舒服,但至少她还能喘气,还活在这人世上。 她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剧烈的跳动告诉她,她真的还活着。 而后背上那股力道并未消失,还在源源不断的传来,随之一股热流也涌进了她的身体。 比起之前那股压力带给她的痛苦,这股热流让她仿若置身在温热的泉水中,暖洋洋的舒服之极。 却也只是片刻而已,便听姑姑‘咦’了一声,随之那股热源便消失不见了。 秦风儿忙睁开眼眸,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姑姑,发生了什么?” 姑姑不答,只是疑惑的看着她,眼眸中波光流转,让人看不真切到底何意。 秦风儿被她看的毛骨悚然,一时忘却了刚刚发生的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别……”姑姑出声,却没有她的动作快,上前一步抱起秦风儿一跃而起。 秦风儿被她这举动吓到了,忙转头看向身后,才明白姑姑为何有这样的举动。 她们刚刚所站的地方,依旧是那堵石壁,可环境却既然相反了。 石壁的边缘只有能站立两个人的平台,平台下便是源源不断的熔岩,火红一片极其壮观。 秦风儿低头的那一瞬,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似要将她融化了一般。 那股强烈的热度,以及呛人的味道,引得秦风儿不得不屏住了呼吸,心跳的越发厉害了。 这会姑姑只要一松手,她就会灰飞烟灭,别说杀人越货,就连她的一根毛都不会被人找到。 此时的后怕,要比得知姑姑一直在观察她时,还要让她恐惧。 但姑姑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抱着她飞越了那并不算太宽的岩浆河,在河对岸将她放了下来。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不可思议,让秦风儿一时没回过神来。 姑姑以拉着她开始游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了。 耳边只闻她幽幽的叹息与费解:“怎么会是这样?不该会是这样的!难道我还得费力在去寻找其他人吗?” 秦风儿不知她在说什么,只是任凭她拉着,穿梭在石林之中,说是石林,仔细观察便可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岩浆流淌过后的杰作,当初这里该是一座活火山的,只是曾经那么强大的火山熔岩,如今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不会给人造成任何伤害的量,不知之前的人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交心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姑姑终于在另一堵石壁前停下。 这一次女人有了经验,伸手便去捂耳朵。 姑姑许是有话要说,转头看她时,先是一愣,随后淡然一笑道;“这次不会了?” 未待秦风儿明白过来,她随手在墙壁上敲击了三下,石壁顿时开了道门。 姑姑领着秦风儿穿梭其中,由始至终女人都在震惊中茫然四顾,她压根没想到不过一个小小的岛屿,竟然如此四通八达,恐怕这里早已不是那座岛的范围了吧? 她才想起这个问题,姑姑便给了她答案:“这里已不是唐宫的范围了,我们已经出了整座城。” 秦风儿第一个想到的问题,不是她们应该在哪里,而是开口询问若霜知不知道? 姑姑顿了脚步,转头看向她询问道:“你觉得若霜知道吗?” 她的语气突然冷了,冻得秦风儿打了个哆嗦,直觉她不该问这个问题的,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道:“应该是不知道吧!” 姑姑点头,转头继续走:“当初就没想过让霜儿出岛,所以我只是告诉她地底有牢狱,却没告诉她其实还有另一条通道可以通往岛外,这也是当初那位留的一条退路,却没想到第一个使用的是我跟霜儿。” 姑姑没有具体言明,但通过联想秦风儿也猜测出了其中玄机,这皇位之争并不只是在皇子时的争夺,坐上了王位时,也一样有人虎视眈眈,能否守得住那才是真本事。 当初那位帝王,为了给心爱之人一个不受打扰的居住环境,动用了这么大的工程,又岂能继续安稳的坐着他的王位?恐怕早以给了别人取代的借口,而若霜的外祖母便是那个不可推卸的理由。 自古无情帝王家,有了情又如何做得了帝王? 秦风儿暗暗为那位从未谋面的女子叹了口气,也为若霜的将来感觉到担忧。 当初她想将若霜嫁给秦墨絮,如今看来没有牵线搭桥也许是个好事。 姑姑没听到秦风儿的叹息,随手拿起门口的一盏长明灯道:“原本这些该告诉给我的传人,让她代替我守候若霜,可既然你已经来了,便让你成为那个例外吧。” 原本,她想将自己一半的功力传给秦风儿,让她成为自己的传人,这样她才有资格进入这万鬼窟,却不想传功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让她无法把功力传给她,并且十分同情她的秘密。 一开始,她想告诉给秦风儿知道的,可想到了若霜,她便自私的将这个秘密隐藏了,她想哪怕只有半年,又或是只有一年,只要这个女人还活着,至少她还能真心的对若霜好,但这个女人一旦知道了真相,她还会像之前那样对若霜好吗? 姑姑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她宁愿做个自私的人,因为她这一生的使命,只为守护一个人罢了。 至于秦风儿,她只能说很抱歉,她帮不了她,即便她喂吃的那颗药,也只能缓解一时片刻而已。 听闻姑姑的话,秦风儿惊的张大了嘴巴! 姑姑这是在做什么?是在交代遗言,还是…… 不能怪女人多想,而是姑姑说这番话时,望着她的眼眸透着一股哀伤,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当然她不认为那个死人是自己,因为她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就连御医也说她的身体非常好。 “姑姑,我知道您的年龄,可我觉得雪人族一定有长寿的秘诀,您也一定能看到霜儿的孩子出嫁的那一天。” 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安慰姑姑罢了,她不想姑姑难受。 姑姑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转身继续行走,并且告诫详细的将机关布置讲解了一遍。 秦风儿一一记下了,却不知姑姑带她到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经过一番曲折后,她们终于到了一座地下宫殿,大殿之中堆满了金银珠宝,哪里是一个岛屿能比得了的? 可见那位痴情的帝王并不笨,只是为何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便不得而知了。 扫了眼那些珠宝金银,姑姑全不在意的说:“这里的东西是先皇为瑶公主准备的,只可惜瑶公主不争气,因为一个不入流的男人丢了性命。” 说到这里,姑姑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滔天的恨意让秦风儿感同身受。 “这些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只希望你跟你的哥哥日后护好霜儿,不要让她走了她娘的老路。” 姑姑旧话重提,语气中依旧带了丝对秦风儿的试探。 秦风儿无奈的叹息,她若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就不会错过李垢跟陆帆了。 只要她真的用心,这两个男人,无论哪一个,都能将她宠上天。 并且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在这古代混的风生水起,但她没有那么做的原因,不过是不愿意待在这里,而是想要找到回去的路罢了。 “姑姑,您别在试探我了,我若真喜欢这些东西,大可以当初便让人送信出去给我父王,届时军队入岛,就算你有天大的秘密,也掩藏不住。” 她着实是不耐烦这试探的把戏了,姑姑累,她也跟着累,索性把话说白了,两个人也能真正的交交心。 姑姑看着她的眼眸中,充满了研究的意味,随手拿起一只金冠,一颗颗掰掉上面的宝石道:“我很好奇,你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秦风儿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用脚踢了踢最近的玉枕说:“回家,我很想回家。” “唐宫不是你的家吗?”姑姑丢掉手中的王冠,将上面的宝石揣进了衣袖。 秦风儿不明白她要那个做什么,却是第一次跟刚刚接触没几天的人交了心:“也许姑姑不信,但我只能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时空,我迟早会回去的。” 姑姑围着堆积如山的宝藏转悠,一双蔚蓝的眼眸像似懂了什么,联想到之前试探秦风儿的感觉,她突然有些能理解她的话了。 “姑姑,你不觉得我这话有些惊世骇俗吗?”没在姑姑脸上看到惊讶或者别的表情,秦风儿忍不住开口询问,眼睛一直不敢离开对方。 第二百九十章杀手韩磊 姑姑幽幽叹息一声,弯腰在地上摸索了一番,从财宝中拉住一根线来道:“雪人族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位先知,他们可以通晓古今未来,你的话若是被他们听到,他们一定不会惊奇,而我曾与他们交好,自然也知晓一些奇闻,只可惜雪人族被灭,否则你的答案,先知定能给你。” 先知?这以不是秦风儿第一次听这个词汇了,却也是她第一次开始重视起先知这个人。 她猛然起身,走到姑姑身边急切的询问道:“您真的确定先知不在了吗?” 好像第一次被人这么问,姑姑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纠结的眉头皱到了一起,目光有些缥缈,有些哀伤道:“我也希望他还活着,哪怕是见上最后一面也好。” 那种热切的目光,秦风儿并不陌生,那是爱恋与思念。 先知该是姑姑爱着的人吧? 秦风儿没在开口,她怕触及到姑姑的伤口。 也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姑姑忙掩饰了一下情绪,用力的拉了一下手中的线。 只听咔嚓一声响,大殿正中央下陷了一块,姑姑吸了吸鼻子走向那块地方道:“这才是我今日带你来的真正目的。” 走了这么久,终于要见到真正的大boss了,秦风儿竟有些兴奋了。 上面都是金银珠宝,下面的东西应该更加让她震惊才是,只是不知这下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会是唐国的玉玺吗? 除了玉玺,秦风儿想不到其他更有吸引力的东西了。 结果让她大大的失望了,宫殿的下方是一间地牢,而地牢的另一边便是通往外界的通道。 地牢中囚禁着一个男人,蓬头垢面脏乱不堪。 离着老远,秦风儿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恶臭,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秦风儿有了这种想法,自然也是忍不住的,没能走到近前,便开始大吐起来。 姑姑好像早已料到她会这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她道;“吃了会好一点。” 秦风儿点头,毫不犹豫的倒出药丸吞下,刹那间一股清凉入体,鼻端只闻淡淡的薄荷味,在也闻不到别的味道了。 “维持一个时辰不成问题。”姑姑冷冷的说,秦风儿却开始叫苦不迭了,她宁愿现在离开,也不愿再往前走一步了。 看出她的不情愿,姑姑朗声开口道:“今日过得可好?” 许是内力所致,她的声音甚是宏亮,以至于在这地下洞穴中久久徘徊,形成一遍遍的回音响彻开来。 牢狱中的男子闻言,猛然惊醒过来,突然窜到牢笼边缘,伸手便去抓姑姑的衣襟。 然而离得太远,他根本就够不到,嘴里丝毫不落下风的叫嚷着:“雪灵蝶,你个老妖妇,我若是出去了,定要你万劫不复。” 雪灵蝶?是姑姑的名字吗?秦风儿转头望向姑姑,满眼都是好奇的意味。 姑姑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瞪着男人,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 饶是见过姑姑太多冷漠的一面,都没有现在来的骇人,让秦风儿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吸引了男人的目光,他转头看向秦风儿,嘴角忍不住上扬道:“霜儿!你是霜儿对不对,我是爹爹,我是你爹啊!快,快把爹爹放出来。” 霜儿!这一次秦风儿很确定,他嘴里叫的霜儿,一定就是若霜了。 她微微蹙眉上前一步,不明白姑姑为何要带她来见这个男人。 见她不害怕自己,还往前走了一步,男人好像看到了希望,再接再厉的努力道:“霜儿,快,快过来,让爹看看你。” 秦风儿又上前一步,试探着对方的同时,也在试探着姑姑的意思。 果然下一刻姑姑伸了手,将她拦在自己的身后道:“别过去,他内力强大,你不是他的对手。” 心下一片骇然,秦风儿突然明白了姑姑为何不让若霜来这里了,也许里面的男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能够进入这座岛的人,又没有在王宫里掀起失踪风波的,定然不是个什么简单的人物。 牢狱中的人有些恼了,死死抓着铁牢笼,愤怒的对着姑姑嘶吼道:“该死的老女人,你关了我二十年,到底还要到何时才算完?让雪碧瑶出来,我要跟她说话,是她的男人,她不该这么对待我。” 他的语气越来越猖狂,到了最后竟激动得一掌一掌的拍击着牢笼的铁门,震得整个山洞都在摇晃,却就是无法冲破那层障碍。 秦风儿吓的面色苍白,很怕山洞承受不住他的力道,她跟姑姑都会成为他的陪葬品。 姑姑适时开口安慰道:“放心,这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秦风儿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低语道:“难道她不知道霜儿的母亲已经……” 她的话没有说完,姑姑便以摇头回答了她的疑问。 牢笼中骂累了的男人,在次看向秦风儿,依旧是一口一个霜儿道:“爹,是不是吓到你了?是爹爹的错,都怪她,都怪她关了爹二十年,霜儿,我才是你爹,我是你亲爹,你不该跟这个老女人在一起,是她分开了爹跟你娘,你娘难道都没告诉你吗?” 说这话时,秦风儿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躲闪与混乱,这人的神志恐怕因为二十年的封闭,还有二十年的折磨,有些不清楚了吧? “姑姑,你带我到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她不信姑姑只是为了带他来看这个男人,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姑姑上前一步,完全不惧自己会不会被对方抓住,又或者会不会被攻击,清冷的气息直逼对方道:“韩磊,二十年了,你还要装到何时?瑶瑶是你亲手所杀,若不是瑶瑶死时,逼我答应她不杀你,你以为你会活到现在?” 姑姑一句话,惊的秦风儿瞪圆了眼睛。 韩磊!这个名字若是没有如风,她定然没有听说过,但有了如风,她便如雷贯耳了。 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人物,曾是各国君王瞩目的杀手。 第二百九十一章坦条件 只要给他足够的金钱,即便帝王之命他也敢取。 为了抵御他的暗杀,各国君王训练了一批及其强大的护卫队,也因他的存在,而让各国王室惶惶不可终日。 却不知为何,他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但他的本领却成为了学武之人的目标。 不想今日竟在此地见到了此人,还真是造化弄人。 若是如风在场,定然要欢喜的。 韩磊全然无视姑姑的话语与威胁,只是望着秦风儿,好像看到了一线生机:“霜儿,不要相信她,你娘不是我杀的,是,是她,是她杀了你娘,为的便是这岛上的金银珠宝,她要坐拥这天下,她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人,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你父王……” “韩磊,我不关心你的事,所以你也没必要误导我,你很聪明,却也很愚笨,你之前明明说她还活着,还让她来见你,这会却又说她是姑姑杀的,你觉得你这前后矛盾的话,我会相信吗?” 秦风儿突然开口,噎的男人瞪大了眼眸,脏的让人看不清的脸,扭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 姑姑对秦风儿的表现很满意,蔚蓝色的眼眸看着牢笼中的男人,闪耀出一抹算计的光芒。 男人没有察觉到姑姑在审视自己,脏兮兮的手指扒着牢笼的铁筋死死的瞪着秦风儿,瞪得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秦风儿终于知道他为何是让七国君主闻风丧胆的杀手了,因为即便沦落阶下囚,他依旧有本领让敌人感觉到害怕。 “哈哈哈……”韩磊突然指着秦风儿的鼻尖仰天大笑,宏亮的声音在洞穴中荡漾开来,让人有种窒闷无法呼吸的感觉。 姑姑后退一步,手掌轻轻按在女人的后心上,那股让她不舒服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换来的却是一股柔和的暖意。 不等秦风儿开口询问他为何笑,韩磊以自行道出了答案:“你不是雪若霜,你也不是岛上的人,你到底是谁?能让这个老毒妇带你到这里来,你也算是个有本事的,经历了那么恐怖的背叛,她竟然还能相信别人,我真小看了你,你是谁?” 穆然一声大喝,洞顶有轻微的尘土掉落,女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来杀你的人。”姑姑穆然开口,语气中没有一丝犹豫。 秦风儿猛然抬头望向姑姑,没想到她带自己来这里,竟是为了杀韩磊,以她的本领别说是杀他,就算是靠近一步也不可能吧? 不等秦风儿开口询问,韩磊便以猖狂的笑道:“杀我?就凭她?哈哈哈……” 然而他的笑声还未结束,他的人却已经僵在了原地。 姑姑的速度太快,快到秦风儿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韩磊便以轰然倒地。 “毒,毒妇,你,你答应过碧瑶,不,不能杀我。” 就在女人愣神时,耳边响起韩磊有气无力的声音,全然没了刚刚的狂妄与鄙视,带了一丝垂死挣扎与剧烈的恐慌。 姑姑嘴角浮现一抹森寒的笑,拉起秦风儿往那牢笼里走去。 这一次秦风儿在也感觉不到那骇人的气息,以及那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了。 姑姑从身上掏出一枚精致的钥匙,看结构复杂的秦风儿直蹙眉。 她身为21世纪的高级神偷,什么锁没有见过,什么机关没有开过,却唯独姑姑手中这把钥匙,她不但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姑姑打开牢笼,闲庭信步的走到韩磊身边,没有一丝防备的模样,可见她对自己出手十分笃定。 走近了,秦风儿才看清楚,韩磊全身各大关节处都订了一枚宝石,正是姑姑从上层宫殿王冠上扣下来的。 她从未想过,那些宝石到了姑姑手中,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几乎是顷刻间便将韩磊废了。 盈盈的血液从韩磊身上流淌而出,不过片刻间便濡湿了他躺着的地面。 鲜红的血侵进暗黑的土地中,并没有那么狰狞与恐怖,反而被漆黑的颜色所掩盖。 姑姑掏出一把匕首,附身在濒临死亡的韩磊身侧,嘴角衔着诡异的笑,与她那蔚蓝色的眼眸相呼应,泛着阴鸷的狰狞。 “我答应过瑶瑶不杀你,但没答应过她不伤你,亦没应允过她,不废了你的武功,如今你手无缚鸡之力,与那三岁孩童又有何异?你说现在她能否杀得了你?” 话落,姑姑转头去看秦风儿,清冷的眼眸中满满都是不容置疑。 秦风儿很怀疑,她若是不答应的话,她也许会留在这里跟这个人做一辈子的伴,只因她知道了姑姑太多的秘密。 这个地方,别说如风,就算是杨宇跟李垢倾尽全力,也未必能找得到。 一声低叹,秦风儿伸手接过那把价值不菲的匕首,弯腰蹲在韩磊面前道:“对不住了,我虽从不杀人,可为了自保,你必须死。” 她的确从不杀人,但她知道今日她不得不杀。 姑姑很是满意,起身退后一步,许是怕血溅到她的身上,她无法跟死去的碧瑶交代吧。 秦风儿举刀要刺,却听韩磊垂死挣扎道:“你别杀我,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将我手上的杀手组织全部给你,那可是被七国君王所忌讳的势力。” 韩磊手上还有一个组织?秦风儿一惊不小,若他说的是真的,那批力量便不容小觑。 怕秦风儿动摇,姑姑面色一沉,力喝道:“二十年了,即便你有什么组织,也早该散了吧?你别听她花言巧语,他只不过是想让你放过他罢了。” 姑姑说的不无道理,二十年间,时过境迁,谁又知道那些人都在哪里?有跟了谁?她不该动摇的,这只会让姑姑怀疑她。 秦风儿在次举起刀,韩磊急的声音都变了,努力从腰间丢出一样东西道:“这是我们组织的信物,他们皆服用了我给他们的毒药,每年必须有解药,而我给大长老的解药,也只够维持到二十年的量,在过一年他们的药就会断,只要你拿着我的信物出现,他们就会奉你为主,只要你不杀我,我就把解药的秘方告诉你。” 第二百九十二章化尸 这一次秦风儿没有犹疑,一刀落在了他的心脉处,喷溅的血飚了出来,她没能躲闪过去,只觉温热的液体撒了一脸,有一阵呕吐的感觉冲口而出。 许是之前吐得太多,以至于这一次她没能吐出多少来。 “为,为什么……”韩磊死不瞑目,瞪着一双极不甘心的眼睛,看向秦风儿,满满都是质疑。 秦风儿吐了一会,也没吐出些什么来,转回头发觉韩磊依旧瞪着他,大有她不给他答案,他便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势头。 秦风儿不忍他多受磨难,开口道:“你的组织我很不舍,但与那相比,我的命才更重要。” 韩磊会意,转头看向姑姑,冷漠的女人没有一丝怜悯,看到他死反而有种解脱感。 男人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手指缓缓抬起,像似要抓到什么,却又永远也抓不住般吐出最后一口气:“论心计,我最终没能斗过你。” 是啊!姑姑的心机之深,连她都自愧不如,你一介莽夫又岂会斗得过? 秦风儿蹲在韩磊尸体前良久,久的脚都麻了,姑姑才有了动作,拎起男人的尸身,如同拎着小鸡一般往上层大殿走去。 秦风儿不明所以,急忙起身跟上,却因为蹲的太久,一个踉跄险些没有跌倒。 姑姑隔得较远,挥手间一股强大的内力,将她拖到了自己身侧,依旧默不作声的往上层走去。 秦风儿缓了一下,确定自己不会在摔跤后,才快步跟上道:“带他去哪里?” 人既然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折腾他,不如让他在那阴暗的地牢中化为腐朽的好。 “若霜终究会来这里看看的,我不希望她看到他的尸体。” 血痕一路蜿蜒,在奢华的大殿中留下了不灭的痕迹。 秦风儿一路跟着姑姑回到了熔浆岩,望着下面赤红的火焰,终还是问出了心底的那句话:“你让我杀他,不就是为了留下威胁我辅佐若霜的证据吗?为何又要将他毁尸灭迹?” 姑姑脚步一顿,将韩磊的尸身丢在深沟的边沿,蔚蓝的眼眸与那赤红的火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果然是个聪慧的,从头到尾都知道我要做什么?” “不,我不是个聪明的,一路跟来也没猜出姑姑的心思,直到杀了他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了姑姑的用意。” 秦风儿回答,上前一脚将倒卧在沟壑边沿的韩磊踢进了万丈深渊,眼看着那熊熊烈火在熔岩中腾腾升起。 许是姑姑给的药丸失效了,女人依稀能闻到一股肉烧焦了的味道。 “姑姑让我亲手杀了韩磊,不外乎给若霜留下了杀父仇人的印迹,若是哪一日若霜知道是我杀了她的父亲,定然会找我报仇,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这期间让若霜知道我对她的好,杀他的父亲也是为了她的母亲报仇。” 这期间的曲折,正常脑回路都无法想象得到,但秦风儿终究还是想明白了。 姑姑点头,满意的望着秦风儿,眼底深处在没了敌意。 秦风儿明白,从此时此刻起,她跟姑姑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她在也不是姑姑的敌人了。 她该觉得开心,还是该觉得后悔那? 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以无从选择。 在她看来漫长的旅途结束的那一刻,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过了区区几个时辰罢了。 当她跟姑姑出现在若霜面前时,小丫头依旧是那个单纯不喑世事的模样,而如风依旧是那个拼死护卫她的人。 唯独秦风儿的心态不同了,只因她的手终于侵染上了人血。 匆匆跟若霜打了个招呼,秦风儿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约定第二日将姑姑跟若霜介绍给其他人后,便匆忙的回了自己的卧室休息。 雪儿见秦风儿回来,第一眼便看出她脸色不对,知道自家主子嘴一项很严,她若是不想说的事,她怎么问都不会问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服侍秦风儿睡下后,她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如风询问过往。 不想如风支支吾吾,竟全然不知情。 这越发的让雪儿担忧了。 雪儿不怕若霜给秦风儿惹麻烦,她怕的是姑姑。 自从知道有这么号人物的存在后,雪儿便对姑姑存了百分百的戒备,将她视为头号不能接近的人。 如今听如风说姑姑带秦风儿走了一下午,顿时急的什么似的,忍不住给岛外的三殿下发了暗号。 彼时秦墨絮端坐在书房,脸色阴郁难堪之极,他手中一节巴掌大的飞鸽传书已经被他揉的不成样子。 跪在地上的侍卫有些战战兢兢,既不敢询问主子该如何抉择,也不敢起身离去,于是乎辛苦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良久,秦墨絮豁然起身,冲着跪地的侍卫道:“交代下去,全城戒严,务必给我拦住这个叫凌波的人,若是活抓便送回陈国,若是反抗……” 秦墨絮语气一顿,那人忙抬头询问:“反抗该如何处置?” 男人的眸色一沉,大拇指在自己的勃颈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侍卫顿时会意,如蒙大赦般退出了书房。 男人站立良久,一双冷凝的眼眸,闪耀着不容置疑的色彩。 嘭的一声响,在唐王宫上空炸出一道绚丽的彩花,引起无数路人的观看。 也惊醒了沉默中的秦墨絮。 他疾步走到窗边,只见还未散去的彩花正以烟雾的形式慢慢飘远。 “来人,备车入宫。”男人眸色一凛,话音落人以快步出了书房。 宫门口,有侍卫见秦墨絮快马而来,忙迎上来接过他的马缰绳道:“已经安排好了,馨美人现在陪着王上赏花,王上也已答应了殿下去岛上见公主的事。” 宫里的人办事速度很快,让秦墨絮很满意,随手掏出一袋银子丢过去道:“给兄弟们喝酒。” 那人也不客套,接了银袋子,牵着马往马槽的方向走去。 秦墨絮刚走不久,秦墨冉便在转弯处闪出了身形,蹙眉看着那名牵马的侍卫询问道:“老三何时跟宫里的侍卫走的这么近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试探 跟在他身边的太监淡淡一笑,悠然的回答道:“许是因为公主的原因吧!三殿下最近来宫里比较勤,自然跟这些个守门的熟识了,是否需要老奴……” 他的话未说完,便被秦墨冉摆手阻拦道:“不用,派人监视着,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处。” 太监点头,伸手扶着秦墨冉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猥琐的脑袋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牵马的侍卫,视乎要将对方的长相印刻在骨子里一般。 秦风儿才歇下不久,便从梦中惊醒了过来,韩磊血粼粼的站在她面前,一双同情的眼眸望着她,望的她毛骨悚然。 冷汗湿透了衣背,她起身后在不敢睡去,索性起来洗了个澡,回来时发现秦墨絮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正低头看书,姿态很是随意。 秦风儿有些好奇的询问:“你,怎么来了?” 见秦风儿面色还算好,秦墨絮竟松了口气,佯装没事的起身回答道:“外面空气实在是污浊,到你这里换换。” 秦风儿巧笑嫣然的走向他,随手抢走他手中的书道:“能把书都看倒了,可见你不是一般的忙,说吧,来这里到底什么事?” 秦墨絮竟摇头,早已预料到自己的借口会被秦风儿识破,索性也不隐瞒了,对秦风儿道:“陈国的夫人凌波来了,你见是不见?” 这话太突然,以至于秦风儿倒水的手就是一抖,滚烫的液体溅在手上,泛起一丝灼热的疼意。 “她?”女人有些犹疑,这个名字如同生根发芽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一直是她无法磨灭的一道痕迹。 她之所以没在任何人面前提及过她,就是想表现的她很大度,很不在乎。 可今日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才知道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的事。 秦墨絮看着她,很怕错过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从而遗漏什么。 秦风儿忍着手上被烫伤的灼痛感放下茶壶,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询问:“她来做什么?” 她原本想问的问题不是这个,却不知为何出口的话,依旧不由她控制。 秦墨絮松了口气,看样子凌波还未找到这座岛,而秦风儿也未见到她。 伸手拿过秦风儿沏好的茶,秦墨絮掩饰掉试探的情绪,淡然的胡诌道:“听闻她怀孕了,想必是来跟你示威的吧。” “示威?我如今已不是陈国的夫人了,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了,她为何要来示威?”女人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信了秦墨絮的话,早已愈合的伤口,在听到怀孕二字时,慢慢龟裂开来。 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的,那么受了伤的女人便是疯魔的,她们的理智会降低为零,从不去想这件事到底合不合理,而是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就是对的。 秦墨絮抓到了这一点,才会让秦风儿瞬间相信了他的话,这让他多多少少松了口气,就算凌波凭借李垢的势力找来,以秦风儿现在对她的厌恶来看,应该不会听她把话说完的吧?即便她肯听,他留在岛上的人,也不会让她说完的。 他在这岛上布下了重重机关,他就不信凌波能按上翅膀飞进来。 他好不容易将秦风儿安安全全的带回了唐国,万不会在让她陷入危险,即便那个人是李垢也不行。 “风儿,女人这物种,你该是比我清楚的,听说她以前曾是你身边的婢女,如今怀了孕自然是母凭子贵,又赶上父王还想跟陈国修好,自然是……” 秦墨絮这话编不下去了,但他相信女人自己会把他的话,圆满的理解出来的。 秦风儿只是低头不语,一双大大的眼眸没了光彩,让秦墨絮升起了一丝愧疚。 但这份愧疚很快便消失了,与那些相比,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三哥,你上岛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良久秦风儿才开口,语气低沉暗哑,没有任何活力。 秦墨絮咬牙,忍下心疼的意味,起身道:“三哥不该来的,你在这岛上,她横竖找不到你,三哥只是担心你罢了,没想到平白给你添了烦扰。” “不怪你的,这件事你该告诉我,至少我知道该怎么做。”眼看秦墨絮满眼都是歉疚,秦风儿有些内疚起来。 大抵他都是为了自己好,她竟然只顾自己,让三哥对自己产生了抱歉的情绪,真正抱歉的那个人是她才对。 自从回了唐国,她就没给三哥帮过什么忙,反而一直是三哥里里外外的帮她忙碌着,为了她,还给这座岛添加了这么多的人气。 要知道进岛容易,但是能留在岛上没有二心,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三哥送来的这些人,都是非常安分的,这让她省了不少心。 三哥处处为她好,她还让他满心愧疚的离开,那便是她的不对了。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秦风儿尽力将凌波这个名字压在心底最深处,拉住秦墨絮离去的身影道:“这么晚过来,不如在这里吃晚饭吧!也是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秦墨絮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果然天色有些暗沉,心中有些懊恼,因为心急竟然忘记了时间。 却也庆幸,好在他来得及时,凌波还未找到秦风儿,若是赶在他之前让凌波找到风儿的话,后果他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 “好,那就一起吃了在走。” 秦墨絮点头,秦风儿一时高兴,便将凌波的事彻底的抛在了脑后。 开饭的时间还没到,若霜的小脑袋便从衣柜中探了出来。 因为早已习惯了她的到访模式,秦风儿跟雪儿并未奇怪,倒是秦墨絮被吓了一跳。 看到秦墨絮在,若霜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后有些扭捏的转身要走。 被雪儿一把拉住道:“不是已经见过三殿下了吗?怎么还要走?” 说过话,才想起这里还有两位主子在,忙回头去看秦风儿。 秦风儿只是笑笑,并未在意雪儿的越矩,冲着若霜招手道:“怎么没把姑姑一起叫来吃?” 秦风儿想着,明日就会将姑姑的身份公开在众人面前,也就没必要掖着藏着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隐瞒 秦墨絮早知道秦风儿的想法,自然没将她跟若霜的事放在心中,低头给自己斟了杯酒,在想自己的事情。 若霜看了看秦风儿,又看了看秦墨絮,并未像往日那般亲切的跑过去扒着秦风儿不放,而是站在原地踌躇了起来。 她这模样,让秦风儿有些诧异,转头扫向雪儿满眼的询问。 雪儿也是狐疑,感觉到女人的目光后,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拉起若霜,往秦风儿身边走道:“主子,霜儿小姐没跟陌生人接触过,许是有些怕生吧!” 怕生?秦风儿差点没笑出来,当初她拖着雪儿满世界跑,害她跟如风在后面追了一晚上时,可没觉得这丫头怕生。 秦风儿转头看了眼秦墨絮,见对方的精神力并不在她们身上,便也没往更深处想,将若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道:“今日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蹄髈,回头给姑姑带回去一盘。” 若霜只是拘谨的点头不语,小女儿家的姿态,着实让秦风儿摸不着头脑,索性便也不去研究了,转头跟秦墨絮聊了些家常,以及问他晚上是否留宿。 问这话时,秦风儿没发觉,若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很期待秦墨絮的回答。 秦墨絮因着心里有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蹙眉回答道:“不了,吃过饭,我就得回去,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 关键是他不在外面亲自坐阵,防着某个人,他着实不放心。 “这么急?” “这么快?” 两个女人同时开口,问出了一样的问题,却因为若霜的声音太小,而被秦风儿的盖了过去。 秦墨絮心中有事,至始至终都未留意到雪若霜的存在,随意给秦风儿夹了一筷子菜道:“最近实在是忙了些,若没太大的事,我恐怕不会在上岛,你若是有事让雪儿通知我一声即可。” 雪儿的手就是一抖,对于之前没揣摩清楚主子的心思,便随意给秦墨絮发信息,害他白走这么一趟着实是愧疚,没想到秦墨絮非但没有责罚她,反而还继续相信着她,让她怎能不感动? 秦风儿未察觉到雪儿的情绪,听了秦墨絮的话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那边有事尽管忙就是了,不要太挂念我这边,当初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担忧住在宫里,每日晨昏定省还要去给王后请安,又要面对宫里那些无聊的女人,不知该怎么对付,如今倒好了,不但省去了那些麻烦的繁文缛节,反倒让我在这边过的逍遥自在。” 她这话显然是在安慰秦墨絮,让他放手外面的事,不要在管她这边了。 秦墨絮自是知道她的良苦用心的,奈何情感发生了变化,又岂会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秦风儿安慰秦墨絮的同时,还不忘一旁的若霜,很怕冷若了她,时不时会给对方布菜,夹个糕点什么的。 只是今日调皮的小猴子,突然变得沉默了,让她有些费解。 这顿饭因为秦墨絮吃的很快,男人因为还有要事处理,随便吃了那么几口便起身离开了。 秦风儿跟雪儿起身去送,交代若霜吃饱了在走,并且给姑姑准备的膳食,都放在了案几上,让她别忘记带走。 可等秦风儿带着雪儿送秦墨絮回来的时候,发现若霜早就不在了,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了,给姑姑准备的膳食也没有拿走。 秦风儿百思不得其解,不得已招来如风,让他将东西给姑姑送过去,以免姑姑挨饿。 毕竟这段时日,已经形成了规律,一顿饭不送秦风儿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看着如风离开后,秦风儿早早便睡了,想着明日还有大事需要处理,一定要养精蓄锐。 夜晚的小岛很是安静,一如以往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因为岛上的人多了,自然便有了人气。 天不亮,便有人去湖边垂钓,以准备午后的宴会。 听闻今日岛主有大事要交代,宴会自然要准备的隆重一些,所以一大早晨便开始有人忙碌起来了。 渔夫走到岸边,发现一处草丛被压倒了一片,还有一条水蛇僵硬的尸体。 吓的渔夫掉了工具,转身就往回跑,去找岛上值守的侍卫。 因着如风是侍卫统领,这点小事轮不到他来管,所以来的人是个小人物。 看到水蛇的尸体,不由嘲笑了那渔夫一番,说昨日三殿下上了岛,许是这水蛇不走运,遇到了三殿下被当场弄死了。 渔夫有些懵懂,挠着头询问道:“三殿下遇到这东西,不该是一剑斩首的吗?我怎么看这水蛇像似被谁咬死的?” 侍卫遭到了质疑,脸色登时便冷了,等着渔夫不悦道:“今日岛主有很重大的宴会,你这是想给岛主惹麻烦吗?在则这岛除了岛主跟殿下之外,有谁能自由来去?” 这话的确不假,岛上被布了机关阵法的事几乎人尽皆知,是没有人会靠近湖边的,尤其是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的时候。 渔夫被侍卫的冷脸给吓到了,虽心中有一万个疑问,却还是收了心思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侍卫因急着回去守卫宫殿,便没将这是放在心上也没有上报,因为他相信没人能够来到这座岛上,即便来了也逃不过三殿下的眼睛。 说是宴会,其实也没有多隆重,毕竟整个岛总共也就那么百十来号人罢了,全都聚集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事。 秦风儿要将姑姑跟若霜的身份公布,也只是跟岛上的一些重要人说一声罢了,至于其他的不重要的人,只需要雪儿跟如风传达一声即可。 当然像董御医这一家是必然到场的,还有一些精通各行各业的人物,将来也是要成为若霜师父的,所以秦风儿都需要亲自给他们介绍一番。 自然这个宴会在秦风儿的眼中看来,不过就是个小型的家宴罢了。 秦风儿当着众人的面,将象征岛主的牌子交给了姑姑,由姑姑执掌岛主的权利,之后整个岛都会由姑姑做主,无论她在与不在,他们都要听姑姑的话。 第二百九十五章凌波 有秦风儿的话在,那些人自然是点头应允的。 几个秦风儿看着好的,并且有真本领的人,当场便让若霜认作了师父,至于善于宫心计的师父,秦风儿不急于一时,这个人选若是没两把刷子,她是不敢轻易将若霜交给对方的。 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杨宇,让如风飞鸽传书给杨宇调派人手过来。 她相信杨宇那样精明的人,找个宫斗的高手,该不是问题。 宴会进行的很快,所谓仪式弄得倒也有点意思。 等一切处理妥当了,大殿中若霜抓着一群人问这问那,秦风儿实在是被吵得心烦了,便跟姑姑打了个招呼,带着雪儿独自出来了。 彼时夕阳快要落山,湖面上泛着金黄色的光晕,看着便让人心神荡漾。 秦风儿坐在观景台前,享受着清风拂面的感觉,真心觉得惬意。 “雪儿,你说这种生活我们还能过多久?”不知为何,她突然开口这么问了,总觉得现在有些虚幻,如同梦境随时都会醒似的。 雪儿蹙眉,不知她为何这么问,让她有种伤感的感觉。 她从身边侍女手中拿过披风,给秦风儿披上道:“虽是夏日,但晚上的风还是很凉寒的,主子还是穿上的好。” 秦风儿没动,任凭雪儿为她系好了披风的绸带,一双美眸依旧望着远方,似要通过重重屏障,看清楚夕阳后面的东西。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她在次开口。 却不想回答她的不是雪儿,而是一个让她及其熟悉的声音:“娘娘,凌波总算找到你了。” 她的脊背就是一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摇摇头,在内心嘲笑自己,一定是昨日被三哥影响了情绪。 “娘娘,是我,我是凌波啊!您难道真的忘了我吗?” 这一次的声音真切的近在咫尺,秦风儿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望向身后,便见雪儿面色阴沉的挡在自己身前,而凌波狼狈万分的站在不远处,勃颈上架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剑的主人正是如风。 秦风儿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凌波瞧。 三哥不是说她怀孕了吗?可看她的身段并不像似怀孕的模样啊?还有她因何会出现在这里?又如何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的? 一连串的问题在女人的脑海中快速闪过,却也很快便被她丢在了脑后。 她为何要想这些?凭什么要想这些?这个女人早已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那她还在乎什么? 穆然转身,秦风儿迈步便走,雪儿忙跟在她身后,冲着如风做手势,那意味很明显,让如风做掉凌波。 如风向来只听秦风儿一人的,又岂会在意雪儿举动,他冰冷的剑刃抵着凌波白皙的脖颈,紧抿的薄唇透着一股无奈道:“你不该来,回去吧!” “我不能走,如风,别人不理解我,你还不理解我吗?”凌波态度坚决,眼看着秦风儿就要消失在自己眼前了,不顾如风手中的剑有多快,挣扎着就要去追秦风儿。 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如风的手便是一抖。 凌波趁势挣脱开他的钳制,几步跑到秦风儿面前,扑通一声跪地道:“娘娘,我知道你恨凌波,可你真的见死不救吗?这不该是您啊?” 秦风儿的双腿一沉,低头便看到了凌波那脏兮兮的脸,以及哭得通红的双眼,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微的不忍。 “来人,抓刺客。”不等秦风儿有所反应,雪儿大喝一声,立刻有人从暗处闪出,直奔凌波而来下手狠毒,一招毙命。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秦风儿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见眼前刀光一晃,一串火花迸溅之后,如风抱着凌波落到了一旁,冷凝着雪儿道:“主子在次,何时这里由你做主了?” 如风的话咄咄逼人,一双冷厉的眸子闪耀出了二分的杀气。 凌波泪如泉涌,一双小手死死的揪着如风的衣襟,但那双美眸却望着秦风儿道;“娘娘,凌波九死一生来到这里,您就不能听我一句话吗?” 九死一生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女人的心中,让她猛然被惊醒过来。 “主子,万不可相信此人,殿下昨日对奴婢说,有人与潜入岛刺杀主子,想必就是她,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将此人拿下。” 雪儿急切的声音响起,周围顿时多了不少暗卫,手中刀剑直奔如风怀中的凌波。 如风护着凌波节节后退,眼看着就要被逼的远离秦风儿了,只听一声大喝:“住手,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久未开口的秦风儿,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厉之势,扬手给了雪儿一巴掌。 这一掌力道十足,震得刀剑霍霍的暗卫们,纷纷停下了脚步。 雪儿捂着脸扑通一声跪地道:“主,主子……” “你还当我是主子?我怎么觉得这岛上你才是主子?”秦风儿横眉冷对,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从昨日见到秦墨絮开始,到今日凌波的出现,绝不会是那么巧合的事! 还是有些人真的拿她当傻瓜了? 雪儿不敢抬头看女人的眼睛,心道三殿下交给她的任务,恐怕是完不成了。 秦风儿抬头,看向如风道:“带她去我的寝殿。” 如风扫了眼雪儿,眼眸中有太多的话要说,但他知道凭借女人的心性,她会明白的。 拉起凌波便走,后者挣扎着还想说什么,被如风一个冷哼给阻止了。 直到如风带着凌波走远了,秦风儿才低头对雪儿道:“去给你家殿下送信,让他想好了怎么圆谎再来跟我说话。” 话落,秦风儿迈步便走,身后雪儿急切的声音响起:“主子……” 秦风儿的脚步一顿,望着前方咬唇道:“我以为当你是朋友,你会对我真心相待,没想到你的心终究还是在三哥身上,你若是放心不下他,回到他身边去吧。” 雪儿猛然挺直了脊背,轻启的朱唇终是没说出任何一个字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落难 早在她答应秦墨絮监视岛上一切事物的时候,她便以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高高在上的寝殿之中,敞开的窗子,一眼可观尽岛上所有的景色。 简单收拾了一下的凌波跪坐在殿中央,卑躬屈膝的模样,让秦风儿怎么都恨不起来。 毕竟这个人当初也曾跟了她一段时日,那段相濡以沫的日子,最为难熬也最为苦楚,她都未曾抛弃过她,可最后她终究还是取代了她。 “你不在陈国当你的夫人,跑到这里做什么?”秦风儿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下方的人。 凌波深吸一口气,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道:“娘娘,凌波从未变,一直是您身边的小丫头凌波,变了的是陈国,是整个陈王宫。” “我不懂你何意?”秦风儿深邃的眸子闪耀着精明的光芒,让如风挺直了脊背。 他有多长时间没见到自家主子这样了?好像自从上了岛以后,他的主子便成了笼中的鸟儿,丧失了所有的斗志,只有此时的她,才是让他看到了当初跟随她时的模样。 “娘娘,凌波不求娘娘能懂奴婢,凌波只求娘娘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救王上一命。” 王上二字如同石子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在秦风儿的心中激起了无数的涟漪。 她放在床缘上的手就是一紧,强忍着上去抓对方衣领子的冲动询问道:“凌波,我与你相处那么久,竟不是你何时说话也这么拿腔作势了,你难道不了解我的性格吗?” 就是因为了解,凌波才十分清楚,此时的秦风儿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她最不喜别人跟她拐弯抹角的说话。 凌波起身,刚欲张口,却见她身形一晃,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凌波!”秦风儿一惊,起身快步往凌波身边走去。 如风比秦风儿速度还快,一把抱起凌波,伸手扣住她的脉门。 不等女人开口询问,如风便道:“主子,她中毒了。” 中毒?女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雪儿,还有秦墨絮,心中升起一股掩饰不住的怒意。 “来人,快去请董御医过来。” 此时董御医应该还在大殿中与若霜他们说话,姑姑若是知道了也会来,以姑姑的功力,加上董御医的医术,凌波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秦风儿这样安慰着自己的同时,忙吩咐如风将凌波抱到自己的床上,顺带着去找了件干净的衣物过来。 此时此刻的她,全然忘记了二人之前的恩怨,一心只想先救活凌波,至于其他的事只能等她醒了在说。 得到通知的董御医很快便赶了过来,姑姑跟若霜也跟了过来。 听了秦风儿的解释之后,姑姑跟董御医联手救治,才勉强救回了凌波一条小命。 问及毒物的来源,让秦风儿大吃一惊,凌波不是被下毒,而是被毒蛇咬了,又在水中泡了一夜之久,导致毒性没有及时清理,才会爆发的那么突然。 至于她之前在秦风儿面前的表现,全靠一股意志力在维持,那股意志力没了,才会导致她毒性攻心。 好在当时如风在她身边,为她运功护住了心脉,在加上董御医跟姑姑两个人联手,救凌波的命自是不在话下的。 临时找了个借口,送走姑姑跟若霜后,秦风儿将雪儿招到身边询问道;“你可有给三哥发信息?” 雪儿低着头,满面忐忑跟愧疚道:“已送了消息,估计三殿下快到了。” “那就好,这件事结束后,你便跟着三哥哥回去吧。”秦风儿态度很是坚决,依旧在为雪儿当着她的面擅自做主而生气。 雪儿猛然抬头,满眼都是泪水道:“主子,我不会走的,我即以跟了你,便是你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人?”秦风儿怒目圆视,指着床上的人道:“你若是知道你是我的人,便不会下格杀令,这个女人即便是死,也该死在我的手里,不是你!” 她跟凌波之间的事,该由她们自己来解决,不该由她这个外人参与。 尤其是在事情还未明朗之前。 雪儿将唇瓣咬的毫无血丝,全身抖得越发厉害了,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秦风儿的话。 “风儿,要怪,你就怪三哥吧!一切都是哥哥威胁她的。”殿外响起秦墨絮的声音,随之殿门打开,他人便出现在了秦风儿面前,风尘仆仆的模样略带了丝风霜,显然来得过于急切,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秦风儿起身,看向殿外的目光满是怒意。 雪儿跪在地上转身望向殿门口,眼中升腾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秦墨絮缓步而入,宫人顿时跪了一地。 他无视那些人的存在,直奔秦风儿走来。 后者冷哼一声,冲着所有人道:“都下去吧!” 宫人们如蒙大赦一般,纷纷起身离去,唯独雪儿依旧跪在地上巍然不动。 秦墨絮扫了她一眼道:“你也下去吧!你家主子不会赶你走的。” 雪儿这才松了口气,起身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将殿门带上。 秦风儿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询问道:“你是想等她醒了告诉我?还是想现在告诉我?” 秦墨絮负手而立,一双冷凝的眼睛闪耀出一抹杀意:“我可以杀了她,然后什么都不告诉你。” “三哥,你若是想我恨你,你大可以这么做,没人会拦着你。”秦风儿这么说着,窗外的如风只好退远了些。 感觉到如风的气息消失了,秦墨絮幽幽一声叹息,在离床较远的地方坐下道:“我原本想瞒你一辈子,不让你知道这件事,还以为凭借我的本事,可以封锁一切消息,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你,没想到这丫头竟然鬼精的很,竟然懂得让我带她来找你。” 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失策的一次。 他派人上天入地的搜查凌波,没想到她就藏在自己的府上,并且制造恐慌信息,让他不得不亲自上岛一趟。 而她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混到了他身边,潜在船底跟着他一起到了岛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无力 为了不被抓住,她竟然能在水里忍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从水里爬出来,并且躲过了所有的陷阱找到秦风儿,这女人到底是多有毅力? 若不是他一路走来,越想越不对劲,在自己的船底发现了蛛丝马迹,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如此严防死守,凌波到底是怎么入岛的? 秦墨絮一句话,秦风儿便以明白凌波找自己废了多大的劲,但她更关心的是她要说的那件事。 如今她昏迷了,想要尽快知道,就只有从秦墨絮的口中得知了。 秦风儿冷冷的盯着秦墨絮,完全不跟他的思路走。 秦墨絮被瞪得没办法了,只好和盘托出道:“李明渊联合吕国太子陆帆篡位成功,陈王李垢如今被羁押在陈国死牢,秋后便将问斩。” “什么?你说什么?在说一遍?”如同晴天霹雳砸在秦风儿心上,让她整个人懵在了原地。 眼见秦风儿的情绪脱离了掌控,秦墨絮起身走到她身边,很怕她会因为这个打击出现意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就是我为何不告诉你的原因,你的人虽然跟我回来了,但我知道你的心依旧在他身上,若是知道他有危险了,你定然不会独善其身的。” 秦墨絮是了解她的,若是不知李垢出事了,她还可以安安稳稳的做她得岛主,可得知那个男人出事了,她又如何能够继续在这里安心的待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说一遍。”秦风儿并没有秦墨絮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很快便寻回了自己的理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搭救,即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出李垢。 “风儿,你当初既然做了决定跟我回来,便不该在管他的事情,况且你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即便有杨宇帮忙又如何?你终究是救不了他的。” 秦墨絮的语气有些急躁,对于她询问的事打死也不愿在多说一句。 虽然他明知凌波醒来后,她想知道的迟早还是会知道,但他就是不愿意秦风儿在趟陈国的浑水。 “这是我的事,还由不得你做主,你若是愿意将前因后果说给我听,我还当你是我三哥,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罢了,横竖我想知道的事,没人能瞒得了我。” 她这话不假,只要她想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能做得到,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秦墨絮一张脸阴沉的很,紧抿的薄唇泛着清白交替的色泽,瞪着床上的凌波没说话。 这件事上的态度他很坚决,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在冒任何无畏的险。 床上那个才是李垢的夫人,就算是要救,也该是她去,凭什么荣华富贵全部让她享受了,到头来却要风儿去陪葬,他决不允许。 秦墨絮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他明明关心着秦风儿,也都是为了她好,可他宁愿憋在心中,也不愿意告诉女人他真实的想法。 时间在沉默中静止,房间里只有凌波粗重的呼吸声偶尔响起。 秦风儿并没有生秦墨絮的气,她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好,但她心中很执拗,她想秦墨絮很清楚她对李垢的感情,便不该隐瞒她这件事,不管她能否救得了李垢,至少该让她努力一下才是。 可秦墨絮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便私自替她做了主,这是她不能原谅的。 “算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你走吧!”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女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秦墨絮的心弦瞬间崩塌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一旦真的动了大怒,就此会在也不理他了。 他眼看着秦风儿要对自己下逐客令了,这才有些着急起来,起身道:“风儿,他那么对你,你为何还要去救他?你别忘了躺在你床上的那个才是他的夫人,即便送死也该是她去,不是你。” 情急之下,秦墨絮还是说出了心里话,秦风儿的心狠狠被刺了一下,疼的鲜血淋漓。 她赞同他的话,但不代表她该熟视无睹。 “三哥,你没爱上过一个人,你自然是不懂的。”秦风儿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什么是感情,什么又是爱!所以她只能对他这么说。 “谁说我没爱过,我……”被秦风儿逼得没了退路,秦墨絮冲口而出的话吓的他一个激灵,随即硬生生的将那没吐出来的后半截咽了回去。 秦风儿看着他,只见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如同他自己都不敢置信一般,不由被他这举动给弄懵了。 “咳咳咳……”凌波的声音响起,无力中带着丝挣扎。 秦风儿在顾不得秦墨絮那如同便秘一般的表情到底为何了,快速走到凌波床边观察她是否醒来了。 迷糊中的人,看到那张印在自己心中的脸时,一把拉住秦风儿的胳膊,努力的吐出几个字:“娘,娘娘,凌波一直都只是你的替身,只是守着文希小主的一道防线,娘娘在王上心中无人可取代。” 生病中的女人声音极小,即便是这样,秦风儿依旧听得一清二楚,被对方抓疼的手在告诉她,这并不是梦,而凌波说的也许是事实。 秦墨絮几步走过来,有些急切的辩驳道;“风儿,你不可听她胡言乱语,如今李垢被囚禁在死牢中,她为了救李垢什么谎言都能编造出来,我在陈国的探子来报,她在陈王宫中可不是一般的得宠,风头可比你……” “够了,这不过是她中毒时的胡言乱语罢了,三哥到底在怕什么?”秦风儿转头,对于秦墨絮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李垢,打心底泛出一丝恼意来。 秦墨絮后退一步,知道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打从秦风儿知道李垢被囚禁那一刻起,她的心思便以不在这唐国了,说不定早已飞去了陈国,飞到了李垢的身边去了。 秦墨絮气的浑身发抖,却终于没能对秦风儿做些什么,一甩衣袖转身道?:“今夜,我会住在这里,等你决断。” 他明知秦风儿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却还是不死心的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第二百九十九章决定 秦风儿一直以为她在帮他,甚至他背弃她的时候,她还怨恨了他很长一段时日。 如今看来,她都做了什么?她凭什么怨恨?该怨、该恨的那个是他才对。 秦风儿猛然起身,一脚将身侧的案几踹翻在地,吓的凌波一个激灵,却是起身一把抱住她道:“娘娘,您万不可因为这个伤了自己,原本这些事王上不允许我告诉娘娘的,他只是让我给娘娘送东西来的,实在是,实在是凌波不甘心,凌波觉得娘娘能救王上啊。” 说完这些话,凌波终是没办法抱住秦风儿,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秦风儿疯狂的发泄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殿门突然被打开,雪儿从外面冲进来,身后乌泱泱的跟了一群人,劝慰的劝慰,跪地的跪地,一时间满屋子都是人。 殿外秦墨絮安静的站着,耀眼的阳光打在他紫金色的蟒袍上,平添了一丝威仪。 若霜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墨,墨絮哥哥,真的,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不用了,让她发泄吧!”秦墨絮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冷凝,淡漠的瞳眸却从未落在过若霜的身上,只有秦风儿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带了一丝爱恋与懵懂。 “走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从始至终都是我在自以为是,若是没有我,他不该是这样的。” 秦风儿的疯狂是下人们从未见过的。 她们的主子一直以来都是十分温和的,怎会突然失了理智? 雪儿怨恨的目光猛然落在了凌波身上,带了三分怨毒之色:“来人,将这女人拖下去沉溏。”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杀了凌波。 “慢着。”这一次并不是秦风儿开口阻拦,而是秦墨絮缓缓走了进来。 他长谈一口气,经过一夜的思考,他终于想明白了一切,早在秦风儿远嫁,而他没能阻止的时候,那个曾经的妹妹,便以不在他的保护范围了。 那么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护她,让她开心。 雪儿回头,见是秦墨絮来了,忙跪地迎接。 其余宫人皆是如此,大殿之中顿时恢复了宁静,除了秦风儿还在砸东西的声音。 秦墨絮上前,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强硬的说道:“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哥哥永远是那个支持你的人。” 一夜的冷风吹醒了他,如风的话,也击碎了他的梦。 怀中的女人是他的妹妹,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他有太多的幻想,都不得不被这残酷的现实所击败。 如风都能看出的事实,他又能瞒得了世人多久?与其让她在自己身边痛苦,不如放她离去,至少他还能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哪怕是一方小小的天地,他都满足了。 秦风儿用力的挣扎,想要脱离秦墨絮的怀抱,她只想砸东西,只想去发泄心中的疼。 可秦墨絮的力气太大,以至于她无法挣脱,于是她张口咬上了他的臂膀,他一声闷哼只是忍着,只要她高兴,就算是咬下他一块肉,他都不会吭一声。 腥甜的液体充斥在口中,击醒了秦风儿神志的同时,也击碎了她脆弱的神经。 泪,终于破茧而出,顺着眼角肆意流淌,先是一滴滴的滑落,之后便是蜂拥而至,濡湿了男人的衣襟。 秦墨絮默不作声,只是拥着她,守着她,任凭她发泄哭泣。 雪儿见此,忙挥手让众人散了,回头看到雪儿望着相拥的两人发呆,大大的眼眸中有雾气在闪动。 雪儿有意将她拉出去,奈何小丫头就是站着不动。 雪儿无奈,想起还有凌波在,便索性将若霜也留了下来。 “哭够了吗?”良久后,秦墨絮才开口询问,嘶哑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疲惫。 秦风儿终于松缓了一些心神,点点头从男人的怀中退了出来,在看到他臂膀上暗淡的血迹时,带了些愧疚的情绪。 秦墨絮很是巧妙的掩饰过去,转身冲着凌波道:“之前差点害死你,是我的不对,与风儿无关。” 凌波这才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地道:“三殿下言重了,奴婢只是一个侍女,殿下怎么对奴婢都是对的。” 秦墨絮弯腰扶起凌波,淡然的说道:“你是风儿的侍女,是陈国的侍女,跟我唐国没有任何关系,而我也没有决定你生死的权利,当然我不是在跟你道歉。” 他是高高在上的三殿下,有属于自己的尊严,即便他错了,他也不会去跟别国的侍女道歉,但他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这一点他很矛盾,但他项来就是个矛盾的人,又岂会在乎矛盾。 扶起凌波,秦墨絮将秦风儿拉坐在椅子上道:“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劝你,都无法阻止你的行动,那么你需要什么,只管告诉三哥便是,能帮得上的,三哥只能说尽力。” 一通发泄过后,秦风儿的心终于舒服了些,对于秦墨絮为何突然转变的如此开通,有些微的费解与茫然。 看着秦风儿瞪过来的目光,秦墨絮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道;“昨夜我跟如风在你的屋顶上喝了一夜的酒,看着你照顾凌波一夜,有些事许是那时想开的吧!” 如风? 秦风儿转头,却并未见到如风的踪影。 秦墨絮知道她在找谁,便道:“他去联系杨宇的人了。” “李垢出事,如风为何不知?还让凌波过来送信?”秦风儿突然开口询问,眼眸中满是质疑的光芒。 秦墨絮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在秦风儿心中,一点信任感都没了。 凌波上前一步,为秦墨絮解释道:“这不怪如风,王上出事前,便断了跟他的联系,为的就是不让娘娘知道他的事情,所以如风收到的消息,一直都是平安无事。” 秦墨絮用眼角瞟了眼凌波,满满都是李垢既然不让你说,你为何还要来的负气模样。 凌波噎了噎,咬着唇角解释道:“我不希望娘娘误解王上一辈子,更加不希望将来娘娘知道后,王上已经不在这人世了。” 第三百章失败 “你更加希望的是我妹妹去救你们的王上吧?”秦墨絮很是不悦的冷哼一声。 有些事他虽然想明白了,但不代表他能接受。 凌波被秦墨絮呛得说不出话来,一张小脸白的没了血丝,不由得低头绞着手指,眼泪一滴滴的滑落。 虽然曾对她有恨,有怨,但一切解释开后,秦风儿更多的还是对她的心疼。 她不在陈国这段时日,是凌波在守护着属于她的住处,也是凌波在守护着文希。 而那个应该履行职责的她,却在吕国吃香喝辣,在唐国过足了岛主的瘾。 该怨天尤人的那个是凌波才对。 “三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即以想明白了,就该尊重我的决定,我是万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你怎么管?你一介女流之辈,难道要像上次一样带着杨宇等人杀进陈国死牢,将李垢抢出来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风儿姐姐,你带姑姑去吧!姑姑一定能帮到你的。”一直被忽略的人忽然开口,吓了三人一跳。 秦风儿转头便看到了若霜的身影,站在角落中,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凌波第一次见到雪一样的人,身子一抖便跌在了地上,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一个‘鬼’字,被秦风儿一把堵在了嘴里道:“这是我的妹妹若霜,你不可吓到她。” 有了秦风儿的命令,凌波才勉强压下了心中那股悸动,却还是很害怕若霜的模样,躲到了秦风儿跟秦墨絮的身后。 凌波这样,让若霜很是委屈,撅着一张嘴转身就要走。 秦风儿忙上前拉住她道:“若霜,凌波不是害怕你,她只是一时不适应。” 若霜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眼秦墨絮,终究还是没忍心就这么离去,对秦风儿道:“我虽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但看模样风儿姐姐是要出去救人对不对?若霜若是可以帮上忙的,姐姐尽管开口就是。” 秦风儿明白若霜是为自己好,但她跟姑姑的事情,她暂且还不想太多的人知道,自然不会让姑姑跟着自己一起去冒险。 虽然有姑姑在,救出李垢的几率会更大,但雪人族的秘密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一旦姑姑出世,说不定会给李垢带来更大的为难。 所以不用思考,秦风儿便以做出了选择。 “霜儿,岛上的人还需要你跟姑姑照顾,这件事就别让姑姑知道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可,我想尽一份力的。”若霜有些着急,拉着秦风儿的手不放,秦风儿心急李垢的安慰,不愿在跟若霜啰嗦下去了,索性伸手将她推进了暗道:“姑姑跟你的身份才公开,今日一定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处理,记得这里的事不能跟姑姑提及。” 若霜扒着密道的门不松手,被秦风儿强行送了进去。 这才转身对秦墨絮道:“我决定了,我要去陈国。” 早已猜测到她会这么决定,秦墨絮只是点了点头,便迈步往出走去。 秦风儿相信他知道该怎么做,便也没阻拦,将凌波扶回到床上并找来御医重新为她诊脉煎药,让她能够尽快康复。 秦风儿想要会陈国,想要救李垢,就必须借助唐国的兵力。 可目前的局势来看,无论是唐王还是太子秦墨冉,都不会让唐国掺和进陈国的内斗中去。 先不说秦墨絮刚刚经历了一番大战,三军有待修整,就说王后跟她背后的势力,也不会给秦墨絮第二次机会掌控三军。 他们把得不趁秦墨絮还未在军中站稳脚跟,将他拉下来弄死,又岂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任何机会。 所以秦墨絮上书请战很快便被驳回了,也因此引得唐王有些微的不满,要求秦墨絮在家休息,不要管别国内政。 得到这个消息,秦风儿很是自责了一番,她的失策让三哥跟着受累了。 而此时如风那边的消息也打探了出来,李垢的确是被押入了陈国的死牢,杨宇在观察并没有要搭救的意思,而赵向前等几位将军因凯旋而归时,主动请辞主帅之职,得以蛰伏并且保留了自己的实力,如今正在想方设法的营救李垢。 奈何三军老帅皆在李明渊的掌控之下,就连根基极深的夏丞相也不得不放弃李垢选择自保。 如今整个陈国都掌控在李明渊的手中,想要推翻他重新拥戴李垢,除非将陈国玉玺找回来,夏丞相才能名正言顺在次将李垢推上大位。 秦风儿站在廊下,仰望着凄冷的一轮明月,心中愁绪万千。 离秋后问斩以没有多少时日了,她决不能坐以待毙,联系杨宇的飞鸽传出已经发出去几天了,对于那个脱离了李垢掌控,便如同脱了僵的野马一般的杨宇,她此时此刻以没有任何理由控制他了。 “咳咳咳……”身后响起凌波轻微的咳嗦声,似在尽力压抑着不打扰秦风儿的思考,却终究还是惊扰到了她。 她转身询问道:“文希如今身在何处?” 李垢既然能将凌波安安全全的送出来,自然也能将文希安排妥当,只是不知究竟托付给了谁。 自家主子终于问起了文希小主,让凌波一直想说,却又不敢说的心落了地。 “在,王后那里。” “夏洛依?”女人猛然上前一步,发上的朱钗因为她过于用力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这沉寂的夜里,平添了一丝杂乱。 凌波后退一步,避开秦风儿凛冽的气息,有些微歉疚的回答:“主子,王上说,王后若是想活着,必然会对小主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句话是李垢亲口对她说的,虽然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相信自家王上,他敢将文希小主交给王后,那么定然也能让文希小主平平安安的,等着自家娘娘去将小主接回来的。 秦风儿紧抿的双唇泛出一抹青白的颜色,阴寒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杀意,让凌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从未在女人眼中见到过如此重的杀意,甚至让她怀疑这股杀意是不是冲着王上去的,只因王上将她最疼爱的文希小主,交给了她视若仇人的女人。 第三百零一章宣见 秦风儿一甩衣袖,迈步往寝殿中走去,硕长的身影在宫灯的映照下,在黝黑的大理石地面上,拉扯出了一抹狭长的影子。 凌波不敢立刻转身跟上去,很怕会踩到女人的影子,直到确认她连同她的影子一起进了寝殿后,她才小心翼翼的跟了进去。 彼时雪儿正在调香,可以安神助睡眠的。 许是因为得知李垢在大牢的消息,让她这些日子无法入眠,每次刚躺下都会从梦中惊醒,以至于雪儿跟秦墨絮都很担忧。 当然凌波也很担忧,却不敢表现,也不敢说出来。 只因分离的太久,她怕曾经的主子,在也不拿她当那个贴心的人了。 对于秦风儿的习惯,凌波还是很了解的。 秦风儿刚在梳妆台前坐下,准备卸下首饰休息,便听有人敲门。 雪儿起身问了句‘谁?’ 外面便传来了秦墨絮贴身侍卫的声音:“公主,我们殿下来了。” 秦风儿转了个身子时,雪儿已经麻利的将殿门打开了。 秦墨絮大踏步进来,身上还带了些微的湿意,该是行船湖上时沾染的。 秦风儿没有起身,凌波以勤快的上前将秦墨絮的披风揭了下来。 秦墨絮扫了她一眼道:“看样子你熟悉的倒也蛮快的,是想以后都回到风儿身边伺候了吗?” 凌波的手就是一僵,却也很快的回答道:“我本就是娘娘的奴婢,如今对王上的使命已经结束,至于是否能回到娘娘身边,还要看娘娘的决断。” 秦墨絮没有理会她,迈步往秦风儿这边走道:“她倒是个激灵的,懂得将问题重新抛回给你。” 秦风儿完全不在意他挑拨离间的举动,自从她嫁入陈王宫这些年来,她身边换人换的还少吗? 凌波也好,夏末也罢,想留的她通通不在意,想走的,她也不会勉强,只要这些人不触及她的底线就好。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秦风儿转回身继续拆卸头上的发饰,若是可以的话,她宁愿每天扎个马尾,也不愿意带着些繁重的首饰,着实累得慌。 “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中早就急死了吧?”秦墨絮扬手拿起桌上的茶就喝,全不在意是热的,还是凉的,好像口渴的很。 秦风儿在铜镜中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蹙眉道:“今日是怎么了?渴成这样!” 秦墨絮喝够了,一抹嘴全没了往日三殿下该有的气度与仪表,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顺手牵了桌面上的糕点吃:“你三哥我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父王答应要见你了,只是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让他答应你出兵陈国?这会你该说了吧?” 听闻唐王终于肯见自己了,秦风儿猛然起身走到秦墨絮身旁,这才发现他双唇干裂,有的地方还渗着血丝,原本白皙的脸,此时有些微的暗黄发黑,可见为了她这个妹妹,他一定是没少吃苦,却没打算跟她说。 “雪儿,给三殿下沏壶热茶来,凌波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热食,给他端些来。” “是。” “是。” 两个人应了声,快速退了下去。 秦墨絮吃光了手中的糕点,缓了口气看向秦风儿笑道:“你终于知道心疼三哥了?三哥还以为李垢那小子让你忘了你三哥呢。”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逗自己笑,女人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抹雾气。 在他对面坐下,秦风儿冲着外面喊了声:“如风。” 一阵清风拂面,如风矫健的身影落在了秦墨絮面前,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后,有些微的惊讶,随后便恢复如常道:“三殿下,我已经跟七国的势力全部联系上了,但杨宇那边始终没有消息。” 秦墨絮摆摆手道:“你的飞鸽传书已经出去了,杨宇的能力,该是早接到了才对,他之所以不回,风儿该比我清楚才是。” 秦风儿点头,她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之所以让如风出来跟秦墨絮说,也是让如风心中明白,杨宇不想管李垢这事,并且杨宇下面的势力,估计他们也指望不上了。 所以他们必须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处理。 “三哥,我有办法让父王发兵陈国去救李垢,但只凭父王的兵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得在陈国有内应,所以杨宇必须找到。” 秦风儿斩钉截铁的态度,让秦墨絮叹了口气。 “杨宇人到底在哪里?实在是如同大海捞针,别怪三哥不帮你,他毕竟是我的结义兄弟,三哥委实不愿意出卖他。” “三哥,我不是让你出卖他,只要让我找到他,那么接下来的事,便都是我自己的事了。” 秦风儿使出杀手锏,拉着秦墨絮的胳膊不放,就差跟小时候那样撒娇卖萌了,只因时间地点以及事态都不允许。 秦墨絮拗她不过,只好扫了眼陈国的方向。 秦风儿顿时默然,杨宇那厮竟然就在陈国,却作壁上观看好戏。 孙子,等老娘杀过去让你好看,秦风儿越想越气,忍不住在心底磨牙。 看到她眼底那抹算计,秦墨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默默为杨宇在心底点了两跟蜡,不能怪他出卖他,着实是他只有这一个妹妹,怎么都觉得比这个结拜大哥重要得多。 知道了想要的消息,秦风儿松开了抓着秦墨絮的手,温暖的热度离开的那一瞬,好像什么东西被带走了,秦墨絮的心也跟着空了。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劝父王发兵去救李垢?”秦墨絮将话题又转移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秦风儿微微蹙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什么都不打算说:“三哥,这件事你还是别问的好,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有些事,有些包袱,还是要她来背的好,她不希望三哥知道的太多。 秦墨絮还要问,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雪儿跟凌波去而复返,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第二日早朝刚过,唐王便在书房中接见了秦风儿。 这是秦风儿回来唐国后,第二次见到自己的父王,却是时隔半年之后。 第三百零二章劝说出兵 若不是她说有可以让唐王得到陈国半壁江山的东西奉献的话,这位道貌岸然的父亲,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见她,将她放任在那座孤零零的岛上自生自灭。 当然这是宫里所有人的想法,他们都认为王后当初将秦风儿赶上那座岛,就是让她自生自灭的,却没想到她生命力那样的顽强,竟然能在岛上待了半年之久,还能平平安安的出来。 不够他们认为,这位公主是个命大的,相传那座岛闹鬼,上岛的人没有几个是能活着回来的。 即便是这位公主带去的人中,不也有那么几个疯疯癫癫的被带回来的吗? 所以他们一开始觊觎,看到那些疯癫的人后,便打消了对那座岛的憧憬,再次将那座岛贵为不祥的地方。 也开始遐想公主殿下之所以要觐见皇帝,就是希望出岛吧! 对于别人怎么想,秦风儿可没时间理会,此时此刻她站在唐王的书房中,满面沉稳与郑重,闪烁的星眸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唐王浑浊的老眼,在听到陈国玉玺四个字时,便以灼灼生辉了。 颤抖着手坐直了脊背,冲着秦风儿询问道:“你确定?你真的能弄到陈国玉玺?” “只要父王肯发兵去救李垢,女儿定当将陈国玉玺双手奉上,皆时大半个陈国都在父王的掌控之中,那么其余的国家怎敢在犯我边界?” “风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一区区女流之辈,怎会知道陈国玉玺在哪儿?就连陈王他自己都不知道。” 唐王思虑再三,还是不愿意相信秦风儿的话,出兵陈国不是小事,也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解决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冒这个险,况且李明渊病变之前,曾派使者前来何谈,只要唐国袖手旁观,将来她登基成为陈国的王上后,会连续三年给唐国进贡。 唐国虽不差陈国进贡的那些东西,但唐国需要这个颜面,诺大的国家给唐国进贡,并且无需联姻取得关系,但凡唐国边界有什么异动,唐王大可以以取消进贡为由,让陈国出兵相帮。 所以唐王怎么想,都觉得陈国内斗对于他有益无害,如今秦风儿要求出兵去救李垢,他自然要思虑再三。 当然陈国玉玺吸引力也很大。 有了陈国玉玺,等同于掌控了陈国半壁江山,他又帮了李垢的忙,到时候李垢还不得对她言听计从? 这么想的,唐王倒是左右为难了。 秦风儿既然敢来,自然也想好了前因后果,以及唐王的思虑,此时见他一双苍老的眼眸,闪耀着如同雄鹰一般冷厉的光芒,便知他在想什么了。 “父王,知道您信不过女儿,但您觉得女儿会用自己的命去赌吗?女儿虽不喜岛上阴森的生活,却也宁愿在上面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受外界的打扰。” 她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语气,为的就是勾引起唐王的野心。 唐王拿起桌案上一本奏章,看似没有搭理她,但那双阴鸷的眼眸,却是片刻没有离开过她。 “女儿得知陈国有难,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父王,若是此次父王错过了这个大好时机会,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女儿一直未跟父王提及,女儿为何会被李垢厌弃,将女儿送给吕国太子,着实不是女儿不检点,而是女儿发现了夏家的秘密被王后诬陷,女儿为了自保,不得不攀上正在陈国出使的太子陆帆,让他搭救女儿的性命。” “等等。”老王突然打断秦风儿的话,精明的眼睛中闪耀出一丝狐疑:“你所谓夏家的秘密,便是陈国的玉玺吧?那你为何回来时没有告诉父王,陈国玉玺一事?直到今日才跟父王提及?” 老王虽然年迈,但终究是一国之王,脑回路非常清晰,一句话便将女人的七寸给掐住了。 秦风儿呼吸一滞,险些没被老王这个问题给噎死,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眼眸略转道:“父王,女儿之所以之前没说,是因为告诉父王也无用,那时候陈国如同铁打一般无懈可击,即便是女儿告诉了父王陈国玉玺所在,父王也是得不到的。” “如今不同了,陈国内乱,我们大可以趁虚而入,里应外合间闯进夏府,将陈国玉玺拿到手,届时玉玺在父王手中,李垢又是父王拥戴着重新坐上王位的,父王觉得他想不成为您的傀儡行吗?” 秦风儿此话,正中唐王下怀,当他听到秦风儿告诉他陈国玉玺时,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如今听到秦风儿说出了口,他忍不住点了点头。 就是这细微的动作,让秦风儿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道:“父王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太子殿下亲自掌兵,有太子殿下监督着女儿,您觉得女儿还能耍什么花招?女儿冒死觐见,为的不过是得到陈国玉玺献给父王,父王能让女儿出岛建府,过属于自己的生活罢了。” 唐王颇为惊讶,没想到秦风儿举荐太子掌兵,并未要求秦墨絮带兵出征,他不由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不推荐你三哥与你一起出征?” 秦风儿心里咯噔一下,却是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回父王,太子殿下终究会继承大统,此次正好是个契机,让他亲自带回陈国玉玺,不单单可以在我国百姓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也可为他日后登基铺垫坚实的基础,至于三殿下早已在军中站稳了脚,对于未来辅佐太子登上大宝,以有了足够的实力,不宜在带兵出征,当然父王若是觉得三殿下出征合适的话,风儿也不敢造次,一切全在父王决断。” 不知不觉间,老王的思维便被秦风儿带着走了,完全忘记了之前还在犹豫的事。 听闻她一番话,老王嘴角微微上扬,对于秦风儿叫秦墨絮三殿下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孤即可宣召文武百官觐见,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若是赞同你的人多,孤自会考虑你的意见。” 第三百零三章等待结果 老王言下之意很是明显,也有了下逐客令的意味,秦风儿知道自己再多留也无畏,只好见好就收施施然退了下去。 出了唐王御书房,秦风儿站在殿外良久没有离去,只是望着当空炙热的太阳发呆。 “这是谁啊?见到王后怎么不跪?”突然响起的尖锐声音,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吓得她慌忙跪地道:“风儿给母后请安。” 王后踩着满地金黄下了步撵,精致的双眸瞪着秦风儿有些不悦道:“听闻你最近很是忙碌?竟然敢违抗哀家的旨意离开湖心岛?” 秦风儿闻言,跪俯在地的身姿放的越发低了,身体还有些微的颤抖,糯糯的回答道:“母后,都是女儿的错,还请母后责罚。” 听闻秦风儿出岛,来御书房见王上,王后风风火火的赶来,就是想听她到底要干什么?没想到来了之后,看到的依旧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人,心头火突然消散了不少。 “知道错还敢出来,还不赶紧给哀家滚回去。”王后一声力喝,秦风儿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湖心岛的方向走,几次差点摔倒,看的王后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秦墨冉蹙眉走过来,顺着往后的目光看了眼秦风儿的背影道:“母后,怎么来父王的书房了?” “哀家听闻那小jian人不安分,所以过来教训一番,你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该在国子监吗?”王后回头,发间的朱钗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甚是好听。 秦墨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道:“听闻秦墨絮最近几日午时都会过来求见父王,一跪就是两三个时辰,孩儿觉得事有蹊跷,这不过来看看。” “竟有此事?哀家怎么没听说?”王后的面色就是一沉,转头去看身后的宫人们。 几个贴心的奴才吓的猛然跪地求饶道:“王后恕罪,三殿下前段时间请援陈王李垢,被王上罚跪在御书房外,之后几日皆是如此,奴才们便以为只是王上的责罚罢了,便没有告知王后。” 吓人的话让王后与秦墨冉相互望了一眼,眸光中的情绪不言而喻。 一个秦墨絮,一个秦风儿,搅得王宫内外翻天覆地,这事定然不简单。 王后转眸望向秦风儿离开的方向,哪里还有女人的身影,王后的心瞬间闪过一抹了然,将刚刚的嘲笑以及鄙夷统统丢进了无尽海中。 “冉儿,此事定不简单,一个跪求,一个又擅自出岛,我们决不能大意了。”王后的声音刮过疾风骤雨,让太子秦墨冉点头附和道:“孩儿这就去查问一番父王身边的内侍,绝不能让秦墨絮带兵出征相助陈王李垢,否则我们与李明渊的盟约便也不能作数了。” 听到李明渊的名字,王后脸色一沉,忙转身快步往自己的宫殿走去,视乎急于要见什么人,连招呼都没来及跟秦墨冉打。 秦墨冉自是知道王后为何如此行色匆匆,对着母后的背景施了礼后,也转身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秦风儿的脚步转过拐角时站定,并未马上离开,而是探出头仔细的观察着随后碰到了一起的母子二人。 秦风儿的眸光中有什么东西在闪耀,似算计,又似在狐疑。 直到远处的母子二人匆匆分开那一刻,她才确定了什么,转身时差点被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的秦墨絮吓的跳起来。 “你吓死我了,站在我身后干什么?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出个声。” 秦风儿一边安抚着狂跳的心脏,一边用拳头重重的在男人肩上砸了一下。 对于秦墨絮来说,女人的拳头不过是给他挠痒痒的,所以并不在意她的行为,只是微蹙眉头询问道:“我鬼鬼祟祟?是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吧?我担心你是否能劝得了父王,所以一直在这边等你,哪知道你一出来便在这边探头探脑的,到底在看什么?” 话音落,秦墨絮伸头顺着她的视线往她刚刚看的方向瞧去,但那里早已没了人影,徒留一片空空的土地。 秦风儿不愿跟他多做解释,拉起他的胳膊往湖心岛的方向走:“你做两手准备,万不得已我们只能自救。” 唐王的心着实难以掌控,秦风儿不愿坐以待毙,她只给唐王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唐王还没有消息,她便只能单枪匹马杀去陈国救人了,至于救出李垢后怎么斗败李明渊,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墨絮被秦风儿拉着走路很被动,在到她的话后,突然站住了脚步:“风儿,你疯了吗?没有唐国出兵,你就这么去只能是送死。” 许是秦墨絮的声音略大,惊的秦风儿四下环顾,确认周围没人后,才松了口气拉起他继续往前走道:“三哥,我们回去在说,这里人多口杂,终归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秦墨絮憋了一肚子气,一路上脸色都很阴沉,即便上了船也没有搭理女人。 秦风儿无奈,任由他冷着脸,心中却以开始盘算起没有唐国势力的介入下,该怎么兵不血刃的将李垢救出来,还能帮他将李明渊弄死。 这一路上,秦风儿绞尽脑汁的想,想的头都疼了,却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 回到岛上,刚进自己的寝殿,便看到姑姑跟若霜坐在殿中,视乎在商议什么。 见秦风儿回来了,姑姑起身询问道:“事情办妥了,需要我帮忙吗?” 这还是姑姑第一次主动要帮忙,让女人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却很坚定的拒绝道?:“我们的事姑姑您帮不上忙的,估算着我很快就会离开湖心岛,届时这里的一切就交给姑姑您了。” 姑姑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道:“里面的药丸,每月吃一颗,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秦风儿以为姑姑给她的是解毒的药,所以没有任何询问的便收了下来,毕竟她之前吃了姑姑的毒药,她给自己解药也是怕自己死在外面吧。 第三百零四章秦墨冉领兵出征 “谢谢姑姑,不过我三哥……”秦风儿收了解药的同时,没能忘记秦墨絮的那一份,她可不想自己在外面时,听到秦墨絮中毒身亡的消息。 姑姑起先满脸疑惑,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无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秦墨絮道:“跟风儿一样,每月吃一颗。” 秦墨絮接过瓷瓶,看了眼秦风儿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将瓷瓶揣进衣袖中没在搭言。 因着只给了唐王一天考虑的时间,秦风儿回来后,便吩咐凌波跟雪儿收拾行装,准备第二日无论是否有消息,她们都会上路。 所以雪儿带着人收拾行装的时候,秦墨絮不愿看秦风儿火急火燎的模样,打着去查看父王心思的幌子,在次出了湖心岛。 等秦风儿的行李收拾好了,岛外的消息也传了进来,没想到老王着急众大臣的临时会议开的很顺利,十个老臣中有七个赞同出兵,还有三个不赞同的,算是王后的心腹。 当然会议中途太子也出面了,他的态度很是坚决,不愿意老王出兵帮助李垢,也不愿意唐国干涉陈国内政。 但不知老王说了什么,秦墨冉很快便改变了主意,不但点头应允了出兵的主意,并且还主动请缨上战场。 等秦墨絮得知消息去跟老王请缨时,直接便被老王拒绝了,要求他留守都城继续监军。 啪的一声响,这已是秦风儿寝殿中的第三个茶杯被秦墨絮给砸掉了,他气的脸色铁青,就差揪着秦风儿的衣领子问她,为何要跟老王提那样的建议了。 秦风儿幽幽叹了口气,随手将最后一个茶杯递给他道:“砸完了就消消气,我知道你想跟我一起去,但我也是为了你好,这次出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小妹,你是傻了吗?只有我掌控兵权,三军才会听你命令行事,你以为秦墨冉带兵跟你一起去,他会让你随心所欲的去救李垢吗?他不拖你的后腿便已经是好的了,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秦墨絮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赤红的双眸闪耀着骇人的色泽,即便是近身伺候他那么多年的雪儿,都从未见过他这模样,一时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倒是跟随秦风儿多年的凌波显得淡定很多,举手投足间被锻炼出来的气势,丝毫不逊色秦风儿半分。 她将秦风儿递给秦墨絮的茶杯接过来,随手放在案几上,替默不作声的自家娘娘解释道:“三殿下,娘娘不让您出征,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横竖都是为您着想,您在这边跟她耍脾气,着实是过了一些。” 秦墨絮本就看她不顺眼,听到她的话,就更加七个不平,八个不忿了。 “我在跟我妹妹说话,请不相干的人给我滚出去。”秦墨絮在气头上,哪还管凌波是谁的人,不对她动手已是很给秦风儿颜面了。 凌波面色淡定从容,伸手拿起准备好的包袱道:“奴婢是不相干的人,但奴婢也是我家娘娘的奴婢,没有娘娘的吩咐,奴婢不会随意出去。” 话落,她将包裹放在整理好的一堆东西旁,转身去给秦风儿铺床,虽然明日就会出发,但今夜秦风儿还是要在这里休息的。 秦墨絮被凌波定的面色一黑,伸手去摸腰间的软剑,被她扬手按住道:“三哥,别生气了,凌波说的没错,我让三哥留下,自有我的打算。” 秦墨絮的手没有离开腰间的软剑,一双虎目瞪得女人有些心虚,却勉强挺直脊背胡诌道:“三哥若是跟我去了陈国,一旦太子在这边动手脚,断了我们的补给,岂不是让怀柔的一幕在次上演?” 秦风儿的话说到了秦墨絮的心坎里,怀柔的亏他已经吃够了,所以这次他早就做了准备,足以让秦墨冉没办法动手的准备,所以他立刻便反驳了女人的话,并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秦风儿听。 秦风儿扯着僵硬的嘴角,被秦墨絮几乎完美的计划说的无还口之力,却就是不将自己抱着必死之心的意图说给对方。 只好另辟蹊径道:“三哥,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是我最后的底线,也是我的救命稻草,秦墨冉是先锋,你就是出其不意的骑兵,这半年中我的兵书不是白看的,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你只要坐阵后方,等我消息出兵即可,届时我们定会大获全胜的。” 说完这番话,秦风儿自己心里都没底,但是看着秦墨絮的眼睛却是闪耀着坚定地光芒,她若是都不信,又怎么骗得了精明的秦墨絮。 秦墨絮似乎被她唬住了,琢磨的瞪着她,似要在她眼中看出真相一般,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除了真诚还是真诚,让他无懈可击。 “三哥,风儿什么时候骗过你?若是没有完美的计划,我又怎么敢让秦墨冉带兵与我去帮助李垢?要知道那可是我跟他两个人的性命,我万不会用我自己跟他的命去赌的。” 秦风儿再接再厉的劝说,终于打动了秦墨絮的心,让他误以为秦风儿真的有万无一失的计划,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秦墨絮只好妥协,从腰间摘下一枚令牌道:“这是哥哥与军队中一些将领的信物,他们看到了这枚令牌,定然会全力相帮的,若是有什么事需要三哥,你也可以派心腹回来,拿着这枚令牌,都成的军队都会给他让路的。” 秦风儿知道这枚令牌的意义,也知道自己不收,定然不会让秦墨絮放心,只好接过令牌,当着他的面交给雪儿,让她收藏好了。 雪儿是秦墨絮的人,交给她也就意味着会带上雪儿上路,这让雪儿很是高兴,一扫前几日的忐忑与担忧,对秦墨絮保证道:“三殿下请放心,雪儿拼死也会守护主子的。” 有了雪儿的保证,秦墨絮稍稍松了口气,虽还是极不情愿,却也只好妥协了。 当夜秦墨絮并未离开,而是留在湖心岛住了一夜,第二日亲自将秦风儿从岛上带出来,送到了秦墨冉连夜集结起来的队伍当中。 第三百零五章开拔 因为发兵太过突然,以至于很多士兵都还未明白什么任务,他们的脚步便以踏上了通往陈国的道路上。 秦墨冉冷着一张脸瞪着秦风儿道:“你别以为你是唐国的公主,我就回想秦墨絮那样厚待你,这一路上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我可不知什么公主不公主的。” 马车摇晃的厉害,许是因为疾行的原因,颠簸的秦风儿险些吐出来,却因为秦墨冉那张黑着的脸,而不得不忍下来,继续装她唯唯诺诺的公主道:“大哥请放心,妹妹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 “哼,妹妹?你倒是把自己看的很高!你给我记住了,我秦墨冉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秦上元,你当初没能查出她的死因,到现在都不能打开我母后心里的那个结,如今我们出兵陈国,帮助李垢的同时,你若是在查不出上元的死,你就给她一起陪葬吧。” 这话说的过于阴鸷,以至于马车外的凌波跟雪儿互望一眼,彼此打了个寒颤,眼中都闪现出了担忧的神色。 唯有秦风儿由始至终低垂着脑袋,淡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见秦风儿始终低着头对自己,连一点表情都看不到,秦墨冉觉得索然无味,在也不搭理她闭眼假寐去了。 三军开拔,秦墨絮始终都是高坐在马上陪着队伍前进,而秦墨冉则坐在马车里享清福,还让公主殿下当丫鬟伺候他一路的吃喝拉撒,让跟过秦墨絮的士兵们很是不满。 开始的几日倒也没什么,但天长日久下来,在军中不开始传出一些不好的言论: “太子殿下锦衣玉食惯了,根本不适合行军。” “太子殿下哪是去帮主陈国的,纯粹带着幌子出游的……” 更有甚者干脆说太子只是走走过场,压根没有要帮助邻国的打算,就他这个样子,还没到陈国便以预示着兵败了。 还有说此次若是三殿下出征,定然凯旋而归,但太子出征,就…… 总之各种言乱满天飞,大多数都是不满与议论的。 秦风儿左耳进,右耳出,在意的只是行军进度是否能再快点,或者更快点。 而秦墨冉在乎的则是享受,至于行军速度跟他何干? 唐国军队到达边界的第二天,陈国边界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秦墨冉高坐中军帐,得意洋洋的看着老帅御景天,全身上下写满了对陈国士兵的不屑。 多年来征战沙场的老将,看到这样的主帅,不由得暗暗叹息。 是个人都能看出,陈国边界士兵主动让路,并不是它陈国怕了唐国,也非内战打的没办法分清你我,而是有些人故意让水,想让陈国的天更乱,想让李明渊这王位也坐不稳。 偏他秦墨冉看不出,还以为是陈国士兵怕了他唐国太子的威名,主动让出道路让他们过。 对于这样的太子殿下,老帅御景天满心都是对这场战事的担忧。 离主营帐不远的营帐中,此时站满了人。 如风一人当关守在外面,便没有人敢窥探里面半分。 秦风儿一身戎装站在沙盘前,面对陈国地图满面愁容。 如今的情势要比她想象的还要危及,前有李垢即将被斩首,后有三分之二的领土以落入李明渊之手的威胁,局面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夫人,我只能打开陈唐两国的边界,其余的局势想要收复却是很难的。” 秦风儿身边站有一身材魁梧之人,唐兵的帽檐压得极低,若不是一口地道的陈国口音出卖了他,任谁都不会想到曾经一战成名的赵向前赵将军,此时会沦落成唐国一个小小的士兵与唐国公主会面。 而他身后站着的几个男人,正是一直以来跟随他上刀山下火海的一众兄弟们。 将手中一枚石子丢在沙盘中,秦风儿微眯双眸凝视着其中一角道:“这是什么地方?” “玉虎关,此地乃唐军通往陈国的险要城池易守难攻,末将曾在那里伏击过李明渊的追兵,后因要保留王上仅有的一点势力,不得不收缩兵力在边关处,丢弃了这道关卡。” 提及玉虎关,赵向前的语气中,满满都是懊恼,却又不得不弃的无奈之意。 秦风儿围着玉虎关转了两三圈,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道:“有没有办法绕过这道关?” “这个……没有。”赵向前不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却是很坚定的回答。 “好,我们就在这边拖住秦墨冉的脚步,让他一个人打这场必胜之仗。”秦风儿猛然将手里的石子全部丢在了玉虎关,斩钉截铁的语气让赵向前面色一沉,忙询问道:“夫人这是何意?唐军不往前走,如何救出王上,并且粉碎李明渊的阴谋?” 她的目光灼灼,转头望向中军帐的方位道:“王上必须救,但带着秦墨冉只会给我们拖后腿,我已派三哥给我的先遣部队化整为零入了玉虎关,这会玉虎关该是封城了,想必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从玉虎关出城,直奔都成而去。” 赵向前一惊,硕长的双腿移动了两步,挡在她面前道:“夫人的意思是,您做了两手准备?” 秦风儿点头,微微伸了个拦腰,有些不满赵向前挡住了自己的阳光,转身避开他的锋芒道:“一路疾行这些时日,我已逐渐分离了三哥跟太子的人,将三哥的精锐全部化整为零提前送了出去,而我要秦墨冉亲征,无非是掩人耳目罢了。” 这话她以前绝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口,一旦走漏了风声,她在湖心岛做的所有假设,便都会付之东流。 所以这一路上,她都在隐忍秦墨冉的各种无理取闹,各种羞辱,为的不过是今日的计划罢了。 如今她终于跟赵向前接上了头,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便由不得秦墨冉做主了。 “杨宇还没有消息吗?”秦风儿双手负于身后,斜长的眼眸盯着沙盘看,心思谋算着实让人看不透。 赵向前自打进了这营长后,便发现她在也不是一年前他见过的那个女人了。 第三百零六章汇合 每一次他见到这秦风儿,都会给他一种全新的面貌,以及全新的感觉,而这一次让他觉得转变的是女人身上多了一丝英气。 赵向前心神只是一晃,便很快回过了神,略一思考后才回答道:“今日清晨唐军还未到时,我收到过一条信息,说杨宇得知秦墨冉亲自率兵前来唐国,似乎带着手下去了轩辕。” 秦风儿脚步一顿,饱满的额头上一队柳眉微微蹙起。 赵向前见她这样,心中有些发紧,忍不住询问道:“杨宇真的那么重要?没有他我们便救不出王上吗?其实……” 他想说其实他也有一部分实力的,但他刚想到这里,还没开口说出来,便被秦风儿扬手阻拦道:“我知道你有你的实力,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用你的那些实力的,他们是王上最后的一道守护屏障。” 没想到秦风儿会将他们归结到李垢的最后一道守护,让赵向前忍不住挺直了脊背,由衷有种骄傲的感觉。 “杨宇不会走,凭我对他的了解,这场热闹他看不到结尾,是不会甘心的。”她的画风一转,语气变得很很是笃定,闪烁的眼眸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赵向前从玉虎关拔下一枚小旗,翻来覆去在手中把玩着,似乎在想杨宇不会离开陈国,那么此时此刻他的人究竟在哪里?秦风儿又是如何知道他没有走的? “徐虎的死因,你该是查出来了吧?”秦风儿话锋总是变得太快,以至于赵向前有些跟不上思路,前一刻还未想明白杨宇在何方,下一刻便顺势接口道:“查出来了,是李明渊跟吕王所为。” 话一出口,赵向前便有些后悔了,他曾想过这是不让她插手的,毕竟她为他们付出了太多,该是他们偿还才对,却不想她竟然还记着他们的兄弟徐虎。 “陆帆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秦风儿最在意的还是这一点,在吕国她没什么情面可言,唯独欠了陆帆的。 若是徐虎之死与他有关,又让她该如何抉择? 这个问题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交给赵向前来处理,而她做个旁观的看客就好,即便是这样,她也想知道实情。 听到陆帆的名字,赵向前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秦风儿能从他的眼底深处看到滔天的恨意。 是了,就是恨,陆帆终究还是参与进了其中。 秦风儿闭眸,一抹不忍从心中滑过,最终还是决定追随她之前的心意,由着赵向前自己去解决好了。 赵向前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瓣,犹豫了一下才道:“夫人,徐虎这事我不想骗您,也不想让您参与其中,所以您以后都不要过问了。” 她顺势点点头,冲着站在角落中的雪儿招手。 小丫头端着托盘过来,她从上面取来一枚令牌道:“将军得先行一步,追上我的人马,他们对陈国尚且不熟悉,还得你从中安排一二,我跟凌波雪儿随后就到。” 赵向前一惊,接令牌的手在半空中就是一僵道:“夫人,你这是何意?难道您真要只身犯险吗?您如何离开?秦墨冉可会允许?我进来时以观察了一段时间,发觉秦墨冉对您的看守十分谨慎,想必他对您还是提防的。” “这你大可放心,我既然出来了,自然有十足的把握,让他主动放行,将军可不必管我的脚程,我们约定王上斩首前三日在都成相见,将军只需知道此一行,我势在必得。” 秦风儿的口气大得很,就连身为男人的赵向前都未曾有过。 若是以前秦风儿说着话,赵向前定会小瞧于她,但经过了几次共患难后,他对她深信不疑。 赵向前接过那枚象征秦墨絮身份的令牌,一咬牙施礼道:“末将领命。” 秦风儿点头,冲着外面抬了抬下巴。 赵向前明白她这是让他尽快离开,赵向前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带着众兄弟快速离去。 来时一行人扮演了一个小队的士兵,走时也是如此。 在这看似如同铁通一般的唐军中,可谓是来去自如。 人群一散,军帐中顿时空了一大半,秦风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沙盘发呆。 这沙盘乃是秦墨冉让人做出来的,不过是充充门面,做做样式给下面看罢了,如今却被秦风儿利用了个透彻。 如风轻而缓的脚步走进了帐中,见她面色不是太好的坐在那里发呆,目光直接便落在了角落中的凌波身上。 她会意,迈步给秦风儿到了杯茶递过去道:“娘娘,赵将军联系上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正如赵将军所说,想要离开秦墨冉的队伍单独行动,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她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干燥的唇终于有了些湿润,她将茶杯抱在怀中,感受着瓷器上有些灼热的温度,就如抱着某个人一样,让她甚是珍惜。 “凌波,你跟雪儿先走,我跟如风随后就来。” 凌波的手就是一抖,面色瞬间苍白一片,噗通一声跪地道;“娘娘这是还不信我?” 是,否则秦风儿不会让她带着雪儿先走,而不是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秦风儿淡漠的眸光落在了凌波身上,任凭她如何想,却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雪儿很淡定,从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好像秦风儿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半点意见。 “就这么定了,明日你便跟雪儿动身,若是能追上大部队最好,若是追不上便去都城汇合,相信你该知道在哪里汇合的。” 秦风儿斩钉截铁,起身便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凌波望着她的背影,眼睛里有委屈的泪水流出。 雪儿随手掏出手帕递过去,却没有半分同情的意味。 第二日凌波在雪儿的陪同下,天不亮便出了军营。 因为是公主身边的人,又经常以各种给公主买东西的理由出去,所以下面的士兵并未在意,简单的盘问了几句便放行了。 但消息终究是传到了秦墨冉的耳中,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男人,正享受着侍女为他洗漱时,得到这样一个消息,登时怒不可恕,直接杀到了秦风儿的营帐兴师问罪。 第三百零七章杀意 彼时秦风儿刚收拾妥当,身边除了如风在无其他人,看到秦墨冉如此盛怒的模样,非但没有往日那般惧怕,反而一副主人的模样随意摆了摆手道:“大哥怎么早过来,不会是找风儿用早膳的吧?” 她这态度让秦墨冉微微有些愣怔,却很快便回过神道:“你身边的侍女那?” “大哥还是坐下说话吧!我们的话题恐怕会很长。”她依旧很淡定,随手给秦墨絮倒了杯茶放在桌面上,至于对方会不会喝,便跟她无关了。 “你这什么态度?”秦墨冉有些急了,劈手抢下她手中的茶杯,冲着门口丢了出去。 她也不闹,重新倒了杯茶后笑盈盈的说道:“雪儿跟凌波提前一步去陈国都城了,当然是小妹让她们去的。” “去做什么?”秦墨冉没有半丝客套与情面,阴鸷的脸上闪耀着一股杀气。 秦风儿慢悠悠的起身,眼眸落在了陈国都成的方向道:“还能为了什么?履行父王交代的命令啊!” “父王交代的命令?”秦墨冉蹙眉,寸步不离的跟着秦风儿,很怕她会凭空消失似的。 她不骄不躁,唇角衔着一抹笑意,伸手整理了一下腰间的璎珞,七彩的颜色在清晨的朝阳下,闪耀着别样的风采。 “父王要陈国玉玺,大哥真以为我们兵临城下,就能得到陈国玉玺了吗?那大哥想的也太过简单了。” 很显然,秦风儿这是在讽刺秦墨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个健全的人都能听懂,秦墨冉又岂会听不懂? 他的火气腾地一下涌了上来,劈手便掐住了她的脖颈,直接将她抵在营帐的墙上怒道:“秦风儿,你真以为你是唐国公主,我不敢杀你吗?你敢如此跟我说话!” 秦风儿被掐的无法呼吸,却努力做手势不让如风上来救下自己,娇艳欲滴的唇瓣泛出淡淡的青色,嘴角却依旧带着笑意道:“杀啊!风儿从未想过大哥不敢杀风儿,但杀了风儿,大哥拿不到陈国玉玺,又该如何跟父王交代?” 这句话是她的杀手锏,她相信秦墨冉为了陈国玉玺,绝不敢对自己下死手。 却不想秦墨冉双目赤红,嘴角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好像嗜血的罗刹,等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 “你若是觉得,你的威胁有用的话,那你就错了。”秦墨冉口中幽幽吐出这么几个字来,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三分,秦风儿只觉得眼前发黑,耳朵隆隆作响,好像跟整个世界都脱了节。 她有些支撑不住了,捶在身边的手,忍不住想要给如风发弑杀的指令,却在扬起的那一瞬间,感觉到呼吸一松,大股大股的新鲜空气霎时拥入喉间。 她落地,剧烈的咳嗦着,想要将肺里所有的气力全部榨干一般。 站在秦墨冉身后的如风面色一缓,将死死握在腰间的手收了回来,后退一步避开秦墨冉的锋芒。 秦墨冉死死的瞪着秦风儿苟延残喘的模样,一张脸铁青到了极致,眼底深处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趁她不备硬是塞进了她口中。 他这举动过于突兀,等她明白过来时,药丸以入口即化。 她猛然抬头,眼睛里那股滔天的愤怒,吓的秦墨冉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如风的手再次扣上了腰间,被她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秦墨冉,你给我吃了什么?”秦风儿阴鸷的开口,在没了以往卑躬屈膝的模样,扶着墙壁起身,眼眸中都是杀意。 这样的秦风儿太过强大,强大到秦墨冉无法小觑,他愣怔的坐在地上,好半天才醒过神来,有些后悔没带亲卫进来,着实是低估了这女人。 原来这一路上她都在隐忍,都在蛰伏,母后的话是对的,这女人果真不简单。 想起母后,秦墨冉的腰杆突然硬了,仿佛有很强大的靠山在撑着他,让他不能屈服。 “吃了什么?你想要知道的话,就去把陈国玉玺给我拿来,我才不管陈国到底谁才是王,谁又能坐上那个位置,我要的是掌控陈国王的东西。” 秦风儿想好了如何威逼利诱秦墨冉,让他放她去找陈国玉玺,却没想到她什么手段都没用,这人竟然主动给她下药,让她去给他找陈国玉玺,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在心底暗暗高兴的,但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愤怒,咬牙切齿道:“秦墨冉,你不要脸,我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够给你取的玉玺?我已让我身边的侍女去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侍女?呵呵,笑话,秦风儿,你以为区区两个侍女便能拿到陈国玉玺?那还要我这七万大军做什么?我要的是你去,就算是死也得将陈国玉玺给本太子拿回来,否则本太子第一个下手的便是你秦墨絮。” “你敢。”听到秦墨絮三个字,她急了,赤红的双目让秦墨冉平添了一丝得意。 他从地上爬起来,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的模样,负手而立道:“我有什么不敢?别说他秦墨絮,就算这整个唐国,都将是我秦墨冉的天下,我要的东西,你若是不给我拿回来,我先杀他,再杀你。” 话落,他转身出了营帐,挺直的脊背像似笃定了秦风儿会去给他找回玉玺。 看着他消失在外的背影,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幽幽的吐出两个字:“愚蠢。” 如风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秦风儿从地上扶起,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她的脖颈。 她不太习惯被人摆弄来,摆弄去的,冲着如风摆手道:“无事,没想到这二缺这么好对付,早知道就不熬夜想那么多对付他的办法了。” 如风见她说话如常,只是嗓音有些微的沙哑,这才开口低声道:“主子,秦墨冉身边有高手,属下刚刚也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才没敢动手,但那个人该是也察觉到我了。” “什么?”她一惊,转头看向如风,见他面色阴沉,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心中登时一紧。 第三百零八章高手 如风很郑重的点头,已确定她心中的想法,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属下连续两次要出手搭救主子,一来看到了主子发给属下的信号,二来也是那人的气息在这种周围游走,所以属下才没敢行动。” 否则按照他以往的脾性,就算秦风儿不让他动手,他也是该给秦墨冉点教训的,哪怕是用暗器打对方的膝盖。 “你能否探知那人武功的高深?”她将他很谨慎,不得不压低声音询问。 如风仰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以及营帐外士兵执勤的远近程度,确定不会被人偷听后,才回答道:“不能,恐怕那人在我之上,属下怕,怕对方是韩磊的人。” 韩磊这个名字,秦风儿已经不陌生了,却不能告诉如风,这人早已不在世上的事实。 秦风儿阴沉着脸,因为这突然的消息,让她的计划有所改变。 她在营长中来来回回踱步,想着出行的棋是不是该改变时。 秦墨冉以到了自己的营帐,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后,将所有人遣退下去后道:“出来吧!” 一阵风刮过,桌面上的锦帕飘然而落,在离地面仅有两指之遥时,被一直纤细的手顺势捞起。 女人柔弱无骨的倚在了他身上,咯咯地笑着:“殿下,那人杀气好重,吓到人家了。” 秦墨冉闻言,眸光里闪耀出一抹桃色,伸手在女人的翘臀上掐了一把,很是风流的询问道:“本太子让你看的,你可看清楚了?” “清楚,明了,公主果然不简单,身边的侍卫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巧儿若是跟他对招,恐怕只能堪堪打成平手罢了。” “调皮,你这么说,也就证明那人不是你对手,不如帮本太子将他除了可好?”秦墨冉笑着,但眼底深处浮现出滔天的杀意。 女人一个激灵,好像对杀这个字十分敏感,整个人挂在秦墨冉身上,巧笑嫣然道:“哎呦!人家好怕怕,干嘛总是打啊!杀啊的,多么血腥啊?在说王后让奴家来,是伺候殿下的,可没说要奴家杀人的。” 女人一边说,一边把玩着秦墨冉的墨发,将三千青丝绕于指尖,黑白相缠晕染出一番别样的风情。 “若本太子非要杀他呢?” 巧儿的手就是一抖,看模样像似怕极了杀人,但眼底深处那抹兴奋,却又掩盖不了她天生的杀气。 于是乎在她身上形成了两个极端,让人看着极其不舒服,即便是秦墨冉也是如此。 他有种想将巧儿丢在地上的冲动,却最终没有那么做。 “若是殿下一定要杀,巧儿自是领命的,只不过王后那边……”巧儿欲言又止,那双扑闪的大眼,闪耀着朦胧的雾气,让人有种莫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秦墨冉这么想的,便也忘记了刚还要将她丢出去的冲动,在她眼眸上亲了一口道:“算了,还是别坏了母后的好事,这人姑且留着吧。” 他留的不是如风,而是秦风儿的命,只因他想要的更多。 女人咯咯咯的娇笑着,让男人的某种欲望蓬勃而出,终究是忍不住抱起她进了内账。 不多时,娇喘的声音响起,在这都是男人的军营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行至账外的萧老将军眉头蹙成了两坨疙瘩,又是叹息又是跺脚的转身对几位将军道:“我们还是明日在来吧。” 几人均是摇头不语,却都在心中呐喊成何体统。 秦风儿在营帐中踌躇了一会,终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进行,万不能让区区一个高手给阻了计划。 至于那人到底想做什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猜招了。 行装早在凌波她们走之前便以准备妥当,所以她无需准备什么,只是让如风去萧老将军那边打了个招呼,并且在夜晚时,派人去秦墨冉的营帐中在次询问了一下。 这次例行询问很是重要,若是秦墨冉有变化,她自然是走不成的,所以秦风儿想了很久,还是托萧老将军的人去问的。 那边很快便来了回复,允许秦风儿离开队伍单独行动,但必须带上一个人一起离开。 秦风儿早就想到秦墨冉不会信任她,会给她派一个奸细或者亲信在身边的。 却没想到秦墨冉一出手就是个大人物,虽然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只有二八年华的模样,但如风的眼神让秦风儿明白了,这女人便是那个隐藏的高手。 她很不情愿带这个叫巧儿的上路,却碍于秦墨冉不得不带她走,并且还不敢随便打这个女人的主意。 只因如风看那女人的眼神,满是警惕跟躁动。 能让如风如此担忧的人,秦风儿也不敢小瞧。 因为巧儿的到来,原定晚上便出发的时间,不得不改在了第二日清晨,在众将士还没有睡醒的时候,秦风儿三人背着行囊已经出发了。 三个人,三匹马,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一奔驰便是一天一夜。 当天黑,她们终于赶到下一个城池时,城池的大门早早已经关闭了。 追问了附近村落的村民才得知,因为唐军的到来,陈国的城池均早早便关闭了城门,若是想进城只有明早才行。 三人无奈,只好在村落中一户人家中过了一夜。 许是因为来的方向不太对,陈国百姓对她们充满了敌意,若不是其中两个是女人,只有一个男人的话,恐怕她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秦风儿自是能理解他们的心的,毕竟家国情结让他们不得不站在陈国的角度上去想问题,即便唐国打着为李垢出头的名号,他们依旧无法接纳别国的军队踏上自己的土地。 好在巧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娇贵,也没有给秦风儿他们出什么难题,一路上都很平静,就好像没她这个人一样,所以让赶路这事变得很简单。 第二日清晨出发时,城门已经大开,他们很容易便进了城。 之后按照这个经验,他们白日快马加鞭,夜晚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尽量进城,若是赶不上便在城外露宿,或居住百姓家,星夜兼程下很快便到了陈国都城。 第三百零九章贿赂 许是因为回家了的缘故,如风有些兴奋,那双风水日晒下的眼眸终于有了丝神奇,不等秦风儿开口,他便主动跳下马,第一个挤到了排队进城的队伍当中。 连日来的赶路,让秦风儿见识到了陈国如今的局面,大量百姓拥入都城,只为了躲避唐国军队的铁蹄,而陈国信使接二连三的涌出都城,四面八方的求援。 吕国得知唐国增援李垢,陆帆派出队伍联合李明渊,将秦墨冉堵在了第二座城池外。 也不知秦墨冉是故意的,还是两国军队真的那么强大,以至于唐国的铁骑再也无法前行半步,停在原地久久不前。 秦风儿高坐与马上,听着百姓议论纷纷,嘴角滑过一抹嘲讽。 如今的局势她在意预料到了,秦墨冉当初能答应李明渊不出兵,如今也一样能答应他做做样子给唐王看。 所以秦风儿从来就没把秦墨冉当回事,她如今最烦恼的还是身边跟着的巧儿,着实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这一路上,她试了很多办法,最终都没敢下手,不是她胆子小,而是巧儿这人警惕性太高,高到她刚刚有了某种想法时,便能给她捕捉到,并且适时的用言语或者行动告诫她,最好稍安勿动。 有了这个眼线,秦风儿就连跟如风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两个人只能靠多年来培养起来的默契跟眼神交流,有时她恨不能立刻暴起杀了巧儿。 如风牵着秦风儿的马很快到了城门口,警惕的士兵查看着三人身份名帖,小心翼翼的核对他们的身份道:“不是都城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如风陪着笑脸,手入怀中刚要掏银子贿赂,便见旁边队伍中的一个商贾,被人一脚踹在了地上,随后钢刀落地,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有女人跟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被贿赂的士兵阴沉着脸怒吼道:“新王有命,七日后斩首李垢,未免乱党混入,凡贿赂城防进城者杀无赦。” 如风的手就是一僵,笑容也在刹那间僵在了脸上。 他面前的士兵,看着他深入怀中的手,面色也是一沉,闪耀着寒光的宝刀登时出了鞘。 秦风儿心下一沉,翻身从马上下来,快步踱自如风身边笑道:“大哥,过关要紧,饼就先不要给小妹拿了。” 如风闻言,眼眸略转间抓住半块饼来,递给秦风儿道:“那不行,不能饿着妹妹,哥就剩这半块了,你跟巧儿分着吃了吧!回头到了城里,哥在给你们买好吃的。” 秦风儿呼出一口浊气,快速的接过来掰成两块,递给巧儿一块。 巧儿眼眸中满是嫌弃,却很识趣的接过来塞进了怀中,做出很宝贝的模样。 士兵见了,满脸不悦,冷声冷气的吼道:“进不进城?不进别挡着别人。” “就是……” “不进去,别挡着我们进去啊!” “可不是,你们三个太慢了。” 身后传来百姓们不满的声音,却不抵刚刚那危险的境遇来的让秦风儿放松。 如风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意,忙开口道:“进,当然进城。” “那就别磨叽,赶紧说进城做什么?有没有人给你担保。”士兵不耐烦的询问,话语中多了一样,让刚刚才松了口气的秦风儿在次紧张了起来。 陈国都城,他们认识的都是宫里人,在就是杨宇的人。 如今里面什么情况他们都不清楚,这担保人说谁才好? 显然如风也是如此,一张脸阴沉的可怖,像似要杀进去的心都有了。 “呦呵!大哥,二姐,你们怎么才来啊?老舅都去世了,呜呜呜……” 正在气氛焦灼的时候,猛然响起的声音在士兵身后显得有些突兀,吓的士兵拎着刀转身呵斥道:“谁啊?敢在老子身后叫嚣?不想活了?” 士兵暴怒的同时,秦风儿也在好奇那人是谁?又或是来接别人的。 却在看到那人时,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随后马上掩饰掉,大哭上前道:“二哥,你总算来了,没人接我们,我们进不去城啊。” 这一切太过突然,守门的士兵被弄得有些发懵,看着秦风儿扑倒男人怀中,又是哭又是嚎的,还把鼻涕眼泪一起往对方身上抹,所有的怀疑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倒是谁,原来是秦神医的亲人,你早说啊!何必秦神医亲自出马,我们也会将人送到秦神医府中去的。” 士兵打趣着收起了钢刀,对于秦风儿跟如风在没了之前的冷厉,脸上也堆起了笑意。 被秦风儿抹了一身鼻涕眼泪的秦昊,扯着僵硬的笑,嫌弃的将女人推到如风身上道:“别见笑,我这妹妹脑子有点问题,有点不正常,所以让大家看笑话了。” 秦风儿闻言,气的七窍生烟,暗中在秦昊的脚上狠狠的踩了一下。 秦昊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冲着士兵傻笑。 士兵信以为真,同情的扫了眼秦风儿,一脸难怪如风刚刚给她掏饼,原来是个傻子模样,冲着秦昊摆手道:“行了,哥们还在执行命令,你赶紧带着你妹妹走吧!回头有时间喝一杯。” 秦昊点头,拉起秦风儿就走,转过身疼的无关都扭曲了,打心里在琢磨着怎么报复女人才行。 被他拉着,四个人一路疾行,在众目睽睽下进了王府。 王府侍卫见了秦昊纷纷行礼,恭敬的态度让秦风儿咂舌。 等她反应过来时,一行人已经进了王府大殿,有侍女宫人麻利的过来服侍秦昊更衣,也给秦风儿等人换了衣服。 直到大殿中只剩下他们四人时,秦风儿才暴跳如雷道:“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把我们带到李明渊的住处来?” 秦风儿满脸都是你这个叛徒的模样。 秦昊却大刺刺的坐在上首,含着笑意扫了眼巧儿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如今可是王上的座上宾,在这都城之中,谁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秦神医。” “我呸,你不给我说明白,信不信我扒你的皮?”她撸袖子,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模样,而如风也做好了准备,只要秦风儿一声唤,他随时将秦昊大卸八块的模样。 第三百一十章打架 秦昊不以为意,继续得意的望着秦风儿,随手从案几上拿起糕点咬了一口道:“亲,这都什么年代了?社会在进步,信息也在同步,拜托你要懂得什么是识时务为俊杰,李垢的年代已经过去了,李明渊的时代就要来临了,我们要为新的未来创造奇迹。” 他这一番话,说的如风云里雾里,秦风儿却是暴躁的很,张牙舞爪冲了上去,还不忘交代如风道:“这是私人恩怨,你给我躲远点,小心溅你一身血。” 如风刚欲上前帮忙,在听到她这一声呼和后,眸色一沉退后一步,伸手挡住了也要上去帮忙的巧儿道:“秦昊没有武功,我家主子对付他足以。” 巧儿虽然停住了脚步,却依旧警惕的望着掐到了一起去的两个人。 这一看果然如如风所说的那样,两个人都没有武功,打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堪比泼妇满大街撕衣服。 一开始巧儿还很怀疑,秦风儿为何没了公主的尊贵模样,跟一个市井无赖打在一处,但是打着打着,二人便又是吐口水,又是咬人,挠人的。 巧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觉得有伤风化,便躲到角落中去乘凉了。 秦风儿一口咬在秦昊腿上,咬的对方嗷嗷直叫,反手扯住她的头发低声道:“你身边这人必须弄走,只有进了这王爷府,让李明渊对付她了。” 她疼的头皮发麻,咬着秦昊的胳膊却没有松手,一双眼眸扫向巧儿,见她注意力不在这边才道:“你怎么知道我身边跟了尾巴?还是高手?” 秦昊冷哼:“以后解释,先解决她在说。” 她瞬间了然,一脚将秦昊踹翻在地,翻个跟头冲如风道:“打他,往死里揍。” 秦昊哎呦一声起身,疯了似的往出跑:“来人啊!杀人了!秦风儿你个该死的女人,不知道好歹o子也是为你好,你丫竟敢让如风o子o子不跟你玩了。” 杀猪一般的叫声,几乎惊动了整个王府,不过片刻而已,大殿便被人为的水泄不通。 秦风儿冷凝着守在大殿中的男人跟他身边的秦昊跳脚道:“你个挨千刀的,有能耐你oniang单挑,找帮手算个甚?” 秦昊躲在那人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道:“唐国公主,陈国夫人,吕国太子心爱的女人,我哪敢惹你啊,你可是那么多人惦记的女人,还想在活一百年呢,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在活一百年,就是乌龟王八蛋,我今日非弄死你不可。”秦风儿哪还有半点公主的形象,几乎看呆了在场的侍卫下人。 被秦昊拿来当挡箭牌的侍卫统领,疑惑的望向身后的秦昊,满眼都是询问:你确定那就是王上跟吕国太子要找的女人?你没瞎? 秦昊回了他一个你才瞎,你全家都瞎的眼神道:“丫要是不看牢她,让她跑了,信不信王上杀了你全家。” 侍卫统领无奈,只好上前一步道:“公主殿下,王上有命,让您在王府等他一月,一月后他会以王后之礼,迎娶您入住陈王宫。” “what?”秦风儿一惊,顺口标了句英文,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他听不懂,又看到秦昊在笑,而且是那种很诡异的笑,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再次询问道:“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侍卫统领再次怀疑秦昊是不是认错人了,总觉得秦风儿不正常,却又不敢冲秦昊嚷嚷,只能忍着心中一万个质疑重复道:“我陈国新王有令,好生相待唐国公主秦风儿,在王上登基之日将迎娶公主殿下为王后。” 这次秦风儿听清楚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张嘴张了合,合了张,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侍卫统领将她终于听明白了,也松了口气,冷厉的扫了眼巧儿道:“王上还有命,公主殿下身边的人必须全换,还请两位跟我走一趟。” 巧儿不动,而是抬头看向如风。 如风面色阴鸷,瞪着秦昊不说话,像似要将他碎尸万段似的。 秦昊全身一抖,不由得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却是冲着秦风儿吐舌头,满脸都是得意的模样,如同三岁孩童。 她有些无力,冲着如风挥手道:“还能怎样?你我都是阶下囚,就听他们的吧。” 如风蹙眉,眼眸略转间,还是跟着秦昊等人离开了。 巧儿脸色由始至终都很平静,与秦风儿擦肩而过时,低声浅笑道:“女人,别以为这些人能威胁得了我,只要我想,谁都拦不住我,你最好尽快拿到殿下想要的东西,届时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 她这话听着很长,但是说的却很快,快到只有秦风儿一个人听到了她的威胁。 就在她想要回答她些什么时,她已经跟着那些人离开了。 大殿中瞬时间安静了下来,独留她一个人坐在殿中冥想,她当初计划不是这样的,貌似入了这陈国都城后,一切都变了。 很快有新的侍女前来,因着对这些人不感兴趣,她压根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随便找了个人,让她指明了寝殿的方向,便独自一个人去了。 想到李明渊曾在这里住过,她便浑身不舒服,由其李垢现在牢狱之中,七日后就要斩首,而她现在的情势也是迫在眉睫,女人便惆怅的不行。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不明白秦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若是想要支开巧儿,那么现在他做到了,是该带她出王府的时候了,可看情形他似乎没有那个意思。 外面守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凭借她神偷的身份,想要出去是难上加难的事情,若是又如风在,说不定还能有三分希望,但如风跟巧儿都被调走了,她一个人该如何逃出去? 正在她百般纠结,千般无奈时。 屋顶被掀开了一个洞,有东西从上面缓缓地吊了下来。 秦风儿一跃而起,伸手摘下了鱼线上的篮子,只见上面有一些食物还有水,以及一张纸条。 她在抬头时,那个洞已经被原封不动的还原了,压根看不清上面的是谁? 第三百一十二章逃离 她说的不假,秦昊这副打扮,在现代满大街见怪不怪,但古代则不一样,古代女人讲究的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即便被人看了胳膊,都得非君不嫁,更何况是秦昊这会的德性。 秦昊毫不在意秦风儿打趣的话,抖了抖身上披着的外套道:“爷穿着那!别以为爷放浪形骸,其实爷还是很保守的。” “我去,当了今天古代人啊?就爷、爷的,我这儿还没敢自称爷那!你这是被李明渊那小子给养刁了。” 杨宇不忿自己被冷落了,适时插嘴进来,迈步就往秦昊站着的屋子里走。 秦昊侧身让出了道路,却对紧随着要跟进来的秦风儿指手画脚道:“姐们,大晚上的往爷们屋里闯,你这名声不要,爷们的名声还想要呢,瞧见没,你的房间在那边,有事明天请早。” 秦风儿脚步一顿,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见旁边还有一间屋,此时也亮了油灯,门口似乎有人在等她,只是站在灯光里,让人看不清楚容颜。 她有话要说,还不想这么放杨宇回去睡觉,所以转身又要跟着进去,却不想秦昊那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哐当一声将房门给关了,差点没夹到秦风儿的鼻子。 气的秦风儿一脚踹在门上,只听哐当一声,屋内响起秦昊受惊的声音道:“哎呦喂,这暴脾气,以后谁还敢娶你啊?” 他的话音才落,就听杨宇懒洋洋的说道:“想什么那?那丫头抢手的很,不信你把她丢出去,保准一群人在外接着。” “也是,我就怀疑了,我怎么就没这么抢手那?难道是男人的原因?不是说……” “说个屁,折腾一晚上了,还被死丫头揪的我耳朵疼,赶紧睡觉,困死了。” 屋子里一唱一和,全然不管屋外的秦风儿什么情况,她瞪着房门很久,正在犹豫是不是该踹开门,直接进去揍人时,旁边有人淡淡的开口道:“娘娘,夜深了,还是先休息吧!等明日在商议也不迟。” 这声音,她也很熟悉,却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出现,看样子所有人都集合到了一起,只有她跟如风落了单。 只是不知此时的如风身在何处,是否安全。 秦风儿转身走向那间屋子,凌波忙闪身让出房门。 夏日的炎热,到了后半夜才有所缓和,但还是有些闷闷的。 许是因为杨宇现代人的原因,所以没有古代那些规矩,房门窗子都是敞开的,怎么凉快怎么来。 为秦风儿准备的房间也是如此,并且还多了一盆冰,让气温能够降低一些。 被褥都是新的,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秦风儿拖鞋上床,却没忘询问雪儿在哪儿? 雪儿是跟凌波一起出来的,如今只见凌波未见雪儿,她不免有些担心,毕竟当初让雪儿跟着凌波出来,也是有意让雪儿监视凌波的。 凌波淡定从容的将她的外衣收好道:“娘娘请放心,杨先生将她安排在了后院,明早娘娘便能见到。” 对于凌波称呼杨宇为杨先生,她并不惊讶,毕竟这是现代人最习惯的称呼,她想应该是杨宇让她这么称呼的。 “你来了几天了?”她躺下,依旧念念不忘李垢的事,顺带着开口询问这些日子她不知道的事。 凌波明白她想问什么,便简短的将她跟雪儿回来后的事叙述了一遍。 原来凌波跟雪儿并未比她们回来早多久,路上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两日,到达只比秦风儿早一日。 刚入城便被杨宇的人带到了这里,这一日她们未出过这个院子半步,所以知道的并不比秦风儿多多少。 至于杨宇是怎么找到她们的,又是如何想的,凌波无从得知,而她能掌控的便是宫中的文希尚且安好。 夏洛依依仗夏宰相的权势,尚且仍居住在王后的寝宫中,但这样的日子也是过的提心吊胆,随时有被迁出寝宫,送往别的宫殿的可能,所以也就没心情去管文希了,倒是吃食什么的按时给文希送去,也不会饿坏了孩子。 听闻文希还好,秦风儿稍稍松了口气,眼眸略转间抓到一个关键词汇,忙询问道:“你在宫里有人?” 凌波没有一点意外的点头道:“娘娘走后,为了守住娘娘的位置跟文希小主,奴婢在宫里收拢人脉,也算是小有成效,虽然李明渊撤换了宫中大部分的侍卫跟宫人,但到底还是残留了些奴婢的人,所以奴婢才有幸得知宫内的近况。” 秦风儿一敲床沿道了声‘好。’也不知是夸凌波有进步,还是心中有了主意,那双晶亮的眼眸,闪耀出一丝笃定的自信。 凌波有意想问秦风儿为何叫好,却见她翻身睡了,她也不好在打扰,只好带着满肚子疑问退下去了。 经过几日的奔波,秦风儿头一次可以这么安稳的睡一觉,这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醒来时,便听到外面叫好声一片。 迷迷糊糊撑起身子,便听到身边雪儿的声音询问道:“主子可是醒了。” 她有些恍惚,好像还在岛上,身下睡得也还是那张精致的床榻。 她下意识点头,唤了声:“雪儿,几时了?” “主子,午时了,杨先生说您星夜兼程回来,实在是太累了,便没有让我叫醒您。” 这一声杨先生,生生将她的神志从迷糊中拉回到了现实。 秦风儿猛然惊醒,从床榻上跳下来道:“更衣,快。” 她的时间很多,但李垢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六日他就要被处斩了,无论如何她都能在浪费时间了。 雪儿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取过外套给她换上,还不及询问是否洗漱,人就如同风一般飞奔了出去。 院落中十几个人在练武,膀大腰圆的汉子们赤着上半身,被午时的太阳晒得全身散发着古铜色的色泽,豆大汗珠如同流水一般往下流淌。 她的突然出现,使得原本热闹的演武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十几双赤目落在女人身上,满是狐疑之色。 第三百一十三章都是穿越人 这院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绝色美人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杨宇顺手接过秦昊递给他的毛巾,擦了把汗望向秦风儿道:“喂,急什么?火烧屁股了怎么着?连衣服都没换就往出跑。” 秦风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心急之下的尴尬,有心转身回去换,却又停住脚步转头道:“都是一个时代来的人,哪就那么多讲究了?” 她又不是没穿衣服,这古代睡个觉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只不过没穿外套罢了。 在则现代的女人能露多少,露多少,他杨宇又不是没看过,这时候跟她在这儿计较穿多穿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杨宇被秦风儿这么一说,只是无奈一笑,冲着院子里的人道:“得,你们还是被她给看出来了。” 十几个汉子互望一眼,皆是哈哈一笑,算是将这事给翻篇了。 秦风儿明白的事,雪儿却是不明白的,也不知这些人在打什么哑谜,忙将外套给女人穿上道:“主子,毕竟这么多汉子在,还是注意形容举止的好。” 秦风儿无奈,顺着她的手将外套穿上,冲着外面的人群招手道:“既然都来了,就进来说吧。” “主子,你不先吃点东西吗?”雪儿闻言有些急,张口欲阻止,就听身后凌波的声音说道:“娘娘,午膳准备好了,一起吃吧。” 主仆二人转头便看到凌波带着人端着食物走过来,显然都已经准备好了。 雪儿有些不满凌波的举动,碍于秦风儿在并未说什么。 凌波也不在意雪儿的冷脸,带着人将午膳端进了屋子,她带头回了屋子,杨宇等人也不含糊,大步跟着走了进来。 这还是她穿越过来后,第一次有这么多穿越人士一起吃饭,还真有点回到了现代的感觉。 杨宇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她才发觉杨宇将所有精英都调集来了,显然他并未放弃营救李垢,这让她颇为意外。 “既然你有心救他,为何之前联系不到你?你知不知道赵向前等人找你多久?”她有些气恼,将茶杯重重放在案几上,震得桌面颤了颤。 杨宇但笑不语,仰头将杯中酒干了个彻底。 倒是秦昊坐不住站出来为他说话道:“我们本就是现代人,不该插手古代的事,若不是碍于你参与了进来,我跟杨大哥都不会管的。” 秦风儿心神一晃,原来杨宇之所以会出现,还是因为她参与了进来,其实杨宇还是很讲义气的,只因为他们都是现代人,便要团结一致。 之前对于杨宇的责怪,以及所有的气恼,此时全都被秦昊一句话给击散了。 秦风儿理解杨宇的作法,现代人的智慧比起古代人有太多的优势,既然如此便不敢参与古代人的斗争。 然而她在爱上李垢的那一天,便注定了要站在他那边,即便是上天入地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她参与了进来。 为了她,杨宇也不得不参与进来,又或者说早在秦墨絮攻打怀柔的时候,他便以被她拖下了水。 t2幽幽一声叹息,无奈的说道:“对不起,本不该拖你们下水的,但这件事没有你们,我恐怕无法办到,算我秦风儿欠你们一个人情,若是有能力的那一天,我定然结草衔环相报。” 杨宇自斟自饮倒也不亦说乎,只有秦风儿说这句话时,他才有了些微的表情,到了嘴边的酒杯复又放下道:“我听闻,你找到了陈国玉玺?” 陈国玉玺四个字震得女人心神一颤,以前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到它,然后寻到回去的路,可现在她突然觉得陈国玉玺于她好像没什么意义了。 倒是杨宇他们比她更加需要那个东西。 听闻李垢被抓,并且就要处斩的消息时,她如同晴天霹雳砸在了身上,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只有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意,若是李垢死了,她活着的意义也就消失了,回不回现代又有什么关系? 即便回去了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所以那一刻她想明白了,她必须救回李垢,无论这个男人爱不爱她,至少要在这份感情上画个句号。 “是的,我找到了陈国玉玺,只不过我当时没有证据证明它的存在,所以没敢告诉任何人。” 杨宇眼睛里闪耀出一抹气恼,怪责秦风儿不该隐瞒他这么重要的事,即便是没有证据表明,她也该跟他们商议一下,也不会有今日这般局面。 秦风儿自知理亏,低头把玩着手边的筷箸,哪还有心情去吃饭,一颗心很不能飞到李垢身边去。 幽幽一声叹息后,杨宇表示怪也没有用了:“当务之急是先跟陈王联系上才是,我派出的探子都被悄无声息的给解决了,这件事极为棘手。” 秦风儿眸色一凛,没想到李明渊有那么大的能力,竟然连杨宇的人都无法接触到李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杨宇右手食指轻击桌角,一下下很有节奏感,却好像是锤子击在了她的心中,掀起一丝疼意。 “六日后处斩,我们没有时间了。” 杨宇点头,眸光猛然坚定道:“我昨日之所以急着将你带出来,便是怕李明渊跟秦墨冉派来的人达成协议,到时候你就不好出来了,如今看来反倒是错了。” 她略一沉思,便明白了杨宇的意思,一颗心猛然一沉,意识到杨宇话中的含义,也开始懊恼起她的一时意气用事,现在看来没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秦昊,昨日那个巧儿跟如风一起被你带走的,现在他们人在哪里?” 秦风儿转头询问秦昊,后者略一思考回答道:“昨日我直接将二人送进了宫,本想将如风带出来的,但如风说他留下能够牵制李明渊,给你逃走的时间,便按照他的意思办了。” 她幽幽一声叹息,竟发觉自己不如如风的脑筋来得快,如今反而把自己弄得更加麻烦了。 “不行我还是回去王府好了。” 她此话一出,便被杨宇立刻阻拦道:“不可,你这么回去,定然让李明渊想到你有后援,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你在都城里有人,但定然不会知道具体的实力。” 第三百一十四章大闹刑部天牢 秦风儿为难了,她原本的计划,在带上巧儿离开军营的那一刻,彻底被毁的一干二净,如今更是连渣都不剩了,都说计划不如变化快,果然如此。 就在她懊恼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时,杨宇眼神一闪,冲着她动了动食指,示意她附耳过去。 秦风儿顾不得男女大防,忙低头凑到近前,就见言语低声呢喃着什么,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急的秦昊伸直了脖子,竟是一无所获。 只见她起先有些犹疑,眉头蹙得老高,却在最后的时间里,眼神闪过一丝亮光,嘴角浮现出一抹高兴的笑意。 “好,就这么办!之后就全看你的了。” 杨宇淡然点头,在转头时发现一屋子好奇的目光,他只是高深莫测的笑,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秦风儿见他如此,也学着他高深莫测的笑,笑的一屋子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没什么好事。 “秦昊,你派人给赵向前送个消息,让他将兵力集结在吕国边境,这次我们要有大动作了。”杨宇跟秦风儿商议完毕,转头对秦昊吩咐着。 秦昊咧嘴,表示很忧伤的回答道:“哥们是医生,不是传话筒,爱找谁找谁去。” 秦风儿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愤愤的说道:“别给我装大尾巴狼,谁不知道现在李明渊非常宠信你这个神医,也只有你派人出去,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秦昊被她这一巴掌拍的及疼,龇牙咧嘴的揉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知道我很重要,还敢虐待我。” 她嘴角直抽,懒得跟这人装腔作势,许是心情放松了,胃口便也打开了,就着碗里的饭胡乱的扒拉了两口菜,起身就往外走。 秦昊咬着鸡爪子,满嘴油的询问道:“刚吃完就走,干嘛去?” 秦风儿头也不回的摆手道:“自首去。” 噗,秦昊一个没控制住,到口的酒喷了对面一哥们一脸,那人险恶的看着秦昊,恨不能将他手撕了。 对于秦昊投递过来的质疑眼神,杨宇全然无视,没事人般继续喝他的小酒。 刑部大牢,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进入的,即便你使多少银子,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没有圣旨便没有进去的可能。 此时却被一个女人搅得人仰马翻,刚上任的刑部高大人,一边带着众人阻拦她的脚步,一边吩咐人赶紧进宫通知李明渊,深怕晚了一步都会头颅不保。 “公主殿下,您且留步,没有王上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觐见先王的。” 高大人哭丧着脸一步步后退,心里却是把唐国从上到下骂了个遍。 他才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人,是唐国看不惯他,故意让这位主子过来整他的吗? 若是别人胆敢单枪匹马的闯刑部的大门,他定然让人将她碎尸万段丢去喂狗,偏偏这位身后带着王府的侍卫,还有唐国公主的噱头,不但让他没办法动手,还得恭恭敬敬的供着。 偏这位见的人,还是个能翻天的主,这是要脑袋的事,他怎敢有半分怠慢! “公主殿下?先王?别告诉本宫你不知道本宫是谁?本宫要见自己的夫君,有谁能拦的了。” 秦风儿步伐不快不慢,冰冷的眼眸中喷射着骇人的光芒,吓的高大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唐国公主下嫁李垢一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并且当初陈王突然下旨将她送入天牢,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身为陈王夫人的她被吕国太子带走了。 这事在陈国轰动不小,甚至引起了民愤,有人专门赶往边界阻拦,还有人收买杀手,准备杀掉她,以免给陈王抹黑。 却不知时至今日,事情发展的让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有些看不懂了。 直到秦风儿站在他面前了,他也想不明白,这秦风儿除了好看一点,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两代君主的青睐,以至于都要将她留在身边。 若不是她离开后陈国才发生了内乱的话,恐怕祸国妖姬这一名号,都得挂在她身上。 “公主殿下,话是这么说,但世人皆知,当初先王将你送给了吕国太子,那么你便……”高大人暗自擦着汗,一边说一边揣摩着用词,寻思着怎么才不会得罪女人,还把话说的完美了,以免得罪这位,以后阻碍了自己的仕途。 不想他的话还未说完,秦风儿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中响起,尖锐的刺耳。 她身后的侍卫,因为丢了人而折腾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在门口寻找到她,便被她引着来到了这里,既不敢配合高大人动她半分,又不敢离得太远,而丢了她的踪影,从而要了全家的命,此时自是叫苦不迭,哪还敢上去帮忙。 “请你说话注意分寸,陈王可有下旨将我送给吕国太子?还是他宣告了天下人?” “没,那倒没有。”高大人捂着一张迅速肿起来的脸,心中恨透了这个敢对他动手的女人,但面上却陪着笑,真真是难看之极。 秦风儿经历了两个时代,又岂会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不由一声冷哼道:“本宫当初之所以离开陈国,为的便是出使吕国,联系两国邦交,没想到本宫回了趟娘家而已,你们便翻了天,竟敢将本宫的夫君押入打牢,拥立新君!本宫今日前来,就是告诉你们,本宫带着唐国的士兵回来了,自然是要支持本宫的夫君陈王李垢的。” 她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逼得高大人竟一时无言以对。 什么时候陈国与吕国的邦交需要一个女人来联谊了?一般出使之事不该都是男人出面的? 即便高大人有一万句话能将秦风儿的理由给堵回去,却都因为对方的气势太过强烈,而被噎的一句话都没说上了。 她一双如刀子般的眼瞪的他心惊胆颤,自是没注意到身后正有人跟秦风儿无声的交流着。 男人相貌很是普通,普通到看了一眼便会忘却,冲着她歪了下头,她立刻明白了李垢被囚在哪里? 第三百一十五章探望 不用指点,便迈步往那边走去,吓的高大人汗如雨下。 “公主殿下饶命啊!新王有令,若是下官让公主殿下见了先王,下官这命就不保了。” “关我何事?”秦风儿利落的闪身,飞快的避开了高大人扑过来抱她大腿的动作,顺带着还狠狠的踹了一脚。 这一脚用了八分力道,立刻将高大人踹的呕出了一口血。 秦风儿加快步伐,几个转弯便到了最里面的牢房。 阴森的走廊里,没有一丝光亮,最里面的一道大铁门,阻隔了外界所有的联系。 她几步窜过去,才发觉大铁门只有巴掌大的一扇小门,只够一只饭碗的大小。 她不由蹙眉,急切的呼唤道:“李垢,是你吗?你在里面吗?” 许是太过思念,太过担心,她的声音带了是颤抖,以至于刚刚还很沉稳的人,终于失了端庄的气质。 牢房里面很安静,安静的她以为找错了地方,不由得回头去看给自己指引的官差。 只见那人很坚定的点头,秦风儿的心忽的一下便提了起来。 难道说他受伤了?而且伤的很严重? 秦风儿的泪涌出了眼眶,不管不顾的去撞厚重的铁门:“开门,快点给我把门打开。” 因为担心,她的声音都走了调,隐隐的还带着哭腔。 “风儿,是,是你吗?”就在秦风儿一下下撞击着铁门时,里面终于传来了疑惑的询问声,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疑问。 女人的心穆然间便稳定了下来,那声音她熟悉的很,他没死,还能跟她说话,听声音中气十足。 秦风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尽可能将身量放到最低,试图透过那扇送饭的窗子去看里面的人。 有微弱的灯光透出,一明一暗十分难辨。 “李垢,是我,我是风儿,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秦风儿将手伸进窗子里,整个身体趴伏在地上,全然不在乎地上的潮湿与泥泞,只想抓住他的手,哪怕是一刻也好,让她确定他的手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公主殿下,您快起来,地上太过潮湿,您这么做会生病的。”眼见秦风儿不顾身份趴在地上,试图从那唯一的一扇窗子里去抓里面的人,高大人顿时急了。 他派人去通知李明渊,却不知这位在新王心目中到底是怎样的地位?若是新王在乎她,亲自前来看到这一幕,一怒之下他这官也就当到头了,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 秦风儿猛然转头,阴鸷的眼眸中闪耀过一抹嗜血的杀气,冲着过来拉她的的人怒吼道:“你们谁敢碰我,我就死在这里。” 这一声吼,登时震住了要上前的人,在也不敢往前移动半分了。 她继续往窗子里伸手,蓦然间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一如当初她无论多努力,都无法温暖的那双手一样。 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死死的拉着他的手道:“是你,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她看不到里面人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对方跟她一样激动,因为握着她的那只手有些颤抖,还有些用力,像似要将她从这头拉倒那头,拉去她身边一般。 “风儿,谁让你来的?你不该来。”李垢责备的语气响起,声音中有三分恼怒,三分无奈,还有三分临死前终于能见她一面的兴奋。 秦风儿的泪忍不住的掉落,与泥泞的地面融为一体。 “李垢,你给我听着,你的命不只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不允许你死,决不允许。” “风儿,走!别管我,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男人的嘶吼声清晰的传入她耳中,随之她只觉得手心里被塞进一块温热的东西,而那股冰冷的温度邹然间便消失了。 秦风儿不甘心被抛弃,依然坚持着往里面伸手,却在也触摸不到她最爱的人了。 “李垢,我不要你放弃,你给我记住了,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死。”秦风儿哭求着,嘶吼着,试图让男人在跟她说说话,换来的却是猛然被人从地上扯起的粗鲁动作。 “来人,送公主进宫。” 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赫然响起,带着冷厉的命令。 秦风儿挣扎着想要摆脱对方的钳制,却怎么都做不到,猛然回头一巴掌摔在了那个将自己拉起来的人脸上。 “李明渊,你个王八蛋,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这一巴掌甩出去,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后知后觉的高大人扑通一声跪地道:“王,王上息怒,下官该死。” 他这一出声,其余人才醒过神来,陆陆续续跪了一地。 唯有秦风儿狼狈的瞪视着许久未见的李明渊,一双冷厉的眸子,闪耀着嗜血的色彩。 一张小脸因为地上的泥土而脏污不堪,却没有半分要让步的意图。 李明渊甚至可以听到她磨牙的声音,不由微眯眼眸上前一步逼视着她询问道:“你就这么恨我?别忘了我才是你第一个男人。” 他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如同踩在了她的痛脚上,激的她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扬手又是一巴掌甩了出去。 却被李明渊一把握住道:“你最好别试探孤的耐性,好好的给孤做好当王后的准备。” 她被他抓着,迟迟落不下去手,只好用力的挣脱道;“孤,哼,你也配。” 李明渊眸色一沉,清冷的面容多了三分肃杀之气,吓的高大人等瑟瑟发抖,没人敢抬头看一眼。 “好,孤就让你看看,孤是如何登基坐殿,而他又是如何苟延残喘,只能等死的。” 李明渊一个用力,将秦风儿摔在了地上,转头指着厚重的铁门,眼眸中的恨意带着熊熊的怒火。 她顺势将握在掌心中的东西藏了起来,还未等起身就被两个侍卫夹了起来。 “送她去怡心阁。”李明渊下令,侍卫不敢怠慢,拉起秦风儿便往外走。 直到看到秦风儿的身影消失在大牢外后,李明渊才转身对着铁门笑道;“李垢,看到你的江山,你的女人都要成为我的战利品时,你有何感受?” 第三百一十七章声讨 所以他们也没了生存的希望,原准备王上上路后,他们便按照王上最后一道指令,去寻找他们最后的主人,守护她直到死亡为止。 却不想上天终于看到了他们心底的呐喊,在千钧一发之际,送来了那个女人,唤醒了王上求生的意志,他们还没有输,他们的未来充满了荆棘,但他们确定今后的人生,定然会绚烂多彩。 秦风儿的到来,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一样,在陈国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她前脚入宫,还未不下马车,回到那曾经住过的怡心阁,便被一众大臣堵在了甬道之中。 无论是年迈捶捶的老者,还是刚刚入仕的才俊,他们统统不希望这个曾经败坏了李垢名声的女人,再次给他们的新王头上抹黑,所以他们不允许,也不同意他们的新王,将秦风儿接入陈宫,即便是成为一名侍婢也不可以。 女人衔着邪魅的笑意将车帘放下,未清理的面容与那不协调的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在男人的眼中,心里泛着隐隐的疼。 眼前的女人原本是他的,却不知从何时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竟然拉的如此远了。 他有些懊恼,当初为了取得李垢的信任,为了这陈国的江山,而将她送给了对方。 当他得知对方的好时,一切都已经完了。 原本他有很多次机会威胁秦风儿为他做事,但最终都没有去那么做,就是因为他不忍心,也不愿意那么去做,所以才会舍近求远的跟陆帆联手,却不想他跟秦风儿之间越走越远。 望着女人那嘲讽的笑脸,男人的心神有些恍惚,握紧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外面的吵嚷声,跪求声不断,嚷嚷的让人心浮气躁。 女人瞟了李明渊一眼,不紧不慢的起身往外走。 婉儿见了顿时急的满头是汗,伸手便去阻拦道:“公主殿下不可……” 女人猛然回头,阴鸷的眼眸闪耀着骇人的气势,吓的小丫头伸到半空的手就是一缩,劝慰的话忙转换成:“奴,奴婢给您把脸擦擦吧?” 然而女人并未搭理她,转身跳下马车,对于自己的狼狈模样全然不在乎,却是将车下的老臣们给震住了,叫嚷的声音猛地一顿,纷纷看向秦风儿,满眼的疑惑与询问:这货是谁! 是了,女人在他们的眼神中解读出这么一条信息,很是满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做出衣服最诡异的嘴脸淡淡的说道:“诸位不认识本宫了?” “凤,凤夫人?”也不知谁这么配合,竟然喊出了她之前在陈国的称谓,让女人很是满意的多看了那人一眼,满脸都是你很上道的表情,却也充斥着对他即将死亡的悲叹。 身后李明渊下车的脚步声响起,随之冷厉的声音,带着震怒的呵斥道:“裴大人,孤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这里哪儿来的什么凤夫人?” 他的声音充满了威胁,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霸气。 刚才开口的老臣就是一噎,一双浑浊的眸子中闪耀出一抹愚忠的色彩:“老臣没有糊涂,老臣记得她,她就是李垢的凤夫人,王上万不可将她纳入后宫,否则国将不国,王上……” “闭嘴,孤说了,这里没有什么凤夫人,裴大人老矣,是该告老还乡回去颐养天年了。”不等对方说完,李明渊穆然爆喝,吓的在场之人皆是慑慑发抖,曾经呐喊着要将秦风儿赶出陈国的大臣们,突然没了动静。 秦风儿冷凝着这一切,觉得心特别的累。 拥有如此没有立场的朝臣们,陈国怎能不亡?她终于明白了,任凭李垢努力那么多年,为何还是没能避开李明渊的阴谋,不单单是他的努力不够,而是沉疴腐朽的朝堂,将他生生拖垮了。 幽幽一声叹息,她着实不愿在看这些碍眼的人,索性丢给李明渊去对付,迈步便往怡心阁走去。 “我还住我的怡心阁,你不用跟来了,还是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吧。” 女人冷漠的声音在长长的甬道中响起,带着一丝发号施令的语气,让跪在甬道中的朝臣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的王,岂容一个女人如此气势嚣张的指使。 “你站住。”终于有人鼓足勇气起身,指着女人的背影叫嚣。 换来的不过是女人的置之不理,婀娜的身姿转眼间便消失在了甬道的尽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那名官员气恼之极,转头看向李明渊磨牙道:“王上,您这么纵容这个女人,不怕先王……” 听到先王二字,李明渊眸色一沉,立刻有人伸手拉那人的衣袖,低声劝解道:“你找死啊!为何要提先王。” 先王二字是个忌讳,虽然在场之人都知他说的是李明渊的父王,并不是李垢这个人,但那两个字依旧能让他们想起现如今关在天牢中的李垢来。 李明渊一甩衣袖,不想在秦风儿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转身道:“都起来吧!” 随后人影便消失在了甬道的另一边,将大臣们的谨言统统丢在了身后。 怡心阁还是老样子,但里面的人却早已物是人非。 秦风儿走在熟悉的道路上,脑海中都是对过去的回忆。 她不过离开了短短的一年多而已,整个陈国便以易了主,若是当初知道会有这么多的曲折,她宁愿留在这里,跟李垢一起面对即将发生的风风雨雨。 “奴婢见过娘娘。” 寝殿外,凌波率领众人跪地迎接。 秦风儿并不意外凌波的出现,杨宇既然给她出了主意,定然也会安排好后续的事情,她只要见机行事即可,是否救的出李垢,便全要看他们的努力跟天意了。 女人没有去扶凌波,也没有让她起身,而是迈步进了寝殿的大门。 许久没有回来,她都有些陌生了。 寝殿里外跪了一地的人,婉儿跟在秦风儿身后寸步不离。 女人还不在意她的行为,直接将自己丢在床上道:“凌波,王官现在何处?” 凌波跪在外面,听到秦风儿的询问,忙起身入殿道:“回娘娘的话,王公公现在宫中的地牢里。” 秦风儿闭了闭眼眸,觉得有些累,冲着凌波的方向挥手道:“去把他带回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命令 凌波松了口气的模样,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忙点头道:“是。” 不等她离去,秦风儿追问道:“还有德公公也一起。” 很显然,她想将李垢身边的人,都弄到自己身边护着。 凌波自是明白她的想法的,眼中氤氲出一抹水雾道:“娘娘,德公公恐怕无法来伺候您了。” 她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让女人察觉到了悲凉,她猛然起身望向凌波道:“怎么回事?” 因着担心李垢的安危,她一直没有询问那些她曾认识的人到底如何,不想她想要保护时,有些人竟已不在了。 凌波擦了擦眼泪,无声的抽噎了一下,才哽咽的回答道:“宫变那天,德公公为了守护王上,以身挡刀,如今尸首都不知被丢去了哪里?” 秦风儿的下唇被她咬的发白,清冷的眼眸中闪耀出一抹杀气。 曾经那个人对她诸多帮助,却不想她都还未回报他什么,他便以不在这人世了。 “派人去找,就算是尸首,也要入土为安,告诉李明渊,他若是不愿意,本宫就亲自去找。” 秦风儿冷厉的话,在怡心阁中掀起不小的风波,是人都知道德公公是为了救李垢而死,他的尸首自然该暴尸荒野,这是对他的惩罚。 如今秦风儿下了这样的指令,摆明了就是跟新王对着干,会有怎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婉儿吓的扑通一声跪地道:“公主殿下,求您三思,德公公毕竟是王上的近卫所杀,还请公主殿下……” “婉儿,别以为李明渊派你来,你就可以在本宫面前说的上话,本宫不在意你的性命,更加不在意你家人的性命,没有人可以威胁得了我,去告诉你的王上,要想让我如他的意,他就必须先如了我的意。” 她一脚将婉儿踹倒在地,丝毫没有任何怜悯,冰冷的眼眸中,满是决然的杀气。 这一脚踹的极重,没有任何武力值的小丫头,登时被踹出老远。 凌波淡定的跪着,对于眼前的一切置若罔闻。 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凌波,在这宫里为了守住秦风儿的一切,而练就的铁石心肠,比秦风儿还要硬上三分。 那一脚踹的极重,婉儿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疼,却不敢有任何的表情跟反驳,爬起来飞快的奔出了怡心阁。 她是李明渊亲自委派的丫头,自然由她负责其他们二人之间的沟通,这怡心阁中,除了她跟秦风儿以外,在没第二人有权利走出这里。 许是她的暴戾吓到了其余的宫人,一个个跪在地上噤若寒蝉,没一个敢出声相劝的。 秦风儿的心泛着隐隐的疼,回想起当初在这怡心阁中时,小德子的关照与笑颜,便忍不住闭上了眼眸。 知道秦风儿心情不好,凌波擅自起身将殿内的人全部赶了出去,并且亲自安排了殿内的起居饮食,一切均按照以前的走,没有任何变化,这才会让她住着舒服一些。 婉儿走得快,回来的也快,走时只身一人,回来时身边却是多了三五个人。 凌波端着盆子倒水,看到行走在前面略显老态的人时,手中盆子一个没拿稳,哐当一声落了地。 霎时间惊醒了殿中闭目沉思的人,微微坐直身体询问道:“怎么了?” 听到秦风儿的声音,凌波才回过神来,忙拉起步履有些蹒跚的老者进入大殿道:“主子,王公公回来了。” 她的语气中有些微的颤抖,还有些微的久别重逢的既视感,让女人心中又是一痛,只为那些早已逝去的人。 王官佝偻着身子,尽可能跟上凌波的速度进殿,待见到秦风儿时,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瞬时间老泪纵横,哭的那叫一个肝颤寸断,哭的女人的心都要碎了。 秦风儿忙起身迎过来,亲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道:“王公公受苦了。” 王官吸溜了鼻子,满眼泪痕的说道:“杂家不苦,倒是娘娘,这个时候能够回来,着实让杂家钦佩,杂家、杂家在这里谢过娘娘,谢过……” 说着话,王官又要下跪,她哪里还能给他那个机会,双手硬生生的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触及到对方布满老茧的手时,微微有些愣怔。 王官虽是内官,好歹也伺候了两代君主,他的手虽不及娘娘们来的柔嫩,却也没那么粗糙的,如今却是伤痕累累,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最明显的就是他的容颜,不过短短一年多未见,他如同老了三十多岁一般,整个老态龙钟的模样,就连行走都是及其费力的。 想起当初他那一场大难,秦昊亲自主刀救回他的命,秦风儿便将他留在了怡心阁将养着,几乎什么事都不让他做,按说他的身体早就该恢复如前了,可今日见到他,秦风儿只觉得像似经历了一个世纪的轮回,王官在也不是当初的王官,而怡心阁也在不是当初的怡心阁了。 勉强压抑下心中那抹怅然与不快,她亲自将王官扶坐在寝殿中,吩咐凌波去沏茶后才道:“今日起,你还住回怡心阁,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永远跟着我。” “唉!”王官拼命的点头,还是不太适应跟主子同起用坐的局面,有些局促的搓着衣角,几次想要起身却又不敢起。 酝酿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娘娘,您真的要嫁给李,王爷吗?” 他是李垢的奴才,对于李明渊篡位之举始终无法接受,他不明白李明渊为何不杀自己,但从始至终都不承认李明渊是陈国的王,由其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徒弟死在李明渊的刀下,他就更加无法接受这位新王了。 所以他当着李明渊的面喊他的名字,犯了大忌讳,却是从未后悔过,也因此被李明渊囚禁在宫里做苦工。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还会有见到秦风儿的一天。 当听说秦风儿回来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李垢,他想着他的王终于有救了,却在得知秦风儿即将成为新的王后时,又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如今看到秦风儿本人,他越发的不能确定她的心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立规矩 毕竟当初李垢那样对待她,她还会救李垢吗?他很想问出口,但碍于太多眼线,太多不可知的存在,而让他无法开口问出来。 秦风儿早已看出他心底的情绪,同他一样,有很多话她不方便说。 “王公公,我的归属到底是谁?就连我自己都不能掌控,我所能要的只有你们的安危。” 王官眼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本就苍老的面貌,视乎更加苍老了。 她无奈,冲着端茶过来的凌波挥手道:“本宫要跟王公公叙叙旧,你带他们下去吧。” 凌波是个机敏的,早已看出王官有话要对秦风儿说,转身带着一众人便欲退下去。 唯独婉儿从始至终站在殿中,即便听到了秦风儿的吩咐,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很明显,她是李明渊派来监视秦风儿的,自然她的一举一动都不能脱离了她的视线。 若是李垢这样对待自己,秦风儿定然会选择隐忍,但李明渊的人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什么意义,那她何必要给对方留脸。 她的眸色阴沉了三分,冷冷的凝视了婉儿一番,对方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凌波上前欲动手,却被她扬手阻拦了,她施施然的起身,缓步踱至婉儿面前,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面色笑道:“你这性子,到底是怎么被李明渊相中了,派到我身边的?” 婉儿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冲着秦风儿跪地道:“奴婢奉命行事,还望公主殿下见谅。” 唇畔滑过一抹邪魅的弧度,女人略微弯腰,低头凝视着婉儿有些躲闪的眼眸道:“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就你还想监视我?” 婉儿全身一抖,却是直挺挺的跪着,好像这样她便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在李明渊哪里也能有所交代了。 她越是这样,秦风儿便越摇头,想不明白李明渊为何会派这么个拎不清的人来监视她。 “凌波,带她出去松松筋骨,也让她知道知道我怡心阁到底是个什么规矩?” 秦风儿起身,漫不经心的命令着,心里却是很清楚明了,她在这怡心阁中,从来就没立过什么规矩,一切就要看看凌波的手段到底有多硬了。 凌波自是明白她的心思,也知道经历过那么多后,想要从新赢得她的心,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打心底发出一抹长叹,凌波拎起婉儿就往外走。 婉儿自是不愿意的,开口就用李明渊来威胁凌波。 但她的威胁并没有什么力度,加之她带回来的几个人,都是凌波当初一手培养出来的,岂会任由她威胁。 三五个人上手,直接将婉儿拖了出去,殿门关上的那一刻,大殿中顿时恢复了安静。 秦风儿重新入座,从怀中掏出温热的玉石放在了手心中,呈现在王官面前时,使得这位拥护了两代君主的太监总管面色就是一变,从椅子上直接滑落在地,咚咚咚三个响头,嗑的女人直接懵在了当场。 她手中的玉石很普通,没有经过精心的打磨,也没有任何刻字,只是圆润润的一块,好像被人长久置于怀中,所以永远都带着人类身上才有的温度。 秦风儿从未想过,这么普通的一块玉,能让王官如此激动,以至于懵了一会,才想起去扶地上的老人家。 王官急喘了几口,才平稳内心的激动,就这秦风儿的手起身,想要说什么,却又很是担忧的模样。 她自然明白他在顾及什么,他的顾忌也是她的顾忌。 殿外响起噼啪的声音,清脆悦耳很是明了。 秦风儿将玉石塞回到怀中,冲着王官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起身往寝殿外走去。 殿门打开的那一刻,婉儿红肿的脸颊,以及唇畔上那抹鲜红的血迹跃然入眼,她没有任何动摇。 凌波收回手,冲着秦风儿一礼道:“娘娘,奴婢擅自做主立立规矩,是否惊扰到了您。” 秦风儿摇头,微眯着双眸,一步步走到婉儿面前,同时也冷厉的扫过了院落中所有的人。 被她目光触及的,除了当初曾经伺候过她的那几个人外,几乎都低垂了脑袋,很怕下一个婉儿就会轮到自己。 面对诸多的陌生面孔,秦风儿冷然一笑,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李明渊的眼线她并不知晓,但她有办法让这些人在也开不了口。 纤纤玉手猛然伸出,一把揪起婉儿的衣襟,拖着她就往怡心阁外走。 凌波惊了,却没有阻拦,眼眸略转间吩咐刚刚回来的几个人,照顾好寝殿中的王官,随后迈步快速的跟上秦风儿。 秦风儿拖着婉儿一路出了怡心阁,如同她想的那般,直接被怡心阁外驻守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望着婉儿凄惨的模样,侍卫嘴角直抽,总觉得那狠唳的巴掌落到自己身上,定然不会好受。 她将婉儿一脚踹到了他们面前,不管不顾的往出走。 几个男人伸手去扶婉儿,又想要拦下秦风儿的脚步,一时间慌乱成了一团。 “公主殿下,王上有命,您不可出怡心阁半步,您有什么事,让属下去禀报王上即可。” 侍卫握着刀的手在颤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很想将这个刚入宫,就给他们不断制造麻烦的女人杀掉,只可惜他们身为护卫,只能领命却不敢擅动。 秦风儿没有理会他们,依旧一步步的往出走,害得他们只能一步步的退,并且派人飞快的往御书房跑去,以赶在秦风儿之前通报王上。 新王尚未登基,若是这个时候惹出什么祸端来,他们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婉儿伤的不轻,却顾不得自己,爬起来去阻拦秦风儿的脚步,再次被秦风儿抓住衣襟拖着走。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求的,一行人很快便惊扰了整个王宫。 夏洛依站在假山石上,俯视着狭隘的宫中甬道,以及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女人,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起风了,王后还是回去吧!”身边的嬷嬷不忍看王后这个样子,想要劝她回去,却在给她披衣服时,看到了那久别的面孔,不由得手就是一抖。 第三百二十章对视 “她,怎么会在宫里?” 不怪王后寝宫消息闭塞,自从宫变后,整个陈王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夏丞相称病不朝,曾经拥护李垢的那些朝臣们,为了避嫌均有各种理由退出朝政,如今陈国的天是李明渊的,就连她这个王后还能坐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哪还有闲心去管别的。 如今突然看到秦风儿的身影出现在陈王宫中,她有了威胁感,即便她早已得知自己的王后位飘摇,却也不及见到秦风儿来的更让她担忧。 “嬷嬷,想办法让人打探一下,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宫里。” 跟随她多年的老嬷嬷点头,精明的眼眸中闪耀出一抹算计的光芒。 秦风儿回来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唐国那边有了动静?那李垢是不是也会翻身? 身为夏洛依身边人,她还是希望李垢复位的,那样她的王后依旧是陈国的王后,她们依旧能过上从前的日子。 这一年中发生的事太多,以至于她们这些下人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李垢怎么就倒了,前朝的臣子们又为何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他撑腰?难道真的看着李明渊登基为王吗? 首先身为夏洛依身边的嬷嬷,她就不信夏宰相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么倒塌了。 但夏家的不作为,也的确让她以及被囚禁在这王宫中的夏洛依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秦风儿忍不住回头向上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人影。 虽然离得太远,她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却是一眼便看出对方的身份。 是的,老朋友见面,却未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秦风儿站稳脚步,仰头高傲的凝视着对方,丝毫没有半点落了下风的模样,低声对凌波交代道:“今夜,将文希带回来。” 她的语气很肯定,好像她只要说了,便一定能做到一般。 凌波点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大大的呼出一口浊气。 小主子终究还是在娘娘身边比较好,跟在王后那边,她怎么都不放心。 虽不知秦风儿跟凌波说了什么,夏洛依直觉没什么好事,冷哼一声转身步下假山石,一步步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嬷嬷,回头吧文希给本宫带过来。”她已经没有了李垢,万不会让秦风儿将这唯一可以联系李垢的人也带走,那样她就真的没了盼头。 嬷嬷犹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对于夏洛依的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却并未走心。 夏洛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秦风儿转身继续往御书房走,一路上掀起的轰动可谓不小,本就名声大噪的她,再次在陈国的历史上画下了沉重的一笔。 李明渊高坐殿内,听着下面人的回报,一张脸阴沉的可怖。 将沾满墨汁的笔啪的一声扣在案几上,飞溅的墨汁顿时染花了正在批阅的奏章。 “该死的女人,到什么时候才懂得知足?真以为孤不敢动她。” 李明渊最终虽说着狠话,但眼眸中满满都是无奈。 顾不得那本废弃了的奏章,他起身快步往御书房外走去,很怕宫中的侍卫不认识秦风儿,一不小心便会伤了她。 等他步出御书房时,秦风儿的脚步也到了殿外,冷冷的打量着李明渊,猛然用力将婉儿丢在了他脚边道:“你就算是杀了她全家,她恐怕也做不到你要求的那一步,因为我不喜欢她。” 李明渊很利落的避开砸过来的婉儿,有些嫌恶身上的血腥,至于对方那一身的伤,完全没有落入他的眼眸。 “不喜欢没关系,孤给你换就是,直到你喜欢为止。”出来前还是满面怒容,出来后看到秦风儿的那一刹那,那些冷硬的情绪,顿时变得烟消云散了。 让伺候在他身边的宫人立刻明白了,秦风儿在自家王上心目中的地位,登时有了三分主意。 有人麻利的上前,将尚未爬起来的婉儿拖去一旁,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原本还在挣扎的人,登时没了动静。 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她的眼眸,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弧度道:“把如风还给我。” 李明渊移步到女人面前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不由得蹙了蹙眉道:“这个……” “你若是不给,我现在就找条绳子吊死自己。”一哭二闹上吊是女人最不屑的举动,但在李明渊面前用上一用,恶心这个人,她还是很乐意的。 果不其然,李明渊嘴角微微上扬,冲着秦风儿说道:“风儿,别闹,这招对付我没用。” “是吗?”秦风儿轻移目光,带了一丝邪魅,看的男人些微的晃神,他怎么就不知道女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当初他到底是怎么了?才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个女人。 然而不等他想玩,就见秦风儿身形一晃,刺啦一声宝刀出鞘的声音响起,等李明渊反应过来伸手去抓钢刀时,她白皙的脖颈以染上了三分的血色。 秦风儿动作太快,快的所有人僵在了当场,就连凌波等人都没反应过来,若不是李明渊出手更快,恐怕此时她的脖颈跟头颅早已搬了家。 “你……”李明渊的双目染上了些微的赤红,他这一辈子最忌讳的就是威胁,却不想偏偏拿秦风儿没办法。 他从不知道什么是爱!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女人都该围着他转,只因他高贵的血统,以及贵不可挡的身份。 遇到秦风儿时,他依旧认为他可以掌控所有人,直到拿到自己想要的王位为止。 事实上,秦风儿的确被他折服过,为此还献上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但那终究是唐王宫中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真正的秦风儿到来的那一刻,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曾经崇拜的目光不复存在,甚至看他的眼眸中都充满了冷漠与对待陌生人的淡漠。 一开始他并未在意,但随着天长日久的观察后,他发觉秦风儿真的变了,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女孩了,她身上隐忍与蛰伏,让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慢慢的便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第三百二十一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然而无论他使出怎样的手段出现在对方面前,甚至威胁,利诱,对方都无动于衷时,他才晓得最终沦陷的那个不是对方,而是他自己。 “我要如风,你给不给?”秦风儿丝毫不畏惧李明渊嗜血的眼眸,视死如归的神情,最终还是让男人妥协了。 “好。”他幽幽叹了口气,竟被自己如此妥协的举动给吓到了,曾几何时他竟然也有软肋了,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只会让对方抓着他的痛脚予取予求。 想到这一点,他冷然的收回手,温热的血丝顺着指尖一滴滴的滴落在大理石打造的地面上,红白相间是那样的刺目。 “我会将如风还给你的,与此同时也会将所有的人都还给你。”话闭,李明渊咬紧牙关不看女人一眼,迈步就往御书房内走去。 秦风儿有些懵懂,没明白他这话是何意。 直到巧儿跟如风一起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明白了李明渊的意思。 他会将如风还给她的,同时也将这个大麻烦一并还给了她。 婉儿的监视在明面,而巧儿的监视不仅在明面,也在暗处。 秦风儿有些懊恼自己的任性了,婉儿尚且好对付,但这个巧儿则不然了。 想要对付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杨宇好不容易想出调虎离山的好主意,将巧儿困在了陈王宫中,让李明渊看着这个高手。 却不想她的一时冲动与任性,又把这个大麻烦给弄了回来。 她这半年的兵书算是白看了,只一个巧儿就让他头疼的很,不但所有的计划全都泡汤了,并且接下来要做的事也遇到了阻碍。 秦风儿拍着胸口,望着窗外与婉儿等人闲聊的扶柳之姿,真恨不能手里有把枪将对方轰上天去。 又懊恼自己没有姑姑那等本事,分分钟将巧儿灭口。 如风顺着秦风儿的目光看去,又扫了眼有话要跟秦风儿说,却没办法说出来的王官,咬牙低声道:“她的武功级高,耳力也及灵敏。” 不过一句提点,秦风儿便以明了,有她在绝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见凌波端着茶过来,秦风儿眼眸略转,顿时生出一计来。 滚热的茶泼到了自己身上,灼烧的疼痛在全身蔓延,秦风儿放开嗓子痛呼出声。 一时间整个怡心阁都炸了,唐国公主可是新王的心尖,将她烫伤了可不是小事。 凌波跪在大殿外,脸颊红肿不堪,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如风带着秦昊进来时,冷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深处滑过一抹心疼。 秦风儿倒卧在床榻上,红肿的手腕渗着星星点点的水泡,看的秦昊头皮发麻。 他将医药箱搁在一旁,就着王官起身的地方坐下道:“你可真够狠的。” 她没回答他,一双美眸落在了殿门的方向,那里站着巧儿跟婉儿二人。 秦昊顿时了然,反手去取自己的药箱,抽出一根银针,准备将她腕上的水泡挑开,放出里面的积水。 然而银针刚拿到手,便听到外面高声唱和道:“王上驾到。” 她嘴角浮现出一抹了然之意,冲着秦昊使了个眼神。 对方只好放下银针起身去迎李明渊道:“下官参见王上。” 对于秦昊,李明渊并不知晓他与李垢跟秦风儿的渊源,纯粹是一次巧合让他遇到了在路边救下了一名老妇的秦昊,并且冲破封建的世俗,当着大家的面给老妇开刀取出了腿上的肿块,力压陈国著名太医的同时,也在贫苦百姓心中留下了活菩萨的称号。 之后恰逢李明渊兵困陈王宫,逼李垢不得不让出王位,并将之囚在天牢之中。 兵变时,宫中太医因未得到任何消息而慌乱出逃,一些直接流落民间,还有些忠心李垢的,宁死也不愿做李明渊治下的医官。 更多的则是兵变时乱了方寸,以至于死在了乱兵的刀刃下。 导致陈王宫太医奇缺,李明渊第一时间想到了秦昊的能力,出重金请他入宫,一跃成为了太医院的首席太医,过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至于秦风儿如都城会被秦昊算计,也纯粹是一个巧合。 秦风儿前来,李明渊早就收到了秦墨冉的消息,并且秦墨冉跟李明渊打好了招呼,他并不愿意替李垢出兵,皆因为父王下旨,在则秦风儿与父王之间有了什么协议,所以他才会积极的要求带兵出征,为的就是暗中帮助李明渊。 不得不说秦墨冉打的一手好算盘,无论秦风儿是否能拿到陈国玉玺,他两边都不会得罪,坐山观虎斗的同时,还能在唐王面前邀功。 秦风儿早就算计到了这一步,才会没有让秦墨絮出兵,当然也有她自己的打算。 秦墨冉领兵出征,唐国便是秦墨絮的天下,只要他想,拉拢人心便是最好的时机。 秦风儿能为他做的,都已经做了,最后只能看他自己到底有怎样的心思了。 陈国内乱,乱的不单单是陈国的内政,乱的也是其他几个国家的心。 这一场战事牵连甚广,到底花落谁家却是不得而知了。 只是陈国注定了劳民伤财,这一仗必然在经济上,以及各方面会倒退个三五七年的,要比其他国家慢了许多。 李明渊担心着她的伤势,只是虚扶了一把秦昊,便迈步往床榻旁走去。 离老远便看到了她洁白皓腕上那大片、大片的红。 李明渊心中一紧,加快脚步来到了秦风儿床边,伸手欲抓女人的手腕,又怕伤了对方,一时间左右为难了一番,才冲着她询问道:“疼吗?” 这还是秦风儿第一次在李明渊的口中听到柔情,竟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还是比较习惯男人之前的态度,至少让她觉得真实一些。 见秦风儿用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不说话,李明渊明白自己突然转变的态度许是吓到她了,忙转身掩饰掉心中的想法,冲着秦昊道:“秦太医,风儿的手伤的重吗?” 秦昊忙上前回答道:“烫伤而已,在下官看来,并不是大事。” 第三百二十二章瞧病 秦风儿见秦昊那中规中矩的模样,又想起他跟自己抬杠的模样,有些忍不住想笑,但碍于李明渊在这里,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才将笑意憋回到了肚子里。 却不想她那憋笑的模样落入李明渊的眼中,反倒成了因为痛苦而扭曲了五官。 他微微蹙眉,在女人身边坐下,低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女人的皓腕,红肿起来的地方,还有星星点点的水泡,不由恼怒道:“怎么会不严重?秦太医,孤如此重视你,你怎可如此忽视孤的女人。” 孤的女人四个字一出口,秦风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只觉的全身起刺,下意识就像将李明渊一脚踹出去。 秦昊适时上前,扫了一眼秦风儿的手腕,心下感叹这在21世纪真真是件小事,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了不起的大事了? “王上,热茶泼在皮肤上,自然有灼烧的痛意,公主殿下能忍到此时不吭声,算是女中豪杰了,但烫出的水泡若不及时处理,恐会受到感染,届时就麻烦了。” 感染?李明渊有些听不懂,但秦昊说出来的医学术语他听不懂的多了,只要能治好病人,那就是好医生,所以他并不在乎他到底在说什么。 忙起身让开了位置,李明渊很是心疼的站到了一旁。 秦昊在别人没有察觉到时候,冲着秦风儿扯了扯嘴角,怪责她将事情弄得太大。 秦风儿低垂了眼眸,并未因为秦昊的怪责而生气,只是担忧该怎样将李明渊弄走,她还指望着秦昊搞定巧儿那! 秦昊低头小心翼翼的挑着水泡,一边挑还一边做着消毒的工作。 李明渊看到她疼的小脸直抽抽,顿时打心里泛出熊熊的怒火。 “到底是谁?这么没有眼力,竟敢伤了唐国公主。” 清冷的声音,带着嗜血的冷凝,吓的跪了一点的宫人。 婉儿奓着胆子抬头,冲着殿外跪着的凌波扫了一眼。 李明渊立时明白了罪魁祸首就是凌波,一掀衣摆快步往殿外走去。 秦风儿抬头扫了眼王官,对方会意马上跟了出去。 虽然腿脚还是有些不利索,但这几步路他还是能走的。 凌波跪在殿外,身体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光芒,一如当初取代秦风儿后,在陈王宫称霸的那位夫人。 狠狠的一脚踹了出去,早有准备的凌波生生的受了这一脚,然后整个人往后跌了出去。 李明渊抬脚又要踹时,被随后而来的王官拦住道:“王上且慢,这位是夫人要的人,您还是脚下留情吧。” 这还是王官第一次称呼李明渊为王上,让他抬起的脚僵在了半空。 他转头望向王官,满眼都是警惕的狐疑。 王官缓缓跪地,冲着李明渊磕头道:“王官是夫人的奴才,夫人回来了,自然要跟着夫人走。” 他这话说的很明显,他是李垢的奴才,但当初李垢将他赏赐给了秦风儿,他便是秦风儿的奴才。 李明渊谋反,当时秦风儿不在陈国,他自然要跟着李垢走的,如今秦风儿回来了,他便是她的奴才,也是要跟着秦风儿走的。 所以他认下李明渊这个王,也是因为秦风儿的原因。 李明渊自是不在乎王官是否认可自己的,他在乎的是秦风儿的心,如今听到王官如此称呼自己,心神便是一松,踹向凌波的脚终是收了回来。 他负手而立,满面肃杀的望着凌波,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道:“孤不管你到底是谁的人,伤了孤的女人,你就该死。” 不等凌波爬起来,王官再次开口道:“王上,夫人之所以留着凌波,是因为她曾经对夫人做的那些事,想必王上也该是有所耳闻的。” 王官说的事,李明渊自是明白的,但当时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凌波,并且凌波不过起了个推波助澜的功能罢了,若将全部的事迁怒在她身上,着实是过了。 李明渊在意的也不是这个,他在意的是秦风儿竟然还记得这事,并且时时刻刻都在报复凌波,那也就说明了秦风儿还是在乎李垢的。 想通了一切,他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悬浮了起来,心中滑过一抹不悦的情绪。 “算了,她的奴才,让她自己处理吧。”李明渊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进了寝殿。 凌波从地上爬起来,依旧跪的笔挺,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但嘴角的血迹告诉众人,李明渊那一脚踢的着实重了些。 从而也证明了殿内的秦风儿对新王到底有多重要。 回转殿内,秦昊已经将秦风儿的伤包扎好了,还在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正在收拾医药箱准备离去。 李明渊有些不放心的询问道:“这伤会不会影响过几日的登基大典?” 秦昊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何意,登基大典上,他势必要立后的,届时秦风儿便会被抬出这座寝殿,而她的身份也会在陈国的历史上被定下最后一笔。 李明渊之所以着急,是怕她的手无法出席那么隆重的庆典。 只有新王,没有王后的庆典,定然会有不祥的征兆。 “王上若是着急的话,下官就只能留宿怡心阁,这几日精心照顾跟换药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影响到几日后的登基大典。” 听闻要留宿,李明渊微微蹙眉,秦昊毕竟是外男,留在陈王宫任何人那里他都不在意,毕竟那些都是李垢的后宫,等他登基后是要遣散或者给李垢陪葬的,但秦风儿便不同了,她是要给自己做王后的。 正在李明渊沉思的时候,秦风儿像似故意刺激他一般说道:“无妨,秦太医回去吧!反正本宫也不想参加什么登基大典,横竖跟本宫也没什么关系。” 李明渊猛然转头,就见秦风儿翻了个身躺下,只留了个后背给自己,他登时恼了道;“登基大典她必须参加。” 话落,李明渊转身就走,恼怒的模样吓的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背对李明渊躺着的秦风儿嘴角浮现出一抹胜利的笑,却又很快黯淡了下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药香 她不知道李明渊打的什么主意,非要她这个早就没了好名声的人做王后,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巧儿并不好对付,即便有了秦昊,她也没有那个胜算。 李明渊走后,王官吩咐婉儿带着巧儿去休息,独留下凌波一人跪在院子里,直到入夜才让她进寝殿伺候。 秦昊打着给秦风儿看病的名义,在前殿中熬药,咕嘟嘟的声音在整个寝殿中倍看,伴随着中药的苦味飘荡出去很远。 即便是怡心阁外面都能闻得到。 凌波见秦风儿睡着了,将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使得殿外守卫的宫人互相嘀咕道:“这是想将唐国公主热死?这人果然没安好心,难怪唐国公主要留下她,估计就是想报仇的。” “别叨叨,这宫里最忌讳多嘴,我们做好奴才该干的就好,其余的事别参合。” 巧儿坐在树干上,听着下面人捣鼓,一双灵敏的耳朵却早已飘进了大殿之中。 深厚的内力,让她很快便确定了殿内有几个人。 呼吸清浅早已睡下的是秦风儿,拿着扇子坐在炉子边煽火熬药的是太医秦昊,走路有些费劲的是王官,似乎在练他那双有些不太好使的腿脚,至于为什么没离开秦风儿的寝殿,该是在看着凌波的一举一动。 这一点从秦风儿为入睡时的对话,她便以听出了一些端倪。 至于凌波,只是个守夜伺候的丫头,秦风儿并未准备让她睡觉,也许这几天她都没办法睡觉了。 殿内的声音很是清晰的传入巧儿的耳朵里,哪怕是衣料之间的摩擦,都没能逃过她的耳朵。 浓浓的药香越飘越远,似乎要将整个陈王宫都侵染了一般。 伴随着药味越来越浓,殿外的守卫却是一个比一个精神,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有的兴奋的走来走去,似要将全身的活力都挥发出去一般。 巧儿无聊的坐在树上,仰望着一望无际的星空,浩瀚的星海让她的心神有些恍惚,一夕间竟有些困乏的感觉。 黑色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飘进了秦风儿的寝殿,宽大的衣袍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黑幕当中,让人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无声无息的落地,翻开的窗子在瞬间便被合拢,竟没有一人察觉到他的到来。 哐当一声响,熬煮的药锅从炉灶上翻落在地,与此同时精致的床榻下陷,走到床榻边缘的王官,跟睡在床上的秦风儿瞬间便消失在了寝殿之中。 秦昊一边慌乱的去捡地上的药炉,一边冲着空无一人的床榻抱歉道:“惊扰到夫人了,一不小心弄翻了药炉,我这就重新熬过。” 落地的黑影,先是脚步蹒跚的往床榻移去,哑着嗓子道:“秦太医,小心这些,夫人才刚刚睡下。” 赫然就是王官的声音,他的话音才落,转而人影一闪,便以上了床,清浅的呼吸一如秦风儿还在床上一般。 凌波将窗子打开,散了散屋内的药味,对秦昊道:“要重新熬过,奴婢去准备药材吧。” “不必了,我这儿还有一份,准备明早熬制的,这会刚好用上,你别把窗户打开,夫人的伤口见不得风。” 秦昊一边摆手,一边吩咐着,巧儿透过月光望向殿内,恰好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凌波闻言,慌忙伸手去关窗,满眼都是不情愿的模样,还有些微某件事没能得逞的恼意。 窗子很快便被关上了,屋内再次归于平静,却好像少了点什么。 巧儿的脑子有些糊,扫了眼天上的星空,发现那些星星越发的飘了,有些竟然开始移动了。 望了眼下面有些躁动的侍卫,两个精神的过了头的侍卫,脱了铠甲开始对打,视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身上多余的力气,巧儿想该是这一路上的颠簸,到了后有没怎么休息,所以便有些疲累了。 索性下面的人都很精神,她小嗜一会应该没什么,便微微闭了眼眸,呼吸也开始清浅起来。 瞬间的黑暗并未让秦风儿有多害怕,毕竟这里的一草一木她早已烂熟于心,当初为了救文希,她一个人闯了这密道,可是没少吃亏的。 落地的同时,她第一时间扶起一起下来的王官。 年迈的老人,一时半会还无法适应黑暗,当被她抓住时,第一反应便是抗拒。 “是我。”她开口的同时,顺手点燃了长明灯。 霎时间灯火通明,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 此时的他们终于可以放开了说话,在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偷听了。 王官缓了口气,霎时间老泪纵横,刚要下跪就被她拉起道:“这里还是不太安全,毕竟离入口太近,我们还是去里面说吧。” 王官点头,跟着她的脚步,下了台阶往宽大的地下宫殿走去。 然而秦风儿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拦住王官,迅速将他带到了墙边。 王官有些疑惑的望向秦风儿,不知她为何突然停了下来,并且满脸的戒备。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急促中带着整齐划一的规律。 她的耳朵很尖,能听出对方绝不止一人。 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李明渊连这里都知道了? 那她入宫的处境岂不是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正在她紧张的跟王官两个人双双贴在墙上查看情势时,那些人也转入了正殿。 手中高举的火把闪耀着强烈的光芒,一身的铠甲十分刺目。 “容陵?”王官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惊诧。 这一声惊的秦风儿满头是汗,同时对方也发现了他们,迅速往这边包围了过来。 秦风儿快速从衣袖中掏出匕首,做好了随时暴起杀人逃窜的准备,却被王官伸手将她掏出的匕首按回到了衣袖当中。 “容大人。”王官踏出一步,将自己暴露在光亮之中,生生将对方的脚步给止住了。 被称为容大人的人,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古铜色的肌肤上是棱角分明的五官,有着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冷硬之气,也有世家少年稚气未脱的模样。 第三百二十四章密道 一身银光闪闪的铠甲,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嚯嚯的声音,宏亮的声音更是彰显了他将士的身份。 “王公公,你怎么会在这里?”见是王官,容陵满眼喜意,随后又带了丝警惕,抬头往王官的身后看去。 王官忙转身对秦风儿解释道:“夫人,他是容陵荣将军,是王上亲自训练出来的暗卫。” 暗卫二字秦风儿并不陌生,早在她知道这个秘道时,便以知晓李垢打算组建一支秘密军队的打算,却没想到这支军队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便以组建了起来。 只是为何李垢没有动用他们,而是被李明渊活捉了? 凌波知之甚少,能告诉她的那些事,让她产生过不少怀疑,这也是她入了都城后,急于找到知情人的原因。 原本她想在王官这里问出些事了,却被巧儿当误了太多的时间,如今还未等她问,李垢便带给了她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是的,在她想来就是惊喜,有了秦墨絮的秘密队伍,在加上杨宇等人的帮助,如今又有了这支暗卫,想要救出李垢该不是什么难事。 介绍过容陵,王官转身对容陵道:“这位是唐国公主,王上的凤夫人。” 容陵闻言,扑通一声跪地道:“属下见过夫人,王上曾不止一次提及夫人,如今属下终于等到您了。” 他这一跪,使得他身后跟着的暗卫们纷纷跪地,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直觉秦风儿身份不简单。 倒是把秦风儿给跪愣了,忙伸手去扶道:“快起来,我早已不是什么凤夫人了。” 容陵也不矫情,就着女人的手起身道:“夫人谦虚了,王上曾对属下说过,夫人无论身在何处,永远都是他的夫人,这一点任何人改变不了。” 秦风儿不知李垢到底对容陵说了什么,自然不敢在多说,只是扫了眼他身后的人道:“你们为何在这里?” 容陵会意,转身对身后的人道:“警报解除,你们回去吧!我自会带夫人去营帐。” 二十几个士兵同时点头退下,动作之一致,让人佩服训练他们的人。 直到那些人消失在甬道尽头,容陵才对秦风儿跟王官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转身带领二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饶是秦风儿曾单独闯过这密道,这会被前面的人带着走也有些懵。 因为这里的变化,早已不是当初她下来时的模样了,并且很多机关都经过了精心的加固,若是她在单独下来,已经没当初的那般笃定了。 他们走了不久,弯弯绕绕的路很多,在她都会被对方绕晕时,对方终于停下了脚步,在一块看似十分平整的大理石墙壁上有节奏的拍击了三下。 约莫一个转身的功夫,严丝合缝的大理石墙壁,竟生生裂出一道石门来。 有士兵从里面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冲着容陵施了个礼。 容陵点头,也不介绍秦风儿跟王官两人,带头步入石门之中。 秦风儿知道他并不是不尊重自己,而是暂时不公开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先行一步进去了。 她迈步快速的跟进去,顾念着王官腿脚不好,回身扶了对方一把。 王宫惊的差点跪下,被女人一个眼神给阻止了,只好由着女人搀扶,快速的闪进了石门。 石门内有呼啸的风刮过,仰头便是一望无际的星海,显然他们早已出了密道。 身后石门闭合的一瞬间,面前的灯光骤然大亮,入目便是有钱人家的院落,相比于杨宇等人住的地方,要阔气了很多。 容陵脚步一顿,冲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身形移动到她身后半步之遥,一路指引着她往主院走去。 一路走来,她细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发现暗处隐藏了不少暗庄,巡夜的士兵们穿着寻常百姓家护院的衣服,防卫的十分严密。 容陵全不在意她的观察,一路带着她疾行至了主院中的议事厅,只见门口有两个护卫守着,见他们过来忙上前施礼道:“容大人,主子已经到了。” 容陵面色一喜,像似有意要说给秦风儿听,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巧,真是太巧了。” 秦风儿蹙眉,不明白他这个巧字是何意?难道说守卫嘴里那个主子她认识? 挖空心思能让秦风儿想起的人只有那么几个,首当其中便是杨宇,但他若是跟容陵有联系,何苦还要让自己走这么一趟冤枉路?大可以直接将她带到这里!所以她很快便否定了杨宇。 那么就只有赵向前了,能训练士兵,并且让李垢放心将这支队伍交给他的,也只有这个人了。 很快赵向前也被她否定了,理由很简单,跟杨宇一样,若是赵向前是那个主人的话,早在边界他就会告知自己,也不会让她走这么多冤枉路,还主动将自己送到李明渊的面前。 那到底这个主子是谁? 正在秦风儿疑惑不解时,容陵已经率先一步进了议事厅,那急迫的模样,竟然将她给丢在了一旁。 秦风儿转头去看王官,但见对方眼眸中闪耀着泪光,一双苍老的眼眸死死的盯着议事厅看,好像见到了亲人一般的激动。 能让王官这么激动的人……她脑海中猛然想起了一张脸,一张刻在她心中,让她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脸。 心脏一紧,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她的心脏,正在一点点的收拢,掐的她无法呼吸,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不,不可能是他,怎么会是他,他现在不是该在天牢中,等着她去救他的吗?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议事厅的大门,深怕一个呼吸或者眨眼间,便会错过她想见而见不到的事物。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其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在她的世界里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门口的灯光突然黯淡了许多,男人背光而战,使得俊朗的面目被扬藏在了黑暗之中,让她脑海中无端端的浮现出三个字:灯下黑。 是的,就是灯下黑,站在灯下的人你永远也看不清楚他的脸,即便如此秦风儿依旧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第三百二十五章惊喜 如同冰冻了一般的血液,在刹那间疯狂的流淌,浴火重生的凤凰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在心中龟裂的缝隙里展翅而出。 秦风儿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不受控制的张开手臂,往背光而立的男人飞扑而去。 这一辈子,她可以认不出任何人,却唯独他化成风,化成水,亦或是如同清风飘拂,她亦能认得出他。 许是早已料到秦风儿会如此热情,男人张开双臂,等待着她的到来,也等待着那久未的拥抱。 这个拥抱他等了太久,久到他的心都快干涸了。 曾经他想放弃生命,放弃所有的一切,只想给她想要的自由,并且他也做到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牢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若是他心中没有祈盼,那是假的。 他跟自己打了个赌,赌他跟女人之间到底有没有缘分。 若是在他死之前,她若是能出现在他面前,那么他会放手一搏,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不会辜负女人对他的期望。 若是直到他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出现,那他便还她一时清净,化作风,化作雨在她身边守护她。 但他终究赌对了,她不但来了,而且为他不遗余力。 他的指尖至今还残留着女人手上的余温,也正是这股温度焐热了他的心,让他有了生的希望,有了继续抗争下去的理由。 二人紧紧相拥于门口,彼此都感觉这一幕太过虚幻,好像阻隔了一个世纪之久,他不在是陈王李垢,而她也不在是唐国公主,他们只是在平凡不过的普通夫妻,丈夫打猎归来,妻子翘首期盼,然后便是看到爱人安然无恙归来后的欣喜。 王官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二人,瞬间老泪纵横,却不得不上前叨扰道:“王上,夫人,我们的时间不多,还是坐下来说吧。” 这一声提醒,生生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从李垢怀中挣扎出来,带了丝恼怒的询问道:“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出来的?” 李垢满脸无奈,扫了眼空旷的院落道:“说来话长,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虽然时值夏日,但毕竟夜风凉薄,他不喜女人因他而受寒。 容陵打从二人相拥那一刻便倍觉尴尬,其实他看到李垢比任何人都要震惊与激动,却碍于一个是王上,一个是夫人,他不好出口打扰,而识趣的将自己当成了隐形人。 秦风儿大喜过后,便是大怒,却又心疼对方这些日子所受的苦。 虽然李垢尽量表现的很淡定,很从容,像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她能从他的身上闻到一股血腥味,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于是矛盾中,她只好跟着李垢进了议事厅。 里面除了容陵一个人都没有,可见他来的突然,容陵也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就连面容上那抹惊喜还挂在脸上,没来得及掩盖下去。 李垢拉着她在上首坐下,冲着容陵挥了挥手,示意他跟王官坐下,却没有松开牵着女人的手。 容陵有些激动,几次想要张口询问什么,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见他这样,李垢只好先解决他的事,在跟秦风儿解释了。 “容陵,我的命令你收到了吧?下去准备一下,孤明日傍晚便会退出都城。” 刚刚才坐定的容陵闻言,眼眸中便闪耀出一抹兴奋,像似在笼子里关久了的雄狮,满身都是暴戾的情绪,终于冲破牢笼要跟敌人决一死战的气势。 复起身抱拳道:“属下遵命,这就去安排。”随后二话不说便退出了议事厅。 没了他的存在,秦风儿松缓了很多,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却在看到王官起来的身影时,暂时压制了下去。 “王公公,你且留下,我们在这边待不了多久。”她这么说着,王官便以明白,她们时间不多,说完话就走,秦风儿怕他避的太远,她倒是还得找他会耽搁时间。 他忙回答道:“夫人放心,老奴就在外面等着。” 秦风儿松了口气,冲着王官点点头,年迈的老人移动着蹒跚的步履快速的出了议事厅。 她眸色一沉,从怀中掏出李垢交给他的那块玉,嘭的一声丢在他面前道:“你既然出来了,便还给你吧。” 她做足了早知你能出来,我还来就你干什么的懊恼神情,眼眸却时不时的飘向李垢的身上,似在研究他身上的血腥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小心思没能逃过男人的眼睛,扯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他没有去拿那块玉石,而是将手放在唇下,淡淡的轻咳起来。 起先是隐忍的咳,却不知为何,咳着咳着便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她起先还在气恼男人明明可以逃,却害她担忧了这么久,又是心疼,又是害怕的,耍她真就那么好玩吗? 但听到他咳得气都快喘不过来的模样时,心也跟着疼了。 忙起身走到他身后给他顺气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伤了内脏?有没有让大夫看过?” 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已经在四下环顾了,想要找找有没有水给他倒一杯。 可能是他们来得太过突然,屋子里压根没有水壶、茶杯一类的东西,不由得让女人有些失望,移动着脚步就要往出走,想着让容陵顺着暗道去宫里,将秦昊弄来这里给李垢瞧瞧。 然而她的脚步还没走出半步,便被李垢拉住她一带,便顺利的拥紧了怀中,紧紧的箍着她柔软的身体,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风儿,风儿……”他一遍遍的在她耳边呢喃,全然不管女人如何的挣扎,只是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想要要将这个名字刻入他的骨子里一般。 她有些急了,离他越近,那股血腥味便越浓,很显然他受了很重的伤,却还来抱她,真的不要命了吗? 挣扎的动作也瞬间停止了,她很怕会让他伤上加伤,以至于连正事都忘记了。 “你到底伤了哪里?让我看看。” 第三百二十六章受伤 秦风儿伸手去扒李垢的衣服,软弱无辜的柔胰被男人一把握在了掌心里,避重就轻的叹息道:“你到底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不该回来的。” 他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寄希望她回来,又不希望她回来,但她终究还是来了。 “我不回来,难道你让我看着你去死?我做不到!”她有些生气了,强硬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她的没一个动作,都能让她闻到更清晰的血腥味,于是越发的不敢挣扎了,只能任由男人抱着。 听到她的回答,李垢的心泛着一丝甜,猝不及防的抬头,冰冷的唇印上了她甜软唇瓣。 她瞬间懵了,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闲心调戏她,真真是气死她了,却碍于对方有伤,一点都不敢动。 直到他占够便宜了,才松开秦风儿道:“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她幽幽一声叹息,伸手附上男人的额头。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说自话,她真怀疑他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他只是笑着看她,好像这样抱着女人过一辈子他都愿意。 秦风儿磨牙,猝不及防一把撕开了李垢的衣襟,月白色的长袍下,泛着猩红的血光。 琵琶骨被穿,难怪会有那么浓重的血腥味,她惊的从对方的身上跳起,迈步就往外跑。 他的动作也不慢,一把扯住女人道:“别走。” 许是他的动作过于激烈,疼的他面色一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耳尖,听到了他隐忍的声音,在不敢随意移动了,忙退回到他身边,又急又疼的眼圈泛出了一丝红意。 “没事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过几天就会好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明渊为何对你这么狠?”李明渊三个字几乎是在她咬牙切齿下发出的,一双手却是不知该放在那里才好,深怕一个不小心便会碰到对方的伤口。 难得见到她如此手忙脚乱的模样,李垢嘴角的笑意更胜了。 能看到秦风儿如此在乎他,这场劫难他没有白受,既然上天让他反抗,那么父王,儿臣只有对不起你了。 他的眼眸滑过一抹冷芒,带着凌冽的杀气。 许是怕吓到她,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恢复如常的他拉着秦风儿的手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会安排容陵送你离开,我们后日都城外见。” 听闻李垢一见面便要送她走,秦风儿顿时恼了,冲着他磨牙道:“你又想一力承当吗?我决不允许。” 她的眼眸瞪着他的伤口,似在无声的控诉他,她绝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 李垢知道她的性子,犯起倔来谁都拦不住。 “风儿,我既然为了你逃出天牢,便没有想过在回去,你且放心我自有打算。” 他一向很有主意,之前不知情的情况下,秦风儿坏了他太多的事,如今她不想在给他添麻烦了,所以一切都愿意听他的。 但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她无奈的开口道;“我还不能走,先不说如风他们还在宫里,就说我这一走,密道势必会暴露,这对你绝对不是好事。” 这时候她还在为他着想,李垢心中一暖,某些真想被揭穿后的伤痛,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踏脚石也好,被抛弃也罢,只要有她在他身边,他还有何可惧?父王你泉下有知,儿臣只能让你悔不当初了。 他的眼眸微眯,透出危险的气息:“风儿,我不在乎任何东西,我只在乎你。” 言下之意,他只要秦风儿平安,至于如风,至于密道,以及密道里上万士兵,他统统可以放弃。 她全身一抖,从未想过李垢为了她,可以放弃所有的东西。 她心中感动的同时,却不能去做那个忘恩负义的人。 如风也好,凌波也罢,她万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况且文希也在宫里。 “李垢,我不会丢下他们的,那样我跟李明渊又有何区别?在则我也不会让你辛苦得来的成果毁在我手里,所以我决定我要回去。” 她的目光透着坚定与果断,让人不容置疑。 他的手就是一紧,握的秦风儿微微有些疼,却咬紧牙关忍了下来,只因她知道李垢实在心疼她,不愿意她在去冒险。 “咳咳咳……”急促的咳嗦声响起,李垢捂着嘴尽力的隐忍,却终究压制不住喉咙上的痛痒。 秦风儿心疼之极,更加下定决心道:“我必须回去。”只有回去了,才能让秦昊过来给他看看,琵琶骨被穿不是小事,并且他的身上还隐藏了多少伤,让她无从揣测。 她不能跟他一起冒险,在他出京都前,她必须得到秦昊的确定,否则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他离开都城。 要知道一旦出了都城,他将面临的必是一场大战。 李垢无奈,又或是咳得心焦,没办法说话,只好将她丢在桌面上的玉石又塞回到了她手上,一边压抑着喉咙中的不舒服,一边交代道:“你若是非要回去,我不拦你,玉石,玉石你必须拿着,这是新军的虎符。” 新军的虎符? 她就是一惊,望着手中在普通不过的玉石,竟没想到李垢交给她的,是他自己的全部希望。 她抿了抿唇,看着男人难受的模样,心疼的要命,却也知道她没有时间在这里多留了。 “我回去,你怎么办?”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只有确定他不会回去天牢,她才放心。 李垢摆摆手,勉强压制住不舒服的感觉道:“你放心,牢中有我的替身,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发现我失踪了。” 这正是女人想要的结果,既能让男人的伤势得到很好的医治,又能让她帮办法将如风等人一起送出都城。 见他的脸色越发不好了,秦风儿咬咬牙道:“你等我,很快。” 他心神一晃,还未明白过来女人说的很快是什么意思,那抹倩影与熟悉的馨香便以消失在了眼前。 第三百二十七章露馅 李垢终是坚持不住倒在了椅子上。 秦风儿心急于他的伤势,脚步片刻不敢停留,几乎是飞奔着出了议事厅,拉起王官便往回走。 容陵并未离去,而是在外守护,见她出来了,忙探头往议事厅里看,却也只能看到幽暗的灯光,至于里面的人他半点看不到。 知道容陵担心李垢,女人稍稍有些微安慰道:“我回宫让秦昊来,这期间你务必看护好王上。” 容陵低垂的眼眸,不经意间扫到了她手中还未收起的玉石,脸色登时一变,人也越发的恭敬起来:“属下遵命,定然舍命护主。” 她不敢多留,拉起王官快速离去。 容陵不敢怠慢,吩咐近侍快速跟上,给她带路,这才敢回身去议事厅见李垢。 人还未到屋内,鼻子已经闻到了血腥味,进到屋内脸色大变,几步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垢,搭上对方脉搏,脸色便是惨白一片。 秦风儿半刻不敢怠慢,从床下入口出来时,不等秦昊反应过来,劈手便将他丢进了密道之中,速度快的如风都未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向秦风儿。 凌波也是措手不及,下意识惊叫了一声,却是快速的遮住了嘴巴。 即便如此,还是惊醒了树上挂着的巧儿,迷蒙的双眼就是一凛,腾地一下便坐了起来,还有些晕乎的大脑,瞬间飞速运转起来。 如风意识到不好,身形一飘便落在了秦昊之前做过的地方,捡起地上的扇子开始煽火。 凌波意识到自己坏了事,下意识打开窗子一角,望向巧儿的方向,心里咯噔一下。 随后关上窗子冲着秦风儿做了个手势,眼中满是愧疚之意。 秦风儿咬的唇瓣泛白,没有一丝血色,心中最担忧的还是李垢的伤势。 就在这时寝殿门被敲响,巧儿在外询问道:“公主,您在吗?” 凌波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担忧之意,转头看向秦风儿,满是询问的意味。 然而她的思维还在李垢身上,压根没听到巧儿的那一声询问。 凌波有意去开门,却想起秦昊不在,取代秦昊的是如风,这门还真不能开,一开就全都露馅了。 叩叩叩,又是一阵敲门声,巧儿的声音带了是凌冽:“公主,我知道您还没睡,那我进来了。”这语气压根没把秦风儿当公主待,凌波的手就是一紧,瞬间燃起了杀意。 与此同时,如风的剑也出了鞘。 许是刀剑出鞘的摩擦声惊醒了凌波跟秦风儿的神志,不待秦风儿有所反应,凌波以快速从袖子里掏出匕首,猛地从房门撞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做的太快,巧儿只觉风门呯的一声急速打开,下意识便避开了被房门撞到的势头,人飘然向后退了几步,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丝狼狈。 本以为这一撞,虽不至于撞上巧儿,也能让她被撞倒在地。 却不想对方轻而易举便避开了,凌波心下一沉,手中的匕首却是奇快的往对方身上捅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秦风儿看清楚凌波的动作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担心巧儿会不会受伤,她担心的是凌波的生命安全。 如风手一紧,拎着寒光闪闪的宝剑就要起身,却被王官一把压住,及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闪耀着冷芒的匕首,划着冰冷的弧度直奔巧儿肚腹间捅去,速度虽不能与习武之人相比,却也快的让人无法躲避。 巧儿只是微皱了一下眉头,嘴角闪过不削的弧度,提掌运气就要一击毙命时,秦风儿冷喝的呵斥道:“该死的奴才,竟然敢杀我,真是不想活了,你不想活,本公主偏要让你活着。” 此话一出口,巧儿抬起的手实打实着的落不下去了,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惋惜,一跃便避开了凌波的攻势。 从始至终她都很淡定,无论是房门被撞开那一瞬的力度,还是凌波冲出来直奔她时的冲势,换做别人别说躲,能保证自己不被刺伤就已经很难了。 可她就是做的轻而易举,好像惊鸿之燕,悄然在你面前飞过。 凌波因冲的太猛,一击未中一时无法守住脚步,生生摔在了地上,只听骨头开裂的声音响起,随之便是她隐忍的痛呼声。 秦风儿的疾呼出口后,一个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在赌,跟自己赌,也在跟巧儿赌。 直到看到巧儿一跃避开了凌波时,她的那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却不敢有片刻的怠慢,快步出了寝殿,随手将殿门半合起来,几步走到摔得七荤八素的凌波面前,抬脚便将她手上的匕首提出老远。 “该死的奴婢,天生就是条贱命,还想刺杀本宫?也不看看你的身份,想死?没那么容易,你欠本宫的,本宫没有一一讨回来之前,你想都别想。” 她这一番话长话说出来,让巧儿凝眉望向了凌波。 关于凌波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点,来了陈宫后又跟李明渊打听到了一些。 猜想这女人当初夺了秦风儿的夫人之位,还联合别人将秦风儿赶出了陈国,所以被秦风儿记住了,但秦风儿喜欢李垢,陈宫兵变后,李垢被打入死牢,凌波为了救出李垢,于是便千辛万苦找上了唐国的秦风儿,希望唐国出兵救出李垢。 之所以去找秦风儿,一是笃定秦风儿放不下李垢,二也是她一个宫女出身,没权没势的,想要李垢能够从登大寳,就只能找秦风儿这个唐国的公主了。 所以这一路上,凌波都在隐忍秦风儿对待她虐待与凌辱,这会之所以不忍了,许是看秦风儿被李明渊相中了,还要封为王后,许是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了变化,所以才要杀了秦风儿吧? 当然这都是巧儿自己的想法,也是秦风儿想让她那么想的。 凌波爬起来,愤恨的看着秦风儿,满眼都是杀气,咬牙切齿道:“我呸,有种你就杀了我,想我继续伺候你门都没有。” 说着话,她还吐出一口血沫子,也不知是摔得不轻,还是秦风儿那一脚踢的不轻。 第三百二十八章唱戏 这一口血,吐得巧儿避开了眼眸,嫌恶的退后两步,摆手道:“公主殿下,既然是你们的家务事,便由着你们自己解决好了。” 看到秦风儿她就放心了,至于别的她可没闲心去管。 秦风儿没有搭理她,就好像她不存在一般,上去又是一脚,踹的凌波连翻了两个跟头,趴在地上,完全没办法爬起来了。 “你想得美,你别忘了,你为了救他,将你的家人交给了我,你死,我会让他们陪着你一起下地狱。” 凌波面色就是一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抱住秦风儿的脚踝,完全没了刚刚的硬气,央求道:“娘娘,都是奴婢的错,都是我的错,跟我的家人没有关系,你要打要杀冲我来,不要动他们,不要动我的家人。” 看到这里,巧儿着实看不下去了,她没有家人,自打记事以来便是冷血的杀手,她的命是主子的,主子要她生,她便生,主子要她死,她便死,主子要她伺候秦墨冉,她就得如同卑微的歌姬一般,讨好他,让他开心,所以她从不知家人的意义。 抬脚迈步,轻飘飘的跃上树端。 一夜的折腾什么都没得到,她也没闲心留在这里了,索性回去睡上一觉,明早精气十足的过来继续才是。 秦风儿还在斥骂凌波,眼角的余光看着巧儿离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不敢这么快结束这场戏。 又骂了一会,秦风儿才在王官的劝解下回了寝殿,凌波由侍卫押解着重新丢回了寝殿之中。 殿门打开的那一瞬,侍卫们看到秦昊依旧在熬药,对于外面闹作一团的事情充耳不闻,还真是个敬业的好太医。 按说这么晚,一个外男留在秦风儿寝宫绝对不合规矩,但里面住的是谁?那可是新王指定了的王后人选,况且寝殿中还有王官、凌波二人的存在,自是没人敢说什么的。 将凌波丢回到寝殿中,守殿的侍卫不敢多待,大略的看清楚里面的人,以及都在什么位置后,便退了出来。 说也奇怪,往常值夜最是难熬,唯独今日他们精神的都可以上山打老虎了。 秦昊坐在药炉子旁打瞌睡,听到床上有动静,以为秦风儿回来,自己的任务终于可以结束回去睡觉了,却不想人还未看清出,眼前事物一晃,人跟坐过山车似的便腾了空。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等他从眼冒金星中醒过神来时,面前站了两个铠甲霍霍的士兵,瞪着牛一样大的骇人眼眸盯着他,看得他毛骨悚然,有种自己被摔死了,然后牛头马面过来勾魂的恐惧感。 正在他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准备跟对方商讨一下,是否可以让他穿越回去揍秦风儿一顿,在死回来跟他们一起走时,对方开了口:“秦太医?” 秦太医?什么鬼?难道他没有被秦风儿那丫摔死?他抬头扫了眼四周,陌生的让他怀疑人生。 看他这模样,两个士兵确认他一定就是夫人临走前说的人,也不管他是否醒过神来了,一左一右架起他就往来时的路走。 这下秦昊更不敢了,一边挣扎一边打商量:“那个,两位大哥,我是秦昊不假,但这太医二字有点过了,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医官,没犯什么大事,让我回去把她一起带下来成不?我保证有她跟我作伴,我绝对不给你们两个捣乱……” 两士兵听着他不着边际的话,扯着嘴角不知该怎么回答,彼此互望一眼,很有默契的选择无视这人。 但心中却在狐疑,这人是太医?得不到两个人的回应,秦昊回头冲着掉下来的地方大吼:“秦风儿,你个死女人,我要是真被你摔死了,我下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松了口气的秦风儿,心神就是一颤,有种说出口的感觉压抑着她有些难受。 伸手扶了扶心口,想着该是担心李垢的安危,所以才会难受吧? 一时竟忽略了被她丢下去的秦昊,是否安然无恙。 如风起身来到窗边,透过缝隙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并且仔细的聆听了一番,确定巧儿真的走了,才回头冲着她点了点头。 许是这段时日被巧儿弄得太过谨慎,他甚至连开口都忘记了。 她松了口气,急忙走到凌波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虽然她对自己下手很有把握,却还是不放心凌波的承受能力。 被她如此关怀着,凌波眼中泛起一丝泪花,不等她的手伸过来,便赶忙安慰道:“娘娘,没事的,凌波皮实着很,不过甩了两脚而已。” 秦风儿闻言,却没有松懈下来,坚持着检查了她的全身后,才放下心来,却恨铁不成钢的在凌波肩上拍了一巴掌,愤愤道:“你以为你是谁?如风都不敢轻易下手的人,你能杀得了她?” 知道秦风儿是在关心自己,凌波挠了挠头,忍着胳膊上被踢的还有些痛意,回答道:“奴婢当时也是着急,一时失了心智,想着只要能阻拦她进来就好,多亏娘娘心思细密,否则奴婢……” “算了,别说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收拾一下跟我一起睡吧。” 秦风儿拉着凌波往床榻走去,这些日子比较危险,他们这些人最好住在一起,多少有个照顾,至于避嫌什么的,统统丢到一边去吧。 闻言凌波脚步就是一顿,扫了眼计算时间的沙漏道:“娘娘,奴婢还有些事要去办,您先休息吧。” 秦风儿蹙眉,同样看了眼沙漏,计算了一下时间,该是午夜十分了,她这是要去哪儿? 凌波没有回答她,也不避讳如风的存在,快速的换了套暗色的宫女服,便出了寝殿的大门。 秦风儿从未怀疑过凌波,想着她在这宫里的时间,要比自己都长,也是李垢信得过的人,她出去定然是有正事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文希 想起李垢,秦风儿又是一阵心悸。 满眼的血色,以及那股在鼻端久久无法散去的血腥味,让她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都在担忧男人现在是否平安,秦昊那家伙又是否用心去医治了。 就在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时,轻微的开门声惊醒了她,翻身坐起满眼都是警惕。 却在看到那探进来的脑袋时,一颗心就是一缩,随后便是满心的喜悦。 不等她做出动作,那可小脑袋的主人,已经迈着飞快的步伐跑了过来,嘴里还低喃着:“风儿姐姐。” 秦风儿快速翻到床边,来不及下床,只好伸出双手去接对方小小的身体,嘴里高兴地叫道:“文希,我的小文希。” 孩童的冲势很猛,以至于有点刹不住车,一个猛子便落进了她的怀中。 秦风儿遂不及防险些没被他撞飞出去,二人双双跌倒在床上。 “哈哈哈……”耳边传来孩子欢喜的笑声,身上还有对方紧紧抱着的力度,秦风儿突然发现不过一年未见,文希以她不知道的方式成长着,如今连她都无法承受他的力量了。 “风儿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文希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文希的。” 孩童天真的抱着这个救了自己,并且给予自己安逸生活的她不撒手,很怕这一切又是梦境,他一松手梦便会醒来,而这个唯一对他好的人,再次在陈宫中消失。 这一年多以来,凌波一直对他说,秦风儿回唐国了,因为她太思念家中的兄弟姐妹了,所以她并不是不要文希了。 他相信凌波的话,所以他一直在等秦风儿回来,即便宫里那些女人一直在说秦风儿的坏话,一直说她不会回来了,可他不相信,所以就算等一辈子,他都愿意等。 午夜梦回时,他想秦风儿想的受不了时,就安慰自己,等他长大了,就去找秦风儿,就算天涯海角,他也会将她找回来的。 结果今日刚刚睡下不久,他就被一直对他很好的宫女给叫醒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凌波时还是很高兴的。 他被送到王后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对于外界的消息一点都不知道,还以为李垢生病了,所以凌波需要去照顾李垢,才会将他托付给了王后。 所以他一直是无忧无虑,并且快快乐乐的生活的。 如今看到了秦风儿,他便越发开心了。 秦风儿感激的看了眼凌波,若不是她的存在,文希还不知会怎样,如今看到了文希,见他一切都好,她的心才稍稍松懈了一点。 她拍着文希的脊背,安慰道:“姐姐怎么会丢下你,姐姐就是回了趟家而已,放心吧!姐姐以后在也不会丢下你了。” 听到秦风儿的许诺,文希高兴的手舞足蹈,坐在她身边不愿离开。 文希既然来了,秦风儿也没打算在将他送回去,索性陪着他说了会话,直到将他哄睡着了,才让如风打开密道,带着文希下了地下宫殿。 临走前,秦风儿交代如风,见到李垢务必告诉他,将文希交给赵向前等人带着。 如今的陈宫是最危险的地方,万不能让文希成为威胁李垢的软肋,也不能让李垢带着文希,只有交给赵向前那些军人,将他留在后方的营长中,才是最安全的,这样她才能跟李垢放开手脚去与李明渊决战。 文希是秦风儿的一块心病,如今将他也转移出了陈宫,那么陈宫中便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忌讳了。 看着熟睡中的小人儿被带下密道,秦风儿有些不舍,低头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示意如风快去快回。 得知李垢在密道之中,如风比任何人都要心急,抱着文希翻下秘道时,便看到有人在下方值守。 这是容陵临时安排的,之前完全不知这里还能通往陈宫,一直以为是李垢的秘密演武场,自从见到秦风儿后,才得知这个天大的秘密,于是便安排了人在这里值守,随时随地为下来的人引路,同时也是在防备着这个通道。 有秦风儿的信物,如风很快便被带到了主院中。 丑时末,正是人们睡得最香的时候,这座小院却是灯火通明。 有侍从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倒,看到如风时满眼的淡漠,如同陌生人一般,没有半丝表情。 如风将睡熟了的文希交给身边人,快速走到李垢住的房门前,等待前去禀报的容陵出来叫他。 脚步还未站稳,便被去了又回的容陵叫进了屋子。 刺鼻的血腥味,与浓厚的药味充斥了整个房间,让冷不丁进来的人有些无法适应。 如风皱了皱鼻子,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李垢跟秦昊的身影。 前者他担心他的伤势,后者他想询问李垢的伤势。 虽然目的都一样,但是看到两个人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李垢躺在床榻上,面色泛着没有血丝的白,就连那张充满了威严的薄唇,此时此刻都透着苍白无力。 秦昊恰好转身拿什么,看到如风过来,面色有些不善道:“你怎么也来了?” 如风不知他生的哪门子气,抽得哪门子风,便不搭理他,快速走到李垢床前道:“属下见过王上,主子让属下送小主子过来。” 李垢虚弱的睁开眼眸,冲着如风微微点头,ciluo的上身纵横交错都是伤痕,由其琵琶骨两个血洞最为刺眼。 如风的心跟着一阵阵的刺痛,毕竟李垢曾是他的主子,若是能选择,他宁愿受伤的哪个是他,被穿琵琶骨的那个也是他。 猛然握紧的双拳,闪耀着无尽的杀气,如风恨不能立刻飞到李明渊身边,杀了那个弑君夺位的奸臣。 感觉到他的杀气,秦昊冷哼一声道:“他还病着,你最好消停一点,有话快点说,然后让他休息。” 秦昊就是有那个本事,让人一瞬间暴怒,也能一瞬间在暴怒中压抑自己的脾气。 如风虽然很不满,却也不敢违背一个医生的交代,只是望向李垢,满眼都是等待命令的模样。 第三百三十章吓唬 李垢轻微的摆摆手,像似扯到了伤口,换来一阵轻微的咳嗦。 秦昊顿时不干了,冲着如风呲牙道:“算了,你还是赶紧出去吧,影响病人情绪。” 他这边赶人,李垢却有些急了,一边咳嗦一边开口道:“回,回去别,别跟她说。” 他说的虽简短,但在场之人都明白,他这是不想秦风儿担忧。 如风点点头,一肚子的话在看到李垢这个模样后,终是没办法说出口了,想着还有秦昊在,索性冲着他使了个眼色后,便退了出来。 经历了两世的人,又岂会看不出如风的意思,秦昊有意让对方多等了一会,却也不耽误正事的情况下,洗了手踏出屋子。 见他出来了,如风忙上前询问道:“怎么样?王上的身体没事吧?” 秦昊摇摇头,故意装作很压抑的模样道:“不好办啊!这人失血过多,琵琶骨都被穿了,能活着已是奇迹,至于能活多久,又或者说将来会怎样,我不敢打包票,你还是让家属做好准备吧。” 死丫头,让你丫的丢炸弹一样将我丢下来,不吓吓你,我就不是秦昊。 他这话身为古代人的如风有些听不懂,但看他那表情心中就是一沉,遂不敢再多待,迈步就往回走。 看到如风那急切的模样,一抹得意的笑在秦昊唇边荡漾开来,累得不轻的人,好像打了鸡血一般,转身又进了屋子,这一晚上他注定没办法休息了。 本就担心李垢的伤势,如风带着文希走后,秦风儿就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在床上折腾,只等着如风在下面发来的暗号。 结果如风的暗号没等来,却等来了宫里走水的消息。 整个陈王宫灯火通明,到处都有人在喊,到处有人在叫,声嘶力竭的声音,让人没来由的害怕。 秦风儿猛然坐起身,凌波忙冲着她摆手道:“娘娘莫急,凌波出去看看。” 她点头,一边担心李垢那边的安危,一边又在担忧那些走水的人,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可谓是心焦又气燥。 结果如风没等来,却是等来了李明渊。 冷硬的帝王,带着一群侍卫呼啦啦的走进来时,她的心就是一紧,以为她的事败露了,所以李明渊是过来抓人的。 她吓的全身发抖时,王官不紧不慢的站出来,冲着李明渊施礼道:“王上,这么晚过来,不知所谓何事?夫人已经睡下了。” 听到王官的声音,寝殿内的秦风儿莫名的便是心安。 李明渊的脚步就是一顿,仰头望向紧闭的寝殿大门,仿若能洞穿一切的目光,让王官微微有些打颤,一想到自己服侍了两代君王,连个谋逆叛臣的眼神都扛不住的话,那就真对不起他这些年的努力了。 王官微微挺直了脊背,浑浊的双眸中瞬间暂放出一丝光芒。 不过是刹那间的动作,却被李明渊捕捉了个正着,不由得轻蹙眉头道:“宫中走水你没听到吗?若是有人趁乱谋逆伤了公主,孤要你的脑袋。” 这摆明了就是不信王官的话,话落时抬手便将他往旁边一推,大踏步便往秦风儿住的寝殿走去。 只是这么一说一拦之间,她早已恢复了神志,随手拿过外套披上,快速将发丝大乱,并揉搓了一下脸颊,尽力让自己做出一副惺忪的睡颜后,才不急不缓的过去开门。 恰好李明渊由外而内进来,两人一个开门,一个推门,登时在前门口碰了个正着。 “怎么回事?折腾了一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李明渊的手就是一僵,脸上的怒容还未消散,便被她堵了个正着。 这大半夜的,你过来干什么? 秦风儿满眼都是恼意,扬手将刚刚打开的殿门关上,那股油然而生的怒气,使得殿门砰地一声发出巨响。 男人的手依旧停在殿门旁,却是碰了一鼻子灰,既尴尬又失了颜面。 王官眼眸一转,忙陪着笑脸上前道:“王上,千万不要怪罪夫人,之前巧儿过来敲门,她已经很生气了,这才刚刚睡下,外面又在吵吵嚷嚷的,所以夫人难免会发脾气。” “巧儿?”李明渊有那么一瞬的犹疑,似在寻思巧儿是谁? 王官的眼眸往某一个方向看去,李明渊瞬间了然道:“她过来做什么?” 语气中带了些微的恼意,将秦风儿带给他的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了这个叫巧儿的身上。 正中王官下怀,于是精明的老头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并且惧怕的说道:“这个,这个奴才不敢说,王上还是不要问的好。” 他越是这样,李明渊便越恼,如今的陈国在不是李垢为王的时代了,他凭什么要看一个奴才的脸色? 由其秦风儿是他认定了的王后,这个叫巧儿的敢给秦风儿脸色看,也就是给他这个帝王脸色看,还真以为他怕了秦墨冉不曾。 李明渊的脸瞬间冷若凝霜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官就怕他不问,听到他的话顿时心下一喜,却是佯装为难的低声道:“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夫人睡下不久,巧儿便过来敲门,当时夫人跟凌波生了点气入的睡,所以便不愿搭理巧儿,谁知巧儿……唉!奴才还是不说了。” 他要是实话实说的话,李明渊倒也不会觉得怎样,他越是这么吞吞吐吐的,李明渊越是觉得有什么。 这到底有什么,想想便可得知。 秦墨冉是唐国的太子,也是未来的储君,秦风儿本就不受待见,这一点他当初去唐国与秦风儿私通时便以知晓,而如今秦风儿的名声经过了李垢跟陆帆之后,早已毁得一塌糊涂。 别说唐国的君臣,就算是唐国的百姓也都拿她当笑话待,所以那个叫巧儿的依仗着秦墨冉,给秦风儿脸色看也是有可能的。 但她错就错在时机不对,这陈国王宫中皆知他要立秦风儿为后,并且没几日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这时候给秦风儿脸子看,不就是给他这个新人的君王脸子看吗? 想明白这一切的李明渊脸色登时阴鸷的可怕,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第三百三十一章变相告状 望着这位新王离去的背影,王官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折腾他们一晚上了,也是该付出点代价了。 至于凌波那边他并不担心,横竖有秦风儿维护着,李明渊是不会将气撒到她身上去的。 李明渊来的快,走的也快,就好像一阵风刮过,并没有给怡心阁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秦风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直到确定他走远了,王官才转身进了寝殿,搭眼一看凌波并未在寝殿之中,心里又是一阵后怕。 刚刚有意告状的时候,顺带着说了凌波一句,为的就是出了什么纰漏,他好让凌波圆回来,不想凌波并不在殿中,好在李明渊心急去巧儿那边算账,在则也是查看外面走水的详情,便没有太在意这边了。 见王官进来了,秦风儿刚欲说什么,就感觉到床底下有轻微的震动。 秦风儿忙抬手将密道打开,如风的身影瞬间飘了进来。 还未等他站稳脚步,便被她一把拉住道:“怎么样?秦昊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你可看到他了?” 这一连串的问话,使得如风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才好。 刚欲张口,便听到外面一阵紧是一阵的走水声,声声震耳凄厉异常,不由得迈步便要往前殿门口走,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的脚步才移动了一步,便看到寝殿门掀开了一丝缝隙,凌波先是探了探头,确认殿中没有外人后,才快速滑了进来,并且回身小心谨慎的查看了一番外面的情况,才将殿门合上。 见她回来,她松了口气,忙拉着如风询问道:“你快点说,他究竟怎么样了?” 如风这才寻到了重点,想起秦昊的话,脸色便是一沉道:“不太好。” 秦风儿心一沉,一阵绞痛弥漫开来,如同钝刀在她心中挥舞着,割的她剧痛难忍。 见她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就连身体都没办法站稳了,比如风沉稳多了的王官忙上前扶住秦风儿道:“不太好是什么意思,你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凌波原本一肚子话,进来后听到三人的交谈,顿时心下一紧,登时将所有人都丢到了云外,一把拉住如风的胳膊道:“你只说王上是否还活着?” 她知道女人关心的重点,看着如风那磨叽的模样,当真急的想要撕了他的心都有。 如风也急,却是越急越不知该如何开口,着实是秦昊那一番话,让他没明白什么意思。 索性将秦昊对他说的一字不漏的又重复了一遍。 秦风儿因为如风支支吾吾的模样早已被吓坏了,浑身抖得自己都不能控制了。 却在听到如风最后一句话,说是秦昊让他这么说的后,心中反而有了一丝底气。 反而是王官沉不住气了,转头看向秦风儿道:“夫人,要不老奴去看看吧!如风这人实在是太不中用。” 换做别人这么说如风,就算如风自己不跳脚,凌波也是会跳脚的,可这个人偏偏是王官,他们就没办法了。 秦风儿摆摆手,缓了缓心神道:“有秦昊在那里,应该是没问题的。” 一开始她的脸色让王官害怕,这会她又怎么说,让王官有些想不明白,疑惑的目光索性扫向了她。 其实秦风儿比任何人都要焦急,可这个时候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也不知他们能分心的时候,但凡一点没做好,随时都有可能毁了全盘计划。 即便她在想见李垢,都不得不忍着,也没有要跟王官浪费时间的打算,转头冲着凌波询问道:“外面究竟怎么回事?” 凌波还在想李垢的事,一时没回过神来,被问的整个人懵了。 王官也才响起外面走水的事,于是拉住凌波的胳膊道:“你不是出去打听消息去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进来发现凌波不在,王官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她出去打探消息去了,否则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离开秦风儿身边的。 凌波这才醒过神来,忙回答道:“奴婢打听清楚了,是王后那边走水,烧了不少宫人住的地方,连带着文希小主住的偏殿也一同烧了。” “文希?”秦风儿开口询问,眉头凝成了一个川字。 她前脚把文希送走,后脚王后的寝宫便着了火,还将文希的偏殿也给烧了,这是巧合吗? 回答很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就是不知夏洛依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 她若是对自己不闻不问倒还罢了,若是在这个时候还不知好歹的给她添堵,那她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让她消停。 “夫人,以奴才之间,王后这时候断然不会跟我们作对,她自身都难保,哪还有时间管我们?不如……” 王官的话刚出口,凌波眼眸一亮,接过话茬道:“静观其变,奴婢已经派人去联系王后宫中的内线了,若是一有消息他们便会送过来。”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秦风儿叹了口气,这一夜着实是让她太伤神,此时额头隐隐的泛着疼,让她难受的很。 王官想着之前跟李明渊说的话,又见秦风儿脸色不好,便将凌波拉到一边交代了两句,尤其是他跟李明渊说的话,一个字都不拉的跟凌波复述了一遍。 凌波是个有心计的,一听便以明白王官的意思,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便转身去服侍秦风儿休息了。 不管外面怎么闹,这火终究烧不到怡心阁来,先不说连个宫殿离得太远,就算近了李明渊也不会容许的。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还是先休息好了在说吧。 这一夜下来,怡心阁这几个主要的人,个个人困马乏,哪还有心情去计较其他的,皆是各归各位休息去了。 唯独巧儿才刚入睡没多久,便被一阵走水的声音给惊醒了,怕秦风儿这边出什么幺蛾子,披了衣服起身,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好时,却被李明渊的近侍堵在了房里,一通莫名其妙的威胁后,带着一众人离开,鄙视的眼神着实让她气恼。 第三百三十二章望天 但她是秦墨冉的人,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没必要跟这些人计较,所以刚要往秦风儿住的地方走,结果又被人给堵住了。 说什么走水需要人手,然后直接押着她去了王后的寝宫,拎着水桶陪人浇了半个多时辰的水不说,回来便又被人给看住了。 其实她的本领,这陈王宫中是没人能管得了她的。 可苦就苦在秦墨冉有令,绝对不可以得罪李明渊,并且尽可能跟对方搞好关系,一旦因为她使得秦墨冉跟李明渊掰了,若是李明渊真坐上陈国的王位,那么也就是她必死的那一天。 所以巧儿忍了,咬着牙跟在李明渊派来的人身后,人家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没了巧儿的监视,秦风儿一觉睡到大天亮,虽然睡得不太实诚,总是惦记着李垢的安危,梦中也是各种光怪陆离的吓人场景,但好在她还是偷了个空睡了会。 等她醒来时,精神头虽然还是不太好,但至少头不再疼了。 坐在寝殿中蔫蔫的望着天,晴天的天气中一丝风也没有,热的人有些发燥。 凌波端来秦风儿最爱吃的桂花糕,也没能提起她什么兴致来,便低声在她耳边劝解道:“娘娘,王上吉人自有天相,您不必太过担忧。” 秦风儿没回答她,只是望着天发呆,怎么可能不担忧呢,那么多的血,那么狰狞的伤疤,仿若刻在了她心中,让她跟着一起疼。 他虽然平安出来了,她也不用担忧秋后问斩的事了,但是这出来了跟没出来有什么区别?让她平白吊着一颗心。 想想李垢身上的伤,她便恨李明渊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活剥了,方解心头之气,还想娶她当王后,做梦去吧。 依旧是前呼后拥的阵仗,压根没比李垢当年的排场弱,反而要更上一层楼。 见新王驾到,怡心阁内的宫人纷纷起身跪迎,只有秦风儿没事人一般的坐在原位,一边闪着扇子纳凉,一边仰头望天,就好像完全没意识到某人的到来一样。 对于她的放肆李明渊身边的近侍着实看不过去,有意想要上前呵斥一番,却又不敢在李明渊面前造次,于是小心翼翼的扫了眼新王的脸色,见他没什么表情后,这才敢奓着胆子上前道;“公主殿下,王上来看你了。” 他嘴里虽然说得很平淡,但那不悦的气势却是没比他家主子差多少。 望天的秦风儿转头,冷厉的扫了对方一眼,生生将他吓的后退了一步。 对于秦风儿的反应,李明渊很是满意,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自己,才有资格跟自己共同掌控这陈国的天下。 当然他娶秦风儿不单单只是喜欢她,还因为她唐国公主的身份。 虽然很多人瞧不上那个身份,但对他来说却是很重要的。 放眼七国,除了唐国跟吕国支持他登上陈国主位外,其余几国压根不太看好他。 当然他们也不会参与陈国内政,只是保持着旁观的心态。 他登基以后,不怕吕国抛弃自己,因为他跟陆帆是盟友,只有他才可以支持陆帆登上吕国的王位。 而唐国只有秦风儿这么一位公主了,娶了她相当于两国联姻,并且还是以后位相待,相对于李垢来说,更加彰显他对唐国的在乎。 换言说,秦风儿嫁给李明渊跟嫁给李垢是一个原因,不过是政治联姻罢了。 其中也包含了一分真情,只不过跟政治比起来,那份情谊便弱了太多。 “风儿,闹腾一夜,该是没有休息好吧?孤今日带了几位太医过来你你瞧瞧诊,顺带着让他们跟秦太医多学习学习。” 李明渊在她瞪过来的目光中,马上转换成了笑颜,同时还让出了身后跟着的两个人。 秦风儿偏头瞧了两眼,极其陌生的两个面孔,心想该是最近找进宫来的,便也没太在意那二人。 但她心里门清,李明渊带这两个人来,才不是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应该是听了巧儿的话,过来寻秦昊的吧? 巧儿那么聪明的人,昨日着了秦昊的道没反应过来,估摸着李明渊去找她麻烦后,她该是醒过神来了,所以定然会咬自己一口。 想到这里,秦风儿扯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并不给李明渊面子,淡漠的开口道:“想学习,去太医院,我这儿可不是学习的地方。” 她一句话噎的李明渊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迈步走到她身边坐下,降低姿态哄捧道:“孤知道,昨日惊扰了你,孤已经派人教训过那个叫巧儿的婢女了,只不过她是你带来的人,你若是还不解气,干脆交给你处置好了。” “别,你心里很清楚她的来历,所以没必要跟我这演戏,我讨厌她,非常讨厌她,你若是觉得需要她继续监视我,那你就把她送回来。” 秦风儿这一番话说的很直白,却也堵死了李明渊要将巧儿送回来的路。 当然她不认为李明渊只为了她几句话,便会将巧儿送回来的主意打消,但她这么一说,便是摆明了在问他,对她到底有几分情谊,若是真有情的话,就不会派人监视她。 李明渊微微蹙眉,眼眸中闪耀出一抹不悦,是对她用激将法激他的不悦。 但也仅仅是刹那而已,随后便转换成了无奈的笑意。 有意伸手去揽女人的肩,却被秦风儿很巧妙的给躲避开了,他只好摇摇头道:“孤,真的是拿你没办法啊,你且都依你,既然你不喜欢她,孤就不让她来你这边好了。” 秦风儿依旧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忧。 恰逢此时,秦昊端着药罐子出来倒药渣,看到李明渊跟秦风儿坐在一块,立刻过来施礼道:“见过王上。” 见到他,李明渊的眼眸闪了闪,抬眼看向跟进来的两个人,两个人立刻会意走到秦昊身边道:“下官见过秦太医。” 秦昊有些莫名,弯着腰侧头看了两人一眼,满眼都是狐疑之色。 第三百三十三章冷漠 李明渊就这这个台阶起身道:“这是新入宫的两个医官,今后便交给秦太医了。” 说话间,不忘冲着秦昊挥挥手,示意他免礼平身。 秦昊何等人也,见到李垢都不愿意行礼的人,却在李明渊面前做的滴水不漏,让秦风儿都有些咋舌,但咂舌过后也明白,人家都是为了自己跟李垢便也释然了。 顺着李明渊的手起身,秦昊装作很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二人,微微点头道:“恩,很好,是可造之材,今后你们二人便跟着我吧。” 早就听闻秦昊的大名,今日见到他那二人起先还有些紧张,但紧张过后便又有些怀疑了。 本以为那么大本领的一个人,该是满头华发,一身威严的老者才是,哪曾想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看年龄还没他们大呢,一时间二人跟吃了苍蝇般五味杂陈。 当然这二人的表情没能逃过秦昊的眼睛,最先的好印象登时消失无踪了,起身时板着一张脸登时威严了不少。 秦风儿看着几个人,着实没有那个耐性陪着,起身往寝殿里走。 看看时辰,也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李明渊没有要走的意思,冲着那两个人使了个眼神,二人立刻将秦昊围住了,想要讨教一些问题。 秦昊清楚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倒也不矫情,跟着二人便往太医院走去。 秦风儿心里挂念李垢的伤势,以为秦昊会留下,所以等一下在问也不迟,却没想转眼间人出了怡心阁。 她有些急了,想要转身时,却看到凌波冲自己使了个眼色,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往殿内走。 “李明渊,本宫可没准备你的膳食。”她冷漠的态度,使李明渊有些下不来台,脚步就是一顿,脸色登时冷了三分。 得亏他身边的近侍是个机灵的,忙上前道:“王上,您带过来的午膳,现在要拿出来给公主殿下品尝吗?” 得,人家是有备而来,今日这顿饭是不吃也得吃了。 秦风儿无奈,权当没听见,走进去径直在以摆好的餐桌前坐下。 寝殿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第一次进来的人还有些不适应,呛得忍不住咳嗦了一声。 秦风儿也不在意,端起碗筷吃自己的,一张脸冷的李明渊的怒火在也止不住了。 “风儿,李垢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如此待我,想当初是他将你送给陆帆的,也是他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你打入天牢。” 刚刚拿起筷箸的手就是一僵,秦风儿微微抬眸瞪向李明渊,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端的是冷嘲之意。 “李明渊,若我记得不错的话,当初没有李垢之时,也是你亲手将我送给他的吧?” 一句话噎了李明渊一个倒仰,可不是他有眼无珠,楞将璞玉当成了石头丢给了李垢的吗?如今想辩驳都没有话说了,人家一句话顶十句话在那儿等着呢。 伸手摸了摸鼻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李明渊冷冽的神情瞬间消失无踪了。 迈步走到秦风儿身边哄劝道:“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那次的确是我做错了。” 他如此低声下气的去哄一个女人还是第一次,先不说他自己有多别扭,就说跟随了他二十多年的近侍也是第一次见到,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好半晌才合上嘴巴。 凌波低眉顺眼的在她身边跪下,一边佯装隐忍的给她夹菜,一边想着该如何配合秦风儿将李明渊赶走。 也不知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凌波盛汤的勺子一歪,滚热的汤错过秦风儿的身子,直奔李明渊的脚泼了过去。 她这动作来得突然,事先没有察觉的人皆会以为那汤是泼向秦风儿的,只因为秦风儿端起碗筷的动作有些偏差,所以躲过了这次灾难。 李明渊注意力全在秦风儿身上,自然没有察觉到凌波的心思,人刚到案几旁,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脚背上。 遭的是夏日里穿的布鞋及其薄,这一勺子下去不烫出水泡来才怪。 万幸的是天气本就热,汤水之类的膳食自然是放凉了才端过来的,所以除了有些湿腻之外,便也没别的感觉了。 但李明渊的近侍反应飞快,几步上前抬脚就要将凌波踹倒在地。 他反应快,秦风儿反应更快,扬手就是一巴掌将凌波扇倒在地,堪堪避过了那一脚。 凌波捂着脸愤恨的望着秦风儿,眼眸中闪耀着弑杀的光芒,让李明渊眸色一沉,伸手将踹凌波的人拦下道:“放肆,公主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了?” 近侍闻言,扑通一声跪地磕头道:“奴才错了,还请公主殿下责罚。” 他说的是公主殿下,而非王上。 秦风儿心中一颤,这人之圆滑要比李垢身边任何人都要厉害。 李明渊隐忍蛰伏这么多年,他身边的人倒也都很他一样,懂得察言观色。 这一点李垢不如李明渊,他征战沙场数年,回来便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帝位,论心计,论手段,他跟李明渊完全不在一个点上。 这样看来,这一次的危机对于李垢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让他在朝堂人心这一方面得到了历练,只是苦了陈国的百姓,因为君王之争,而跟着受了牵连。 不过刹那间秦风儿的脑海中便闪现了无数的念头,却也很快便重新整理了一番思绪,叫了声:“如风。” 如风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飘然落日,冲着秦风儿微微抱拳。 秦风儿指了指凌波道:“从昨日到今日的帐都给我算回来,别让她死了,我还指望着她伺候我呢。” “是。”如风答了一声,拎起凌波便跃了出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李明渊一眼,仿若他眼中压根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秦风儿转头,恰好看到李明渊眼眸中那没来得及掩饰掉的杀意,不由得心中一跳,却佯装没看到一般低头继续吃东西。 “既然屡次冒犯你,何必还留着她,不如杀了来的省心。”李明渊咬着狠唳的字句,在她的对面坐下,身后的宫人们,立刻鱼贯而入,将新王的膳食整整齐齐码放了一整桌。 第三百三十四章讨好 秦风儿默不作声的吃饭,对于李明渊的话充耳不闻,既没有说杀,也没有说不杀的模样,让男人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琢磨不透索性不想,李明渊一个眼神,近侍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亲自为他布菜。 秦风儿看着近侍试毒夹菜一气呵成,想起当年跟李垢一起吃饭时,他可没有李明渊这么大的排场,两相对比之下李明渊倒像是真正的帝王,李垢的气势反而弱了那么一点点。 但自己爱着的人,总能让她找到理由为对方搪塞,想着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的人,自然经历也是不同的,她心中便有些释然了。 “风儿,我们喝一杯吧。”李明渊没话找话,伸手亲自给秦风儿倒了一杯。 因着凌波一时冲动闯下的祸,也为了她的命,她不得不暂时放低了姿态,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算是给了李明渊面子。 后者满意的看着秦风儿喝了酒,心下那块大石终究是落了地。 她估计都这样,心里想要但是嘴上却很硬,王后这么好的位置,他不信秦风儿心里不惦记,否则也不会跟自己回来,并且一直都这么平静了,无非就是为了以前的颜面,下不来台罢了。 这么多年,为了把李垢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他讨好过多少女人,自信对秦风儿还是有把握的。 想到这里,李明渊又给秦风儿夹了菜,放柔声音道:“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所以我才一直这么纵容着你,但我好歹也是帝王之尊,你还是给我留点颜面的好。” 难得他这般与自己和颜悦色的说话,并且将身份放的这么低,秦风儿想若是一点颜面也不给他不好,并且今后还有很多事要跟他周旋,这会还是别把路堵死的好。 于是夹起他送到碗里的菜吃了,却是依旧没有回答他的话。 饶是如此,李明渊的眼眸还是一亮,她肯吃自己夹的菜,也就证明她对自己还是有心的。 于是又给秦风儿夹了爱吃的菜后,才继续开口道:“昨夜宫中走水,许是惊扰了你,不知现在好点了没有?” 秦风儿点头,对于外面到底为何走水十分好奇,却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仿若漠不关心的询问道:“没什么事吧?” 其实她更加好奇的是走水跟自己无关,那么到底是冲着谁去的。 按说夏洛依现在没了权势,李明渊碍于夏宰相也不会动她才对,所以很明显或不是他放的,那又是谁想要动她那?她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明白,而凌波的人到现在也没回话,让她有些纳闷。 听闻秦风儿的问话,李明渊眼眸中一丝闪烁滑过,想了想放下筷箸幽幽的叹了口气,望着秦风儿的眼眸满满都是歉意:“风儿,有些事孤不知该怎么跟你说,说了又怕你生气……” 他这吞吞吐吐的模样,让秦风儿联想到他自打来了以后,便是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紧,这葫芦里终究还是藏了某种药,这是要给她下了。 她的脊背登时挺得笔直,一张脸也戒备了起来。 见到这样的秦风儿,李明渊又有些后悔这时候说这事了,他好不容易把她哄得有些心思活络了,这时候说那是纯粹是给自己添堵嘛。 并且离登基大典没几天的时间了,这个时候不该跟秦风儿产生隔阂才对。 想到这里,李明渊不打算将那事说出来了,却不想她不干了,瞪着一双冷眸打量着他,满眼都是你不说,我便跟你没完没了的模样。 李明渊无奈,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昨日有叛党入宫想要救出李垢,却不想误入夏洛依的寝殿,导致走水,烧了大部分宫人的住所不说,也将偏殿烧了个干净。” 秦风儿一想,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李明渊为何满脸歉意的瞪着自己,还跟自己详尽的说了一番。 她的确是跟夏洛依不对付,但以她现在的情况,好像没那个本事派人去找她的麻烦吧? 秦风儿冷着脸看李明渊,同时眸子里也带了丝疑惑。 男人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由咬牙道:“文希当时就住在那间偏殿中,火势太大,宫人们抢救的又太晚了,所以、孤知道,这事是孤没有做好,你要是怪的话,就怪孤好了。” 火势!文希! 一瞬间所有的事连出了一条线,也在秦风儿的心中飞快的运转着。 而昨夜那场走水的幕后主使人也飞快的浮出了水面,就是夏洛依本人无疑。 原因很简单,文希在哪里,秦风儿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夏洛依不知道。 她以为希文失踪了,为了掩盖这一事实,便放了一场火烧了自己的寝殿,以掩盖文希失踪的事实,无疑是要给自己看的,却不知这恰好成全了秦风儿。 秦风儿明白过来的同时,藏在桌下的手狠狠的在被烫伤的腕上掐了一把,霎时间火烧火燎的痛意弥漫开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 好歹也是经历了两世的女人,秦风儿自然知道怎么哭才能俘获男人的心。 李明渊眼见着秦风儿哭的梨花带雨,就连那张红润的小脸,也在一刹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登时让他的心就是一疼,起身想要去擦对方的泪,却见她泪眼摩挲的猛然起身,迈步就往殿外走。 李明渊这下慌了,很久以前他就知道秦风儿很疼文希,所以抓到李垢后,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夏洛依将文希留在了宫里。 如今文希被火烧死了,秦风儿会急,会恼,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担心若是出了什么事,登基大典岂不是会坏事。 于是李明渊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秦风儿的胳膊,却在听到她哎呦了一声,这才想起她胳膊上还有伤,登时后悔又懊恼,若是抓破了她的伤口,岂不是同样会破坏登基大典。 第三百三十五章欲盖弥彰 一时间李明渊急的满头是汗,有意想要抱着秦风儿安抚一下,却又不敢碰她,站在原地左右着急道:“风儿,我知道你心疼文希,派人跟孤要了文希不止一次了,想着还未嫁给孤,身边带着个孩子会招人非议,想着等我们大婚后,便将文希接到你的寝宫来,但万没想到……风儿,你千万别着急,我已经让人将文希的尸骨收入了棺椁中,等我们大婚后,我定然会风光大葬的,风儿……” 李明渊何曾如此慌过,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哄秦风儿了。 秦风儿只是哭,脚步片刻不停的往外走,对于李明渊的话充耳不闻,不妨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 他猝不及防,发觉时伸手去抱已经晚了,秦风儿软软的倒在地上,脸色白的吓人。 “来人,快,快去请秦太医。”不等李明渊开口,守在门口的王官一声惊呼,吓的殿外的宫人顿时乱了套。 有那想要在李明渊面前表现的,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已是当仁不让的冲出了怡心阁的大门。 别人装晕得心应手,到了秦风儿这里可谓辛苦之极。 即得忍受着李明渊抱起自己时,全身如坐针毡的感觉,还得装的恰到好处,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来,哪能用一个辛苦来形容。 清风徐来,李垢睁开眼眸,午时的阳光晃得他有些眼晕,只觉得全身火烧火燎一般的疼。 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登时引起了容陵的注意,几步跑到床前询问道:“王上,你醒了?秦太医回宫中去了,他说晚点会过来。” 李垢顺了口气,想要说话,发觉还是很费劲,只要一动就会牵引的肩胛骨撕心裂肺的疼。 他只好冲着容陵眨了眨眼。 对方会意,忙倒了杯水过来,亲自喂李垢喝下道:“属下刚刚送走了文希小主,相信七日后就能到达赵将军的营地,王上请放心,这次护送,属下派遣了最值得信任的心腹出去。” 李垢满意的点点头,将容陵手中的水全部喝掉后,才缓慢的开口道:“按照……之前计划的…开始行动吧!” 容陵眸中滑过一抹兴奋,如同等待建功立业的士兵一般满眼发亮。 小心翼翼的扶着李垢重新躺下,这才朗声道:“属下这就去传令。” “去联系杨宇,告诉风儿我自由安排,让她照顾好自己,不要为我强出头。”不等容陵的脚步出去,李垢的声音悠悠传来,比起之前有了三分力道,仿若怕容陵听不到一般。 容陵的脚步就是一顿,回头看向男人的目光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却也仅是片刻而已,便快速的出了李垢的卧室。 杨宇到来时,门是大开的,却也散不去那浓浓的药味,他来并不是容陵等人传的话,而是秦昊那边一出了怡心阁,便让心腹传出了消息,所以还未等容陵安排合适的人去寻,他已经到了这边。 容陵跟杨宇不熟,甚至说压根没见过面,所以很是谨慎加小心的盘查了一番后,才带着他去了李垢那边。 人还未进内室,便以听到了某人低沉而隐忍的咳嗦声,不由得微微蹙眉,迈步便走了进去。 对于杨宇这么快便出现在自己面前,李垢并未感觉到惊讶,早在秦昊出去时他便已经预料到了,之所以让容陵去找人,也是怕秦昊在宫里出现个什么意外耽搁了。 容陵见李垢见到杨宇后,面色很是平静,便放心的将杨宇留在屋子里,自己转身出去忙了。 面对李垢,杨宇也不客套,寻了个地方坐下,压根没把对方当帝王对待。 望着这个人,李垢内心五味扎陈,当初是他的情敌,二人因秦上元闹得不可开交,而今日他却要仰仗这个人帮自己扳回一局,真是让他从里到外觉得恶心又无力。 有求于人的人,自然没办法在意杨宇的不礼貌了,权当年轻时在战场上的那些兄弟,由着他们就是了。 其实杨宇心里也是一样的,秦上元死因到现在未查明,他总觉得跟李垢有关系,可以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当初这人还将自己囚禁在了宫内,害得他在宫里度过了大好的光阴。 就连秦上元死时他都未能留在对方身边,直到现在他连心爱女人的尸骨在哪里都不知道,所以他看李垢也是满心不悦。 奈何秦风儿的存在,成了两个人之间的纽带,不是杨宇多么看中秦风儿,而是同为穿越人心自然走的近一些,在则若不是秦风儿,他也不会体会到这古代的好,至少作为男人,他上了战场,也算是建功立业了。 在则秦风儿这次传回来的消息让他很是振奋,若是真的找到陈国玉玺,说不定他们还真能穿越回去。 还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出来后,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打探,证实了秦风儿并未骗他,秦上元果然怀了他的孩子,正因为这样才会招来无妄之灾,那个孩子除了李垢没有人知道是自己的,所以后宫那些女人很容易便联想到秦上元怀了李垢的子嗣,岂会容她生下来? 至于到底是谁动的手,也是杨宇这次帮助李垢的原因之一,孩子他要找,心爱之人的仇他也要报,所以无论他怎么想,秦风儿这个忙,他都必须的帮,即便他在不情愿也好。 幽幽一声叹息在心底无声的滑过,杨宇首先打破沉寂道:“王上,我其实并不想参与到陈国内斗之中来的,之所以还是过来这里,我想你应该清楚为什么?” 直呼李垢其名他不是不敢,只是入乡随俗,他既然来了古代,就要遵从古代的规矩,在则他若是真的回不去了,要在这古代过一辈子的话,能不得罪权贵,还是不得罪权贵的好,至少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对于杨宇的不敬,李垢非但不反感,反而有些满意,至少将来他重新夺回陈国王位时,完全不用在意杨宇会不会因为帮助了自己而功高盖主,以他现在的行为来看,即便是将来他重新称王,杨宇也不会在陈国谋一官半职的,因为他要什么他还真是清楚的很。 第三百三十七章风光大葬 杨宇自然明白李垢的意思,扫了眼大开的窗子,有蚊虫在外面飞舞,许是因为房间里的药味太刺鼻,连它们都不愿意进来了。 “没问题,我会让他们带足了装备。” 所谓装备李垢不懂,但他清楚杨宇的意思便足够了。 两个人在房间里低声交谈,房间外面的侍卫个个谨慎的观察着四周,誓死也要保护好屋内人的安全。 陈王宫, 带着冷芒的金针扎在了女人的手上,疼的女人全身一紧,却又不得不佯装刚刚苏醒的虚弱模样,望向寝殿中的人。 见秦风儿醒了,李明渊忙上前一步,将守在床榻前的秦昊挤开,在秦风儿身边坐下道:“你可醒了,吓死孤了。” 秦风儿淡漠的扫了眼秦昊,心中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后,满面忧伤道:“我,我得起身,我,我要去看看文希。” 看着秦风儿那既伤心又急切的模样,秦昊在角落中撇嘴,用口型对她无声的诉说着:你的演技不输给任何一个明星了。 不看也知道秦昊什么意思,她在心中给他记了一笔帐,随着李明渊伸过来的手又躺回到了床上。 “风儿,孤知道你疼那个孩子,但他终究不是你亲生的,上天待他已经很好了,让他遇到你享了这几年的福,接下来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孤会好好安排隆重下葬的。” 秦风儿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一月后他就要登基了,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办什么葬礼,无非就是在搪塞自己而已,至于为什么不让她去看尸首,很简单不想她沾了晦气,毕竟登基大典上她是要站在他身边的。 古代跟现代不同,随着时间的流逝,古代那些规矩潜移默化的便消失了。 秦风儿虽不了解宫里那些条条框框,却也明白李明渊在想什么,于是顺着他的台阶道:“谢谢。” 这已是她最大限度能跟李明渊说的好话了,之后便闭上了眼眸默默的流泪。 对于秦风儿的态度,李明渊很是满意,又待了一会才带着浩浩荡荡的宫人离开。 直到确定他们都走了,秦风儿才从床上一跃而起,在秦昊还没反应过来时到了他身边,劈手便是一通揍。 秦昊被打的无还手的余地,寝殿中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起先王官跟如风还担忧了那抹一次两次,毕竟秦风儿的身份在,跟男人打架着实不成体统,但每次都是权宜之计,久了便也不奇怪了。 “好了,我错了,还行吗?我不就是为了做的真实一点吗?”秦昊一边躲闪,一边按捺这女人还这是疯了,这可是古代,怎么可以跟男同事打打闹闹的? 他压根没把自己掉落古代当回事,权当一场游戏,打怪升级当boss,他相信自己迟早能回到现代,索性他跟秦风儿都是现代人,说话聊天便也没那么累了。 最后补了一脚,秦风儿才算解气,回到床榻上询问道;“他怎么样?” 秦昊自是晓得她在询问谁的,一边整理被秦风儿连打带踢有些凌乱的衣衫,一边回答道:“死不了。”语气中还带了些恼意。 秦风儿全不在意他那模样,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直到确认他不是在撒谎后,才松了口气道:“他到底伤的多重?” 秦昊刚要开口,便见她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那速度快的秦昊吓了一跳,连带着王官也被吓到了,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没摔倒在地。 好在如风扶了一把,才没让他摔倒。 正待询问发生了什么时,就见秦风儿的床下一颤,随之露出得密道中伸出个脑袋来。 得亏是白日,并且殿内的人都知道有密道,否则真会被吓到。 见是杨宇,殿内人除了王官都是一阵惊喜。 秦昊忙伸手拉了杨宇一把,密道瞬间合上。 如风眸色一转对秦风儿道;“我去把凌波换回来。” 秦风儿点头,知道如风守着,要比凌波在外面强。 凌波能守得住的是宫里那些宫女太监,而如风能守得住的便是她最担忧的那个人。 王官认识杨宇,对着人没什么好感,当然是因为李垢跟秦上元的事,所以对杨宇没什么好脸,见到他转身便出了寝殿。 对于王官的举动,秦风儿并不在意,反正王官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出了密道,杨宇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寝殿的布置,跟其他寝殿比起来,这里很华贵,看得出李明渊对秦风儿是真的用了心的。 秦昊拿过椅子,让杨宇坐下时,凌波已经快速的走了进来,首先要做的便是关上了所有的窗子,并且去给杨宇倒了杯凉茶。 炎热的夏季着实燥热,尤其是古代人的穿着,可没有现代人那么清凉,以至于这会杨宇跟秦昊等人的衣服都有些汗湿了。 若是以往,秦风儿一天得换两套衣服,但今日发生的事太过,以至于她压根没有那个时间,只好拿过扇子丢给杨宇道:“你怎么来了?” 杨宇接过扇子,一边吐着热气,一边扇风道:“把王官带出去。” 秦风儿就是一愣,不由得开口道:“那怎么行?李明渊不说日日来我这宫里吧!隔三差五也回来一会,你把他带出去,我怎么跟李明渊编排?” 杨宇丝毫没有意外秦风儿的表情,冲着密道拍了拍手,过了一会里面才又冒出一个人来,那样貌活脱脱王官的模样。 若不是王官是在几个人面前离开的,秦风儿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大变活人了。 那人走到杨宇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随后又转身给秦风儿行了个礼。 她吐出一口浊气,上前围着那人转了两圈,怎么看都看不出破绽来。 她试着让那人说了两句话,就连声音也是一样的。 她不由得看向杨宇,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杨宇喝了口凉茶,炎炎夏日的热气终于驱散了不少,这才装腔作势道:“陈王不是受伤了吗?我就想着他身边还是有个贴心的人照顾比较好,所以让他过来替代。” 第三百三十八章替换 秦风儿撇嘴,她才不想事情会那么简单,鄙视着杨宇满眼都是冷凝。 架不住她那目光太冰冷,杨宇只好妥协道:“你还是先让王官下去,我一会在跟你解释。” 不等秦风儿交代,凌波便以快速的去找王官了。 好在他并未走远,只是在殿外跟如风一通站着,望着怡心阁的院子感叹。 当他看到那个假的自己时,差点没被刺激昏过去,好在凌波事先给他做了铺垫,知道要去伺候李垢,王官激动地那叫一个痛哭流涕,看着杨宇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 秦风儿总算知道,杨宇为何一开始出来时,没有将这个假王官带上了,感情这人惯会算计。 密道下面有人接应,秦风儿自然不用担心王官找不到地方,等密道合上之后才开口道:“这会能说了吧?” 杨宇点点头,随手拿起一枚糕点送入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李垢要对巧儿动手。” 秦风儿就是一愣,没想到李垢伤成了那样,还想着她的安危,心中滑过一抹暖意。 也明白了杨宇为何非要换个假的王官在身边了,这对于之后的行动也是很关键的。 “说没说什么时候?”她在杨宇对面坐下,接过凌波递过来的扇子扇风,将多日以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就这几日,陈王急着将你带出去。”杨宇不急不缓的回答,冲着假王官使了个眼色,后者很伶俐的往出走,不过短短的一面之交,他竟把真王官的一举一动都学的微妙微翘,不由得让秦风儿打心眼里佩服。 眼看着假王官出去了,秦风儿追问道:“为何让我出去?我在这里做内应不好吗?” 杨宇白了她一眼,满脸嘲讽的说道:“无间道?还是卧底?你真当拍大片呢,若是真的打起来,你想走都走不了,还是你舍不得李明渊?” 最后一句话一出,杨宇的脸登时转变成了八卦脸,凑到她身边继续道:“其实吧,我觉得跟李明渊要比跟李垢好,至少王后的位置要比你现在强?” 就知道这人说说就没正题,秦风儿斜睨了他一眼,满满都是威胁的光芒。 早就习惯了她跟自己这样的相处方式,杨宇倒也不在意,挥挥衣袖将扫了扫衣摆上看不见的灰尘,正色道:“明日傍晚动手,这期间你什么都别问,只待在自己的寝宫就好,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很显然,他来之前就已经算计好了的,完全不容她插手。 她难得偷闲,不用自己动脑的事当然是好事,心里庆幸在这古代让她遇到了杨宇,否则单凭她自己的力量,恐怕早已沦落街头做她的老本行了。 虽然做神偷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想想跟李垢分开后思念对方的那些日子,秦风儿觉得真真是够了,与其隔着千山万水日思夜想,还不如在近处遥望,即便是隔了几道宫墙,至少她知道对方是健康的,便足以了。 秦风儿觉得自己要的不多,她没有后宫女人们那点野心,她要的也不过是自己爱着的人,也爱着自己罢了。 至于一夫多妻制,她的确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她是接受21世纪男女平等教育长大的人,对于古人骨子里散发的迂腐,她还是很不赞同的。 可那又能怎样?谁让她落入了这个年代,喜欢上了这里的人,那就只能入乡随俗了。 “行,那就让凌波安排你去休息吧,早点解决了那女人,我也早点安生。”不是她心狠,实在是她不狠,就得吃亏,甚至随时丢掉自己的性命,谁让这一个奴隶制的年代那! 见女人说不管还真就不管了,杨宇微微蹙眉,就不能跟自己客气一下吗? 许是跟李垢谈的稍微久了点,所以这会秦风儿说让凌波带他去休息,他还真就有些困乏了,索性不再废话,起身跟着凌波出了寝殿。 夏日的王后寝殿,依旧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夏洛依坐在窗台前,用锦帕遮掩着鼻子,清冷的目光打量着走水后的偏殿。 此时宫人们正忙忙碌碌的打理着,折腾了一夜的疲累身影着实可怜。 嬷嬷小心翼翼的靠近夏洛依,在她耳边低语道:“那位知道文希去了,哭的晕在了怡心阁中,王爷允诺登基后会风光大葬,才止了那位过来查看的心。” 闻言夏洛依一声冷哼,殷红的唇瓣发出淡漠的声音:“哭晕?她惯会装了,早怎么没见她对文希上心?回来那些个日子,也没见她过来看一眼,人死了她才上心,无非就是邀宠罢了,还新王的王后,她也配,本宫倒要看看,她这王后到底当不当的成。”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口的,听的嬷嬷心惊胆颤,四下环顾一圈,确认没有李明渊的人守着时,才稍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娘娘,在有气,在有怨,您都的忍着,家里来消息,说局势有变,让您安心的做您的王后便是,一切有宰相大人在。” 本意心灰意冷的夏洛依,突然听到这个好消息,惊的半晌没回过神来,呆呆的望着嬷嬷,满眼都是如在梦中的迷茫。 嬷嬷见了不由发出一声轻叹,也难怪自家主子会有这样的表情,当初宫变,主子不惧危险跑去养心殿,却不想看到的是李垢被抓走的画面,主子当时就疯了,那么柔软的一双手,竟然抢了一把刀去跟宫变的士兵搏斗,若不是碍于夏宰相,她家主子这会早变白骨了。 可不知为何,王上明明能挣脱,却眼睁睁的看着维护他的侍卫们死在他面前而无动于衷,仿若木雕一般站在那里,眼中如同死水一般的幽潭没有任何波澜。 就是那时,夏洛依才死了心,因为她爱的人没有了求生的意志,那么她的反抗又有何意义。 被叛军送回寝宫后,夏洛依也曾试图联系过夏宰相,想从他那边知道点什么,可得到的全是夏宰相闭门不出的消息,一时竟让她也跟着心灰意冷,觉得在无翻身的机会了。 今日突然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让她怎能觉得不像是做梦?就连报信的嬷嬷自己也觉得是在梦中,到现在心里直突突。 第三百三十九章兴奋 见嬷嬷微笑着看着自己,眼中全是主子要熬出头了的意味,夏洛依终于醒过神来,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借着力度起身道:“你,你确定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许是过于激动,她的表情有些狰狞,白皙的额头上隐见青筋迸发。 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很怕别人听到或瞧见这边的异动,忙伸手将夏洛依按回到座位上,低头附耳道:“娘娘,切莫声张,一切都还未成定局。” 夏洛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鲁莽,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小心翼翼的环顾了一群四周,确定自己的异常没有被人注意到,才松了一口气,却怎么都无法掩盖心中的那股激动。 那双曾为了救心爱之人而拿起钢刀的手,此时此刻却是焦灼的搅在一起,力度之大甚至可以看到白皙下面的红。 为了掩盖夏洛依掩饰不住的情绪,嬷嬷移了移身子,恰到好处的将她遮掩在里面,佯装给她捶腿的模样轻声道:“传消息的人让我转告王后,有件事急需王后配合,不知王后是何意思。” 因为兴奋,夏洛依想都没想便答应道:“好,不管什么事我都配合,只要他能出来,只要我还能稳坐这后位。” 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为自家主子不值,连什么事都没问,就这样答应了下来,到底是爱多一些? 此时此刻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嬷嬷,也有些看不懂这位到底想要什么了? 又或者说她两样都想要。 知道自己想什么都没用,还是把宰相交代下来的事说给王后听才是,嬷嬷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一点点的说给了夏洛依听。 殿外忙碌的宫人并不知这一场火究竟带来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的住处被烧了,偏殿中的小主子陨了,而他们忙碌了一夜的时间,连个尸骨都没扒出来,只能把烧焦的半截木头摆弄成尸骨的模样递上去交差。 好在来验收的人也是个敷衍了事的,连看都没看便让人用上好的锦布包了放入棺椁之中,当着众人的面抬了出去。 当然威胁的话也没少说,大多都是让他们管住自己的嘴的。 对于巧儿一事,秦风儿嘴上说不关心,但心里终究还是挂念着的,杨宇前脚刚走,后脚她便将凌波叫了进来,在她耳边轻声交代了一番,凌波很是注重的离开了。 之后陈宫之中安静的有些诡异,就连夜晚的鸟儿都听到叫声,着实让人瘆得慌。 秦风儿躺在塌上想着,这也许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至于李垢为何这么着急,秦风儿心中很清楚,离他要问斩的日子越来越近,若是不能在那之前出城,在想出去便是千难万难了。 当然这几日李垢为何有恃无恐的待在城里不出去,秦风儿想想便明白了。 对于李明渊来说,一个被穿了琵琶骨的人,若是能逃出天牢,岂不是证明了他的反叛是失败的吗。 所以他从来都没想过李垢会逃出天牢。 想起李垢身上的伤,秦风儿便一阵阵落泪,她直觉李垢的武功,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能穿了他的琵琶骨,定然是在他无法还手,又或者压根就没打算还手的情况下。 她不在的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心中有一万个为什么,却不知该去问谁。 一夜的平静让李明渊放松了警惕,也让经历了走水后的陈王宫陷入了寂静。 因着先王要问斩,新王要登基,陈国都城忙碌的很,无论是平明百姓,还是王公大臣整日整日的在商议着这两件大事,几乎没办法合眼。 就在李明渊刚跟新任的兵部侍郎商议好边关防范一事时,礼部尚书脚不沾地的赶了过来,无疑是为了先王问斩后,该如何安葬的问题。 为了这个问题,朝廷上争议不断,有说要葬入皇陵的。 有说这么做不太合适,对新王不敬,还是单独安葬的好。 还有说毕竟当了几年的君主,对陈国虽没什么大的贡献,好歹也在边关打过一次胜仗,还是以王爷之尊葬入皇陵的好。 这人还未死,他们这边就已经争得不可开交了,若是李垢听到没死也得被这些个人给气死。 反倒是李明渊,面带微笑听着礼部尚书从头说到尾,无奈的表情着实让人不知该如何入手。 礼部尚书说完这些,便看着李明渊不说话,好歹这个人曾是兄弟,他们身为外人的,无论怎么做决断都不太好,若是晚年这位在念起亲情来,他们就成了杀李垢的借口,这个锅他们可不能背。 当然有人觉得李明渊既然杀了李垢,就不会念及什么亲情,若是这么想那些人可就错了。 精明如礼部尚书,一大把年纪的人,经历了两朝帝王的人,也曾见证了李垢,李明渊他们的父王,是如何怀念那位被他杀了后没能入葬皇陵的亲兄弟的,那时因为这件事,可没少死人。 礼部尚书虽然年纪一大把,却也不想老了老了晚节不保,给人当垫背的,祸害自己不说,还祸害了全家人。 随手翻了翻案上的奏章,李明渊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在怎么说,他也是孤的亲人,即便是矫旨篡位,那也是孤的家事。” 一颗大石落了地,精明的老头很是庆幸自己多走了这么一趟,总算是让自己得以保全晚年的生活。 正在他高兴的暗暗试汗时,殿外跑进来一个侍卫,焦急的模样脸色都变了。 也不等礼部尚书退下去,扑通一声跪地道:“启禀王上,夏王后宫里出事了。” 因着新王未登记,夏洛依又是旧王的王后,所以这称呼便有些尴尬,一次李明渊跟夏洛依谈话时,这么称呼对方的,下面的人听到,便也都这么称呼了, 听到夏王后三个字,李明渊的脸色登时沉了下去。 文希的事才平息,连棺椁都未来得及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她那边就又出事了,这让李明渊怎能不恼,由其对方的身份很是尴尬,更加平添了他对夏洛依的怒气。 第三百四十章闹事 一拍桌案豁然起身,冷硬的新王迈步便往养心殿外走去。 礼部尚书无奈,看了眼还未离去的兵部尚书,二人心照不宣快步跟上。 原本这事他们不该参与,苦就苦在新王没有让他们离开,他们就只能跟在身后,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李明渊也是一时心急,便将两个大臣给忘了,快步往夏洛依寝宫而去时,满心都是这人又在给秦风儿添堵了的情绪。 不怪李明渊这么想,秦风儿当初在陈宫时,可是出了名的跟王后和陈夫人不对付,如今陈夫人身在冷宫,秦风儿要取代她夏洛依的位置,她岂能善罢甘休?不给秦风儿添点堵,李明渊都觉得她不对劲。 文希的事,李明渊直觉就是夏洛依下的手,目的就是做给秦风儿看的。 他明知道是这个理,却不能为难夏洛依,只为她身后的夏家盘根错节,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这次兵变,夏宰相没有站在李垢身后让他很意外,所以对夏洛依才会如此大度,非但没有将她赶出陈宫,还打算将来秦风儿做了王后以后,也不会动她,就让她在那座宫殿里颐养天年好了。 谁曾想这人就不是个安分的,自从秦风儿入宫后,这事一桩接一桩的出,他若在忍岂不是让李垢看了笑话。 这一路想着,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夏洛依住的后宫,许是前一夜的火烧的太大,这会离着近了,还能闻到烟熏火燎的味道那! 没等大家进院,隔着宫墙便能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李明渊不由得蹙眉,冷冽的脚步就是一顿,微微抬头望了眼昏暗的天空,直觉自己好像错怪了夏洛依。 就在他停顿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墙的那边飞了过来,直奔李明渊当头砸下。 兵部侍郎虽不上战场,却也是个武行出身,反应飞快的扑上去,一把将李明渊推开。 从未上过战场的人,被武将这么一推,遂不及防的向前方倒去。 吓的礼部尚书脸都白了,有心伸手去接,却因为年迈身躯的牵绊,而导致人没接到,自己反而被自己给绊倒了。 这下惊坏了李明渊身后的宫人,也不知道该救哪个了,索性一股脑往李明渊身边冲。 许是人太多,又急于表现,以至于人推人,人踩人,非但没有扶起李明渊,反而一个个全都摔在了地上。 等李明渊从地上站起来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的人,一个个摔得极其难看不说,还得隐忍着疼不敢喊出来。 其中兵部侍郎伤的最重,生生被飞出来的人砸晕了过去。 面对如此局面,李明渊气的面色铁青,一脚将砸在兵部侍郎身上的人踹开,才发觉竟是自己派去看着夏洛依的侍卫。 那人伤的不轻,就剩一口气吊着,全身上下没一出好地方,鲜血染红了陈宫的青石砖。 看到那人的脸,李明渊的眸色便是一沉,转头望向高高的宫墙,宫墙的那边便是夏洛依的住处。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还在继续,兵器相撞的声音刺激的人耳膜生疼。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礼部尚书,见到晕过去的兵部侍郎呼吸就是一滞,忙走到李明渊身边道:“王上,您还是别去了,老臣带人过去看看吧。” 他这是担心李明渊的安全,听在李明渊的耳中,却有了另一番的意味。 这一点李明渊真不如李垢,所以他懊恼自己从未上过战场。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他也不会示弱,看都没看一眼礼部尚书,李明渊转身就往夏洛依住的院落大门走去。 秦风儿高坐在石台,听着远处的厮杀声,眼底闪过一片冷嘲。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想要除去一个人,还得借助夏洛依的手,让她心中五味扎陈,怎么想都不舒服。 早知道李垢跟杨宇的主意是这个,她就算是拼着再拖上一天的时间,也不愿意夏洛依插手这件事,平白在李垢面前拦了功劳。 当然她在意的不是那份华而不实的功劳,而是自己的事没有让自己解决,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 凌波小心翼翼的查看着秦风儿的脸色,知道她心情不好,开口劝慰道:“娘娘,这事是夏王后拿手的,王上也是不想您的手上沾染上血腥。” 秦风儿转头,淡漠的脸让人看不出情绪,不疾不徐的往回走道:“我累了,回去吧。” 她越是这样,凌波便越担忧,真怕她钻了牛角出不来。 院落中的打斗还在继续,李明渊走进去时,满地的血腥呛得人忍不住后退一步。 见李明渊出现,夏洛依的面色就是一沉,她用尽了手段,不想李明渊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终究还是没能拦住有人去报信。 一个眼色间,嬷嬷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快步往李明渊的方向迎去,人还未到,哭嚎的嗓音却是传遍了整个院落:“王上,王上救救我家王,主子,这好好的宫里怎么会出现刺客?” 她叫王后叫顺嘴了,险些没将王后二字叫出口,王字一出她反应奇快,立马改成了主子。 李明渊心急查看里面发生了什么,自然没发觉嬷嬷的不对,也没有要搭理对方的意思,却被礼部尚书一把拉住道:“王上不可,里面太危险了。” 被别人拽住,李明渊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刚要甩开对方的钳制,就见有一个人砸向了自己。 这还了得?一个尚且可能是失误,但两个就绝不是失误了。 礼部尚书一急,刚要开口喊话,就听身后一声怒吼:“刺王杀驾,还留她作甚,杀无赦。” 这声音端的是冷冽,连李明渊都被吓了一跳,转头时看到门口快步而来的人,眼睛就是一亮。 “陈王,你忘了你与我主的约定了吗?竟然派人在此截杀于我。” 还未等李明渊高兴完,身后响起的女声,让李明渊心里咯噔一下。 夏洛依闻言,冲着打斗圈子内一个眼神,霎时间五六个人急退,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等李明渊再转身时,那些人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毙命 李明渊看到的便是一身鲜血,筋疲力尽的女人。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巧儿武功很高,却不知道到底有多高,直到看到满地尸首堆积成山时,他才知道秦墨冉身边的人到底有多厉害。 若是没有看到这些,巧儿也许还有活路,可看到这些后,李明渊又岂会给她活路?这样一个人才,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便是自己的一个威胁。 由其久未露面的夏傅今日竟然入了宫,当着他的面,他也必须维护他的女儿,这关系着夏傅是否会站在他这边。 虽然没有夏傅,他也一样能拿下这陈国的江山,但终究还是有个肱骨之臣站在自己这边的好。 不过转瞬之间,李明渊便以权衡了利弊,望向巧儿的目光里,霎时间带了杀气。 “没听到夏宰相的话吗?还要孤在重复一遍?”冰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唳。 巧儿心中一滞,脑海中登时闪耀出四个字:我命休矣。 却也只是这四个字而已,早已手软脚软无力反抗的她,便以身首异处。 曾经妖媚的脑袋,如今血淋淋的在地上翻滚着,也许她从未想过这趟差事会丢了性命,所以那双震惊的眼眸中满满的不甘。 终于杀了巧儿,仅剩的几个侍卫累瘫在了地上,一个个握刀的手都在抖,哪还有时间去想刚刚跟自己并肩作战的几人究竟去了哪里? 有伤的较重的,见巧儿死了,钢刀一丢登时昏倒在地。 嬷嬷忙吩咐人过去将人送去太医院。 夏傅几步走到李明渊身边一礼,道了声:“王上。” 李明渊很是受用,忙伸手虚扶了一把道:“夏宰相快快请起,今日怎有空入宫?是不是有什么事?” “近些日老臣告病在家,着实当误了不少政务,还请王上责罚,老臣昨日觉得身体好了很多,这不赶紧入宫觐见,却不想听闻小女这边出了事,便脚不沾地的过来一探,没有王上批准,还请王上责罚。” 夏傅一番话说下来,竟然是滴水不漏,并且没有称呼夏洛依为王后,直接称呼小女,其意图已经在明显不过了,让李明渊怎能不高兴。 但高兴之余,他也未被这突如其来的示好给迷惑了,佯装内疚道:“都是孤的错,孤没有照看好夏爱卿的爱女。” 不过片刻间,便由宰相之称变成了爱卿,可见李明渊之圆滑。 他不完全信任夏傅,也不得罪他,就这么吊着,之后再慢慢去查他到底怎么回事? 夏傅也不矫情,冲着李明渊微微一笑,有些感叹道:“老臣之前有些迂腐,看不清事实,如今老臣知道错了,却不知王上是否能够谅解?”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明态度,已经是及其谦卑了,让李明渊想起了牢狱中的李垢。 想着也许夏傅真的看清了事实,知道李垢无法翻身了,所以跟随形势向自己示好也不一定。 不管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会不该得罪他才是,所以李明渊很是热情的拉着夏傅往夏洛依的寝殿中走。 之所以没直接去养心殿,是考虑他们父女二人久未见面,并且今日夏洛依还受了惊吓,便给他们个方便,卖个人情好了。 至于巧儿的事,人已经死了,便也不急于一时。 夏傅很是高兴地跟随着李明渊的脚步往殿内走,无形中的一个眼神,止住了想要过来请安的夏洛依的脚步。 礼部尚书舒了口气,并未跟着一起进去,而是偷偷的抹了把汗,他何曾见过这样血腥的画面,不说一个心,吓的扑通扑通直跳,就说这一双腿抖得早已不能动了。 眼看着有人捡起巧儿的脑袋,抬起她的尸首往殿外走,路过他身边时,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却呛得他终于忍不住冲出夏洛依的院子,就是一通大吐特吐。 这可苦了夏洛依这边的宫人,既得顾及着这位感受,还得想办法将一院子的血腥冲洗掉。 有些人哭丧着脸,大心中难受得紧。 昨日才走了水,今日有闹出这么一出血洗后宫的闹剧,到底是不是流年不利,以至于都让王后给赶上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不敢说的,只能全身打着摆子,战战兢兢去收拾那些血迹。 秦风儿由凌波带着偷偷回到寝殿,刚坐下还没等喘口气的功夫,如风的身边便落在了她身侧。 “成了?”她头不抬,眼不睁的询问,顺手将刚沏好的茶递了过去。 早已习惯了秦风儿作风的如风,很是坦然的接过她的茶杯抿了一口道:“成了,有夏宰相在,板上钉钉。” 秦风儿撇撇嘴,在不情愿也得受着。 “杨宇这招还真好用,巧儿竟然真以为陈国玉玺在王后那里,只是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巧儿连我都没有找,竟然自己去了那边?” 把玩着上好的瓷器茶杯,秦风儿满眼都是疑惑。 不等如风回答,就听杨宇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很简单,冒充你被夏洛依抓住了不就成了。” 她回头,便见到几个血人走了进来,一个个身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戾气,人还未到那股渗人的感觉便以到了近前。 杀过人的人,你怎么看都觉得跟一般人不一样,他看你的眼神都是狠的。 她不自在的往后面移动了一下,以避开几人的锋芒。 许是看出了她不太喜欢跟刚杀过人的人接触,杨宇冲着身后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很是尊敬的点了点头,熟稔的走到秦风儿的床边,手都未动便让地道自行打开了。 望着消失在地道口的人影,秦风儿寻思着是不是该换床被子。 她这么想着,凌波便以接收到了她的意图,快步走过去,从里到外换了一遍,一点都不在乎杨宇的存在。 第三百四十二章后事 杨宇鄙视的扫了眼秦风儿,对于她的嫌弃一点都不在乎。 如风见杨宇来了,自然轮不到他说了,便一闪身去了殿外守着。 想着夏傅入宫,李明渊这会该是在夏洛依那边没办法过来,秦风儿便也没赶杨宇离开,反手倒了杯茶给他,顺带着丢过去一方丝帕,示意他将脸上的血擦拭一下。 杨宇接过手帕,看了眼凌波新换上的被褥,低喃了一句:“花色不错,我走以后是不是还得换一床?” “别岔开话题,你刚刚说冒充我,到底怎么回事,夏洛依那么聪明会看不出端倪?” 杨宇嘿嘿一笑,极其阴险的感觉,瞅了眼凌波道:“你这脑子是不是在唐国待傻了,这都想不明白,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们的人。” 他这话别人听着会联想到李垢,但秦风儿听着联想到的就是21世纪。 不由得撇嘴道:“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可卖关子的。” 杨宇白了她一眼,没有在继续巧儿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道:“有件事,可能得你亲自出马。” 秦风儿早就想到了,他们杀了巧儿,没有马上带她离开,定然是还有事需要她去办的,除了巧儿为她好的同时,也是在给她清楚障碍。 她抬头,目光所及,正是凌波抱着被子出去的身影。 直到房间内只剩他们二人了,她才开口询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杨宇很是谨慎,即便凌波出去了,他也没有说出来,而是伸手沾着水杯中的水,在桌面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写完之后马上擦去水迹。 她平淡的目光,随着他的字开始慢慢变冷,到了最后竟升腾起一股狠唳之色。 “你确定?”秦风儿开口询问,咬着后槽牙的举动,让杨宇一震,没想到她狠起来竟是这般面貌。 点点头,没在说话,杨宇望着秦风儿的眼眸中,闪耀着无奈的光芒。 秦风儿终是没能忍住,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终于明白李垢为何会被抓,又为何会在自己出现后,才逃出天牢。 原来男人早就没了活着的想法,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才会冒死逃出来,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虽然其中很多细节,杨宇没有跟她讲清楚,但她的聪明睿智与第六感,很快便让她联想到了一切。 与此同时也在庆幸凌波冒着生命危险去找自己,若是没有她的报信,也许此时的李垢已经化作了牢狱中的冤魂。 磨牙的声音在寝殿中响起,让杨宇觉得瘆得慌,抱着茶杯退后一步,很怕她发起疯来会牵连无辜。 “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尽力,但那么重要的东西,李明渊恐怕不会放在明面上。” 良久她才开口,松缓下来的情绪让她觉得有些头疼。 杨宇蹙眉,将茶杯放在案几上,往前移动了寸许,望着她的脸询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过操劳了?” 秦风儿伸手揉了揉额角,那股隐痛越发明显了,仿若千万匹马在脑海中疯狂的奔跑,让她的心跳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有些不舒服,想躺一会。”她幽幽开口,头疼的让她有些恶心,特别想吐出来才舒服。 从未见过她脸色这么差,杨宇知道现在不是说正事的时候,起身对秦风儿说道:“你且先别急,我这就让秦昊过来给你看看,至于那件事不行我就找别人。” 她疼的要命,着实不愿意跟他说话,冲着他摆摆手,便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杨宇在她之前闪身进了密道,怕她真的病了,便将秦昊从李垢那边提了来,让他立刻回宫。 自然不能走密道,她睡着了再打扰只怕会更不好。 所以秦昊是从宫门大大方方的走进去的。 好在今日值守的人,跟昨日的不同,也不知他从未出过宫,在则宫里生了乱,值守的人哪还有心情去计较秦昊是否出过宫,很快便放他进去了。 人才入宫,还未来得及去怡心阁看一眼,就被夏洛依的侍婢堵在了宫门口,一脸焦灼的请秦昊务必去给夏洛依瞧瞧,直说宫中生变,她家主子被吓到了。 若是以前,秦昊很是不屑给王亲看病,可如今他在这陈宫中还有使命未完成,自然是要装装的,想着秦风儿那边也不是要命的病,便快步跟着那侍婢去了夏洛依的寝宫。 彼时李明渊还在那里跟夏傅闲聊,得知秦昊过来给夏洛依瞧诊,便佯装关心的询问了一番,君王对待大臣的关心到是做了个十足。 夏傅不冷不热的陪着李明渊,既不讨好也不冷落了对方,真可谓是做足了宰相的气派。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应付着,秦昊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这种场合着实是不适合他。 飞快的给夏洛依看了诊,只说惊吓过度,在加上多日以来的优思导致气阻,开副药吃吃便好。 夏傅闻言松了口气的模样,李明渊忙吩咐下面的人去太医院拿最好的药。 因为李垢的身份,而一度沦落成为冷宫的寝殿中,终于迎来了一丝喜意。 秦昊简单的交代了些事物,便打着太医院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的幌子,拎着药箱子快速的出了夏洛依的寝殿。 殿外的血腥还未来得及清洗干净,有宫人跪在血污的地上,用手一点点的擦拭着鲜红的血迹。 秦昊只是淡漠的扫了眼,便佯装漠不关心的往怡心阁的方向走去。 但内心却是心潮澎湃,很是懊恼自己没能看到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 因着是宫里的太医,并且经常来怡心阁给秦风儿瞧病的关系,怡心阁外的侍卫们,并未过多盘查便让秦昊进去了。 焦急游走在寝殿外的凌波,见到秦昊到来,眼眸就是一亮,同时大大的松了口气,快步迎上来道:“你怎么才来?娘娘疼的着实厉害,已经吐了两次了。” 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秦昊紧走了几步询问道:“除了头疼跟呕吐,没有其他的吗?” 凌波仔细的想了想,却也没想出其他的来,此时二人便已到了寝殿外。 第三百四十三章主动去找李明渊 只听寝殿内秦风儿难受的声音依然在继续,还有宫人忙碌的身影。 买过高高的门槛,还未待秦昊站稳,便看到迎面一年龄幼小的宫女端着痰盂走了出来,依稀还能闻到呕吐物的味道。 见秦昊出现在门口,那宫女麻利的退到了一旁。 秦昊在不敢怠慢,快步走到秦风儿床边,伸手便将她劈晕了。 与其看着她难受,还不如让她先休息一下,这脑病需要的就是休息。 秦风儿只觉颈间一疼,随后两眼一黑终于恢复了平静,这一睡便是十几个时辰。 秦昊摸着秦风儿的脉,紧锁的眉头透着冰寒,吓的凌波手脚发凉,满心都是自己该如何跟王上交代。 当然她想的王上是李垢,而非现在的新王李明渊。 眼见秦昊的手离开了秦风儿的脉搏,凌波急忙上前询问道:“怎么样?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刚刚去查了娘娘所有的饮食,按说问题不该出现在饮食上面?还是水质又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关心则乱,凌波能想的便是中毒一类的暗害,她都已经千防万防了,若还是被人有机可乘,她这些年在宫里的历练也都白费了。 知道凌波关心秦风儿,秦昊也没有要跟她卖关子的意思,起身来到案几边,铺纸磨墨开始下笔:“她这不是中毒,而是偏头疼的一种,也许是熬夜看书,又或者是多日以来的压力太大导致的,我给她开几副药,你精心的熬制一下,喝了便也就没事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那张脸冷的可怕,让凌波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有心想要询问,又怕秦昊误会她不信任他。 于是纠结的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最终还是拿着秦昊写好的药方出了寝殿。 秦昊望着熟睡中的秦风儿,眉宇间皱起的疙瘩非但没有舒缓,反而更加纠结了。 为何之前他没有察觉到?难道是因为某些事,最终将那隐藏的东西给牵了出来吗?若是那样的话,现在的他亦是束手无策了。 紧抿的唇泛着青涩的白,秦昊最终还是选择沉默,这件事也只能出去后跟杨宇商议一番了。 夏洛依瞧过太医后,李明渊跟夏傅便离开了她的寝殿,并派人将夏傅亲自送出了宫。 直到回到养心殿,李明渊那张平和的脸,才闪耀出一丝晦暗不明。 “来人。” 清澈的声音响起,立刻有侍卫走了进来,李明渊随手写了什么东西丢给那人道:“让禁卫军去查查,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侍卫捡起丢在面前的纸张,看都不敢看一眼,捧着珍宝一般退出了养心殿。 李明渊端坐在龙椅上,望着橙黄色的桌面发了好一会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风儿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秦昊坐在窗边打瞌睡,脑袋一下一下的。 许是看不过去他这难受的睡容,凌波小心翼翼的将枕头晒到了他的脖子底下。 秦昊顺势躺在了枕头上,面上露出一丝满足的意味。 凌波转身时,便看到了起身的秦风儿,松了口气的同时忙迎了过去。 秦风儿摆手,示意她不要吵醒秦昊,掀被下地自行到外面洗漱去了。 凌波知道秦风儿一定有很多话要问自己,所以脚步轻缓的跟了出去。 晴朗的阳光打在身上,释放出一丝灼热的光芒,已近夏末的时节,炙热的天气没有一丝降温的意思。 秦风儿一边洗漱,一边询问道:“他,又忙了一夜吗?” 凌波扫了眼倒卧在窗边睡得正憨的秦昊,最终还是没办法欺骗秦风儿道:“是,但不知为何,秦太医不让我告诉你?” 闻言,秦风儿转头,一脸疑惑的望向凌波。 同样的凌波脸上的疑惑比她还要多。 秦风儿想秦昊也许怕她担忧他,所以不愿意让自己只道他为了自己熬夜的事吧。 想到这里女人便释怀了,不由得苦笑一番,没在进寝殿,而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去养心殿一趟,他若是醒了,没必要隐瞒。” 听闻秦风儿要去养心殿,凌波望向怡心阁外的守卫道:“这,能出去吗?” 之前去看夏洛依如何擒获巧儿,她冒了很大的危险才瞒过了守卫的眼睛,同样的招数自然不用在用第二次。 秦风儿自然明白她在担忧什么,交代道:“你只需照顾好秦昊就是,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平时跟对方怎么打,怎么闹,那都是朋友之间的友谊,若是对方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凌波点头,没在追问她怎么出去。 秦风儿迈步往怡心阁外走,侍卫们并未敢多加阻拦,尤其是听说她要去养心殿,连通报都没有,直接陪着小心一路将她护送了过去。 彼时,因为一些琐事,早朝并未散。 所以养心殿中并未有人在这里。 宫里几乎人人皆知秦风儿是未来的王后之尊,巴结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阻拦。 于是秦风儿很顺利的便进了养心殿,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以及那些熟悉的摆设,她的心神就是一晃。 记得不久之前,她也曾来过这里,可不过须臾年月一切便变得面目全非了。 养心殿还是那个养心殿,但这里的主人却换了人。 秦风儿一步步踏上高台,吓的宫人们脸色瞬间苍白,有那胆子大的,忙开口提示道:“公主殿下。”却也只敢说出这四个字而已。 秦风儿微微侧首望向他,冰冷的眼神如同刀子,吓的他就是一退,在也不敢说其他的了。 所以她便越发放肆了,随意的翻看了一番玉案上放着的奏章,随后又规规矩矩的摆了回去,一副很无聊的模样,拿起李明渊用过的笔,扯过纸张在上面写写画画好不自在。 李明渊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副美女作画图。 秦风儿站在柔和的阳光中,手执毛笔面色柔和,唇畔还带着些微俏皮的笑意,像似做了什么让她很开心的事,所以独自在偷笑。 那双狡黠的眼眸,闪耀着星点的光芒,如同漆黑的葡萄,透着诱人的馨香。 第三百四十四章演戏 每一笔,没一个动作,都如同从画中走下来的一般,单单一个美字怎了形容。 李明渊有些心猿意马,突然想起了当初与她一夜春宵的画面,肤若凝脂的手感,让他安奈不住自己的心,不由得迈步进了室内。 养心殿内陪同的宫人们吓的噤若寒蝉,秦风儿没动一笔,都仿若是利刃割在他们的心头上,十分惧怕新王回来后,他们该怎么交差。 不想他们主意还没想出来,新王便已经踏着一地芳华走了进来。 顿时吓的一众人等跪落在地。 “王……” 那个胆大的宫人奓着胆子叫了一声,却也只一个字而已,便被李明渊抬手给阻拦了。 他不想惊扰了那沐浴在阳光中的精灵,深怕她会被惊飞了一般。 宫人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难受的要命,却在看到他们的新王眼中那抹炙热时,将一个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看样子,这位王后的不二人选,果然是深的新王之心啊。 李明渊没有打扰秦风儿,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后,探出半个头想看看她到底画的什么? 只见洁白的宣纸上,一个线条及其粗犷的人站在那里,让他一眼便看出那人好像是自己,却又不像是自己,但很是微妙微翘,唯独这手法十分陌生,并且那小人的脚下还趴着一只翻了过来的乌龟,越发让他疑惑女人想要表达什么? 但画中的俏皮意味,他还是深有感受的,趁李明渊走神之际,伸手将她的大作从案几上抽了过来。 面前的纸张突然不见了,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往后退了一步,恰好撞上了李明渊坚硬的胸膛,淡淡的馨香弥漫开来,让他的心突的撞了一下。 后知后觉的她急忙回头,饱满的额头擦着李明渊的下颚滑过,撞得她又是急急的后退,却是撞上了身后的玉案,双手下意识向后一倚,一丝凉意瞬间沾染了她的手。 她急忙收回手,却不小心打翻了案几上的砚台,漆黑的墨汁瞬间侵染了明黄色的锦布。 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是发生在一刹那,以至于女人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一点没漏的落入了李明渊眼中,千年冰封的眼瞳深处,视乎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温暖了一下,有了慢慢融化的迹象。 “别动。”见惯了秦风儿刚强的模样,突然转变了一个形象,他非但不觉得反感,反而特别想要亲近。 秦风儿被他的声音吓住了,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任由李明渊一步步上前,鼻端全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龙涎香的味道。 秦风儿的脸颊泛着一丝绯红,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茫然无措的拧着双手,本就沾染上墨汁的手,在她的揉搓下,全都变成了黑色。 两个人贴的太近,由其李明渊靠近秦风儿暧昧的动作,让跪在殿下的人不敢窥探,纷纷将身姿埋到最低,若是可以的话,他们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才好。 一颗心剧烈的狂跳着,秦风儿低垂的眼睑看着她的衣料,与李明渊的衣料紧紧的贴在一起,搅在一起的手握的越发的紧了。 就在她以为某人会对她做些什么的时候,穆然间一方锦帕落在了她手上,轻柔的,缓慢的擦拭着上面的墨汁。 奈何上好的徽墨沾手便是一片黑,想要去掉又是何其的难。 一边擦拭着她手上的墨汁,一边感受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李明渊一阵心神荡漾:“好在这墨是经过特殊制作的,散发着莲花的香味,否则你这手恐怕是见不得人了。” 没想到李明渊也会有开玩笑的时候,秦风儿佯装生气一把拍开他的手道:“臭又如何?文人墨客,王公大臣,有哪一个不是天天跟着墨打交道的,难道他们身上没有墨汁的味道吗?” 说着话,她的眼眸又是一转,唇畔滑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故意探头在李明渊身上嗅了下道:“你身上的味道该是最重的。” 李明渊嘴角上扬,荡出愉悦的笑意,这还是他认识秦风儿以后,她第一次主动靠近自己,并且如此不拘礼节。 初相识的她,可没有这般大胆,别说离他近了那么一点,就算是他满含情谊的往她一眼,她都会羞的小脸绯红,低垂着脑袋在也不敢看自己一眼。 后来若不是他用计迷晕了她,也许她永远都不会上自己的套。 是啊!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但他的世界需要的却是很多。 直到她嫁入陈王宫后,一切便开始不同了,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面前的女人又是如何让她捉摸不透的? 哈哈哈…… 清朗的笑声在殿宇中荡漾开来,李明渊低头扫视着怀中的小人儿,越发的期待登基大典那日的到来了。 “你来孤这里,该不会就是为了打翻孤的砚台吧?” 笑过后,他的询问却没有半丝懈怠,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盯着女人的脸,像似要看穿她的心一般。 秦风儿就是一抖,扑闪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羽翼,每动一下都在撩拨着他的心。 “我,我听说,巧儿,那个,过来想感谢你一下而已,你千万别误会。”秦风儿吞吞吐吐,不敢抬头的模样让李明渊瞬间便了解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没来之前,他还在可惜杀了巧儿,断了他跟秦墨冉的联系,但她来了之后,李明渊觉得他所做的一切终于有了意义。 伸手想要握住那孱弱的双肩,给她一丝鼓励,却在看到自己手上也沾染了墨汁后,不得不放弃了那个动作,李明渊后退一步给了秦风儿一丝空间后才笑道:“就是为了这个吗?” 他很想问,还有没有别的,或者干脆说,她是不是真心愿意嫁给他了。 然而他是帝王之尊,即便想要也要对方说出来才好。 她没有抬头看李明渊,由始至终都显得很局促,由其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后,一双小巧的耳朵红的越发的明显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疑心 “不是为这个,还能为哪个?你这人这是的。”秦风儿跺脚,一把推开他,快步往养心殿外跑去,那落荒而逃的模样,真真是热恋中女子才有的作为。 李明渊被她推了个趔趄也不恼,只是笑呵呵的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殿外。 “你们都下去吧。”男人吩咐,眼眸中闪耀着点点的光芒。 有那胆大的宫人偷瞄了一眼,狠狠的松了口气,他们今日算是逃过了一劫,却没有发现他们转身的那一刻,男人的眼神冰冷到了极致。 秦风儿一路出了养心殿,守在外面的凌波急忙跟了上来,看到她脸色不是太好,忙询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秦风儿扫了眼对面的女人,有些不悦道:“不是让你看着秦昊吗?怎么过来了?” 知道自己违背了她的命令,惹她不高兴了,凌波咬着嘴角回答道:“对不起,奴婢实在是太担心娘娘了,便跟过来看看。” 秦风儿脚不沾地的往怡心阁跑,很怕会露出一丝破绽,无奈的低语道:“有什么可怕的,如风就在附近,我若是有事,他定然会出现的。” 凌波没在反驳,心中很是不赞同,如风武功固然很高,但李明渊也不是吃素的,万一真出个危险,她身边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出了事她怎么跟王上交代啊! 听不到凌波的声音了,她转头恰好看到对方眼眸中滑过的委屈,不由得叹息道:“好了,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以后一定要听我的吩咐,不可以随意做主。” 凌波不知道自己的真本事,自然想法多了一些,但有时候帮忙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反而是一些倒忙也不一定。 凌波点点头,没在敢反驳女人的意思,快步跟她回了怡心阁。 李明渊伸手翻看着案几上的奏章,一本一本排列有序的摆放着,哪怕是细枝末节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眸。 他的书案,他从不让人触碰,哪怕是贴身的太监想要打扫都不可以,又岂会看不出哪里动过了,哪里没有动过。 随手将秦风儿人画的画放置在桌角边,李明渊从奏章中抽出一本翻看了一下,随后掏出火折子点燃丢在了大殿中央。 每日打扫,经常打蜡的大理石地面泛着亮光,被突然落地的火光照应着,泛出乍起的光芒。 李明渊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团火,直到确认它烧光之后,才移步到了玉案后的狭小偏殿中。 这里是给批阅奏章的帝王累了时休息的地方,此时站着一个宫人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的屹立在门旁,看到李明渊入内,忙弯腰施礼道:“奴才见过王上。” 李明渊点头,淡淡的开口道:“可曾看出什么?” “不曾。”那人回答的很是淡定,让李明渊颇为意外,转头看他时,他忙跪地道:“公主殿下不会武,进来后也只是随意翻翻,并且真正的阅读那些奏章,反而作画的时间要长一些。” 闻言,李明渊想起了那副微妙微翘,却又看不懂什么手法的画,心中泛起一丝笑意挥了挥手。 那人忙起身退了出去。 直到确认他离开后,李明渊才往寝塌走去。 李悦是他的心腹,自打他出生以来,便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宫人。 宫里的人认识他的不多,是因为他是专属于他的暗卫。 一个宫人做暗卫闻所未闻,但他身边就是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养心殿是他入住陈王宫以来,住的最多的地方,所有最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他不在时,便有李悦守着,他在了,李悦便会如同幽灵一般消失。 所以他对这里是最放心的,也相信别人能在他跟李悦的眼皮子底下,将他的东西盗出去,即便那个人是秦风儿也不行。 不过听闻李悦说秦风儿并没有越轨的行为后,他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证明她果然是过来道谢的。 只不过碍于之前对他的冷淡,所以拉不下那个脸,才端着架子跟自己道谢吧。 想到这里,李明渊又是一笑,伸手在床榻旁的花盆中摸索了一下,只听咔擦一声,床铺下方的一块地砖便塌陷了下去。 随后一个锦盒漏了出来,十分精致的盒子,上面镶嵌了不少翡翠玛瑙等珍贵之物,却也比不上盒子里的东西来的更贵重。 李明渊小心翼翼的将盒子嵌开一丝缝隙,确认东西还在后,才放回到原位,又在花盆中摸索了一下,那东西才回归了原位,青色的大理石地面,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若不是物件的主人,压根没人找得到那个盒子。 翻身躺下,李明渊闭了眼眸,许是朝堂议事太过疲累,这会他只想睡一会。 却也只是刹那,他便猛然睁开眼眸,起身来到外间,将桌角上安静待着的那幅画收起,然后又回了之前的屋子,这回才能安静的睡下。 秦风儿回到怡心阁时,秦昊已经在外面等候了,看到她时微微松了口气。 以为凌波将自己的事说给秦昊听了,所以他才这么担忧,秦风儿并未将秦昊那焦急的模样放在心上。 带着两人快步进了寝殿,连灌了两壶茶之后,才稍稍松缓了剧烈的紧张感。 似有多久没有做贼了?没想到她也会有心虚的一天。 眼见秦风儿喝完了茶,秦昊一把擒过她的腕子把脉,面色冷硬道:“才醒,就不能好好休息吗?非得这样折腾?” 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她毫不在意的笑道:“有些急事,必须现在去办,看你睡得香,便没有叫醒你。” 秦昊白了她一眼,全部在意秦风儿那双还未来得及洗的漆黑爪子,详细的探查一番后,才松开她的手腕道:“你这头疼的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风儿不疑有他,在则心中想着别的事,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好像刚来那会就有了。” 秦昊自是明白她这刚来是何意的。 眼眸深处暗沉一下,便没有在追问什么,转身从药箱里掏出药丸递给女人道:“吃了,至少十天半月内是不会在头疼的。” 秦风儿讪讪地笑,她也不是经常头疼的,秦昊今日这般到底怎么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盗宝 但她很识趣的没有问,想着还是遵医嘱的好,接过来片刻犹豫都没有,直接丢进嘴里嚼了嚼咽了。 看的凌波直咂舌,这该是有多苦啊。 凌波忙给秦风儿倒了杯水,却被她摆手拒绝了,她刚刚已经喝的够多的了。 “秦昊,你现在马上下去一趟,我有些东西需要杨宇给我送上来。”秦风儿片刻不敢休息,拿起纸笔便开始写。 秦昊有意发脾气,想到她的病,终还是忍耐了下来,将药箱子丢给凌波,拿着秦风儿给他的单子,下了密道去找杨宇。 自从见到李垢后,密道那边的世界便成了杨宇等人的大本营,所有人都搬到了那边一起陪着李垢,美其名曰为保护。 其实杨宇打的什么主意,秦风儿是一点都想不透,也没那闲功夫去想。 反正她已经提醒过了杨宇,别让人一锅烩了,杨宇信誓旦旦说不会,那就姑且相信他吧。 凌波见秦风儿自从醒来后,脸色比前一晚好的不是一星半点,打心里高兴,又见她跟秦昊说话,便快速去准备午膳了。 等她转回身来,秦风儿刚好忙完,凌波忙端着水盆过来给她清洗手上的墨汁。 “今夜,又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她幽幽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凌波端着水盆的手就是一抖。 月黑风高夜,盗宝最佳时。 睡了一下午的秦风儿攒足了精神,一身黑色夜行服,在如风的带领下,直接跃到了陈宫养心殿屋顶。 此时的陈宫的人都早已进入梦,没了动静。 咕咕咕…… 秦风儿学着猫头鹰的叫声试探了一番,如风冲她点点头,脚下发出咯嘣一声,如风鬼魅的身影猛然飘了出去。 她趴伏在屋顶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连心跳都控制在最低的范围内。 须臾之间,养心殿的窗户猛然被打开,随后一抹身影飞掠而出,直奔落地的如风而去。 那人动作奇快,如风反应亦是灵敏,还未等其他人察觉,脚下一点直奔宫外退去。 李悦并未马上追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让屋顶上的秦风儿心跟着一沉。 但很快李悦便做了决定,追着如风的脚步离开了。 秦风儿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正常呼吸,憋着一股气掀开了屋顶上三四片瓦。 身形如同蛇一般滑了下去。 她掀瓦很有技巧,即便被人发现,也不会相信能有人从那么窄的地方爬下来,但她就是做到了。 养心殿内很黑,李明渊此时并不在宫内,这都要归功于杨宇他们在外做的一番手脚,让李明渊察觉李垢逃了,所以才会连那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带上,便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出宫了。 他以为单凭李悦一个没问题,可他错就错在他太自信了,这宫里不止有如风一个高手,还有她这个21世纪名噪一时的神偷,只是她掩藏的太好,以至于她自己都快忘记了她是偷儿的事实了。 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玉案后面的偏殿,秦风儿伸手在花盆中摸索了一番,果然摸到了暗门,若不是如风这个高手在,恐怕没人能找到李明渊如此隐秘的藏宝地点。 利落的将盒子拿到手,秦风儿并未连同盒子一起拿走,而是就着月光查看了一番,竟然发现午时她画的那幅画,也在盒子之中,不知是不是天意如此。 秦风儿有那么一刹那的动容,但很快便释然了,将盒子里的东西取走,留下那副自己画的画。 随后快速将盒子归回原位,秦风儿拉过绳子就要王上爬时,大殿之内突然灯火通明,女人心中咯噔一下,额头上的汗如同流水一般滑了下来。 “王上。”有宫人在请安,细瓷一般的声音带了七分颤抖。 啪的一声,有东西砸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说,到底怎么回事?”李明渊的声音响起,滔天的怒火中,释放着十足的杀气。 扑通之声络绎不绝,仿若跪倒了一大片的感觉。 秦风儿一个心剧烈的跳动着,恨不能立刻飞出喉咙一般,暗暗将杨宇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是说给她一盏茶的时间吗?她从下来到现在连五分钟的时间都没有,李明渊就回来了,这不是擎等着要她让她送死吗? 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怀疑杨宇的目的了。 “回王上,天牢失火,下官之职,下官甘愿脱去官袍以弥补过失。”大殿中响起铿锵有力的声音,秦风儿记得不错的话,正是当初跟她在天牢中对峙的那个官员。 天牢失火,看样子杨宇果然是按照计划走了的,只是不知为何李明渊会这么快回来,难道他都不去看看李垢的现况吗?他就真的不担心吗? 秦风儿将身体移到下来的绳索边上,随时做好舍命往上爬的准备,算算去追如风的那人也该回来了,不管怎么弄她都得被发现,所以只能放手一搏了。 “好在孤事先派人将他秘密押解到了京郊,否则孤真的会上了那些逆贼的当,想让真出宫,没都没有,还不加紧给孤去查。” 李明渊冷厉的呵斥声响起,顿时有人道了声:“是。”随后便是疾步离开的脚步声。 秦风儿扒着绳子一点点往上爬,就听有人高声呼和:“不好了,王上不好了。” 这一声喊,让遂不及防的秦风儿差点没从绳子上掉下来,下坠的力量晃动了绳子,以至于屋顶上的瓦片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声音虽小,却还是惊动了李明渊,他扬手示意殿内安静,转身快步往偏殿走去。 冷汗袭遍全身,秦风儿犹如芒刺在背一般吊在半空中,一下都不敢动弹了。 精致的绳索有一多半还拖在地上,只要李明渊转过屏风,便能看到这边的情形,届时她就算是长了翅膀怕也飞不出去了。 正在秦风儿心惊胆寒之时,只听殿外又有人快步跑来,许是为看清楚殿内情形,扑通一声跪地道:“王上,不好了,运送李垢的囚车遇到了伏击,如今西城门打成了一片。” 第三百四十七章生乱 李明渊的脚步就是一顿,脸色铁青的怒吼道:“什么?你再给孤说一遍?” 西城门可不就是他提前送走李垢的必经之路?这本就是一场赌注,输了面对的便是狂风暴雨,若是赢了他就能坐拥天下。 在他知道有人要救李垢后,他便果断的下了决定,将他移送京郊,明知道西城门是个最危险的地方,他还是选择了这步棋,没想到敌人很狡猾,真的猜到了他的决断。 李明渊转身,却又想起身后的事,不由得犹豫了一下道:“派兵前去增援,抢不到就立刻杀了李垢,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是。”来报的人领命,快步往出跑,消息若是晚一刻送达,没了小命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 今夜注定将会是不眠之夜。 跪在玉书案下方的大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抬起头说话的。 李明渊交代完,转回身就往偏殿走,冰寒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按说他回来这么久,李悦该是给他发暗号证明安全的,但他非但没有收到信号,还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在联想到放火,劫囚,男人心中咯噔一下,哪还敢多耽搁,快步转过了屏风。 怡心阁中,秦风儿将东西交给杨宇,一边脱夜行衣,一边推着他跟前来相助的高手进了密道。 杨宇有些焦急的嘶吼道:“跟我走。” 秦风儿望着他那双猩红的眼咬牙回答道:“此刻不是时候。” 话音落,也不管对方如何,将夜行衣丢进密道后,硬是将暗门合上了。 就听外面吵杂的声音响起,秦风儿一翻身上了床榻,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上,您不能进去啊,夫人患了热伤风,服了药才睡下,您若是进去定然会惊扰了她。” “滚。” 王官与李明渊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音还未落,殿门以别人一脚踹了开来。 李明渊大踏步走来,便看到床榻上女人不安的睡颜。 李明渊心下一凝,难道是自己估算错了?可这陈王宫中到处都是自己的暗探,没人能这么快的手,唯一让他怀疑的便是秦风儿,以及她身边的如风。 但他踏入怡心阁第一个看到的便是如风,正站在树边跟凌波说话,而王官守着寝殿门不知在想什么。 李悦还没有回来,若是如风的话,他不该在怡心阁中,那还有一个人值得他怀疑,便是一只深藏不露的秦风儿。 可当他踹开殿门时,事情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怡心阁中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在这里,并且连秦昊的身影也在。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夜的事处处透着诡异,事事都有蹊跷。 秦风儿翻身,潮红的脸颊透着不正常的色彩。 秦昊从外面进来,端着药碗道:“王上,听闻凌波说今日公主殿下在您那儿回来后便病倒了,所以臣才过来给她熬药。” 一句话便说明了他深更半夜还在怡心阁的原因,并且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李明渊的态度,十足十的忐忑不安。 李明渊一张脸晦暗不明,疾走几步来到秦风儿床前,瞪着昏睡中的女人好一会,才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触手可及一片湿漉漉的滑腻。 王官忙上前道:“夫人这是热伤风,许是午时的烈日太浓,回来时走的又急,所以才会病了,王上若是有什么事,老奴转达便是,若实在不行老奴叫醒公主就是。” 说着话,王官就要上前,却被李明渊伸手阻拦道:“她即病着,就不要惊扰她了,只是这样捂着好吗?” 话落,他转头去看秦昊,对方将药碗放下道:“是想让她悟出一身汗,将体内寒热两道气全部散出。” 反正他是太医,怎么说理都在他这边,李明渊这会心急,怕是没时间去想其中道理了。 果然秦昊这话出口,李明渊便迫不及待的转身,边走边对身边的人交代道:“去太医院里取最好的药材,一定要好生伺候公主。” 近侍忙点头应允,目光却是看向了怡心阁中监视的人。 秦风儿既然有心要瞒,自然不会让她们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所以那些人很是茫然的摇头。 这越发的让李明渊心里生疑了。 直到看着李明渊出了怡心阁的大门,凌波才快速的转身回到寝殿,将所有门窗关闭后,与王官一起来到床边扶女人起身。 这一夜经历了太多,以至于秦风儿的心到现在都跳动的厉害。 若不是杨宇的人及时赶到,将她连绳子带人一起拖出去,恐怕这会她早成了李明渊刀下亡魂了。 这一波接一波的惊吓,让她足足缓了一个时辰才缓过来。 彼时几位大臣府中早已乱了套,才合衣躺下,便被李明渊派人从热乎的被窝里拉了出来,连夜进宫商议要事。 当得知丢的是什么后,一向忠心李明渊的人,个个露出恐惧与担忧的神色。 唯一期盼的便是西城门那场截杀中,能够将李垢当场射杀。 一夜的折腾,牵挂了太多人的心。 直到天亮十分,秦风儿才安安稳稳的睡去了,而养心殿中的诸人却是两股颤颤,不得安生了。 西城门的士兵们浴血奋战一夜,终于截杀了李垢,本该是个好消息,却换来了更坏的消息。 被杀的人不是李垢,只是一个取代他的人罢了。 这意味着什么?李垢其人早就逃了,而且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是怎么时候逃的。 李明渊阴鸷的眼睛扫视着在场的官员,没一个人都有嫌疑,又是没一个人都不想。 如今的他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是贼。 若是李垢很早就逃了,按说早该带兵来攻才对,却是一直没有消息,难道就是担忧他手上的那个东西吗? 如今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反扑了,他必须得做好防范的措施才好。 一连串的命令下去,全城戒闭,顿时整个都成陷入恐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大街上霎时间变得安静异常。 京都陷入混乱时,陈国的边关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第三百四十八章兄弟相认 赵向前三万大军与吕国太子陆帆十万兵马僵持在江岭渡,面对前有狼后还得防范着自家的虎的局势,他非但没有胆怯,反而运筹帷幄没有半分惧怕。 几日前收到飞鸽传书,说秦风儿会将义子文希送到他这边,他整个人便紧张了起来。 不单单因为秦风儿是他的恩人,还因为这紧张的局势下,秦风儿还能相信他,将最重要的人送到他这边避难,便足以说明对他的信任。 于是得到消息后,他便同军师等人商议一番,自己乔装打扮提前出来迎接,以避免路上发生不幸。 亏了他提前走,在接近李明渊治下的城镇外,他遇到了被追杀的一伙人,誓死守护的侍卫,全身上下中了四十多刀,拎着肠子掩护主子撤退,看的他一个男人感动不已,出手相救下才得知,这群人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而追杀他们的则是李明渊的部下。 杨宇没时间多问什么,连他们护送的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便带着人上去拦下追杀的人,一路将对方带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半大孩子被血溅了一身,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军师狐狸带着去洗澡了,才下水便听到一声惊叫,吓的守在账外的人急忙往里面跑。 他们不担心老三陆游子,反倒是担心经历了这么一场厮杀后,恩公的义子是不是会被吓到,谁让对方还是个孩子呢。 若是文希出了什么事,他不知该怎么面对秦风儿。 “老三,怎么回事?”头一次见到沉稳的老三失了仪态,赵向前的一颗心便提了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陆游子终于回过了神,忙将孩童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满脸兴奋的叫喊道:“大哥,你快来看看,这到底是谁?” 错爱目光看向水中站着的光溜溜的小身板,孩童脸上的血还未洗干净,但那双璀璨的眼眸,却如同繁星一般只要一眼便可映入你的心田。 心神一晃,赵向前的心里明明有了个揣测,却就是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倒是文希很是镇定,冲着他伸出双手,朗声的叫了声:“大哥。” 只是那求抱的动作着实诡异的很。 这一声大哥如同惊雷一般劈在了众兄弟心中,尤其是跟在赵向前身后的狄青,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愣愣的望着文希试探的询问道:“老七?” 这一声即带着询问,又带着丝笃定。 是的,这些年他们兄弟征战在外,为的就是寻找这个老七,他们从未对外说过这件事,知道的也就是兄弟几人了,能叫他们哥哥的还能有谁? 许是狄青的声音吸引了文希,他转头看向赵向前身后的几个人,顿时喜笑颜开的叫道:“二哥,五哥,我好想你们啊。” 这下可以确定了,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七弟。 兄弟几人顿时笑开了怀,纷纷抢上前去抱自己的小弟。 唯独狄青摸着脑袋,红着眼眶站在最外围,嘟嚷道:“老七呀!你这二哥,三哥的叫了个遍,怎么就不喊我一声四哥呢?” 文希耳朵很灵,即便一群哥哥们围着他嘘寒问暖,他还是听到了狄青的嘟囔声,不由抬头噘嘴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让奶娘带着我去杏花楼找你,我又怎么会被人贩子抢了,也不知奶娘现在怎么样了。” 他这话虽然从满了埋怨,语气却没有一丝的怨气,反而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听到他这话,狄青的脸登时白了,低着头踩地上未来及清理的石头,愧疚的无地自容。 陆游子见状,笑的很是开怀,在文希的小鼻子上点了点,走到狄青面前开解道:“你呀,多少年了还是不懂小弟的心,他什么时候真正跟你生过气了,每回找事不都是骗着你给他做好吃的。” 听闻陆游子的话,狄青眼睛就是一亮,忙抬头望向文希,只见孩子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骗了人后的俏皮。 他这才憨憨的一笑,转身就往外走道:“哥这就给你做最爱吃的糖油酥去。” 他说的快,走的也快,等文希反应过来时,人影早已消失在了帐外。 赵向前将文希按入水中,拿过面巾给他擦洗道:“文希,别怪你四哥,你走丢的这些时日,他最自责,几乎每日都睡不好,如今你回来了,他这颗心也就放下了。” 文希笑呵呵的抬头,任由几个哥哥上下其手给他搓澡说:“我从未怪过四哥哥,只是走了这么久,不知该如何跟他说话了。” 老二金钱子顺手摸了一把文希的小脸,血污的脸庞霎时间清晰了起来,面如与当年无异,若不是满身满脸的血,恐怕赵向前早就认出他来了。 心中不由感慨,这七弟人虽小,却也是个玲珑心,不但隐忍之力比别人强,就连那隐藏的心思也比别人机敏,若不是从小看着他长大,一般人绝对会被他给骗了。 文希这眼里,许是赵向前营救他时,他便以认出来了,之所以没有当场认亲,许是怕分散对方的心吧。 陈王宫内, 因李垢逃出去的消息已经确定了,秦风儿在也不用担忧暗度陈仓那些事了,索性便在怡心阁内装病,对于外界的事充耳不闻,消息传入李明渊耳中。 让李明渊越发的确定秦风儿尚不知晓李垢已经越狱的事情,否则她不该这么安静的待在怡心阁内,该是想方设法的跟宫外联系,好追随李垢而去。 毕竟当初天牢内的一切清晰的留存在他的脑海,他不信秦风儿会这么快移情别恋。 但他相信,经过天长日久的相处,秦风儿迟早有一天会爱上他的,就如她当初将自己交给他,之后跟李垢在一起那么久会爱上他一样。 “王上,四城门均已封锁,只是不知李垢是否已经逃出都城了。”都城守卫统领禀报,满面都是担忧之色。 李明渊伸手揉了揉额头,望向下方整齐列站的王公大臣们,直觉自己这帝王之位做的十分不稳。 “王上,老臣认为封城之事做的有些过了。”多日未上朝的宰相一出口,朝堂上登时安静一片。 第三百四十九章意外 无论是与他对付的,还是不对付的,均想听听他什么意见。 李明渊偏头看向他,眼眸中满是询问的光芒。 夏傅也不客套,迈出一步酌情上报道:“不管他是否逃出了都城,这样劳师动众的结果,便是失了民心,依下官之意,外松内紧即可。” “哦,夏宰相所言外松内紧是为何意?”李明渊微微坐直了身体,一双冰冷的眼眸在夏傅身上扫过,却并未引起对方的惧意。 “所谓外松内紧,便是王上派心腹看守四个城门,严查李垢是否出城,这样百姓的生活不会受到干扰,也就不会怨声载道了。” 自古以来官逼民反的道理,夏傅相信李明渊不会不懂的。 由其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若是把握不好这个度,那么即便他强硬登基,得到的结果也不会是他想要的。 “微臣认为不可,先不说李垢是否逃出城了,就说他若是还未逃走,这岂不是给了他方便之门?”开口的是与夏傅一直不对付的礼部尚书,他以为夏傅自打李明渊抓了李垢后便不出府,摆明了就是站在李垢那边的。 而夏傅只要一直这样做下去,那宰相之位必然会落入自己之手。 哪曾想出了一个刺客,所有的事就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不单单夏傅上了朝,就连关在牢狱中的李垢也逃了。 他又岂会甘心? 面对礼部尚书的刁难,夏傅只是冷笑一声,却并未给自己辩解什么,转身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让在场很多人都暗暗点头称赞,不愧是服侍了两代君主的从龙之臣,这心机也是没谁了。 反看自以为是的礼部尚书,不由得摇头叹息。 这人若是不心急的话,夏傅之位迟早会是他的,可他错就错在不该出头。 礼部尚书并未看到其他人的表情,一双冷眸死死的瞪着夏傅,那模样很不能将对方吞了。 李明渊苦心算计这么多年,又岂会看不出礼部尚书那点小心事,暗地里也是一阵惋惜,想要替换夏傅之心又淡了几分。 “礼部尚书不可无礼,夏宰相说的即是,经过一场变革后,百姓早已不堪重负,一丝风吹草动,都能惊扰了他们的安定生活,这事孤觉得夏宰相说的即是,便按照夏宰相的话去做吧。” 话落,他不愿在跟下面的人过多费话,起身步下台阶离去。 只有礼部尚书没明白过来,平时很宠他的李明渊今日是怎么了,站在原地呆愣了良久。 有那跟他交好的官员,见大家都走光了,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兄台今日言多了。” 这很明显是在提醒他,刚刚的早朝他都在针对夏傅,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用意,定然会招来帝王的反感。 唯独他自己身在局中不知局。 礼部尚书心中一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言多必失,却也无力弥补了,迈着沉重的步伐追上刚刚那人,想要跟他讨个挽回的主意。 直到两个人走远,如风才从暗处显了身形,一直以来他都是跟着李垢上朝的,只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却不想有朝一日他会成了贼,旁听成了偷听。 一丝苦笑跃然而出,下一刻他已消失在了大殿之外。 秦风儿睡了两天,面色红润的压根不像是个病人。 秦昊守着她,见她这两天的气色好了很多,才下了取消禁足令的命令,让她得以出去走走放放风。 不巧的是赶上了个雨天,连绵的雨下了一天一夜,消散了夏日的酷暑与干燥。 站在屋檐下,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珠,以及真真清新且湿润的空气,女人没来由的有些气闷。 凌波上前为她披上披风,叮嘱道:“这几日恐怕雨不会停歇了,娘娘出来进去的,还是披件衣服的好。” 秦风儿默不作声的望着外面,有宫人在雨中穿梭,手中提着食盒,带着伞怕被雨水打湿了。 许是地上积水太多,青石台阶有些滑腻,未成人的小丫头一个不稳便摔在了地上,霎时间滚落了一地的糕点。 管事宫人忙上前一顿鞭挞,一边骂着不中听的话,一边心疼那些被糟践的糕点。 秦风儿幽幽一声叹息,也不知是自己的命好,还是有什么需要她完成的使命,所以让她穿越成了公主,这若是她不小心穿越成了那个被打的宫女,她还能这么淡定的站在这里望雨景吗? 凌波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的忧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恰好看到小宫女被管事宫人拉起来,推搡着往厨房走。 “娘娘若是不喜那管事嬷嬷,奴婢这就去换了她。” “算了,换了她,别人不还是如此做?这宫里多得是这样的事,我们管不了的。” 她摆摆手,转身顺着长廊往前走,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她可不想这么快便回去闻那一屋子的药味。 怡心阁地方不大,风景却是很美,当初李垢之所以将她迁来这里,一事让她守着他的秘密,二也是为了让她在这边可以安心地住着,即便夏洛依想要找她麻烦,也是很费劲的。 却不想那所谓的密道,真的成为了他们翻盘的关键。 曲折游廊直通后殿的小天地,那里人工开凿出来的一池水塘,是秦风儿最喜欢的地方。 记得她还未离开时,曾吩咐凌波种了一些莲花,这会也该是开花的季节了。 回来后,她一直担忧着李垢跟一些琐碎的事,所以完全没有心思去赏景,今日难得闲暇,便想着回来查看一番,雨后的粉荷才是最美的。 才转过回廊,便听到一声鹤啼,她放眼望去,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好一阵。 记忆中的院落早已不复存在,如今整个院子往后括了近百米,生生修出了华丽的水榭。 原本不大的水塘,如今也扩充了足有三件屋舍那么大,水中鲤鱼跳跃,肥硕的有些笨拙,以至于丹顶鹤正站在水榭边缘优哉游哉的进食。 第三百五十章第三条腿 秦风儿转头看向凌波,后者后知后觉的回答道:“娘娘走后第一日,王上便吩咐将这后院的屋舍给拆了,王上说您喜欢小桥流水的意境,希望你回来后,能喜欢。” 小桥流水的意境?她苦笑一番,在宫内大兴土木之事,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需要钦天监掐算时辰,还需要朝中大臣们讨论一番是否能办,还有殿宇不是随意便可拆除的,可他偏偏就做到了为她力所能及的一切。 莲步轻移,游走在荷花盛开的水塘边,依稀有淡淡的幽香传来,还有那莲藕因为种种原因显露了出来。 弯腰扯过那露出的莲藕,她用力的将它掰了下来,随手交给凌波道:“一会回去做道甜点。” 凌波接过,随手递给了身后跟着的宫女。 能跟在她身边的人,都是经过她精心挑选的,自然是信得过的。 步上水榭,秦风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水塘里,与鲤鱼偶尔跃起时敲击水面的声音形成了一道悦儿的音乐。 如风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很美,却又透着一丝凄婉,让他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个画面,让他心伤,神伤,也才明白有些人要死之前,为何会有预兆。 见如风来了,凌波一个眼神,她身后的宫女很是识趣的与她一起退了下去。 “主子,城门并未封。”到了近前,如风如实禀报。 秦风儿将目光从水塘中游走的鱼儿身上收回,淡然一笑道:“有夏傅在,城门是不会封的。” “那我们可以出去跟王上回禀,立刻离开都城。” 如今的都城里,都是李明渊的人,想要夺回王位,首先要做的便是收拢流失在外的兵权。 否则就算是与李明渊一样,发动一场宫变将他擒下,那些有了兵权的将领也不会轻易就范,搞不好还会自立为王,届时陈国的天可就真的乱了。 为了不让局势更乱,唯一的办法就是李垢出城,与边界的赵向前汇合,利用收复叛贼李明渊的旗号,一点点收拾山河。 虽然那样会立时很久,并且花费很多人力,物力,至少不会让着陈国的江山随着内乱而国力下降不少,老百姓的日子也会受到牵连。 秦风儿摇了摇头,起身往水榭外走,围绕着湖边悠闲地散步,感受着雨水带来的清新气息道:“不,我们不能走,派人通知王上,让他离开都城,我自会想办法跟上。” 如风举着雨伞给她遮挡风雨的手就是一僵,不由得提高嗓音询问道:“为,为什么?” 话落,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有些歉然的低了头。 她并未在意他的举动,扫了眼空旷的后殿,想着该是凌波让人将人都清走了。 “我们若是走了,这密道恐怕也就遮掩不住了。” 一句话点中要害,让如风的面目就是一沉。 怡心阁的密道至关重要,一旦被李明渊发现,随时可以成为他的优势。 前日秦风儿未跟杨宇离去,便以说明了她保护密道的心,可事情都已办妥,在不走又不知会发生什么? 由其李明渊这会心思不在他们身上,一旦回过头想起其中细节,自家主子又如何能逃过李明渊的狠毒手段? 如风升起一丝怨念,握着雨伞的手青筋绷起道:“属下去杀了李明渊。” 以他的本事,秦风儿相信他能做得到,但那是以前,现在的李明渊早已不是以前的他,身边的护卫定然不会少于千人,就算是车轮战,也能将如风拖死,她是不会看着如风去送死的。 “你若是想走,现在就可,没人拖着你。”赫然一声力喝,吓的如风面色一白,举着伞要跪,却又怕淋到女人,只好后退一步低头道歉:“属下鲁莽,还请主子责罚。” 秦风儿无奈叹了口气,伸手从他手上接过雨伞道:“你在这里想想吧,我一个人走走。” 雨伞离开如风手时,冰冷的雨水瞬间侵蚀了他的身体,牛毛般细腻的雨珠砸在他身上,却好像针尖一般,让他感觉到了疼。 她从未跟他生过气,也从未跟他大声说过话,今日却是当头棒喝,让他明白了秦风儿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李垢辛苦的基业毁于一旦。 她孤独的背影在风雨中前行,在如风黝黑的眼眸中落下了永远也无法磨灭的印迹。 回到寝殿,凌波早已准备好了姜汤,见她身后没有跟着如风,便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她叹了口气,将披风递给她,接过姜汤一饮而尽,恰到好处的温度,让她一碗姜汤下腹,便全身暖和了起来。 “你去看看他吧,夏日的雨虽没多少寒气,但浇久了终归不是太好。” 秦风儿开口,凌波快步往出走,心疼的模样没有一丝遮掩。 秦昊端着盘水果走过来,一边吃一边笑呵呵道:“你这人,罚了人家还心疼,终究是做坏人的料,人家未必领情。” “你都看到了?”她询问,错过他往殿内唯一的案几走去。 秦昊冲着窗子努努嘴,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寝殿窗子打开,是可以看到所有风景的。 只见凌波拎着雨伞到了如风身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如风倔强的将她撑着的伞打落在地。 秦昊啧啧出声:“这人,还是个倔的,看样子想不明白,是不会进来了。” 秦风儿不搭理他,随手关上窗子道:“风大雨大的,你也不怕引了湿气。” 秦昊厚着脸皮道:“难怪如风那德行,真是有什么主子,有什么奴才,一个字倔,两个字死倔,三个字……” “死一边去,没事回你的太医院,这里不需要你了。”秦风儿操起案几上的砚台丢给去,吓的秦昊一闪身避开道:“我去,卸磨杀驴也就你这样的,但哥我就是不生气,等着,哥一会还得过来吃完饭呢。” “你当这儿是你家,就不怕李明渊发觉你跟我有一腿,小心你的小兄弟。” 第三百五十一章如风被罚 秦风儿从未说过这样污秽的话,因此头一次说真是震住了秦昊,下意识伸手捂关键部位,随后反应过来面前的可不是杨宇,他有什么可怕的。 冲着秦风儿磨了半天的牙,秦昊还是转身出去了,登时安静的让人心旷神怡。 她展开宣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好久,才将宣纸折成一架飞机的模样,打开密道丢了进去。 不能指望如风去送信,那就她自己送信好,下面有人值守,定然会发现她丢下去的纸飞机的。 如风在雨中站了半天,回到卧房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是湿透了,凌波含着眼泪给他烧了热水泡澡,一边熬姜汤,一边劝慰道:“不知道你跟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主子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就不能顺着点来,非要弄得如此才满意?” 听到凌波在外煽着炉子抽泣的声音,如风心中便不是滋味,王上曾对她说,不要让心爱的女人伤心,他没有做到,所以希望他做到,可是他也没能做到。 洗过澡后,凌波端着碗进来,热乎乎的姜汤呈现在如风面前时,还未等他伸手去接,便感觉到劲风炸然而止。 习武之人反应最是灵敏,一把将凌波拉倒身后,反手将她端着的姜汤洒向了对面的人。 好在对方反应较快,转身避过的同时叫道:“是我。” 如风抽刀的动作就是一滞,偏头看向白日里还一身夜行衣的人道:“你怎么来了?还穿成这样,不怕被人发觉?” 白日里夜行衣,妥妥就是箭靶子,如风差点没被对方的异常行为给惊到。 那人摘下蒙面的黑纱,抽着嘴角无奈道:“没办法,老大最近疯了,非说白日里穿夜行衣还不被人发现才是高手,搞的我们这些人个个跟疯子似的到处乱窜。” 他嘴里的老大,如风在清楚不过,就是杨宇那个疯子。 是的,当着秦风儿的面,没人敢说他是疯子,只有背后才会冠给他这个称号。 这人训练人想一出是一出,随时随地都能给你个惊吓。 不得不说,他训练人非常恐怖,但收效很快,经他训练出来的人,个顶个是高手。 让已经是高手的如风觉得很有危机感。 “你乱窜就罢了,为何要来这宫里?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可不比你们练兵场那套。” 如风无奈的训斥,转身让凌波出去。 那人让出道,等凌波走后才开口说:“老大让我们通知你,明日傍晚西北风扯呼。” 如风没听懂,下意识发出询问的声音:“啊?” 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杨宇交给他们的黑话,如风压根不懂,于是忙解释道:“明日傍晚有西北风,老大让你做好准备,带着你家主子跟相关人一起走。” 走!这个词是如风最爱听的,但想起秦风儿的警告,他有为难了。 “恐怕走不了,我几个时辰前才跟主子谈过,主子怕暴露密道,所以让王上先走,我们脱了身只会追去。” 那人摇头,冲如风翻了个白眼道:“那是几个时辰前的事,现在事情有了变化,所以才让我过来通知。” 如风抬头,满眼都是惊喜,不敢置信的询问道;“你确定?” 那人很坚定的点头,却又补充道:“这事暂时不可告知你家主子,只让相关人知道即可,届时我会通知你离开的办法,大哥说了,上面有交代,就算是绑的,也得把你家主子带走。” 听闻不能告诉秦风儿,如风为难了。 他虽说曾是李垢的亲信,但李垢毕竟将他给了秦风儿,那他就是秦风儿的暗卫,身为属下不该隐瞒主子任何事,若是被秦风儿知道自己隐瞒了她,以她的脾性会不会将他还给王上? 想起要离开秦风儿,如风便很不情愿。 “大哥说了,为了你家主子,你不愿意也得瞒,并且这是你家王上的意思,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我的时间有限,必须马上走了。” 来人见如风为难,也不跟他废话,交代完就往出跑。 如风站在屋内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听李垢的意思,瞒着秦风儿不上报。 雨还在继续下,淅淅沥沥两天之久,如风望着天色发呆,眼看着就傍晚了,这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他们真能走的了吗? 就在他不报希望的时候,夜色也渐渐黑沉了下去,布谷鸟的声音响起,一声,两声,接着便是没完没了。 如风意识到这是外面在给他发信号,转身就往寝殿内跑。 鄙视秦风儿与假王官正在对弈,凌波则坐在旁边观看。 看到如风进来,便以知晓接应的人来了,忙起身去找事先给秦风儿准备好的包裹。 秦风儿蒙在鼓中,见如风行色匆匆的进来,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其实如风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只是按照信号的指示说:“您快出去看看吧。” 从未见过如风脸色如此阴沉,秦风儿意识到不好,起身就往出走。 如风跟假王官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起身跟上。 等秦风儿到达寝殿外时,下了两日的雨竟然停了,还有强烈的西北风刮过,除此之外在无其他。 秦风儿疑惑,转头望向如风,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风也在纳闷,信号说让他将秦风儿带出寝殿,却在没了下话,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体会西北风吗? 正在四个人疑惑不解时,就见平静的院落中,突然乱了套,无数宫女惊慌逃窜,还有人吓的跪坐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呼呼呼的声音震耳欲聋,让秦风儿想起了前世的直升机,却也仅是刹那间便被抛诸脑后,这是什么时代,那是什么时代,怎么可能发生那些事。 然而她的想法才被抛弃,眼前的一幕便惊住了她。 只见半空中腾起巨大的火球,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而火球下方赫然便是杨宇的脸,还有一个披着披风笼罩在黑暗中的人。 手臂粗的绳索猛然落下,笔直的捶在了女人面前,如风忙开口道:“主子,王上来接您了。” 相比于震惊,如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第三百五十二章升仙传闻 秦风儿猛然转头,怒视如风道;“你,早就知道了?” 亏得杨宇苦心,竟然连二十一世纪的热气球都能想出来,不过她好奇的事情这个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材料能找到吗? 如风理亏,后退一步跪地道:“属下请主子快走。” 秦风儿屹立不动,陈国上空出现了一个火球的事情,立刻有宫人传到了正在养心殿和众大臣议事的李明渊耳里,听闻如此奇事,大臣们都无心谈论国事了,纷纷的想要起身去外面看看,碍于李明渊不好说话。 李明渊先是不相信,可是禁卫军统领也进来回禀,他才半信半疑的出去看个究竟,这到底是何物? 宫人回禀这个奇怪的东西偏偏停留在了秦风儿住的地方上空,只能说明怡心阁那边出事了。 上面的李垢见秦风儿不动,顿时急的呼和道:“风儿,你先上来,我回头跟你解释。” 然而她依旧未动,一双冷凝的眸子瞪着如风,她以为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却未想到他会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吓。 如风无奈,察觉到已经有人往这边来了,抬头看了眼凌波,起身一把抱住秦风儿道:“主子,属下不敬了。” 话音落,已是一手抱秦风儿,一手借力使力拉着绳子飞身上了热球。 假王官伸手就要去拉凌波,被凌波一把推开,并且将怀中的包裹丢给他道:“我留下,你快上去。” 那人不是凌波的奴才,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了绳子,速度之快转眼即逝。 此时众人的脚步已经到了怡心阁外,耳听着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凌波眼眸一转间大喝道:“主子,求您了,求您带上凌波吧?求您给凌波家人留一条活路,凌波愿意为您做一切的事。” 此时的秦风儿早已站稳了脚,耳听着凌波剧烈的呼喊声,顿时意识到不好,探头道:“你给我上来。” 如风就要飞身而下,却被杨宇一把拉住道:“来不及了。” 就见凌波在下面冲秦风儿笑,用口型对她说:“主子要守护的,奴婢一定帮你守住。” 秦风儿瞬间明白了凌波的用意,她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守护那个她要守护的秘密。 秦风儿顿时急了,转身抓住杨宇的胳膊道:“不行,不能丢下她。” 此时假王官已经开始往下丢沙袋了,球的高度瞬间拉起,垂在地上的绳索早已不是凌波能够得到的了。 杨宇无奈摇头道:“再不拉高距离,万箭齐发我们谁都逃不掉。” “那也不行,我们不能丢下她。”这些年来,凌波付出了多少,秦风儿不是不知,她怎忍心丢下她独自一人承受接下来的暴风雨。 如风眼底闪耀着猩红的光芒,自责自己没能照顾好凌波,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原地,翻身就要下去,却被杨宇一巴掌劈昏交给假王官道:“照顾好他。” 假王官忙接过如风的身体闪到一旁,李垢走过来揽住秦风儿的腰安慰道:“风儿,我知你心疼凌波,但她也是以大局为重,将来我从登大寳,她若还活着,我定然不会亏待了她。” 浓重的药味让秦风儿意识到对方身上的伤,伸出去推他的手,终究没能落在他身上,但对他的那股怨气,却无论如何也化解不了。 “你没有收到我的信吗?为何还要自作主张,你不该带上我一起离开的。” “你让我怎能一个人离开?是你给我带来了生的希望,我这一生只剩你一个人了,若是连你都没了,你让我如何活下去?” 李垢的眼眸闪耀着坚定地光芒,抱着她的手很紧,仿若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下方传来李明渊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意,怒吼道;“秦风儿,你给孤下来,否则孤要你万劫不复。” 秦风儿低头,恰好看到凌波倒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而李明渊带着夏傅等人,站在院落中仰头望天,依稀还能看到他的表情中闪耀着狰狞。 随着越升越高,就连他那表情也看不清楚了,整个陈王宫也变得越来越小。 “放箭,一个不留。”也不知谁喊了一声,万千箭雨带着凌冽的气势呼啸而来,咻咻之声不绝于耳。 假王官身形一闪,挡在三人面前,手中宝剑挥舞的如同插了电的风扇,将飞射而来的箭雨挡在了危险的范围外。 脚下有什么东西在颤动,李垢带着秦风儿疾退,站稳之时才看到刚刚所站的地方,早已被箭雨射穿,索性并不是太多,否则他们定然会掉下去摔死。 终于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下方的箭雨也射不上来了,杨宇才松缓了一口气,寻了个地方坐下道:“今夜还很漫长,我们还是休息一下的好。”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秦风儿才注意到周围。 原来上面不止他们几人,还有几个人忙的不可开交,对于这边的事充耳不闻,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 空间很大,准备了不少的干粮和被褥,不会担心半夜会被冻着。 见秦风儿望着自己发呆,杨宇指着一个正在操作的人说:“艾瑞克,他可是一个行家,这个东西都是他做的。” 听闻杨宇的介绍,那边的人转头冲着秦风儿一笑,洁白的牙齿,深蓝色的眼珠,还有金黄色的发丝,在这漆黑的夜晚月光的照耀下,还是有些让人不适应。 好在秦风儿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也经常出国去盗墓,并不觉得有什么,若是让如风和李垢觉得很新奇。 她不知道,李明渊和那些支持他的臣子,宫里的宫人们都被这个庞然大物的奇怪东西吓得不轻,几乎是一夜之间便传遍了,陈国上空出现了巨大的火球,唐国公主不是一般人,得道升仙,传的神乎其神的。 即便李明渊强令禁止提及此事,却还是止不住悠悠众口,唐国公主升仙的版本越传越邪,以至于到了最后,连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秩序 艾瑞克似乎知道杨宇在跟秦风儿介绍他,冲着女人友好一笑点头,接着就低语的跟杨宇说着话,指着前方的什么东西在说着,反正她也不在意这些。 秦风儿松了口气,见杨宇跟那艾瑞克说这话,李垢突然移步到了秦风儿身边,低声说道:“风儿,夜里寒凉,我们还是过去坐吧。” 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起还在陈宫中的凌波,秦风儿脸色一冷,毫不避讳的避开他的手,迈步来到杨宇身边坐下,扯过一床新被铺好,然后又扯过一床盖在自己身上,压根不理会李垢的反应。 知道今日的事,定然惹怒了秦风儿,李垢在她身侧坐下,望着她没有说话,但眼中那抹温情却没有半丝后悔。 若是让他在选择一次,他依旧会做出同样的事。 杨宇不忍李垢冷场,挪到他身边笑道:“放心吧,她的脾气过不了三天,自然就会好的。” 说这话,他十分笃定,只因为跟秦风儿这么久,又怎么会不了解她的性格。 杨宇了解的,李垢也很清楚,只是关心则乱,对于心爱的人心情不好,爱她的那个人心情自然也是会受到影响的。 但李垢是帝王之尊,即便是受到了影响,一张威严的脸也让人察觉不到半分。 见李垢没搭理自己,套了个没趣儿的杨宇,随意寻了个对面的位置睡了。 这漫漫长夜还远着呢,而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危险更多,若不趁此养精蓄锐,接下来的硬仗要如何对付。 棉被很暖,又或者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秦风儿躺下便深深的入睡了。 虽然热球轰轰的声音有些吵杂,但对曾经睡过古墓的秦风儿来说没什么。 只不过睡到半夜时,她尿急被憋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正琢磨该怎么解决这一问题时,就看到了李垢坐在她身边的身影,火光照着他的脸,苍白中泛着一丝病态的潮红,他的手始终放在自己的被角,像似一直都没睡的在给她掖被子。 秦风儿知道自己睡觉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踢被子,却未想到他竟然一直守着自己,他是个病人,却不顾自己的身体照看着自己。 即便有在多的气,在大的怨,此时此刻也都因为对方的一个小小举动而消散了。 她移到李垢身边,发觉他闭着眼眸在假寐,感觉到些微的响动,立刻睁开了眼睛望了过来。 那星散的睡眼中,还有一丝没来得及聚焦的散乱。 “唉!你睡吧!你现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病重了,我们岂不是会更加担忧。” 秦风儿说着话,伸手欲将他扶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却被他反手将她的手心抓在掌心里,微凉的手心如同天上的寒流,冷的女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心想这一双手,恐怕终其一生她都无法捂热了。 “风儿,你原谅我了对不对?”李垢的目光中有了喜悦,让她既心疼又懊恼。 他会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凭什么要将所有的过错都加诸在他的身上,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病人。 可这次若是这么轻松的便原谅他,那么下次在发生类似的事,他岂不是还会不经过自己的同意便擅自做主? 左右为难之下,秦风儿拍开他的手道:“你是病人,就该好好将养着,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李垢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失望,却还是很听话的在秦风儿睡过的地方躺下了。 被褥中还有女人温热的体温,暖的不止是身体,还有那个被伤的千穿百孔的心。 安抚好了李垢,秦风儿才站起了身形,触目可及就是定点大的地方,并且热球上都是男人,她一个女人想要解决生理问题难得很,可小腹中胀痛的感觉,又让她难受的很。 正在她左右为难,想着该怎么办时,杨宇睁开眼冲着操作的艾瑞克喊道:“艾瑞克。” 艾瑞克回头,看到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的秦风儿,立刻明白了杨宇的意思,忙带着人调转了个方向,表示什么都不会看到。 杨宇重新闭上眼眸,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毫无遗漏的被秦风儿尽收眼底。 她气的想过去揍人,却碍于实在是憋的没有办法了,而不得不转身在杨宇手指的地方简单的解决了一下。 那是块独立辟出来的地方,还善意的用布隔开了,里面是藤条编织的很结实的地板,至于马桶什么的,你就别想了,蹲地上尿过后,直接漏了下去。 秦风儿出来后,还下意识的往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所以看不清楚热球到底飘到了哪里? 回到原来的位置,看到李垢睡得稍微安稳了一些,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秦风儿才松了口气,跟艾瑞克几个人打了招呼后,在杨宇身边坐下询问道;“怎么没带秦昊出来?” 秦昊的至关重要,相信杨宇不是不清楚,出门不带上医生,这不是杨宇的风范。 杨宇瞅了眼睡熟了的李垢,轻声说道;“战争一旦起来,药材,军需物资最为重要,秦昊留在李明渊身边,也许对我们是好事。” 秦风儿蹙眉,却没有反驳杨宇,这方面的事相比他已经安排好了,否则不会丢下秦昊不管的。 “你们胆子真大,做出这东西,就不怕破坏古代的秩序?”想起热球,秦风儿难免有些抱怨,若是不怕破坏这古代的秩序的话,李垢想要夺回自己的江山,简直易如反掌。 并未因为她的质问生气,杨宇拍了拍热球坚固的木板道:“要不我为什么夜间上路?为的就是不让人看到,在则我跟他已经谈好了,将来不会对外公布的,所以没人知道热球的存在。” “屁,李明渊不是人?陈王宫的人不是人?你当他们都是瞎的吗?”秦风儿恨得直咬牙,若不是打不过杨宇,她早冲上去像收拾秦昊那样收拾他了。 杨宇丝毫没有生秦风儿的气,笑呵呵的摆手道:“你以为古人看到不明飞行物怎么回事?你真以为这世界上有ufo吗?” 第三百五十四章王者气度 “怎么没有?这世界上未解之谜多了?就拿我们这件事来说,你能解开吗?”秦风儿一时心急,便口无遮拦起来,声音也跟着大了些。 吓的杨宇一把捂住她的嘴,抬头望向李垢跟如风的方向,示意她说话要有把门的。 他们的身份决不能公开,否则这些思想顽固保守的古代人,非得将他们当成异类杀了不可。 虽然他不怕挑战,但架不住人多,车轮战术分分钟能秒杀他们这些从异世而来的人。 被杨宇捂住了嘴,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颗心猛跳了一阵,才伸手拿开杨宇的手道:“好了,我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杨宇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让秦风儿恨的牙痒痒,懒得跟他计较,只好回到李垢身边躺下。 不是她非要跟李垢一起躺下,实在是热球看着很大,但要躺几个人着实占地方。 热球在漆黑夜空上飞行,上面是一望无际的星空,脚下是冷飕飕的风,她很快便在再次睡着了。 正如杨宇所说,这一夜热球的光芒惊动了千家万户,各种奇葩传闻如同潮水般迅速传了开去,最多的还是陈国新任君主惹怒了天神,遂降下天火示警百姓,决不能让李明渊登基为帝。 自然这传闻越传越邪乎,以至于到了其余几个国家时,已经神乎其神的让人不信都不行了。 当然这也是杨宇事前便掐算好的,谣言之类也都是他让人散布的。 这种走一步看三步的做法,让得知真相后的秦风儿钦佩不已,同时也从中学会了不少东西。 热球在天上飞了一天一夜,临近第二日傍晚时,终于在边界赵向前的军队中降落下来。 准确的航线,在一次刷新了李垢与如风对艾瑞克的佩服。 如风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 彼时李垢也才刚刚醒,正坐着跟杨宇、秦风儿商议到了军中后,该如何反攻。 不知详情的如风腾地一下起身,几步走到三人面前就要施礼,被秦风儿抬手阻了,并且示意他随意。 如风松了口气,心中却很是惦念凌波,更多的则是自责。 当初他之所以抱着秦风儿上热球,是因为她是王上的女人,万不能让别人带她上来,有辱她的名节。 至于凌波迟早都是他的女人,在怎么他都不会嫌弃,却不想凌波存了留在的念头,压根就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如今看到诺大的空间里,人都齐了却唯独没有凌波的身影,如风一时有些落寞,便信步走到了热球的边缘。 从未坐过飞行器的人,第一次看到下面的波澜壮阔,岂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 如风只觉眼前一晕,人跟着便往下面跌。 好在假王官一直注视着热球上面的人,一把拉住了如风的腰带,将他整个儿往后带了两步,才堪堪避免了危险,却也惊动了正在商议的三个人。 纷纷抬头往这边看来,秦风儿腾地一下起身,踱步到如风身边询问:“怎么回事?” 假王官急忙回应道:“他晕机。” 晕机这个词秦风儿,杨宇等人自是明白,但李垢跟真王官等人就不明白了。 如风一颗心跳的异常快,脸色白的吓人,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望着热球外看。 李垢微微蹙眉,不明白如风为何是这个表现,跟着起身往这边走。 秦风儿眼尖的瞧见了,几步走到他身边道:“别往下面看。” 她不这么说还好,因为李垢从未想过他们是飞在天上,在他的意识里就没有这个概念。 她这一说,恰好提醒了他,他下意识转身往外看去。 登时觉得眼前一亮。 朝阳掩藏在云层中,映的半边天都红了,下方山峦起伏,河流交错,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一座座城巴掌大小,仿若一掌下去就能灭了一城人似的。 并没有如风那样恐惧的感觉,李垢反而十分享受这种飞在天上的气氛。 将秦风儿拉着他的手握在掌心里,他往前移动了两步,来到热球的边缘往下看,询问道:“这就是我陈国的天下?” 见他一点都没有晕,而且精神得很,秦风儿扫了眼杨宇,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而后知后觉的王官,这一把拉住假王官的胳膊,跟如风二人一左一右将假王官围在了中央。 她此时终于知道什么是帝王气度了,与王官跟如风相比,李垢的表现可不就是非同一般吗! 想到此处,秦风儿点头,淡淡的开口道:“是,这边是你的陈国,你的江山。” 她将江山二字咬的极重,也是想看看李垢到底将它看的有多重,又或者说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李垢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绿色的屏障,围绕着繁杂的城市,面色淡淡竟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反倒是杨宇幽幽的说了一句:“还是这时候好,空气清新,无污染。” 秦风儿自然知道他是何意,望着下面绿油油的树,想起了21世纪坐飞机时看到下面城市之间彼此相连,绿色越来越少,人口越来越多的区别。 杨宇说的没错,的确是古代好,但他说的也有错,古代在好也不如繁华的21世纪好,最起码高科技盛行的时代,国人生活的都十分富足,没有剥削,没有奴役,最重要的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只要你肯努力。 热球飞了一天,李垢便在边缘站了一天,任凭王官在远处如何劝解,李垢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以至于后来王官跟如风大着胆子过去守着,秦风儿才得以缓口气休息一下。 秦风儿理解新鲜感,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做飞机比这疯狂多了,差一点打开了窗户,幸好是封死的,在空乘人员和周围旅客的威胁下,才没有做出更加出格是事情,李垢还是算冷静稳重的人,一直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说想要跳下去疯狂的想法已经很不错了。 热球降落在赵向前的营地不远的山坡上时,带来了空前的恐慌与震惊,若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过来的方式,恐怕这会营地中的士兵早就吓跑的没影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再次见面 饶是如此,没见过热球的士兵们,还是躲得远远的,深怕热球上的火会烧到他们身上一样。 看着热球降落到山坡,赵向前带着几个兄弟一路飞快跑上来迎接,见到秦风儿就是一喜,见到李垢立刻跪地。 李垢摆摆手,有些恋恋不舍的下了热球,在众将士震惊的目光中,和赵向前的一起走向了中军帐。 听闻李垢来了,被两面夹击的士兵们如同打了鸡血,他们的王上还活着,并且从天而降到了他们身边,跟他们共同作战,这是何等的尊荣? 将来有一天他们浴血而归时,可以跟自己的父母亲人说,他们是跟着王上一起打天下的人了。 军营中人心振奋,军帐中更是热闹非凡。 文希冲进来,一把抱住秦风儿,就是一通诉苦。 她这才知道,杨宇竟把文希当了小白鼠,第一个热球竟然是让他坐着回来的。 结果掌控热球的是个生手,虽然被艾瑞克培养了几个月之久,最后还是没能到达终点,在最后一座城陨落了。 好在热球上的几个人无事,一路护着文希杀出重围,被赶来的赵向前给救了下来。 秦风儿冲着杨宇翻白眼,后者理亏自是没反驳,倒是艾瑞克很生气,非要揪出那个被自己培训了好久的操作者狠揍一顿不可,真是丢了他的老脸。 直到知道对方为了护着文希死了,艾瑞克才作罢,却也掉了眼泪,在怎么说也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战友,还是有情义在的。 在他看来,凡是从21世纪来的,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丢一个都不行,更何况是死了。 得知赵向前等人并未辜负那人,将他厚葬了后,杨宇才得到些许的安慰,却还是要求赵向前找人带他去那人的坟前祭奠了,算是他的兄弟情谊。 李垢这才得知,他让人送走文希后,赵向前便带人追了上去,并送他们上了热球,所以文希才会过来的这么快。 对于杨宇这人,李垢一直觉得是个迷,所以囚禁他不单单是为了秦上元,也是为了他身上的这个谜。 但在陈王宫中,这人表现一向良好,压根让人看不出什么来,直到秦风儿遇到了他,可谓是释放了他的本性,做出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惊讶。 直到现在他若是还看不出杨宇跟秦风儿都很不对劲的话,那他这帝王就白当了。 只是碍于秦风儿的身份之谜,李垢不愿意询问罢了。 他宁愿隐瞒秦风儿的所有秘密,也不愿意她暴露在天下人的眼光下,成为众矢之的。 若是其他几国君主知道秦风儿的本领,也知道杨宇的本事,这二人还会有安稳的日子吗? 答案很肯定,绝对没有。 所以为了保护秦风儿,他也不会卖了杨宇,更不会让他在不情愿中帮助自己。 知道李垢的到来,赵向前等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跟他说,秦风儿很是识趣的带着文希出去了。 李垢并未阻拦,赵向前自然也不会阻拦。 这军中只要有文希带着秦风儿,便不会有人敢盘问什么。 果然出了营帐,二人畅通无阻。 文希拉着她在军中疾走,路过的士兵纷纷施礼道:“殿下。”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文希是李垢的干儿子,王上都来了,这位殿下更该重视才对。 更何况主帅们对这位很是看中。 一大一小几乎是在众人的瞩目中来到其中一个营帐的。 人还未走近,便以味道一股食物的香味,勾的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要爬出来了。 文希拉着秦风儿的手,快步往营帐里面跑,还不忘通报道:“四哥,我带风儿姐姐过来给你看,你可要做最好吃的东西招待我们。” 四哥?她就是一愣,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进了营帐。 营长中充斥着菜肴的香味,以及烟熏火燎的热乎气,在这炎热的夏季里,更显得窒闷了。 但里面的人丝毫没觉得,半裸着的上身满是腱子肉,炒勺的虎虎生风,锅铲敲得叮当直响。 许是没听清文希的话,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哈哈直笑道:“我家七弟来了,四哥正好给你做了水晶肉,快来尝尝。”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到了跟随进来的秦风儿,一个失神,哐当一声手中的炒锅便掉在了地上。 文希见了,捂着嘴偷笑,还不忘调侃道;“四哥,你也有看到女人便失神的时候?我以为你一辈子要抱着你的炒锅过日子呢。” 说完这话,又正了正小身板,很是骄傲的挡在秦风儿面前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我的风儿姐姐,漂亮吧,难怪你也会失神。” 许是终于回到了自家兄弟身边,一向话很少的孩子,此时却是吧啦吧啦说个没完。 反应过来的狄青登时面红耳赤,忙转圈找自己的袍子,在女人面前光着膀子,这还是他第一次,丢人,真是丢人之极。 见他转圈,一直给他当副手的副将,急忙询问道:“校尉,您,您这是怎么了?” 正在看笑话的秦风儿听闻,登时惊的目瞪口呆,本以为面前的是个伙夫,不曾想竟然是个校尉,只不过这人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想了想,秦风儿就是没想起在哪里见过。 终于找到袍子的狄青,拿起衣服时猛然想起文希话中的两个字‘风儿。’ 等等!风儿?岂不是秦风儿?那个曾救过他们命,并且为了他们放弃自己逃脱的凤夫人?想到这里,狄青的手就是一抖,连袍子都顾不得穿了,转头便去看站在营帐门口的女人。 夕阳下站立的人,晕染着一层红晕,如同从画中走出来似的,带着绝美的气息。 是,果然就是他们的恩人,那个让他一眼便印入心里,曾经恨得咬牙切齿,后来羞愧的满心歉意的女人。 从未见过自家校尉如此失仪,副官忙伸手碰了碰他道:“校尉,你,怎么了?” 被这一下碰醒了,狄青丢下衣服就往秦风儿这边跑,那急切的模样如同魔怔了一般。 不但吓坏了过来蹭吃蹭喝兼打下手的副官,也吓坏了站在秦风儿身前的文希。 第三百五十六章七弟 如同护小鸡的老母鸡,文希张开稚嫩的臂膀挡在秦风儿身前,叫唤道:“四哥,你,你要干嘛?这是我的风儿姐姐。” 别说文希了,就连秦风儿也被对方那突如其来,要吃人的眼神给吓到了,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狄青哪里还能听到文希的话,几步来到二人面前,伸手将他扒拉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恩人,狄青可把你给盼来了。” 啥? 这剧情反转的太快,以至于文希跟副官皆是一愣,伸出去阻拦的手,生生停在半空。 咚咚咚三个响头,磕的那叫一个结实,秦风儿都觉得自己脑袋跟着疼。 同时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忙上前扶起狄青道:“快起来,何来恩人直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她说的轻松,可狄青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哪怕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又或是一句话没有说好,都会是丧命的结果。 是秦风儿救了他们兄弟几个,也是秦风儿让他们有了今日的成就,对他们来说,秦风儿就是他们的恩人。 “文希,快帮忙扶他起来。”秦风儿的手到了一半,才想起对方没穿上衣,并且营帐中还有外人在,她就算不顾及自己的名节,也要顾及李垢的。 所以伸到一半的手,忙收了回来,去跟文希求救。 此时的文希终于回过了神,听着秦风儿的吩咐,将狄青从地上扶了起来。 此时副官走了过来,将外袍递给狄青。 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赵将军跟他的几位兄弟口中一直记挂着一个恩人,没想到竟然会是眼前这位美人儿。 见到自己的外袍,狄青才发觉自己的失礼,忙伸手接过,一边穿衣一边道:“七弟,赶紧请恩人去你的营帐,四哥准备好了,在过去跟恩人道谢。” 文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该事先通知四哥一声,秦风儿是女眷的,四哥这样见客着实太过了。 于是点点头,很是乖巧的牵起秦风儿往外走。 这不是女人第一次听文希跟狄青彼此兄弟相称了,在不能忽略其中的含义,出了营帐便低头询问起其中的缘由来。 文希很是歉然,抵着小脑袋不说话,拉着她一直回了自己的营帐。 彼时营帐中还有一位妇人,看年纪四十来岁,看到希文拉着秦风儿回来,忙上前询问道:“小主子,不是说在将军那儿吃晚餐吗?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末了,她才看到秦风儿,不由得些微的愣怔。 秦风儿看到她也是一愣,迅速在脑海中收索着所有跟文希有关的人,就是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文希见了,挠头表示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能开口对那妇人道:“奶娘,这位便是我跟你提起的风儿姐姐。” 妇人闻言,眼眸一亮,扑通一声便给秦风儿跪了。 相比于妇人来说,秦风儿更加惊讶,前面有四哥这个称呼便以让她很是费解了,这会有出来个奶娘。 若说四哥可以现认,这奶娘就不能现认了吧? 在则文希也过了吃奶的年纪,就算是在宫里,秦风儿也从未见文希吃过奶啊? 秦风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望着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奶娘,也不知是该扶,还是不该扶了。 恰在此时身后响起换好衣服赶过来的狄青的声音,满是喜悦道:“恩人,有什么话坐下来在说,哪能让您在这儿站着。” 说着话,人已经进来了,看到奶娘跪着,忙伸手扶起来道:“萍妈,赶快起来,您这样会吓到恩人的。” 显然狄青跟这妇人也是认识的。 这一波接一波的,着实让秦风儿有些难以消化,在文希的拉扯下,缓步进了他的营帐。 虽说是个孩子的营帐,却也弄得跟大人的没什么区别,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看的秦风儿瞠目结舌,这是要将文希练出个高手来啊。 秦风儿跟文希入座,狄青跟妇人却是不敢入座的,在对面恭恭敬敬的站着,反倒显得有些尴尬了。 她无奈的摆手道:“坐下说话吧,我倒想知道,我不在的这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些话她不用全问出来,对方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 狄青挠着脑袋不知从何说起,夫人偶尔偷瞧秦风儿一眼,像似有什么心事似的。 正在气氛又陷入尴尬时,帐外有脚步声走来,听声音便让狄青一乐,忙对秦风儿道:“恩人,有人过来解释了,我大老粗实在不是该怎么开口?” 他话音落时,门外走进一男子,玄色的锦帕,挺拔的身姿,面如冠玉,眸若星海。 看到秦风儿在帐内,忙上前道:“陆游子见过夫人。” 终于来了个熟人,若说狄青她不记得了有情可原,但这陆游子可是跟她一起救过人的,她自然是记得的。 有了熟人,秦风儿放松了很多,挥手示意大家坐下谈,搂着文希的手却是没有松开,显得很是亲密。 陆游子非常高兴秦风儿跟文希的关系,坐下后便对秦风儿道:“夫人,不瞒你说,文希正是我们要找的七弟,若不是这次相见,我们压根不知他人在宫中,还被恩人护着,这大恩大德我们兄弟几人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七弟?”秦风儿一惊,转头看向身边的小豆丁,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是赵向前几个人一直在找的小七。 当初徐虎去吕国找她时,她曾听对方是说过,却从未将那个七弟联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身上。 见秦风儿眼眸落在自己身上,文希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对于他隐瞒了自己身世的愧疚。 陆游子无奈一笑,眼神扫了眼冲文希叫小主子的妇人道:“其实七弟真名念昱,乃是我大哥赵向前在都成救下的,那时七弟还是个襁褓中的孩子,被萍妈抱着被人追杀,大哥一时心善便将他们二人救了回来,之后七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大哥有过收他为义子的意思,但七弟天赋异禀,三岁识文断字,四岁便有了自己的主见,只愿跟我们兄弟相称,不愿做人孩子,我们又都很疼他,自然便允了他。” 第三百五十八章手弩 不等她开口邀请,萍儿便以做主动退到了一旁,陆游子忙替她解释道:“这些年来,萍妈一直自持身份,不管谁让她上主桌她都不允,久而久之我们便也习惯了。” 因之前陆游子解释过他们为何叫萍儿为萍妈,所以秦风儿并未太在意,既然人家不愿意跟大家一起吃饭,她还是尊重萍儿的意思为好。 只是淡然的冲妇人点点头,秦风儿便也没在客套,牵起文希往主营帐走去。 走在最后的狄青在妇人身边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我一会让副官给你送到你的营帐去。” 妇人点头,却是在没说一句话。 狄青也不在意,仿若早已习惯了她这般,快速追上秦风儿等人,有说有笑的离去了。 众人没有察觉到妇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秦风儿的背影,似有无尽的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直到众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妇人的眼眸才湿润了她的眼眶,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带着无尽的懊悔:“罢了,既然是天意,就由着它吧。” 许久她才幽幽说出这么一句话,声音如同蚊呐,在这空旷的军营中飘散开去。 还未走到主营帐,便听到了里面狂放的笑声,由其以赵向前几兄弟笑的最为大声。 毕竟是战场上打杀出来的兄弟,最是不拘小节。 陆游子小心翼翼的望了眼秦风儿,见她并未有什么不喜之意,才解释道:“夫人不知,我等在军中太久,打杀之时声音若是不大,岂不是落了下风。” “可不是,兄弟们上战场,就凭一声嘶吼,也能震得敌军溃不成军,这就叫气势。”狄青在身后补了一句,突如其来的嗓门吓的女人一颤。 不是秦风儿胆小,实在是冷不丁有人在身后来着一嗓子,着实是有些吓人。 陆游子察觉到了秦风儿被狄青吓到了,不由得脸面一愣呵斥道:“老四,怎可在夫人身后这么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后知后觉的狄青,觉着十分对不住秦风儿,不由挠着头满脸的不好意思。 还是文希会说话,抬头望着身边几个亲近的人笑道:“风儿姐姐最是豪迈,怎么会在乎你们这点小事。” 被一个孩子这么说,狄青跟陆游子都觉得挂不住了,他们的确是将秦风儿想的太弱了。 想当初若不是秦风儿只身犯险,他们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想想该是他们自愧不如的。 陆游子伸手摸了摸文希的小脑袋,笑着回答道:“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夫人乃是女中豪杰,怎么会在意汉子们的洒脱。” 秦风儿但笑不语,大步往营帐中走去,她特别想看看几个大男人到底在笑什么? 三九的天气,正是热的汗流浃背的时候,好在赵向前将自己的营帐搭在了城外,而不是守在城内,得意让士兵们缓解了不少酷暑的闷热。 饶是如此,此时营帐中的几个大老爷们都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的围着沙盘在解说着什么? 听到有脚步声走近,赵向前第一个穿上了外衣,其余人纷纷效仿,很怕会被秦风儿这个凤夫人给逮个正着,毕竟他们骨子里的观念,还是很保守的。 等秦风儿几人走进来时,他们着装已经完毕,唯有李垢从始至终都是衣衫整齐的站在最中央,其余人显得有些慌张,所以不是扣子扣错了,就是衣服邹巴巴的看着十分别扭。 秦风儿倒也不在意,扫了眼低垂着眼眸望着沙盘不知在想什么的杨宇,缓步走到了李垢的身侧。 赵向前亲自搬了把椅子过来道:“既然夫人来了,就开席吧。” 他嘴里这么说着,但眼眸还是看向了李垢,满是征询的意味。 李垢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霎时间帐内的汉子们开始行动了。 挪沙盘的,抬桌子的,端碗,端盘子的。 动作之干练,要比女人还利索,这许是战场上练就出来的敏捷吧。 文希原本是跟在她身边的,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跑到杨宇身边,揪着他腰里的东西不撒手。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文希如此对一个东西感觉到好奇,不由得探头往那边望了望。 只见杨宇弯腰好脾气的跟文希说着什么,一大一小看着十分融洽。 却就是这融洽的模样,让她微微蹙了眉头,转头对李垢道:“你瞧,文希跟杨宇在一起,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正在跟赵向前说话的李垢闻言,顺着秦风儿的手往杨宇那边瞧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登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察觉到他的动作,秦风儿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男人跟她想到了一处?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李垢指着杨宇手中的东西道:“那是什么?” 他不提醒,秦风儿并未在意,还以为文希不过是孩子心性发作,看上了杨宇手中某一样小玩意罢了。 他这一提醒,女人望向那东西,心中咯噔一下,打骂一句‘握草,手弩。’ 你个该死的杨宇,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往出倒腾,就不怕坏了这古代的制度吗? 想到这里,她在也无法矜持了,猛然起身直奔杨宇走去。 此时杨宇满眼疼爱的看着文希,手把手教他该如何使用手弩,突然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下意识抱起文希避了开去。 回过身看到站在身后的是秦风儿,杨宇不由蹙眉道:“怎么了?杀气腾腾的,差点被你吓死。” 许是秦风儿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吸引了不少人望向这边,察觉到这一点,秦风儿拉起杨宇就往外走,完全没有顾忌到李垢的想法,使得对方眼眸中浮现出一丝不悦的情绪。 赵向前见了,很怕李垢会误会什么,忙走到他身边解释道:“王上切勿误会,夫人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属下敢担保她绝没有不敬之意,也许她是有什么急事要跟杨先生说,等夫人回来了,定然会跟王上解释的。” 秦风儿对赵向前有恩李垢是知道的,固他为秦风儿开脱李垢并未放在心上,想了一下摆手道:“无妨,风儿的性格孤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孤不会怪责他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责怪 赵向前为秦风儿开脱时,陆游子就在身侧,登时为他捏了把汗,听到李垢的话才吁了口气,暗呐自家大哥不该如此冲动,就算开脱也轮不到他们,好在王上是个开明的,这若是换个人说不定真就误会了,反而对恩人不利了。 当然陆游子能想到的,赵向前也是能想到的,俗话说关心则乱,他的话说出口,他才察觉到不对,但为时已晚,好在陈王不是个昏君。 就在营帐内气氛有些紧张之时,营帐外的秦风儿一把抢下杨宇的手弩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训练特种兵也就罢了,制作热球,让外国人公开露面,现在连手弩都弄出来了,你是不是想上天?还是想学秦始皇统一六国?若我记得不错的话,历史上可没有一个叫杨宇的帝王。” 许是气的太过,秦风儿说话时咬牙切齿的模样,额上青筋都跟着直蹦。 头一次看她如此急躁,杨宇没有要抢回手弩的意思,反而双手环胸道:“你急什么?我不过是想自保,才会弄出这个护身的,谁知道那孩子眼睛那么尖,我藏在衣袖里,还是被他给看到了,我能怎么办?难道让我跟一个孩子撒谎,我可做不到,所以与其让他好奇,还不如送了他防身,堵住他的嘴比较好。” 没想到杨宇这么大方,说送人就送人了,并且还是个孩子。 秦风儿冲着他磨牙道:“这可是杀伤性武器,他还是个孩子,你送给他?万一弄不好伤到自己怎么办?你到底在想什么?” 杨宇耸耸肩,依旧不气,不恼道:“我就是觉得跟那孩子投缘,在说他是跟你来的,自然是传闻中的那个叫文希的孩子,既然你那么在乎他,我送点见面礼又怎么了?在则我的确是想把手弩投放在李垢的陈国,不也是为了你好,为何陈国这场内战尽快打完,然后你好尽快带我们找到回去的路吗?” 他这一番话,的确是说到了点之上,并且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她好。 若是以前她绝对领情,但现在局势紧张之时,杨宇这么说她可不领情,非但不领情,还冷笑一声望着杨宇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做两手准备的心思给我收一收,回去的路我一定给你找好了,到时候别留恋,给姐痛快的滚蛋。” 两手准备四个字一出,杨宇那从容的脸登时变了色,却是勉强维持着僵硬的笑道:“能回去,我自然会回去,才不跟你们在这里耗。” 话落,像似很怕在从秦风儿嘴里在听到什么一般,转身就往回走。 秦风儿在原地站了良久,望着天上升起的明月,觉得心有些累。 营帐里早已摆好了长排的桌子,将士们不敢随意入座,直到秦风儿回来在李垢身边坐下,众将士才陆续落座。 李垢从始至终都未询问秦风儿出去做什么了,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才端起酒杯与众将士喝了一杯。 菜是狄青亲手掌勺的,所以味道及香,要比陈王宫中的御厨做的还好。 但杨宇还是能从中挑出错处来,一番商讨之后,狄青兴奋的拉着杨宇去后厨。 知道某人在躲着自己,秦风儿全部在意,一边低头吃李垢给自己夹的菜,一边解释道:“我刚刚出去是……” “风儿,孤信得找你,你想说时在跟孤说吧,如今先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没在回答,继续低头吃自己的东西,心中却是暖洋洋的,没一个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文希凑到她身边,小手夹过脱了骨头用油炸好的猪蹄肉放入女人碗中,很是讨好的说:“风儿姐姐,那个杨叔叔是个好人,他手里……” 秦风儿知道他在想什么,并且难得看到文希如此急迫的想要某一样东西,自然是不忍让他失望的,不等他话说完,便从衣袖中掏出手弩,小心翼翼的给文希带上道:“这个东西不要离身,即便是睡觉也不要离身,回头让杨叔叔告诉你怎么弄?” “恩!”孩子毕竟是孩子,喜欢的东西到了手里,高兴地忘乎所以,连饭都不想吃便想往外跑。 被秦风儿一把拉住,硬逼着吃了一碗饭后,才迫不及待的去厨房找杨宇了。 彼时狄青正拉着杨宇要拜师,那谦卑的姿态做得十足,杨宇正不知该如何婉拒时,恰好文希跑进来,像似找到了救星一般,跟着文希便出了营帐。 碍于文希是他们最宠的小弟,狄青只好咬牙认了,转头很是认真的将杨宇教他的菜式又做了一遍,却是怎么都做不出那种味道了,急的狄青满厨房乱转,身边的副官也跟着着急。 战场上的兄弟,杀出来的义气,平时他们没什么爱好,只有吃这一种享受,能让他们觉得快乐。 自从有了狄青以后,整个军营恨不得围着他转,不打仗时只要有他,他们的五脏庙便有了着落。 飞了一天一夜,落地有没怎么休息,说过东西后秦风儿便有些乏了。 见男人们依旧精神奕奕,秦风儿只好让陆游子安排人带她去休息,至于男人之间的事,她着实不愿意参与。 入营帐时,看到有人在收拾床铺,背影十分熟悉,想了一下才想起是文希的奶妈。 收拾好床铺起身的妇人,见到秦风儿些微的愣怔,随后反应过来忙退后一步道:“这营帐里除了我在没别的女人了,想着夫人这儿还是我过来服侍比较方便,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夫人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只是觉得委屈了你。”秦风儿上前,拉了一把对方的手,厚厚的老茧一看便是经常干家务的。 对方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指了指床铺道:“军营中的汉子,一个个都很皮实,自然没有城里那般细致,将军说了,明日会送王上跟夫人入城,届时环境要比这边好点。” 这是真以为自己娇生惯养,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了,所以派个说客过来打头阵。 第三百六十章故人 秦风儿笑笑,随意的往床上一坐道:“萍妈辛苦了,我不是个身骄肉贵的人,到哪里都能适应,所以你不用担心。” 听闻秦风儿跟陆游子他们一样叫自己萍妈,妇人吓的面色一白,猛然跪地道:“可不敢这么叫,将军们是跟文希论平辈儿的,但夫人可是王上的女人,该是老妇以奴婢自居才对,夫人若是跟着将军们一起叫,可是折煞了老妇。” 她一口一个老妇,其实年纪并没有多大,看模样也就四十左右,若是秦风儿眼力不错的话,她压根连婚都未结过。 没有结过婚的女人,如何能成为妇人? 扯出一抹善意的笑,女人亲自弯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眼珠一转说:“既然如此,我叫你萍儿可好?” 她虽然有点仗势欺人了,总比让对方不舒服的好。 “也,也好。”显然萍儿还是有些为难的,但碍于秦风儿的身份,而不得不应允了下来。 秦风儿也不在意,挥了挥手道:“我是真累了,头疼得紧,你回去休息吧,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 最后一句话,她是特意跟对方说的,古人的思想有时她还是很不适应的,若不刻意说这么一嘴,恐怕眼前这位会守在她营帐外一夜不睡。 萍儿抬头仔细的端详了秦风儿一眼,确定她是要自己回自己营帐后,才点头道了声好,却坚持给秦风儿盖好被子后,才离开营帐。 望着萍儿吹熄烛光后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外,她才翻个身安稳的睡了。 远处依旧有喧嚣的声音,是汉子们喝高兴后叫嚷比武的吵杂,饶是如此也无法撼动一个疲累的心,这一夜她睡得十分香甜。 萍儿出了营帐,在月光的照耀下,熟稔的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拐个弯的时间,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 身材魁梧的男人喝的有些多,撞的萍儿一个没站稳,便往后面跌倒过去。 男人反应倒是奇快,伸手揽住对方的腰,直到确定对方不会在度摔倒后才放手,大着舌头询问道:“你,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 浓烈的酒气,随着对方说话的当口,喷洒在萍儿的脸上,让她极其不适应。 这军队中没有人不认识她的,见到她都会跟赵向前一样,叫她一声萍妈。 但这人没有,而且说话的语气摆明了就是不认识她的。 女人立刻联想到了今日到来的陈王,以及他带来的那些人,急忙回答道:“没事。” “那就好。”男人像似松了口气,错过她往前走。 萍妈也没在意,继续走自己的路。 却不想刚走出十几步,就听有人大喊道:“杨宇,孙子,喝一半就跑,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声音萍儿及其熟悉,几兄弟中的老五董然。 但她的注意力并未在董然的身上,而是那句杨宇生生叫住了她的脚步。 她忙转身寻声望去,就见月光下刚刚撞了自己的男人,歪歪斜斜的跑,却被董然几步冲过去一把拽住,月光下那男人的脸清晰的印入她的眼帘,使得萍儿的身体登时一僵。 “杨,杨侍卫?”她忍不住喃喃出口,某一画面猛然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深秋的枫林中,枫叶大片大片洒落,铺了一地的火红。 男人俊朗的身姿站在她面前,带着温和的笑说:“萍姑姑,你为何总是对我充满敌意?我其实没那么坏。” 她说:“你坏不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对我家主子太过关怀,这不该是你的本分。” 男人又说:“萍姑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身为这陈宫的侍卫,守护宫里的安危是我的职责,你家主子是你的主子,同时也是我的主子,所以我守护她并没有错啊?” 她说:“歪理,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对我家主子不怀好意,你若是再敢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后来,她没有打断他的腿,反而成为了他跟自家主子之间的联系人。 再后来有了小主子,天也就跟着塌了。 还记得那日,主子面色苍白的回到宫里,将刚刚出生没几日的襁褓塞进她怀中,硬是将她推出了陈王宫的大门。 之后她便开始被人追杀。 在之后…… 便没有之后了,她余下的日子只剩下她跟小主子二人了,而她要守护的也就只有她的小主子了。 这是主子留给她的使命,就算是倾尽自己的性命也要做到。 可她并未做到,两年前小主子在她手里丢了。 当时她万念俱灰,甚至想到跳井偿还主子,若不是赵向前等人及时赶到,将她从生死边缘拉回来,并允诺她一定会找回小主子的话,她恐怕早已去找主子了。 而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面孔,让她想起了封存已久的记忆,也想起了文希真正的身份。 脚步下意识往杨宇的方向移动,思维却在疯狂的叫嚣:不能去,不该去,这个男人负了你家主子,让她背负了多少委屈?如今不该在让他知道小主子的存在,否则天就真的塌了。 于是她的脚步停止在了士兵的营帐旁边,望着杨宇被董然拉走,同时也做了最终的决定,明日她要跟随秦风儿入城,她绝不能让杨宇发现她,发现文希。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安然入睡,有人辗转反侧,注定了将是一个不平凡的夜。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秦风儿便在马儿的嘶鸣中醒来了。 睁开惺忪的眼眸,入目的便是一张放大的脸。 任谁睡前只身一人,醒来后发现身边多了个人都会害怕吧? 秦风儿也是如此,被这突如其来的脸给吓了一跳,猛然坐起身就要给对方一脚。 就听李垢的声音响起:“又要踢人?” 伸出去的脚就是一僵,秦风儿愣是停在了某人要害部位没踢下去。 揉了揉迷蒙的双眼,看清楚睡在自己身边的是李垢后,秦风儿才松了口气道:“谁让你睡这里的?” 李垢没有睁眼,伸手将秦风儿重新捞回自己怀中,很不悦的说道:“孤不睡这里,睡哪里?别忘了你在别人眼中,还是孤的夫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请求 她挣了挣,没能挣脱掉对方的手,不满的回答道:“放手,我早就不是你夫人了,这一点整个陈国都知道。” “还在生气?”李垢不以为意,搂的更加紧了,搂的她都快透不过起来了。 “我才不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不是你的夫人,我乐得逍遥,在说了我跟李明渊的事你不是不知道,该生气的……” 挣脱不开,她索性说些狠话,却不想李垢一个翻身压在了她身上,清冷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瞪着她的模样瘆得慌。 秦风儿扯着嘴角,抖得厉害,眼睛丢溜乱转,想着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李垢猛然吻了下来,疯狂的如同暴雨,要将她吃了似的。 秦风儿挣扎着想要逃避,终究还是抵不过他的力道,被他吻的七荤八素无力招架。 最终还是她先妥协了,放弃了抵抗,乖乖的躺在李垢身下喘着粗气。 李垢才松开她躺回到原来的位置,并且盖好两个人的被子。 “孤不管你以前给过谁,孤要的是你这个人,你这颗心,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以前的一切既往不咎,但以后你的所有都属于我。” 说到最后,他干脆丢了孤字,改成了我字,并且更加用力的搂紧了秦风儿。 说实话,李垢说不见意的时候,秦风儿的确是松了口气,但最后那么霸道的宣誓主权,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若是,若是……” “闭嘴,没有若是,可是,但可是……孤累了一夜了,才刚躺下,你在敢乱动让孤睡不着,看孤怎么收拾你。” 秦风儿的话被堵住了,身后的男人霸道的威胁着她,粗重的呼吸吐在她的脖颈上,痒的十分难受,却又不敢跟霸道的男人抗议。 当然他最后那个收拾的意思,秦风儿在清楚不过,没有跟陆帆离开陈王宫前,李垢可是有好几次差点没收拾了她的。 于是乎害怕被收拾的某女,终于安安静静的忍了,躺在某男的怀中装僵尸。 萍儿很早便守在了秦风儿的营帐前,听闻李垢在里面,萍儿微微蹙眉,在没敢多待,便转身去了文希的住处。 没想到离着老远,便听到文希欢快的笑声,以及赵向前几人无奈的喊声:“七弟,别跑,你杨叔叔做的风筝与我们给你做的不一样,还是让你杨叔叔帮你放飞了吧。” 萍儿的脚步就是一僵,急忙闪到停在营帐外的马车后,探出脑袋往那边望去。 果见杨宇笑呵呵的蹲在地上,也不知在摆弄着什么,他身旁一架怪异的东西摆在那里。 而赵向前等人都围在那东西跟前,对那东西充满了好奇。 “杨兄弟,你确定这东西会飞?我怎么觉得不太靠谱?用它攻城行吗?” “放心吧,昨日你们说的情况,想要将人送进去的唯一办法,就得用这东西,但咱说好了,只此一次绝对不能外传,否则以后我就不帮你们了。” 杨宇信誓旦旦的回答着赵向前,眼角的余光还不忘观察着文希,很怕他拉着风筝跑,一个不留意摔倒了。 萍儿看到这个画面,心中咯噔一下,想了想还是转身快步往秦风儿的营帐走去。 今日如论如何都必须跟着公主入城。 李垢跟赵向前谈了一夜,好不容易睡下,自然没那么快醒。 这可苦了秦风儿,躺在他怀中一动不动难受的要死。 她又不是真的僵尸,怎么可能做到不翻身,不挠痒痒。 正在她跟虫子似的蠕动时,李垢终于受不住她的拧巴了,松开她道:“想翻身就翻身,别起来就是了。” 秦风儿恼了,龇牙咧嘴道:“我热。” “我冷。”李垢闭着眼丢出一击重磅炸弹,炸的她外焦里嫩。 哼哼道:“属冷血动物的,大热天还冷。”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即便在多不满,都在李垢的yin威下屈服了,她翻了个身正面朝上望着帐顶发呆,自己是怎么变得这么被动的?貌似她一直都是领导主权的那个人才对啊。 也许是真的累了,秦风儿不动了,李垢便慢慢的睡着了。 确定李垢终于松了手,秦风儿小心翼翼从对方的怀中蠕动出了被子,换好衣服掖好被子,秦风儿出营帐时,已经快到午时了。 肚子饿的咕咕直响的她,迈步刚要往狄青昨日做饭的营帐去找吃的,便被萍儿堵在了路上。 “夫人,听闻您今日入城,可否带上小主子跟老妇?” 秦风儿脚步一顿,望着萍儿好奇道:“怎么这么说?” 萍儿心思一紧,知道秦风儿不是个好糊弄的,忙回答道:“老妇知道城里会有很多人伺候夫人,但这军营中终究不适合小主子跟老妇人,所以老妇人才会有此一求,夫人您也知道将军们对小主子的情分,恐才回来便要分开,有些不舍。” 对于萍儿的行为处事,秦风儿着实摸不着头脑。 按说进城一事,不用说文希也是给跟着她一起进去的,一个孩子,一个女人,留在这军营里也是毫无用处的,为何她还要过来求这一遭,不觉得有些掩耳盗铃吗?还是萍儿觉得她会将他们丢下,自己一个人进城享福? 琢磨不透,秦风儿便站在原地不说话,此时望着萍儿满眼的审视。 她的目光太过锐利,以至于萍儿如芒刺在背一般十分不舒服,冷汗起了一身又一身,才发觉这些年未在宫中,并且被赵向前等人养的太好,早已忘记了人心之间的争斗,就连做事也是顾头不顾尾了。 她这次来请求,着实是被杨宇刺激到了,竟然走了大错特错的一步。 汗顺着额头低落,萍儿有些局促的挪动着脚步,却就是找不出一个更好的理由来解释。 但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秦风儿反而不会多想她,只是以为她真是小门小户的仆人,不懂得深宫大院那些歪门邪道,所以才会做事如此鲁莽。 念在她一心只为文希好,所以秦风儿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道:“好了,快收拾一下行李,估计再有一两个时辰就会出发,别让文希乱跑。” 第三百六十二章惜别 局促中的萍儿大大的松了口气,应了一声转身快速往文希的营帐走去,她的行李早已收拾妥当,如今只剩下小主子的还未收拾好。 萍儿了解文希的性格,才刚回来万不会离开赵向前等人的,这也是她只能找秦风儿的意思,她虽未跟秦风儿有过接触,但这两天文希嘴里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她的名字,所以萍儿笃定文希定然会听秦风儿的。 女人的脚步才刚刚离开,转角处便走来了杨宇,炙热的阳光下也只来得及看清楚萍儿的背影,便很快闪入了其中一件营帐中。 “那位是?”杨宇望着萍儿消失的方向,走到秦风儿身后询问。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女人一跳,转身望向杨宇询问:“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一夜未睡商议军务了吗?李垢都累成了那样,他怎么会如此精神? 被秦风儿这一声询问饶了思维,杨宇转头笑道:“跟赵向前几人做了个简易的滑翔机,想着还是问问你比较好,别回头又往我头上扣大帽子,我可担待不起。” 他这话让秦风儿想起昨夜手弩的事,漆黑的眼眸闪耀出一丝质疑:“我给你扣帽子?你敢说你心中没想过我说的那些事?” 杨宇摆手,略显尴尬的等巡逻的士兵从他们二人身边走过,才低声说道:“昨日大家高兴,我实在不想因为你对我的误解而扫了大家的性质,所以便没有跟你解释,但现在我就得跟你说道说道了。” 秦风儿没有回嘴,而是站在原地摊了摊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杨宇才继续道:“手弩之事我的确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用来防身的,并且我不止做了一副,你跟秦昊都有,只是事情发生的突然,东西全都留在陈国没带出来,我已经交代秦昊,一有机会便让人送过来了。” “至于我以前的确是想过留在这里,守着上元过一生的,但那也只局限于上元还在的时候,如今她不在了,我只想找到我们的孩子,若是那个孩子存在的话,至于其他我真是想都没敢想过。” 秦风儿质疑的目光毫不掩饰,围着杨宇转了两圈,像似从他身上能找出什么破绽一般。 杨宇心怀坦荡的站着,任凭她灼热的目光如何大量,脸色淡定从容,丝毫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她无奈,只好挥手道:“杨宇,你我是同一个时空来的人,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狭隘也罢。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必须告诉你,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管,但你绝不能与他为敌,除了他跟秦墨絮,任何人都与我无干,你就算把这古代的天翻过来,我都不会在意的。” 很明显,秦风儿是在跟对方交底,并且她这举动不止一次。 以前是单独对李垢而说,现在还加了个秦墨絮,可见她的担子又多了一个。 杨宇无奈一笑,对于她的威胁,他其实压根不害怕,以他的实力若想翻天,还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跟她说的也是实话,他不愿意参与古代的历史轨迹,更加不愿意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虽然这个历史与他认知的历史有些不同,但不管是那个时空的历史,都容不得他来扰乱。 “秦风儿,我以上元的名誉发誓,我绝不会如你想的那般龌蹉。”杨宇信誓旦旦的说完这话,转身往回走,那边滑翔机才初步出了个模型,之后的事还有很多需要他去处理。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秦风儿低垂了眼睑,但愿,但愿是她小人心之了。 李垢醒来时,已过了晌午,秦风儿亲自将膳食给他端进来,并且说了要入城一事。 李垢没说话,只是低头吃饭,想什么秦风儿完全看不出来。 良久才淡淡的点头道:“好,我让赵向前亲自送你进城。” 至于他为何不跟着进城,秦风儿没有询问。 他是帝王,自该有他的想法,能跟将士们同甘共苦,才更能收买人心。 听闻要入城,文希很是不舍赵向前几人,求着秦风儿想要留下,加之萍儿之前的请求,她很果断的婉拒了。 对于秦风儿的决定,赵向前几人很是赞同。 他们不日就要调转方向回攻都城了,文希年纪太小,跟着他们只会让他们担心,相反留在秦风儿身边,要比交给任何人,都让他们放心。 同秦风儿一起入城的还有陆游子,他虽贵为赵向前的军师,但有了李垢跟杨宇之后,他反而没有用武之地了。 加之身后的城是李垢的大本营,也是至关重要的所在,城外便是吕国军队的兵马,再有三五日他们就会收到李垢以逃离都城的消息,届时这座城就会成为李垢坚强的后盾,为他抵挡住敌人的马蹄。 所以无论是赵向前的大军,还是秦风儿即将进入的城池,都是至关重要的,陆游子也必须留在秦风儿身边辅佐她。 至于秦风儿自己也是明白自己的使命的。 她不奢望自己能在陆帆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至少能够拖一日是一日,只要能为李垢赢取时机,她便会不遗余力的去努力。 云集镇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让秦风儿依稀又回到了那风雨飘摇的日子。 犹记得在这里,她遇到了赵向前等人,也是在这里她放弃了逃离的想法,将最大的契机让给了别人。 如今故地重游,她的心思很复杂,至少在这里她在也看不到那个为了救她,而只身犯险去了吕国的徐虎,并且还要面对十万大军压境的吕国军队。 说不怕那是假的,战争与她而言,是很遥远的词汇,但真的面对时,又是那么的彷徨。 李垢亲自送她上车,并在车旁对她交代了一番入城后的细节,事无巨细的模样让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对自己的爱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如风抱着文希站在二人身后,看着李垢依依不舍的模样打心里高兴,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再也不会离开王上了,自家主子也不用到处漂泊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熟悉的味道 若不是杨宇实在看不过上去催促的话,估计李垢这话得说到晚上去。 望着胆大妄为的杨宇,赵向前几人刻意回过身去,就算是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催促李垢,这世上除了凤夫人,也就这位敢这么大胆子了。 见李垢终于说完退开,如风忙将怀中的文希递给了车夫,对方小心翼翼的将文希接过去,转身送进马车内,才要催动马车前行时,便听到秦风儿道了声:“慢着,怎么没见到萍儿?” 她这一声‘萍儿’声音不大,却让藏在车后队伍中的萍儿心中咯噔一下。 她为了避开杨宇跟李垢,刻意将自己掩藏在了入城的队伍当中,却不想秦风儿竟然想起了她。 按说她奴仆的身份,是该跟着车队走进城去的。 但秦风儿想着她毕竟是文希的奶妈,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大,这该有的地位还是该给的,所以她不能让对方跟着车子进城,而是该让萍儿陪着她一起坐车进去才是。 听到秦风儿的询问,李垢跟杨宇同时蹙眉,但男人的心终究还是大的,并未往某一方面想。 赵向前急忙转身寻找萍儿,还是陆游子眼尖,一眼便看到了躲在人群中的萍儿,忙跑过去道:“萍妈,你怎么在这儿?夫人找你呢,赶快过去吧。” 萍儿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道:“不,不了,这不合规矩,我该是跟着大家一起走进去的。” 陆游子何等人也,那可是被人称作狐狸的鬼头军师,见到萍妈脸色不对,登时明白了她一定隐瞒了什么,不由得蹙眉道;“不管怎样,您还是过去的好,那毕竟是王上跟夫人,不是我们能违抗的。” 萍妈一颗心跳的厉害,红润的唇角被她咬的发了白,低垂着脑袋为难的要死。 久未等到回音的秦风儿好奇的探出头,询问望着萍妈跟陆游子发呆的赵向前道:“怎么这么久,萍儿不在吗?” 这一次她的声音大了些,就怕外面的人没听到。 同时也唤来了李垢跟杨宇的注意力,纷纷转头望向陆游子的方向。 霎时间所有目光全都落在了萍儿身上,让她渗出了一身的冷汗,如同芒刺在背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陆游子越发察觉到萍儿的不对劲,刻意用自己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大家的视线,低头道:“萍妈,不管你有什么隐瞒的事,现在都必须硬着头皮过去。” 萍儿无奈,低着头往马车快速走去,搅在胸前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些微红晕来。 看到萍儿过来了,女人才松了口气,至少她没让文希为难。 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她给了萍儿如此高的待遇,将来文希的地位便也越发的巩固了。 见对方终于过来了,李垢的视线便也不那么炙热了,转头对秦风儿道:“孤让赵将军在城里给你找了两个可信的婢女,千万不要苦了自己。” 秦风儿无奈的笑,这会功夫他已经说了三遍了,难道自己都没察觉到吗? 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因为对方的在意,而心里暖暖的,于是很是听话的点点头,同样关照道:“虽是在军营里,你的起居饮食也该有个人照顾才是,回头我送几个伶俐的丫头过来伺候着。” 李垢的眼眸就是一冷,满脸不高兴的说道:“你放心?” 她悻悻的笑,觉得男人越是这样,她便越开心,越想逗弄着对方玩,但也知道见好就收,忙回答道:“不放心。” 王官适时站出来解围道:“夫人请放心,军营里有杂家在,定然会照顾好王上的,至于侍女什么的就免了吧!毕竟那些人不了解王上的习惯,反而会惹王上不高兴。” 李垢很是满意王官的回答,冲着女人挑眉。 女人翻了个白眼,转头见萍儿过来了,才收回了脑袋,顺带着将车帘放下了。 视线被阻隔的那一刻,李垢无奈一笑,却是有些不舍的望向车帘,觉得好像还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交代,该死的杨宇还真会看时间,要不是他过来叨扰的话,也不至于他的那些交代都没说完。 萍儿走的极快,转眼间便到了李垢面前,先是给对方施了礼,才转身上了踏马石。 从始至终她都低垂着脑袋,做足了下人谦卑且懦弱的模样。 却不想她越是这样,便越让人生疑。 从她跟随陆游子走过来时,杨宇的一双眼眸便没离开过她。 不是杨宇多警惕,而是那声‘萍儿’让他想起了当年枫树下的那场对话。 大他十几岁的女子,一脸冷若冰霜的模样,说着警告的话,只为了守护那个让她最在意的人。 自那以后,每每午夜梦回,那个画面便会闪现,这是他一辈子无法释怀的心结。 当初他答应了对方,会好好照顾她爱的人,但最终他没能实现他的诺言,不但让心爱的人落难,就连她的尸身,到现在他都没能找得到,更何况是那个传说中的孩子。 直到萍儿靠近,与他擦肩而过时,那股熟悉的味道让他心神一晃。 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对方的容颜,奈何多年过去,那人的面容在他的心中早已模糊,唯独那熟悉的味道让他永远忘不掉。 那是栀子花与茉莉花合成的独特味道,也是秦上元最喜欢调的香。 曾经那个美好的女子,将自己最爱的香装入香囊送给他,成为了他们这一生的定情信物。 所以这一辈子,他可以忘了一切,唯独不能忘了这股味道。 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女人的腰间,泛白的香囊因为时间的久远,而无法让人看出上面绣了什么,但那细密的针脚可以看出,制作香囊的人是何其的用心。 “站住。”穆然间一声吼,震得在场之人皆是一愣,将目光移向了说话的杨宇身上。 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说,也不知他究竟是想让谁站住。 一只脚踏上上马石的萍儿就是一僵,心跳的越发快了,额头上汗珠滑落,脸色登时惨白一片。 第三百六十四章入城 李垢蹙眉,转头看向杨宇,心中满是不悦。 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杨宇是不是有些过了?即便他帮了自己很多,但终究只是个平民,虽然他有心给他安排官职,可都被他拒绝了! 察觉到李垢身上散发出的寒气,杨宇知道自己做的过了,可也不愿放弃心中的揣测,只要妥协的冲着李垢弯腰施礼道:“王上,草民越矩了,草民只是觉得这位萍儿有些眼熟,所以想过去看一下。” 他这么一解释,让李垢里子,面子全有了,并且对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行了礼,也算是跟自己打了招呼的,李垢便也不打算追究了,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杨宇这才迈步往萍儿的方向走去。 陆游子蹙眉,因着离着萍儿比较近,自是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恐惧,眼眸一转上前拦截道:“杨大哥,时候不早了,城内的百姓恐怕等不及了,队伍若是再不出发,恐怕会惹云集镇中的百姓猜疑,我们还是让队伍早些出发吧。” 被陆游子这么一拦,杨宇有些不悦,伸手想要将对方推开,却见萍儿一步上了马车,打开车门便窜了进去。 因着秦风儿在车内,加之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他只能作罢。 陆游子松了口气,忙冲着牵马的侍卫打了个手势,对方很是机敏的走过来,将马缰绳递给了陆游子。 “出发。”一声高喝,车轮滚滚在威武的士兵护送下,一路前往云集镇。 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以及队伍后长长的烟尘,李垢深邃的眸子就是一闪,低声对王官道:“去查查这个叫萍儿的。” 虽不知自家王上为何对一个妇人起了心思,但王官什么都没问,很是机敏的点头应下了。 杨宇没有看到李垢这边发生了什么,一颗心吊在远去的队伍身上,久久没能回神。 此一去,他心中的疑虑也许就要等队伍凯旋后,才能解开了,届时这个叫萍儿的,还会在秦风儿身边吗? 一个人若是有意躲你,这天大地大的,他又该无哪里寻找? “杨宇,今夜我们也该出发了,你还是去准备一下吧。”李垢丢下这句话,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却也是不是的回头看一眼,希望车中的女人也能如同自己这般探头看自己一眼。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他转头时果然看到了秦风儿探出的头,却因为离得太远,他压根看不到女人的表情,只依稀看到对方在冲这边挥舞着手帕,红色的光芒在浩瀚的棕色的队伍里显得尤其扎眼。 李垢没有看错,那的确是秦风儿挥舞的,希望他能凯旋而归,她在云集镇瞪着他。 李垢不懂,但秦风儿相信杨宇懂。 可她不知杨宇的一颗心吊在萍儿身上,又岂会看到她挥舞的信号。 得知李垢到了云集镇,城市的百姓纷纷出来看热闹,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高高在上的帝王,何曾来过他们这穷性僻壤? 即便是落了难的帝王,那也是可望而不可得的。 不算太华丽的马车进城时,城门内早已跪满了百姓,黑压压的人头看的人眼晕。 轻纱编织的车帘,遮挡不住外面的风光,秦风儿偏头看了眼热情的百姓,不由想起当初与陆帆来次时的情景。 然而物是人非,她在也看不到徐虎的笑容了。 而她与他们之间的冒险,也永远成为了世人不知的秘密。 外界的人并不知道李垢不在车内,所以三呼王上万岁时,车内的秦风儿很是无奈的笑了。 萍儿吁了口气,平缓了一下狂跳的心脏,十分感激陆游子关键时刻的帮助,目光忍不住落在文希身上,泛出一丝水雾。 小主子,千万别怪奶娘,奶娘也是为了你好,离开那个男人,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与其跟着他受苦,不如留在夫人身边更好,至少她是你的亲姨娘,对你绝不会差了。 然而这些话,她只能憋在肚子里,不敢跟秦风儿说,至少在她确认秦风儿还认秦上元这个姐姐之前,她是不会说的。 秦风儿望着外面的目光有些飘,突然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看,不由得回头望向目光的来源处。 却只看到萍儿低头揉搓衣角的模样,寻思着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还是车外的视线让她产生了偏差? “夫人,很快就到县衙了,衙官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文希是跟您住一起,还是跟我去驿馆?” 车外响起陆游子询问的声音,考虑的十分周全。 文希毕竟是男孩子,古人有云七岁不同席,文希在跟着他恐会被人非议。 但让文希住在外面,秦风儿又有些不舍,驿馆在好也不如行宫来的安全,而且如风也在她身边,保护他们二人搓搓有余。 想到这里秦风儿开口回答道:“文希跟我去行宫,另辟一间房便是了,隔得近了我才安心。” 萍儿猛然抬头,望向女人的目光中带了些安慰,却并未因此而信任秦风儿。 毕竟现在的她不知道文希的真实身份,若是知道了又该如何? 当初在唐国,上元公主因着王的原因恩宠有加,也因着王后的原因素来不与其他公主交好,可以说上元公主就没有见过其他的公主,直到嫁入陈王宫后,上元公主才知亲情的可贵。 那时宫里人都有家人维护着,唯有她这个外来的公主,整日闷在宫里无人可聊,才知当初她冷落了妹妹们的心。 每每聊起此事时,上元公主都会哭上一场,让她这个看着上元长大的婢女,打心里心疼自家主子。 如今上元公主不在了,她将唯一的血脉交给了她,便是对她最大的信任,所以她绝不会轻易将文希交给任何人,除非那个人能像自己这般爱护小主子,否则就算豁出性命,她也会带着小主子在次逃离。 车外的陆游子得到了秦风儿的指令,虽有些不舍文希,还是吩咐车队直奔行宫而去。 直到车队走远,看了热闹的百姓才纷纷起身离去,人群中两个百姓打扮的人屹立原地,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许久。 第三百六十五章探子 “该如何回禀殿下?”其中一人开口询问,清冷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一丝感觉来。 另一人长得十分貌美,穿着也跟妖艳,斜睨了一眼粗犷的大汉,嘲讽一笑:“能怎么回禀?实话实说。” 可不就得实话实说,他们主子明明知道李垢不会坐阵云集镇,却还是要派人进城查探,真以为这城进的容易,出去也容易吗? 果然她的想法付诸了,她才回转到青楼,便看到男人急匆匆回来的身影,连她关门的时间都给,便冲进了她的卧室。 身若扶柳的老鸨,紧跟其后吵嚷道:“这谁啊?现在还没有开门呢?不知道这个地方不到时辰不接待男客……” 结果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锭黄澄澄的金子闪了眼,最后那一句赶人的话生生噎在了嗓子里,手已经控制不住的伸向了那锭元宝,“这,这也……” 妖艳女子扇子一展,冲着元宝努努嘴道:“有的拿就拿,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他愿意花那大头钱,我们何不成人之美?” 老鸨巴不得妖艳女子这么说,抢过元宝揣入怀中就往楼下走,还不忘补充一句:“柳儿,若是出了什么事,定然要大声叫我,别看是给了钱的,那也不能胡来。” 柳儿摇着扇子倚在门边,一边弱柳扶风的笑,一边呵呵的答:“好嘞,有事定然会叫您的。” 粗犷的男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将柳儿拉扯近房内,顺带着哐当一声将房门给踹上了。 刚走到楼下的老鸨吓了一跳,抱着膀子搓着脖子哆嗦了一下,半晌没在听到别的声音,才试探着渗出脑袋冲楼上啐了一句:“什么东西。” 话是这样说,但手里的金子让她心情愉悦,上下抛了抛,感觉到那十足的分量,踩着女人一般的小碎步往后院跑走了。 “我说柳云,你跟她费什么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好不好。”粗犷男子几步踱到室内,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猛灌了两口,搁了一天的凉茶,这么猛然灌下去胃定然是受不了的,于是放下茶壶坐在椅子上,揉着不舒服的胃,瞪款款而来的女子。 对方没有搭理他,很是嫌弃的瞅了一眼被他喝过的茶壶,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只崭新的茶壶,续满水后放在小脚炉上慢慢的熬。 看的粗犷男子心急火燎,不由得起身压抑着声音恼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弄这些,你倒是说说怎么办啊?”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跟对方说他回来的原因,笃定了对方一定会知道似的。 柳儿也不恼,任凭对方对自己大呼小叫的,直到对方累了,不愿意吼了,她才放下水壶道:“如今城内只有我们两个暗探吗?比我们着急的还多着,你跟着着什么急。” 粗犷男子很是不占同他的话,几步走到她面前,挥舞着双手努力的解释道;“殿下的暗探的确不止我们二人,但也只有我们二人这些年来给殿下送的消息最少,若是在这样下去,我们二人恐怕会糟了殿下的厌弃,你难道要等着殿下弃了我们,你才着急吗?” 柳儿笑容不达眼底,眼中闪耀着聪慧的光芒:“消息嘛,贵在精、而不是多,你送出一百条消息,只有五十条是有用的,与我送出十条消息,但条条都是有用的相比,你觉得殿下会喜欢谁?” 她一语搓中要害,粗犷男子哑口无言的耸立在他面前,却是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异常,粗犷男子如同卡壳的录像带一般站在原地,看的柳儿全身发麻。 着实是陪不了他了,柳儿起身,依旧袅袅婷婷的模样,移动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躺下,才幽幽的开口道:“让别人去趟趟路,我们才好知道,究竟哪条路好走,哪条路不通。” 至于剩下的意思他并未说出口,但她相信粗犷男子不是个傻的,稍一点拨便会明白其中奥妙。 果然,那男人卡壳的动作终于破解了,冰封的脸也瞬间弥补了笑意,还是他家老二聪明,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才想明白呢? 入夜的行宫中,守卫及其严密,一波接一波的侍卫换岗也是井然有序,若不是如风这样的高手,几乎无人可以冲破如此缜密的布置。 秦风儿坐在上首,手里一杯香茗带着微热的气息,却也暖不化她眼中的冰寒。 下方汇报的人是云集镇的官员,陌生的面孔带着七分得谨慎,说话之小心翼翼着实让女人不喜。 由其在听说赵向前的大军已经开拔后,她的心情便越发的不好了。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要走,也知道确切的时间,可真正看着他们离去时,她的心情怎么也无法控制。 就如一直生活在你身边的亲人,突然准备远行时你不舍得心情是一样的。 官员见自己说了半天,都是默默无语的看着她,就连端茶的动作都没有变过,不由得渗出一身汗来,不知自己那句话没说好,惹到了这位主子。 于是小心翼翼的偏头,去看身侧坐着的狐狸军师陆游子。 察觉到对方求救的目光,陆游子干咳了一下,冲秦风儿道:“夫人,您看如何?” “什么?”被他这么一叫,秦风儿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压根没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一时间屋子里有些尴尬,陆游子干笑两声道:“夫人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这事便由下官代劳吧。” 她点点头,她对陆游子十分信任,有人能为她分担,她自是求之不得的,起身便往屋外走。 官员从地上爬起来让路,秦风儿的脚步在他身边一顿,吓的官员面色就是一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以至于要走的人会突然停下。 “夫,夫人,还有何吩咐?” “你说城内抓了几十个奸细?”她冷冷的询问,骇得官员趴在女人脚边瑟瑟发抖。 陆游子见他吓的忘记了回答,便伸脚踢了他一下。 第三百六十六章鬼祟的萍儿 四五十岁的男人,被这一脚踢回了神忙回答道:“是,已经抓了几十个了,下官觉得也该抓到差不多了。” “你觉得?”秦风儿弯腰,深邃的眼眸盯着胖胖的男人看,他肥头大耳白胖的模样,让她想起了21世纪添加了各种饲料后催生的猪,油腻的让人想吐。 若不是现在还离不开这个熟悉云集镇的官员,就凭他在云集镇作威作福那些事,她都想将他绑了交给百姓处置。 可现在不行,她还有很多事需要这个人去处理。 不知是被她身上凌冽的杀气吓到了,还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男人吓的差点失禁,强忍着哆嗦道:“那,那个,下官不敢揣测,还请夫人定夺。” 早就听说李垢要来,想着天高皇帝远,李垢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作为,却不想来的却是秦风儿,这个曾经与吕国太子到过云集镇的凤夫人。 没有李垢的存在,事情便完全不同了,男人不知自己的行为秦风儿知道多少,却明白当初她在云集镇落难,他可是帮着陆帆搜查来着,这会两国兵马相持不下,他就成了众矢之的,可别平白着了灾祸才是。 正在男人忐忑不安时,她突然起身迈步就往门外走。 她停步停的突然,弯腰弯的突然,就连说话也是十分突然,这走的更是突然,以至于男人跪在地上良久没听到对方的声音,试探着抬起头时,才发觉屋内那儿还有人在,独留他一个跟傻子似的跪在原地,炙热的风吹在他身上,都跟冷风似的。 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想要起身时才发觉,一双腿早就没了知觉,扑通一声从又跌回到了地上,干脆坐在地上捶着腿,垂头丧气的哀叹了好一会才离去。 行走在夜色下,秦风儿跟身后紧随的陆游子吩咐道;“不会这么简单,细作的事你全权处理吧,对了,尤其以青楼为主,进出的男人统统要查。” 陆游子点头,暗叹她果然是精明,这城都已近被他们兄弟搜查了不下三遍了,她还是能准确的说出还有细作,只是那些人藏得应该很深,才会让她如此笃定。 陆游子承认,这一点他们不如秦风儿,毕竟她是女人,有着先天的优势——细心。 而他们身为男儿,征战沙场,杀伐果断才是他们的事。 远处跑来小小的身影,看到秦风儿跟陆游子的身影,便跑的越发的欢快了。 “三哥,风儿姐姐,你们怎么才回来?晚膳都快凉了。” 许是跑的太过用力,到了二人近前,文希没能刹住脚步,一头撞进了陆游子的怀里,撞得男人晃了晃才站稳身形道:“小七子长大了,如今三哥都接不住了。” 最爱听别人说自己长大了的话,文希咯咯咯的笑。 秦风儿无奈的看着文希得逞的笑意,伸手擦掉他鼻尖上冒出来的汗珠叮嘱道:“大热的天,可不能在这么跑了,万一中暑怎么办?” 文希指了指月亮,很是欢快的说:“大晚上的,怎么会中暑?风儿姐姐跟三哥一样傻了吗?” 她摇头,这才是孩子该有的天性,但文希掩藏的极好,若不是他及其亲近的人,又有谁能够知晓? 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宁愿文希不掩藏,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天性,也好过他这么小,还要这么累的演给别人看。 拉过文希的小手,秦风儿对陆游子道:“去我那儿吃了晚膳再走吧。” 陆游子吓了一跳,忙弯腰施礼道:“不了,驿馆还有些是需要处理,下官明日在来吧。” 听闻陆游子要走,文希十分不舍,拉着对方的手不放,陆游子笑呵呵的劝解道:“小七,放心吧!明日三哥再来看你。” 文希这才松了手,二人目送着陆游子离开,秦风儿握着文希的手往回走,便走便闲聊了一些到这儿应该注意的事,以及他的学业不能荒废,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先生等等。 听闻要继续学业,文希的眼眸就是晶亮,欢喜的抱怨道:“风儿姐姐走了后,便只有凌波督促我学习了,后来宫里出了事,王上将我从凌波那边送去了王后宫里,我便在也没见到过夫子,也不知这里有没有像夫子一样有学问的人……” 文希难得话多,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她却是被他嘴里的凌波二字说的一痛,也不知那远在千里之遥的女人是否安好,若是他们打回去,她能活着,李垢定然不会亏待了她的。 “好,你放心好了,风儿姐姐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夫子,直到你满意为止。”终于等到文希沉默了,她才开口允诺,觉得自己亏欠了文希不少,反而是凌波付出的更多。 闻言文希高兴的直跳,加快步伐直往秦风儿临时居住的寝殿跑去。 秦风儿只是微笑,并不去追他,她相信密不透风的行宫十分安全,并且有如风在,她也是放心的。 很快文希的小身影便消失在了拐角,秦风儿则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拐角处的竹林传来,引得秦风儿眉头一皱。 如此严密的守护中,谁敢在这行宫中倒行逆施? 秦风儿并未过去查看,而是脚步一退闪回到了拐角后面。 不多时便看到一人走了出来,清晰的月光照应在他的脸上,赫然就是跟着李垢一起离开的杨宇。 她心神一颤,倏然握紧双拳就要出去质问,只是脚步还未等迈出,便看到杨宇的脸色十分阴沉,隐约中还带着一股杀气。 什么事让他如此勃然大怒?不惜丢下大军跑回行宫? 她不觉得他是为了自己,她很清楚自己还没那没大的面子。 果然、下一刻她的想法便得到了印证。 杨宇前脚离开,后脚便从竹林中走出一个让人预料不到的人。 秦风儿几步拦在她面前,冷哼道:“萍儿,你不想给我解释一下吗?” 显然没有想到秦风儿会在这时候出来,女人吓的一僵,杨宇的脚步也是一顿,转头看向秦风儿时,只是瞬间的犹豫,便丢下萍儿不管,迈步急匆匆的往行宫外走去。 第三百六十七章萍儿的真实身份 “如风。”秦风儿叫了一声,只见人影一闪,如风的身影便追出了行宫。 恰好此时有两名宫人路过,见到秦风儿纷纷行礼。 秦风儿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二人很是机敏的退走了。 “你跟我来。”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秦风儿转身往寝殿走,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这个萍儿是文希的奶娘,却跟杨宇在这里私会,看她的年纪都可以做杨宇的妈了,又岂会入得了杨宇的眼? 那么理由只有一个,他们二人之间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关乎其他人的,她绝对不管,也不参与,但若与李垢有关,就算是喝出这条命来,她也不会不管。 大不了请姑姑出山,杀了杨宇分分钟的事。 杨宇不知此时此刻秦风儿对他起了杀心,而是站在宫外望着如风叹息。 回到寝殿时,殿内早已摆好了膳食,文希规规矩矩的坐在榻上,望着其中一道菜直流口水。 见秦风儿回来了,孩子十分高兴,又见到她身后跟着自己的奶妈,就更加高兴了。 “风儿姐姐,这是带奶妈一起过来吃饭吗?我刚刚也叫过奶妈了,但她总是拘于礼节,不愿意过来那。” 看到文希,她升腾的怒火淡了一些,不忍当着文希的面发作,便哄骗他道:“是啊!听说狄青走时给你做了爱吃的菜,我便亲自将你的奶妈叫了过来一起吃。” 话落,她转头看向萍儿,满眼都是警告的意味。 萍儿心跳异常,扯着嘴角硬挤出一丝笑意附和道:“是啊!夫人如此盛情,萍儿怎敢推脱。” “那就坐下一起吃吧。”秦风儿冷冷的说了一句,又怕聪明的文希听出来,忙补了个大大的笑意送给文希。 敏感的孩子果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抬头是撞见秦风儿的笑,便被忽悠过去了。 三个人坐在同一张桌面上吃饭,却是彼此各怀心事。 秦风儿与萍儿自是不言而喻,文希想的却是该找个什么样的夫子比较好。 生活在民间的他,自然知道哪里的夫子都不如宫里的好,教学严谨并且博学多才,很多知识都是他在外面学不到的。 于是这餐饭吃的有些乏味,吃完后文希便跟秦风儿告了退,想着回去温习一下落下多日的课程,别等新的夫子到了,给秦风儿丢人。 她温柔的笑,亲自给文希披了件薄薄的斗篷,才让下面的人将他送去了自己的房间。 眼看着希文的身影消失在了殿外,秦风儿柔和的眼神猛然变得犀利起来,大喝一声:“跪下。” 吓的萍儿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是的,就是摔。 这么多年来,她早已忘却了宫里那些繁文缛节,跟赵向前他们过得很是惬意,突然有人如此疾言厉色的对她,让她依稀回到了那小心翼翼的岁月。 她阴沉着脸,围绕着萍儿转了两圈,才在主位上坐下:“是你主动交代,还是让我找人逼你说出来?” 萍儿蠕动着嘴角,咬的唇瓣苍白毫无血色,却是没有要说一个字儿的意思。 她越是这样,秦风儿的心中越是忐忑,紧握的拳头浸出了汗水。 就在房间内安静的有些诡异,服侍的婢女们也都小心翼翼的时候,如风的身影飘然而落,走到萍儿身边停下道:“主子,是杨宇没错,属下已经知会陆大人了。” 不是别人假冒的杨宇,那情况更糟,她的心跟着一沉,看向萍儿的目光越发的阴鸷了。 好在她发现的及时,还来得及通知陆游子,届时就看杨宇如何跟李垢以及赵向前交代了。 如今李垢已经出来了,她便不惧杨宇的威胁,她倒要看看杨宇到底想要干什么。 伸手指了指萍儿,秦风儿咬牙道:“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还是不说,那本宫只能让你在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想想文希吧!你该如何跟他交代。” 抬出文希,秦风儿是在跟萍儿赌,赌的就是这女人到底在不在意他。 若是不在意,便可以证明文希当年被拐一事,定然有蹊跷,那么将此人交给陆游子处理在恰当不过。 若是在意的话,不言而喻,她一定会说实话。 萍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的几乎没了血色,紧抿的唇瓣愣是一个字不说。 她恼了,拿起身边的茶杯砸了过去,温热的水泼了萍儿一脸一身,幸好炎炎夏日,侍女们送来的茶并不烫。 饶是如此,萍儿的脸也红了一片,依旧僵硬着跪在原地不发一语。 如风面色一沉,对秦风儿道:“属下将她送到陆大人那去吧,相信他有办法让她开口。” 此话一出,正好如了秦风儿的意,她抬手就要示下,却听萍儿大叫一声:“我是上元公主的陪嫁宫女。” 嘭的一声响,有什么在心中乍然奏响,震得女人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如风也是一惊,却很快反应过来,冲着还留在房间内的侍女们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即可。” 侍女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移动半分。 被如风的声音惊醒的秦风儿,只觉胸口憋闷的很,下意识大吼道:“没听到吗?滚出去。” 如同惊雷一般,唯唯诺诺的侍女们纷纷往出走,顺带着将房门关了个严实。 如风也没闲着,将所有窗户关上,这才来到萍儿身边,从秦风儿点点头,示意周围安全。 她冰冷的眼眸落在萍儿身上,并不是十分相信她的话,冷漠的开口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一点点给你挤出来?” 事到如今,萍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挺直身板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女人,朗声说道:“我是唐宫王后的陪嫁宫女,也是上元公主的陪嫁宫女,我先后伺候了两位主子,风儿公主不认识我,但王后跟王上,还有太子殿下无人不知我的存在,若是公主殿下不信,大可派人回去唐国查探。” 说出这些的同时,她也是在赌,跟自己赌。 第三百六十八章隐瞒 秦风儿眼眸微凛,笔挺的身躯不由前倾,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萍儿的模样,在记忆中收寻着她的踪影。 按说她这样的身份,在唐宫中绝不平凡,秦风儿原本的记忆该是有这个人存在的。 可仍凭她打量了多久,就是想不起这么一张陌生的面孔来。 许是看出了秦风儿眼中的疑惑,萍儿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风儿公主,你自幼便被囚禁在你母亲的宫里,又岂会见过上元公主。” 她这话说的不假,不是上元公主有多难见,而是她就从未出过自己的寝殿,若不是秦上元之死,她又怎会嫁入陈王宫,还被李明渊给惦记上了。 只能说唐王的女儿还是太少了。 秦风儿往后倚了倚,伸手摸了摸鼻子以掩盖自己的尴尬,却并不相信萍儿的话。 如风上前道:“主子,还是属下将她交给陆大人吧,毕竟是他们的人,让他们自己处理比较好。” 秦风儿赞同如风的想法,冲着他摆了摆手,萍儿顿时急了,趴着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接近女人道:“不可,公主殿下万不可将我交给他们,此事也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巧妙的避开对方过来抱自己双腿的手,她的脸色便是一冷,如风抬手将萍儿抓回原地呵斥道:“好好说话,若在敢靠近我家主子一步,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萍儿吓的一颤,却并未因此而住口,急切的解释道:“若是将我交给赵将军几人,那么文希的身世便也隐瞒不住了,您是文希的亲姨母,不能不管自己的外甥啊。” 秦风儿只顾着萍儿的身份,却忘了文希的事,经她这么会提醒,心中咯噔一下。 猛然从椅子上弹起来,几步走到对方面前,一把揪住萍儿的衣襟咬牙道:“你,你说什么?文希,文希是谁的孩子?” 即便她心中有了揣测,却还是不愿意相信,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不过是出了趟宫,好心捡回来一个男孩罢了,却好死不死的捡到了姐姐的头上。 一时间各种负面情绪使然,让她联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东西,甚至将文希也归入了奸细的行列。 不怪女人多想,实在是现在乃多事之秋,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从未见过秦风儿失态的萍儿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个在唐宫中禁闭了多年的小公主,竟也是个凌冽之人,难怪秦上元都没能拿下的帝王李垢,会喜欢上了她。 她却不知,并不是秦上元没有拿下李垢,而是秦上元压根没看上李垢,她的一颗心给了杨宇,又岂会在乎李垢这个人的存在。 “公主,您心知肚明,何必还要奴婢在说一遍。”萍儿毕竟在宫内多年,即便过了许久的安逸生活,也改变不了跟随强者而养成的与强者强的习惯。 刚刚还慑慑发抖的人,此时倒是冷静多了,望着秦风儿的眼神也锐利了很多。 秦风儿脚下一个不稳,踉跄着向后倒退,如风急忙出手揽住她,担忧的询问道:“主子……” 摆了摆手,从如风的怀中挣脱出来,秦风儿只觉头疼欲裂,突如其来的事实,着实让她难以消化,响想起到处调查文希身世的是李垢,也不知他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见她面色不好,知道今日这话无法在继续下去了,如风转身拎起萍儿道:“属下线将她丢到柴房去,有什么事明日在说。” 他虽这么说,但眼眸始终看着女人,只要对方摇头,他立刻会将萍儿放回到原地。 微微蹙眉,秦风儿摇头道:“你送她会住的地方,让人看严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一步。” 如风应了一声,揪着萍儿的衣襟刚要转身,就听萍儿出生道:“公主放心,就算你不让人守着奴婢,奴婢也会老实的待在房中的,只是这事念昱毫不知晓,请公主看在他母亲的份上,不要牵扯无辜的孩童,萍儿在这里待上元公主谢过了。” 说着话,挣脱开如风的手,冲着秦风儿连扣三个响头。 她越是这样,秦风儿的心就越乱,不由得摆手道:“他是我侄儿,我自会好好待他,若你敢骗我,定然让你万劫不复。” 萍儿转身就走,直到对方到了门口,如风正要伸手开门时,秦风儿才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忙开口道:“慢着。” 萍儿脚步就是一僵,转头时脸色苍白如纸,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想瞒的怎么样都瞒不住。 她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萍儿面前,冰冷的眼神瞪视着她漆黑的眼:“文希是谁的儿子?” 萍儿咬了咬嘴角:“奴婢刚刚不是已经……” “不要给我打马虎眼,我要的是你的实话。”猛然一声力喝,萍儿下意识退后,却撞到了紧闭的房门上,撞得后背上的肌肤一阵生疼。 咬牙忍下那股痛意,萍儿无奈开口道:“是……” “杨宇的?”不等萍儿说出口,秦风儿已经替她说了出来,萍儿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对方的问话。 霎时间血液逆流,秦风儿一把握住萍儿的手,恼怒道:“你跟他说了?” 应该是说了吧?否则杨宇的脸色为何那么难堪? 也不对,若是萍儿说了,就杨宇那性子,又岂会放下希文马上离开。 所以她没说,是了,她一定没有说才是。 秦风儿才想通这个道理,萍儿的话也已经冲口而出:“他不知道,除了您,奴婢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奴婢万不会辜负了上元公主的。” 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总之女人松了口气。 这件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没有查清楚之前,她不会随意将文希交给杨宇,也不会告诉李垢,文希的真实身份,一切都还要等查清楚之后才能作答。 挥挥手,让如风将萍儿带走,她觉得全身无力,转回身到塌上躺下,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一颗心总是在文希身上打转。 细细思量那孩子跟自己缘分不浅,若不是有人刻意安排,就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上天的安排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夫子 第二日清晨,秦风儿早早起身洗漱,出门时文希已经等待外面了。 许是经过昨日的事,今日在看文希,怎么看都觉得与杨宇有三分相像,无论是动作也好,还是那份悠然自得的性子,让女人越看越觉得他们二人就是父子。 简单的吩咐下人端了早膳,又跟文希交代了一番后,才留着文希在殿内独自带着,女人带着如风出了寝殿。 云集镇的行宫,在怎么也不如陈王宫的奢华,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四合院罢了,毗邻县衙所以很合适安全。 在加上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所以看上去才有那么点意思。 “你今日送消息去唐国,让三哥查查这萍儿,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弄到她的画像,以及她家里还有什么人,能将人送到这边最好。” 一番交代,她觉得也差不多了,若是这样都查不到,只能说这萍儿的身份不简单,那么就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了。 如风点头,转身快速离去,就见陆游子领着个老者快步走来,与如风擦肩而过时,还说了些什么。 没想到陆游子来的这么早,秦风儿站在原地没有走,等着对方过来。 见秦风儿等着自己,陆游子也不好跟如风多说,拉着老者三五步便跑过来道:“见过夫人。” 听闻陆游子的话,老者也急忙施礼,被秦风儿巧妙的避开了。 若是她出生在这古代,这礼受也就受了,但她骨子里的思想就跟古人不一样,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给自己施礼,着实是折煞她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陆游子说明了来意,跟文希的想法一致,不希望他们的七弟落了学业,所以擅自做主找来了城里学问最好的先生。 秦风儿正愁该如何给文希找先生呢。 于是高兴地将两个人往屋里引。 陆游子也不客气,跟在秦风儿身后就往里面走。 相对于陆游子,没见过这么大市面的老人家就有点胆颤了。 若说让他教员外家的公子,又或是县衙官员的儿子,他还觉得得心应手,但眼前这位是谁?那可是王上的女人,她的儿子是谁?弄不好就是未来的王爷,太子,岂是他一个乡下村儒能教的起的。 可来都来了,这时候打退堂鼓恐怕晚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了。 听到脚步声,文希探出小脑袋望着门口,见到秦风儿身后的陆游子,便高兴地起身迎了上来。 很怕又发生昨日的一幕,被小家伙撞个满怀从而丢人,陆游子早早的便摊开双手,扎好了马步等着对方投怀送抱了。 眼见这二人高兴的紧,她不忍心打扰,冲着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折煞的老者差点当场跪了。 忙弯腰点头,让秦风儿先请,然后自己才肯跟着进去。 听到了二人的寒暄,文希才发觉还有人在,刚刚还很兴奋的孩子,猛然便从陆游子怀中退了出来,一脸正色的看了眼老者。 他这态度转变的太快,以至于老者发觉时,只觉得额上的汗渗了出来。 “这位就是需要读书的小王爷吧?”不知该如何称呼文希,索性叫声小王爷也不为过。 秦风儿点点头,伸手拉过文希的胳膊,往老者面前送了送道:“他叫文希,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刚光顾着跟陆游子寒暄,忘记了询问对方的称呼。 老者急忙摆手道:“夫人叫小老儿韩若义便是。”说着话,还不忘抱了抱拳,施以先生之礼。 “原来是韩夫子,那以后就有劳夫子多多担待了,文希是个懂事的孩子,而且十分好学上进,若是哪里不明白,还请夫子手下留情。” “不敢不敢,折煞老夫了,承蒙夫人看得起小老儿,让小老儿教导小王爷,小老儿又怎会对小王爷下手。” 不是两个人在打哑谜,实在是民间夫子最大,稍有不满学生不上进的,便会抡起木棍狠狠地打一顿,即便是家长知道了,也都会站在夫子这边,谁让朝堂注重科考,有了学问才能出人头地那。 秦风儿毕竟是现代人,接受不了夫子动不动就打人的习惯,在现代来说那是虐童,但在古代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为了希文她不得不多说这么一句。 却不想吓坏了老者,谦卑的半弯着腰,让秦风儿哭笑不得,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扶了。 倒是文希十分乖巧,瞬间便明白了眼前这个老人家是陆游子给他找来的夫子了,顿时乐的见牙不见眼,一把拉住老者的胳膊笑道:“夫子,文希不怕打,只要夫子愿意教文希,打多狠都没关系,这样文希才会有记性。” 他虽然只是说说,却听到了老者耳中,不由得看向文希。 这一看不得了,真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教了一辈子的书,还从未遇到过这般玲珑剔透的小公子,由其那双清澈的眼眸,满是求知好学的欲望,让他还没等教他,便有了一定要好好善待的心。 老者的神态,一丝不漏的落入了秦风儿的眼眸,心中是欢喜的,但面上没有任何表现。 “夫人,早膳送来了,您看……” 身后传来侍女询问的声音,陆游子顿时尴尬了。 他心急带夫子来见文希,却忘记了此时正是饭点,恐怕夫子他也没吃那。 看出陆游子心虚的模样,秦风儿讪讪一笑道:“添两副碗筷,陆大人跟夫子一起留下来吃吧。” 陆游子到没什么,可把老者吓坏了,弯腰施礼就要拒绝,却被陆游子阻拦道:“韩夫子,您就别客气了,夫人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吃个早饭还能跟文希熟悉一下。” 话闭看向秦风儿,见对方依旧淡淡的笑,于是有补充了一句:“看样子夫人跟文希都很喜欢你,吃过饭你便留下吧,我会派人去你家中通知的,你需要什么,尽快吩咐,我只会照办。” 闻言老者有些急了,转身对陆游子道:“这,老夫还有一孙子需要教导,老夫若是留在这里,孙儿该怎么办?” 第三百七十章告知 “带来吧!正好文希有个玩伴。”秦风儿还不犹豫的开口,下了老者一跳。 能给皇亲国戚当陪读的那都是什么人物?就算是说破大天去,他都没想过他的孙子会有这样的待遇。 但老者也不笨,已经活了那么多年的人,脑回路很是活泛,她的话才说完,他便跪地给她叩首谢恩,那感激的模样溢于言表。 秦风儿摆摆手,立刻有人鱼贯而入,将早饭一一摆在了四人面前。 文希跟夫子坐在一起,秦风儿自然与陆游子坐在了一处。 老者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丰盛的食物,有很多名字都叫不上来,却很有礼貌的端坐着,文希不开口,他便也不动筷。 文希是个懂事的,不管吃什么,都要先给夫子夹,然后才轮到自己,所以他那边倒也其乐融融。 她看了便也放下心来,转头对陆游子道;“吃过饭我送你出去。” 不过一句话,陆游子便以明白了她有话要对他说,点点头应下了。 早膳的时间很快,吃过饭后便撤了席面,有侍女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书,文希便缠着夫子做学问,秦风儿吩咐如风看着,她跟着陆游子出了寝殿的大门。 “夫人这是有什么事要交代?”觉得附近没人了,陆游子才敢开口询问,脸色有些凝重与担忧。 秦风儿并未马上说出最重要的事,而是询问了一番昨日县官回去后的表现。 陆游子扯唇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道:“还能怎样?我才从您这儿回去,就看到了他家管家守在我的门口,夫人是不知道,那堆珠宝看的我眼都有些闪了。” “收了?”她询问,但眼神中满满都是笃定。 狡猾如狐,又岂会不知她的意思,点头道:“白给的为何不收?回头下官会让副官给夫人送过来。” “唉!”她摆手,冷笑了一声道:“还是你留着吧,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陆游子也不客套,道了声:“得嘞,回头送去军营,那些东西够将士们吃三个月了。” “真金白银没有用处,倒是粮食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大军开拔,只有云集镇一座城市依附绝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夫人放心,粮食一事王上自有办法,王上临走时交代下官,让夫人不要劳心任何事,只要在这云集镇等着他凯旋即可。” “你说王上想到办法了?”她不敢置信,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眸,满目惊诧。 陆游子微微一笑,露出一个不可说的笑意,移动着步伐一点点往外走。 行宫并不大,半柱香时间也就走遍了,出去的路自然也没多远。 说完了旁的事,秦风儿便想起了文希的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毕竟陆游子等人是看着文希长大的,若说这孩子是奸细,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是他们? 但有些事早说早解脱,也就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困扰了。 见她还不打算回去,陆游子干脆停下了脚步,询问道:“夫人还有话要说?” 秦风儿点点头,叹息道:“有件事,必须要你跟赵向前知道,才好做最后的定夺。” 难得见她如此郑重,陆游子面容顿时严肃起来。 于是秦风儿将昨日抓到杨宇与萍儿碰面的事,以及萍儿跟她说的那些事毫无遗漏的跟陆游子说了一遍,到最后陆游子的脸色很是阴沉,紧抿的双唇泛着青白之色。 “公主请放心,文希绝对不会是细作,至于萍儿的真实身份,下官一定通知大哥好好查查。” “不用了,我已派人飞鸽传书三哥,不日那边就会有消息回来,只是你得跟赵将军说一声,遇到唐国秦墨絮的部下,务必要放行,并且配合对方尽快到达。” 陆游子点头,很是慎重的说道:“夫人,下官只求一事,不管萍妈什么身份,文希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万不会被侵染了,所以请夫人手下留情,至于萍妈交给夫人处理便是。” 秦风儿自是明白的,迈步往前走道:“这是自然,先不说文希究竟是不是皇姐的儿子,就说他在我身边这些时日,我也舍不得对他动手。” 陆游子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冲着秦风儿抱拳道:“下官在这里谢过夫人了。” 她摆手道:“现在说来,为时尚早,若文希真的是我的侄儿,那你们可是我侄儿的救命恩人,这份情我不还,也得让某些人还了。” 说到这里,秦风儿总算是笑了,冷凝的气氛因为她这一笑,霎时间春暖花开,看的男人眼前一晕,忙低头掩饰心中那股剧烈的狂跳。 不断地告诫自己,眼前的人不是他该觊觎的,他万不能走六弟的老路。 这一想法一出,他的心顿时安稳了不少,像似想起了什么转身道:“夫人,六弟家里来人了。” 他突然提起徐虎,让秦风儿一愣没回过神来,自然也就没想起这六弟是谁。 “徐虎。”陆游子提醒。 她心一颤,不由得低垂了眼睑询问:“这么久过去了,他们才来是要做什么?” “不怪他们,六弟性子想来倔强,很早便跟家里断了联系,六弟死的又太过突然,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的家人,若不是他们主动找上我们,我们都不知六弟竟是梅林山庄二少爷。” “梅林山庄?”她呢喃着,觉得十分陌生的一个名字。 陆游子无奈一笑道:“不怪夫人不知道,实在是对方是江湖门派,夫人又怎会听说过。” “原来是江湖门派,只不过他们这时候过来是为什么?” 陈国内乱,这些江湖门派不是该急着战队,拉帮结派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这边界来,还是冲着徐虎而来?让女人不得不紧张起来。 陆游子也是满脸疑惑,对秦风儿说道:“下官也是不明白,梅林山庄大公子说是来要回六弟的尸骨的,但下官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要回徐虎尸骨?早不要,万不要,偏偏这个时候要,本宫倒要会会这些人,你把他们带进来吧。”女人的目光就是一冷,透出三分寒气来。 陆游子忙阻拦道;“不可,万一是刺客怎么办?” 第三百七十一章韩锦谦 秦风儿呵呵一笑,道了句:“怕的就是他们不是刺客。” 话落转身就走,旖旎的身影让陆游子有些微的失神,他终于明白了六弟为何会为她死心塌地,甚至明知道那一次单独行动会是有去无回,依旧坚持着丢下他们前往。 除了报恩,还有那明知得不到,却还要誓死守护的决心。 幽幽一声叹息,陆游子转身出了行宫,既然她要见,他就将人带进来见上一面好了。 回到寝宫时,文希跟韩夫子学的正入神,压根没有发现秦风儿回来的身影。 想着文希难得这么开心,便断了将他们迁去临时书房的想法,跟婢女们打了个招呼,在外面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纳凉。 好在这里接近吕国,气候也跟吕国有些相似。 陈国三伏天末期的夏日最是凌冽,燥热的空气能将人晒昏过去,甚至那些穷苦的百姓晒死的也不计其数,但吕国则不一样,这边的气候也很热,相对于陈国便是湿热了,至少不会有将人晒死的感觉。 殿内朗朗读书声,让她的心态平和了许多,端坐在属下纳凉的眼眸微微合上,竟有些贪图起刹那间的惬意来。 不多时脚步声渐进,将假寐中的她从半梦半醒间惊醒,睁开眼便看到了几个陌生面孔。 其中一个半大孩子由其夺目。 小小的年纪便有着少年老成的沉稳心性,面对秦风儿时一点怯意都没有,反而升起三分打量的意思,狐疑着望着秦风儿。 看过那少年后,在看他身后的几人,便显得土里土气了,一看便是这云集镇中等人家的打扮,即不富裕也不贫困,身上都穿着干干净净的粗布衣服,在听到引他们进来的士兵说明秦风儿的身份后,纷纷跪地叩首。 若不是身后人拉扯着,前面的男孩依旧不懂得请安,在身后家人的催促下,男孩下跪的同时,却也仰着头一股浑然的傲气不可亵渎。 她很是看好他这模样,不由得微微点头赞许,却并未表现出来。 “夫人,这便是韩夫子的家人?”有侍卫上前说明来者的身份,并未让秦风儿惊讶,只是觉得陆游子这办事效率太快了些罢了。 在次扫了眼跪在眼前的少年,她眼眸中绽放出潋滟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空,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锦谦。”少年不疾不徐的回答,惹得他身后的侍卫就是一颤,忙呵斥道:“放肆,怎可如此会夫人说话?” 侍卫的怒吼,并未吓到少年,倒是将他身后的一个妇人吓的一颤,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了他的衣摆一下。 许是感觉到亲人的示警,少年有些不情愿的低头道:“草民韩锦谦。” 她冲着侍卫摆摆手,那人立刻会意退了下去。 许是听到孙子的说话声,正在教书的韩夫子先是给文希布置了功课,才匆匆走出来解围道:“夫人莫怪,我这孙子天生傲骨,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夫人看在老夫的面子上绕过他,要不老夫还是让家人带他……” 回转家中四字尚未出口,便被秦风儿扬手阻拦道:“韩夫子,你这儿子本宫甚是满意,不知你可否愿意他入仕?” 入仕! 这二字跟在少年身后的几人不甚懂得,但身为夫子的老者却是很是明了,又惊又喜之下扑通一声跪在了秦风儿面前。 荣宠不惊的少年,此时却是惊了,忙伸手要去搀扶自家爷爷,却被老者避开道:“多少学子寒窗苦读二十余载不得入仕,如今承蒙夫人不弃,小老儿感激不尽,又怎敢婉拒夫人的美意,只是斗胆问一句夫人如何安排小老儿的孙子。” 从老夫到小老儿,可见这位韩夫子是多么希望家中能有人走入仕途,他三岁习文,五岁作诗,奈何朝堂贪腐之风太盛,又赶上乱世时节,导致一腔热血不能付诸,遂心心念念培养孙子,指望着他能完成自己的梦想,却从未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早,并且他还能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她淡淡的笑,潋滟的眸光中闪耀着欣赏的光芒,伸手欲抚摸少年的脸,被少年很是警惕的避开了,并且眼眸中那股凌然正气让人不能忽视。 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 秦风儿要的就是他这股刚正不阿的模样,陈国缺少的就是这样的好官。 看到少年躲避的动作,韩夫子的心就是一颤,呵斥道:“锦谦,不可对夫人无礼。” 少年依旧倔强,但眼中的冷漠却放软了不少。 她越看越喜,忍不住抬头望向寝殿,果然见到文希那颗好奇的小脑袋正探出来,许是察觉到了女人望过来的目光,如同狡猾的狐一般又缩了回去。 像似下定了某种决心,秦风儿侧目看向韩夫子,后者慌忙低头避开女人的目光。 “韩夫子,如今的局势,你愿意把你孙儿交给本宫,本宫很是满意,但你就不怕王上与李明渊一站败北而归,届时你便是乱臣贼子吗?” 她此话不可谓不重,却也是一针见血,让韩夫子认清当前的局势,同时也是在试探对方。 她从不相信李垢会败,即便败了,她也会倾其所有,咬下李明渊半壁江山来,让世人知道李垢不是好惹的,因为他是她看上的男人。 女人这动物你很难理解,有些专情到非常执拗,而有些人着滥情到让人唾弃,而她秦风儿偏偏就是专情的那一个。 韩夫子闻言,低垂的眼眸的确闪耀出刹那的犹豫,却也仅是片刻而已,便很快回答道:“王上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老夫心中在无其他主君。” 一言定乾坤,让韩夫子以及少年身后的人面色解释一白,却没敢多说什么,并一家之主是韩夫子,他们只是家中的成员罢了,虽不占同却也不敢反驳。 “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保证韩锦谦日后定当官拜五品。” 五品,何等级别,别看韩夫子只是个教书先生,那也是懂得朝堂品阶的,登时惊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徐瀚之 一个小小的县官便足以让他家光宗耀祖,更何况是五品大员。 在不敢怠慢,韩夫子拉起韩锦谦便是一通叩首,口中感激之情不绝于耳。 秦风儿眼含笑意,抬头时发觉远处陆游子正带着一行人缓步而来,看到这边跪了一群人,故意放慢了脚步。 “起来吧!如今在这小城镇,便不要拘泥那么多了,一切都还要等王上凯旋,本宫才好在他面前美言,这之前韩锦谦先跟着文希做伴读吧。” 她开口,将事情安排了下去,她相信即便是伴读,韩夫子也一定是感恩戴德的。 要知道文希可是李垢名义上的儿子,将来也算是王爷之尊,给他当伴读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果然韩夫子拉着韩锦谦起身,连连告退后,才带着一行人往无人的角落去了。 知道那些人是过来送韩锦谦的,顺带着送一些东西过来,所以她只是一个眼神,便有侍卫过去安排了。 见她终于忙完了,陆游子才带着一行人过来。 秦风儿略略的数了一下,大概有六七个人吧! 为首之人打扮不俗,一身上号的青蓝色长衫,在阳光的映衬下闪耀着湖水的光泽,潋滟狭长的眸子带着些微的笑意,却又在眸底深处泛滥着冷气。 温润如玉唇瓣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温和笑意,让人不自觉便会对他放松警惕。 相对于他,他身后跟着的几人便没有那般尊贵了,穿着虽也不凡,却明显落了几个档次。 秦风儿眼眸似有若无的扫了对方一眼,便以在心中有了底气。 有侍女将温好的茶送了上来,她随手接了,却并没有要进去屋里跟那些人谈的意思,依旧坐在大太阳底下享受着日光。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近前,陆游子开口道:“夫人,这就是梅林山庄派来的人。” “徐瀚之拜见凤夫人。”为首之人上前,恭恭敬敬的一礼,秦风儿却没感觉到多大的诚意,不由得随意挥挥手道:“免了吧,听闻你等是前来要回徐虎尸首的?” 徐瀚之蹙眉,很是不喜女人对他的态度,所以语气也淡了下来:“是,家弟为报效朝廷而死,我等自是没有找朝廷说理的理由,只能带回去好好安葬,得意让他落叶归根了。” “不巧,徐虎并未葬在这云集镇,所以想要等陆大人将他尸骨迁过来,估计还要等一段时日。” “无妨,我等有都是时间,只要将家弟带回去安葬,我等才能向家中长辈告罪。” “那好吧!还得烦请陆大人安排他们住下才是。”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陆游子微微蹙眉,若是只过来说这么几句话,他完全没必要将人带过来。 却也只是刹那的疑惑过后,陆游子便在秦风儿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意味。 聪明如他,忙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还不忘跟女人交代道:“夫人放心,属下会安排好徐大人的亲人们的。” 他故意将徐大人三个字咬的极重,仿若在提醒女人什么,别人却是听不出半点不是。 秦风儿巧妙的点点头,端起温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直到将杯中水全部喝掉。 云集镇毫不起眼的客栈中,男人飞驰的身影如同流星滑过,丝毫未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吱呀一声响,开门与关门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人影便以翩然落地。 “主子,行宫中出现一行人,打着徐将军亲人的名义,公然要领走徐将军的尸体。”说话之人赫然便是如风,银蓝色的锦衣在这毫不起眼的客栈里,显得十分的扎眼。 而他面前坐着的则是几天前开拔,现在应该稳坐军中的王上李垢。 只见他眸光深深,指尖上杯盏流转,唇瓣上掀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道;“风儿这风吹得太大,他们终还是忍不住了,无妨,让他们多待几天。” 让他这话晦暗不明,不成参与之人,又岂会知晓其中含义。 如风从始至终都很淡定,不等李垢吩咐便以起身道:“夫人的意思直接拿下。” 李垢摆手,从阳光下移到了床榻上,随手翻出一只木盒交给如风道:“回去告诉夫人,三日后让她看场戏,所以先别急。” 如风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转身快步出了房间的大门。 房门关闭,人还未站稳,便感觉到一阵疾风而至。 如风身形一闪,快速避开对方的攻击,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消失在了客栈外,但声音却留了下来。 “魅影,你落步了,这样我如何放心将主子交给你。” 一击不中,冷漠的男人闪入暗处,那双鹰眸却闪耀着炙热的光。 如风跟了秦风儿以后,身为暗卫副统领的他便被提了上来,却怎么都不甘心如风压自己一头,总想跟对方比试一番,却总被对方如同泥鳅一般溜走,这股气他不发泄,迟早一天会被憋出病来的。 房门再度开启,李垢俊逸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魅影无声的落在他身侧询问道:“王上。” 李垢摆手,一身朴实无华的粗木麻衣,却掩盖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霸气,即便他想要收敛都是很难;“孤出去走走,你们不要跟着。” 魅影眉头一皱,不放心的说道;“云集镇不安全。” “无妨,几个阿猫阿狗孤都处理不了,也就不配这陈国的君主之位了。” 魅影无奈,只好闪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但李垢清楚,以他的性格万不会让自己独自行走的。 戴上斗笠,他出了客栈,刹那间街上多了不少人,一个个警惕的望着四周,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李垢无奈,心知其中定然有秦风儿的人,他可以阻止自己人跟随,却万不会阻止秦风儿的亲信跟着自己的。 如风脚步匆匆回了行宫,彼时秦风儿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心中却在想着今日看到的徐瀚之,这人看着很平淡,却是个掩藏极深的,恐怕他不是那群人中的主子,反而是在隐藏某一个人,所以这个人定然在那群人中。 “主子,王上让属下交给你的。”如风的声音穆然响起,吓的女人心神一跳。 第三百七十三章屠夫王五 忙收回琢磨的心神,将如风手中的盒子接了过来。 若是以往,如风定然转身就走,但今日不知为何,他对盒子里的东西很是好奇,便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秦风儿早已习惯他在身侧,固没有太在意,转回身将盒子放在桌面上,麻利的打了开来。 霎时间光彩夺目,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套八宝琉璃玉打造的首饰,晶莹剔透的色泽,细腻光泽的手感,还有那自身散发出来的盈盈光泽,无不彰显着它独一无二的身份地位。 千金易得,琉璃玉难求,由其这还是黄金与琉璃玉的雕饰,恐这世间也只有这么一套,到底集齐了多少能工巧匠才能造出如此巧夺天工的首饰,恐怕不是一时片刻便能完成的,可见李垢的心思究竟花费了多久。 看多了现代高科技的产物,她对凡俗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但男人的心她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可嘴上却是强硬的说道:“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思。” 如风站在她身后,看到那套首饰时,脸色登时一紧,别人看不出,但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首饰上隐含的寓意呼之欲出。 那套首饰是秦风儿入宫前,他亲自督促下去的,每一件首饰单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全套若是放在一起佩戴,在阳光下便会形成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凤凰代表什么?说出来恐怕无人不知。 当初打造这套首饰时,如风想这也许是王上要送给王后夏洛依的东西,从而彰显她尊贵地位无人能够撼动,同时也是为了稳住宰相夏傅的。 即便是今日他早秦风儿一步看到这套首饰的话,他也会如此想,毕竟他们离开陈王宫,以至于带领大军打回去,都需要夏傅从中周旋的。 却不想李垢会将首饰送给自家主子,这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如风兴奋的有些激动时,秦风儿却只把那东西当成了一套首饰而已,即便在名贵终究是个死物,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水喝,在则她现在也不需要那么多钱,而且来到这古代的日子,老本行都快被她忘得差不多了,自然对这些事不在感兴趣了。 心下欢喜李垢送自己礼物的同时,却也不慎太在意的随手放在了明处。 看着她随意的模样,如风嘴角直抖,真恨不得冲上去揪着主子的衣领子大声吼一句:暴谴天物有没有。 但也只局限想一想而已,他可不敢跟主子跳脚。 她起身准备休息,却在转身时发觉如风还站在原地发呆,一双眼眸直直的打量着首饰盒。 想起远在陈王宫的凌波,不由得心中一滞,“如风,放心吧,凌波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冷不丁听到凌波的名字,如风的思维猛然被拉了回来,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伤感。 秦风儿知道他很自责,却又不知该怎么劝解,想着只有男人之间才能够互相安慰,便道:“你去找陆大人一下,估计他已经将那些人安排妥当了。” 不知女人这是在故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还以为真的有任务要他去,如风转身出了寝殿的大门。 李垢故意敛了身上的气势,如同市井之人般闲散的踱着步,在大战在即却依旧热闹的云集镇中,并未引起多大的注意力。 弯弯转转,几经周折后,才入了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小户人家的院落。 矮矮的院墙用泥土垒砌而成,许是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已经坍塌,别说能拦人,就算是动物也不能拦住一只。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院落,愣是没一个人敢往里面走,原因很简单,里面住的人是个屠夫,手上站满了血腥,谁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剁肉的声音在屋内当当当的响起,节奏感十分紧凑。 李垢脚步到了门口时,里面的剁肉声突然中止了,于是同时房门大开,壮硕的汉子上身未穿一件衣服,一脸横肉的看向门口站着的人,清冷的面容上满是肃杀之气。 与他相比起来,一项因为习武而身材健硕的李垢,反而有了种娇小的感觉。 男人横眉冷对的瞪着李垢,操着大嗓门询问道:“你找谁?”语气中满是不悦。 被他的音量震得脑袋嗡嗡作响的李垢,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礼便恼怒,反而展露出一丝友善的笑意,展开拿在手中从未使用的扇子道:“敢问阁下可是屠夫王五?” 起先那人十分厌恶李垢,尤其是对方那一身书生气更加让他烦躁,却在看到对方展开的扇面时,脸色登时肃穆起来,瞅了眼外面来来往往的街道,忙让出门口道:“先生,买肉早点来,这个点的确有点晚了,还是里面请坐着说吧。” 李垢大摇大摆往里面走,入目的便是家徒四壁的寒酸,以及满桌子的猩红与莹白。 白的是肉,红的是血。 王五关上房门,转身第一时间便是给李垢寻了个还算像样的座位,这才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礼。 李垢泰然若素的受了,望着唯一一扇窗子询问道:“这些日子可是查清楚了?” 对方忙回答道:“主上,云集镇诺大个城,统共也就那么几户人家,属下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余载,早就心知肚明。” “那就好,一切按计划行事。”李垢说着,潋滟的眸子闪耀着波涛汹涌的光。 王五却纳闷了,按说这事不该有主子亲自前来,为何还要屈尊降贵的走上这一趟?但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今日,驿馆中来了一行人,声称是梅林山庄的少主,我听闻你在江湖上有些势力,可否去查验一番?” 李垢说着话,手中的扇子一收,磅礴的气势凌冽而出,压得杀人杀猪都不眨眼的王五顿时冒了冷汗。 剧烈的心跳让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开口回答道;“属下的确跟江湖势力有些来往,也是权宜之计,还望主上谅解,至于主上说的那些人,属下定当亲自查看。” 第三百七十四章风云死侍 “那就好,我只给你三个时辰,你可做得到?”李垢嘴里虽说着询问的话,但语气中没有半分质疑。 王五愈发胆颤了,咬着嘴角犹豫,三个时辰时间太短,但主子都亲自来了,他又有何理由拒绝? 想到这里,索性一咬牙道:“足矣。”说出这两个字时,他都快哭了,什么足矣?简直是太难,三个时辰他连对方的身份都无法弄清,又怎么能将一切办妥?一切就只能拼全力了。 为此他可能会损失了他这些年来建立起的一切,但总好过丢了性命的好。 李垢起身,王五以为他要走了,忙跪着移动了一下,让开出去的路,不想李垢并未离去,而是走到他身边止步道:“我明白,你想要回归家园的心,只要你肯尽心办好我交给你的事,你死侍的身份便可以解脱,我还会为你谋个前程,你大可不必与那些乌合之众来往。” 王五就是一抖,如同濒死之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不敢置信的抬头凝望向李垢。 李垢冲着他点头,潋滟的眸光中含义深深。 王五果断点头,五大三粗的汉子,额头触地磕的咣咣直响。 在等他抬头时,李垢早已消失在了屋内,唯有那股凌冽的气息久久不散。 出了简陋的屋舍,魅影便无声的落在了李垢的身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王上,您不该来这里。”他压抑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语气中还有着淡淡的后怕。 没想到李垢会来这里,若是知道的话,他万不会让主子一人孤身前来。 李垢挥了挥手,面色冷清的将手中的折扇丢给魅影道;“处理了,不要让任何人发觉。” 接过如同烫手山芋般的物件,魅影不敢询问为什么,随手塞进了怀中。 李垢前脚离开小院,后脚便有人将消息报给了秦风儿,她腾地一下从塌上坐起,一颗心扑通通的跳个不停,不是只有魅影后怕,就连她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后怕不已。 “你确定王上安全离开了?”她开口询问,松散的发丝随着她的移动而铺洒开来,漆黑如墨,黑亮如同绸缎,让人有种想要过去摸上一把的冲动。 侍卫不敢觊觎,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低垂眼睫道:“是,已经安全离开。” 秦风儿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即痛恨男人的不打招呼,又心疼对方的冒险,挥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卫不敢询问,起身快速离开,直到房门关闭那一刻,如风的身影才飞快的落在了女人塌边:“主子,这云集镇的天要变了。” 秦风儿淡淡的笑,狡黠的眼眸中闪耀着冷凝,“云集镇有我在,容不得它变,要变的也只是他李明渊的天罢了。” 风云死侍一击即中,天下没有哪一个人能逃得了他们的追杀,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批死侍在韩磊的手中,随着韩磊的死而覆灭,却不想他们身后真正的主人隐藏的那么深,真搞不懂李明渊花费了这么多时间蝇营狗苟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她手中有风云死侍,她大可以倾力一搏,也许这陈国的天下早就是他的了,又何来凤夫人一说。 如风听懂了秦风儿话中的意味,却并不赞同她的观点,自古帝王家有两股势力,一股只负责守卫,而另一股则负责攻击。 守卫一职誓死捍卫,而攻击一职则拼尽全力。 他当上暗卫统领时,并不知晓还有死侍一说,直到前不久他才得知,皇家还有那么一股能够掀起滔天巨浪的势力。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先皇看中王上,将皇位传给王上的同时,也将暗卫一脉交给他。 却不晓得他们这些暗卫,不过是先皇用来给李明渊磨刀的试炼石,死侍一出他们只能全力一搏,届时皇家腥风血雨,周边国家虎视眈眈,陈国的江山将面临着土崩瓦解。 王上的心性向来善良,岂能做视无辜百姓徒遭战火,可想而知王上会做何选择?尤其先皇还留了那样一纸诏书,王上就算不想让,也得让了。 要不为何当初他跟主子回来陈国时,王上会在天牢之中,只因他顺从了先皇之意,也顺从了李明渊的心。 “如风,你去王上那边看看,若是可以的话,问问王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思索良久,女人终还是不甚放心,也有些气恼李垢什么都不跟她说的个性,只让她一个人在这儿提心吊胆,着实是难熬的很。 才刚从李垢那边回来没多久的如风无声的叹了口气,平淡的眼眸扫了眼秦风儿睡得有些微红的脸询问道:“房内很热,属下将窗子打开在走吧。” 也不知这些侍女们怎么回事,竟然连开窗这些细节都没有去做,跟凌波的细心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秦风儿摇头:“算了,我习惯关窗睡,开着窗子容易受寒。” 如风无奈,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殿外。 却不想这一去,就是几个时辰未归。 等她躺下补觉在次醒来时,这云集镇的天可真就变了。 驿馆内,陆游子端坐在高堂之上,他才刚刚送走如风,梅林山庄的这几位便又寻到了他这边。 一身锦缎绸衣的徐瀚之端着梅林山庄少主子的架子道:“陆大人,我与家人商议了一番,这等我们自然是等得起的,但家中必然需要知会一声,毕竟国内局势混乱,我们又身处漩涡之中,不给家中妇孺们报个平安,恐她们会担忧。” 这本是在平常不过的答案,到了陆游子这边确实意味深深。 陆游子,将手中茶盏一放,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为难之意。 “这个,实在不是下官意义为难,而是王上有命,大战在即全城封锁,别说你云集镇的普通老百姓,就算是我等也要等王上的指令出城。” 这一番话陆游子说的冠冕堂皇,徐瀚之在心内冷笑不已:说陈王李垢在这云集镇城内,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他们。 第三百七十五章真真假假 当初李垢的马车浩浩荡荡入城时,他们便以看出了其中的虚张声势。 今日初探行宫,他们就更加确定李垢并未在这云集镇,而坐阵城防的不过是区区一个空有名头,只有德行败坏的唐国公主秦风儿罢了。 这消息若是不送出去,影响的不止是云集镇外吕国军队的作战计划,还影响了陈国都城内李明渊是否能够坐上王位的长远大计。 他们食君之禄与君担忧,又岂会坐在驿馆中干等?没了李垢的束缚,秦风儿在他们眼中就不算个事。 他们真正在意的还是这位陆大人,别看他是个文官,只是给人动脑提意见的,但听闻他武功也是不错,而且云集镇城防都是他亲自策划并布置的,不打通这一点他们难以顺利逃脱。 “陆大人,您是我家二弟的结拜兄弟,也就是我们的兄弟,您难道要看着我们陷入难处吗?若是我家兄弟还活着,也不会让亲人们为难的。” 眼见陆游子态度很是果决,徐瀚之的眼色便有些红了,星眸中闪耀的雾气不知的人,还真容易被他说得心软。 可陆游子是谁?既担得起狐狸军师的名号,就不会轻易被任何人所左右。 “瀚之贤弟,不是陆某有意为难诸位,实则是王上没有命令,这城门着实没办法开,即便是下官也出不去。” 打亲情牌,只有你会,他不会吗?陆游子表示鄙视对方的智商。 一计不成,徐瀚之又生一计:“既然如此,可否让我见见王上?今日我见凤夫人是个好相与的,相比王上也该是个和善的人吧?说不定……” 不等他话说完,便见陆游子很是坚决的摆手道:“我看瀚之贤弟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王上跟夫人那就是两个极端,别看夫人好脾气,王上那可是九五之尊绝不容许他人质疑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总不能让家中妇孺急的整日里泪洗面吧?”陆游子话音才落,便有人急躁起来,气恼的模样像似要将陆游子吃了一般,猩红的眸子闪耀出一抹杀气。 那人不说话,没人会在意他的存在,此时却是吸引了陆游子的目光,冷冽的扫视过去,气场顿时全开,在不负刚刚对待徐瀚之时的柔和模样。 那人也不示弱,梗着脖子跟陆游子对视,像似下一刻就要动手似的。 霎时间,屋内保护陆游子的侍卫皆感觉到了一股压力,渗人的气息从脚底升腾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即便是陆游子也有这种感觉,但他沉浮江湖多年,又在官场上带了这许久,岂是轻易便能撼动之人。 端起茶压了压心内剧烈的狂跳,陆游子全程面无表情的品茶。 徐瀚之一开始并未阻止身边人的开口,无疑是想试探一番陆游子的虚实,如今看来对方老神在在,实力相当了得,便抬手压了压身边的人道:“唉!延年,不得无礼,再怎么着他也是你堂哥的结拜兄弟,你怎可这般说话。” 一下便表明了对方身份,即便陆游子有心责怪,看在徐虎的面上,也是不能多说的。 面对徐瀚之的心计,陆游子只是在内心发出冷笑,但面上依旧平淡无波。 “陆大人,其实……” 被称作延年的人闻言,收回气势的同时徐瀚之再度开口,想要徐徐渐进的诱导陆游子带他们出城,结果这话才说了几个字,便听外面高声奏报道:“报,府外有人求见,声称是徐将军的亲人,想要扶棺回家。” 徐瀚之心中咯噔一下,陆游子转头看向他,满脸都是询问之意:怎么又出了个徐虎的亲人?你是否该给我一个解释? 见到陆游子那疑惑的脸,徐瀚之第一想法便是否认:“不可能,徐家人的精装少年都在此处,怎会无端端的又出来一些?你是否问清楚了?该不会是别的人吧?” 侍卫很是坚定的回答:“没有,对方的确说他们是徐将军的家属,声称自己是梅林山庄大少爷徐瀚之。” 徐瀚之三个字一出,满堂皆惊,就连陆游子也会措手不及,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望向身边的徐瀚之满是警惕。 后者汗意萌生,一颗心也是狂跳不止,生怕身份被拆穿,恶人先告状道:“一定是贼人假冒,延年带人出去做了他们,敢假冒我梅林山庄,真真是太可恶了。” 被叫延年的人,年纪也并不是太大,但那双冷厉的眼,渗着骇人的光芒,只有杀过人的人才能看懂,那是面对杀戮时的麻木。 他豁然起身往外走,陆游子大喝一声:“瞒着,是真是假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何不将人请进来当堂对峙?” 延年的脚步就是一僵,却也只是刹那的犹豫罢了,随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殿外。 徐瀚之还在担心延年听了陆游子的,见他出去了才算松口气,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意道:“实在是对不起,我这堂弟太过鲁莽,从不听旁人的话,我这就出去将他追回来,省的给陆大人添麻烦。” 说着话,他就要往外走。 已经出去一个了,陆游子岂会让另一个也出去,他可不想那些人还未进来,便被人给灭了口。 “瀚之贤弟还是留步吧,这是驿馆,不是江湖门派,可以任人随意来去。” 末了也不给徐瀚之反驳的机会,抬头呼和道:“来呀,去吧外面的人给本官好生的接进来。” 他这么说,就必然要将外面的人接进来了,即便是延年阻拦,外面的侍卫也有借口将至诛杀。 徐瀚之心中忐忑,一边担忧着延年,一边还在寻思到底谁在这儿关键时刻来捣乱。 他们是打听清楚了这城中没有梅林山庄的人,才敢打着旗号上门的,若是被人拆穿倒没什么,怕就怕对方真是梅林山庄的人,届时掀起的风浪可就不知朝堂之上了。 就在一屋子人担忧不已,而陆游子满心看好戏的时刻,外面突然飞进来一人,砰地一声砸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生生砸出一个坑来。 而那个飞进来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来得及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请君入瓮 徐瀚之只是一眼,便以确定飞进来砸在地面上的就是延年,心中登时咯噔一下。 风云一出腥风血雨,延年虽算不上风云死侍中的佼佼者,却也是个中翘楚,谁能如此厉害,轻而易举便将他击退,击退还不说,竟能将他打晕过去,这着实让人忌惮。 不等他想清楚陈国内有几个高手能做到这步,又有谁能在这云集镇中潜伏未出时,外面的人已经大步而入,凌冽的气势瞬间充斥整个厅堂。 陆游子好整以暇的抬眼望去,只觉眼前一晃,霎时间心旷神怡。 对方人数不多,只有三人长身玉立,气度却胜过屋内所有人,并且其中一人陆游子还认识,赫然就是才离开不久的如风。 陆游子扶额,也不知道自己跟这人什么缘分,这一天之内,几乎大半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了。 按说他该起身上前见礼,毕竟是秦风儿身边的人,品阶未必比他大,但身份却代表着秦风儿无异。 但对方身前还站了两个人,还是陌生面孔,那他就不能随意行动了,只能查看一番在做定论。 如风面色平淡的促立在那二人身后,一身银蓝色锦衣衬托出了他少年独有的气质。 以往他总是身着黑衣,冰冷的脸让人看不出年龄上的趋势,唯有今日这番打扮,方能显出他还是少年的模样。 而他身前所站两人,皆是俊朗之人,一身着锦衣紫玉华服,而另一个则白衣飘飘如仙如谪,怎的一个美艳可形容,若不是对方表情太过冰冷阴鸷,也许会被人错看成美人也不一定。 陆游子不动,想要看如风想搞什么,室内这些徐家人又该如何应对。 许是被对方晃了心神,徐瀚之好半天才将视线收了回来,对身侧的人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快速将延年从地上扶起,冷冽的扫了两个绝美少年一眼冷哼道:“你等何人?为何出手伤人?” 扶起延年那一刻,说话之人眉头便是一蹙,凭他的直觉,延年的筋骨以断,恐怕日后在也无法为风云效力了。 何等骇人的内力,能够将人一击即中,并且分筋错骨? 他不由得担忧的扫了眼徐瀚之。 后者并不知他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对他那担忧的眼神生出一丝不削。 他们一行七人,其中五人乃是风云死侍,而对方不过三个人罢了,就算是两个打一个,他们也不过缺一人而已,在则他虽非风云死侍,却也是有武功在身的,岂会平白涨了别人志气,灭了自己的微风。 被询问的二人无视室内众人,迈步便往陆游子处走去:“敢问可是陆游子?” 对方直呼其名很不礼貌,可陆游子非但不生气,反而生出一丝好感来。 起身抱拳道:“在下正是。” 不能忽略的是,他回以的是江湖礼节。 对方会以一礼,淡淡的说出三个字,却在厅堂之上炸出了雷鸣般的效应。 “徐瀚之。” 却也正是这三个字,让站在他身后的如风瞬间笑了,冷硬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如同冰山雪莲般难遇的笑,晃得陆游子心神一颤,从未想过这个冷面侍卫,竟也会有笑的时候。 但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如风身上多久,毕竟今日的主角不是他。 “你放屁,我大哥明明在此,哪轮得到你在这里冒充。” 不等陆游子说出质疑的话,站在大厅两侧的徐家人不干了,气场全开分分钟要动手的节奏。 少年也不恼,也不怒,仿若没听到对方的话一般道:“三哥,这些年来你辛苦了。” 他这声‘三哥’不是为他自己而叫,而是为了徐虎。 陆游子自是心知肚明,刹那间正义的天平便以倾斜,饶是其他人在如何解释,恐怕也无法撼动他的决心了。 “你真是徐瀚之。”他虽问着疑问的话,但眼睛里的光芒已经宣泄了一切。 少年微微颔首,美艳的面容上滑过一抹忧伤,紫色锦衣在阳光的映衬下泛着绸缎般的幽光。 随之微微侧身,让出身后白衣少年道:“这位是三弟徐延年。” 相对于之前的延年,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分,但唯独不同的是他说的是三弟,而非堂弟,表弟一类。 刹那间陆游子越发笃定了对方的身份。 世人只知梅林山庄只有两个少爷,却不知这隐藏极深的三少爷才是梅林山庄最厉害的人。 别看他美艳,也别看他年纪不大,就那杀伐果断的性子,冷冽决绝的手段,让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折服的。 徐虎为何会脱离家族,宁愿孤身一人在外,也不愿回去梅林山庄,多半还是因为这个弟弟。 不是他不喜他的弟弟,而是太过溺爱,而不得不放弃家族一切,留给这个命数不长的弟弟。 这便是徐家又一隐秘,也只有徐家人自己方知,作为结拜兄弟的他们,能知道这些便已是徐虎对他们最大的信任了。 徐延年上前施礼,对待陆游子的态度,如同对待自己的兄长。 陆游子不躲不闪受了这一礼,按照他们跟徐虎的关系,他们也有理由受这一礼。 殊不知,这一礼过后,他们与梅林山庄便在不可分割。 假徐瀚之眼见事情变化以超出他的掌控,阴鸷的眼眸便是一闪,跟随他而来的那些人顿时会意了他的意思,纷纷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陆大人,你是何意?难道真的认下这两个贼人?将我等弃之不顾?” 他这威胁来的太快,太猛,却是打错了主意。 陆游子转眸,冲着他微微一笑:“阁下,你可知梅林山庄就没有什么堂兄延年,有的只是三少爷徐延年。” 正因为他们不知道徐延年的真实身份,也不清楚他的姓氏,才会落下这么大一个破绽,如今被揭穿了还要逞强,陆游子只能暗笑某些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聪明。 “你,原来从始至终你都知道我们是假的?为何还要配合我们演这么久?” 被人指着鼻子怒吼,陆游子依旧一副狐狸模样,潋滟的眸子里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不配合,阁下可会请君入瓮?” 第三百七十七章内乱 “糟了,上当了。”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转身就往室外跑去。 陆游子一动不动,扯着嘴角道:“拿下他,其余人格杀勿论。” 霎时间风起云涌,原本平静无波的小院,不知何时涌进百十余侍卫,个个张弓搭箭全神戒备。 奇怪的是他们只是戒备,却无人上前一步。 至于先假徐瀚之跑出去的那个人,还未等摸到大门口,便被闪身而上的如风擒在了手中,淡淡的笑道:“苍坛主,这是要去哪儿啊?” 那人脸色一白,眼底升腾出一股恐惧之意,大喝道:“雾靳,不动手还在等什么?” 这一声呼和,将室内剑拔弩张的几人激的没办法在僵持了,假徐瀚之一个眼神闪过,其余人等内力一震,衣服撕裂的声音在室内不绝于耳,露出的黑色锦衣,上锈皇家云龙图案,妥妥的印证了他们的身份。 被叫雾靳的人,是一群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个头极小,身形及廋,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这会却是人影一闪,便往如风手中的人身边抢去。 他身影奇快,快的如同闪电一般,却还是没能逃得过徐三公子的手,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如同鹰爪一般死死扣着他的肩,不由得暗探一声:“大哥,是个女的。” 女的? 这事并不算惊奇,死侍中不乏女人的存在,因为她们谨慎仔细,用作某些不可描述的暗杀时,也是极其方便的。 奇怪就奇怪在对方的长相不像女人,动作以及姿势无一处像女人,并且徐延年只是搭了对方一下,便可确定对方的性别,着实是让人捏了把汗,可见这位武功绝非一般。 又想起之前被打晕的死侍,假的徐瀚之登时心神一凛,原本打算拿下陆游子,胁迫他们让路的打算登时打消了,而是转头冲着徐延年道:“先杀了他。” 此话一出,几个人矛头直指徐延年,调转的枪头反而将陆游子的危机给化解了。 就见徐瀚之唇畔荡起一丝讽刺的笑意:“想动我三弟,也不看看我允不允。” 话落,室内无风自动,平底掀起一股巨浪。 驿站内打的热火朝天,驿站外聚集了一群看似很普通,实则很是诡异的老百姓。 其中一个屠夫,抱着个杀猪刀在剁肉,咚咚咚的声音听在人耳中有些呱躁,经过常年摧残的肉案中央,凹陷出一个深深的坑,随着刀子的弧度不时的颤动着。 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被丢了出来,屠夫眼眸一亮,立刻有人冲过去将被丢出来的人抢了过来。 守卫驿站的人也不拦截,任由对方将人拖走,熟视无睹的模样,仿若那人就不是从驿站里丢出来的。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苍坛主,抬眼便看到了屠夫明晃晃的刀,心颤之极却是一笑:“王五,快,快进去将云初抢出来。” 咚咚咚又是三下过后,王五挑起围裙下摆擦手,慢悠悠的蹲在苍坛主身边,很是不削道:“对不起,上头有令,让我过来收拾一下烂摊子。” 本以为见到了救兵的人,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潜意识就是一懵,然而下一刻他便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体软软的倒在了一旁,王五手中剁肉的刀,闪耀着漆黑诡异的光。 “乱了,这云集镇的死侍要乱了。”他的脑海只来得及想出这一句话,便在也无法思维了。 死不瞑目的眼眸死死的瞪着自己的无头躯体,充斥着不敢与懊悔。 接着又是砰砰几声,诸如之前一般,皆是被王五带来的人拖到了他面前。 充满怨恨的屠夫,拎着刀如同魔鬼一般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使云集镇的死侍们见证了一场来自内部的屠杀。 女人醒来时,已是隔日清晨,还未升起的太阳藏在云雾中泛出丝丝红芒。 身体很热,还有些透过起来,感觉像是有人压着自己。 秦风儿伸手掀被,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是无法撼动小小的被子。 一股轻微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沉稳而又有节奏。 “文希,你不该半夜爬上我的床,你不小了,这不合规矩的。” 想起前几次孩子因为睡不着,而爬到她床上,拥着她睡觉的模样,她直觉便是他在作怪。 却不想一股凌冽之气传来,下一刻她便被整个儿的掉了个方向,赫然放大的脸,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是僵在了床上。 “那臭小子,究竟爬了多少次你的床?”语气之冷,气息之恼,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你怎么来了?” “别想逃避我的询问,说。”男人冷冷的注视着女人,一只手拄着脑袋,一只手则强硬的压制着她,以免一个不注意她便会溜了。 这人,是在生气吗?一个孩子的气他也生,到底还有没有点帝王的风度了? 她无语,伸出两个指头,轻轻的抚平对方眉宇间的川字:“就是换了地方他不习惯,所以我拥着他睡了两夜。” “拥着?”男人没有忽略她话语中的关键词,稍稍用力搂紧女人,累的她呼吸困难,小脸憋得通红,将点头如同捣蒜:“是是是,只是拥着,当时如风也在。” 有证人!那就好。 男人的脸色平缓了一些,却没有要松开女人的意思,潋滟的眸光里,闪耀着一丝波涛的光。 她脑海中猛然蹦出一句话来,早起的男人最可怕,尤其是沉默中的男人。 于是她打破沉寂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外面的事都处理妥当了?” 隔着被子的搂抱,似乎满足不了男人的感官,他索性将胳膊从被子底下穿过,顺理成章的抱过女人柔软的身躯,这才感叹道:“算是吧!今日起我们要准备反攻了。” “反攻?这么快?” 许是被他的话惊到了,秦风儿竟然没有发觉李垢在偷偷的占她便宜,微微起身往他的方向靠去。 李垢的眸子就是一缩,因为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正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第三百七十八章旧人归 “快吗?我倒不觉得。” 他想的是尽快解决内斗,他才好将她从新迎回陈宫,他亏欠她的太多,只有拿回属于他的一切,才能够倾尽全力补偿她。 在则陈国的百姓经不起战火的摧残,他国又虎视眈眈,唯有速战速决,才能让陈国的江山不至于受到危机。 他的想法很多,却不能跟女人分享,只因她为他冒险而来,他便不能让她在跟着受累。 他如是说,秦风儿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悻悻的在他胸口画圈,觉得许是自己动作太慢,男人看不过去了,所以才出手加快节奏的。 殊不知,她这无意的动作,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他本就心猿意马,被她这么一撩拨,顿时整个身体都在燃烧,用力将她搂的更紧,恨不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愿罢休。 若不是秦风儿自己的心结未接,他早就饿虎扑食将她拆吃入腹了。 但李明渊对她做的那些事,终究还是一根细细的刺,横在了两人之间。 说不在意吗?李垢没那么大度,说怪责她吗?那怎么能是她的错。 她在认识他之前,便已经认识了李明渊,怪就怪他来的太迟。 又有一声叹,他将心中那股躁动勉强压下,想着还是先打开她的心结才好,否则只是这么搂着,抱着,清者,摸着,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着实熬人的很。 “风儿。” “嗯?”许是累了,她将自己完全压在他身上,炎炎夏日虽热,却不及他身上来的舒服。 感受着身上的柔软,李垢一下下的轻抚着对方的秀发,绸缎般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若是胜了,孤许你一世芳华。” 何意?女人不解,却并未起身询问,只是趴在他身上熏熏欲睡。 原本她睡了一夜,这会正该是精神抖擞的时刻,却不知为何,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便忍不住想要睡去。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亦或是惊喜的声音,男人不由得蹙眉,伸手拨弄了一下她,才发觉她又睡着了。 李垢无奈一笑,转头冲刚进来的侍女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这可吓坏了几个从未见过李垢的侍女,犹豫着该不该出去时,门口走进来一位老者,掐着嗓子呵斥道:“没看到主家让你们下去吗?都杵着做什么?” 来人气度太强,阴鸷的眼让人不寒而栗。 几名侍女都是陆游子临时从他们府邸抽调出来的,可以放心使用的那种,却也不是脑袋不灵光的人,瞬间便明白了走进来这位的身份,不敢在质疑,也不敢在多待,彼此互望一倍“看”小说速往殿外走去。 王官在门口扫了扫身上的浮尘,这才敢往秦风儿的塌边走去,淡然且恭敬的笑道:“王上,徐家人已经到了驿站,云集镇的死侍这会已经乱了。” 李垢低头扫了眼怀中的女人,见她睡得香甜之极,并且十分沉稳,所以不敢随便移动,很怕会惊扰了她。 无奈之下,男人只能眨眼示意道:“孤知道了,这两日多派些人手守住行宫。” “是,老奴这就去办,只不过柳公子那边……” 王官欲言又止,李垢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唇畔荡起一丝笑意,“聪明的人,总是要留到最后的,孤倒要看看,他的能力。” 见李垢笑,王官便也跟着笑,弓着身子往后退,却听李垢道:“等等。” 王官的脚步就是一顿,抬头望向李垢,眼眸中闪耀着淡淡的疑问。 “去看看这云集镇有什么特产?” 李垢前言不搭后语,王官扫了眼他怀中的女人,顿时明白了帝王之意,这是想讨心爱之人的欢心。 别的王官不敢打包票,但这讨人欢心的事,他是信手拈来的。 递给李垢一个您放心的眼神,王官快速的退出了寝殿。 殿外几个小婢女叽叽喳喳围坐一团,王官不由蹙眉,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人还未走近,声音便以传入了他耳中:“我觉得,那应该是王上。” “那可不一定,都说王上跟夫人一起入的城,可这几天你们谁看到王上了?” “那你说是谁?还有谁敢这么大胆子抱着夫人不松手。” “可不是,我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还是通知陆大人一声比较好,万一是有人劫持夫人怎么办?陆大人可是说了,我们要负责夫人的安全。” 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吵得王官脑瓜仁升腾,如同千万匹马在脑海中奔跑。 “你们几个,背后议论主子,知不知道该当何罪?”赫然一声力喝,吓的跪了一地的青衣。 如风走来时,便看到如此情景,不由敛了眼神,上前道:“公公别生气,雪儿到了,以后便由她伺候夫人吧。” 几个丫头听如风叫对方公公,心中登时明了屋内抱着秦风儿的人是谁了,一个个吓的小脸雪白,却是在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王官也不过是吓唬几人一番,让她们管住自己的嘴巴了,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便顺着如风的台阶往下走道:“是吗?这么快便到了,那就快些请她过来吧!” 王官并不知道雪儿,也从未见过面,只是听凌波提了那么两次,知道在唐国时雪儿是秦风儿的近身侍婢,想着有个熟悉的人照顾,终究好过这些不了解秦风儿的。 如风点头,转身冲远处招了招手。 一左一右两个侍卫见了,丢下雪儿转身消失在了行宫外。 雪儿背着大大的包裹,穿着一身青蓝色的纱衣,快步往这边走来,鼻尖上还冒着细微的汗珠,通红的小脸闪耀着终于能够见到主子的兴奋之感。 王官第一次见她,不知为何打心里喜欢,没等人走近便对如风道:“看着是个伶俐的。” 如风知他很少夸人,不由得微蹙眉头,却没有回答什么,以为他不过是碍于秦风儿才夸两句罢了。 殊不知,因为秦墨絮的关系,如风对雪儿没什么好感,尤其是秦墨絮为了阻拦凌波见秦风儿做的那些事,眼前这个雪儿也参与了,所以他对雪儿的好感也没多少。 第三百七十九章心软 王官没见过雪儿,雪儿却是知道王官的,人还未到近前,凭着直觉便知晓这人的身份了。 忙上前见礼道:“雪儿见过王总管。” 与别人不同,她并未称呼王官公公,而是恭敬的叫了声总管。 本就看她面善的王官,越发的点头赞许,觉得这丫头是个伶俐的,要不怎会让秦风儿要倒了身边。 “起来吧,这会夫人跟王上还未起,让她们带去熟悉一下地方,回头夫人醒来,你在过去伺候吧。” 雪儿点头,伶俐的退到了一旁,王官并未将她随意的丢给那些个嚼舌根的丫头,而是刻意指派了一个人后,才拉着如风离开了。 咧咧风声呼啸而过,男人长身玉立在高雅之上,前方不远便是云集镇,在那里他留下了太多回忆,如今回想起来,却是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唯有女人偶尔的笑颜如花,在他的脑海中如同被雕刻了一般,永远也无法抹去。 “殿下,这里风大,还是回吧。”身后有侍卫小心翼翼的询问,担忧的眼神中充满了心疼。 自家殿下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了,望着那座小小的城,一句话也不说,一口水也不喝,如今干渴的薄唇上,起了一层白色的死皮,在这么下去出事了怎么办? 任由下属在他身后唉声叹气,陆帆狭长的双眸望着云集镇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那座城里,是否拥有她的身影?半年多未见,她在唐国过的可好? 听闻她回了唐国后,便被唐王幽禁在了一座荒岛上不管不问,如今却为了李垢不惜自己的性命带着大军来援,若那个被她心心念念惦记的人是自己该有多好。 犹记得当初在吕王宫那场厮杀,他为了能留下她,说尽了伤她的话,却最终还是将她推离了自己,若是让他再选一次,他还会不会那样做?连他自己也有些迷茫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疾驰而来,到近前时发出一声极不情愿的嘶鸣,仿若被人强行勒住了马缰般控诉对方的暴力。 侍卫转头,看到来人面色便是一沉。 身着铠甲的士兵,翻身从马上跳下来,几步来到陆帆身后跪地道:“报,王上有命,七日内殿下在攻不下云集镇,便撤太子该拥立湛王为帝。” 是的,他说的是帝,而不是太子,可想而知吕王下了多大的决心。 站了一天的人,终于有了动作,转身的刹那,那一脸的冷漠瞬间转变成了妖娆的笑:“回去告诉老东西,想立谁便立吧,二十万大军在我手中,他若是还想让吕国有一个完整的天,就给我老实安静的待着。” 跪地的侍卫全身一僵,这世上有谁敢如此对吕王说话,也就眼前这一位了吧。 这吕国的天看着澄清,实则早已分崩离弃,自从半年前凭空冒出一个湛王后,吕国的内政便没有和缓的时候。 朝中几分大臣分成了两派,打的那叫一个热闹,如今就连太子殿下都跑到这战场上来躲清静,可见都城该有多乱了。 “这,属下不知该怎么回复?”侍卫咬咬牙,索性梗着脖子直接问。 老王沉疴,性情暴虐的很,动不动便会动手杀人,唯独对湛王百依百顺,可对方也不是个善茬,手段比老王还要狠,一句话说不对便是全家跟着受牵连,所以宁愿得罪太子,也不能得罪老王跟湛王,这边是陆帆身边侍卫为何不喜对方的地方所在。 都看着他家殿下好欺负,都来欺负他家殿下,他家殿下只是不忍杀人罢了,还真当他家殿下是软柿子随意拿捏吗? 终是无法忍受,侍卫手起剑落,鲜红的血飞溅而出,被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 回身干脆利落的下跪:“殿下,属下越矩,甘愿受罚。” 这以不是他第一次想杀人了,唯独这次没有忍住,这荒山野岭的,他就不信有人敢将这事推到自家殿下身上去。 “起来吧!本殿下何曾怪过你。” 即便他不动手,陆帆也是要动手的,他不是不敢杀人,只是不愿杀人罢了。 而这人偏偏在这里,在这个时候触动了他的逆鳞,便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了。 挥挥手,缓步往山下走,顺带着将那匹躁动不安的马儿牵了过来。 说也奇怪,那匹马自从上了山后,便不停的炮着蹄子,却在感觉到陆帆靠近时,猛然变得安静起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眨啊眨的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如玉的面容,温和的气质,却有着常人不曾有的沧桑。 “晟,吩咐下去,让京都的人散了吧。” 那一夜的杀戮太过血腥,以至于他的中庭卫折损了一半,也就是那时他将晟提拔成了自己的近身侍卫,也是最为信任的人。 听到陆帆的话,晟并不惊奇,只是眼眸中滑过一抹不甘。 他的殿下,他的太子,何其优秀的一个人,吕国的江山若是落入他手,吕国的百姓定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可就是这样一位太子,有太多的顾忌,有太多的不忍,以至于湛王一步步紧逼,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纳入自己的掌控,却还不知足,非要将殿下逼出都城,逼出吕国才肯罢休。 不,他不认为湛王会那么好心,恐怕他最大的愿望,还是将殿下逼死吧。 没有回答,只有一路的安静,独留一具死不瞑目的尸首,侧卧在高耸入云的崖顶。 他不明白,一项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属下动手,不都说宁可在太子殿下脚下跪着活,也不再湛王面前笑着跪吗? 山崖下驻扎在八万大军,虽不是吕国的精锐,却也个个骁勇善战,如今驻扎在这里也有半月之久,只等着李明渊能够顺顺利利的登基,他们便可开开心心的回国了,却不知前方早已风起云涌,回国的期望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许是心爱的男人守着自己,所以秦风儿睡得格外安详,睁眼时早已日上三竿,触目便是一直指节分明的手,修长唯美的让人很想咬上一口,只不过那只手上擎着一本书,淡淡的墨香幽幽的传来,让人格外的心安。 第三百八十章心结 “醒了?”李垢幽幽的声音在她的额上传来,带着两分的戏谑。 秦风儿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何曾这么懒过,竟抱着男人睡到了日上三竿。 有身影端着食物进来,袅袅婷婷的在床榻旁蹲下,从善如流的将食物一一摆好。 她有些懵,伸手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这才惊讶的询问道:“雪儿?” 青衣蓝衫的雪儿抬头,泛着些微红意的眼眸扫了眼李垢,才压抑着心中那股想要扑上去抱住主子的冲动道:“是,奴婢来了。” 她抬头,满眼都是她这么会这么快便来了的表情。 李垢唇畔荡起淡淡的笑,修长冰凉的指尖点着女人小巧的鼻尖道;“我们出来之前,我便以让人带着她提前出发了。” 这人的心细的让她汗颜,他都没见过雪儿,便知道她的存在,恐怕她在唐国的点点滴滴,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知道她想问什么,李垢放下书,冲着雪儿摆手道;“你下去吧。” 显然雪儿还有话要说,却碍于李垢下了令,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她欲起身,却被李垢一把拉回到怀抱中,伸手从最近的盘子里拿过莲蓉酥递到她嘴边道:“吃吧,这是秦墨絮派人三千里加急送过来的,若不送到你的嘴里,估计他会双目赤红的入我梦中找我算账。” 知道他在开玩笑,女人并不在意他的话语,却被他说的三千里加急给震惊了。 古人有语一骑红尘妃子笑,而今日她的三哥竟然派人三千里加急,只为了给她送莲蓉酥,这让她暖到了心尖里去了。 就这李垢的手,她一口吞下了那枚即精致又小巧的糕点。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的舌尖轻轻舔过男人的指尖,如同电流一般在对方的心中击出了无数涟漪。 勉强压下心中那股燥热,李垢随手拿过锦帕,小心翼翼的将她嘴角上残留的糕点削擦干净,“梅林山庄的人来了,你不见见吗?” 以为他说的是自己见过的那行人,她摇头趴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道:“我已经见过了。” 他轻轻的笑,在次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孤说的是真正的徐家人。” 真正的?不是假的! 秦风儿猛然坐起身,晶亮的双眸望着男人,思路飞快的运转着;“这就是你为何要去找那些死侍的原因?” 他好整以暇,将书放在身侧,抬手枕在自己的脑后,一派慵懒肆意道:“是,也不是。” 秦风儿有些气恼,白让她担心一晚上,却还来跟她卖关子,不由得在他胸膛上狠狠敲了一下。 李垢也不闹,伸出闲着的那只手,握住她小巧的拳头,放在掌心中揉捏,又软又棉舒服得很。 “不搅乱这云集镇的水,又怎么孤军深入?” 她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之前的计划好像不是这样的,随便改变计划真的好吗? 算了,横竖都是他的天下,他想什么玩,便怎么玩吧。 想明白这一点,她翻身下地,趿拉着鞋对外面道;“本宫要洗漱。” 李垢也不拦着,任由外面的人鱼贯而入,看着她洗漱,如同在观赏最美的风景。 雪儿从始至终都伺候在身侧,恢复了当初秦风儿第一次见她时的冷静与睿智。 洗漱过后,她拿着拧湿的面巾,坐到男人身旁道:“你不起来洗一下吗?” 不想李垢释放出无赖的气息,伸出手道:“孤累了,你帮孤洗。” 她蹙眉,不悦的说道:“你累?躺在这里那么久,你怎么可能累?” 面对她的质疑,李垢揉了揉胳膊道:“你试试被人压着躺了两个时辰的感觉……” 她一囧,深怕他再说下去,会有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忙拉过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那精细的模样,可要比自己洗漱还要认真。 他肆意的享受着对方的细致服务,在次询问道:“你若是不见的话,我便让陆游子送他们出城吧!” 她终于从他的手上收回了目光,蹙眉道;“见,为何不见,他们是徐虎的亲人,自然也是……” 也是什么?她竟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说也是亲人吗? 貌似她跟徐虎也不怎么亲,无非就是救过对方一次,然后对方又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罢了。 可若说没关系吗? 也不尽然,若不是因为自己,徐虎不会丢了性命。 这一时间,她倒有些为难了。 李垢反手握住她的手,替她解围道:“我听说徐虎叫你一声妹妹,他的兄弟自然也就是你的兄弟。” 秦风儿潋滟的目光看向他,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你觉得可以吗?” 若是没有李垢,随便认个兄弟倒也无妨,但李垢的身份在那,不是她可以随意胡来的。 李垢起身,如同绸缎的墨发披散开来,氤氲出别样的风华,“有何不可,只要你高兴。” 虽短短的九个字——只要你高兴,却包含着太多的东西,甚至他眼底那抹不容置疑的光,都让女人无法忽视。 刹那间女人的心在次沦陷了,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却也仅是那一瞬而已,李明渊带给她的伤害,便在次袭上了她的心头。 她这样的女人,还配得上他吗? 她虽是21世纪的新女性,但终究过不了乱伦的坎,那毕竟是他的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从她的眼眸中看出了她的情绪,激烈的撞击着李垢的心,他从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般痛恨李明渊,即便是知道了他的存在,不过是父王的一枚棋,他也没有恨过李明渊,却在这时深深的恨上了自己的血亲。 伸手将秦风儿纳入怀中,他转移话题道:“孤这就让他们进宫,你们见一面吧。” 有些心结,若是不给她了结了,恐怕会在她心中停留一辈子,每每想起她都会无法入睡,与其留着它困扰,不如快刀斩乱麻。 秦风儿轻轻点头,有些期待起见到徐虎的家人来。 那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也不知他的家人会长成这么样子。 第三百八十一章见面 午后的阳光还未散去炙热的气息,将苍茫大地烤的如同蒸笼一般。 白衣的公子风度翩翩踏着灼热的气息,一路进了云集镇的临时行宫。 有面容带着温和笑意的太监迎上前来,温和而友好的询问:“来人可是许家三公子?” 李垢点头,同样温和的笑,如同冬季的寒梅,平白带给人一丝暖意。 这样的人灼灼芳华,让人不敢亵渎,哪怕是多看他一眼都会冒犯了他。 王官微敛眼眸,侧身带着他一路进了李垢的书房。 这里是秦风儿临时为他辟出来的。 按原计划,他不会在行宫里出现,自然没有准备他的住处和书房。 如今计划打破,他入住行宫,那么一切便该恢复以往的制度。 书房没有古人那种拘谨严肃的布局,左右两侧摆放着书架,中间是累了时休息的卧榻,本该放在主位的书桌变成了矮脚桌放在进门便能看到的显眼处,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绒地毯,此时的李垢跟秦风儿半跪半坐的围着矮脚桌,不知在争论着什么。 随着王官带着白衣男子到来的脚步声,那争执的声音便也戛然而止。 二人转头看向殿门,一抹白影潋滟而来,晃的人有些眼晕。 李垢蹙眉,转头扫了眼身侧的女人,果见她眼眸有些发直,眸底深处些许赞赏的意味让他很是不舒服。 若是早知这徐家人长得如此好看,他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入宫觐见。 李垢右手成拳,放在唇畔轻轻的咳,示意秦风儿回神,他生气了。 许是他的心情影响到了秦风儿的审美,思绪拉回来的同时,还不忘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眼底深处潋滟的光彩,像似在诉说男人的小气。 他一噎,有些尴尬的扫了扫衣摆微不可见的灰尘,调整了一下坐姿与表情,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尊便应运而生。 两个人的微动作,没能逃过王官的眼眸,心中泛起一丝笑意,侧身从后面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公子里面请吧。” 徐延年也不客套,冲着王官点头后便大步而入。 “草民叩见王上,叩见夫人。” 面前两人皆是席地而坐,徐延年岂敢让这二位仰视自己,只好跪地叩首,尽力压低自己的姿态。 秦风儿环视着徐延年,无论怎么联想都无法将这个美貌的青年跟徐虎联想到一起。 不是兄弟二人长得不像,而是气质上相差太远。 徐虎身为武将,铁骨铮铮,杀伐果断,眼眸中始终散发着骇人的光芒。 而徐延年身为其弟,却如同皓月当空,给人一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神圣而不可侵犯。 这二人若是能站在一处,真真是两个极端,让人无从选择。 “在孤与夫人面前,徐家人不必客套,起来说话吧。” 在秦风儿望着对方感叹时,李垢以开口叫起。 这却难为了徐延年。 起吧,他的身高,面前二人便得仰视。 不起吧,王命难违,他区区一个草民又怎敢违抗。 这若是普通人,定然是头疼的很。 但徐延年何等人也?那可是梅林山庄三少爷,也是整个庄园中最为聪慧的人。 只见他道了声‘是’,双腿一旋就是坐在了地上。 王官暗道不好,一股汗意顺着面颊涌了上来。 王上不叫坐,谁敢如此放肆。 从始至终秦风儿一句话未说,此时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神情,冲着门口的王官眨了眨眼,后者会意推到了书房外候着。 李垢亦是满意的点点头,端起案几上的茶抿了一口,给了彼此缓和的时间。 好在屋子里铺的都是厚重的毛毯,徐延年坐在地毯上,倒也不觉得凉,就是人在殿门口,这脊背时而给外面的风吹着,又热又寒的有些难受罢了。 秦风儿撩起衣袖倒了杯茶,这才对门口坐着的徐延年招手道:“过来坐吧!我跟王上闲暇无事时,没那么多礼节可言。” 秦风儿的话这么说,徐延年可不敢这么听,只是从容的笑,眼睛却落在了李垢的身上。 与帝王同坐,他本已冒了天下之大不韪,若是在往前凑,恐怕就是杀头之罪了。 看出他的想法,李垢呷了一口凉茶,转手放在案几上道;“夫人让你过来,你便过来就是。” 此话一出,便以言明,今日这里秦风儿说了算。 徐延年吁了口气,跪到了案几旁边,却不肯再往前凑一步,暗道这到底谁布置的房间,真真是为难了他,好在兄长没来,否则就他那转不过弯的性格,定然会闯了大祸。 见他太过拘谨,秦风儿抬眸瞪了李垢一眼,像似在控诉对方吓到了徐延年。 原本她是想单独见见这徐延年的,毕竟李垢帝王之尊与对方身份格格不入,有些话着实是不好说。 但某些人听闻徐家三公子貌美异常,便再不肯让她单独见面了,非要扒着她在这书房见面不可,无奈她只好应了。 伸手将倒好的茶递给徐延年,秦风儿道:“无论是按年纪,还是按辈分,我都该叫你一声徐三哥,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客气。” 大大方方的接过女人亲手送上的茶,却在听到那声‘徐三哥’时,险些没脱手而出,八分满的茶随着他的动作荡了荡,溢出些许水珠洒在了密实的地毯上。 水珠在地毯上静静的矗立,并未被厚重的地毯吸收。 她若无其事的那股洁白抹布擦干净,替有些失态的徐延年解除尴尬道:“三哥不必紧张,我与徐虎大哥有过命的交情,他即认了我这个妹妹,他的家人也便是我的亲人。” 徐延年的心又颤了颤,不知自家二哥到底都做了什么,竟能让拥有唐国跟陈国强大背景公主殿下称呼他们为亲人,这份殊荣着实是梅林山庄几百年都修行不来的。 不过须臾而已,徐延年便以想明白了一切,唇畔泛起一丝苦笑道:“我二哥性格鲁莽并随性,若是哪里冒犯了夫人,草民愿代二哥给夫人赔礼。” 第三百八十二章七日破三城 说着话,他将茶杯放置在一旁,就要从新跪下叩首,被秦风儿抬手阻拦道:“这一点,你还真不如徐大哥来的豁达。”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说不如自己的二哥,让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人也便被秦风儿用力的扶了起来。 幽幽一声叹息滑过心底,徐延年自嘲他聪明如斯,却也不知该如何跟皇家人打交道,但目前看来这位凤夫人到并不如传说般那样红颜祸水,霍乱江山。 “三公子,风儿跟徐虎乃是至交,今日见你也是本着兄妹情谊,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意孤跟风儿的身份。” 李垢实在看不下去男人战战兢兢,苦思冥想的模样,这样下去只会让她的心结越来越重,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连帝王都这么说了,他若在这么小心翼翼的,就当真没办法在谈下去了。 呼出一口浊气,徐延年索性放下彼此的身份,冲着李垢跟秦风儿一笑:“是,延年知道了。” 这一声延年,拉近了不少距离,也让秦风儿松了一口气,至少对方便不怨念自己,在她心里,徐虎终究是因她而死,这个坎留在她心中,如同一个刺不拔不快。 怕徐延年拘谨,秦风儿半跪着将矮桌往他身边移了移,这可惊着了美貌少年,端着茶杯往前移动了一下道:“夫人莫动,我过来便是。” 秦风儿住了手,任由他自己移动到矮桌旁。 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帝王之姿,徐延年竟有些汗颜。 他的美在江湖上是不争的事实,为此多少名门正派想要将女儿许给他,都给他给婉拒了,只因为他的命不容许他娶妻,更加不容许他拿别人的一生开玩笑。 但见了李垢后,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男人可以美,但要美到骨子里,而不是如同女人那般妖娆的美。 就如面前的帝王,俊美无双的面容透着杀伐果断的刚毅,锐利的眼眸闪耀着金戈铁马的光芒,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着帝王的尊贵与雍容,还泛着三分军人才有的做派。 这才是真正的美男,而他与之相比着实汗颜。 不想气氛太僵,秦风儿主动给他拿了一些点心和水果,然后询问了一些关于徐虎的事情,同时也将徐虎跟她的过往跟徐延年详尽的说了一遍。 饶是男人如何坚强,在听到二哥为了弥补过错,单枪匹马闯入吕王宫去救秦风儿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毕竟是他的兄长,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所在,并且对方还是为了自己才离家出走,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功勋。 起先李垢安静的听着,后来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是个摆设,便打了招呼出去散步。 书房是临时辟出来的,里面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军务,所以他跟秦风儿也就没必要避讳徐三公子了。 这一场会面,足足两个时辰之久,还是王官过来通知晚宴就要开始了,才结束了两个人愉快的谈话。 四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却也足够徐延年了解一个人了。 经此一役,徐延年彻底打消了世人对秦风儿的评价,吃过晚饭回转驿站后,他跟大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凡事不能相信谣言,更加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是要相信自己的心。” 只有真正的愿意去了解一个人,你才能用心的去感受这个人是好,是坏。 翌日二人便携着徐虎的尸骨回了家乡,路上陆游子送来了秦风儿的玉佩,告知他们只要有需要,可凭借此物入陈王宫找她。 这块玉佩代表着什么,徐家人心中清楚的很。 当他们扶徐虎灵柩回归的那一刻起,他们便不单单只是江湖门派了,也是代表着背后拥有着李垢这个大靠山。 而他们要做的,他们心中也是很清楚的。 这便是他们为何到现在才过来取走徐虎尸体的原因。 偌大一个门派,看的不仅仅是亲情,还有未雨绸缪的未来。 送走徐延年后,秦风儿的心情明显好多了,徐虎那声妹妹言犹在耳,加之今日徐延年对她的态度,临走时还送了她梅林山庄的腰牌,让她终于解开了心中对于徐虎的愧疚。 虽不能亲自去送徐家人离开,但她相信陆游子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真论起来徐虎跟陆游子比她更近一些,毕竟人家是八拜之交。 连续三日,云集镇血雨腥风,看得见,看不见的角落中,总有些人在厮杀,在猜忌。 李垢这一次冒险,着实是非常值得的。 倚风楼,听着很是风雅的一个名字,却是藏污纳垢之地。 不同之处在于,唯独不接待不熟悉,不认得的人。 之前秦风儿并不知晓这些,这一次由李垢陪着,她才知道了这云集镇还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背靠着李垢坚实而温暖的身躯,她的眼眸落在了倚风楼的招牌上询问:“王上这两日,为何天天看着它发呆?” 秦风儿紧了紧披风,将她较小的身躯掩盖在硕大的披风里,以免城墙上凌冽的风吹到她。 “倚风楼,倚风而独立,却也是这一站的关键。” 她有些迷茫,不知他所谓的关键到底是什么? 身后是连绵无尽的山,以及隐藏在丛山峻岭间的二十万吕国军队。 面前是剑拔弩张的城,就连城中的孩童都意识到了局势的微妙,而很少出来玩耍了。 这一站到底要如何打? 秦风儿的目光调转了个方向,那里是陈国的都城,此时悠远而又苍茫“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吧?” 只是他们距离遥远,无法看到,听到那边的战火连绵罢了。 紧了紧披风,将她押入自己的怀中,近的都能听到他的心跳时,他才回答道:“昨日战报,赵向前七日之内连破三城,如今快要打到都城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嫪毐 七日,连破三城,这是怎样的速度,又是怎样的实力碾压,着实是让人心惊。 秦风儿露出惊疑的眼神,抬头仰望着高了自己一头的李垢,却也只能看到她清晰的下颚,以及那些微冒出的胡茬。 “是不是太快了?”不是秦风儿心生外向,而是如此快节奏的打法,难免不会藏着什么猫腻,万一是李明渊的障眼法该如何? 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对方是个简单的角色,否则也不会隐忍那么多年,将身边的他打入了死牢。 虽然她承认其中一半的原因是李垢自愿的,但李明渊真没本事吗? 秦风儿摇头,否掉心中胡思乱想的念头,仰起小脸望着男人,似要从他的脸上看到答案一般。 李垢颔首,并未回答女人的话,揽着她的腰往城墙下方走。 他从来就不惧任何威胁,更加不在乎李明渊给自己是手段,相反他很希望对方使手段,那样他才能将他的余党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陈王宫中愁云惨雾,才喜庆了没几日的朝臣们,一个个蔫头耷脑,视乎大难临头一般。 唯有宰相夏傅老神在在,双手簇着朝板屹立于一旁。 有那胆大心细的,小心翼翼靠近他,低声询问道:“宰相大人,李,先……” 他想说李垢,却怕对方打回来,因为他的出言不逊而害了一家人,想说先王又觉得不妥,毕竟人家还未死,他这么说还是不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李垢才是。 夏傅斜睨了对方一眼,见是跟自己平时交好的门下省主管官员司徒大人,不由得放缓了神色。 当初他闭门不出,不理朝政时,这位成支持过他一段时日,不像某些人那般日日上门规劝,虽后来也来过两次,被他三言两语给说回去了,但两家终究走的极近,而且又是儿女亲家的关系,有些事该提点,还需提点一番的好。 “司徒大人,下官知道你要说什么,下官觉得一切还是听王上怎么说吧。” 他能提点的也就这么多,在怎么说也是朝堂之上,有些话说出来是要杀头的,至于哪个王上,只要司徒不傻,迟早会想明白的。 司徒大人面色讪讪,心知夏傅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自己若再多问,定然会给两家途惹祸端,便缓步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有那不敢询问夏傅的人,见司徒大人退了回去,立刻将他包围在中央,七嘴八舌询问宰相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有没有什么需要提点的。 为官二十载,司徒大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忙摇头颔首道:“唉!夏大人跟我们一样,大家就别再问了。” 司徒大人的话很明确,李垢落难时他们没能出来死谏,如今人家要打回来了,还能有他们好果子吃吗? 人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唯一能期盼的便是李垢能够大人大量,不追究他们的过失,否则这京都的城将会血流成河。 如今不知司徒大人开始羡慕起那些为了李垢力荐的官员们了,就连其他人也开始动摇了当初要跟着李明渊做臣子的心。 步履蹒跚的老太监,一步三摇的来到了朝堂上,对于下面黑压压的朝臣,只道了声‘退朝’便转身就走,丝毫不给人拉住他询问的机会。 “又退朝。”有人低喃抱怨,眼看着李垢带领的军队就要杀入都城了,他们拥立起来的帝王却待在后宫寸步不出,这是要将都城拱手相让了吗?那当初为何还要来这么一遭,拿他们这些朝臣当猴子耍吗? 夏傅不言不语,转身就往殿外走。 这下有心人终于坐不住了,快步追上去拉住夏傅不撒手,仿若那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若是没了他们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夏傅被人围在中央,浑浊的眼眸瞄到了后宫中飞出的白鸽。 数量并不多,却个个精悍的很,转眼之间便非得无影无踪了。 若他料的不错的话,几只信鸽飞去的方向,分别是唐国,吕国,还有商国,至于有没有其他三国,夏傅揣测不到。 毕竟怀柔经历唐国一站,以是强弩之末,不求着陈国支援已经不错了,哪还有力气过来围援。 在则怀柔与陈国之间隔着一个唐国,尚未出征的秦墨絮巴不得他们起刺,然后他好有借口,将他们残余的兵力一网打尽。 至于剩下的两个国家,一个始终保持和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另一个则是野蛮部落,渴饮血,饥食鲜肉,要与他们结盟,也必要做好被其反噬的准备。 他们不会一下子将你吞并,会给你留一息尚存,直到你养的差不多了,他们会在次蚕食你,吞并你,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若是李明渊疯了,才会选择最后的国度,所以夏傅想就算为了先皇,为了陈国的百姓,他也不会做到那个地步,不由得微微蹙眉,冷着一张脸,推开众人往宫外走去。 对于夏傅的冷脸,众人并未觉出什么,只道他跟大家一样心情烦躁,毕竟他执拗到了最后,不还是站出来辅佐了李明渊吗? 若是李垢真的怪罪的话,首当其中该是他这个宰相才是,谁让他的女儿还是李垢的王后。 夏傅走了,其余人自然没有留下的道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往宫外走。 大臣们的心情如同阴郁的天,亦如挥散不去的阴霾,笼罩在了整个陈宫之上。 怡心阁外,李明渊冰冷的面容如同千年玄冰久久不化,任凭烈日炎炎的三九天,腐蚀着他的容颜。 老太监上前,一双阴鸷的眼眸闪耀着狰狞:“王上,朝臣们走了。” “嫪毐,你真的确定他不是父皇的儿子吗?”男人开口,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从未被怀疑过的太监,眼神中闪耀出一抹恐慌,却也转瞬即逝道:“王上,老奴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你可曾见过老奴骗过你?” 李明渊的眼眸中闪耀出一丝犹疑,坚定了十几年的信念,有着大势将倾的趋势。 第三百八十四章疯子 “那日的事,你也见到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李明渊的语气依旧迷茫,仰望着上空的眼眸,充满了忧伤:“是不是,父皇觉得我错了,所以才会派天神下来接她离开?” “王上,你这都说的什么话?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神?若是有的话,为何我们从未见过?老奴跟您解释过了,那是热气球,一种能在天上飞的东西罢了,先皇也曾试着做过,但我陈国没有能工巧匠罢了。” 嫪毐淡漠的解释着,心中却激起了千层浪,他来到这异世四十余载,本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是特例,却不想这世上竟还有与他一样遭遇的人。 嫪毐并不是他的真名,只不过成为太监的那一天,他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历史上存在的名字,为的就是告知自己曾遭受了什么,不要忘记苦痛。 本以为他会成为从龙之臣,却不想他的美梦终还是破了。 李垢领着大军七日三城,眼看着就要打到家门口了,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辛苦经营来的东西,又要付之东流吗?他不甘,也不愿,凭什么别人到了古代都是风风光光,而他只能成为一个太监。 就算做太监,他也要做嫪毐那样名垂千古的太监,即便被万人唾骂,至少他在青史上留下了自己的身影。 他的东厂,他的组织,都还未建立起来,所以李明渊绝对不能倒。 “王上,不要想了,我们回去吧!老奴已经通知了各国的细作,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争取支援,到时我们再将他们打回去就是了。” 李明渊不是个软弱的人,却因为那日的打击,到现在都会不过神来,着实是让他想见识见识所谓的唐国公主。 只是那些日子他在外忙着自己的事,等他回过头来时,才发现了宫里出了大事,调转枪头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李垢逃了,李明渊没了以往的锐气,就连这陈王宫也是充斥着阴霾。 李明渊没动,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望着森森宫墙发呆。 他怀念的是尚未成年时,宫中只有他们两位皇子,父皇待他们如珠如宝,不曾偏了谁,也不曾苦了谁,却在弥留之际留给他那样一道诏书。 如今他与大哥反目成仇,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贪念,人类永远无法摆脱的贪念。 父皇错就错在,不该两个人一般对待,李垢拥有的,他也要拥有,才会造就了他今日的落棋无悔的局面。 可真正拿到皇权的那一夜,他开心过吗? 没有,他从未开心,甚至有时批阅奏章时,他还觉得烦躁,很是不喜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 他觉得还不如做王爷时来的随心所欲。 可让他交出去,他又不甘心,便拖着,等着,想着,看着,以为李垢死了,结局出来了,他就会心安。 可不知为何,得知大哥逃走时,他反而松了口气,表面上跟下面的人震怒异常,甚至不惜杀了一批大内侍卫,可心中却是庆幸的,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还有一个亲人在这世上。 是的,他就是个矛盾体,从始至终都是。 “飞咯,夫人,飞上天喽,呵呵,哈哈……” 宫墙内传来女人疯狂的调笑声,还有宫女们嫌恶的叫骂声:“疯子,滚开,快点滚开。” 伴随着还有噼啪的打脸声,以及肆意谩骂的声音。 女人一会笑,一会又哭,让隔着森森宫墙的人,丝毫听不出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却也能想象得到那扒高踩低的场景。 李明渊的脸色越发的冷了,不再管身边的嫪毐,大踏步往怡心阁走去。 转过回廊便是宫殿的大门,朱红色的木门上,烙印着那日万箭齐发的痕迹。 宫墙内,蓬头垢面的女人凄凄惨惨的趴伏在地,任由宫女太监们拳脚相加,却丝毫未觉得痛一般,犹自叨念着:“飞了,呼,一下飞了,呵呵…哈哈……” 任谁看了都知,这人已经疯癫的不能再疯。 不等李明渊开口,嫪毐几步上前,指着被人又踹又掐的女人道:“疯疯癫癫成何体统,还不给我拉出去喂狗。” 晴空霹雳的声音,惊的众人面色发白,回头看到李明渊时,纷纷跪地叩首,一个个吓得静若寒蝉。 唯独地上的女子,双腿盘坐,一只手拿着枚玉镯冲着阳光看,一只手耷拉在地如同无骨。 嘴上,面上,就连身上,到处都渗着血丝。 李明渊微微蹙眉,凝视了半晌也未看出对方的面目,却想起了那日秦风儿走时,趴跪在地的女人。 是她!凌波,凌夫人。 昔日风光无限,宠冠六宫的美人,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秦风儿没有杀她,只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生不如死。 往日别人见她均要跪拜俯首,而今日她却变成这般。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到底在这陈王宫中留下了什么? 有侍卫上前,拖起凌波便走,女人折断的胳膊,如同天上滑落的风筝垂在地上。 起先女人并不挣扎,任凭别人拉她如同拉着死狗。 直到那朱红色千疮百孔的大门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突然如同魔障一般挣脱开来,疯狂的扑向李明渊,嘴里叫嚷着,惊呼着:“不要,我不要出去,我要在这里,我要在这里等她回来,她说了,她会回来看着我死,只有我死了,她才会放过我的家人。” 眼见女人的手要碰触到自家王上的腿时,嫪毐猛然扑上去,一脚将她踹了开去。 花甲老人伸手利落,丝毫不比年轻人差。 李明渊的眼眸就是一沉,审视的望向对方,却在下一刻被疯狂的女人吸引了目光。 “不要,不要将我丢出去,求你,给你,给你这个,把我留下好不好。” 即便疯疯癫癫,却也知道贿赂,这不由得不让高高在上的帝王疑惑。 他望向女人的眸色中渲染了一丝阴霾,却在看清楚对方手中的玉镯时彻底沉沦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谋算 那是李垢送给秦风儿的,本以为被她带走了,却不想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凌波的手中。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话?她会回来,会找她报仇,会亲手杀了她吗? 李明渊抢上前,一把将玉镯从凌波手中夺过,在太阳底下仔仔细细的打量。 是了,眼前之物就是李垢送给秦风儿的东西,定情之物岂能有假,当初还是他看着珍司局一点点打磨,一点点雕花,彼时他闲散的很,手底下管理的事物中,恰好有这珍司局。 女人猛然冲上前,猝不及防的抱住男人的大腿,眼泪鼻涕一股脑儿往他身上糊:“夫人,凌波错了,凌波不该跟你争,不该陷害你,都是我的错,放过我家人,杀我,杀我啊!哈哈哈……” 一只手折了,她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只是抱着李明渊的腿,又哭又笑,又求又闹。 怡心阁众人冷汗津津,若是在这么下去,他们迟早会被她这个疯妇牵连死不可。 可对方是帝王,他们有心想要冲上去将凌波拉过来在揍一顿,也不敢当着帝王的面撒野。 嫪毐阴郁的眼,闪耀着血腥的光芒,冲着侍卫怒吼道:“都站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她拉下去赐死。” 侍卫被吓傻了,被老太监这么一吼,登时醒过神来,上前去拉凌波,却听李明渊冷声道:“慢着。” 众人的目光登时落在了他脸上,年轻的帝王,面色阴沉的凝视着嫪毐,视乎才发现某些秘密一般,讪讪的笑:“孤不知,何时孤的王宫,要你一个阉人说了算了?” 冷汗瞬间袭遍全身,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是帝王,而不是那个在王府中可以任由他忽悠的王爷了。 “老奴越矩了,请王上责罚。”他缩着脖子请罚,望着地面的眸子闪耀着阴鸷的光。 这一生他跪的人太多,若是有机会再来一次,他定然要悉数拿回。 望着眼前这个姿态卑微,自幼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大太监,男人竟有些不忍。 毕竟跟随了自己那么多年,总是将最好的给他,也总是对他说,他才该是这个王国的主,才该是那个最该发亮的人。 放眼陈国,将他放在眼中的,只有这个卑微的人,即便是父王归天之时,那些大臣们脑袋里想的也都是大哥的身影,从未有人想过他也能坐上这个位置,他也能是一代明君。 只有他,愿意守着自己,也只有他,愿意兢兢业业为自己谋划。 “算了,你起来吧。”李明渊幽幽开口,语气中在没了之前的戾气。 嫪毐拂袖,起身时眼中那阴鸷的光不复存在。 将玉镯藏于袖中,李明渊亲自上前扶起凌波:“你是王兄的妾,这世上没人敢在欺负你。” 他一句话奠定了女人的身份,却也让那些欺负过凌波的人慑慑发抖。 他要的是远在战场上的王兄知道,他对他的王后以及妻妾一如既往,也要让跟在他身边的女人知道,那个她要杀的人,他给她留下了,最终的判决还要让她自己做出。 “王上,王上饶命啊。”终于有人抵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惊又怕的往李明渊脚边爬。 这一次没人再给她机会,剑起头落,帝王之命岂能随意更改。 凌波满目迷茫,并未因为李明渊的搀扶而起身,痴痴的笑,嘴角还渗着一丝亮晶晶的液体,让人看着尤其恶心。 李明渊无奈,松开了拉着她的手,吩咐道:“找个人给她瞧瞧,将断了的手接上。” 有人附和,却不敢移动半分,只等着帝王移驾回宫。 他转身,却并未马上离去,而是幽幽的说:“你愿意守,就守着吧。” 也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身后的凌波说,徒留下一声苍茫的尾音后,便转出了朱红的大门。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才有一两个丫头爬起来,去扶地上的女人。 其余人还在瑟瑟发抖,完全不知该如何自处。 凌波晦暗的眸子,在刹那间晶亮起来,由着那两个丫头连拖带抱的往殿内走。 “姐姐,你辛苦了,妹妹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与凌波年龄相仿的小丫头低低的说,眼眸中那股心疼之意无法掩盖。 凌波的头微偏,扫了眼远处跪伏在地,尚未从惊变中醒过神来的众人道:“不用去,一会自会有人过来,接下来不能掉以轻心。” 小丫头点头,不惧她身上的脏污,愣是一路将她抱回到了寝殿中。 不多时,秦昊拎着药箱子走来,看到院子里彼此搀扶起身的宫人们,嘴角裂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各位,王上派我过来瞧诊,可是你们谁病了?” 几个打过凌波的宫人才起身,便又跪了回去。 谁不知这位可是王上身边的红人,竟然派来给一个疯子诊治,看样子他们的日子是过到头了。 秦昊不过一时玩心大起,见这些人被吓得不轻,便也没耐性再玩了,转身往寝殿中走去。 离这老远,便看到换好衣服的凌波跪坐在殿中,一旁贴心的姐妹正在给她伤的不轻的脸上药,一边抹,还一边流泪,嘴里叨念着外面那些人下手太狠了,将来一定要报复回来的话。 哐当一声药箱子落地,吓的小丫头的手就是一抖,回头见是秦昊,这眼泪便落得更加厉害了。 秦昊最见不得女人流泪,忙丢过去手帕吆喝道:“你赶紧去准备一些热水,接了骨便给她洗个热水澡,缓解一下关节上的疼。” 小丫头不疑有他,起身就往外跑,秦昊这才伸手去给凌波接骨。 后者望着秦昊笑,眼底深处掩藏不住的疼。 “你也是够狠的,为了迷惑李明渊,连自己的胳膊都敢断。”秦昊一边分散着凌波的注意力,一边一拉一推将对方的胳膊给接回去了。 女人不知男人在跟自己耍心眼,听到他的话便回答道:“不凄惨一点,怎么骗得过他的眼睛……哎呦……你轻点。” 她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咯嘣一声,一股钻心的疼差点没让她吼出来,好在她的自制力还尚佳。 “边关来信息了,不日便将攻入都城,若是殿里的密道能启用最好,若是启用不了,就得劳烦你的人脉了。”秦昊一边包扎,一边交代,眸低闪耀出一起钦佩。 第三百八十六章僵持 饶是秦昊身为医生,见惯了各种伤势严重的人,却在看到凌波这样敢对自己下手的人,都不得不觉得佩服。 想想和平年代,那些生活安逸却还要自杀的人们,秦昊觉得敢死的人才是大胆的,想死却又死不了的证明都是胆小的。 凌波揉了揉被接上的胳膊,灵活的转动了一下,惊奇秦昊医术高明的同时,也不忘回答他的问题:“秦大人请放心,寝殿内的秘密只有你知我知,其余人等皆不知道,王上若是需要,随时可以启动,但奴婢觉得,双管齐下刚加安全。” 双管齐下?秦昊何曾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那着实太费周章,需要的人力恐怕要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又有谁敢保证,那些人不会走漏风声? 就在他低头思考,并且麻利的给她包扎好其余伤口时,她以猜到了他的想法:“大人请放心,凌波这边既然敢启动自己的人脉,便不会有一点细枝末节的差错。” 凌波的笃定,让秦昊有些微的羞愧,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不如女人的果决。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赵将军兵临城下时,便是你等里应外合之日。”秦昊果断的回答着,顺带着在女人的腿上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对凌波这么好,如风那家伙回来该怎么报答他?他算计如风那小子的武功不是一时半刻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便展露出了一丝愉悦。 凌波不知他在想什么,还以为他因为解决了问题而心情愉悦,便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去给他倒茶。 门外的小丫头回来时看到凌波要起身,忙将水盆放在地上迎上去:“姐姐,这种事让妹妹来就是,怎了劳烦您亲自动手。” 说着话抢下了凌波手中的水壶,而秦昊也缓过来神,拎起药箱子道;“我该走了,呆的太久,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凌波有些急,开口道:“不喝杯水再走吗?”好不容易见了个怡心阁以外的人,这话还未说几句对方便要走了,她竟升起一丝不舍来。 倒不是因为秦昊这个人,实在是这些日子装疯卖傻着实有些累了,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秦昊知道她在想什么,从案几上拿起一方锦帕道:“这是你的手帕吧?” 凌波愣愣的点头,忍不住开口道:“闲暇无聊,自己在房间里绣的,只是还没有秀好。” 秦昊点头,将手帕收入怀中,凌波还未开口,一旁的小丫头不干了,蹙眉道:“秦大人,这与理不合吧?” 秦昊挑眉,将药箱子往上托了托,让自己更舒服的背着,这才开口道:“有什么于理不合的,有了它,某些人才能知晓你家姐姐尚且活着的消息。” 小丫头一噎,明白秦昊的话中含义,嘴角忍不住滑过一丝俏皮之意,往上身侧的凌波。 后者面颊绯红,恨不能将秦昊立刻送走才好。 “走走走,待久了,的确会招惹人怀疑的。”她说着话,却是没有起身去送秦昊,亦没有要回手帕的想法,只是呆呆的望着殿外,思维视乎早已飞到了那战火连天的地方。 秦昊的身影前脚消失在殿外,小丫头下意识道:“外面那些人怎么处置?”别看她年纪很小,但眼眸中那股锐利的杀气,却丝毫不比凌波少。 摆手阻拦,凌波起身在大殿内转悠了两圈,活动了一下被打的全身发疼的筋骨。 “不用,留着她们!。” “为什么?他们那么对你,怎么可以留着他们?”小丫头有些急,园睁的杏眼闪耀出一抹猩红。 唇畔荡起诡异的笑,凌波深沉的双眸闪耀出了骇人的光:“留着他们给王爷报信。” 她说的是王爷,而非王上,在她的心里,她的王只有一个。 漫天烽火遮天蔽日,赵向前的军队在新洲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拦。 坚固的城墙,执拗的官员,宁可用百姓的骸骨堆积出一道坚固的堡垒,也不愿开城投降,任凭赵向前等人说破了嘴皮子,磨破了舌头都无济于事,气的一项铁骨铮铮的赵大将军直跳脚。 “将军,军报已经快马加鞭发出去了。”小侍卫低声奏报,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本就在暴怒边缘的人。 杨宇老神在在的趴伏在案几上,望着躁动的将军道:“我觉得你很迂腐,不爱护百姓的是他张大人,比凭什么要为他的作为买单?” 赵向前回头怒瞪杨宇,这是他们二人并肩作战以来,第一次在战斗上产生了分歧,为此只能让李垢做决断,看到底采取谁的方案比较好。 被他瞪得摸了摸鼻子,杨宇撇嘴道:“算了,我不管你了,反正我不着急,你的国家你自己收。”说着话,又是一口酒下肚,那无所谓的表情真真气煞人也。 恰逢狄青从帐前飘过,如同看见了宝贝似的,杨宇一下子射了出去,一把揽住对方的脖子嚷嚷道:“我要吃叫花鸡,还有卤猪蹄,还有……” 他叨念了一堆的菜名,身后的赵向前气的脸都黑了。 狄青笑呵呵的点头,知道中军帐这二位闹腾的厉害,索性拖着杨宇往自己的营帐走。 “杨将军,你别跟我大哥置气,你别看他是一军统帅,但闹起执拗来,也就我三弟能摆弄得了。” “哪里,我怎么会跟他个半吊子生气。”杨宇跟狄青打哈哈,但心里是气得不行,他采用的事21世纪的先进战斗技术,到了赵向前面前被说的一毛不值,让他不生气怎么可能? 却不想狄青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般未说完,等他搭话了,他才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大哥也是为了新洲府的百姓,这战火硝烟中倒霉的是老百姓,可不是那些个贪官污吏。” 听他这话,杨宇深表同感,却又蹙起了眉头,知道这人说着说着便要向着自家兄弟了。 “新洲府的张大人,那可是铁杆的李明渊党,知道我们进去他必死无疑,就算牺牲全新洲城的百姓为他陪葬,他也不会为我们打开新洲城的大门的,所以你大哥就打算这么吊着,任由张奎安那厮拿捏?” 第三百八十七章告状 杨宇说的不无道理,狄青也是懂得的,但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家大哥的性格,上阵杀敌那是勇猛无敌,但抡起谋略战术,那可跟老三差远了。 尤其是那执拗的脾性,这世上恐怕只有陆游子有办法治他。 “我明白杨将军的担忧,但这一仗要继续打下去,还真就得你们二位意见统一,否则便只能在这儿僵持着了。”狄青也算是苦口婆心了,最主要是他没拿杨宇当外人,自然什么都愿意跟他说。 杨宇摸着脑袋,吃东西的性子顿时没了,特别想趁赵向前睡着了,将他绑起来痛揍一顿。 想当初秦墨絮跟他反毛病时,他就是这么对待那小子的,人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他是棍棒底下出将军。 狄青见杨宇的眼珠滴流乱转,便知道他没安好心,忍不住提点道:“我大哥武功卓越,对于各种毒物也是及其敏锐的,更何况我们身边可是有用毒高手的,你最好别打歪心思。”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气的杨宇直瞪眼。 可不是,他把兄弟几个中最重要的那个给忘了,虽然那家伙平时默默无闻的,让人压根记不起他的存在来,若真是被他撒上一把毒药,还真是不划算的买卖。 他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找不自在的。 跺了跺脚,杨宇彻底没了吃东西的兴致,松开狄青的脖子,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远在云集镇的秦风儿不知杨宇此时的境地,若是知道了,定然会当着某人的面大笑特笑不可,难得他也会有被人治肘的时候。 云集镇经过一场腥风血雨的内乱后,终于在第三日迎来了一场秋雨的洗礼,将刺鼻的血腥味冲刷的一干二净。 坐在殿内,听着淅淅沥沥的雨打芭蕉声,秦风儿的心境有些浮躁。 这都在城中住了半个月之久了,吕国的士兵没有要攻打的征兆,却也不退兵,只是在外面形成僵持的局势,以至于云集镇城内的百姓们人心惶惶的,有些因为这阵子死侍的闹腾,已经商议要举家搬离云集镇,赶往都成逃难了。 这是李垢跟秦风儿最不愿意看到的,大规模的迁徙,只会造就无畏的伤亡,以及哀鸿遍野的局势。 更重要的是,这么多人奔去都成避难,那边的战事怎么打?是顾着百姓?还是顾着战争? 所以这场不必要的迁徙,他们必须要组织,还不能让李垢露面的情况下阻止。 他们玩的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自然不能让吕国的细作知道,李垢到底是在城里,还是不在成里,这场博弈看似平缓无波,实则早已波涛汹涌。 一字落定,棋面豁然开朗,但秦风儿的眉头丝毫没有松缓。 有侍卫进来,跪地给秦风儿请安,眼眸却在殿内扫视了一半,没发现李垢的踪迹,眼里有了一丝焦灼。 “怎么了?”她回头,将清朗的局势大乱,语气沉沉道。 侍卫无奈,只好俯首道:“杨将军的信到了。” 所谓杨将军,自然是杨宇无疑。 她净了净手,纤细的手指伸向侍卫道:“给本宫吧。” 侍卫有些犹豫,却还是恭敬的将信件交给了她,起身离去。 素白的信纸上,漆黑的墨刚劲有力的写着‘吾王亲启’四个字。 她嘴角闪耀出一抹玩味,杨宇何时开始跟李垢这般客套了?这着实不是他的风格。 果然信件开启,那上面的字让她忍不住笑了,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垢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女人微眯着眼眸,眉眼弯弯如月,笑的娇憨可爱,不由得好奇起她手里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于是上前道:“怎么了,笑的如此欢快?” 秦风儿抬眸,便看到如风拎着李垢脱下来的蓑衣往外走,而正主正往自己身边走来。 她笑着将素白的信纸递给对方道:“喏,有人跟你告状来了。” 闻言,李垢也笑了,还未接过信纸,便以知晓对方的目的了。 “定然是告赵向前的状的。”说着话,他修长的指尖,已经从她素白的柔胰中取过了纸张。 她讶然,询问道:“怎么?他跟赵向前起冲突了?” 李垢点头,一目三行看完上面的话,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了,这还是杨宇第一次跟自己低头,并且如同孩子一般告状,千年难得一遇的事,让他心情大好。 将信纸随手搁置在案几上,脱掉外层有些濡湿的衣服,随手丢在一侧,李垢落座在秦风儿身旁,故意用自己身上还未散去的冷意逗弄她道:“夏日要过去了,你这畏寒的毛病又要犯了。” 她不悦,伸手推着他考过来的胸膛道:“知道我畏寒,你还往我身边凑,讨厌。” 别的她说讨厌,那种娇憨以及取悦让人忍不住发麻,可到了她这里,平白带了两分英气。 李垢呵呵的笑,伸手揽住秦风儿的腰,一吻落在对方额头上才道:“孤是不是错了?当初不该让杨宇跟去,该让陆游子陪同的。” 女人任由男人抱着,一颗心因为湿润的吻而发酥,轻声呢喃道;“此一去,杨宇的功效定然比陆游子大,将陆游子留在云集镇的做法没有错。” 的确,陆游子留在云集镇,吕国才会相信李垢在城内,却也正是因为陆游子在,吕国也不能确认李垢就在城内,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做的就是一场秀,只看陆帆这人到底聪明到了何等地步罢了。 至于杨宇,攻打都成必然少不了他,李垢留在都成的人很重要,但毕竟都是些武将,有些歪门邪道还得杨宇这等人去处理才好。 所以女人觉得,李垢的决定没有错,错就错在时间太短,没有给两个人磨合的时间,便将他们送上了战场。 “这件事很简单,让陆游子给赵向前写封信。”她淡然的说着,起身给李垢倒了杯热茶。 秋雨寒凉,虽不至于冻病,却还是预防为好。 雪儿端着热水盆进来,放在李垢面前,任其净手净脸,洗去从外面带回来的尘埃,并将准备好的衣物放置在秦风儿够得着的地方后,才捡起丢在一旁的湿衣离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求情 她在李垢洗好后,亲手给他披上了干净的衣物才道:“城内的事都办妥了?” 冒着雨出去,定然是有什么急事吧? 李垢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坐回到女人身侧道:“已经差不多了,等这场秋雨过后,也该是放猎物出城的时候了。” 猎物?t2蹙眉,不太喜欢用这个词汇形容人,但对方是自己的敌人,那便不一样了。 “怎么放他出城?不怕他怀疑吗?”t2回身,将散乱的棋子一颗颗捡起来,李垢伸手阻拦,并且从新摆好棋盘道:“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不要操心了,你是我的女人,只要快乐的生活就好。” 他不喜欢女人为了他蹙眉的模样,老气横秋的很是让人心疼。 她知他不喜自己操心,便也不再询问,将话题从新拉回到杨宇身上道:“杨宇那边怎么办?他可是第一次跟你告状。” 李垢淡淡的笑,仿若很喜欢听到告状这个词汇:“由着你的意思办就好,只不过孤不明白,你为何对杨宇这么上心?” 听出一丝醋意,她挑眉,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了:“还不是因为文希,都否则你以为我会管他。” 在则,就杨宇那样的,也不需要她管啊。 李垢蹙眉,端起茶杯的手在唇畔一顿,转头看向女人狐疑道:“文希?这跟文希有什么关系?” 她这才想起,自从他回来后,他们谈论的只是战事,还从未提及过文希的事情,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的李垢心思一沉,不自觉的往她身边移动了一下,不悦她总是在自己面前叹气的模样。 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秦风儿娓娓道来,将那日无意间发现的事告知给了李垢。 这事原本她是不想跟李垢说的,但文希若真是杨宇的骨血,也是瞒不住的,与其将来事情闹大,还不如在萌芽中便掐灭。 听闻女人的话,李垢的眉头蹙得紧紧地,如同外面的雨阴鸷的让她有些担忧。 “我知道,上元姐姐对不起你,但好歹他们孩子都生了,并且文希在我们身边这么久,我们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你真忍心拆散他们父子?在则杨宇在不知文希存在的前提下,也算是帮了我们不少,你……” 她的话说到这里,偷偷抬头打量着男人的脸,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道:“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别在计较以前的事了?” 尤其是别计较文希的身份,毕竟她不忍心文希卷进来,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李垢没有说话,一双眼盯着秦风儿看,看的女人有些发毛,局促的抓着衣角不停的搅,好好的衣服被她揪的邹巴巴的。 无奈,将她的手抓入自己的大掌之中,反复的揉搓:“风儿,上元的事孤也有错,就不要说谁对谁错了,如今她人都不在了,孤还欠她一个说法,又怎会将事情怪罪到一个孩子身上,在则杨宇能帮我,摆明了是跟我化干戈为玉帛,我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他儿子,你觉得我还算是个明君吗?” 秦风儿抖了抖,水汪汪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抹感激的情绪。 末了他继续道:“虽然秦上元是唐国联姻给孤的滕妾,她没能守住跟了杨宇是她的错,但孤没有责任吗?这后宫女人,孤又能照顾到几人?” 她震惊了,不单单是因为看的透彻的想法,还因为他能当着她的面掏心掏肺说这么多,便足以见得男人是真的在乎她,否则谁愿意将伤口撕开给别人看?更不论这还是被人带了绿帽子的事。 秦风儿承认,秦上元的过错跟她无关,但她顶着秦风儿这个名号,就得为那个从未谋面的姐姐挽回些什么。 一头扎紧男人怀中,死死的抱着她,慰藉着对方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道:“李垢,从今以后你有我,我不会在离开你了,也不会让人伤害你。” 他叹息,下颚抵着她漆黑的发,伸手安抚着女人的肩道:“是啊,从今以后孤只有你一个。” 只有一个?秦风儿有些惊讶,不明白他这话的意味,后宫女人少说也有几十他舍得,那些迂腐的老臣舍得吗? 他们恨不得日日往宫里塞女人,岂会轻易让他安生?只要他一日是帝王,他就休想他只有她一个。 秦风儿心中是这样想的,但也仅限于内心罢了,她从未想过跟李垢谈这个问题,因为那意味着要他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又为了什么? “风儿,让文希的奶娘过来,孤想见见。” 冷不丁的开口,让她一瞬间的迟疑,却还是默默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叫她。” 李垢点头松开了她,秦风儿从他怀中退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襟对外面道:“雪儿。” 几乎是她话音落时,雪儿的身影便以出现在了二人面前:“王上,公主殿下。” 她是唐国人,还是习惯叫秦风儿公主。 二人无意纠正她,随着她怎么叫:“你去把文希的奶娘领过来。” 秦风儿无需提点,雪儿自然知道该去找谁。 机灵的丫头点头,起身时还不忘将李垢净过手的铜盆端走。 不多时,奶娘便随着雪儿过来了,一路疾走衣摆上濡湿了半寸,固不敢随意进来,只是在殿门口跪了:“奴婢给王上,夫人请安。” 跟雪儿不同,她称呼秦风儿为夫人,走的是陈国的礼节。 李垢清冷的眼眸落在对方身上,似要从印象中搜出这么一个人来。 许是对方跪着,看不清脸庞,李垢审视了很久,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她激灵,冲着下方淡淡的说道;“起来回话。” 近四十的女人起身,面容上有了岁月的痕迹,却掩盖不了大户人家走出来的大气。 李垢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秦上元身边最为倚重的人,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面前,求情也好,奉承也罢,却在也回不到过去的岁月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雨夜 “起来说话。”李垢清隽的眼眸看不出一丝端倪,但如风的嗓音,一如当年在陈王宫时萍儿听到的一样。 “谢王上。”女人起身,依旧站在殿外,低头垂目望着脚下,等待着对方的询问。 秦风儿扫了眼远远站着的萍儿,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李垢,有些不悦道:“站那里做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还不赶紧进来回话。” 她知道萍儿没别的意思,恐自己的衣服脏了她的屋子,但那别扭的模样,深怕她护不住她似的,让她有些微的不悦。 听到秦风儿的话,萍儿的身躯有些微的颤栗,却不是因为她的不悦而害怕,而是对李垢的帝王之威抵触,并且念昱的事情横在他们之间,她很怕李垢会一怒之下杀了念昱。 一则念昱是主子出事时托孤给她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就算是百死也难诉其罪。 在则她从未将念昱的身世告知于杨宇,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让他们父子二人落下一生的遗憾? 此时,萍儿真的后悔了,悔不该杨宇来时将念昱的身世瞒着他,至少该让他们父子见上一面的。 心思百转千回间,她也不敢怠慢,在殿内二人的注视下,如履薄冰般到了近前。 秦风儿挥挥手,免了她还要跪拜的礼节,淡淡的说道:“今日叫你前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你只管言无不尽就好。” 言下之意很明显,她若是有敢隐瞒的,无论是为了文希好,还是别的,她都不会谅解。 萍儿心神一颤,面色白了又白,却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李垢用力揽了一下秦风儿的腰身道:“我说过,我不在意了。”言下之意,你又何必在意。 秦风儿转头,冲着他和缓的笑:“你是嫌我太过严肃了?” 李垢摇头,对她宠溺的一笑。 秦上元一事,若不解开就如同李明渊一样,是隔在他们二人心里的一个结,解开了这个结,便也就意味他们的关系将更近一步,他能懂的事,他相信秦风儿定然也是能懂的。 想到此处,他伸手将案几上的茶递给秦风儿,这才冲着萍儿道:“孤只问你,那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会带着文希连夜出逃。” 他出口便是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文希的身份,以及秦上元的背叛。 萍儿提着的一颗心落回到了肚子里,这虽不意味着李垢不追究秦上元背叛的事,但至少他的着重点不在念昱身上。 细细的思量了一番,她才回答道:“那日主子突然小产,怕惊扰了旁人被王上知道,便躲在奴婢的偏殿之中,咬着牙将小主子生了下来。 “好在生产时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遮盖了小主子的哭声,才未引起宫殿内其他人的注意。孩子出生后,主子便昏了过去,足足半个时辰未醒,奴婢抱着孩子又惊又怕,想要去找御医,却又怕被察觉,就在犹豫间有人敲我的门。” 说到这里,萍儿害怕的看了李垢一眼,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步,像似惧怕对方会暴起杀了他一般。 对于她的细微动作,坐在殿内的二人不是为察觉出来,而是全都沉浸在她所叙述的事实当中。 一个女人生孩子,已经是生死关头了,却还要掖着藏着,可见当时到底有多难。 酝酿了一番措辞,萍儿继续道:“奴婢当时害怕极了,将小主子藏到了里间,还刻意用洗澡的盆给盖了起来,结果未等去开门,门便被人从外面踹开了,许是声音太大,惊醒了刚生产的主子,她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揪起来往外拖,我看着主子受累,疯了似的想要从对方手上抢回主子,哪曾想那些人是有武功底子的,三两脚便将我踹到在地了。” “我爬起来追出去时,就见王后娘娘屹立在风雨之中,一身凤袍还未褪去,冷厉的眼眸如同厉鬼一般望着我们,我害怕及了,跑过去一把抱住主子,求她放过主子,要杀、杀我就好了,可是王后只是看着我们笑,那种仿若看着死人一般的眼神,到现在都让奴婢无法忘却。” 话到这里,秦风儿已经看出了萍儿对于那日的抵触,平淡的眼神里闪耀出了狰狞的恐惧,甚至连奴婢二字都不说了,干脆改成我来叙述着。 女人抬头望向李垢,感觉到她的目光,李垢低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有他在,一切都会好的,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她因为萍儿而受到影响的情绪。 萍儿未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变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述说着当晚的事:“也不知为什么,在宫里出了名平易近人的王后,那日如同变了个人似的,让人不停的打主子,甚至完全不在乎她虚弱的身体,任凭我如何求情,王后都没有要放过主子的意思,那眼神,阴鸷,血腥,还有冷漠,那从来就不是我们认识的王后,主子受了一番折磨,刚刚生产完的身体突然血流不止,王后意识到了什么,急招御医过来查看,发觉主子刚刚小产了,并且胎儿已经不在腹中,王后知道后,便派人搜宫,甚至连我的住处都没放过,可奇怪的事,刚出生的婴儿竟然不见了。” 说到这里时,萍儿的目光满是惊疑,就连秦风儿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忍不住询问道:“那,你是怎么找到文希的?又怎么确认他就是上元姐姐生下的孩子的?” 能在王后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还是个婴孩,对方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开始秦风儿跟李垢同时想起的便是杨宇,但很快又被他们否定了。 若是杨宇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秦上元之死,更不可能让文希流落在外。 萍儿并未因秦风儿的话而产生疑惑,相反很是确定道:“不,我没有认错小主子,他是我亲手带到这个世上的,我认错谁都不会认错小主子,但到底谁带走了他,又是谁将他送回到我身边的,我也不知道。” 第三百九十章神秘人 说到这里,萍儿满目迷茫,并不像似在作假,更加不像是在扯谎。 秦风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垢,只见对方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但脸色很是阴沉。 “我只记得那日王后搜遍了整个寝殿,惊醒了所有的宫人,将她们全都赶到了一间屋子关着,许是因为我是跟主子一起陪嫁过来的,所以王后并未将我跟主子分开,任由我抱着主子在大雨滂沱中浇了一个时辰,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在我怀中渐渐发冷的身躯。” 萍儿的眼闪耀出晶莹的泪光,仿若那日的事就在眼前,而她面前坐着的不是秦风儿跟李垢,只是她家命运多揣的主子。 “一个时辰里,王后的人只是翻出了主子生产后落下的血水跟布昂,王后将东西丢在我们面前,冷厉的质问孩子在哪里?我跟主子都没有回答,随即我们便被分开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便不得而知了,只能在被囚禁的屋子里不停的煎熬。” 说到这里萍儿终于落了泪,如同垂暮的老者吐尽了最后一丝气息,人也跟着颓废了下去:“一天后我隔壁突然燃起了大火,滔天的火势蔓延的很迅速,几乎转瞬间便烧到了我这边,就在我拍打着殿门求助,却无人管我时,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主子抱着孩子站在我面前,让我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回到陈王宫,我是被一个黑衣人送出陈王宫的,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赵将军几人,将我们救了下来。” 这一段事情的叙述,听着十分简单,却只有说出来的人自己知道,那掩埋了多年的事情再次被扯出来时会有多痛,如同扎在皮肤上的刺,拔出来时带着血肉痛彻心扉。 秦风儿沉默不语,李垢半信半疑的望着她,紧了紧抱着秦风儿的手询问道:“这些事,你之前为何没有据实相报?” 很显然,他是在怪责萍儿没有跟秦风儿说实话,却也在庆幸萍儿说这些时,有他在她身边守着,那毕竟是她的姐姐,而杀姐的仇人,很有可能就在陈王宫,并且那个人还是他的王后。 夏洛依,她真的让他很为难,拥有着强大的背景,却不安分的当他的王后,到底在她良善的背后掩藏了多少龌蹉的事? 想起夏洛依,李垢便想起了都城中的夏傅,此一役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的牵制,还不到他们翻脸的时候。 他苦心经营多年,也不过是为了摆脱夏傅的掌控,到头来却被李明渊打个措手不及,将全盘计划毁的七零八落,在想动夏家又是何其的难? 所以让他此时跟秦风儿许诺什么,他恐怕真的做不到,并且他也不想骗心爱的女人。 李垢磨牙,秦风儿明白他的心情,伸手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膝上的手道:“无妨,她说没说实话,只要三哥的人到了便知。” 话音落时,她的眼眸落在了萍儿的身上,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萍儿这才醒过神来,知道自己因为一时的激动,已经冒犯了眼前的二位,慌忙跪地道:“奴婢错了,还请王上,夫人责罚。”那已经是她知道的所有一切了,至于面前二人是否相信,以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了。 秦风儿移了移身体,让自己尽量能够正视李垢道:“王上,可不可以将这件事瞒着文希?他毕竟还小,还是个孩子,我不希望他参与到腥风血雨中来。” 李垢潋滟的目光闪了闪,终是抬起手放在她头顶,宠溺的摸了摸道:“好,待这件事真正查清楚后,在给他一个交代也不迟。” 也就是说,这件事并不容易查清楚,恐怕需要的时间会很长。 秦风儿点头,转头对萍儿道:“你还有别的事情需要说吗?” 显然她是在给萍儿机会,让她主动交代一些东西,别等他们查出来在交代,那时她是不会原谅她的。 萍儿思索了一番,才摇头道:“奴婢知道的只有这些了,不知夫人还有什么要问的?” 秦风儿也不跟她卖关子,将一直握在手中取暖的茶杯放回到了案几上,起身移到她身边,绕着她转了两圈,足够施压后才开口道:“秦上元在陈王宫就真的没有自己的人脉吗?” 很显然,她在怀疑那个带走孩子的人,是秦上元认识的人,这一点李垢也想到了,只是他不想问罢了,如今他的重心已不再秦上元身上,只有眼前的女人好,他便安好。 对于这件事,萍儿反应很快:“回夫人,上元公主在陈王宫,除了在唐国带来的人以外,再无其他人可以信任,并且那些人即便武功再高,也高不过那日救我跟小主出来的人。” 这一点她很是笃定,秦上元是唐王后最宠爱的女儿,又岂会不给她配备守护的人? 无论暗卫还是侍卫,那都是唐国出类拔萃的武士,奈何到了陈王宫后处处被限制,加之娘家离的太远,那些优秀的人才便慢慢凋零了。 秦上元出事以后,萍儿连一个能够守护他们的人都找不到,可见那看似金碧辉煌,实则充满阴霾的帝宫中,到底隐藏着多少藏污纳垢的事。 就萍儿自己便亲眼见到过,他们自己的一个人,被人在阴暗处给做掉的场景,等她带人赶去救援时,哪里还能找得到对方的尸首。 为此她还被王后警告过,不可在主子面前乱嚼舌根,自那以后她们便过的小心翼翼,兢兢业业,奈何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驱使。 见萍儿不像在撒谎,秦风儿有些郁闷了,能在陈王宫来去自如,并且救下一个大人跟一个婴孩的人,为何救不了秦上元?还是说秦上元还活着?毕竟对方的尸首到现在都未找到。 “王上,你是怎么确认上元姐姐已经死了的?”这个问题是秦风儿一直避讳的,即便是多次提及也都是很隐晦的,从未像今日这般直截了当。 李垢幽幽叹了口气,深邃的眸子闪了闪,露出一丝悲戚的色彩:“当日椒房殿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宫内无一生还。” 第三百九十一章惨烈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视乎看到了什么及其恐怖的场面,面色有些苍白。 那日的场景,简直引入了他的心里,是何等的骇人。 一群人抱在一起,被烧成了灰烬,分也分不开,扒也扒不动,烤肉的味道弥漫着烟熏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作呕。 由其那烧成炭的尸体,伸出去求救的手,仿若是濒死之人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竭尽全力想要触碰,却终究没办法抓住。 饶是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那么多年,都被当时的场景撼动了,震惊了,动了彻查整个陈王宫的冲动,也是第一次与宰相夏傅在这件事上产生了分歧。 两个人在御书房,从早晨争执到午后,他砸了两个砚台,一块玉制屏风。 气的宰相拂袖而去,第二日便带领文武大臣罢朝不出。 那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无力,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了夏傅对自己的危机。 一直以来,他以为陈国是李家的天下,直到那日开始,他才意识到陈国的天不知不觉间便变了,而他成为了夏家的傀儡。 也是自那日起,他才开始重新联系军中旧部,想要建立起属于自己的队伍。 然而放弃容易,在想建立起来又是何其的难。 宰相千里迢迢将他召回都成登基时,便以将他在边关的军制给打散了。 他派出最信任的人四处寻找,才知道曾经的部下,死的死,伤的伤,降职的降职,隐居的隐居。 他才登基不过半年之久,便发生了如此巨变,让他怎能不惊? 即便是这样,此次逃离京都,他还是动用了夏傅,即便他不情愿,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整个京都,唯一能保住秦风儿的人,只有他一个。 是的,若不是夏洛依出手,谁能动的了秦墨冉的人,由其那女人武功高的很,连如风都无法撼动。 至于杨宇的人,全力出击完全没问题,可问题在于那是陈王宫,是李明渊的天下,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没有他的允许可以吗?还得不在引起他注意的情况下。 李垢的思绪沉浸在那场罪恶源头的大火种,以至于阴沉的眼眸渲染上了七分的戾气,让着阴雨连绵的天多了丝阴霾。 秦风儿忙上前道:“王上,若是不愿意,便不要去想了,她从未怀疑过李垢,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她依旧没有怀疑过他,她相信对方一定不会欺骗自己的。” 萍儿跪的笔挺的身姿,在听到李垢说椒房殿中无一生还时,猛然瘫软在了地上,凄厉的嘶吼如同昨日从现于耳,让她的心忍不住颤抖,忍不住剧烈的疼痛着。 原来,她没有听错,原来那日火种真的有自己的姐妹,原来一起都不是她的想象。 这么多年来,她总是会做梦,梦中那日的场景如同身陷其境。 她以为那吼声,是姐妹们逃跑时发出的,却不知那场大火困住了她,也困住了陪同她一起跟主子入了陈王宫的唐国人,还有那些被分配来椒房殿的陈国人。 到底是怎样狠唳的心肠,才会无视那么多人的性命,又是何其冷的血,能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只为了要杀掉主子。 晶莹的泪珠落在大理石打造的地板上,啪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瓣。 秦风儿注意到萍儿时,对方如同丢了魂一般趴伏在地,哭的凄凄惨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无奈的她冲着雪儿摆了摆手,后者上前将萍儿强势扶起往殿外走去。 直到出了屋子的大门,被凄冷的雨风一吹,萍儿才醒过神来,想要给李垢秦风儿施礼告退,却发现寝殿门已经被关闭了。 萍儿的双腿如同灌铅,一步步往前走,直到没入拐角处,才一个站不稳跌在了地上,压抑了多年的哭声,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呜呜咽咽好不委屈。 远处文希的房中,夫子正在督促两个孩子学习,听到若隐若现的哭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脑海中浮现出宫中总是会闹鬼的传说,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襟,起身将窗子跟房门关严,以免两个懵懂孩童被吓坏。 如风抱着剑,站在角落中,望着萍儿的身影叹息。 他虽不知她跟王上,夫人都谈了什么,但见她哭泣的模样,便忍不住为她心酸。 曾经他是李垢身边的暗卫时,看过不少宫内黑暗的事情,对于椒房殿那场大火,他也是目睹者之一,李垢心有余悸,他又何曾不是。 萍儿走后,殿内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李垢望着案几上茶杯发呆,秦风儿坐在他身侧,不知该继续询问什么,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眼眸中闪耀出悲戚之色,如同看到了什么残忍的画面,让他不愿意形容。 “王上,你若是不愿意说,我不问便是,你别再想了。” 她不想他不舒服,宁愿不知道曾经的过往,秦上元也好,文希也罢,终究都是外人,他们才是需要相互扶持到老的人。 男人转头,伸手将她纳入怀中,炙热的胸膛,紧致的臂弯,如同坚实的堡垒,给了她避风的港湾。 “不是孤不愿意说,而是那日的场景太过惨烈,孤不知该怎么跟你说。” 惨烈?他竟然用了惨烈二字来形容,曾几何时顶天立地的男人,也会被什么事物给压倒了吗? 她潋滟的目光闪过惊骇之色,却是趴在对方的怀中没有出来,也不愿意当他察觉到她的想法。 缓了缓心神,李垢像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将当时看到的画面,跟秦风儿简略的形容了一遍,大致不让女人觉得不舒服为主。 饶是如此,秦风儿想象着那个画面都忍不住心悸。 曾几何时,她盗墓见过不少殉葬的人,不是被毒死,就是被饿死,却从未见过被关在一个屋子里炼化的人,该是何等触目惊心的场面?难怪男人会有那样的表情。 等等!她像似想起了什么,猛然转头对男人道:“刚刚萍儿说是上元姐姐让人带她抱着孩子出宫的,并且当时正是火起之时,该不会是……” 她的想法太过惊悚,以至于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甚至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第三百九十二章征询 望着她惊恐的眼眸,李垢将她的手从自己嘴上拉下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想法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有找到上元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 的确,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凭空揣测便知真相的,一切都还要等水落石出才好。 在则李垢不愿意冤枉任何人,尤其是秦上元,毕竟他也曾爱过这个女人,她是那样的美好,若真的为了掩盖某种真相,而牺牲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说明的不是他看错了人,而是人心太过险恶。 “风儿,有一事要与你商议。”不想秦风儿在在这件事上纠结,李垢将她搂入怀中,借由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她慵懒的依附在他身上,他的手虽寒凉,但身上却是炙热的很,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说吧,你与我之间,还用得着商议这个词汇吗?让人有种疏离感。”她嗔怪,却也只局限于撒娇罢了。 李垢掀起唇角,带着愉悦的笑意,“孤让陆游子写了书信去军中,但孤觉得,文希的事,还是事先跟杨宇打招呼的好。” 他说的不无道理,杨宇毕竟是文希的父亲,她不知道情况时瞒也就瞒了,毕竟她也被蒙在鼓里。 如今事情出现了苗头,她若再隐瞒,自然是对不起杨宇的。 毕竟人家对她掏心掏肺,为了她去了怀柔的战场,为了她参与到了陈国党派之争,如今人家做了那么多,她还防人跟防狼似的,便是她不对了。 “好是好,但文希的身份没有确定之前,我还是觉得稳妥为好,别到时候给杨宇一个有惊无喜便不好了。” 李垢明白她在犹豫什么,也知道她担忧的事不是不可能的,一个手指落在她眉心,试图抚平她眉宇间的皱纹道:“好,那就等确定了他身份后,在告知。” 结果她又犹豫了,翻个身躺在李垢腿上,将小脸对着他的肚子道:“可是我又觉得,不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件事,我还是做得不对。” 这样的女人,让他无奈,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肩膀,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他才开口道:“这样,孤亲自写封信,在心里提点一下,等确定了在告诉他好了,这样他打起仗了也有力气。” 秦风儿扯唇轻笑:“你是想让他心急回来看文希吧?” 杨宇一着急,势必会不顾一切的进攻,届时恐怕不用一月,连都城都能攻得下来,这人还真是会算计。 疼爱的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李垢弯腰咬上那一抹挺翘道:“就你最了解孤的心。” 她咯咯咯的笑,即便鼻尖散发着隐隐的疼意,但心中是愉悦的。 云集镇的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淅淅沥沥没有停歇的时候,沙土铺就的道路上,一片泥泞不堪。 有人打着油纸扇,踩着小心翼翼的步伐进了冷清的门扉。 离开迎来一直五颜六色的花老鸨,离老远便是一阵芳香扑鼻道:“哎呦,这云集镇家家闭门闭户的,你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儿走走?” 油纸伞落下,露出一张小巧而又娇憨的脸,完全不是行走在外的女子,却偏偏来了这云集镇最大的青楼。 看她的脸不过二八年华,实则早已过了二八。 随手将雨伞丢给老鸨道:“知道我找谁,还不领我过去。” 老鸨抽出手绢掩着口鼻笑,一边扭捏着引路,一边询问道:“我们是不接待女客的,幸好不是开门迎客的时间,不然我不能让你进来呢。” 女人扫了眼老鸨子,脸色微微冷凝道;“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再多嘴你信不信我扒你皮。” 老鸨面色沉了沉,真就不再问了,好像的确吃过对方的亏似的。 整间青楼,许是因为大军相持的原因,又或是阴雨连绵的因由,显得安静且诡异的很。 老鸨将人领到了二楼一间上房门口,随手敲了敲门,也不等里面的人回答,便擅自将门打开道:“进去吧,最近生意不好,她闲的很。” 女人随手丢给老鸨一锭银子,让冷了脸的人,顿时眉开眼笑的走了。 女人这才信步走了进去,还不忘随手将房门关上。 屋子里熏着香,散发着袅袅的烟雾,同时浓烈的味道让人微醺。 云莞拐过回廊,便看到窗下坐着的柳云,一袭青衣素袍,潇洒的姿态没有半分清倌该有的柔美,反而平添了一丝文人墨客的豪情。 一把素琴,淳淳流水之声,仿若天籁之音缓缓而来。 “云大人,来了,坐吧。” 说话的柳云头也没抬一下,轻朗的声音如同铜铃掷地有声,在人心中久久回荡。 没有外人在,云莞直接在桌前坐下,淡淡的说道:“据可靠消息,李垢不在城中。” 柳云琴声戛然而止,终于肯抬头正视对方的眼眸,冷峻的眉宇间有了三分狐疑:“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不在城中?” 她的人在行宫外守了七天,都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她的消息又有几分可靠? 云莞面色笃定,扫了眼房间内外,确定不会有人偷听到后,才再次开口道:“我手上的死侍全部折了,才在驿站中得到了消息,只可惜最后一个出来的人,也没能活过来,否则我定然会带他过来见你。” 柳云眉头紧蹙,放在琴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忍不住搅紧了琴弦,“城里的死侍内讧,你难道不知?你能确定哪些死侍不是反叛者?” 如今整个云集镇乱了,身处其中的人无不知晓,为此王上暗藏在云集镇的人,全都人人自危,保留实力都做不到,又岂能做得到探听虚实?还是不相信云莞的话。 虽然明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因为那日李垢进城,他是亲眼目睹的,但由不得她怀疑云莞的身份,万一她也是反叛者之一呢? 第三百九十三章安排 云莞无奈,咬牙从身上掏出一封血书,双手递过去道:“这是那人死前交给我的,上面还印有一方印玺,他说你见了,定然会信他。” 犹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血书,上面潦草的几个字,大意是说李垢不在城内,已随大军开拔回了都成。 而信的下方,赫然是一方印玺,印玺的边缘雕刻着蛇一样的滕文。 柳云面色淡淡,将书信丢进就近的香炉中焚烧后,才道:“我知道了,会尽快将消息送出城的。” “送出去?怎么送?如今整个云集镇都被戒严了,我曾几次派人突袭都无功而返。” 柳云低垂眉眼,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云莞坐了一会,见对方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琴,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无奈起身离去。 小小的青楼外,如风端坐在雨棚下,一边品着茶,一边冷漠的打量着不远处的门楣。 茶棚店主,伸手给如风倒了杯热茶,顺着他的目光扫了眼,有些无奈道:“如今云集镇兵临城下,就连这销魂窝都开始冷清了。” 他依附青楼而生,因有了青楼在对面,所以他的生意才能好,如今青楼的生意冷冷清清,那些抓奸,窥探的人没了,自然没有几个愿意来他这小茶铺喝茶了。 而他的生意便也难做了。 装饰不算太奢华的门楣中走出一抹瘦弱的身影,如风丢下一枚银锭子,快速跟了上去。 唠唠叨叨抱怨的店家,看到银锭子时惊的瞪大了眼眸,这可是他半年也赚不来的营生,遂开口想说他找不开,却不想抬头时喝茶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店家并未因此而开怀,而是将银子小心翼翼收起来,以免人家回头找来,他可以还给人家。 朴实的老百姓即便见多了光怪陆离的事,却依旧藏有一颗初心不改。 狭小的甬道中,云莞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人,冷漠的询问道:“阁下为何跟着我?” 如风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因为你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 云莞的眸色就是一沉,藏在袖子里的断刃瞬间袭出。 饶是她动作再快,依旧快不过如风的剑。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何时变成了倾盆大雨,瞬间清洗了血流成河的甬道。 回到行宫复命时,李垢刚好将秦风儿哄睡着,拥着她坐在宽大的塌上,扫了眼如风手中的断刃道:“就是剩下一人了。” 如风点头,淡漠的表情,像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准备一下,明日便可行动。”李垢果断的下达着命令,锐利的眼眸中,闪耀着坚定地信念。 如风抱拳,转身快速消失在殿外。 咔嚓一声大雷,将刚睡醒的女人惊醒,不由得呓语翻身。 他很是心疼,抱着暖炉的双手放在她耳边,轻声安抚道:“无事,打雷而已。” 秦风儿微蹙的眉头舒缓,伸出柔软的胳膊,将男人的腰死死的圈着,很怕他跑了似的。 李垢笑的越发宠溺了。 等着,我会许你如画江山。 鸽子飞入军营,狄青搭弓射箭,被斜刺里飞出的箭扫落在地。 杨宇笑呵呵的走出拐角,将手中的弓丢给身边的侍卫道:“狄将军做尽天下美食,连王上的信鸽都不放过吗?” 全不在意对方的话,狄青望着信鸽安稳的落入杨宇手中道:“我知道你在,是不会让我把它做成美食的。” 杨宇无奈,整个军营里,他除了赵向前,便只有这个狄青让他无法拿捏了。 一则人家美食做得好,二则人家可以在恰当时候压制赵向前,虽没什么力度,但终归能将他的火气压下来。 将信鸽腿上的信件取出来,起先杨宇的脸色还淡淡的,但随着信件的深入,他的脸色如同调色板一般,让人无法揣摩。 狄青好奇,上前探头道:“王上说什么了?我怎么觉着将军面色不好?” 杨宇收起纸条,完全没给对方窥探的机会,转身快步往赵向前的营帐走去。 以往他与赵向前因政见不合,几乎不怎么见面,如今却是不得不见上一面了。 恰好赵向前也受到了陆游子的书信,看着上面的字,无奈的笑爬上了他的眼眸。 “赵将军,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谈一下关于作战方案的事。”杨宇撩帘进帐,完全不在意拦着的侍卫。 赵向前摆手,起身道:“正好,本将军也有事找杨将军谈。” 护卫见了,转身退出了营帐,狄青跟这杨宇进来,见到见面就想掐的二人,如今竟然想到了一处,便想到了一定是陆游子来了信。 也不管赵向前愿不愿意让自己看,便开始在营帐中翻。 二人全部在意他找什么,快速来到沙盘前开始蓄谋,这一次却是出奇的一至,在没了之前的隔阂。 翌日,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停歇,随之而来的便是烈阳高照。 洗尽了铅华的云集镇,驱散了多日的阴霾,清冷的大街上,终于又见到了人影,以及商贩叫卖的声音。 突然西城门有人大喊‘失火’,就在众人全力扑打时,一人单枪匹马杀出重围,从坚固的城门下冲了出去。 身后喊杀声震耳欲聋,追赶的却是没有几人。 城楼上,两抹身影相拥而立,矮了一头的女人,如同小鸟依人般依附在男人的身侧,仰头询问:“你确定,他会来?” 李垢点头,信誓旦旦的眸光中,闪耀着一抹算计:“风儿,他若是来了,你又该作何选择?”即便他心中早有了答案,却依旧不忍看她为难。 秦风儿眸光暗了暗,终是叹息一声道;“成者王侯败者寇,你若是抓了他,能不杀他,便别杀了吧。” 终究她还是不忍心的,毕竟当初他对她还是善待的。 他紧了紧女人的手,虽不悦对方为别的那人求情,但念在对方也曾帮他们逃脱,便勉强应下道:“好,全听你的。” 全听你的,不过短短四个字罢了,却也彰显了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第三百九十四章空城计 自古一山不容二虎,那人对他处处算计,甚至不惜联合他的亲弟弟为难于他,他却答应了抓到对方后,他会放了对方。 真的会放吗?李垢的眸子眯了眯,危险的气息瞬间弥漫开去。 唯独被他裹在羽翼下的女人没有察觉到那一丝丝的危险。 下玄月高高挂在天上,一袭黑影腾空而起,尖锐的鹰鸮划破长空。 云集镇熟睡的人们,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惊醒,吓的蜷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有那胆大的,悄悄打开门缝往外窥探,便看到街道上满是吕国的敌兵,顿时满身白毛汗,将房门从新关严,并且落下锁匙。 行宫外,早已被吕国的兵丁围的水泄不通,火光几乎照亮了半个云集镇。 奇怪的是,平时灯火通明的行宫,今日却是漆黑如墨,安静的连丝犬吠都听不到。 陆帆面色阴郁的望着眼前的景象,询问身侧的人:“你确定李垢不在城内?行宫内只有唐国公主?” 青衣素衫的柳公子长身屹立与月光下,哪还有当初青楼中半分俗雅,很是坚定的点头道:“属下确定。” 为了这个消息,他损失了李明渊在云集镇所有的死侍,拼着一死逃出城去,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更加坚信自己的眼睛。 对于属下的笃定,陆帆只是长叹一声,仰头望着皎皎明月幽幽道:“秦风儿,这若是你的计谋,本太子甘之若饴。” 显然他很笃定,方向却跟柳公子大相径庭,然而他的话音不大,能听到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进去吧。”一声命令带着有气无力的颓废,陆帆一步步走向了那明知有诈,却又不得不进的行宫。 一路上军队畅通无阻,几乎没看到一个人把手。 一开始士兵们还以为陈国的官兵因为数日的围困,已经疲于对抗了,但越往里面走,便越心惊,直觉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直至行宫最深处,那本该众人护卫的中心点,吕国士兵终于见到了陈国护卫。 只是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多。 皎皎月辉下,女人一席妙曼红衣,倩倩素手坐于琴旁,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柔情似水的黏在男人身上。 她身侧,男人一席白衣,风华正茂,巍然不动的身影,凌然霸气的身材,锐利无边的眼眸,硬生生将带领大军缓步而来的吕国太子压下一头。 铮,琴声起,带着金戈铁马,杀伐果断的气势直袭三军,愣是逼得数万人马忍不住后退。 就连陆帆身下的马儿听到了那乐声,都开始不安的刨着蹄子。 陆帆的眸光落在了柳公子身上,后者在看到李垢时,苍白的脸色早已没了血色,只是下玄月的光芒遮掩了他的容色。 他仰头,望向高坐于马上的殿下,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下一刻却是忍不住抢过身边人的刀,直扑正在扶手弹琴之人:“李垢,你竟然摆了我一道,我要杀了你。” 男人漫不经心的弹琴,偶尔目光会落在身侧女人的身上,带起一丝潋滟的风华。 此时他的眼里,心里全是月光下身着红衣的女人,她是那般的美好,美的让他忍不住动容。 秦风儿亦是望着他,一点都不担忧那就要杀过来的刀,潋滟的笑在她嫣红的唇边荡漾开来。 李垢胆很大,打到可以打开城门唱空城计。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世上能唱空城计的只有那位姓诸葛的人,如今才知历史掩埋了太多能人,也掩埋了太多真相。 今日这一袭红衣是为他而穿,一来寓意他大胜而归,二则也是避免沾染上血腥。 她是偷儿,不是军人,自然不喜身上咱染上哪怕一丝血腥。 眼看着刀剑到了近前,男人潋滟的眼荡起一丝笑意,修长素白的手指丝毫没有要离开琴弦的意思。 噗的一声,鲜血飞溅,伴随着铿锵有力的琴音,柳公子浮萍一般的身躯被踢回到了吕国队伍之中。 身周的士兵霎时散开,生怕沾染到对方肮脏污秽的血。 是的,即便知道柳公子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们依旧无法接受一个在青楼待了那么久的人。 眼看着李垢淡定自若视他们为无物,陆帆身后的将军急了,提起战刀催动马儿便要杀将过去。 不想陆帆抬手,淡淡的说道:“良辰美景,好曲,好意境,将军何必急于一时?” 那人错愕,生生愣在当场,领着刀的手,就那样举在半空,一时竟尴尬的很。 铮铮琴声如梦如幻,让杀伐多年的男儿郎们,仿若看到了那震天的嘶吼,以及血腥的场面,不由得心神震撼,久久无法回神。 就在此时,琴风一转,潺潺流水,小桥人家,垂垂老矣牵着小儿的手,一步步步履蹒跚往家走,炊烟渺渺,素手妇人站在屋前,田间翘首期盼,等待着亲人归家,能够吃上一顿热乎的团圆饭。 吕国的士兵们随着琴声的波动而激动。 他们征战沙场一去经年,竟是从未回家体会过阖家团圆的美满,家中妻儿如何?父母是否老迈?无不牵引着他们一颗急于归家的心。 很久以前,有人对他们说,打完这场仗,他们就可以回去跟家人团圆了。 于是他们拼了命的往前厮杀,用鲜血洗刷了无数的土地。 然而一仗又一仗,天长日久后,他们竟不是归期是何日,而他们又能否安然的回归家园。 某一士兵想起了他的友人,同是征战沙场的汉子,却在没了一条腿后回归家园时知晓,父母老矣,等不到他回去便撒手西归,新婚燕尔便分开的妻子,因耐不住寂寞叔嫂通奸,友人愤怒下痛下杀手,却在幡然醒悟时懊恼不已,无奈下只落得自杀身亡的局面。 这样的事何其多?这样的局面又该怎么破? 有那想得开的出家为僧,可到头来他们图的是什么? 穆然间有人悲呼,他不干了,他想回家,回家看看幼儿,看看那娇艳如花的妻是否还等着自己。 清冷的月色,俘获的不止是吕国士兵的心,还有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发的人们。 第三百九十五章变故 砰然一声响,不知是感染了士兵们的悲哀,还是怎的,坚韧的琴弦无端端的断了一根,悲凉的乐章戈然而止。 同时,亮如白昼的光芒四面八方的涌动起来,将一窝蜂式的涌进行宫的吕国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垢望着断了的琴叹息,转头对秦风儿道:“风儿,孤好不容易有心为你弹奏一曲,奈何天不遂人意,这琴孤是不能让你尽兴了。” 她摇头,潋滟的目光擎着暖意,温柔的说:“无妨,只要你在,我想什么时候听,便什么时候听。” 只要你在,不过短短四个字,却在另一个男人的心中狠狠的捅了一刀,拔出时连血带肉好不凄惨。 陆帆的面色白了又白,蠕动的唇终究没有说出心中要说的话;“陈王,好久不见。” 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在见面局势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李垢起身,如风迅速闪到了女人身后,他是秦风儿的暗卫,自然知道自己该守护谁? “是啊!好久不见,只是这一次见面,孤该拿你怎么办?” 陆帆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目光忍不住看向坐在琴旁未动的少女,心中忍不住一痛。 有些事,有些话,他藏在心里太久了,久到腐朽的岁月让他觉得乏味。 只为了看她笑,哪怕是片刻也好,他也不愿意将残忍的真相告知于她。 但今日的局面,让他意识到,有些事他不能再等了,若是再等下去,只会让女人遗憾终生。 但她知道了那个真相,她会恨他吗? 恨也好,至少他在她心里留有了一席余地,哪怕是那么一点点,他觉得都值了。 陆帆的目光遗落在秦风儿身上,久久无法回眸,让负手而立的李垢有些微的恼意。 今日女人的红装是他要求的,因为他想看她穿红衣的模样。 一直以来,她都喜好素色,今日听从他的意见换上红色时,男人突然后悔了,不该让她穿着这一身戎装出现在三军面前的,因为那样的她实在是太妖,妖艳的让人忍不住窥探。 “吕太子带着这么多兵前来,就是为了看孤的女人吗?”李垢的声音忍不住冷了三分,并且带上了两分的杀气。 秦风儿正趴在琴上望月,听到他那明显吃味的语气,不由得无奈一笑。 却不知这一笑,芳华刹那,晃得男人们心弦一颤。 吕帆忍不住迈步,被他身后及时醒悟的副将一把拉住道:“殿下,我们中圈套了,恐怕杀不出去了。” 话落,他扬手一指,之间黑夜下,屋宇上,宫墙顶,到处是张弓搭箭的黑衣人,一个个面色肃杀,被暗夜掩盖的及其好,若不是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杀意,压根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当然陆帆并不笨,早在踏入行宫看到李垢的那一刻起,他便以察觉到了他们入套了,自然也就知道了李垢这出请君入瓮的戏码,只是为了陪他玩玩罢了。 偏他明知是个死局,却不得不带着身后那些忠于他的兵士们踏入这个局。 挥挥手,陆帆示意身后的士兵放下兵器,骇得将军们面色铁青。 无视他们的不情愿,陆帆走向李垢道;“陈王,你我可否坐下一谈。” 不等李垢回答,便听身后有人大叫道:“不可,殿下,我等就算拼着性命,也会杀出一条血路送你出去的。” 陆帆无奈,唇畔扯出一丝僵硬的笑,转头对那跟自己说话的副将道:“荣将军,这是一步死棋,进退皆是死,唯有以我之身踏入这步死棋,方能护佑你们周全。” 他话中含义颇深,让秦风儿忍不住坐直了身躯,望向他的目光中多丝探究。 原来他早就知道李垢的动向,也早就知道他们的谋算,只是心甘情愿踏入这步棋局罢了,他到底为的什么? 副将闻言,面色白了又白,别人听不懂的话,他岂会听不懂?他跟了太子殿下十余年,他的心思藏得再深,也无法掩瞒他。 “殿下,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属下等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副将豁然跪地,带动千万儿郎跪地不起。 吕国儿郎碧血丹心,又岂会临阵丢帅。 面对几万人如此忠心于陆帆,就连秦风儿都被震撼了,起身走向李垢,有些担忧的询问道;“王上。” 李垢自然知道她的想法,这么多人,想要杀不是那么容易的,想要生擒陆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但他有信心让陆帆不战而降,否则又怎会在云集镇浪费这些时日,还大张旗鼓的让他带人进城。 的确,陆帆跟李明渊是一伙的,但有些事并不是人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光鲜亮丽,在这背后掩藏的污秽,只有当事人心里最为清楚。 怕秦风儿担忧,男人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坚实的臂膀为她遮挡风雨。 而他并不急于让陆帆下决断,而是安静的站着,看他如何收场。 没有留意秦风儿与李垢的互动,陆帆负手而立,面对着吕国儿郎道:“今日栽在陈王手上,本太子心服口服,尔等莫要反抗,相信陈王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局面转变的太快,快的让人无法接受。 先时他们还是胜利者,耀武扬威高高在上,就那么肆无忌惮的闯进了陈王临时行宫。 却在转眼间便成了阶下囚,他们的殿下,竟然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他们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副将不愿,起身拔刀,猩红的目光中,染上了浓烈的杀意,而那杀意不是对着别人,正是陈王身侧的秦风儿。 “我杀了你,你这该死的女人,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殿下。” 不等他上前,陆帆反手牵制住他,劈手夺下他的刀:“荣将军,这是本殿的决定,你难道要违抗吗?” “为什么?殿下,到底为什么啊?您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却还是带着我们来了,让我们成为阶下囚,你难道就开心了吗?” 陆帆一个趔趄,险些没有摔倒,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形,将副将的刀丢在地上,随之发出无奈的笑,那声音极尽沧桑。 第三百九十六章违者斩 “荣将军,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是吗?我要你们活着,本殿要你们一个不少的都活着。” 末了,最后一句话,他掐着对方的肩膀,几乎是用吼的。 其余人不知怎么回事,荣将军又岂会不知,刹那间面色白的如同鬼魂。 是啊!回不去了,早在大军开拔那一刻,他们便回不去了。 吕国都城的那位心狠至极,宁愿亲手葬送二十万人,也不愿他的位置被人取代。 他们还有家人在他手中,他们想活便要舍弃主子,可他们宁愿死,也不愿做那背信弃义之人,所以主子为他们做了决断,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而这条路却是用他的命换的。 想到这里,荣将军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了李垢的身上,指着他怒骂道;“是你,是你派人潜伏在王上身边,是你让人进的谗言,亦是你布置了今日的局,一步步将殿下的权利架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 “闭嘴,荣允,本殿技不如人,又何必怪责他人。” “殿下,你不是技不如人,而是太过心软,您不该听王上的与李明渊结盟,更不该顾念那一丝亲情便一而再的退让,你完全有能力取而代……” “荣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闭嘴,给本殿闭嘴,否则别怪本殿无情。” 当着数万人的面,他怎可将那些隐晦之事说出来,只会带给更多人无妄之灾。 事已至此,秦风儿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隐晦,忍不住抬头望向李垢的侧脸,迷茫的双眸渐露清澈。 是你吗?真的是你一手策划的?并且早在李明渊谋反之前,你便已经知道了一切,唯独瞒着她? 她是有多傻,才会以为李垢真的是那个受害者,岂不知以他的聪慧,怎会看不出其中的端倪,还让自己落入了那样一个天大的圈套。 起先她以为,他是被先皇的诏书打击了,直到今日她才明白,一直以来他都在算计,而她始终在他的局里。 感觉到身边人的疏离,李垢心神一颤,忍不住拥紧她,在她耳边低喃道;“风儿,相信我,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要害你,所有的局早已定型,唯一没有料到便是你的出现。” 唯一没有料到便是你的出现,如同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女人的心,一点点收紧让她感觉到神魂都在疼。 她低头不语,不知该如何面对突发的情况,更加不知给如何面对陆帆。 毕竟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未伤害过她,即便是利用。 抿了抿唇,李垢意识到不能让秦风儿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便对如风道:“送她会去休息。” 如风担忧的望着李垢,深怕他会有危险。 却也不敢忤逆对方的意思,上前一步想要请秦风儿回寝殿休息。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 她穆然开口,揪着李垢的衣襟不松手,捏着布料的指肚泛白,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度。 李垢无奈,抬头扫了眼犹自在跟荣允对话的陆帆道:“好,我不送你回去,但你必须跟我保证,你不会多想。” 明知这个保证无用,他还是想让秦风儿点头,哪怕是安慰他也好。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点了点头,但心思敏感的她,怎会不多想。 荣允面色苍白的站在陆帆身后,知道大势已去不降也不行了,可就是不甘心,眼睁睁的看着殿下送死。 不想再耽搁下去,深怕迟则生变,李垢拥着秦风儿上前一步对荣允道;“只要你肯带着部下投降,孤保证不会杀你家殿下,反之……” 李垢没有说话,飞驰的箭羽已经落在了荣允的脚下,弓箭的尾羽在空气中颤抖着,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射箭之人的力度之大,以至于箭头深深的埋进了坚硬的土地里,几乎看不到多少箭尾了,荣允大骇,豁然上前将陆帆挡在了身后。 吕国士兵齐齐动容,刀剑霍霍就要上前。 登时城墙上,屋宇顶,跃下无数人影,个个张弓搭箭,气氛一顿紧张到了极致。 虽然生气,可危及到李垢的生命安全,秦风儿立刻变成了刺猬,一双冷厉的眼眸瞪向荣允力喝道:“你在敢动一步,第一个死的便是你。” 话落,人影一晃,速度奇快的到了荣允面前。 荣允是何人?武将出身,无论是武功还是速度,那都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却偏偏被一个女人遂不及防的抵住了脖子。 冰冷的匕首,带着嗜血的光芒,在清辉的月色下骇人异常。 “风儿。” “风儿。” 两声几乎出自不同男人之口。 李垢欣喜女人为自己出头,却又担忧对方伤了她。 陆帆惊讶于秦风儿的身手,从未想过那样一个孱弱的女人,竟也是个中高手。 想想当初吕王宫中,她三不五时便要看医熬药,难道都是假的吗? 不,不会,别人能骗他,唯独那个人绝不会骗他。 不过一刹那而已,陆帆的脸色变了又变,古怪的让人质疑,却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秦风儿身上,而无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荣允头上渗出冷汗,感觉到勃颈上有什么在缓缓滑落,伴随着轻微的疼痛蔓延开来,他却嘴硬的说道:“哼,要杀便杀,哪那么多废话。” “你以为本宫不敢杀你?”秦风儿的匕首往前送了送,那鲜艳的血流的越发的多了。 吕国士兵们顿时哗然,忍不住往前涌来。 被陆帆伸手阻拦道:“谁都不许上前,违者斩。” 秦风儿转头,望向陆帆道:“他不会杀你。”那双眼清澈而又透亮,闪耀着潋滟的光,似在告诉陆帆,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我知,风儿收手吧,荣允会听我的,我还是吕国的太子。” 秦风儿转头看手上的男人,不是她不信陆帆,而是这男人着实让她不喜。 男人抿唇,不甘的眼神闪耀着无奈:“我只听我家殿下的。” 言下之意很是明了,他依旧认陆帆这个殿下,那么他的决定,他定然俯首。 秦风儿收刀,快步退到李垢身边。 第三百九十七章斗气 李垢松了口气,下意识将她揽入怀中,一颗心狂跳不止。 “以后,不许冒险,为了我也不行。”男人霸道的命令着,丝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秦风儿蹙眉点头,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反正身体是她的,他管不了。 李垢转头,对陆帆道:“殿下何意?” “降。”简简单单一个字,却令三军震惊,却没一个人出来反驳,因为他们没有反驳的权利。 “好,殿下跟孤走吧。” 李垢话落,拥着秦风儿转身就走,将偌大空门暴露给了对方,完全不怕对方出尔反尔,暴起伤人。 陆帆紧随其后,一点耍心机的意思都没有。 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就这么兵不血刃的结束了,以至于云集镇的百姓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甚至酣睡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打开家门,发现街道上多了不少收容吕国士兵的帐篷时,才得知陈王李垢缴了城外吕国军队的兵刃。 当夜,拥着秦风儿回寝殿,李垢不急于跟陆帆谈,而是将他软禁在行宫之中,交代陆游子带人即刻出征直捣吕国都城。 半夜行军,陈国士兵没有一点不适,好像早就准备好了,十万大军如同潮涌顷刻而出,拿着陆帆的手谕无声无息中越过了留守在城外的吕国军队,连夜行军直奔吕国都城。 这一夜史称云集之变,陈国在内乱的情形下,出其不意直捣吕国都城,一夜之间斩获两座城池,逼得吕国朝堂人人自危。 吕国老王激怒攻心,一口血喷在了内侍脸上,当场晕死过去,刚找回来的王爷,以铁血手腕收复了太子陆帆的党羽,逼得四大家族归附于他,造就了吕国史上最为残忍的一位帝王。 当然这都是后话,此时的秦风儿躺在殿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在狐疑间,便见一团小小的身影,抱着被子一点点的从窗子爬了进来。 那鬼祟的身影,让秦风儿有些好笑。 回头看了眼身侧空空如也的位置,自觉自动的往里面挪了一下。 文希鬼鬼祟祟的窥探了一番,见李垢不在殿中,这才长舒一口气,抱着被子爬上床,小心翼翼在秦风儿身边躺下,很怕会惊醒了对方,还不忘保持一点距离。 今夜也不知怎么了,他就是感觉到心慌,怎么都睡不着。 孩子的神经是敏感的,屋顶上有人行走,他能感觉到。 虽然他明知那些人是保护他的,可他就是不敢一个人睡,便抱着被子过来。 感觉到小家伙均匀的呼吸,秦风儿才敢睁开眼,入目便是瓷娃娃般细腻的肌肤,以及那漂亮的眉眼。 以前不觉得什么,今日不知怎滴,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极了杨宇,那双眼,以及那身气质,若是在多三分洒脱,那就活脱脱一个杨宇翻版,她以前怎么没察觉那? 正看得入神,便听到轻微的开门声,李垢不悦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这小子,又爬床。” 秦风儿忙竖起一个指头在嘴边道:“你小点声,他被今夜这阵仗吓到了,好不容易睡了,你别吵醒他。” 李垢有些吃味,他不过出去办点事的时间,这小子便占了自己的位置,活脱脱一碍事精。 却又不好当着女人的面将他丢出去,只好翻身上床,在里侧躺下,将她涌入自己怀中道:“我也吓到了。” 这人,平白的跟孩子吃醋,着实是让人无奈。 秦风儿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带着炙热的气息,靠的又这么近,让她忍不住脸红。 “你睡过去一点,靠的这么近,我热。” “夏日都快过了,在说这边是吕国边境,哪有都成那般干热,不许逃开孤。” 李垢咬着她的耳朵说,若有若无的气息喷洒在女人脸上,引得她一阵面红耳赤。 不是没有那么近过,也不是没有这么说过话,只是每每如此她都会忍不住脸红。 李垢见了,心猿意马张口便咬。 嗨嗨嗨,她被他咬的疼了,只能低声轻呼,拿身边的孩子当借口:“你轻点,别弄醒了文希。” “这小子,可没他老子招喜。” 可不是,杨宇那家伙,若是看到这场面,定然会回避的,唯独这小子睡得那叫一个香。 李垢眯缝着眼眸,想着回头杨宇回来,定然将文希丢出宫跟他过去,否则这小子在的一天,他都别想消停。 看出他的想法,秦风儿唇畔荡漾出一丝笑意,却很快便被陆帆的事给冲淡了。 “你打算把他怎么着?”她没说对方的名字,但她相信男人定然知道她在说谁。 李垢潋滟的眸子暗了暗,有些不悦女人总是想着别的男人,愤慨的抓过她,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爷的被窝里,不许想别的男人。” 唉!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她不过是说说罢了,她知道他不会杀陆帆的。 被咬疼了,她蹙眉,表示不悦,翻身冲着文希,不看李垢了。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伸手揽住女人的腰。 秦风儿伸手,将他的胳膊丢开。 不想对方很执着,你丢,我便放回来,你再丢,我再放。 如此那么两三次,她便有些恼了,抬腿往后踹了一脚。 视乎早就预料到了,李垢抬腿便压制住了她的小脚,紧紧的夹住道:“你在动,孤就不客气了。” 话落,一只大手猛然捏住了她一边香肩,疼的女人一惊,忍不住看向身边的文希,很怕会吵醒了孩子,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直到确认孩子睡得很香,她才磨牙,愤愤抓过被子,将两个人盖在其中。 “你在敢乱动,我就咬你了。”她警告着,自己却不敢动了,很怕男人在做出什么越矩的动作,此时反而觉得文希成为了她的钳制,真心后悔不该将孩子留下来了。 李垢得逞的笑声在她耳边荡漾,被子里的手却极其不老实,透过衣衫抚摸上那一片滑腻的肌肤,简直爱不释手到了极致。 她被他撩拨的全身冒火,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小巧的手在被子里袭上男人的手,狠命的捏,使劲的扣,再不济揪起一层皮用力的拧 让你闹腾,让你撩拨,疼死你丫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求见 李垢疼的冒了一身冷汗,却任由秦风儿掐他,仿若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女人那可躁动的心。 当然秦风儿不可能下死手,毕竟那是自己心爱的男人,见他老实了,便也收了手。 就这样两人彼此相拥着和衣而眠。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秦风儿总是很晚才醒,仿若一辈子都睡不够似的,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反而没了头疼的毛病。 吕国太子陆帆,并未以阶下囚的身份住进地牢,陈国反而用上宾的方式对待着他,让他住进了客栈。 这件事在坊间流传开来,百姓们都道陈王李垢仁心仁德,是一个爱民的好王上。 为了不打扰云集镇百姓的生活,连夜放敌军进城,却兵不血刃的困住了对方的主帅,一国的太子,并且没有半点羞辱之意,还以上宾待之,这样的王上怎能不让人臣服。 消息如同清风拂镜,不过须臾之间便在云集镇散布开来,不削小半日便传入了临城,让被赵向前收复的城池百姓们,纷纷庆幸他们的官是个脑子清醒的,得知赵将军兵临城下,便立刻开门投降。 足矣见得,陈王李垢依旧是受上天庇护的那个,也只有陈王李垢才是实至名归,至于别人全是谋臣,即便那人是王上的弟弟也不可,虽然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但终究正统血脉不可混淆。 坐在榻上,听着下属的汇报,李垢淡定的如同喝白开水,没有一点滋味可言,唯独身侧睡着的女人,让他泛起隐隐的担忧。 “她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秦昊到底出了都城没有?” 他不是医者,自然无法探知她到底怎么了?只是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以前她偶尔会喊头疼,如今她很少头疼,却是越睡越长,大有一睡不起的趋势。 这若是孕妇一刻,可谓正常不过,但她一不是孕妇,二也没有患什么恶疾,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集镇的医者,他统统招来给她瞧过,虽然打着请平安脉的幌子,却依旧瞒不住女人细腻的心思,昨日她还问起为何找那么多医者给她请平安脉。 他便胡乱寻了个云集镇水土不好的借口掩饰过去了,但以后?以后这个借口可就不好用了。 李垢的声音压得极低,侍从自然明白他不愿吵醒女人的心。 “回王上,已经八百里加急送信回去了,估摸着这会该是到了云集镇附近了。” 具体的侍从不敢揣测,只能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李垢揉了揉额头,感觉到心绪有些烦躁。 “派人去迎,一定要加快行程。”帝王一怒浮尸千里,更何况这位帝王本就是被惹毛了的主。 侍从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快速退了出去。 嘤咛一声,枕着某人腿的女人,有着就要醒来的征兆,迷迷糊糊中看到一抹俊俏挺拔的容颜。 “几点了?怎么不叫我?”秦风儿习惯性的问了时间,李垢却被她这几点弄得有点懵,大概会在询问时辰吧? “快到午时了,你醒了?”他貌似无事人般,冲着怀中的女人笑了笑。 猛然想起文希,秦风儿起身望向塌边道:“糟了,文希看到我们睡在一起了?” 她本打算在文希醒来之前,让人将他抱回去的,谁成想她自己竟然睡过了头。 他点着她小巧的鼻头道:“昨夜你睡着后,孤便让人将他送回去了,这会该是快下学了。” 这话才说完,就听外面文希清脆的小嗓音传来:“父王,母妃,儿臣给您请安来了。” 在外人看来,文希依旧是他们的孩子,只有单独相处时,文希才会更改称呼。 ‘请安’两个字在秦风儿脑中飞快滑过,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小子一项早晚请安的,如今怎么改午时也来请安了? 伸手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还不忘瞪一眼旁边没有叫起的人,才对外面的文希道;“进来吧。” 李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真心不是他不想叫她起来,实在是他叫了,却叫不醒。 之前几次,他被吓得不轻,所以才有了请医者过来诊脉的事。 后来便习惯了她到时辰便会自然醒来的事,便也不慎太在意了,只不过这问题的纠结点,还得等秦昊赶来才能知晓。 隐约中他觉出事情不简单,但他更愿意凡事都往好了想。 文希小小的身影,踩着灼热的气息,快步的飞奔了进来,却在快要扑进秦风儿怀中时,猛地顿住了脚步,及其正规的冲着李垢行礼道:“孩儿见过父王。” 某男正在为小孩儿不懂礼貌,往自家女人身上扑的事瞪眼时,却见他刹住了脚,并且很是懂事的回头给自己施礼,心里那抹不悦便很快消失了,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意道:“好,乖,起来吧。” 文希这才起身,却没了之前那股子活泼,活脱脱一小大人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望着秦风儿。 那意思很明显,他想求抱抱,但某男太冷,冻得他不敢随便往她身上扑了。 被一大一小逗得笑了,秦风儿张开手臂道:“过来,风儿姐姐抱抱。” 文希看向李垢,见对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冷着一张脸坐着,便打消了冲过去求抱抱的心思,后退一步恭敬道:“母妃,文希有事相求。” 这话说的,别提多委屈了,秦风儿狠命的瞪了一眼李垢,恼怒他吓到文希了。 后者一点自觉都没有,依旧坐在那儿放冷气,好像谁欠了他的。 其实这真不怪李垢,不知道文希真实身份之前,他还能拿他当个孩子来带,自己抱抱他也是无所谓的。 但知道他的身份后,他就有点别扭了,由其想到秦上元,想到杨宇,他就更加无法接受,总觉得秦风儿抱文希,就跟抱着杨宇似的,让他很不舒服,谁让那孩子的眉眼越看越像杨宇那! 见李垢望着地面发呆,秦风儿懒得理会他,拍拍身边的空位道:“过来风儿姐姐这边坐,我们不要理他。” 第三百九十九章犯病 文希扯唇笑了,释放了孩子的天性,快步来到秦风儿身边坐下,拥着她的胳膊,别提多开心了。 “你刚刚说有事求我们?是什么事那?” 秦风儿柔和的询问,眸光里满满都是对文希的疼爱。 孩子虽然聪明,但毕竟还小,并且被赵向前等人保护的太好,依旧保留着孩子独有的天性,这一点她真的很为文希感到开心。 文希用小脑袋蹭着秦风儿的胳膊,抬眼扫向李垢,见后者仍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开口道:“风儿姐姐,我好几日未见到奶娘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是了,他毕竟是萍儿带大的,在感情上比起她这个才见面没多久的亲姨娘来说,还是要近一步的。 许是被文希的询问晃回了心神,不等秦风儿寻找借口回答,便听李垢道:“文希,你跟你的奶娘萍儿关系很好?” 这话明摆着就是废话,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垢,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起先文希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回答道:“文希是奶娘一手带大的,如同亲娘一般,感情怎会不好。” “听闻,是她把你弄丢的,你不怪她吗?”李垢继续询问,意味越发让人无法琢磨了。 文希挠了挠脑袋,像似很认真,很认真似的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后,才郑重的回答:“不,文希从未怪过奶娘,就算她不要文希了,文希也不会怪她,毕竟奶娘有自己的人生,她能将文希带这么大,已经是对文希最大的恩德了,再则若是没有那次的意外,文希又怎么能遇到风儿姐姐跟父王,所以上天关了一扇窗,必然还会打开另一扇窗。” 一番话说的秦风儿汗颜,这才多大的孩子啊,看的要比他们这些大人都要开,反观自己…… 察觉到秦风儿的情绪,李垢伸手环在她的腰间,全然不在乎文希还在,淡定自若的继续道:“你能这么想,孤很高兴,证明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没被赵向前那家伙给养歪了,那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的母妃,万不能让她伤心才是。” 说来说去,李垢打的竟是这个主意,让文希孝顺她。 这人想的不可谓不远矣。 但细一思量,李垢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的。 秦风儿现在的身体,是唐国公主的,而秦上元与唐国公主有血脉牵连,她的孩子自然得叫她一声姨娘。 姨娘,姨娘,堪比亲娘,文希长大以后,孝顺她也是该尽的孝道。 只是苦了秦上元,若是她还活着的话,这份殊荣应该是属于她的。 只是那人还活着吗? 以前秦风儿还抱有一线希望,但看到文希后,她便不那么想了,有几个亲娘能丢下孩子不管的? 并且她爱的男人,还有孩子都在宫里时,她多时知道的话,定然不会留下二人在宫里,想方设法也该跟二人取得联系的。 所以她应该是不在了吧?只不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起秦上元,某女便有些头疼,忍不住扶额轻柔,让身侧的男人的瞳孔缩了缩。 “文希,萍儿有任务在身,如今不能过来看你,在等三五日她便会回来,届时你便能看到她了。”李垢开口,已经为赶走文希做铺垫了。 文希聪慧,也看出秦风儿面色有些不对,想起昨日他抱着被子过来寻找安全,醒来后便在自己的屋中了,该是昨日打扰了她的睡眠,所以才会被父王送回去的吧。 他很肯定送自己回去的是李垢,若是秦风儿的话,定然会让他睡到天亮才叫他起来的。 所以文希很识趣的起身道:“夫子只给了文希半个时辰吃饭的时间,这会又该上课了,文希回去了。” 李垢摆摆手,以没有心思在跟他说话了。 到时秦风儿有些无奈的牵起他的手道:“好,晚膳过来一起吃。” 乖巧的孩子,很是懂事的点头,转身快步跑出了屋子的大门。 “又头疼了?多久没犯病了,怎今日又犯了?”李垢询问着,伸手落在她额上,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安抚了女人浮躁的心情。 “恩,也不知最近怎么回事,犯困还嗜睡,许是秦昊给我的药吃完了的缘故,该带上凌波的。” 药是凌波熬得,她自然知道药方,当初走得急,只简单的收拾了行囊,带了些秦昊炼制好的药丸,如今反而成为了准备不足的负累。 听闻她的话,李垢也有些自责:“当初不该隐瞒你,应该强硬告知带你离开的事,否则也不会让你受这番苦了,好在秦昊在赶来的路上了,大概三五日便会到了。” 听闻秦昊来了,她睁开眼眸打量着男人道:“你,怎么把他弄出都城了?届时谁来里应外合?” 倒不是她不相信李垢的人,实在是秦昊是现代人,很多现代的观念深入他心,要比古代这些人想法大胆,敢干,敢闯。 而李垢的那些属下,大多过于迂腐,有些人唯命是从,没有命令便不敢往下走。 当然赵向前等人是个例外,否则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李垢叹息,同时也带着些微的恼意:“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总想着孤的江山,与江山相比,孤宁愿要你。” 要美人不要江山?秦风儿心中泛起一抹苦笑,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 但不得不承认,是个她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动容的,即便秦风儿也无法抵挡。 唇畔荡起一丝笑意,她靠上了男人的臂弯,将自己放松的交给他道:“李垢,风儿这一生,遇到你是万幸。” 最起码,他让她体会到了男女之间的男欢女爱,而不是一个人在孤零零的墓穴中,又或是人头攒动的展会上伺机而动。 那种干着坏事,又怕被人抓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可她除了偷儿这一身本事外,别无本领,又让她如何在竞争力超强的21世纪存活下去那? 上层社会的生活,不是想过便能过上的,那需要金钱的支撑,而她为了金钱便只能做老本行。 第四百章出征 是他,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让她在芸芸后宫中得到了一方庇护。 这还是女人第一次叫他李垢,生生叫出了两个人最深最浓的情谊。 他深邃的瞳孔缩了缩,心中那父王母后过世后便被冰封的尘埃,彻底的被融化了。 “我又何曾不是?”她遇到他是万幸,他遇到她便是极致的幸运,谁又能说到底是谁带给谁的好那! 门口有人影闪过,探头探脑不敢进来,李垢眼尖的看到了,开口询问:“怎么了?” 王官佝偻着身体走进来,眼眸中还带着一丝打扰了别人好事的歉意:“王上,陆游子传来消息,大军在鹤鸣关遇到了阻碍,鹤鸣关的官员,并不认吕太子的手谕,非但不开城门,反而乱箭齐飞,我方士兵遂不及防,死伤无数。” 幽幽一声叹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看样子孤要御驾亲征了。” 陆帆何等人,恐怕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吕国毕竟是他的家乡,是他的王国,即便他的父亲抛弃了他,让他前来送死,他依旧无法放弃自己身为吕国人的职责。 能给陈国两座城池,已经是陆帆的极限了,至于之后的硬仗,就只能看李垢的手段是不是够狠了。 听闻李垢要御驾亲征,王官并不意外,转身出去吩咐相关事宜去了。 反倒是秦风儿,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猛然从塌上起身道:“这,这就要走了?” 他们的温存才刚刚开始,怎么他就要离开了那? 知道她不舍得自己,李垢又岂舍得她,但家国天下,既然他担起了这份责任,便万没有放下的道理。 在则吕国打着相助李明渊的旗帜,窥探着他陈国的疆土。 若是这次不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别人的家务事,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被干涉的,他们便不知陈国的厉害。 “放心,孤很快便会回来,孤许盛世江山,便一定会做到。” 他的眸光,闪耀着坚定地光芒,视乎笃定了自己能拿下吕国大半疆土。 秦风儿不是不信任他,只是不愿才相聚没多久,便又要分开,况且他身上还有伤,还需要时时刻刻喝汤药,身边伺候的那些人,除了王官全是男人,哪有女人来的细心。 可让她派别的女人去服侍她,她又不愿意,就如李垢不愿意文希接近她一个道理,她也会吃醋的。 眼看着她又要说话,李垢抬手阻拦道:“孤不会带上你,战场变幻莫测,但凡一点凶险,孤都不会让你去冒险。等着孤,孤会尽快飞回到你身边的。” 等着孤,孤会尽快飞回到你身边的。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足以说明他的不舍,让她最柔暖的心房瞬间便被攻破了。 他是在为她着想,她自然不会去拖累他。 守在这里,便是守在了离他最近的地方,她相信他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好,我等着你。”依旧不舍,但她决绝的话语,却说得斩钉截铁,她等着他,直到归来。 却不知这一去便是天人永别,若是能够诡探天机,男人定然不会丢下她一人孤独的等待。 “王上,一切皆以准备妥当,不知何时启程。”像似催命符一般,门口响起侍卫的声音,铿锵有力。 李垢转头,身体却被秦风儿猛然抱住,绵软的温度让他的心就是一颤,抿了抿薄唇,他咬牙道;“一刻钟后。” “是。”侍卫应下,随后脚步声飞快走远。 一刻钟!他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了。 秦风儿抱着李垢不撒手,真希望时间能够在次停滞不前,那样她就可以拥着他天荒地老了。 李垢没有挣脱,任由她抱着,嘴里交代道:“快要入秋了,不要像以往那边随意披着衣服到处走,这里虽然是吕国的交界,却依旧有着陈国四季分明的气候,你若是病了,孤会心疼的。” 她点头,任由他喋喋不休的交代,任凭自己的笑脸摩挲着他的胸膛,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别人看来时间很长,但在他们二人的世界里,如同白驹过隙一般,转瞬即逝。 门外侍从来催了两三次,李垢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望着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一丝忧伤袭上了心头。 那最后一抹残影消失在院落门口时,对方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这成为了李垢这一生最为遗憾的事。 当他得知女人的目光一直痴痴的眷恋在他身上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每每徘徊不去。 呜呜呜呜…… 出征的号角在烈烈风中传扬开去,人们第一次看到了陈国君王的模样,那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姿态,成为了云集镇历史上倍看的时刻。 身着金色铠甲的帝王,如同天人之姿眩晕了所有人的眼,百姓们夹道欢送,甚至看到了自家王者已经攻下了吕国都城那凯旋的模样。 秦风儿站在行宫城头,泪眼汪汪的望着那万人瞩目的中心,奈何太远,她所能看到的,不过是那一抹刺目的黄罢了。 “公主,回去吧!外面风大。” 雪儿给秦风儿披上披风,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担忧。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如同长蛇一般出城的军队,心想:主子到底什么时候到啊!萍儿的事是唯一的契机,主子若是不来,便平白的错过了这次。 确定看不到那人了,秦风儿才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果然如同那人所说,快要入秋了,连柔和的风都变得这般冷冽了。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秦风儿才迈步,便见一人飞奔上城墙道:“报,吕太子求见夫人。” “求见我?” 不该是见李垢的吗?为何单独要求见她?并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别告诉她陆帆不知道李垢出征的事。 侍卫不知秦风儿在想什么,只是如实回答道:“是,夫人见是不见?” 若李垢在,秦风儿定然不见,但如今他走了,她有些患得患失,找个人说说话,也许心里便不那么疼了。 “带路吧。” 语气中透着一抹无奈,秦风儿终究还是去见了陆帆。 第四百零一章迷局 一只小巧的信鸽落入云集镇行宫中,孤零零的身影在她的屋中徘徊,却是一个人都没找到,孤单的鸽子只好独自觅食,却不知哪里来的孩童,一把抓住鸽子拧断了脖子,跑去了厨房。 秦墨絮负手而立,遥望着陈国的方向,心中无尽凄凉。 他收到了秦风儿的信,得知秦上元的死有了进展,竟是五味扎陈。 其实他不想秦风儿管秦上元的事的,但他不得不按秦风儿的话将此事上报给王后知道。 果然王后知道后,立刻派出了身边最信任的女官赶往陈国,甚至还动用了高手保护着那人。 王后的迫切,让秦墨絮看到了一个母亲爱护儿女的心,却也明白秦风儿之所以这么安排的苦心。 她步步为自己谋算,可他真的想要那些吗?从始至终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她而已,却因着血脉的阻隔而失去了太多。 起先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直到秦风儿走后,他才在雪姑姑三番四次的敲打下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得知自己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妹妹,是何其的肮脏,又是何其的龌蹉。 原本他想亲自送那人去陈国的,这样还能借着这个理由看秦风儿一眼,毕竟李垢夺回江山后,他在想见她,她已是别人的王妃了。 虽然以前她也是别人的王妃,但这次的意义不同,经历了连翻大战后,李垢对她的感情该是坚不可摧了吧? 这一点早在吕国的时候,他便以看了出来,但他不愿意承认。 如今他的心思让他自己都无法琢磨了,便更加不敢接近秦风儿了。 所以这一次他选择听她的,留在唐国都城,留在这个权利的中心,只为了能够让她安心的去办她的事情。 至于帝位,至于江山,没了她,他要来还有什么用? “信鸽已经飞出去了,你答应的,只要那丫头应了,你便不能反悔。” 一直待在岛上的雪姑姑,竟破天荒的出现在了秦墨絮的王府上,府里的侍从见了她,并不觉得惊奇,可见她的出现早已成为了王府秘不可宣的秘密。 秦墨絮转头,俊逸的面容满是笃定:“姑姑且放心,只要风儿应下,在下定不反悔。” “那就好,若霜一个人在岛上,我就先回去了,你有时间去陪陪她,别让她一个人孤单。”姑姑面色平淡,如同在说无关紧要的事。 秦墨絮的呼吸一滞,不知该怎么回答,良久才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雪姑姑如同九天玄女一般飞身而起,在众人的视线中离去。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不见了,才有胆大的侍卫上前道:“主子,这位到底什么人啊?武功真是出神入化。” 秦墨絮没回答,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如同千年玄冰,冻得那人打了个哆嗦,慌忙跪地请罪。 云集镇驿站,没了陆游子坐阵,防守看似也松懈了很多,实则暗地里藏了多少高手便不得而知了。 陆帆端坐在室内,矮脚桌下铺着厚重的地毯,坐上去十分的舒适。 秦风儿的到来,并未惊动他起身,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悠然的笑:“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 “你能这个时候派人寻我,说明你早就算计好了的,怎么对自己没信心了。” 她一语点中要害,丝毫没有跟对方叙旧的打算。 陆帆也不恼,随手给女人倒了杯香茗继续道:“记得第一次带你来这里,我还好一番感叹,觉得那将会成为我最美好的回忆。” “如今不美好了?” 她坐下,冷凝的话语,将美好的回忆破坏的一塌糊涂。 陆帆抿唇轻笑,对于女人对自己的冷淡,他一点都不意外。 “风儿,我只想问你一句,若是我第一次见你时,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会不会放弃和亲,跟我走。” 她愣了,第一次?和亲?难道陈国第一次见面,竟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是秦风儿这具身体的本尊记忆出了问题,以至于她根本不记得这个人? 毫不意外她的表情,陆帆无奈一笑,微微侧身从随身的包裹中翻出几样东西摆放在案几上。 “我也许你不记得了,但这些东西,你该是记得的。” 秦风儿低头,素手芊芊翻弄着那几样东西,很不起眼的几样东西,更确切的说寻常百姓家都有的东西。 一把匕首,一块锦帕,还有一条长长的素色布昂,上面干涸的血迹清晰可见。 还有几样东西,她并不识得,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 “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了。” 秦风儿挠头,表示不知到底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出了问题,以至于她压根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见过陆帆。 陆帆淡淡一笑,眼眸中却是止不住的忧伤,如同被抛弃了的小兽,让人横生愧疚感。 秦风儿扯了扯唇瓣,很想质问一句:老娘到底负了你什么?让你有那样的表情? 但终究她还是没开口问,有些事问了反而被动。 见秦风儿无动于衷,男人无奈,伸手摆弄着那些东西淡淡的道:“那一年你十五岁,是唐宫中无人知晓,也没有名号的小公主,一个人困在一座院落中,每日以数树上的落叶为乐趣,身边只有一个宫女,还时不时的溜号,跑去与太监对食,完全不把你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也是那一年,我受伤闯进了你的院落,自此与你结识,想想那时的我们,还真是无忧无虑的很。” 秦风儿猛然一惊,望向陆帆的眼眸中闪耀着汹涌的光:“你,那人是你?” “你终于想起我了?还是把我跟他弄混了?”陆帆忧伤的眼眸中,满是松懈后的懊恼。 他早就该把真相告诉她的,奈何天不遂人愿,有些事,有些人一步步将他逼到了这个地步,让他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最终还是没能抓住她,一切都晚了。 秦风儿气的全身颤抖,仿若看到了避讳不及的洪水猛兽,死死的捏着那一杯他亲自倒好的香茗,布满血丝的眼眸,让他有种她随时能将茶水泼到自己脸上的错觉。 第四百零二章毒 但他相信,她不会那么做的。 果然,秦风儿只是一时的恼羞成怒,随后便安静了下来,仰头将茶喝光道:“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她才不信,他隐忍了这么久,为李明渊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会在此时说出来,因为这对他没什么好处。 “还是想我放了你?你觉得可能吗?”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嘴边的茶,陆帆终究没能喝下去,并且他也没心情喝了。 仰头看了眼屹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如风,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有话要跟秦风儿单独谈,只想她身后那如同影子一般的侍卫,着实让他头疼。 秦风儿没有回头,也只陆帆的意思,果断的回答:“他是我的侍卫,也是自己人,我能听的,他自然也能听。” 听到秦风儿的话,如风眸色暖了暖,抱着剑的腰杆挺得笔直,嚣张的眼眸瞪向陆帆,满满都是得意。 陆帆无奈,淡淡的说道:“好,既然你愿意,那我只能当着他的面说了。” 话落,他从那堆东西里,随意挑拣出一个银制的盒子,在普通人家看来,也许能值几个钱,但在富人眼中,不过是个装东西的盒子罢了。 之前秦风儿看过那盒子,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便没太在意了。 如今见他将那盒子拿出来,不由得疑惑道:“这盒子怎么了?” 陆帆摆弄着,面色淡淡,眸色深深:“有毒,且剧毒无比。” 此话一出,如风大骇,宝剑出鞘直逼陆帆。 秦风儿扬手,却也很是忌讳陆帆手中的事物,蹙眉道:“吓唬我?真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陆帆将盒子放在桌面上,小心翼翼的放好,随手拿起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殷红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盒中,霎时间漆黑一片,看的秦风儿跟如风触目惊心。 “你什么意思?”秦风儿开口,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龟裂。 陆帆掏出锦帕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道:“这个盒子,曾经是我的,但后来到了你手中,你不知道盒子里的东西是做什么的,所以……” 秦风儿面色瞬间苍白,劈手将桌面上的东西统统扫落。 银制的盒子咕噜噜滚了老远,里面的血溅了出来漆黑一片,并且所溅之处,解散发出吱吱的声音,好不骇人。 如风在也无法忍耐,森寒的剑光直抵陆帆心脉:“敢给夫人下毒,我杀了你。” 面对致命的威胁,陆帆巍然不动,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风儿,早在你嫁入陈宫之前,便以身中奇毒,这世上唯有一颗解药,只可惜……” “可惜什么?”到了陆帆鼻尖的剑刃,生生停了下来,如风赤红的双眸,像似地狱的修罗。 陆帆没有回答,微微偏头看向秦风儿,目光中满是等她询问的期盼。 女人浑身冰冷,却还保持着极尽的冷静:“想说什么就说,别跟我卖关子,我没时间跟你啰嗦。” 能这么说话,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她恨不能扑过去掐死这人,她后悔当初让李垢留她一命了。 “那颗解药入了湛王的肚腹。” 湛王! 秦风儿瞪大眼眸,不知这件事为何跟湛王扯上了关系。 “那我就先杀了你,在去杀他。”不知为何,如风相信了陆帆的话,恨不能将对方大卸八块。 “如风,你退下。”她的心狠乱,实在是不愿意让如风在闹下去了。 如风一惊,染血的宝剑生生停在了陆帆的勃颈上,寸许的伤口蜿蜒而下的血,泛着一丝丝黑气,与刚刚割破手指时完全不同。 她惊骇:“你,你中毒了?是刚刚……” 陆帆摇头,苦笑道:“风儿,不是刚刚,我早就中毒了,只为寻找解药,自然也是为了你。” 穆然间握紧拳头,她压根不相信他的话。 如今的陆帆,在她看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不是当初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主子……”如风还要说话,却被陆帆打断道:“你心里很清楚,那夜的人是我,不是李明渊,便也该知道你为何会中毒,其实那毒是下给我的,却被你不小心误食了。” 话落,他悠然起身,漠不关心自己的伤势,一步步踱自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又像是透过那大片大片的池塘,望向远处的家乡一般道:“当初得知你中毒,我星夜兼程赶回吕国,想要请最好的医者前去救你,却不想被李明渊钻了空子,等我知道唯一一颗解药被父王送给了他后,便赶去陈国与他会面,结果他用解药威胁我,要我与他合作夺取皇位。” “为了你,我答应了,却不想他转回身竟串联唐王,将你嫁给了李垢,并且利用你套取陈王宫的信息,我曾愤怒的寻找过他,他却拿那颗唯一能救你的解药威胁我,我一次次妥协,直到那次出使,你遇到了危险,我不得不将你带回吕国,想着尽一切办法救你,就算是倾尽吕国所有的力量,也要将你救回来,这也便是我将你带回吕王宫后,为何没有经常陪着你的原因。” 陆帆陆陆续续的说,秦风儿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只是安静的坐在原处,望着那只滚出去的盒子发呆。 “后来凭空冒出一个湛王,打的我措手不及,好在那时李垢将你带出了吕国,避免了我与他的争斗,但我最终还是没能忍心对他下手,只因为他是母后的儿子,而我不过是他们的踏脚石罢了,但好歹母后给了我二十几年的关爱,我不忍心让母后为难,所以我选择了避让,却不想我的属下偷了那只藏毒的盒子,将毒下给了湛王,父王得知偷偷派人去了陈国,从李明渊手中拿走了最后一颗解药。” 说到这里,陆帆转身,哀戚的眼眸闪耀着嘲讽的光芒:“湛王吃了解药,反手将毒下在了我身上,因为他知道,这世上在也没有解药了,同时也是在报复我属下对他的毒手。” 第四百零三章闯祸 接下来陆帆又说了什么,秦风儿已无心在听,浑浑噩噩中回了行宫,走在那凄冷的道路上,只觉得自己如同僵尸一般。 如风面色铁青,时不时扫一眼走在前面的秦风儿,终究没能忍住追上前道:“主子,不要听他胡说,他明知道王上出征,这是在动摇军心。” 秦风儿的脚步就是一顿,转身望向如风,满目涣散道:“军心?谁?是我吗?还是……” 她的后半句话噎在了喉咙里,让如风揣摩不透。 “主子,你当然是军心,在这里,你是云集镇的主心骨,在王上那边,您是他的主心骨,一旦您乱了,王上跟三军便都乱了。” 三军大乱,带来的会是怎样的结果!如风相信女人不会不知。 但今日突如其来的对话,也着实是惊到了如风,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听着纰漏百出,但细一琢磨又让人心惊。 秦风儿没有回答,但苍白的面色终还是有了些血色:“不要告诉他。” 她丢下这句话,踉跄着脚步往寝殿奔去,如风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自家主子还是被吕太子的话给伤到了,她相信了不是吗? “该死的陆帆。”如风咬牙转身,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若不杀他,只会让他所守护的人受到伤害。 “站住。”已经走远了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阴恻恻的瞪着如风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杀他。” 即便不杀,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是吗? 正如他所说,他因为寻找解药,试了不少方法,以至于毒素加速运转,死是必然的,并且还要死在她前面,既然如此她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平白给那些已经投降了的陈国人借口。 如风咬牙,僵硬的站在原地,既没有往前走,却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原本李垢离开,就已经让着临时的行宫充满了阴霾,如今行宫中唯一的主心骨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会给整个陈国带来什么,他根本不敢想象。 若是秦风儿有个三长两短,自家王上回来,他该如何交代? 见他不动,她无意为难他:“他才刚刚出征,真是将士们士气大振的时候,万不能让他因为旁的事而耽误了正事。” “旁的事?这怎么可能是旁的事?在王上心中,什么都抵不上您来得重要。”如风猛然回身,快速走到她面前,猩红的眼眸闪耀着点点泪光。 这样的他,让秦风儿冰冷的心寻到了一丝温暖,不管陆帆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又是否真的会死,至少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意她的死活那便够了。 在则,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来到这乱起七陆,能够再次体会新的人生,她觉得她够本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若是真的不放心,去将陆游子叫回来吧。” 李垢领兵出征,大权自然由他主导,陆游子这个军师在队伍中,便也没了该有的作用,与其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走,还不如回来坐阵云集镇。 秦风儿在厉害,终究是个女人,在这男人为尊的时代,抛头露面管理整座城市,还是有些不便的。 之前这里被陆游子打理的很好,那么接下来依旧由他打理才是。 至于云集镇原本的父母官,秦风儿只能说呵呵了。 当然见过陆帆之后,秦风儿有了另一番计较,是不会告知如风的。 如风沉默,深邃的眼眸有着犹豫的色彩,但最终还是在秦风儿威严的目光下妥协了:“那,属下这就去送信。” “不许告诉他关于今天的任何一个字,否则别怪我无情。”她冰冷冷的声音响起,充满无尽的威胁。 男人无奈点头,想着自家王上的实力,最多不过两三月便能攻破吕国都成,而陆帆的意思,自家主子还有半年的寿命,那么时间上还是来得及的。 回到寝殿,秦风儿只觉得全身无力,倒在床上便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傍晚,殿外传来吵闹声,使得半梦半醒的她被惊醒,睁眼望了望外面,天色已经擦黑,仅剩的一丝亮光泛着黑蓝色的光芒。 悠然起身,只觉额角泛着隐隐地疼,以前没觉出什么,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是暗藏在她体内的毒素在作怪。 很奇怪的一种毒‘碎魂’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它会将人的身体一点点蚕食,但你寻不到它任何踪迹,直到人身最脆弱的时刻,它才会全面爆发,先是头疼欲裂,接下来便会蔓延到颈椎蜿蜒而下,直到双脚。 但伴随着的便是嗜睡,往往中毒之人疼着疼着便会睡着,但那种疼痛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到了,直到有一日毒素会在你睡着时,将你折磨致死。 秦风儿不知道研制碎魂的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在这世间只留一颗解药,即便是医神也无法破解,但她确信给陆帆下药的,定然便是湛王。 所以吕国的局早在二十年前便展开了,而吕王到底想要做什么,却成为了世人不知的密。 如今秦风儿得知自己中了毒,就要不久于人世,自然没有心情去问吕王答案了,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做好后事的安排,她不愿她走后,丢给李垢的是一个她制造出来的乱摊子,他已经够苦了。 殿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闹得秦风儿心浮气躁,有些恼怒道:“怎么回事?吵什么?” 她的声音起了效果,外面顿时没了声音,随后便是雪儿的脚步声,飞快的往这边跑来。 “公主,您醒了?” 秦风儿点头,揉着炸裂般疼痛的额角,忍着胃里不断翻涌的恶心询问:“外面闹什么?” 雪儿扯着嘴角无奈一笑:“小主子下学去厨房寻吃的,看到一个小孩在烤鸽子,鸽子脚上还有主子才用的特用标识,于是便将鸽子抢了过来,不想下手重了些,将那孩子推到了火上……” 听到这里,秦风儿目光一冷,猛然抬头看向雪儿。 第四百零四章对峙 雪儿被女人猛然抬头的凌冽气势吓了一跳,知道她宠文希,不由得咽了口涂抹,酝酿着措词继续道:“好在小主子反应快,一把将孩子从火堆旁拽了出来,结果不巧的是,那孩子的父亲是守城戒备副将,看到自家孩子被烫伤了,便拉着孩子来宫里寻人,寻着寻着便寻到了小主子的身上,恰好在您寝殿外碰到了,于是因这事在外争执了起来,不过现在王公公已经在外面回护了,所以主子您还是别操心了。” 李垢虽然走了,但没有带走王官。 一则他不放心秦风儿的饮食起居,即便是雪儿照顾着,也不如王官来的细心。 二则王官是他身边的大太监,如今城内没有陆游子在,单凭秦风儿一人,恐怕无法压制本地的官员。 却不想他前脚才走,后脚他担忧的事便上演了。 秦风儿眯了眯眼眸,略一思量便以明白了其中的龌蹉。 不过孩子之间的争斗而已,并且还是王上名下的义子,那人也敢带着孩子上门闹,摆明了就是功大盖主。 冷哼一声,秦风儿忘却了头疼的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道:“让他们进来,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在本宫的前殿前大呼小叫的。” 雪儿抿了抿唇,担忧的看向她的脸色,比她刚刚进来时看到的好了些,却还是泛着一丝苍白,隐约间还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虚弱,这样的身体状况,让她处理这件事真的好吗? “去吧。”看出她的担忧,秦风儿扬了扬手,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雪儿只好快速的走了出去。 不多时,王官拉着文希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以及一名孩童。 男的长相有些清秀,但腰间佩刀足以说明他是武官,女的长得极美,但眉宇间隐隐浮现一抹刁钻与傲慢。 被他们牵着的孩子,跟文希差不多大的年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也不知是委屈的,还是被大人间的争吵给吓到的。 王官带着文希先是给秦风儿问了安,才恭敬的退到了一旁,至于身后那一家子人也给秦风儿行了礼,却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恭敬。 秦风儿扫了眼文希,孩子小脸上一抹倔强,不服气的瞪了眼夫妻二人牵着的孩子,鼻子里发出一抹冷哼。 若是以往,秦风儿定然二话不说,便呵斥文希一通的,毕竟他做错了事,还这个态度是不对的。 但今日这一家子,明摆着就是借题发挥,那她就不能让文希受委屈了。 “文希,你先不要说话,为娘想要听听他们怎么说?”秦风儿抬手,阻止了要开口辩解的文希,目光落在了那佩刀的男人身上。 男人傲骨铮铮巍然而立,冲秦风儿抱拳道:“夫人,末将吴哲,乃是云集镇守城戒备副将,不知伤了小儿的是王爷,若末将知晓的话,定然不会带着家小过来寻公道。” 这话说的,王官面色就是一沉,阴郁的眼神扫了过去,平白带了三分警告之意。 秦风儿淡然一笑,给了王官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才淡淡开口道:“本宫既然让你先说,自然不会仗势欺人,有什么话你且说来就是。” 吴哲眼中闪耀出一抹不削的光芒,像似在诉说,你是王上的女人又怎样?不过是宫中妇孺罢了,而他是镇守在边关的将军,这边关若是没有他们这些人的坚守,陈国的天也没有那么坚固,所以即便你是王上的女人,也得给我三分颜面。 自视从龙有功之臣,秦风儿心底滑过一抹冷笑,这人把自己摆的太高了,终究不是做官的料,看样子回头该让陆游子派他去磨练磨练才好。 某人不知自己的高傲,这会已经被人惦记上了,犹自桀骜的说着:“末将镇守云集镇边关,一家老小都在这云集镇城中居住,而这座行宫原本是末将的府邸,王上跟夫人来后,末将跟家人便搬出了这里,但小儿尚且懵懂之年,怀念曾居住过的地方,所以偷偷跑了回来游玩,不小心抓了宫里的鸽子烤来吃,却被殿下盛怒之下一把推进了火力,如今小儿整只胳膊满是水泡,末将爱妻因心疼爱子,这才闯了行宫寻我做主,末将不知伤了小儿的人是殿下,末将若是知道……” 这一番话秦风儿早在雪儿的口中便得知了,但事实到了对方的口中,终究是变了味道。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打断对方说话,只是平淡而冷静的听着,很是礼貌,也很很是恬静,偶尔望向文希时的目光,还带了些微的怪责。 文希一开始还理直气壮的,但几次看到秦风儿的目光后,小脑袋便低了下去,委屈的模样让人有些心疼。 但秦风儿不能心疼他,想起以后可能没人维护他了,她便不得不忍下心来,给他一次教训。 她的目光尽数落入吴哲妻子的眼中,起先还有些忐忑的眼眸,立时变得坚定起来,仿若她家孩子一点错处都没有似的。 直到对方口若悬河的说完了,她才叹了口气道:“原来本宫占了将军的府邸,实在是……” ‘不该’二字还未出口,便见吴哲抱拳道;“不敢,王上御驾亲临,住在末将府邸,那是末将的荣幸。” 他这话不过是恭维而已,但恭维的也不是秦风儿,而是那早已出征的男人。 她没有理会他,反而看向王官道:“可是本宫怎么听闻,这行宫是府尹大人的?难道是本宫弄错了?” 不等王官回答,吴哲忙辩解道:“夫人所知没错,这府邸之前的确是府尹大人住的,他是末将的姐夫。” 难怪,这是找后账来了,她微微眯了眯眼眸,意味深长的笑。 吴哲被她笑的有些发毛,却挺直了脊背没有一点示弱。 摆摆手,秦风儿将文希招到自己身边道:“文希,做错了事,就该道歉。” 文希噘嘴,很不情愿,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竹筒递到女人面前点头道:“是,文希听母妃的。” 第四百零五章大罪 望着孩子稚嫩双手上捧着的竹筒,她这才想起雪儿的话,文希好像是因为这只竹筒,才与对方起了冲突的。 不由得微眯了双眸,接过竹筒对文希道:“母妃知道了,现在去跟对方道歉吧。” 依旧没能逃过道歉,文希耷拉着脑袋转身走到那孩童面前道:“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该随意推倒你的。” 稚嫩的孩童有些懵懂,仰头望向自己的父母亲,见长辈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并且脸色有些微冷,便道:“我不接受,我要你被我烫一下。” 这何其的嚣张,以至于王官面色一沉,浑浊的双眼顿时闪出一抹杀意。 李垢不在,他便是这行宫中除了秦风儿最大的官,对方欺负小殿下,也就是欺负到了秦风儿的头上,他身为李垢身边的大太监,岂会坐视不理。 捏着竹筒的手指一紧,秦风儿的嘴角荡出一抹诡异的笑,丝毫没有半点掩藏。 “不接受?也是,肉长在自己身上,只有自己知道疼。” 她这话说的着实让人莫不清楚情绪,吓的雪儿面色一白,她虽然跟文希认识不久,但对方终究是个孩子,并且还是秦风儿在意的人,难道她为了别人的的孩子,也要烫伤文希吗? “夫人……”雪儿有话要说,被秦风儿抬手阻拦了,冷冽的目光直逼吴哲。 被她的目光凝视着,吴哲也觉得儿子的要求有些过分了,虽然文希不是王上亲生的,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王爷,他若是将这对母子欺负的太狠了,回头李垢知道,即便他有再大功劳也无法弥补。 况且他今日前来,无非是想在秦风儿这边要个人情,并且还是硬要,等将来王上凯旋而归,他可以仰仗这次的事在云集镇横着走,就如当初王上没来时府尹的权势一般。 在怎么说王上的夫人见了他也得低声下气的,王爷都要给他儿子道歉,这是何等殊荣。 却不知,他的愚蠢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 原本无论是李垢,还是秦风儿,对他这号人物都不甚知晓,就是因为他这次的冒头,才让秦风儿知道这云集镇还真是藏龙卧虎。 “夫人,小儿年幼无知,还望您不要在意,王爷毕竟身份尊贵,这道歉末将替他受了。”他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大义凌然,秦风儿虽贵为上位者,却也该领他这份情的。 王官阴冷的眸子,此时散发出了一丝嘲讽,原本还要发怒的话语,被他吞回到了肚子里,上前将文希领会到自己身边,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一直以来,他不认为秦风儿是个好惹的主,她今日能这般作为,定然是有她的主张的,一开始王官没想清楚,但后来他想清楚了,所以他除了看戏之外,还对着外面的侍卫做了个手势。 行宫内的侍卫跟行宫外的守卫不同,他们都是李垢从赵向前军中挑选的一等一的高手,自然只听命于秦风儿以及王官这样的人。 秦风儿点头,吴哲目的达到,心中暗喜,没想到宫里的女人这么好摆弄,他不过亮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对方便百依百顺了,等王上班师回朝后,看谁还敢动他。 “夫人,末将还有军务需要处理,若是无事,末将……”告退二字还未来得及出口,便听秦风儿道:“吴大人的状告完了,本宫也都受理了,只是不知吴大人尚且满意否?” 本以为就这么走了,吴哲的妻子正有些不甘心,上面的人是谁?那可是王上的女人,王爷都得跟他家儿子道歉,可见自家夫君地位有多高,趁此机会要点补偿不好吗? 听到秦风儿的询问时,女人的手忍不住伸向了自家夫君,提醒着他心中所想。 不想吴哲甩开了她的手,低喃道:“无知。” 因为声音太小,能听到的也只他们夫妻二人而已,孩子还小,自然不动父母之间的互动,只是摇着小脑袋,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 “回夫人,末将十分满意。”吴哲吐出这几个字,满脸都是高傲的姿态。 不等秦风儿在开口,拉着自家妻儿便要离开。 秦风儿嘲讽一笑,夏傅当宰相都没这人这般猖狂,若是让他入京为官岂不是得爬到李垢头上去? 真是愚昧无知。 “吴大人,你的账算完了,现在该来算算我们的帐了吧?”秦风儿状似漫不经心的整理衣襟,素手芊芊带起无尽冷芒。 吴哲的脚步就是一僵,转身望向秦风儿满眼都是疑惑。 “帐?什么帐?” 秦风儿摊开掌心,半截拇指大小的竹筒倒在她莹白的手心里,泛着刺目的光芒:“吴大人,延误军机,不知该当何罪?” 一定大帽子扣下来,顿时惊的吴哲冷汗津津,漆黑的眼瞳在眼眶里滴流乱转,很快安稳下自己的情绪道:“夫人,末将不知夫人何意?” 秦风儿眼眸落在王官身上,后者机敏的上前道:“贵公子抓的是王上御用信鸽,用来与赵将军传递战事信息之用。” 简短而又精悍的表达,完全不用叙述清楚事实,便以说明了一切。 军用信鸽何等尊贵,别说杀,就算养鸽子的人没有饲养好,将它们养病了,那都是死罪一桩,更何况是对方杀了鸽子,还差点烧毁情报,这罪真要追究起来,可以抄家灭门的。 吴哲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这才后知后觉眼前的女人到底多有手段,而他不过是跳梁小丑,让她看戏罢了。 扑通一声跪地,吴哲叩首道;“夫,夫人饶命,是,是属下爱子心切蒙了双眼,还望夫人看在末将守护边疆,鞠躬尽瘁的份上,饶属下一命。” 他这一跪,刚刚还气焰嚣张,因未得到任何好处而不满的妇人,顿时也吓的跪了下去,不停的陪着夫君一起叩首。 唯独那孩子,站在原地望着自家父母,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仰仗父亲,姑母的光环,在这云集镇一项嚣张跋扈,别人敢惹他不悦,更加不会有人跟他争执什么。 他不懂,他不过杀了一只鸽子而已,怎么就让父母这么慌张。 秦风儿把玩着手中的竹筒,冲着文希招手道:“你过来。” 第四百零六章教导 文希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快,有些愣怔的走向秦风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 秦风儿伸手理了理孩子的衣襟,无视地上卑微如同蝼蚁的人道:“文希,你要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虽是王爷,但背负的却是皇家的使命,你身后有王上,有国家,就该有担当,做错了事,即便对方是贫民百姓,你都必须为你的错承担责任。” “是,文希记住了。”孩子有些懵懂,却也明白其中道理,他推别人是他的不对,他完全可以使用柔和的办法,不让任何人受伤,所以秦风儿教训他是对的。 她很满意的点头,伸手抚摸着孩童稚嫩的面容,不知怎的,文希竟在她眼中看到了一抹决绝。 “文希,你要知道母妃今日这般做的用意,母妃不能永远保护你,所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文希蹙眉,不知为何有些难过,询问道;“母妃,你为何不能永远保护我?是不是不想要文希了?文希不会给你惹麻烦了,母妃不要不管文希好不好?” 她没想到,自己一句交代的话语,竟惹得孩子湿了眼眶,想起他生下来便没有父母在身边,好不容易遇到了她跟李垢,算是有了父母的疼爱,转眼间又要失去,她心里也不好受,但这里人太多,她不能告诉孩子到底为什么。 伸手揉了揉文希的脸,将他的泪意揉没了才道:“你今日做的没有错,唯独手重了些,你且回去反省一下。” 文希点头,只要秦风儿没有不要他就好,他以后做事一定会三思而后行,不会再给母妃惹麻烦了。 扯出一个有些僵的笑,文希施礼告退,快速的往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他要成长,他要成为能够保护母妃的人,他决不让人像今日这般质问母妃了。 直到文希的背影走远,秦风儿才扫向地上跪着的二人道:“王总管,今日之事,你看的差不多,也该知道怎么处理了,本宫头疼的很,你看着办吧。” 王官见秦风儿脸色不好,忙俯首道:“是。” 话音落,殿外侍卫冲了进来,押起二人便走,吴哲顿时急了,挣扎道:“夫人,夫人饶我一命,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啊” 他一连两个不知者无罪,冷了秦风儿的眼眸,啪的一声拍案而起:“你也知道不知者无罪,还来我这行宫公问罪,你是什么身份?真当我凤夫人是好欺负的?” 这一下掷地有声,又给吴哲加了一顶大罪。 吴哲愣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求饶道:“夫人,属下错了,您看在属下固守边疆的份上,饶小的一家老小一条性命吧?属下愿以命相抵。” 如今他顾不得自己了,能保下一家老小的性命才是重要的。 秦风儿扫了一眼瘫成烂泥一句话都没说的妇人,此时还哪还有刚来时的那股傲慢,整个都傻在了当场。 若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就算打死她,也不会带着儿子过来找自己的丈夫啊。 自家男人,真是居功自傲了,他不过是小小的戒备副将罢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学什么从龙之臣那套啊。 “准了。” 就在妇人目光呆滞的后悔时,秦风儿轻轻松松便饶过了他们的性命。 错在吴哲,何苦牵连无辜。 这一次吴哲再没反驳什么,很快便被人拉出了屋子。 霎时间安静下来,额头上的疼意越发的严重了。 雪儿忙倒了杯白开水过来,询问道:“公主,你脸色不太好,奴婢去给您找个大夫过来吧。” 秦风儿点头,她实在是太难受了,就算是开些止疼药也好。 雪儿忙转身离去,如风飘然而落,有心搀扶秦风儿躺下,又碍于男女大防而不敢伸手。 “主子,消息发出去了,估算不错的话,后日陆游子便会回城。” 秦风儿点头,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漫无边际的黑,笼罩了整个世界,女人蜷缩在角落中,如同被人抛弃了的小兽。 “你在哪儿?淼淼,你在哪里?” “淼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有多爱你,回来……” “淼淼,风起兮,雨飞兮,君欲于子携手兮,子是否知道兮……” “归兮,归兮,魂归何处兮……” 缥缈的声音越来越近,女人穆然抬头,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她很孤独,她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她想寻找到出去的路。 “是谁?谁在那里?”她询问,却没有人回答她,那个缥缈的声音如同划破虚空的鹤鸣,一声声,一句句无法停歇。 淼淼是谁?她好奇,内心深处仿若觉得,那个人与自己息息相关,却又从未听说过那个名字。 “公主,公主你醒醒啊!”有人再叫她,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她想要努力看清楚对方的容颜,却是怎么努力都无法冲破那层黑暗。 “母妃,风儿姐姐,我是文希,你醒醒啊!你到底怎么了?”另一个声音,带着些微的稚嫩,更多地是恐慌。 穆然间十指剧痛,疼的她额头青筋直跳,猛然睁开了眼眸。 入目是刺眼的白,却很快被青色的身影掩盖了,陌生的脸,陌生的声音,淡淡的说道:“醒了。” 霎时间围过来一群脑袋,将那人淹没在人群后面。 文希紧紧的抓着秦风儿的手,又哭又笑不知怎么说话,而雪儿流着泪松了口气的模样道:“公主,您吓死奴婢了。” 王官松了口气,冲着身后的人摆手道:“先把那些大夫统一关到一间房子里,等夫人休息够了,再行发落。” 有人应声,转身离去。 雪儿将想要起身的秦风儿扶起,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只觉得全身无力,秦风儿询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王官蹙眉,转头看向那被挤到后面的青衣女子询问:“我家夫人到底怎么了?” 顺着王官的目光看去,秦风儿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大约四十多岁的年龄,十分干练的模样,穿着倒也不是十分华贵,却隐含着一分不易察觉的气度。 第四百零七章命不久矣 那人面色冷淡道:“可否容我跟公主殿下单独谈谈。” 公主,她称呼自己为公主,难道不是陈国的人? 秦风儿转头看雪儿,对方有些为难道;“她是王后身边的女官,苏沫大人。” 苏沫这个名字秦风儿并不陌生,她是唐国唯一一个做了女官的女人,也是唐王后从家中带入宫中的女人。 但秦风儿从未见过她,只因她身份太卑微,只有出嫁前才见过王后而已,对于她身边的人,她都不太熟悉。 “公主不用担忧,本官不会对公主不利,只是有些话需要单独跟你说罢了。” 王官扫了眼秦风儿,知道又如风在,她不会有危险的,所以主动将文希拉起道:“奴才带着小殿下出去走走,一会在回来探望夫人。” 秦风儿点头,王官带着恋恋不舍的文希出去了。 雪儿起身关上房门,目光落在了秦风儿的身上,征询她的意见。 她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守在这里吧,都是唐国来的人,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 雪儿有些欢心,这证明主子终于愿意相信她了,于是很乖的退到了一侧。 苏沫并不在意秦风儿的身份,自己寻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道:“公主可知身上的病?” 听闻苏沫的话,秦风儿跟雪儿皆惊。 秦风儿之所以惊,是因为那么多人看过她,都没能看出她中毒,但眼前这位唐国的女官看出来了。 而雪儿惊,是因为她从不知道秦风儿身上有病,毕竟在唐国时,也曾有不少医者给她看病。 惊过后便是淡然,女人点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中毒了对吗?” 苏沫并不差异秦风儿的态度:“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毒,可以说在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它的存在了,我虽不知你是怎么中的这种毒,但它的潜伏期已经到了极限,恕我直言,公主殿下还是准备后事吧。” “什么后事?你在说什么?我家主子好好的,怎么会准备后事?你不过是王后身边的一个女官罢了,怎么会有本事看病,你走,我不相信你。” 雪儿猛然窜过来,拉起苏沫便往出赶。 对于雪儿的态度,秦风儿有些错愕,她没想到雪儿对她会如此在意。 心中泛暖,但嘴上说道:“雪儿,你出去。” 雪儿脚步一僵,转回头时,眼眶都红了。 这让她怎么跟殿下交代?若是殿下知晓公主殿下命不久矣,他还能活吗? 在则当日初见公主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这么多年公主是除了殿下唯一一个认可她,并欣赏她的人。 虽然之后公主厌弃她了,那也都是她自己没有维护好的原因。 如今听到公主就要不久于人世了,让她怎么能不难受。 “出去。”见雪儿站着不动,秦风儿动了怒,但终究不忍呵斥对方,语气便也柔了三分。 雪儿抿唇,终是不敢抗拒秦风儿的命令,转身瞪了苏沫一眼,流着泪跑出了寝殿。 “姑姑坐吧。” 苏沫是王后身边的人,经得起秦风儿这声姑姑,所以她没有任何反应的坐下了。 幽幽叹了口气,秦风儿问出了她最不想知道的一件事:“我还能活多久。” 她没有问陆帆,是因为不能原谅他。 他隐瞒了她太多的事,以至于让她与李垢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薄纱。 若是知晓当初要了她初夜的人是他,不是李明渊,也许她早就跟李垢在一起了,也不会两个人都留着乱伦的心结,彼此珍惜着对方,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而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们终归是走不到一起了。 扫了眼屋顶,苏沫没有要防备如风的意思:“最多半月。” 半月吗?足够了,最起码上天还是公平的,给她留足了办理后事的时间。 “谢谢姑姑,你千里迢迢赶过来,该是来见上元姐姐身边人的吧?” 很显然,只有萍儿的事,才能让王后如此重视,将身边最重要的人派来了。 秦风儿不知她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让唐王后知晓文希的存在,对他的以后又会起到什么作用,可秦墨絮既然通知了唐王后,便一定有他的用意,她又怎么会责怪他? 苏沫也不矫情,直言道:“王后得知有上元公主的消息,所以让本官星夜兼程前来辨认,王后让本官转告公主殿下,此次消息是真的,她自然会回报公主殿下。” 秦风儿摆手,苦笑道:“姑姑,如今我这副模样,还祈求什么回报?只是一件事,我必须跟姑姑说在前头。” 苏沫腰板就是一颤,不由得敛了眼眸:“什么事?请说。” “那我就不跟姑姑客气了,若萍儿是真的,那上元姐姐还有后……” 听到这里,苏沫猛然起身,惊的脸色狂喜,自打进来后便波澜不惊的眼眸,终于有了色彩。 “你,你说的是真的?” 秦风儿摆手,示意对方听自己说完。 苏沫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坐回到了位置上。 “我知王后对上元姐姐的爱有多深,这也是我为何到了现在还为王后效力的原因。” 言下之意很明显,她是濒死之人,完全没必要在为王后操心,但念及王后爱女心切,她才会不遗余力的为她做事,这个情唐王后必须领。 至于怎么报答,刚刚苏沫自己也说了,那就是唐王后的事了。 苏沫沉默,没有说话,一双眼眸盯着秦风儿看,像似要从她身上挖掘出什么似的。 有些事她能做主,但有些事她是不可以随随便便答应的。 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秦风儿继续道:“但萍儿真的是上元姐姐的贴身侍女的话,我希望王后能够听文希的意见,他若是想留在陈国,我必派人终身守护,若是他想回去唐国,便交由王后处置,当然文希的父亲尚且在世,我还是觉得孩子跟在父亲身边比较好。” 文希?该就是上元公主的孩子吧? 至于父亲!秦风儿说的是陈王李垢吗? 第四百零八章消失的云鼎医家 对于秦上元在陈国的渊源,苏沫知道的并不多,直接将孩子父亲的位置留给了李垢。 想着他是李垢的孩子,自然是要继承大统的。 李垢尚无子嗣,若那孩子真是上元公主的孩子,可想而知身份高贵,留在陈国自然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王后会让吗? 一瞬间便想了很多,苏沫依旧没有回答。 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官的身份,做不得主的。 秦风儿并未咄咄逼人,也知道这些事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在则杨宇的性格,知道文希的存在,当然当宝一样宠着,又怎会让人将孩子带走。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打个预防针,真到了争夺战时,她早已杀手人寰,哪里还管得了。 “我让人带萍儿过来。”说话,秦风儿要起身,被苏沫起身的动作给阻止了。 “公主殿下,还是本官亲自去那边看看吧。” 显然,有些话她不希望外人听到,所以想单独跟萍儿谈。 本以为秦风儿会阻止,她连应对的话都想好了,却不想她只是冲屋顶招招手。 一直隐身的如风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你带姑姑过去吧。” 如风点头,面无表情做了个请的手势,苏沫眼中滑过感叹。 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秦风儿一个人在房间里时,她感觉到了冷清。 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冷意滑过心房,望着微微开启的殿门发呆。 如今他在哪里?该是攻下一座城池了吧? 也不知她昏睡了多久,这期间又有多少白骨葬身他乡。 如风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一张脸冷硬的有些骇人。 “我又没死,你就不能给我笑一下吗?” 秦风儿有意逗他,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尽力隐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但那双猩红的眼眸,终究还是无法隐藏他的想法。 如风的唇抖了抖,嘶哑的开口道:“我刚问了苏沫的医术,知道她出师云鼎医家,是传说中的医神一脉,属下一定能找到他们,带他们来给主子解毒。” “也就是说连苏沫也不知他们在哪里喽。” 她的语气很轻松,视乎并未将自己的病放在心上,随意的挥挥手故作轻松。 苏沫是云鼎医家的传人,若是知道云鼎医家的话,如风又岂会说自己去找。 很显然苏沫离开云鼎医家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云鼎医家消失在了七国大陆,至于在哪里,又或者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若是以前她得知自己的时期,也许还能搏上一搏,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这次醒来,她明显感觉到了身上的不适,虚的有些发飘,如同灵魂正在抽离一般。 但她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又怎么会在穿越一次? 也许这一次,她面临的会是消失。 在秦风儿的眼中看到了绝望,如风的心一阵钝痛。 犹记得当初李垢将他交给她时,他对她很是不满,却一步步走到了今时今日,早已种下了深厚的感情。 这世上若说有人愿意让他心甘情愿拼死一搏,除了王上,便是眼前的人了。 “我……”如风不愿意就此放弃,还要开口说什么,被秦风儿抬手阻拦道:“陆游子还有多久能到?” 只有他回来了,她才能放手离开,否则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她也会将云集镇守到最后。 如风的话噎在了嘴边,终是咽回到了肚子里,转身将王官叫了进来。 后者有些茫然,不知苏沫到底跟秦风儿说了什么,以至于雪儿哭着出去的,任由他怎么叫都没叫住,而如风的脸也阴沉的可怖,问了也不回答。 察觉到殿内气氛有些压抑,王官小心翼翼不敢随意开口。 如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屋顶,秦风儿才开口询问:“陆游子什么时候到?” “快马加鞭,估摸着明日清晨便会到。” 查看着秦风儿的神情,王官又补了一句:“秦神医也快到了,在有个三五日吧。” 王上走时最担忧的便是夫人的病,这两日又昏倒了,若是让他知道,哪还有心思打仗。 还好夫人是个明理的,昏迷前便让如风转达,不允许通知王上的命令,否则恐怕会动摇军心。 如今王上亲自出征,正是三军人心鼓舞的时候,一鼓作气打到吕国都城岂不快哉。 王官想了多少,秦风儿并不清楚,她不经意间看到了地面上溅起的水珠。 不由得抬头看了眼屋顶。 建造繁杂的顶梁,压根看不到如风的存在,却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伤感。 此生能有人惦记着,还不止一个人,女人觉得自己值了。 “陆游子回来,让他第一时间来见我。” 秦风儿毫不在意秦昊,既然苏沫证实了她身上的毒,也就说明真的无药可医了。 与其让所有人担忧,不如她找个安静的地方,了却余生算了,何必还要让人为自己伤心。 不知为何,王官察觉到她不对劲,如同雪儿,如风一般形成了一阵迷雾,让他想要探究,却又无从开口。 “那,老奴告退?”狐疑着询问,王官的一双眼落在秦风儿身上,希望对方能主动开口告知。 但他失望了,秦风儿什么都没说,只是冲着他摆了摆手。 王官有种自己成了外人的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直到王官走后,秦风儿翻个身又睡了。 眼皮子沉的她没办法起身。 这一睡又是一日之久,醒来时陆游子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雪儿小心翼翼的伺候秦风儿穿衣,忍不住眼眶又红了。 “雪儿,在人前可不能这样,被人看出会拖王上后腿的。”秦风儿警告,但语气依旧柔和。 雪儿‘恩’了一声,心中腹诽:他是你的王上,又不是我的王上。 “如风交代你了吧?这事不许告诉我三哥。” 想起秦墨絮她的心便隐隐地疼,没能跟他好好地告别,是她今生最为遗憾的事,若是可以重来,她一定会跟他好好说话的。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如风吃了奴婢的信鸽。”像似在告状,又像是在负气,雪儿的语气有些冲。 知道丫头因为自己而心情不好,秦风儿并不在意,迈步往殿外走。 第四百零九章交代 “夫人脸色怎么如此不好?”见秦风儿出来,陆游子急忙迎了上来。 秦风儿黯然一笑,连不是医者的陆游子都看出来了,可见她的脸色真的不好。 “无妨,许是前两日吹了冷风,有些伤寒罢了。” “可不能大意了,回头我去找医者过来。” 从他的眼神里,秦风儿看到了满满的关心,不由得心神一暖。 “不用,王官已经将城里最好的医者都找来了,该吃的药,我都已经吃过了,过几天就能好。” 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她的神情,见她不像是在说谎,陆游子的心才稍稍松懈了一些。 刚来时,王官在路上一再叮嘱,让他好好查看一番,说秦风儿有事瞒着大家,而且是关于她身体的,他便忍不住担忧,这会看着好像没什么事,是不是王官多心了? “今日叫你前来,只是想将云集镇的事统统交给你,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恐怕没办法打理这些繁琐事务了。” “这是下官应尽的职责,劳烦夫人这些时日尽心尽力。”陆游子忙抱拳,眼里满满都是对她的钦佩。 没想到她一介女流之辈,竟然能挑起云集镇这座大梁。 吴哲的事他听说了,这人依仗盘踞边关多年,势力遍布军中各处,在加上王上如今的处境便居功自傲,屡屡在他们这些官职比他还大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他之所以没有动这人,不过是看在形势举步维艰,他们尚且需要人手的份上,忍了对方的行为举止,却不想这人欺辱到了秦风儿的头上。 更加让人没想到的是,赵向前等几位将军都睁一眼,闭一眼的人,生生被眼前的她当场斩杀了。 要说秦风儿不给几位将军面子,那绝对不是,只是秦风儿的力度,要比他们这些征战沙场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难。 还是凤夫人比他们看的透彻啊。 “云集镇交给你后,我便不会在出行宫,一些事情全部由你掌控,事有紧急也可不必前来报我,自行决断。” 秦风儿从容的脱离开云集镇的政务,让陆游子深深蹙眉。 有些事他能决定,但有些事终究还是凤夫人说了算的,毕竟她代表的是帝王,是不容小觑的权利。 “雪儿。”见陆游子蹙眉,秦风儿转身唤雪儿。 犹在发呆中的人儿,忙醒过神来,从衣袖中掏出一枚令箭递给秦风儿。 接过令箭,秦风儿看都没看一眼,丢给陆游子道:“此乃帝王之令,见它如同见王上,有了它你便可以代替我发号施令了。” 如此沉甸甸的包袱压了下来,陆游子只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三分,忙起身跪地双手去接:“臣,定不会辜负王上跟夫人的信任,守住云集镇,等王上凯旋而归。” 凯旋? 秦风儿的眼前浮现出了威严帝王凯旋而归的场面,是那样浩大,那样的振奋人心。 只可惜她看不到了。 伸手扶起陆游子,秦风儿转而道;“唐国派人来了,文希……” 她的话没有说完,陆游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夫人放心,不管文希的身份如何!他始终是我等的弟弟,将来我等不会丢下他不管。” “那就好。”如今所有的事都完结了,她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看似随意的交给陆游子道:“这封信三日后拆开,按信上指示去做。” 信? 陆游子疑惑,夫人为何要给自己一封信,而且还交代自己三日后才能看。 “本宫相信你,这封信只能三日后看,一天不能多,一天也不能少。” 难得见女人如此郑重的模样,陆游子小心翼翼的将信收了起来,她这才转身道:“陆大人忙去吧,本宫有些乏了。” 不等对方回答,秦风儿转回往回走。 陆游子觉得,夫人今日有些不对劲,脑海中在次想起王官的话,忍不住询问道:“夫人,您真的没事吧?” 她回头,淡淡的笑意在唇畔漾开:“陆大人还有事?” 陆游子狐疑,不由得摇头道:“臣告退。” 秦风儿点头,并且马上离去,而是看着陆游子的身影消失在行宫后,才快速回了屋里。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让猝不及防的雪儿愣在了当场。 鲜红的血珠渗着星点的黑气,落在大理石打造的地面上尤其咋眼。 如风飘然落地,几步上前:“主子。” 秦风儿摆手:“无……无妨。” 第一次吐血,胃里翻滚的厉害,却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她到底有多难受。 隐忍着全身的疼痛,秦风儿挤出一丝笑意道:“总算是轻松了,若是能将毒全都吐出去就好了。” 如风跟雪儿没有因为她的玩笑而轻松,反而越发的担忧了。 彼此看了眼对方,第一次有默契的退后一步。 “主子,奴婢去给您叫医者过来。” “属下也去。” 二人迈步往出走,秦风儿转头道:“站住,你们那儿都不许去。” 雪儿终是忍不住哭了,不敢回头让秦风儿看到,便背对着她道:“夫人,奴婢只是让他们给你开服调理的药罢了。” “雪儿,你跟了我虽然不久,但我了解你。”秦风儿冷声开口,语气中带了三分怒意。 雪儿偏头看了眼如风,后者迈步又要走。 “如风,你再走一步,就彻底别回来了。” 如风一惊,转头急切道:“属下,属下只是去熬药而已。” “熬什么药?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去找陆帆。” 此话一出,二人顿时没了声音。 他们的确是想找陆帆,就算是让他们下跪也好,求陈王收兵也罢,他们都会去做,只要他能给秦风儿解药。 “回来,你们谁敢去找他,给我滚出陈国。” “奴婢压根不是陈国人,奴婢这就滚出陈国。”雪儿咬牙,顾不得秦风儿威胁的话,迈步就往殿外走。 刺啦一声响,宝剑出鞘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寝殿之中尤为刺耳。 “你们谁再敢走一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第四百一十章逃宫 两个人吓得不轻,顿时收回了脚步。 秦风儿忍着剧痛,将锋利的宝剑丢到了如风脚边:“你们若是想我现在就死,大可以去找你们要找的人。” 陆帆没有解药,这一点她很清楚。 也许真如如风所想,陆帆想用解药换取陈国退兵,但他当着她的面并没有提及,她就权当对方没有解药。 在则李垢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借助陈国内乱,吕国视机而动的借口,一举攻打吕国,若是她拖了他的后腿,那还配当他的女人? 死过一次的人,将生死看的很重,却也无法跟李垢的江山相提并论。 这一辈子她无缘跟他在一起,那么便让他记住她,永远无法忘记吧。 转回身,在没了力气跟两个人争执,秦风儿将自己丢在床上,只觉得全身都冷,冷到了骨子里,让她无法忍受。 三伏天,她却冻得发抖,让雪儿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快速找来棉被,一层层裹在女人身上,雪儿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如风无奈,握着宝剑的手泛起了青筋,却牢记女人的话,不敢走出去半步。 日上柳梢头,陈国都城陷入危机,本该在百里之外的李垢大军,竟然奇袭而至,一夜间包围了整座都成。 最令人恐惧的还不是这个消息,在怎么说李垢都是陈国人,怎么打,怎么闹都是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还是自家人。 让李明渊坐立不安的是,胡掳人来了。 一如他们的名字,听着便让人胆寒,那是怎样一个民族,李明渊不敢形容,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偏偏求援信到了他们的手中,若是被他们抢夺了先机,陈国百姓将永无宁日。 “说,到底是谁发的消息?”李明渊拍案而起,震怒的容颜吓的一干人等跪地不起。 “奴,奴才不知。” 小太监吓的满脸惊惧,汗意濡湿了他的脸颊。 威仪的帝王起身,一脚踹了上去。 年纪尚晓的太监,抵不住那强大的力道,被踹出去老远,一口气没上来,登时昏死过去。 跟他同出同进的太监见状,吓的摊成了一滩烂泥,知道难逃一劫,慌忙开口道;“是,是嫪毐,是嫪毐大人命令的。” 嫪毐?大人? 李明渊微眯了眼眸,冰冷的话渗着刺骨的寒意:“他什么时候成大人了?孤怎么不知道?” 那人一抖,连连叩首道;“奴才,奴才也是被逼的,嫪毐背着王上,让奴才们这么称呼他,前几日王上吩咐奴才们发求救信,嫪毐截下了奴才们,亲自给胡掳人发了求救信,当时奴才们是拦着的,却被他狠狠打了一顿,还杀了奴才们的同伴,奴才们想着他是王上的总管,就,就……” 说到这里,那太监两眼一翻,登时晕了过去,可见吓得不轻。 招来胡掳人何等大罪?满门抄斩都不够,更何况他们的家人不是穷到了一定程度,又怎会忍心见他们卖进宫里当太监。 李明渊气的面色铁青,冲着外面道;“来人,去给孤找嫪毐来。” 侍卫领命,快速跑走。 结果嫪毐还没找来,宰相带着王公大臣直逼御书房。 “王上,七国大陆皆知,胡掳人的可怕,您为何要与他们为伍,您实在是让我等太失望了。” 开口便是兴师问罪,宰相一点都没有要给李明渊留面子的意思。 后者眸色一凛,带着危险的气息望向夏傅,唇畔掀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宰相大人,你这是要逼宫?” “不敢,微臣只是觉得王上在引狼入室,在这么下去陈国危矣。 “那宰相大人何意?让孤跟胡掳人说:你们别来了,我陈国不欢迎你,然后他们就会走了?”李明渊的语气如同在开玩笑,让夏傅的眉头越蹙越深。 啪的一声响,李明渊将一方砚台摔在了地上,漆黑的墨汁溅了一地。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吓的群臣慌忙跪地。 “王上息怒。” “息怒?你们以为孤想招来胡掳人吗?你们问过孤的意思吗?就将所有的过错归咎于孤的身上,一如当初父王驾崩,没有诏书,没有任何遗言,你们问都不问我的意见,便将他推上了这个位置,我哪点不如他,你们告诉我,我哪里不如他?” 李明渊游走于众大臣之间,如同疯魔了一般,抓住哪个,便质问哪个,让被他抓住的人汗流浃背。 先帝驾崩时,皇长子镇守边疆,与胡掳人对抗,虽险胜却也损失惨重。 在这关键时刻,是宰相顶着压力,硬是将皇长子从边疆找了回来,力压狂澜将他送上了帝王之位。 若是问,也该问问宰相才是,凭什么要让他们来背黑锅。 这些想法,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真让他们质问宰相,或者这么跟李明渊说,他们是不敢的,也只能任由新王发飙了。 “报。”就在众人心有余悸时,殿外一声奏报,如同一道曙光将他们拉出了地狱。 暴怒中的帝王,终于回过神来,松开了被自己紧抓不放的尚书大人,转身道;“进来。” 侍卫飞快进来,满脸为难道;“回王上,嫪毐……” “说,别吞吞吐吐的。”李明渊有些燥,说出的话也带了三分火气。 “嫪毐逃宫了,属下以派出禁卫军前去捉拿,但他出宫三日之久,恐怕这会……”已经出城四个字他还没来及说,兜头便是一支笔架,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身上。 好在护卫王宫的侍卫,穿的皆是铠甲。 又好在,刚刚那方砚台已经牺牲掉了,否则这会殿上定然多了个死人。 饶是这样,那侍卫额头上依旧渗出了血,却没在敢多说半句话。 “没用的东西,一个太监都看不住,他们还能干什么?”李明渊猩红的双眼,如同要吃人一般,让人全身发寒。 侍卫低头,嫪毐何人?岂是他们敢拦截的?他可是你身边的总管,说句话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但他不敢说出来。 宰相面色一沉,已是明白了其中的过往,下令道:“派人去找,挖地三尺也得将人抓回来。” 侍卫不敢领命,抬头看李明渊。 第四百一十一章风云突变 “看孤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李明渊面色一冷,躁动的情绪有了三分嗜血。 他们之间可以随意攻打,无论怎么闹那都是家国内部矛盾,但面对列国豪强时,枪口只能一致对外。 侍卫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出了书房,宰相转头时,面色冷凝肃寒:“王上,还要打吗?” 这话别人不敢说,他却敢说。 如今胡掳人虎视眈眈,若是兄弟二人在闹下去,倒霉的只会是陈国的百姓,至于陈国的官员们,不过是损失一些钱财罢了。 李明渊面色阴沉,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从未想将局面搞的这么遭过,但事情总是不顺着他的想法走下去,如今的情势也是他没有估算到的。 他与李垢乃一母同胞,这个王位不管谁坐,到头来依旧是李家的天下,不服气的也只是他的内心而已。 然而有谁在意过他的感受?又有谁明白他想要争夺的是什么? 父王当初撒手人寰,留下那么一道让人匪夷所思的旨意,他若是不遵行,又岂能对得起父王在天之灵? 嫪毐说李垢阴谋篡位,他本不是皇家骨血,这件事若不查清楚,这陈国的天岂不是变了。 如今嫪毐逃宫,迷雾一般的将他推到了死角,无论他当初到底是什么想法,都逃不开他要杀李垢这一事实。 又有谁知道,他不过是想要逼出李垢身后那人,来印证嫪毐所说,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帝王。 乱了,一切都乱了。 心乱如麻,事情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大到年轻的帝王无力附和,一口血喷出口中,登时晕了过去。 撒时间,殿内乱做了一团,叫御医的叫御医,喊侍卫的喊侍卫。 唯独宰相巍然耸立,一双浑浊的老眼,闪耀着锐利的光芒。 “派人出城,休书陈王李垢,胡掳人兵临城下,新王急怒攻心,请求暂时止兵停战,一致对外击退胡掳。” 音落,某人低垂眼眸,凝视了片刻新王的面孔,眼底滑过一抹不屑,终究是太过稚嫩,如何与李垢相提并论?这样的人着实没有挑战性。 与此同时,距离吕国都城尚有三座城池之远的李垢,终还是遇到了强敌。 吕国大将樊黎携全家老小镇守靖州,鼓舞靖州百姓全城皆兵,为了守护自己的国家,为了不让陈国军队打入都成,上到八十老叟,下到三岁孩童齐齐上阵。 一时间让李垢束手无策。 面对嗷嗷待哺的婴孩,面对颤颤巍巍的老者,威严的帝王明白,这是陆帆布下的最后一道防守,赌的便是他爱民如子的心。 虽然前面的不是陈国子民,但他一旦攻下靖州,那些人便都将会成为他的治下,届时天下人的唾沫都会将他淹死。 此一役,他也只能打到这里了。 “王上,要不我们绕过去?”有人不甘心的建议着,这么好的机会并不是随时都有的,一旦退兵在想攻打吕国,便不知是猴年,还是马月了。 “迂回作战对我军不利。”另一个声音插入,带着一丝急切。 李垢抬头,便看到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副将大步而来,额上还冒着细微的汗珠。 “王上,急报。”不等有人回答,那人忙将手上的奏报双手奉上。 至于里面什么内容,他也没有看到,只是作战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份急报不简单。 累死五匹战马,三名传令兵的战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垢蹙眉,接过战报随手打开。 只是一眼,威严的帝王面色顿时急变:“退兵,火速前往榆荚关。” “榆,榆荚关?”帐内副将皆惊,榆荚关距离这里足足千里之遥,什么事让帝王大惊,而且果断的做了这个决定,甚至连细枝末节都来不及跟他们说? 要知道临阵退兵乃兵家大忌,并且此处的战局焦灼,只要在坚持一段时间,他们还是有胜利的把握的。 李垢没有要跟他们解释的意思,起身撕开身后大幕,撒时间一张巨大的陈国地图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山峰巍峨,浩瀚无疆。 “风儿,孤对你不住,恐怕不能如约回去云集镇了。” 风云瞬息万变,消息很快传入了各地军营。 陆游子才将陆续到来的军粮分派下去,刚将疾行而来灰头土脸的秦昊安排妥当,便接到了胡掳人攻打陈国的消息,一口茶没喝好,呛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跟赵向前担忧的事,终还是发生了。 只是他没想到李明渊真能,为了保住自己的帝位,竟不惜与虎谋皮,只是这场仗恐怕更难了。 “秦御医,下官这儿有紧急军务需要处理,恐怕来不及送你进宫了,下官安排信得过的人送您进去如何?” 他虽不认识秦昊,但从李垢三番五次派人催促他前来,便可得知这人的重要性,自是不能马虎的。 秦昊摆手,无所谓的回答:“无妨,陆大人有事,先去忙就是了,我这儿自己去就行。” 开玩笑,他一个现代人,出过国,越过洋,一个人面对老外都能从容不魄,去个小小的行宫还得让人送?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尤其是杨宇那厮。 落日后的行宫显得很是萧条,没了帝王的身影,冷清的让人胆寒。 一行人脚步匆匆的进了行宫大门,一路朝着秦风儿住的寝殿疾走。 恰好此时有年迈的太监出来,面色阴沉如蒙大难。 两方人马走到一起,秦昊先开口道:“王公公,夫人这是睡了?” 夜色黑沉,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 听到秦昊的声音,不知为何王官的心就是一松,一把拉起他往秦风儿住的地方走,还不忘交代道:“你们都留下,只秦御医一个人跟我进去就行。” 从未见过王官如此行色匆匆,秦昊不免蹙眉,却也知道对方定然有话要单独跟他说,便由着他将自己拉进了陌生的宫殿。 灯火辉煌的寝殿中一个人都没有,夏季的炎热在这里展现无疑。 秦昊费解,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有人将门窗全部紧闭着? 第四百一十二章主子是不是饿了 “秦大人这可怎么办!杂家把夫人看丢了。”王官开口便是石破天惊,秦昊半天没合上嘴。 什么叫把夫人看丢了?好好一大活人怎么就丢了?还是今日他起床的姿势不对,得回去睡个回笼觉? 见秦昊望着自己发呆,王官这才反应过来,他急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几步走到梳妆台前,捡起上面的几封信递给秦昊,随后还从衣袖中掏出一封已经裁开的。 “这是夫人留给杂家的,您还是看看吧。” 按说这么大的事,他不该跟外人道,但此时他都已经慌了神,哪还有半点理智可言。 在则陈王宫中那些时日,他早已看出秦昊跟秦风儿关系不一般,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他家王上都没说话,他身为臣子的自然也不敢开口。 秦昊接过王官拆开那封信看,秦风儿熟悉的笔迹跃然于纸上。 秦昊不担心有人仿造,因为那人在厉害也不可能连现代的词汇都用上,更何况跟着秦风儿久了,那丫头有独属于她自己的签名体系。 不过几眼,秦昊心中就是一沉。 一把抓住王官问:“除了我之外,还有什么医者看过她的病?” 秦风儿的病,他也是最近才看出些端倪来的。 自从她跟随李垢离开陈王宫后,他便四处寻找药剂。 若是在现代,先进的科技技术以及发明,就算救不了秦风儿的命,也能帮她拖延个十年八载的,可这缺医少药的古代,让他成为了无米之炊的巧妇。 王官面色白的吓人,指着一个方向道:“所有的医者,全都被杂家关在那边,没有一个人离开过,夫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知道是不是?” 这会王官在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就白白服侍了几位帝王了。 秦昊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低头翻阅秦风儿留下的几封信,果然从中挑拣出了一封留给自己的。 别人的他不能拆,但属于自己的那封,他还是有权利拆开的。 “你去叫陆大人进宫,这事不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 急归急,秦昊的理智还是在的。 像似找到了主心骨,王官快步往出跑。 事不宜迟,这会说不定还能派人出去将夫人追回来。 陆游子才刚处理完公事,想着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想才脱了外袍,就被慌慌张张的王公公一头撞了进来。 若是别人,他早发火了,但这位可是王上身边的红人,他哪敢怠慢。 忙穿了衣服询问:“公公这是怎么了?如此慌张?” 也不管陆游子穿没穿好,王官拉起他就往行宫跑。 驿站虽然是他的天下,架不住这里还住着个敌国的太子,有些事还是去行宫说比较方便。 云集城外,马车行驶在漆黑的夜中,隆隆的车轮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望着秦风儿不算清晰的侧脸,雪儿将水囊递给她道:“夫人,喝杯水吧,连夜赶路定然辛苦。” 她接过水囊,只是望着它发呆,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雪儿叹息,劝慰道:“如风既然已经交代了,唐国女官便带不走文希小主,您又何必担忧?” 紧抿着薄唇,秦风儿依旧没有说话。 她是想带着文希离开的,但她一个将死之人,连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有明天,又怎能带上他走? 她不担心唐国的女官,别说她不会让她带走文希,就算杨宇也不会让她带走文希。 这也是她为何要撑到今日的原因之一。 杨宇的人到了,又有如风的人守着,就算唐国女官在厉害,怕是无法带走文希的。 更何况对方要的是文希的平安。 只是她担忧战场上那人,若是知道自己走了,他会怎样? 自古帝王多薄情,她到希望他是个薄情的君王,那样就能很快忘记她,重新做会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 只是想起对方会忘记她时,她心里还是会不好受,想飞去他身边,亲口问问他会不会忘了她。 知道秦风儿心情不好,雪儿不敢多叨扰她。 随手铺好软软的床铺,这才起身去了车外面。 秦风儿不想带太多人,所以如风充当了马夫,赶车的速度自然加快了不少。 若不是如风坚持,恐怕这会秦风儿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跟着了。 倒不是如风觉得雪儿好,而是想着秦风儿的身体,身边还是有个女的照顾,要比他方便很多。 如风很清楚,秦风儿是想偷偷走掉的,连他都不带着。 可他是她的贴身护卫,又岂是她能甩得掉的。 雪儿在如风身边坐下,知道他心里想着事,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谢谢。” 至于谢什么,如风心里很清楚。 “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主子。” 这份情他不愿意领,如今的他心里难受得紧。 雪儿虽然跟秦风儿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如风对她的感情深,却也理解如风现在的情绪。 见他不愿意搭理自己,便也不再多话,望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月亮发呆。 她到底该不该给王爷送个消息?难道真的连最后一面也不让王爷见了吗? 她很纠结。 马车一路前行,荆棘的路并不是那么好走,许是打仗的原因,一路上路过的村庄,压根就没有几户人家。 奔着走到哪里算哪里的想法,三人一路前行,早已脱离了陈国的疆土,也脱离了吕国的边界,连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身在何处。 清晨的阳光格外的耀眼,鸟儿早早便在枝头上唱歌。 秦风儿被鸟叫声吵醒,伸手推开车窗,放眼望去好一片秀美河山。 雪儿在水边洗衣服,如风在练剑,火堆上烤着鱼跟山鸡,好像还有野兔。 秦风儿推门下车,雪儿眼尖看到了,忙跑过来叮嘱:“穿披风,快把披风穿上,晨起的露最重,阴寒的很。” 她这么说,秦风儿却没感觉到,反而觉得四周暖洋洋的。 由其火堆上烤着的食物,着实让她肚子好一阵叫唤。 见秦风儿不搭理自己,雪儿无奈,只好自行取了披风给她披上。 如风收了剑,走到她身边询问:“主子是不是饿了?” 秦风儿望着火堆上烤的冒油的山鸡点头。 第四百一十三章云别情 头一回见自家主子这幅馋样,如风忙从架子上抽过烤鱼道:“主子,先吃鱼吧,山鸡还得等一下。” 秦风儿不说话,还是望着山鸡看,如风无奈,抽剑刷刷几下,将最外层烤好的嫩肉切给了秦风儿。 她蹙眉,望着如风手里的剑询问:“杀过人吧?” 如风咧嘴,他家主子还真挑,看来还是不饿。 只好收了剑,从怀中掏出匕首递给秦风儿道:“这个没有,您用着。” 满意的点头,她接过匕首还是等着山鸡。 得,自己家主子就是爱看烤山鸡而已,他就别跟着参合了。 这边肉还没熟,远处便传来了打斗声,听声音打的还挺厉害的。 如风如临大敌,登时全神戒备。 秦风儿伸手,拉他的衣摆:“坐下吃肉,不管我们的事。” 她一个快要死的人,没人会来觊觎她! 指不定是江湖事,又或者别人家的事,现如今多事之秋,能不管就不管。 如风点头,觉得自家主子说的没错,便收了宝剑转回身坐下了。 雪儿忙前忙后准备餐具,对于远处的打斗只是蹙了蹙眉,听到秦风儿的话后,她也没怎么上心了。 却不知怎滴,那些人打着打着就往这边来了。 如风眉头蹙的紧紧的,表面看着很淡然,实则宝剑就立在他身侧,随时准备出手。 很快那些人便近了,秦风儿无意间扫了眼,便被跑过来的男人惊了一下。 干净的眉眼,高贵的气息,仿若天边浮云。 男人身周为了十几个护卫,后面还有几十个黑衣人在追。 他虽然在逃,却逃的好不仓促,反倒不像是在逃,而是逗着那些人玩一般。 可只有如风知道,他们的确在逃。 并且那些黑衣人武功都很高,下手狠毒不留一点情面。 眼看一行人转瞬即到,秦风儿一把抢过如风手里刚烤好的山鸡抱怀里,压根不理会那些人。 除了第一眼之外,她对那些人在不敢兴趣。 秦风儿的动作让如风蹙眉,总觉得今天的主子有些不对劲。 雪儿却是全然没有察觉,不由得往如风身边挤了挤道;“他们过来了,我们怎么办?” 被雪儿的话分了心神,如风转回头望向那边跑过来的十几个人道:“不管。” 有如风的话,雪儿便放心了。 看样子那些人不是如风的对手,否则如风不该是这个表情才对。 秦风儿抱着鸡啃了两口,让上面沾了自己的口水,像似宣誓主权似的,这才满意的又看了那边两眼不悦道;“吵死了。” 她不开口,没人注意到这边,她一开口所有人都望向这边。 同时他们的动作也都停了。 黑衣人怀疑他们的身份,而被追赶的人则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淡定的几个人。 “你们哪伙的?”终究还是黑衣人忍不住开口询问了,意思很是明显。 如风转头看秦风儿,询问她的意见。 秦风儿头有点疼,没有要搭话的意思,继续啃她的鸡。 烈火烤的她的脸有些绯红,晕染出别样的美,几个黑衣人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如风手里的刀就是一沉,险些没飞出去,被秦风儿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别管他们,任务要紧。” 黑衣人中的一个开口,钢刀直奔被他们追赶的贵公子。 霎时间,十几个人将他围了起来,其中有那眼尖的,早已看出如风的伸手,眼眸流转间,竟是将那贵公子推向了秦风儿。 眼看着那人要撞上秦风儿,并且连她一起撞入火堆了,如风终于忍不住暴起,一脚踹向那人。 他可不管别人的性命,他眼里只有自家主子。 没想到如风如此不通情理,竟然对自家主子动手。 推人的人心神一颤,想要回援却已是来不及了,他家公子直接被踹了出去。 却也正是因为如风这一脚,秦风儿跟那人皆避开了大火的侵袭。 那人逃的从容,但摔得却是很狼狈,如玉的面容贴着地面摩擦,登时渗出了血珠。 “君,主子,快,快去救主子。” 有人大喊,却没有人能抽出身来。 男人摔得不轻,倒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侧脸看秦风儿,像似在祈求她拉自己一把。 秦风儿嘴角颤了颤,抱着山鸡转了个方向,像似怕被抢玩具的小孩。 男人嘴角一抽,忍不住揶揄道:“我不抢你东西,你扶我一把行不?” “为什么?”秦风儿开口,满眼鄙视。 她凭什么帮他,又不认识他。 男人却是一楞,随后不知为何,眼神中泛起狂喜之色,愣是毫无形象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抱着山鸡又转了个方向,秦风儿直接躲到如风后面去了。 小手死死的抓回如风的衣角,对那人说:“不给你吃。” 饶是如风在迟钝,这会也反应过来了,自家主子这情况不对劲。 怎么有点孩子模样? 雪儿也看出事有不对,披风兜头罩下将秦风儿整个人裹了,拉着就往马车走。 眼看着秦风儿要上车离开,被追杀的男人急了,冲着如风背影喊:“你帮我,我替她解毒。” 此话一出,如风一惊,转头瞪向身后人,满身杀气。 被追杀都很镇定的人,竟被如风这一眼看的浑身发抖,却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说的没错,她中毒了是不是?” 这一次如风的杀气没能掩饰住,也忘了之前秦风儿的话,人影一闪便到了那人身旁,冰寒的宝剑抵在了那人勃颈上:“说,你怎么知道的?” 自家主子中毒,寻常医者压根看不出门道来,即便是宫里的御医都摇头不已,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年龄跟他差不多的人,怎么会知道解毒的方法? 饶是那人在震惊,此时也是有些慌了。 “你,你可曾听说过云鼎医家。” 如风的手就是一颤,他以前没有听过云鼎医家,这人跟他提起,他也不过一听罢了。 可如今他知道云鼎医家,又岂会放过大好机会。 “你是云鼎医家的人?” 那人眼神闪了闪,随后坚定点头:“是,我叫云别情。” 若是她这会清醒,当然知道他在撒谎,可这会她神志不清,如风自然不知对方话中有假。 第四百一十四章找到她了 黑衣人们从未想过,他们不过犹豫一天,晚下手那么一刻钟而已,便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 等他们想要抽身时,却已是难上加难。 望着飞快逃离的两个身影,如风将宝剑收入剑鞘,拎着男人往马车里塞:“你要是治不好我家主子,我就杀了你。” “不可对我家主子无礼。” 如风的声音,几乎跟对方的侍卫同时响起,却是力度完全不一。 云别情冲着自己的侍卫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管,这才掀起衣摆上了马车。 彼时雪儿抱着秦风儿躲在车里,眼里满满都是敌意。 云别情安抚雪儿道:“放心,我跟我的属下都不是外面人的对手,若是我伤害了你们,自己也逃不掉。” 雪儿知道是如风叫他进来的,便也没那么抗拒了,伸手掀开了罩着秦风儿的披风。 抱着山鸡还在啃的女人,眼里压根没有对方的存在,满脸满手都是油,啃得那叫一个欢。 男人眉头一蹙,一把抢下了秦风儿手里的山鸡。 “你做什么?”雪儿急了,却被男人快速的丢了一颗药丸,雪儿顿时没了动静。 “怎么了?”如风在外询问,大有雪儿开口,他就杀进去的模样。 奇怪的是,雪儿只有片刻的安静,随后望向车外道:“没事。” 男人一巴掌劈昏跟自己抢山鸡的秦风儿,将东西丢出车外道:“这里阴寒太重,对她身体无益,还得劳烦兄台换个地方诊治。” 如风蹙眉,还是不放心的掀开了车帘,放眼望去便是雪儿的脸,怀中还抱着像似睡着了的秦风儿,而云别情就坐在她们对面,很是谦卑的模样。 见雪儿没有给自己示警,如风毫不怀疑的上了车,对云别情身边的侍卫道:“你们跟在车后吧。” 几人竟然出奇的没有反对,果真跟在后面走了。 因为秦风儿的原因,所以马车走的不是很快。 如风也是看在对方是云鼎医家的面子上,才会这么照顾对方的,若是看着秦风儿这儿,他压根不愿意这么做。 很快到了前面的小镇,熙熙攘攘的百姓进城出城,查的倒不是很严。 如风扫了眼头顶上的字:木峰镇。 不由得蹙眉,貌似陈国的版图上,没有这个地名,他们到底是走到了哪里? 跟在马车侧面行走的侍卫,见如风蹙眉,不免开口询问:“难道兄台不知,你们如今在商国的地面上?” 商国! 难怪,他觉得这里的风土人情又是一个模样,原来他们早就不在陈国了。 只是不知这会王上凯旋没有,又是否发现他们不在了? 心里事情比较多,如风压根没发现几个侍卫中,有人在对人群中打手势。 隐在人群中的一些人迅速消失在了人海里。 车子很快进了城,如风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如今他们行走在外,身上的盘缠都得算计着用,自然不会找比较贵的客栈。 由其主子需要看大夫,治病花钱什么的,都必须考虑到。 云别情下车时,看到眼前的客栈便深深的蹙眉道:“怎么住这儿?” 如风不悦道:“怎么?嫌弃?” 他声音里透着威胁,让云别情嘴角一抖,忙解释道;“不是,真不是,在怎么说你们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应该是我招待你们的,我恰好在这里有产业,不如去我的小院一住如何?” 如风蹙眉,对云别情防范的很。 雪儿探头道:“主子需要清静的住处,我觉得这位公子不是坏人,不如……” 如风眸色一凛,雪儿顿时住了口,悻悻的缩回了头。 “这位姑娘说的不错,刚我给你主子把过脉了,你主子中毒不浅,恐怕……” 他这一恐怕,如风的心就是一颤,不由得点头道:“那好吧!但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否则……” 如风挥了挥手里的剑,云别情很是无奈的抬头,转身带头往自己在小镇里的别院走去。 还别说,他的别院的确很安静,非常适合病人养病。 并且别院里没什么吓人,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婆婆。 端水送茶,忙活完了转身就走,压根就不跟你多话。 就算她说,又有谁能听得懂那! 当着如风的面,云别情又给秦风儿把了一次脉,这才起身道:“这毒太霸道,恐怕这世上已经没有解药了。” 这话他说的一点没错,所以如风信了他是云鼎医家的后代。 “那怎么办?你不是说可以救她吗?” 如风显得有些急躁,云别情无奈一笑,索性实话实说道:“我那会不也是情急之下说的吗。” “你骗我!”如风宝剑出鞘,立时有人冲过来挡在云别情面前。 云别情伸手拦下那人,一点都不怕如风情急之下杀了他:“我知道骗你是我不对,我也只能试试尽力救她,至于能救到什么程度,我不敢担保。” 如风蹙眉,上前一步,逼得他后退一步道:“我再问你一句,你当真是云鼎医家的人?” 若他敢说他不是,他当然不会放过他。 如风做好了杀人的准备,对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母姓云,云鼎乃是一个家族,如今家族没落,也只有我这一脉留在人世了,你若是将我也杀了,那就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云鼎医家的人了。” 如风松了口气,旋即又提了起来。 若是连云鼎医家都没办法,又有谁能救得了自家主子?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云别情伸手拍了拍如风的肩,仿若他们是多年相识的旧友,显得十分亲厚。 如风没在说话,男人带着侍卫出了秦风儿的房间。 直到走远了,确定没人能够听到他们说话了,侍卫才忍不住询问:“主子,不去陈国了吗?” 云别情脚步一顿,转头看他,眼眸中擎着止不住的喜悦:“人都找到了,还去陈国做什么?” “难,难道是她?” 云别情点头,侍卫又问:“那为何不回都城,留在这里做什么?” 如今太多人知道他们出行,对主子实在不利,还是回去都城才安全。 第四百一十五章告辞 “她现在的身体不宜走动,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说起秦风儿来,云别情的眼眸中滑过一抹心疼。 侍卫不明所以,犹豫道:“那主子说她中毒,可是真的?” 他点头,仰头遥望了一眼天际。 有些事逆天而行,终究还是要承受不该有的浩劫的。 “派人回云都,将此处的情形转告一二,并且要他们做好准备。” 云别情快速下达指令,侍卫应了声转身就走。 云别情负手而立仰望苍穹,似有无尽的心事无法倾诉。 如风觉得雪儿很奇怪,却又看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人还是那个人,行为举止也还是那个行为举止,只是但凡做什么事都要看云别情一眼,好像他才是她的主子。 一开始如风以为雪儿担忧秦风儿的病,云别情是医者,雪儿问他在正常不过。 但三四日下来后,如风便觉得不对劲了。 没人的时候偷偷拉她到角落询问:“你为什么总是看云别情?你以前跟他认识?” 雪儿有口不能言,像似被什么附身了一般道:“没有,我只是担心主子,但凡对主子病情好的事,我们不都得努力去试试吗?” 如风蹙眉,冰冷的脸滑过一抹质疑:“你以前都叫主子公主的,什么时候改主子了?” 雪儿心里咯噔一下,很怕如风会看出破绽,急忙解释道:“在外面叫公主,岂不是会暴露她的身份?这点你该比我清楚。” 被噎的没话说了,如风只好放弃了追问。 “你好好看着主子,我这几天看能不能联系下王上的人。” 秦风儿离开,如风并不赞同,但他是秦风儿的护卫,万事全都得听主子的。 如今秦风儿陷入昏迷,没有人能够给他下达命令,他就只能试着联系李垢的人,将秦风儿接回去。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家主子回到王上身边。 听闻如风要联系李垢,雪儿的眉头就是一蹙,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如风的打算还未付之行动,便被秦风儿醒过来的事给阻挠了。 哑婆婆不知给秦风儿吃了什么,秦风儿当天下午便醒了过来。 让如风松了口气的事,她的神志终于恢复了正常。 望着陌生的环境,秦风儿伸手揉着额角,也不知睡了多久,让她觉得脑袋上的青筋都在蹦,胸口憋闷的很,堵得特别难受。 雪儿端了银耳莲子羹过来,小心翼翼的服侍她喝羹道:“主子,你可算是醒了,你在不醒过来,如风就要给陈王那边发消息了。” 秦风儿的眼色就是一沉,如风慌忙跪地道:“主子,如风逾越了。” 他虽说着道歉的话,但眼眸却忍不住瞪向了雪儿,她这是变相告状吗?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藏得什么心思? 一路走来,这女人几次三番忽悠主子回去唐国,他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这会简直是赤果果的暴露了她的真实目的。 雪儿被他瞪得一抖,却是抿了唇再不说话。 秦风儿难受得紧,哪里还有时间去管二人之间的矛盾,索性一起训斥道:“若是不愿意跟着我,就都回你们自己该回去的地方。” 如风禁声,雪儿也不敢开口了。 秦风儿挥挥手,示意如风起来,询问道:“这是在哪儿?我们我们不是在湖边吃东西吗?怎么到了这里?” “主子,您还记得湖边的事?”如风惊问,心中稍稍安慰了一些。 秦风儿点头,在雪儿的搀扶下起身,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心中泛起一抹苦意,看样子自己时日不多了。 “那主子可还记得一群人被人追杀?” 如风试探着询问,秦风儿蹙眉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有不那么一群人了。 正在这时,有人在门外求见:“我家公子听说姑娘醒了,前来探病,不知可方便进去?” 她抬头望向门口,如风忙将这些天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并未忘记云别情云鼎医家的身份。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正瞌睡便有人给她送枕头,让秦风儿产生了怀疑。 “进来吧!”既然不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便走一步看一步,见招猜招好了。 秦风儿话音刚落,云别情带着护卫便走了进来。 清隽干净的容颜,让秦风儿没来由的有了一丝好感,却也仅局限在对他的初次见面而已。 “你醒了?”云别情开口,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谢先生挂念,我听如风说,你是云鼎医家的人?”秦风儿开口询问,直接切入主题,并没有要跟对方客套的意思。 云别情身形就是一僵,对于秦风儿身上散发出来的质疑之意有些无奈。 只好又从新解释了一番自己的身份。 末了,从护卫手上拿过琉璃锦盒递给秦风儿道:“这是天山雪莲,我刻意吩咐人寻来给姑娘延长时日的,算是还姑娘救命之恩。” 他开口便是还人情,让秦风儿稍稍松了口气,并未跟他客套,一个眼神示意如风收下。 “如风说,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医好我,那我就不打扰先生了,明日便会跟如风雪儿离开。” 凭空跳出来的人,她终究还是不放心。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李垢那边战局未定,她带着人出来,若是被有心人得知,难免不会抓她威胁李垢。 她是将死之人,绝不会在临死前给李垢添任何麻烦。 否则她不会想要死的远点,让李垢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没想到秦风儿醒来便要走,云别情心神就是一闪,忙开口道:“姑娘,如今你的毒深入骨髓,万不能长途跋涉,在下建议你还是在这里养着比较好,在下会竭尽全力医治姑娘的。” 他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显然如风跟雪儿都没有告诉他自己叫什么。 秦风儿心中稍稍安慰了一些,却没有答应对方的请求。 “拿了你的天上雪莲,已算是你对我的报答了,我便万没有在留下来的理由。” 云别情心里咯噔一下,这会到有些后悔给秦风儿送来天山雪莲了。 可他又不能将东西抢回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知晓身份 犹豫了一下,他没在坚持,依旧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回答道:“那好吧!我今夜让人准备一下,明日派人送姑娘出城。” 他没在坚持,秦风儿反而放了心。 他若是坚持的话,秦风儿确定他别有所图,自然会让如风防备的。 如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秦风儿便没在多说什么,吩咐如风送客后,便重新躺下休息了。 许是睡得好几日,秦风儿的精神头特别足,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好起身出去走走。 很是普通的农家小院,却与陈国风格完全不同。 这里充斥着西域的味道,按秦风儿的认知,有点西方的风格。 建造上也要比陈国牢固一些,看起来大气一些。 商国果然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商国人除了君主姓商之外,子民更是注重商业发展,其他几国的大部分经济命脉都是由商国人带动的。 却也因为商业发达的太快,以至于教育等问题成了弊端,所以出现了不少教派,尤其是道教,尤为受商国的重视。 人类一旦有了信念,便会受到很多拘束,或者便也没那么自由自在了。 所以商国的各方面都被某些东西束缚着,虽是七国佼佼者,却没办法成为霸主,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牵制各国,制衡彼此的实力。 其余几国战争不断,商国始终保持中立,这也是陈国内战后,唐国,吕国虎视眈眈,商国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之一。 秦风儿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来到这个陌生的过度,在临死之前在一次熟悉另一种文明。 雪儿拿着披风过来,给秦风儿披上道:“主子,天色晚了,还是不要站在回廊吹风了,您才刚刚醒过来。” 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秦风儿低头扫了眼身上的披风,这是她带出来的李垢的唯一一件物品,还是他亲自给她披在身上的。 如今物是人非,也不知那人是否安好。 “如风,我昏睡这几日,你可有陈国的消息?”想好了不在关注,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如风从暗处走来,眼底晦暗不明:“回主子,王上大捷,攻下吕国五座城池后,以带领军队凯旋而归,这会该是到了云集镇了。” 五座城池吗?秦风儿仰望浩瀚星海,那该是陆帆最后的底线了吧。 她却不知,并不是陆帆最后的底线将男人推回了云集镇,而是她离开的消息,最终没能瞒得住,传到了男人耳中。 云集镇百姓手持鲜黄水果迎接着心目中的英雄凯旋,李垢的身影却以到了行宫之内。 诺大的宫殿里,气压低的可怕。 王官跪伏在地,冷汗嗖嗖往出冒。 这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一场危机,过了也许能从长命百岁,若是不过他的小命到今日也就该终止了。 秦昊面色淡淡的看着李垢,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手抖得不能自已, 一张脸更是泛着骇人的色彩。 信中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让他惊骇,他从未想过秦风儿会离开他,可真正失去时,才知道什么是锥心刺骨之痛。 “你早就知道她中毒了?”男人开口,目光落在秦昊脸上,每个字都泛着冰寒与弑杀的气息。 这还是秦昊到了古代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危险,知道帝王之威到底何意。 “是,但我已经再想办法解毒了,只是……”只是这毒他真的结不了,若是在21世纪,有先进的科学仪器,他不该说百分百,却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秦昊的话音还未落,李垢的人已经到了他面前,凌冽的气势逼得秦昊后退了一步,心差点跳出喉咙。 这速度太可怕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杨宇到他面前弱爆了。 正在秦昊在心底哀嚎的时候,李垢却突然收了戾气,一把掐住他的肩膀询问道;“她是你们那里来的人,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 秦昊就是一噎,惊讶的望着李垢,寻思着你们那里四个字,到底含金量有多大。 李垢挥手呵斥道:“都给孤滚出去。” 吓的一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往出跑,就连王官都有种死里逃生的冲动。 直到殿内没有其他人了,李垢才再次开口道:“孤不是傻子,风儿与众不同,孤早就怀疑了。” 秦昊的嘴角就是一抖,不由得暗骂秦风儿个大傻瓜,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原来早就被人家识破了,你说你丫跑的多不值。 结果不等他腹诽完,又听李垢道:“当初杨宇出现时,我就觉得他很奇怪,由其他的行为举止,没有一点七国大陆的特性,之后囚禁他在宫里,孤也派人观察过他,直到风儿跟他走在一起后,孤便越发确定杨宇跟风儿之间有牵连。” “一开始,我以为那个牵连是秦上元,直到杨宇带着你们帮秦墨絮去了怀柔后,我才想通其中的种种。” “你们实在是太不平凡了,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你们压根就不是七国大陆的人。” 秦昊听着李垢缜密的思维,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感情不单单是秦风儿暴露了,最早暴露的还是他家老大。 真庆幸,他家老大没被人当神经病杀了,看样子回去后,得跟杨宇那厮说一声,让他有机会在穿越时,千万别豪情万丈的暴露自己,连带着他们都跟着受累。 李垢心急秦风儿的行踪,跟对方坦白了自己发现的一切,却发觉对方压根就没跟他在一个频道上顿时恼了。 一把掐住秦昊道:“你还没说,风儿在哪里?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秦昊被他晃得头晕,脑瓜仁都在晃荡,急忙挣脱道:“王上,你先别急,我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会在这里等你回来,早就跟上去给夫人诊治了。” 他这话一出口,将李垢所有的希望全都掐灭了。 是啊!若是秦昊知道秦风儿在哪里,又怎么会在这里等着自己回来? 可他宁愿秦昊知道,宁愿秦风儿给他留下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 第四百一十七章眷顾 李垢的手锤在了身侧。 他从牢狱中挣脱出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女人那一份执念吗? 他想与她并肩携手,一起看护这大好的河山。 如今吕国兵败,至少十年内不敢造次,可他却彻底失去了与她并肩而立的机会,那他要着大好江山又有何用? 原本他该在赶去对抗胡掳的路上,听到消息风风火火赶回来,并在云集镇营造凯旋的阵仗,一是震慑胡掳人,二也是让前去抵抗的将士们,不会失了信心。 如今他突然不想打仗了,想到丢下一切,不管不顾的去寻找心爱的女人。 眼看着刚刚还滔天怒火的男人,这会竟如孩童一般瘫坐在地,眸中擎泪,秦昊的心就是一软。 伸手捡起被李垢丢在地上的心,粗略的扫了一眼,不由气恼秦风儿的行为举止。 你以为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等死,就是为了你爱的人好吗? 大错特错,这样只会让他一辈子陷入痛苦,也许还会将他推入地狱。 他虽不知心里医生,却也觉得秦风儿太懦弱了。 拎着心做到李垢身边,秦昊第一次不是以君臣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对他道:“她既然选择了离开,便是不希望你难过,若是看到你如今这模样,定然会伤心的,并且事情并没有……” 秦昊的话还未说完,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俊逸不凡的帝王,两鬓正以惊人的速度泛起一丝雪白。 他揉了揉眼睛,希望自己看花了眼,可结果让他失望。 古有伍子胥一夜白发,今天让他见识到了李垢是如何在自己面前两鬓染霜的。 他终于知道,爱情到底有多可怕了。 “王上,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遭,说不定风儿会遇到什么奇遇。”原本想要骂秦风儿两句,让李垢出气的话,这会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奇遇?像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李垢回头看向秦昊,眼眸里满是期盼,让秦昊心里很是难受。 为了安慰李垢,秦昊将武侠小说中的桥段说了一些,只期盼能给对方带来哪怕一点点的希望。 秦风儿做了个梦,梦中李垢双眼泛泪看着她,霜白的发丝让她心疼。 她想要走近他,安慰他,却始终无法触摸那人的容颜。 也不知是谁的声音,在淡淡的叹息,像似在对她说,她做了一件最错的事。 猛然惊醒,已是日上三竿,汗水湿透了衣背。 雪儿见她醒来了,忙上前搀扶道:“主子,你身体不好,要不我们待机日养养再走吧。” 秦风儿摇头,不知为何对这里十分抵触,坚持要立刻离开。 雪儿无奈,叫来如风,连收拾都不用,告辞了云别情便出了城。 眼看着马车走远,护卫蹙眉询问自家主子:“您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么就让她走了?” 云别情面色淡淡,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道:“只要她不离开商国,那么去哪里有有什么区别呢。” 护卫禁声,主子说的没错,只要对方不出商国,那么走到哪里都离不开主子的视线。 马车一路前行,如风小心翼翼的询问:“主子,我们是回陈国还是去别的地方?” 雪儿的目光落在秦风儿身上,对方苍白的脸让她心疼。 她望了眼外面晴好的风光道:“既然来了商国,便在这里走走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回去陈国只有一个结果,便是被李垢找到。 如风的小心思她不知不知道,却并不想怪责他什么。 扫了眼车上的天山雪莲,秦风儿知道这东西很贵重,续命不过能延长一些时日而已,是无法替她解毒的。 反正迟早都会死,何必还要浪费。 “主子,下一站雪儿把这东西给您熬了,您就不会觉得冷了。” 雪儿拿过雪莲,小心翼翼的收进箱子,想起三伏天,自家主子披着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心里便有些难受。 “不用了,回头找个人,将它送回陈国吧。” 她不说送回陈国给谁,但车里车外的两个人心里十分清楚。 由其如风,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期盼。 说不定借着这个机会,能将主子的消息传回陈国去,他相信用不了多久,王上就能找到他们。 但如风没有想到,秦风儿找的人是杨宇的人,并且三令五申不许告知她们在商国,并且马上便带着他们离开了。 她这一番作为,即便有人想找她,却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如风的算盘最终还是落空了。 云都客栈,十一月份的天气,带着清冷的气温,冷风打着转往人骨子里钻。 这里的气候比陈国暖和,却没有吕国的四季如春,恰好处在两个国家中间的位置。 秦风儿一路走来,毒性蔓延的很快,却始终保持的头脑,让如风怀疑那日秦风儿的病,是不是他揣测错了。 天气寒凉,秦风儿越来越畏寒了,雪儿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三个人随意找了家不太起眼的客栈住下。 云都城是商国的核心城市,也是帝王所在之处,自然是繁华不可一世。 店家一开始很傲慢,待开了房间后,转回身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又是提热水,又是给送膳食的,让三个人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分裂。 不过想想他们在云都没有敌人,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便也释然了。 在则这段时日不断有陈国的消息传来,说李垢带人攻退了胡掳。 赵向前生擒李明渊,陈王班师回朝。 几乎都是让秦风儿放心的好消息,所以她便不在多想,打算在云都度过最后的时光。 她能活到现在,连她自己都惊奇。 按照陆帆跟女官的推算,她这会该是变做一堆白骨了才对,但她现在还活着,也算是上天眷顾了。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与云别情那一遇。 也许是他用了什么药,延缓了她的寿命,让她侥幸多活了一段时日。 一路走来,如风越来越少说话了,就连雪儿的表情也跟凝重。 第四百一十八章救人 落脚云都,安排妥当之后,秦风儿将雪儿跟如风一起招到了近前。 “我累了,不想走了,有件事想你们帮我去办一下。” 秦风儿没说一句话,都像是要耗尽毕生力量一般,五脏六腑都在火烧火燎的疼。 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以及白中泛青的容颜,如风懊恼当初不该听她的,离开云别情。 不管对方对他们是否充满恶意,至少有一线希望救自家主子。 可他的怀疑,让他错过了最后一线希望。 秦风儿岂会不知他的想法,轻轻咳嗽一声,将如风的思绪拉回来道:“如风,我想见他最后一面,你代我去见他找来好吗?” 如风就是一喜,自家主子终于想通了,要见王上了吗? 可如今主子这模样,他又哪有脸去见王上? 一路走来,让他后悔的事太多,让他恨不能杀了自己的事也太多。 雪儿捅了捅如风,示意他回答秦风儿的话,不能晾着主子等他回答。 如风这才醒过神来,忙点头的熬:“好,我这就找人送信回陈国。” “不,我要你亲自去,我的时间不多了,没有人会因为我一个不相干的人星夜兼程,只有你能够让我放心。” 说完这么一段话,秦风儿已是累的气喘吁吁,掏出手帕连咳两声,泛着黑气的血顺着嘴角溢出。 她不着痕迹的收好,看着不情愿的如风道:“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让他尽快来见我最后一面。” 说着话,秦风儿看了一眼雪儿,后者忙伸手掏出了那封信递给如风。 如风的眉头就是一蹙,这一路上他都跟在主子身旁,主子是什么时候写好这封信的? 将信交给如风,女人交代道:“这封信,必须李垢亲启。” “可,属下还是觉得属下应该跟着主子,没有属下,谁来守护主子?” 如风不愿意跟秦风儿分开,捏着那封信,心在一寸寸的龟裂。 他知道秦风儿时日不多了,此一去也许连她最后一面否无法见到,他又怎么愿意离开。 她的眼眸就是一沉,泛着隐隐的怒气:“你是觉得我挺不到他来吗?” 如风心里一颤,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忙回答:“没有,主子洪福齐天,王上一定能找到方法救主子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清楚的很,即便李垢赶来,也是无力回天的。 又是一阵咳嗦,秦风儿冲着如风挥手道:“你若是真拿我当主子,就快去完成我这最后的心愿吧。” 这最后一句话,不可谓不重,如风的唇抿的死死的。 如今秦风儿病入膏肓,没有哪个人愿意千里迢迢抓她回去威胁李垢,因为她已经没有那个价值了,所以他不担心主子的安全,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此一去,是否会成为他见到秦风儿的最后一面。 然而思量半晌,他还是没能抵住让李垢见秦风儿最后一面的想法,最终还是决定回去陈国。 直到雪儿将如风已经出了云都城的消息带回来后,秦风儿才松了口气,撑着最后的精神头对雪儿道:“你也走吧,回去告诉三哥,风儿不能回去看他了。” 雪儿眼泪流成了河,拼命摇头道:“主子,你可以骗过如风,却骗不过雪儿,你是想自己了解,所以才将我们调走的对吧?” 秦风儿没有回答,躺在床上只有出得气,没有进的气,感觉神魂都要抽离了。 这次死亡,她是不是会彻底归于虚无。 “主子,让我留下来吧,让我守着你,送你走这最后一程,然后在回去面对殿下的滔天怒火。”雪儿跪地,一下一下的磕头,额头上青紫一片,甚至渗出淡淡的血丝。 女人不忍心,撑着虚弱的身体摆手道:“好了,你愿意留,便留下吧,也算是有个人为我善后了。” 话落,指着角落中一直被如风抱着的包裹道:“那里面是我们最后一点财帛,应该够你回去唐国了,我死以后你将我或掩埋,火烧掉吧。” 听闻烧掉两个字,雪儿吓的面色惨白,急忙摆手道:“不不不,雪儿跟主子没有滔天的仇恨,何来烧掉主子之说,雪儿会厚葬主子的。” 即便最后一句话,都是她咬着舌头说的,因为她真的不愿意说出最后一句话,那是大不敬,但她想让秦风儿安心。 秦风儿摇头苦笑,我倒希望你将我烧了,那样尘归尘,土归土,在这世间便在无牵挂。 雪儿泪如泉涌,一颗心如同被利刃剜割般的疼痛。 快马加鞭,如风星夜兼程赶往陈王宫时,李垢的马蹄正飞驰而来,三日未睡的容颜带着无法形容的疲惫。 是了,天山雪莲到达他手里的那一刻,他终于得到了秦风儿的消息。 饶是在难寻找的踪迹,依旧让他理出了一丝头绪,顺着这丝头绪,他带着秦昊追了过来,已是人困马乏,却还在强撑着。 冻得并不结实的冰湖上,因为突然而来的大批人马而发出颤动。 他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冷风袭来如同刀子一般割在脸上,他却没有一丝感觉。 近了,更近了,只要他不放弃,他就一定能找到她,带她回陈国,看最美的风景。 咔嚓一声巨响,冰湖遂不及防的开裂,跑在最后面的几个人猛地跌入了冰湖之中。 顿时有人急吼道:“主子,快跑,冰裂了。” 却也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他连人带马一并跌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将跌进去的人跟马瞬间没顶,带来的是无尽的灾难。 李垢没有回答,只是快速的下达着指令:“魑魅救人。” 他的声音还未落,鬼魅一般的人影已经飘了出去,在水面上飞速疾驰。 不多时,一个个水鬼般的人被提出了水面,在抬头时领头的马早已到了对岸。 李垢调转马头凝望掉进湖里的侍卫有些为难。 就听魑魅高喊:“主子先走,魑魅垫后。” “一个别落,安全带回。”下达完最后的指令,男人果断调转马头,这一次没有半分犹豫的继续前行。 第四百一十九章香消玉殒 他能等,但他的风儿不能等。 秦昊紧随其后,虽然疲惫,却也担心秦风儿的病。 秦风儿一走近一月之久,这会估算该是毒法之时,但愿他们能来得及找到他,否则他们回去的希望没了,他们这个集体又少了一个家人。 是的,在杨宇等人看来,他们这些遗落在古代的人,是亲人,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所以少了谁都不行。 杨宇之所以没来,是因为刚与文希相认,并且得知唐王后欲要回外孙,小孩子不能长途跋涉,他只好留下守着文希,却也派了善于长途奔袭的铠甲兵跟随,希望能够帮得上忙。 眼看着天要黑了,离前面的城池还有很远的路,一行人大马的节奏越发快了。 有行人赶路,只觉得一阵冷风袭过,抬头却只能看到一行人的背影,连他们身上穿什么衣服都来不及看。 眼看着拐过前面乱石岗,便会踏上官道,赶在天黑前进城了,却传来了打斗声。 李垢勒马止步,望着前面数十人围攻一人的局面蹙眉。 道路被对方堵得水泄不通,过去必然要跟那些人交手,又是一番争斗,也会拖延上不少时间。 不过去,他没时间绕路。 正在犹豫时,秦昊看着被围攻的人眼眸就是一沉:“王上,你看那人是不是如风?” 此话一出,李垢就是一惊。 不是他没认出如风来,而是他压根没想到如风会跟一群山匪打斗,由其如风此时的模样甚是狼狈,一张脸黑一道白一道,身上衣服没有一处好的,还有几处渗着血丝。 如风何等高手,怎么让区区几个山匪为难成这样? 李垢眼眸一沉,四下寻找没有秦风儿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身形一闪已是飞奔上前。 陈王一马当先,其余人怎能坐以待毙,纷纷飞身而上,不过须臾便将几十号山匪拿下。 这一带的山匪依仗着天时地利人和,嚣张了几十年,即便是商国朝廷拿他们也没办法。 周围百姓怨声载道,商国君王几次出兵,连这帮人人影都没有看到,却不想被李垢来了个团灭。 看到李垢那一刻,如风的心就是一松,人跟着就往地上栽。 秦昊几步跑过去,抱住如风掐人中,并且快速取出药丸往他嘴里送。 李垢亲自取出水壶往他嘴里灌水,忙乎了好一阵,如风才醒过神来,就要起身见礼,被李垢一把按住询问:“风儿在哪儿?” 如风指着云都的方向:“王上,主子想要见您最后一面,让属下前去找您。” 此时李垢没时间怪罪如风什么,听闻秦风儿在云都,一跃而起飞身上马。 秦昊抱起如风,两人共乘一起直奔云都而去。 云雾缭绕,亭台楼阁,仙境一般的宫殿中,云别情高坐于云台之上。 他身周围了六个白衣,白发的少年,皆是闭目沉思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有人飞快走来,在圈子外面驻足:“君上,时间快到了。” 云别情没动,依旧闭目盘坐在中间,淡漠的表情如仙如谪,让人心生向往。 那人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陈国的王也来了,是否擒拿?” 男人的眼眸终于睁开了,修长的睫毛如同羽翼般忽闪了两下,阴沉的他整个人更加梦幻了。 “不,吩咐下去,陈王想做什么,便由着他去,只要不涉及到商国之事,可以让他来去自如。” 算是还了他一分人情吧,希望他能够忘记秦风儿,忘记那段不该属于他的情。 来人领命,快速退了下去。 白发少年中的一人睁开眼眸,深邃的目光如同浩瀚星海,像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君上,这一次你承受的也许不会是命数,带来的会是更巨大的灾难,你不后悔吗?” 男人眼眸沉了沉,却是很坚定的点头道:“别情从不知悔为什么!别情只希望,她能回来。” 少年无奈叹息,从新闭上眼眸。 霎时间,风起云涌,留位少年口中振振有词,完全不同的六个人,声音却是出奇的一致,若不睁眼去看,定会以为只有一人。 云都城眼看着就要关门了,一队人马飞驰而来,在仅容得下一人一马的城门中疾驰而过。 速度之快,让关门的城防还以为是一阵风刮过去了。 “什么人?” 还有人怒吼,拎着刀剑就要去追。 赶上来的魑魅翻身下马,伸手拦住那人掏出金子丢了过去,守门人登时乐了,便也不再追究。 商国二十多年无战事,他们的君主信奉道教,所以他们从来就没有危机感。 当然守在边关的商国军队还是不能质疑的。 在如风的指引下,一行人飞快的冲进了客栈。 李垢的脚步到了秦风儿住的客房门口时,却是顿住了。 一项天不怕,地不怕的君王,此时却是害怕了,他担忧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看到的不是秦风儿的脸。 可就是这犹豫的一瞬间,里间传来了雪儿惊天动地的哭声。 “主子!” 嘶鸣划破云霄,撕裂的又是谁的心? 砰然一声响,房门被猛地踹开,李垢冲进去时,就见雪儿抱着秦风儿的身子,一双眼红肿不堪。 而床下一堆漆黑的血,还泛着微微的热气。 秦风儿眼眸紧闭,如同断了羽翼的蝴蝶,在李垢心中画上了最后的符号。 “风儿?” 李垢的声音很轻,一步步艰难的移到床榻三,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女人,从震惊的雪儿怀中接过了秦风儿的身体。 她的身体还散发着温热,他不相信她去了,试图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唤醒心爱的女人。 秦昊上前,伸手探像秦风儿的脉搏,良久无声的叹了口气,冲着满是祈求的李垢摇了摇头:“对不起。” 这是他身为医生,在现代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早已麻木的心却只有此刻才是鲜活的。 他来晚了,他终究还是来晚了,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未见到,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跟她说。 他想对她说,他夺回了陈国的江山,也囚禁了李明渊,他会让李明渊付出代价的。 第四百二十章商别情 他还想对她说,他准备废后,准备将她推上那个位置,当然他会善待宰相一家。 他想对她说,他会带着她去看陈国百里江山,陪她一起渲染美丽的色彩。 然而一切的一切,他都还没来得及说,她便以不在这人世了。 李垢抱着秦风儿的尸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融化她,试图用自己的深情叫醒她。 他能回忆的,只有出征时,她望着他背影的模样,是那样的不舍与无奈。 若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宁愿舍弃天下,也不愿在最后的时光都没能陪着她。 云鼎仙境: 这里是云都的城中城,只有皇室才能生活在其中。 这里是前一任老王亲手打造的仙境,只为了心爱的王后跟家人,能生活在神仙一般的地方。 云鼎仙境不负其名,住在这里的人只会觉得如同神仙,不会将自己当成平凡人看待。 商别情走在玉石铺就的道路上,一颗心急切而又期待。 和秦风儿见面的时候,他故意用了母亲的姓,云,就是不想被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商别情,商国费君王,也是云鼎医家的掌门人。 他的淼淼终于回来了,他的爱人终于可以跟他长相厮守了。 云雾居,两个打扮的十分贵气的婢女掀开门帘,冲着快步而来的商别情请安。 “奴见过君上。” “她怎么样?”他心急的询问,脚步以迫不及待的往室内走去。 春意盎然的寝室中,种植着各种新鲜的植被,没有一点严寒的意思。 侍婢起身身上君王的脚步;“回君上,姑娘已经有了气息,但还没有要苏醒的痕迹,云长老已经来看过了,姑娘的灵魂受创太重,想要醒过来,还得一段时日。” 商别情已经走到了床榻前,上面睡着的女人眉目如画,好看的仿若不是凡间之人。 商别情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抱着,用体温感受着她的气息。 冰封了三年的人,终于有了体温,让他的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他的淼淼,他的爱人,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去取最好的补品过来,小心跟孤伺候着,若是有一点差池,孤要了你的命。” 原本温润如玉一般的男子,突然冷下脸来,吓的两个婢女慌忙跪地。 一直以来,她们都知道这位的重要性,却因为她是个死人,而从未在乎什么,只是每日按时清理,按时揉捏关键穴位罢了。 如今人要醒了,她们便不能像以前那般懈怠了。 两个侍女退下,有侍卫上前道:“君上,陈王李垢守在客栈里三天三夜,滴水未进,若是他死在我国地界上,可就不好办了。” 像似听到了什么,商别情怀中的女子眼睫轻颤,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眸。 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无奈道:“我会让他平安回去的。” 如同感应到了他的承诺,女人的呼吸越发平稳了。 商别情转头吩咐道:“派使臣前去迎接,以贵宾之礼相待,让云长老去劝劝,孤不想陈王死在这里。” 听闻云长老,侍卫的眼眸就是一闪,若说这世上能够让心死之人,存有活下去的念想的,估计只有云长老一人。 侍卫转身离去,他这才将女人重新放回到了床上。 拉过被子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低头在她额间轻吻后离去。 秦昊急得焦头烂额,任凭他怎么劝,李垢都不动容,只是抱着早已死透了的秦风儿如同木雕一般坐着,像似要将自己活活饿死才甘心。 魑魅跟其余人也是急的不行,若是陈王出了事,那陈国就真的没有君王了。 “王上,好歹吃点东西,主子看到你这样,会心疼的。” 如风一瘸一拐的过来,试图劝慰李垢,但对方压根听不进去他的话。 秦昊抓住如风询问:“你怎么回事?为何不早点给我们送信?” 如风满脸愧色,恨不能杀了自己,所以闭口不言。 反而是雪儿出面说了一路上秦风儿的态度,为如风解了围。 如风不明白,他一直针对雪儿,雪儿为何还要帮他。 雪儿扫了他一眼道:“我不是替你求情,而是希望主子在走的安心,主子不是给了你一封信吗?” 如风这才想起信的事,这几日他被秦风儿的死冲昏了头脑,才会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 忙从怀中掏出来递给李垢。 然而李垢压根就没有反应,好像听觉,视觉全都不在了似的。 “那封信并不是主子写给王上的遗言,而是主子希望王上能够留下你,并且不要治你的罪。” 雪儿此话一出,如风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他终究还是被秦风儿给骗了,而骗他的人从头到尾都在为他着想。 泪忍不住滑落,如风哭的不能自已。 秦昊拍了拍他的肩,无声安慰。 救下他时,秦昊便以检查过他的身体,因为星夜兼程早已被累垮,在加上有人在箭上抹了毒药,所以他才会中招。 这会秦昊没心情知道,到底是谁想对如风动手,但动手之人的目的终究是不纯的。 说不定有人比他们早一步找到了秦风儿,只是不想李垢找到她,看着她死罢了。 为今之计不是计较谁在算计,而是该唤醒李垢的神志。 就在一群人焦灼时,客栈外来了一群商国的朝臣,为首的竟然是商国国师云长老。 惊的无数路人围过来窥探。 魑魅察觉有人靠近,带人飞快出去应对,不想对方没有一点敌意,还送来了大量的补品。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魑魅只好进去请示秦昊。 如今李垢精神不济,那么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只有秦昊了。 被魑魅请示,秦昊意外的很,他只是一个御医罢了,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成为主导者。 但看看屋子里这群人,秦昊叹了口气,只好赶鸭子上架,亲自上阵了。 “云长老是吧,我是陈王身边的近卫。”既然对方知道了李垢的身份,秦昊也不能小气了,但他身份实在是尴尬,只能给自己封了这么个身份。 云长老倒也不在意,淡然从容的笑,直切主题道:“君上听闻陈王入境,并且遇到了一些麻烦事,特派老夫过来请陈王入住行宫,毕竟陈王身份不一般,我商国不能怠慢了。” 秦昊为难,李垢身份特殊,万一商国人没安好心,陈国可就面临灭顶之灾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苍云郡主 云长老何等人,那可是活在商国一百多年的老妖精,一眼便看出了秦昊的顾虑,转身对随从道:“你们留下吧,我一个人进去请陈王。” 随从闻言就是一惊,忙开口阻挠道:“这,长老,王上让属下等时刻保护您安全的。” “唉!陈王乃我国贵客,来我国不过是寻人而已,又不是发动战争,你们何必杞人忧天。” 说着话,他的脚步已经移向了屋内。 随从无奈,只好留在了外面。 面对一位老人家,秦昊没了防备,由其人家始终笑呵呵的看着你,他怎么好意思还怀疑人家。 半年后,云都城举办盛大的云都花卉,络绎不绝的商贾巨富们纷纷回城。 商国官员也都携家带口前往云都花卉,去看十年才举办一次的盛场面。 而他们更关心的是,今年王上亲自坐镇,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机遇。 商国君主二十有六,正是年轻气盛之时,身边只有一位皇后,两位夫人相伴,多少王公贵族都希望将自家女儿送上龙床,成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范。 由其商王重道家,平时从不出宫门,难得出来一次,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灵动的身影窜来窜去,丝毫不受任何人的影响,游走于拥挤的人群中。 “哎呀!小姐,你等等我啊,我快跟不上你了。”落后一点的粉色身影,不停的喊着前面跑的飞快的天蓝倩影,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少女并未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几步窜到了唐人周面前,举着白花花的银子道:“你这糖人儿我都包了。” 做糖人的小贩,哪见过这阵仗,抱着银子连摊子都不要了,笑呵呵的回答:“姑娘喜欢,全给姑娘,拿走拿走。” 可女子并未全拿,只是抢了糖人飞快的跑走了。 粉衣女子累的气喘吁吁,刚追到唐人摊前,就见自家主子蝴蝶一般又飘走了,露出快要哭了的神情,马不停蹄的又追了过去。 “快看啊,是陈国的公主,陈国公主跟驸马出使商国了。” 也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霎时间人头传动,纷纷往一个方向拥去。 原本不是往哪个方向跑的天蓝人影,因为不敌众人的力道,被挤得一起往那边拥。 “小姐。”粉衣姑娘面色就是一白,声嘶力竭的吼了这么一嗓子。 却也就是这一嗓子,顿时吼出十几个伸手干练的人,不过须臾便将那蓝衣女子护在了中间,硬生生当初了百姓的力道。 粉衣女子挤过去,哭丧着脸拉住自家主子道:“小姐,你有没有事?” 若是出事了,王上不得要了她的脑袋。 蓝衣女子转头,薄薄的轻纱遮掩住了大半张脸。 唯独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眸,璀璨如同海涵星海,只一眼便让人无法忘怀。 “玲儿,你好笨,王兄还说你很厉害,可我觉得你还不如阿大跟阿二。” 女人开口,声音风吹铜铃,清脆悦耳甚是甜美,在次吸引了不少目光。 护着女人的人中,有人低声道:“小姐,奴才知道您觉得奴才英明神武,可您能不能回去再夸奴才?这儿实在不是说话的地儿。” 人多口杂不说,万一有个刺客什么的,他们实在是没办法应对。 蓝衣女微微蹙眉,刚要开口说什么,便听又一个人吼道:“看,快看,那就是陈国公主,马上那人应该就是陈国驸马吧,长得真好看。” 顺着那人的声音,蓝衣女转头看去,就见一队人马簇拥着精致的马车,一路往行宫的方向走去。 领先一人坐在高头大马上,英俊身姿挺拔不凡。 而他身后马车上,正露出一女子娇憨的容颜,虽不算极美,却也非常精致。 像似某种东西要冲出脑海,蓝衣女脑中传来一阵刺痛,疼的她手中的糖人啪嗒一声落了地。 粉衣女脸色就是一白,抓起蓝衣女抱入怀中道:“不好,小姐头疾犯了,快,快回云鼎仙境。” “云,云鼎仙境?黄,皇家人。”也不知那个耳尖,听到了粉衣女子的话,登时道出了他们的身份。 护着蓝衣女的阿大心里咯噔一下,神经登时紧绷起来。 而那人的声音一出,其余人也都听到了,登时有人下跪道:“草民拜见苍云郡主。” 此话一出,其余人等纷纷跪地,一时间这边的风头生生将陈国公主的势头压没了。 秦昊扫了眼跪了一片的人群,询问迎接的行宫道:“这是怎么回事?” 接待的行宫总管抹了把汗,没想到贪玩的苍云郡主又偷溜出宫了。 “哈哈,让秦大人笑话了,此乃我国王上的义妹苍云郡主,性格颇为贪玩,许是听闻陈国公主协同驸马出使我国,所以偷偷溜出来看看。” 话落,他一个眼神,立刻有人带着大队侍卫前去护驾。 总管这才松了口气,又补充道:“这位苍云郡主乃是王上内定的人,在有半年便要跟王上大婚了,所以还请大人跟公主殿下,驸马海涵。” 秦昊斜睨了对方一眼,有些不满他的多嘴,他们前来只是促进两国友谊罢了,又不是来联姻的,干嘛搞的那么紧张。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转头看了眼旁边马上的人道:“驸马以为如何?” 高坐于马上,一身戎装,面容清冷的男人,淡淡点头道:“公主乏了,我们还是赶紧去行宫休息吧。” “是是是,是下官怠慢了。”行宫总管听闻,慌忙带人开道,于是一群人再次踏上了前往行宫路。 远处被围着的一群人,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发懵,她们不过是出来玩一会,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 这得有几百人的阵势了吧?怎么感觉像似被人压着去刑场。 “小姐,您别生气,王上向来宠着您,这些人也是为了巴结王上的。” 玲儿在一旁解释,苍云郡主的眉头反而蹙的更深了。 今日云都花卉,她若被这么押回去,哪里还出的来。 “阿二,我知道你有办法,若是让我看了云都花卉,赏你一座府邸。”身为郡主,她就是这么豪气。 第四百二十三章可疑背影 高高在上的君王,只是轻微蹙了一下眉头,不由得苦笑道:“看样子二百人是不够啊!” 总管抹了把汗,忙回答:“下官这就去请云长老。” 这世上,也就云长老能制得住郡主了。 君王摆手,冲着来报的侍卫道:“通知飞龙将军,去把丫头给孤擒回来。” 侍卫心神一颤,飞龙将军?那可是不折不扣的莽撞将军,别说郡主的面,就连君王的帐他也不买,让他去抓人,郡主回来还不得哭? 偷偷扫了眼身在高位的人,见对方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侍卫只好领命而去。 总管暗暗试了把汗,打心里为郡主念了声佛,但愿她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王上,云都花卉马上就要开始了,是等郡主回来再去,还是现在就去赴宴?” 云都花卉十年一次,盛况可想而知,但帝王不到,谁敢开宴? 如仙如谪的帝王之尊,只是略一思考,便果断回答道:“准时过去。” 总管脸上一喜,没有苍云郡主捣蛋,今年的云都花卉算是圆满了。 云都花卉,说是花卉,其实跟花也没什么大的关系。 之所以用花来形容,无非就是形容宴会上风起云涌的各家商贾罢了。 商国重商重道,每十年一次的云都花卉,会从富甲之中选出一人作为商国第一皇商,学子之中选出一人作为道家首席长老的弟子,军队之中选出一人统领商国百万雄师,以此类推直到将所有重要职位全部填满。 云都花卉没有任何内幕,也从不攀亲带故,全凭个人的能力胜出。 至于为何叫花卉,实则便是出类拔萃的意思。 也是众商国人能从一文不明的老百姓,一跃成为人上人的机遇。 一如当初的飞龙将军,不过是山野村夫,大字不识一个,却能凭借武力战胜威武将军,一跃成为了人上人,只是直爽的性子得罪了不少人,但王上喜欢,别人拿他也没办法。 云都城因此人满为患,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客栈几乎爆满的没地方住,随处可见在街道上席地而睡的人们。 这样治安维护便难了很多。 可人家飞龙将军就是有办法,生生将云都城治理的路不拾遗,即便两个人有世仇,见了面也得咬着牙寒暄一句,就怕被藏在暗处的飞龙将军看到了,两个人头都不保。 也正是如此,很多有仇家的人,才敢来这云都花卉一搏。 苍云郡主啃着烧鸡,蹲在角落中四下环顾,偶尔还会对身边的询问道:“那个,那个看着眼熟。” 为了一座宅院,不惜性命危险,将郡主透出来的阿二,笑呵呵的回答道:“郡主忘记了?是去年的状元,上个月你才拔了人家胡子,说什么少年装老成虚伪。” “额。”郡主冒汗,她有那么暴力吗? 不够那人没了胡子,看着的确清爽不少。 “那个怎么看着也很眼熟?” 随手一指,就见一女子,前呼后拥好不气派,长相也是相当出众。 阿二冒汗,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他家郡主什么都好,及时这记性有点让人汗颜。 “丞相府的小郡主,几天前你还把人揍了一顿,说人家没你长得好看,这会脸应该没有伤了吧!” 要说这丞相府的晴郡主也是活该。 是个人都知道王上宠溺苍云郡主,她倒好依仗自己的姐姐是王后,就跳到郡主面前耀武扬威,郡主什么性子?那可是老虎头上都敢拔毛的主,当然是找了个人家没有她好看的借口,就是一顿爆揍。 气的宰相跑到王后面前哭诉,王后又跑到王上面前哭诉,然后王上只回了一句:“苍云说的没错啊,晴郡主的确是没有她好看。” 然后,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自那以后,宫里没人敢跟苍云郡主面前过,见了她就跟见了老虎似的,跑的那叫一个飞快。 偏这位一点自觉都没有,还是到处惹是生非,不是砸了王上的酒樽,就是撕了某个的夫人的衣裙,搞的云鼎仙境鸡飞狗跳,太后搬去了云安寺陪云长老炼丹,王后躲着一心打理后院,其余夫人们在也不敢靠近一步。 苍云吃完了一整只烤鸡,随后在阿二衣服上一抹,起身道:“好了,我们去赴宴。” 不让她去参加宴会是吗?她就偏要去,大不了王兄急眼揍她一顿,反正又不是没揍过。 阿二嘴角一颤,又想起了苍云被揍的事,那是她闹腾的实在厉害,差点烧了云鼎仙境,第一次惹怒了高高在上的帝王,派飞龙将军将郡主抓了,狠狠的揍了顿板子。 人人都以为猖狂不可一世的苍云郡主终于可以消停了,彼此都在寻思是不是该放鞭炮以示庆祝时,打了的帝王却亲自去看郡主了,结果伤还没养好的某郡主,记吃不记打的在帝王脸上留了一个黑眼圈,还名其名曰谁让你打我,活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人家帝王宠着,作为臣子的大臣们能说什么? 阿二跟在苍云身后,开始犹豫自己为了一幢宅院,将郡主偷出来,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但又一想,连帝王都敢打的人,应该能保下自己吧!所以阿二又心安了。 商国宰相郝连晨代表着帝王前来接见陈国公主,排的排场是空前绝后的盛大。 秦昊望着五十多岁的人,还跟三十左右岁那么年轻,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研究研究这个什么道派,说不定自己也能长生不老。 不知秦昊在寻思什么,郝连晨满脸淡然的笑,既不恭维陈国公主,也不慢待对方,礼节气度十分到位。 在他的指引下,车队一路往云都花卉指定的地点开拔。 走着走着,前方传来刀剑声,惊的宰相止住了马蹄,不由得蹙眉道:“谁胆子这么大?赶在飞龙将军的治理下闹事?” 随从也在纳闷,道了声:“属下去看看后,便径直往闹事的地方去了。” 车内陈公主探头,扫了眼远处打斗的人群,只见清一色的黑衣人有几十人之多,正在围攻一男一女。 男的身着便装,虎背熊腰刀锋凌冽,女的站在圈子里,灵活的躲闪着刀刀毙命的杀招。 “那背影……”望着灵巧的女人,陈公主低喃出声,心里闪过滔天的狂喜,却在看到对方脸上的面纱时,又犹豫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八宝琉璃玉 放眼望去,她欺负过的人,没有千人也有百人,在她面前掉泪的数不尽数,唯独这位一红眼眶,她就跟着揪心。 陈国公主被对方摘掉面纱的容颜镇住了。 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人,难怪当初总管会说那样的话,也难怪商国君王对她别样用心。 “没,没关系,我只是触景伤情而已。”陈国公主忙止了泪,觉得自己面对陌生人伤感,着实没有道理。 苍云松了口气,没有深思她口中的触景伤情为何意。 “郡主,你出生就在商国吗?”陈国公主试探的询问,有种她跟苍云郡主早就认识了的错觉。 苍云不疑有他,随意的回答:“是吧,我出生云鼎医家,自幼便体弱多病,一直昏昏沉沉的,也是最近半年才被云长老医治好,才能到处走动,以前的我只能躺在家里出不了门的。” 所以才憋坏了,一出来就忍不住到处逛。 陈国公主眸子一暗,在没了话语,一时间马车里冷静的很。 云都花卉在陈国都城的花都举办,每次都是春夏相接的时候,气候也正是最佳之时。 此时万人空巷的场景,让人为之震撼。 由其听闻陈国公主协同驸马也到了,众人纷纷起身观望,都想看看这传闻中美艳天下的陈国公主到底长得什么样?跟他们的苍云郡主是否有的一拼。 令他们意外的是,陈国公主下车时,身侧还跟着一位,虽素纱蒙面,却还是被他们一眼认了出来。 “那不是苍云郡主吗?怎么会跟陈国公主一起来?” “是啊!该不会是苍云又去找陈国公主的麻烦了吧?” “咱们这位郡主,哪儿哪儿都好,就是那火爆的性子……” “不敢恭维,不敢恭维啊!” 彼此的交谈,引起了一片哄笑声。 陈国使团在众人的瞩目下踏上了高台,往商国至高无上的帝王身边走去。 而那受万人敬仰的帝王,早在苍云出现的那一刻,眼中便再无其他人可言。 豁然起身,踏下王座,几步走到苍云面前揉她的脑袋责怪道:“又乱跑!什么时候才能听话?” 苍云白了他一眼,忍住没拍掉他揉自己脑袋的爪子道:“我乱跑,还不是你逼得,若不是你不让我出云鼎仙境,我怎么会憋闷,倒是你的好宰相见死不救,冷血的很。” 赫连晨心里咯噔一下,他素来知道苍云郡主有仇就报的性格,却没想到她压根就不分时候,不分场合就这样告了自己一状,还当着天下百姓的面,登时跪地道:“下官糊涂,只为了陈国公主的安全,才不敢随意乱了布局。” 秦昊眼眸就是一沉,他虽不是陈国人,却也不喜别人拿他当挡箭牌,于是笑呵呵的插嘴道:“的确,我陈国公主很是尊贵,让宰相这样劳心,倒是我陈国公主的不对了,好在我陈国驸马还会那么两下子,救了贵国郡主,算是还了我们不识好歹的情分了。” 他嘴里虽说着陈国公主贵不可言,却也是在警告郝连晨,同时也在告知商国帝王,你们的苍云郡主是我驸马救的,别平白什么事都往我们身上推。” 商王面色就是一沉,瞪了眼赫连晨,并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他的老脸,而是转头对陈国驸马道;“孤,还得替苍云谢谢驸马如风了。” 自打看到商国王的脸,如风的眼眸便没离开过他一丝一毫,多年的记忆如同泉涌,他又怎会不记得这张脸。 “没想到云别情,竟然是商王商别情,还是在下走眼了。”说这话时,如风的声音里带着冷嘲,以及一丝迁怒。 很多事在这一刻,他终于想明白了。 为何云都城客栈,店小二翻脸比翻书还快,为何陈王抱着主子的尸首三天三夜滴水未进,而商国的云长老却能准确的找到他们。 又为何他家帝王回到陈国后,每月以鲜血滋养主子的尸首,也许都是这位帝王所赐。 明显感觉到如风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商别情并不在意,视线落在苍云脸上,带着无尽的宠溺道:“当年孤落难,若不是驸马出手相救,孤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之后的事算是孤还驸马一个人情吧。” 如风心里一噎,想起主子死时自己不在她身边,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陈国公主听着二人的对话,显然有了些眉目,上前开口道:“原本本公主不该在今日说的,既然商王与我家夫君认识,那么本公主便先说了吧。” 商王眼神一闪,却很快回答道:“不知公主想要说什么?” 陈国公主掏出一枚八宝琉璃玉的发钗递给商别情道:“这是凤夫人的遗物,王上要本公主带与云长老,请他务必召回夫人魂魄,王上等不了多久了。” 八宝琉璃玉散发的光芒,在落日的余晖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站在商别情身侧的苍云心神一滞,刺痛之感突然传来。 “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思。”一个女人的声音划破虚空而来,是那样的真实而又震撼。 是谁?到底是谁在说话,而她口中的这人又是谁? 剧烈的疼痛震得苍云呼吸困难,一把拉住商别情的胳膊,人就要往地上栽。 “云儿。”商别情心尖一震,忙抱住女人软下去的身躯,快速的摸上她的脉搏。 阿二吓的脸都白了,抢上几步道:“王上,属下去找云长老。” 商别情面色冷凝,紧抿着唇不受外界打扰,片刻后才松了口气道:“不用,送郡主回宫。” 苍云头疼欲裂,却死抓着商别情不放:“皇兄,云儿差点死了。” 赫连晨额头青筋一跳,这女人到什么时候都不忘报仇。 果然,商别情脸色一沉,转头对阿二交代道:“去请王后过来,她父亲的事,就由她自己来处理吧。” 郝连晨松了口气,至少帝王还是冷静的。 苍云不服,还要说什么,商别情抱起她就走,压根不给她在说话的机会。 大庭广众下,王上抱着郡主离开,丢下陈国使臣不管,着实让众人震惊了一把,看样子苍云郡主在帝王的心里,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重要。 第四百二十六章热闹 宰相起身,虽然被秦昊阴了一把,还得跟对方嘘寒问暖,并且得将对方招待好了,心里郁闷的那叫一个厉害。 苍云头疼欲裂,却不忘抱着商别情的脖子询问:“皇兄,你确定云儿没有出过云鼎仙境吗?” 商别情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苍云疑惑道:“可我为何对陈国公主手里的东西感觉,到特别熟悉?而且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我都好像见过一般。” 男人的脚步就是一僵,却也仅是刹那而已,便低笑道:“你这丫头,见谁不眼熟?倒是能跟你合得来的没几个。” “那倒也是。”苍云嘟唇再不说话,实在是头疼的厉害。 云都花卉如实举行,只是没了苍云的捣乱,热闹便也少了几分。 帝王去而复返,陪着使团寒暄了一阵,才开始云都花卉的比拼。 陈国公主捏着发钗,转头望向如风,对于商王在没提陈王的事,有些着急。 如风伸手按住她的手,淡淡的摇头,示意她来日方长。 陈国公主不知,此时的秦昊跟如风早有了计较,看样子事情还得从苍云郡主身上下手。 不过须臾而已,他们就判断出了商王的弱点,只要拿捏住苍云郡主,陈王的事便也迎刃而解。 云都花卉的锣鼓喧鸣传入云鼎仙境之中,苍云趴在床上百无聊赖,望着七彩云帐气恼的不行。 若不是她这不争气的身子,这会她应该在人群中看热闹才是,又怎会被抓回来在寝宫里闲的无聊。 该死的刺客,都是他们坏了自己的好事,若是查出来你们幕后的黑手是谁?看我不拆了他的骨头。 粉色身影袅袅婷婷的靠近,端着喷香的饭菜在苍云面前晃:“主子,饿不饿啊?” 苍云瞪了她一眼,对她手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你瞪我做什么?又不是玲儿将你抓回来的,玲儿也很委屈。” 哐当一声将餐盘放下,玲儿坐在她身侧,双眼含了泪。 苍云嘴角抖了抖,坐起身给她擦泪道:“好了好了,我的好玲儿,是我错了好不好?别动不动就哭,眼泪多的淹死人。” 玲儿破涕为笑,将餐盘上的糕点拿过来递给苍云道:“王上走时说了,晚些会派人过来接郡主过去看篝火晚宴。” 苍云眼眸就是一亮,忍不住咧嘴笑道:“我就说皇兄最宠我了。” 玲儿看着苍云笑,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云鼎仙境还有一处泛着愁云惨雾的气息,王后赫连荣若望着自家父亲道:“你让女儿怎么办?” 赫连晨无奈摇头:“明日父亲会自请府中反省,不会让王后为难的。” 赫连荣若叹了口气,扶起父亲大人无奈的说:“女儿知道父亲为何没有伸出援手,女儿也明白父亲的苦心,但苍云不是我们能动的,她是云鼎医家的后人,先不说云长老是否允许,就算是云鼎医家也不会饶了我们。” 赫连晨眼眸一闪,不由得抿唇道:“难道眼看着云鼎医家复兴吗?要知道当初我们是废了多大的劲……” “父亲,有些话不该我们说,比我们心急的大有人在,此时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可不是,他们都还未动手,便已经有人等不及了,只要父亲沉得住气,迟早有人会替他们出头的。 赫连晨嘴角抿了抿,他沉浮官场多年,终究不如女儿来的沉稳。 只是云鼎医家若复兴,意味的便是他们的时代将要过去,这其中种种,着实让他们胆颤。 云鼎医家,七国大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亦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重要性,但七国大陆的医者,只要是出了名的,全都是出自云鼎医家。 只要云鼎医家振臂一呼,足可以撼动一个时代。 好在云鼎医家人丁单薄,又出了一件世人无法窥探的家丑,以至于压根就不被人知晓的神秘家族,在这个浩瀚的大陆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望了眼商国浩瀚的星海,运筹帷幄的赫连荣若道:“父亲大人还是回去修养吧,接下来的事女儿会处理的。” 赫连晨无奈,摇着头退出了王后寝宫,对于这次的鲁莽有些自责。 还在女儿是个精明的。 阿二跪在商别情面前,将遇刺之事原原本本道来。 他深邃的目光中闪耀出一抹森寒。 有些人,有些事,他不动,不代表他能容忍。 当初他曾发下话来,只要她们安守本分,他不会遣散后宫,她们依旧可以是他的妻,他的妾,依旧可以享受该有的待遇。 可有些人就是不安分,那就怪不得他了。 “让云鼎医家动手,连根拔除。” 帝王冷冽的语气,让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求情,帝王的决断,向来是最高的指令。 阿二领命而去。 在帝王面前,他就是锋利的剑,出鞘便要见血。 在郡主面前,他就是那个憨傻的阿二,为主子之命是从,只要主子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去做。 比试过后的云都花卉,有人欢喜有人愁。 今天毫不例外,又出了一批新进的人才,就连陈国驸马都上了阵。 好在两国拔尖的人才,打了个平手,才不会让彼此脸上过不去。 商别情举杯庆祝,陈国公主回以一笑,轻抿口中甘醇烈酒,眼眸却落在远处一蹦一跳跑过来的人身上。 “皇兄,你终于肯让我出来了。” 苍云落座在商别情身侧,全然不知她的一时贪玩,使得一个家族在今夜没落。 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男人眼中满满的宠溺。 “你喜欢热闹,皇兄怎么会不知?只是比武太过刺激,你的病不容许你在这里观看。” 苍云知道他在担心自己,也知晓自己的情绪不能太够起伏,否则就会引发头疾,所以只是看着商别情笑,然后很自然的从帝王桌面上抢食。 监事总管高云瞻望着苍云郡主娇憨的模样笑,忍不住替自家君王欢喜,他看着商别情出生,看着他长大,亦看着他用自己的鲜血温养这心爱的人。 第四百二十七章心头血 这么多年来,只有今年是他家帝王笑的最多的时候。 若是可以高云瞻希望,苍云郡主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才好,永远留在帝王身边,那样商国的天也会永远是蓝色的。 啾!一声凤鸣,烟火腾空化作一道彩凤,在天空中翱翔,引起众人的侧目,纷纷拍手叫好。 苍云的脑海一阵刺痛,什么东西是要破土而出。 猎猎风声呼啸而过,谁站在钢丝上如履薄冰,又是谁被她一脚踢下了高台。 两只凤凰震惊朝臣,高高在上的君王面目模糊,让她的心跟着龟裂般的疼。 “好。”台下方爆出阵阵叫好声,将苍云的视线拉了回来,却没能逃过陈国公主的眼眸。 她一把抓住如风的手,颤抖着低喃:“是她!我感觉是她。” “是谁?”如风回眸,看到陈国公主苍白的脸,心神就是一颤。 他的凌波,跟随主子多年,深知主子的行为,哪怕是细枝末节,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以至于一个小小的微笑。 被他们二人说话声吸引,秦昊从腾空而起的凤凰身上收回了心神询问:“你们在说谁?” 不过是须臾而已,凌波的感觉便消失了,眼前的苍云依旧是苍云,那瞬间的错觉让她心慌。 啾,又是一声凤鸣,紧随之后有一只凤凰腾空而起,七彩的颜色在黝黑的夜空中绽放出无尽的色彩。 赫连荣若踏着轻缓的步伐前来,仿若踩着点一般对商别情盈盈而拜:“妾身来迟了。” 凤凰腾空时,王后驾临,寓意着什么不言而喻。 下方朝臣与百姓纷纷跪地而拜,赫连荣若微笑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商别情眼眸就是一沉,对于赫连荣若的小心丝带了一丝不悦。 跟随帝王多年的近侍们,心里很清楚这凤凰到底是为谁准备的,自然看出了自家帝王的不悦,皆是面色一凝,低垂眼睑退到了一旁。 随意挥挥手,商王并未当着众人的面发作,让王后去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吩咐下面开宴。 赫连荣若扫了眼坐在商别情身旁的苍云眼色就是一沉。 身为王后,她都没有资格坐在帝王身侧,而她凭什么可以超越自己? 但她项来善于隐忍,是不会让人看出任何端倪的。 夜宴开始,宫女们载歌载舞,秦昊频频向商别情敬酒,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苍云身上。 苍云瞪了秦昊一眼,眼神中没有一丝恶意,反而带着俏皮跟揶揄。 秦昊接收到的信号是:看毛,在看削你,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淡笑。 没了秦昊的窥探,苍云抬头询问商别情:“皇兄,你以前是不是也为我准备过类似的节目?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场景?” 商别情喝酒的手就是一僵,微微蹙眉道:“云儿,别闹,云都花卉十年一次,十年前的皇兄还是个皇子,怎么能为你准备如此大的盛宴。” 言下之意,这次的盛宴是为她准备的。 砰砰两声响,来自不同的方向。 苍云寻声望去,就见王后赫连荣若的酒杯打翻在案几上,脸色也不是太好。 而陈国公主亦是如此,只不过她的动作幅度更大,酒杯掉在了地上,人却呆呆的望着苍云看。 驸马如风忙伸手为她擦拭,一旁的侍女也在忙乎,而她全然不知,只是望着苍云眼眸含泪。 苍云微微蹙眉,不知为何看到她难过,她也会跟着难过。 来时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了:“皇兄,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巴不得她回去的商别情忙回应道:“好,让夜容送你。” 夜容便是苍云口中的阿二,苍云记性不好,总是忘三忘四的,所以便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记身边人的名字。 办完事回来的夜容,忙上前道;“阿二护送郡主回宫。” 苍云起身,陈国公主也起了身,冲着商别情淡淡的笑:“本公主喜静,实在是不适合这个地方,既然郡主回宫,不知可否劳烦捎带着将我带回去?” 商别情神色一闪,不等他开口婉拒,就听苍云道;“没问题,捎带脚的事。” 秦昊的眉宇就是一蹙,望着苍云的眼神闪了闪。 商别情没办法反驳苍云的话,只好对夜容交代道:“将陈国公主安全护送到驿馆。” 凌波点头,不忘跟如风交代道:“你跟秦大人陪着商王吧,不用担心我。” 如风眼神闪了闪,终究是没能拒绝,吩咐近侍跟过去。 一路之上都很安静,苍云以为陈国公主真的只是顺路而已。 却不想眼看着就要到驿馆了,陈国公主突然抓住她的手道:“郡主,我有一事相求,还请郡主成全。” 苍云就是一愣,想要抽回手,却又怕伤了对方的心,不由蹙眉道:“我,我能帮得上你什么?” 凌波忙掏出八宝琉璃翡翠钗,塞进苍云手中:“这是我国凤夫人的首饰,自从她半年前在云都去世以后,王兄一直试图唤回她的魂魄,为此每月以心头血滋养这夫人的身体,却总是不见夫人醒来,我知道云长老乃是世外高人,他一定有办法帮助王兄的,所以我拿来了夫人近身之物,还请云长老出手,不要在让王兄受苦了。” 八宝琉璃翡翠钗入手的刹那,苍云如同遭了电击,首饰的温度是冰冷的,却不知在她手里为何会泛出炙热的灼烧感,让她差点将东西丢出去。 又碍于对方抓着自己的手,怕伤了对方的心,她只好忍着那股灼烧感捏着钗身道:“你,你说陈王用心头血滋养这一具尸体?”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震惊的了,到底有多爱,才会不惜自己的性命做出那样的事? 凌波点头,眼眸翻出泪花,咬着唇角道:“王兄等不起了,我们也等不起了,求郡主帮帮我们。” “这,让我怎么帮啊?”苍云为难,给人捣蛋,搞破坏她在行,帮人这事她还真没做过。 “只要夫人将这钗交给云长老即可,云长老身份尊贵,我陈国几次派人求见,都被他给婉拒了,只是让王兄继续滋养,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走这一趟。” “个老不死的,哪有让人用心头血滋养的。”听到凌波的话,苍云开始磨牙,心想云长老就是变着法的将人家弄死才甘心。 当然她对云长老很是惧怕,这世上也就云长老能治得了她,所以骂了对方,她的心里便也能舒服不少。 第四百二十八章小没良心的 将钗收到了怀里,苍云头一次发善心对凌波道:“放心吧,我会转给老家伙的,只不过他现在不在都成,去远游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等他回来我就转交好吗?” 凌波的眼眸一暗,却还是点头道:“那就有劳郡主了,我待王兄谢过郡主。” “哪里,哪里!”苍云摆手,很是不习惯别人跟她道歉。 马车到了地方,凌波不舍得下了车,却还是一步三回头的望向远走的车子。 直到驿馆消失在拐角处,苍云才掏出钗子仔细的观看,八宝琉璃色的光华,晃得她眼晕。 到底在哪里见过? 日子一晃而逝,陈国使臣来了商国大半月,终是没有等到云长老而决定回国。 商别情派官员出城相送,却在陈国使臣离开云都后不到一刻钟,便下令封了城。 从未出过事的云都,第一次出现如此紧张的局面,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像似再找什么重要的人物,吓的大小店铺均关了门。 与此同时,云鼎仙境更是人人自危,他家帝王怒了,这还是半年多来,他们第一次看到帝王的震怒,以至于连死了三个人。 商别情揉着阵痛的额角,对跪在地上的人道:“你带最好的人手去找,找到后别惊动她,她什么时候玩够了,想回来再回来吧。” 阿大抬头,为自家主子不平,高高在上的帝王宠着郡主如斯地步,郡主为何还要跑?当真不愿意与王上成婚,只要说一声就好了,王上不会勉强她的。 可他终究什么都不能说。 “君上,阿二也不见了,估计他一定是追上去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将郡主的位置发过来,到时属下一定将郡主带回来。” 他最终还是不愿意自家主子神伤。 商别情的眼眸一沉,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少女是如何的决绝,便让他忍不住心颤。 “不,找到她,好好护着,让她玩去吧,玩累了,自然会回来。” 他一直知道她的脾性,虽然睡了三年,睡得忘记了很多事,但他相信她的性格,依旧是不会妥协的那个。 他不愿意威逼她,所以才会宠着她,由着她,即便她得罪了天下人,他也会为她摆平一切事。 既然爱了,就得宠着,只是这宠会不会成为后患? 苍云背着大大的行囊,跟在陈国使臣的车后面走,优哉游哉的模样,让玲儿抱怨。 “郡主,好好的清福不享,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苍云嘴里吊着根草,骑在高头大马上,姿态很是惬意道:“走到哪里算哪里,天大地大皆是我家。” 开玩笑,一直被关在云鼎仙境里,在美的景色也有看腻了的一天,听闻陈国君王痴情,她倒想看看那人到底怎么个痴情法。 玲儿小嘴噘到了天上,真后悔没能及时给君上发信息,以至于她们出来,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这若是遇到了匪人该怎么办? 压根没理会玲儿的模样,苍云一路跟着使团到了陈国边境。 过关时,守城的官兵拦住了她们,要求通行令,或者是陈国名鉴。 从未出过云鼎仙境的两个人才知道,去别的国家是需要手续的。 心急之下苍云指着前面要走远了的公主仪仗道:“我们跟他们是一起的。” 士兵回头瞅了一眼,咧嘴一笑,满眼都是嘲讽的含义。 最终她们还是没能进城,被陈国士兵无情的赶了出来。 苍云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在城墙外堆了柴火要放火烧城,好在阿二出现的及时,才算是阻拦了胡闹的苍云,也阻止了两国的战争。 再三允诺一定能带苍云进城后,才算安抚了苍云的小性子。 因着没能进城,三人露宿野外,好在夏日炎炎,外面睡着还算舒服,加上云鼎医家的药物驱蚊避虫,倒也算是安稳的一夜。 第二日阿二果然带着苍云进了城,但陈国公主的仪仗早就出城回了陈国都城,因此将三人落得越发远了。 苍云抱怨阿二没有早点出来,追着阿二打了好一阵,才想起人家下月大婚,跟着自己出来算怎么回事? 于是赶他回商国,却是压根赶不走。 阿二见苍云铁了心要去陈国见世面,宁愿不娶媳妇了,也要跟着苍云走。 苍云拗不过他,只好带上他一起上路。 一行人走了三日后,被随后赶来的阿大追上,于是队伍又壮大了。 苍云蹲在地上画圈圈,时不时抬眼看远处商议的两个人,气的鼻子都歪了。 这哪是出来游玩,分明就是被围观的嘛! 赶又赶不走,闹又闹不过,难道真的带上这么一帮子人前行? 阿二视乎说不过阿大,狠狠的踢了一脚身侧的树木,回头看了眼苍云。 这一眼看的苍云直发毛,怎么有种她始乱终弃的感觉? 正在苍云寻思着是不是该去问问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时候,阿二主动过来了,对苍云道;“郡主,属下不能跟着你一起走了。” “啊?”苍云满眼惊疑,有些不敢置信。 以为苍云舍不得自己,阿二道:“大哥让我回去娶亲,所以郡主……” “走吧!走吧!赶紧走,回去晚了,亲娘子被人拐跑了这么弄。”苍云摆手,就差跳脚欢送了。 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阿二捏拳,真想揍死苍云郡主个小没良心的。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阿二的不满,挥挥手对阿大道“我们走吧,天黑之前还得进城。” 估算没错的话,在有两座城,他们就到陈国都成了,想想就有点小兴奋。 阿二风中凌乱,跟了你这么久,这样丢下我真的好吗? 苍云挥手,丢给阿二一样东西:“新婚贺礼,你的婚宴本郡主就不参加了。” 拿着地契,阿二欲哭无泪,还是他家郡主好,说出的话没有一个会泡汤。 一行十几人,终于在天黑前进入威渡城,寻了一家最好的客栈住下。 对于商国人的身份,店小二格外的客套,安排最好的位置吃饭后,才去下菜单了。 “听说没有,赵将军来威渡城了。”旁边饭桌的对话,吸引了苍云的目光,忍不住往那边看去。 第四百二十九章喝一杯 赵将军其人,她听说过,一战成名威震八方,几乎七国大陆没有不欣赏的。 人红是非就多,有国拍刺客追杀的,有国拉拢贿赂的,还有国干脆发了公文,请求跟陈国联姻,联姻对象毫不掩饰。 商国朝会时,也有朝臣怕陈国的武力值太强,终有一日会威胁到商国,所以主张先拉拢后陷害的政策,到最后是怎么下结论来着? 苍云摇了摇小脑袋,表示她记不起来了。 实则是她对朝政压根不感兴趣。 阿大给苍云倒了杯茶,试探的询问:“小姐,您还没说要去哪里?如果没别的事,我们还是回去吧!家里人很担心您。” 苍云当然知道他说的家里人是谁?不由得扯扯嘴角道:“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在跟我提他,我就揍你。” 阿大摸了摸鼻子,将茶水放在苍云手心里,笑呵呵的回答:“郡主每回都是要揍我。”但你每次都不动手,总是这么打雷不下雨真的好吗。 “怎么?你觉得我没揍你,心里不舒服?”斜睨着阿大,苍云眼眸中充满了威胁,他要是敢说一个忤逆的字,今儿她就真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知道自家主子生气了,阿大忙摆手:“不敢不敢,我家主子天上地下威武无双,阿大哪敢而忤逆您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对于苍云的性格,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玲儿嘲讽的哼了哼,望着外面的天气提醒大家:“看天色,明日应该有场大雨,要不我们在这儿逗留两日吧。” 这场雨应该不小,燕子飞的太低,连蚂蚁都爬进客栈了。 听闻下雨,苍云眉头一蹙:“岂不是又要被拉下一大段了?” 那样她还怎么进宫去见陈王啊。 有陈国公主的引荐,她才好堂而皇之的进去陈王宫,如今她跟陈国公主的路程拉得太多,恐怕她到了陈国都城,人家公主殿下已经进了皇宫,又或者回了公主府,再想见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阿大看不透自家主子,为什么非要去陈国,却也不敢多问,转身去催店家上菜,只期盼着郡主玩够了,尽快回国,他这苦差事才能到头。 不想玲儿的话才说完没多大一会,外面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响晴的天下的这么大,苍云觉得好奇,忍不住窗前移动了一下。 就见一辆不算太奢华,却也足够大的马车停在了殿外,从车上跳下一人来,伸手抱下一孩童,飞快的往店里跑。 跟随在他们身后还有二三十人。 一下自己将客栈挤得水泄不通。 霎时间多了这么多人,店小二急忙上前招呼。 就见其中一人指着苍云所在之处道:“爷,有要紧的事,需要靠窗的位置,劳烦小二去跟对方打个招呼,银子尽管出。” 小二笑容就是一僵,座位是他安排的,这会让人家换位置,着实有些为难。 但见对方架势排场很大,小二不敢拒绝,只好陪着笑脸过来请苍云等人挪一挪位置。 结果店小二还未开口,就见阿大丢给他一锭金子道:“去跟那位爷说一声,我家主子喜欢这边,多少钱都不让。”他甚是连问都没问苍云便径直做主了。 店小二额头冒汗,探头看向苍云,希望这位姑娘能给他结个围。 但见苍云扫了阿大一眼,眼含笑意道:“上道,没白跟我这么久。” 她什么都好,就是不喜别人跟她争,但凡有人争,她就决不让,甚至宁可毁了。 阿大咧嘴一笑,表示自家主子什么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边一唱一和,不用店小二转告,进来的人便以看清楚了,缓步而来冲着店小二摆了摆手。 后者松了口气,快步逃离了是非之地。 两帮人身份都不简单,他是一个都不敢得罪,谁知道那个背后站着什么厉害的人物。 男人二十多岁的模样,怀里抱着一孩童,看样子困乏的很,小脑袋耷拉在男人怀中一点一点的打瞌睡,模样别提多娇憨了。 下这么大的雨,他还睡得着? 从盘子里捡起一颗刚出锅的花生米,苍云扬手打向了往自己这边走来的男人手中的孩子。 “哎呦!”也不知是被刚出锅的油炸花生烫到了,还是突如其来的疼痛惊到了那孩子,抬起头寻着方向望来,含着隐隐的恼意。 许是苍云出手太快,以至于两方人马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孩子发出痛呼,抱着孩子的那人眼神就是一沉,上前道:“这位姑娘,我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何对个孩子下毒手?” 他话一出口,跟随的二三十护卫登时刀剑出鞘。 阿大面色一凝,压根没有搭理那些人,清冷的眼眸瞪着质问的男人,像似随时要出手的模样。 苍云毫不在意,冲被砸的有些懵的孩子笑道:“小屁孩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小屁孩?”抱孩子的男人眼神就是一闪,望着苍云的眼底掀起一丝波澜。 “敢问姑娘来自何方?”男人询问的话语,带了丝窥探与质疑。 苍云费解,生气就生气,干嘛问她来自哪里? 捡起一颗花生豆丢进嘴里,苍云没搭理他。 结果男人没急,反倒是他怀里的孩子满脸不悦道:“这位姐姐,我爹再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很没有礼貌。” “礼貌?礼貌是个什么东西?我的字典里还真没有,不过小屁孩要是过来陪姐姐喝喝茶,姐姐倒是可以试着对你爹态度好点。” 谁让你们一进来就摆阔,姐这是在给你们上一课。 字典!又是一个熟悉的自然,若说这女人没问题,杨宇都觉得自己脑子泛抽了。 若是平时有人这么跟他调侃,他定然火冒三丈,但这会眼前的女人让他有种异空人的错觉,所以暂时放下了芥蒂。 回身扫了眼后面的人,跟着的侍卫们顿时散开了。 他也不客气,抱着文希在苍云对面坐下道:“既然姑娘如此看重我儿子,就陪你喝一杯好了。” 苍云嘴角就是一抽,她逗弄孩子,孩子他爹跟着参合什么劲? 在则这套路也不对啊?按平时的反应,不是该争锋相对,然后大打出手的吗? 多少天没打架了?她现在身子骨都有些僵。 第四百三十章熟悉感 玲儿嘴角就是一抽,她家主子又犯病了,三天不招猫逗狗的,浑身都难受。 以前在商国都城,有君上宠着护着也就罢了,可这是在人家陈国地盘,自家主子怎么就不知道收敛那? 玲儿的眼睛扫向阿大,后者抱着剑站在一旁,表示我没看到,你别瞪我。 倒是文希听到杨宇的话,快速从他怀里跳下来,自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随意的去拿桌上刚上来的菜肴,表示一点都不客气。 阿大见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扯住一丝忍不住的笑,他家主子终于遇到对手了,看她还怎么惹是生非。 苍云磨牙,冲着文希瞪眼。 文希仗着自己孩子的身份,吃的那叫一个香。 “爹,我喜欢这道菜,回头让狄青学学好不好。”小孩子吃的满嘴油,还不忘将最好的东西带回去。 苍云眉头一蹙,总觉得面前的孩子不该是这个性格才对,却又查不出哪里不对劲。 咔嚓一个大雷,震得桌面一颤,连带着杯中酒溢了出来。 苍云转头看天色,面上泛出隐隐的担忧,这样的天气别说两天,恐怕三天内都动不了身,这可怎么办是好? 哒哒哒,外面有马蹄踩在地上的声音飞驰而来,杨宇一个眼神,二三十人倾巢而出,压根不担心他父子二人的安危。 让苍云惊讶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毫无戒备,这人到底是谁? 正疑惑时,远处的马蹄声到了近前,同样二三十人的队伍被阻拦在了客栈外。 撒时间因下雨而空旷的大街上,顿时打斗成了一片,战事之激烈,让苍云兴奋的想要冲出去一起打架。 玲儿死死抱着自家主子的胳膊,主子到底怎么回事?活脱脱就是一好战分子,也不知道君上到底喜欢她哪里? 杨宇看似在喝酒,一杯接一杯,但眼神始终有意无意落在苍云身上,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若不是对方蒙着面纱,并且身边带了不少一顶一的高手的话,他定然会看看她到底是谁。 外面的战事只在男人的一壶酒中结束了,侍卫押着几个还没死的进来回禀:“爷,没有嫪毐。” 到了唇畔的酒杯就是一顿,男人眉头皱的很深:“该死的老匹夫,又被他耍了。” 为了解开一个谜团,他们追了一个太监半年,没想到对方狡猾如狐,竟是屡屡擦肩而过,在这么下去他杨宇的脸要丢到姥姥家去了。 “你们在追人?”苍云漫不经心的问,竟然主动给杨宇续了杯酒,看的阿大心里哀嚎不已。 主子,人家带着娃,你苍云郡主的身份这么做真的好吗?回头让君上知道,还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杨宇蹙眉,看着眼前一会一变的女人,琢磨不透她想干什么,索性大方承认。 “是,找一个太监,还是一个老不死的太监。” 可不是老不死,听李明渊形容,那人该有五六十岁,还能这么折腾,也是个厉害的主了。 只是这人一直不离开陈国,任凭他们使尽了各种手段逼他踏出边界,都没能得逞,以至于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个国家的细作? 苍云蹙了蹙眉,抬头扫了眼阿大。 收到自家主子的暗示,阿大飞快运转大脑。 他除了武功高强以外,便是记忆惊人,只要是他见过的,亦或是听闻的,只一次便会印在心里,几十年都不会忘。 这也是商别情为何会将他安排给苍云的原因之一。 足可见商别情对苍云的宠爱到了极致,将身边最为得力的人,一一派给了她。 “主子,我们进城前,的确有那么一个人,不知是不是这几位要找的人?” 想起进城前,在路上偶然撞上的一人,身上那股尿骚味,让他一下子便想起了君上身边的大太监。 当时他还琢磨,陈国人真厉害,太监满街都是,现在想来的确有点可疑。 “你说,你们进城前,见过一个太监?” 见到苍云点头后,阿大才回答:“是有那么一个人,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杨宇挥手,立刻有人拿来画像给阿大看。 不过淡淡的憋了一眼,阿大便确认道:“是他,虽然易了容,但绝对不会错。” “wokao,易了容你都能看出来,你高手啊。”拿着画的人,忍不住赞了一句,似的阿大蹙眉询问:“wokao是什么意思?” 那人尴尬的摸摸鼻子,冲着杨宇呵呵直笑,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对方惊人的记忆力给惊到了。 不等杨宇这边回答阿大,就听苍云撇嘴道:“傻子,他在骂你。” 杨宇脸色一变,阿大的宝刀便以出了鞘。 眼看着自家兄弟人头不保,杨宇起身阻挠,却是连三招都过不上,便被阿大逼到了角落中。 猛然间黑影一闪,接下阿大的招数,高手对招气场全开。 文希淡定的看着一切,确认自家老爹没事后,才转头对苍云道:“这位姐姐,我们没有恶意,不过是有缘聚在一起,何必打打杀杀,坐在来谈谈不好吗?” 他看出来了,这些人里领头的便是眼前这位,若想相安无事,还得指望这位。 若是以往,苍云巴不得看看高手过招,可今日不知怎的,一个孩子的话,让她愣是不忍心拒绝。 “阿大,回来吧,人家在跟你开玩笑。” 他话音才落,阿大身形一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到了苍云身边,倒是与他对招的男人,被生生闪了一下,劈出去的掌风硬生生的落在了对面的桌子上。 只听咔嚓一声,梨花木的饭桌顿时应声而碎。 小二,掌柜吓的蹲在柜台下面不敢露头,别说一张桌子,就是拆了他这酒楼,也好过丢了自己的小命。 眼看着劈空的男人又要动手,杨宇出声道:“杜冕。” 杜冕?苍云眸色一沉,转头望向与阿大对打的人,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仿若似曾相识。 陈国到底藏了怎样的秘密,为何她踏上这里后,总是有种熟悉感? 第四百三十一章嫪大人 听到杨宇的命令,黑衣男子收了掌风,如同来时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与阿大不同,他是暗卫,自然隐在暗处。 阿大难得遇到对手,没有打的尽兴,心情很是不悦。 杨宇缓了口气,对苍云等人另眼相待。 独阿大一人身手就这么了得,若是他那些没有出手的人动了手,他们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简单的事。 “姑娘,是我的属下口无遮拦,还请你不要在意,我待他向你道歉。”杨宇主动开口缓解气氛,让跟随他的人有些愧疚,忙上前道:“是我的错,多年的口头语,没想到姑娘竟懂得这些,要怪就怪我吧。” 他的话,也正是杨宇想问的。 来到这个时空多年,若不是同道中人,没人知道他们特立独行的言语。 苍云蹙眉道;“我懂得你的口头语有什么不对的吗?在说我也觉得有什么晦暗难懂的,难道你们陈国人说话跟我们不同吗?” 阿大心里一汗,我的主子,是你比较特殊好不好?有时候你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只是见招猜招罢了。 杨宇有些尴尬,苍云这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们的身份是秘密,不知在陈国,就算是七国大陆也是不能让人随意窥探的。 自然不能在这里说的太白,但眼前这位是真的在装,还是假的在装,他就看不懂了。 索性不再纠结同一问题,将话题引回到嫪毐的身上道:“既然姑娘不怪罪我们,还请姑娘能在帮我们一次。” “帮你们?怎么帮?”苍云衔着淡淡的笑,目光却落在了对面坐着的文希身上,看着一个小孩子还真能吃,这会快把一桌子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知道他爹有钱,还以为这位是来蹭吃蹭喝。 但她喜欢怎么办?特想将孩子抱过来亲一口。 看着她的目光不停在文希身上打转,杨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儿子,爹把你卖了,你该不会怪爹吧? 感受到自家老爹愧疚的目光,吃饱喝足的文希拍拍肚子起身道:“姐姐想要什么说吧!只要文希能够给的,文希定不含糊。” “文希?你叫文希?”如同一道闪电在心中滑过,苍云的心泛起一丝隐隐的疼,让她忍不住蹙眉。 “是啊!姐姐听过我?”文希自认为没见过这些人,觉得苍云的眼神有些不对。 玲儿从头看到尾,这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探头到苍云耳边询问:“小姐,你今日怎么了?为什么总盯着孩子不放。” 你若是喜欢,回去跟君上生一个不就完了,何苦看着别人家孩子放狼光?该不会是相中人家爹了吧? 那可不行,回头君上知道了,还不得剥了他们的皮。 苍云瞪她,低声道:“你拿什么眼神?你家主子我还没瞎。” 即便她声音在低,依旧传进了杨宇的耳中,后者尴尬扯扯嘴角,轻咳道:“那个,我也没那么差吧!” 事实上,他有心上人了,虽然那人已经不在了,但好歹给他留了一个儿子,就算为了儿子着想,他也不会在娶了,要知道后妈跟亲妈没得比,由其这纷争的时空。 “恩,不差,就是老了点。”苍云走神,顺着杨宇的话说出了心声。 杨宇脚下一飘,险些没摔着,这人说话就不能不这么直爽吗?实在是太伤人了有没有? 好在他脸皮够厚,功底够深。 轻咳了两句,杨宇在次扯回正题;“姑娘要怎样才肯帮我?” 苍云闻言,呵呵一笑,指着文希道:“给我抱抱。” 文希小身板一抖,抬头望自家老爹,你真准备卖儿子吗? 杨宇冲他讨好一笑,儿子为了你干爹,你就从了吧。 这二人的互动,看在苍云眼里,不知为何心头滑过一抹甜蜜。 文希叹气,觉得认了爹这件事,他有点仓促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孩子表面垂头丧气,但脚步却很坚定的移到了苍云面前,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展开双臂道;“男女授受不亲,但为了自家爹爹,我豁出去了。” 杨宇满脸黑线,直觉以后不能让自家儿子在跟秦昊他们混,迟早混出个小霸王来。 想想刚见到文希时,小大人的模样,他还是觉得儿子跟着秦风儿比较好,最起码没被带歪。 想到某个女人,杨宇的眼神就是一暗,快一年的时间了,也不知她是回到了未来,还是身归混沌彻底消失在这世间了。 当初得知这个消息时,他震惊的不愿意相信,甚至一度要杀了陆帆。 若不是女人当初留书让众人不要动他,恐怕这会他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 但他身上的毒也好不到哪儿去,秦昊打着给他祛毒的幌子,拿他当了药人,这会也是半死不活的模样。 只是秦风儿泉下有知,会不会怪罪他们? 苍云抱着小不点,心都快融化了,头一次没有要搞破坏,跟人打架的念头,笑呵呵对阿大吩咐道:“帮帮他们好了。” 阿大满头是汗,主子你太没底线了,就是抱一下,就把奴才卖了,真的好吗? 因着大雨,两伙人没有离开客栈。 为了感谢苍云帮忙,杨宇主动承担了他们的住宿费以及伙食费。 只等第三天雨过天晴,便带着阿大出了客栈,直奔繁华的城市中心去了。 至于他们到底干什么去,苍云没兴趣理会,她这会有了新的爱好,就是缠着文希给她讲故事,将陈国的风土人情,将他的家人,由其喜欢听他干爹跟干娘的爱情故事。 信鸽飞快的离开了客栈,直奔商国的方向而去,玲儿关上窗子的同时,飞远了的信鸽也落了地。 黑衣侍卫捡起鸽子,飞快的引入市井,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佝偻着身体的老者,拄着拐杖,一步三颤往城门口走,每走一步都会喘上好久,让人看到不由得心酸。 眼看着就要移动到城门口了,一只手拍在他的脊背上,伴随着调侃的声音响起:“嫪大人这是去哪儿啊?怎会落到了如此地步?” 第四百三十二章过分 老者身形一僵,抬头看到杨宇冷嘲的笑时,不由得疑惑道:“这位先生,怕是认错人了吧?老朽从未见过你啊?” “老朽未见过我,但我见过老朽,嫪大人,别告诉我你这嫪毐的名字,是从秦国穿过来的,这梗我可不接。” 对于这人的调侃,嫪毐就是一惊,苍老佝偻的身躯顿时挺得笔直:“天王照地虎。” “宝塔镇河妖。”杨宇下意识回了一句,话已出口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跟这人在这儿对暗号。 却不想嫪毐一把抱住杨宇,哭的跟个孩子似的:“亲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话怎么接?杨宇抬头,就见周围的人都在憋着笑,一个个看天的看天,低头的低头,就差哥两好的勾肩搭背递根烟闲聊了。 话说你是来抓人的,还是来接头的啊? 杨宇用力推开身上扒拉着的人道:“哥们,我跟你不熟,别来这套。” 嫪毐全然没察觉到他的不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你来多久了?我来了几十年了,都快忘了未来到底什么样了?哥们,若是可能赶紧回去,这地方ztm不是人待得。” 说着话,还冲杨宇伸手道:“有烟没?给一根,我馋了几十年了。” 杨宇嘴角直抽,后悔用现代的方式试探嫪毐了,这家伙果然是现代穿来的,只是他们传过来都是正派角色,怎么这家伙就走了邪门歪道那?还真是给现代人丢脸。 “别攀亲带故的,我们是陈王派来抓你的。”差点被带跑偏了有没有。 嫪毐的爪子僵在半空中,望着杨宇眼神巨变:“兄弟,好歹都是一家人,你怎么可以向着外人说话。” “咦!我什么时候跟你成一家人了?我压根都不认识你,只是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调查罢了,放心,若真没你什么事,我会保你出来的。” 虽然你混成了太监,好歹都是一个时空的人,我多少还是会帮你一下的。 配合?嫪毐老脸就是一沉,他怎么会不知道李垢找他做什么? 他之所以躲着,就是不想当年的事揭开,届时他恐怕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他的谋划还没有成,又怎么会半途而废? 这些人听自己的还好,若是不听自己的,就别怪他不念一个时空的情分了。 阿二听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表示云里雾里,真的搞不懂这些人在聊什么? 还是说他学的陈国文化跟真实的陈国文化相差太远? “兄弟,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人,但好歹我们是同乡,你只要放我这一次,日后我定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算了吧!我看你也没几年好活了,跟我回去把话说清楚岂不是更好?” 杨宇不为所动,他抓嫪毐,不是为了完成李垢的命令,在他心里李垢虽未帝王,但只要他愿意,他便随时可以隐居。 他之所以还在帮着李垢,一是为了秦风儿临终遗言,为了报答她找到了自己儿子,他必须帮她完成心愿,守着李垢。 二是为了将七国大陆跟自己一样的人汇集到一起,说不定能想出回去的办法,他希望文希受到良好的现代教育,而不是这古代的腐朽思想。 这会他彻底忘了,之前还在抱怨秦昊等人带坏了文希的事。 嫪毐见杨宇不为所动,并且没有要放了自己的意思,心急之下威胁道:“我来这时空几十年,手中掌握了不少人脉,你若是敢抓我回去,我定然要你一起陪葬。” 陪葬?呵呵,杨宇给了他一个鄙视的小眼神,这还是他来到这个时空,李垢以外第一个敢这么威胁他的人。 看样子这人还真是个反派,那他可没时间顾念什么同乡之情了。 “带走。”杨宇挥手,立刻有人上来抓嫪毐。 老头急了,怒吼道:“你就不怕你的身份被曝光,引来七国追杀?要知道你的身份不容于世。” 杨宇眸色一沉,和缓的色彩登时消失不见。 “你比我来得早,即便是要杀,也会先追杀你吧?” 威胁?也不看看对象,真是不自量力。 嫪毐眼中闪过一抹阴毒,将杨宇的脸牢牢记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凭空跳出几十名黑衣人来,手中刀剑直奔杨宇而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杨宇遂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迎敌时,其中一人飞快的抓起嫪毐几个跳跃间,便奔出了城外。 “不好,他们的目标不是我,快去追嫪毐。” 杨宇大喝一声,十几道身影飞快追了出去。 阿大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并没有要继续帮手的意思,望着远去的人影,拍拍手转身回去复命。 彼时,苍云跟文希趴在床上啃猪蹄,啃得那叫一个热闹,床下面丢了一堆的骨头。 玲儿蹙眉,很是不喜文希这个孩子,带的自家小姐都学坏了。 岂不知,苍云本就是放浪不羁的性格,压根就没有谁带坏谁的说法。 阿二进来时,被一股油腻腻的味道呛了个倒仰,抬头看到自家主子,不由蹙眉道:“小姐,事情办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耽误的越久,回去的越慢,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多待了,还是商国的风土人情让她无法忘记。 挠了挠头,苍云起身道:“没什么事,一会就出发吧!” 这会不知被陈国公主的车队拉的多远,快马加鞭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听闻苍云要走,文希有些不舍的起身道:“这么快就走?不能再留一日吗?”油腻腻的小爪子扯着苍云的袖子,看的玲儿嘴角直抽。 她家小姐向来爱干净,这娃也太过分了吧? 不想苍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有缘哪里都会相见,下次见面第一时间给我个抱抱。” 文希撇嘴,双手抱胸小大人般的回答:“男女授受不亲,这次是我爹把我卖给你的,让你捡了个大便宜,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越是一副老成的模样,苍云便越喜欢他。 吩咐阿大将人送回去,起身去换了衣服。 第四百三十三章查出 杨宇回来时,苍云等人已经离开了客栈,文希坐在房间里发呆,一时还无法适应苍云离开的事。 自从秦风儿死后,这还是第一个能让他开心的人,只是时间过得太快,他都还没玩够,人家已经离开了。 “怎么了?舍不得?”杨宇心疼儿子,并未因此放松自己的警惕。 苍云身边高人太多,说明对方身份不简单,虽然这次她帮了自己,没有要任何的报酬,却是这样才让人担忧。 文希心情不好,没有回答杨宇的话,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头。 这还是孩子第一次露出这么失落的神情,让他有些心疼。 转回身看了眼身后的侍卫,对方冲他点头。 他起身跟了出去。 “查出来了?”不是他有意要查苍云,实在是这人不得不让他查一查。 对方的言行举止无不彰显了现代人的身份,但他几经试探后,又觉得对方不是现代人。 这还是第一次让他遇到这么棘手的事。 侍卫掏出从鸽子脚上截获的信件递给杨宇道:“这人身份不简单,从她侍女送出的信鸽上可以看出,她们与商国皇室有关。” “皇室?”杨宇急忙展开了纸张,只见上面写着:“小姐目的陈国都城,等待指令。” 微微蹙眉,杨宇望向都成的方向:“她们的目的是都城,看样子还是会相遇的。” “我已经派人去查她的身份了。” 侍卫回答的同时,也在征询杨宇的意见。 “不用了,能够让商王出动这么大一批高手守护的人,放眼商国也就那么几个人,飞鸽传书……算了,我们跟上去看看这苍云郡主到底搞什么鬼?” 苍云郡主?侍卫扶额,这位的大名算是远播了,原因不外乎商王对她的宠爱,在则便是她神秘的身份。 能将商国王后逼得退入后宫,可见这人手段之厉害。 “不通知宫里好吗?毕竟苍云郡主身份不一般,若是怠慢了恐怕……” 杨宇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道;“她既然没有大张旗鼓的来,便说明了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我们也就没有必要派人迎接,搞的那么隆重了。” 一路追着陈国公主的车架前来,苍云终究还是没能追上,人家比她早进城一天,事情也就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望着高耸入云的陈王宫宫墙,苍云气的直跺脚,她原本计划来陈国见了陈王李垢后,便回去跟别情哥哥成婚的。 但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若是知道一路上会出这么多差错,她宁愿当初大张旗鼓跟陈国公主一起回来,也好过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局面。 玲儿看了眼天色,心中暗暗窃喜道:“小姐,离您跟君上大婚的时间越来越近,看这情形您是进不了陈王宫的,不如我们回去跟君上成了婚后,让他带您进陈王宫!” “是啊!半年前陈王欠了云长老人情,君主带您来这边,陈王定然会隆重接待的,您想见谁不都能见到吗?” 阿大趁热打铁,很怕安然拒绝。 出来这么久了,君上一定很担忧,并且郡主跟君上的婚期就要到了,若不能按时回去,他怎么跟君上交代,又怎么跟商国的百姓交代。 自从半年前郡主入住云鼎仙境,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她是商王看中的人,商国百姓也都等着这一天那! 苍云被两个人吵得头疼,一巴掌拍在阿大肩上郁闷道:“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住?”玲儿眼眸就是一凛,她家郡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她想哭怎么搞? 阿大也是无奈,带人去找最好的客栈。 商国人什么都缺,就是不不缺钱,每年光那些巨商富甲上交的税费,都足够养活商国军队数十载了。 彼时,陈国公主的仪仗已经入了陈宫,迎接的是半年前临阵倒戈的大臣们,至于夏傅这样位高权重的,自然不屑迎接一个外姓公主。 是的,凌波是外姓公主,仰仗着装疯卖傻,在最关键时刻打开了陈王宫的大门,所以才会被陈王高看一眼,最终认下干妹妹。 至于曾经的凌美人,凌夫人,早就在凤夫人回宫时香消玉殒了。 而凤夫人为李垢试毒时,不幸中招,至今都在静心阁安养。 从未有人见过回来后的凤夫人,更加没人知道那只是一具用冰棺镇着的尸体。 他们只知道,帝王每月的那一天,都会单独去静心阁走上一趟,也正是那一天过后,帝王便会三日三夜不早朝。 因着凤夫人功劳太大,即便有些人在不满,也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快。 由其当初凤夫人飞升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到现在都没有人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于是乎这位凤夫人被传的越来越邪乎。 又说她的确飞升上仙的,也有说她邪魔外道的。 但不管什么言论,最终都止于陈王宫外,绝不会让里面的帝王听到一句。 至于知情者,除了同情外,便也再无他法了。 “王兄可在殿内?” 凌波下轿开口便询问李垢的踪迹。 王官的笑容就是一僵,转头望了眼就快若日的天色道:“这会该是去了静心阁了。” 静心阁?凌波抬头,清淡的眸子渲染上了一抹痛意。 转头对如风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去静心阁看看。” 如今的如风,已不再是秦风儿的护卫,而是陈国长公主的驸马,应对官员一事,自然该由他来。 相对于现在的生活,如风还是喜欢以前跟着秦风儿时的日子,至少过的自由自在。 温柔的应了一声:“你去吧!”后目送着心爱的女人离开,他才转身跟迎接的大人们寒暄。 凌波的脚步匆忙且有些凌乱,今日又是王上养护主子躯体的时候,也该是文希少爷回来的时候了,只是这会都没看到他,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可千万别耽误了时辰才好。 与凌波脚同行的还有另一侧甬道中的几个身影,飞快的步伐带着稳健的气势。 两帮人在同一个转折点撞到了一处,凌波心神就是一震。 第四百三十四章偷窥 “三,三殿下,您怎么来了?”凌波上前见礼,从未觉得自己公主自尊,便可以在对方面前放肆。 反而直到今日,她依旧将对方当成主子的三哥来对待。 秦墨絮面色淡淡,虚扶了凌波一把道:“如今你已是陈国公主,地位与我相同,不用对我如此多礼。” 凌波心中一阵悸动,忙回道:“殿下客套了,在凌波的心里,您永远是主子的亲人。” 主子二字让秦墨絮眸色一沉,在不多话快步往静心阁中走去。 每月他都会来一趟,在陈王宫侍卫心中已成为了不宣的秘密。 他只想秦风儿醒来的那一刻,能够看到他的存在。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目的,风儿若醒了天下太平,风儿若没了,他会血洗陈国,为他深爱的妹妹报仇。 直到今日他都不知,他心中的那股执念,早已超出了兄妹该有的范围。 两位身份尊贵的人,一前一后到了静心阁,守卫见到他们,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公主殿下,秦大人已经先一步进去了。”侍卫上前跟凌波通报,对于唐国三皇子,才去不闻不问的态度,仿若压根没有这个人一般。 因为对方的身份,的确是太过于尴尬。 凌波点头,冲着秦墨絮做了个请的手势,时时刻刻走在他的身后。 对于公主对秦墨絮的恭敬,侍卫早已见惯了,转回身侍立在两侧,冰冷的面容不容许任何人侵犯。 远处夏洛依手里的帕子都快捏碎了,眼中更是喷射出熊熊的怒火。 凭什么?都是有功之臣,秦风儿就连死了,还能带走王上的心。 而她为李垢做的少吗?不,她做的不比任何人少,为何那人回来后,连一次看她的机会都不给,以至于当初破釜沉舟的宰相府,在次成为了众人的笑柄。 人们都在说,自己的父亲为他人做了嫁衣,如今所有的功劳都落在了秦风儿的身上,李垢甚至只简单的褒奖了几句,之后便在没了动静。 她几次想要找李垢去闹,想要让他将秦风儿风风光光厚葬了。 她从未听说过有人能死而复活,若是那样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但她的行为,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被父亲阻挠,就好像她的身边安插了父亲的人一般。 父亲只是要她忍,说她跟一个死人争,真的没什么道理可言。 可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那个人即便是死了,依旧霸占着自己爱的人不放。 入了静心阁的大门,院落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处简陋的偏殿。 秦墨絮扫了眼偏殿门口坐着的人,手铐脚镣无一不彰显着他阶下囚的身份。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潇洒自如,端着一壶酒默默的喝,静静的品。 只有知道事情的人才晓得,也只有这一日他才会有如此待遇,过了今日他又是那个阶下囚,每日除了看书写字,便再无其他。 这样的日子看似平淡,却也是最狠毒的惩罚。 没人跟他说话,没人与他交流,他能行动的范围,也只局限在那一方天地而已,甚至连静心阁主殿的大门都碰不到。 说白了,跟看门口又有什么区别? 随着他的走动,冰冷的枷锁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看到凌波跟秦墨絮几人到来时,也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喝他的酒。 宫里人都知道,陈王有令任何人不得与他交谈,却唯独唐三皇子除外。 他是不受限制的那一个,只因为他跟凤夫人流着同样的血。 “明渊王最近可好?”每一次来这里,他都会侮辱他一番,今日也不会例外。 凌波知道秦墨絮要做什么,冲着秦墨絮施了个礼,转身快速进了主殿。 她在这里伺候了太久,以至于熟悉到抹黑都能找到李垢的位置。 “王兄,凌波回来了。”女人的声音淡淡响起,在空旷的大殿上,形成了不断回旋的回应。 负手而立的人,终于有了动作,微微侧首道:“你,可找到了云长老?” 他终究是知道的,只不过默认了他们的出访。 “让王兄失望了,凌波没能找到云长老。” 李垢的身形就是一晃,忍不住的咳嗦声,让凌波心神一颤。 几步走过去,看到躺在冰棺中女人唇红如血时才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一步,王兄的议事没有半刻等待的处理完了。 扶着李垢坐下,凌波眼含热泪的望着他的胸口发呆。 心头血并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 这几个月来,若不是秦昊得到了云长老的指点,尽全力维护着王兄的气息,她哪里还能看到他的身影,恐怕早就跟主子一样,躺在这冰冷的水晶棺中了。 她有心跟李垢建议让主子下葬,又怕伤了对方的心。 放眼全天下,只有她最清楚,王兄对主子到底有着怎样一颗心。 “还是回去休息吧。”她终究不忍李垢取了心头血,还留在这里受累,试图劝他回去休息一下。 李垢摆手,望着冰棺中眉目如画的人道:“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在休息也不迟。” 最后嘛!该是最痛苦的那一道工序吧? 凌波转头看向冰棺中躺着的人:主子,你若是活着,看到他如此,是不是也会痛不欲生? 她身为义妹尚且如此,身为最爱他的女人,主子你该是比我还痛苦吧? 偏殿传来脚步声,急切而又平稳。 秦昊端着盆十分罕见的花走来,小心翼翼放在冰棺旁,但见花蕊中渗着猩红的血,走近了依稀还能闻到血腥味。 随着那株花的出现,李垢全身开始冰寒起来,即便他离冰棺很远,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寒气从脚底涌上来,像似要将他冻上似的。 凌波取来早就准备好的被子,一层一层给他盖上,即便夏日炎炎,依旧无法焐热他的心。 大殿顶端坐着两个人,黑衣黑纱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身材纤细的人影,看到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世上怎有如此之事,她简直闻所未闻。 他身侧的人幽幽叹息,当年君上为了你,遭受的岂止这一点点痛处,如今他好不容易苦尽甘来,郡主大人您千万别再伤他的心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闯宫 秦墨絮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因为他最愿意看到李垢受苦的模样,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忘记风儿是如何死的。 当初他竭尽全力想要留下风儿,若是风儿能听他的,又岂会有今日的结果? 他的风儿,是那样的顽强,在风雨飘摇的唐王宫都能坚韧的活下来,却偏偏为这个不值一提的男人身死。 所以他恨,他怨,却更希望李垢的血能将风儿救回来。 他是矛盾的,却越是矛盾就越要继续下去,以至于不过半年的时间,他的世界便开始扭曲。 “什么人?”索性理智并未冲散他的清明,哪怕是细微的响动,都能惊醒他的警惕。 李垢与他不同,为了滋养秦风儿的身躯,他耗费了太多功力,这会正是虚弱到一个孩子过来,都能杀了他的局势。 听到秦墨絮这一声警示,顿时神经紧绷了起来。 撒时间更多的寒气从脚底涌来,而那株摆放在冰棺上的花,则越发妖娆了,有血从花蕊中渗出,一点点流淌向冰棺之中。 秦墨絮吼了一嗓子,殿外的侍卫登时警戒起来,屋顶的两个人终是没办法隐藏了。 阿大抱着苍云一跃而起,想要尽快逃出陈王宫。 但他错误的估计了李垢的防守。 此时是他最弱的时候,也是秦风儿躯体经受最大危险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放松警惕。 刹那间,四面八方涌出无数人影,黑压压一片足有几千之多,吓的阿大心神一颤,暗暗后悔不该听郡主的,带她来这王宫走上一遭。 他送了命倒是小事,若是郡主出了事,他全家都得死。 将女人紧紧护在身后,阿大刀剑出鞘,随时做好拼死要将苍云送出去的准备。 在商国嚣张跋扈,有商别情护着的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郡主,这会却是吓傻了。 一双小手死死捏着阿大的衣摆,竟忘了说出自己的身份。 “拿下,若有抵抗格杀勿论。”身后传来李垢虚弱的声音,披着厚厚的被子,面色白的凝结了寒冰。 侍卫们不再犹豫,刀剑出鞘直奔包围圈中的二人。 阿大的一颗心剧烈狂跳,估算着将苍云送出去到底有几分把握。 数千精兵不容小觑,即便他武功再高,几率也机会为零。 “小姐,我们公开身份吧?”权衡利弊,阿大还是觉得商国郡主的身份,至少不会让自家小姐被害死,至于善后神马的,相信自家君主不会不管。 只是到时的雷霆之怒便要由他来承担了。 “不行!这会给皇兄丢脸的。” 苍云怕归怕,终究不愿意丢了商别情的脸面,身为郡主的她不怕死,却怕皇兄冷着脸时不搭理她的模样。 虽然商别情压根就没有几次不搭理她的。 “小姐,属下没办法护你周全。”阿大实话实说,觉得说明身份要比被乱刀砍死的好。 “可是……”两个人叽叽咕咕时,陈国的士兵早已开始行动,一步步将两位逼得退无可退。 苍云眼眸潋滟,突然有了主意,转身暴起直奔李垢来。 一开始她躲在阿大身后,所有人都以为她不是个会武的,自然没有太在意她。 即便是秦墨絮也没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任何内功,却不想她会突然来这么一遭。 以至于所有人发现时,苍云一把推开了守着李垢的凌波,转瞬间便制住了李垢。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众人惊骇异常。 捏住男人喉结时,苍云只觉得一股冷汗刺骨而来,冷的她全身打哆嗦。 “你,你别动,我不会,不会伤害你的。” 虽然她很可恶,在商国被人人避之不及,但她杀的都是恶人,害的也都是大逆不道之人,还有一些没事找自己麻烦的人。 对于无辜人下手,她还真是头一遭。 “你到底什么人?”寒冰之毒入体,全身骨节寸寸成冰,男人疼的额头青筋直蹦,但理智却是清晰异常,甚至要比正常人还要清楚。 就是因为如此,他的痛苦才要比任何人都要多上十倍甚至百倍。 “我真的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意图,我只是听闻陈王专情,想要见识一下罢了,所以请你让我离开。”苍云试图解释误会,但她知道的秘密太多,李垢又怎么会让她离开。 “晚了,知道了孤的秘密,孤怎么会让你活着离开。”没说一个字,他的牙关都在打颤,却依旧挺直脊背,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落魄感。 秦墨絮盯着苍云看,紧蹙的眉头泄露了他的情绪,不知为何他对苍云有股熟悉感,想要动手又不忍下手。 在则仪式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他又是唐国的王子,插手陈国内事是不应该的,所以他也只是最先提出警示,之后便再没了动静,始终守在秦风儿的冰棺前观望着这边的状况。 倒是凌波听到苍云的声音后眸色一沉,不由得仔细的打量起劫持李垢的人,总觉得对方很熟悉,但黑色的夜行衣将她遮掩的太过严实,以至于她压根看不出端倪来。 “那,你要怎样才能放我们走?”实在是理亏在先,这会苍云怕极了,冲着阿大使眼色。 男人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家郡主还有这么精明的头脑,知道擒贼先擒王,看样子出去的胜算又多了一层。 转回身接过苍云手里的李垢,阿大充当了劫持帝王的那个人。 李垢嘴角一侧,没有看到苍月,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真的没有内力,只是刚刚她的爆发力到底哪里来的? “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了。”风儿以逝,是不争的事实,留着风儿的尸身,用自己的血滋养,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借口罢了。 其实李垢早就看清了一切,就是牵挂的太多,以至于他没有更好的借口跟秦风儿一起死。 如今刺客入了陈王宫,给了他最好的借口,那么丢下陈国百姓一事,便怪责不到他身上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宁愿拼着一死,也不放过我们吗?”苍云咋舌,恨不得掐死他才解气,迂腐之极,却不知男人早就存了死心。 “这是怎么回事?”正在两个人僵持时,殿外传来惊讶的询问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听到来人的声音,凌波就是一喜,急忙开口道:“杨大人,有人闯入王宫。” 第四百三十六章秦风儿非彼秦风儿 杨宇眉头一蹙,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闯宫,直觉便是奔着秦风儿而来的。 带着人三五步进了大殿,就见两个黑衣人挟持着李垢,而凌波跟秦墨絮离的都很远。 扫了眼冰棺中的人,确定没有任何状况后,才松了口气对秦昊道:“事情完成了?” 秦昊抹了把汗:“完成了,这会这两个不速之客有些麻烦。” 杨宇眸色一凛,上前道:“有话好说,你们之中派个管事的出来谈谈。” 苍云见到杨宇就是一喜,随后又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这人是陈国人,即便自己帮了他,他也不会向着自己说话的。 “杨宇,格杀勿论,不用理会孤。”不等苍云这边思考完,李垢在次开口,一丝机会都不留。 气的苍云面色一沉,早就忘了自己的处境,一脚踹在李垢腿弯处:“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威风,不就是偷看一眼吗?至于喊打喊杀的?” 这声音? 杨宇眸色潋滟,不由得开口道:“姑娘,我们认识?” 他这话一出口,大殿里的人皆是一惊,全都望向苍云跟阿大。 阿大心里一颤,早在遇到杨宇时,他就知道这人不简单,今日见到他,阿大并没有惊奇,只是觉得事情太微妙,竟然将所有人牵扯到了一起。 苍云憋得好累,又被李垢刁钻的性格气得不轻,一屁股坐地上委屈道;“人家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听说陈王专情,过来看看传说是不是真的!人家怎么会知道,这一路上会发生这么多事。” 她索性耍起了小孩子脾性,震得在场之人皆目瞪口呆。 由其李垢,总觉得别人闯了自己家,他防卫反倒错了。 这会凌波终于听出对方的声音为何熟悉了,忍不住开口询问:“苍,苍云郡主,是你吗?” “wokao,你怎么知道?”被拆穿了怎么搞? 苍云转头看阿大,阿大送她一个早让你说出自己身份,你不说的小眼神,架着李垢脖子的手却是松了松。 “陈王,真是抱歉,我们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您千万别怪我家主子。”这会不管承认不承认,还是先刷刷好感比较好。 当然他说话时,依旧没有要松手的打算。 凌波苍云二字一出口,杨宇便以断定这人就是帮了自己的女人。 不由得淡笑道;“商国郡主千里迢迢来访,何必搞得这么隆重?咱们做下来说话可好?” 苍云腾地一下弹起来,冲杨宇呲牙:“我倒想坐下来谈,你家帝王非要格杀勿论,我有什么办法,只好劫持他喽!” 她这话一出口,秦墨絮摸了摸鼻子,表示这事怎么越来越离奇了。 只是商国小郡主,他是有所耳闻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本人,还真是,真是古灵精怪。 让他忍不住想起秦风儿。 只是秦风儿身上太多事束缚,即便想要调皮也不能,所以压抑着心性,而这位到时天真烂漫,让他越发有好感了。 李垢蹙眉,没想到劫持自己的是商国小郡主,更加让他气恼的事,这会倒成了他的错。 杨宇冲外面挥挥手道:“误会一场,出去给我管好你们的嘴,否则王上绝不绕你们。” 数千精兵面面相觑,表示他们压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这刺客又捶胸有钝足的,像似一场闹剧。 事实上也是一场闹剧。 身份被揭穿,苍云干脆不装了,冲杨宇努嘴道:“我要是放了他,你确定他不会杀我?” 杨宇干笑,这话他还真不能随便应下,毕竟帝王还在这里,轮不到他发号施令。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李垢身上,只等着他回答。 劫持自己的人若是别人,他绝对不让她活着走出这座寝殿。 但商国小郡主就不一样了,有了她还愁逼不出云长老? 一时间百转千回,李垢一开始格杀勿论的决心顿时消失无踪,冲杨宇点头道:“既然是商国小郡主,此事便作罢了。” “你早说啊!吓死我了。”苍云抹汗,一把扯下了夜行衣。 阿大也松了口气,放开李垢跪地请罪道:“苍云郡主护卫郝明冒犯陈王,还望陈王海涵。” 按说他是商国人,又是郡主的护卫,弯腰施礼便可以,但他终究是劫持了陈王,不赶紧赔罪,恐怕会受牵连,至于其他的,没有命重要。 李垢低头,果然透着山雨欲来的气势。 苍云跳到阿大面前阻拦道:“你别怪他,他也是为了护着我。” 李垢不说话,浑身散发着寒气,眉毛,唇瓣结成了寒冰。 “你,你瞪我做什么?”苍云恼了,在商国可没人敢这么瞪她。 杨宇等人的心就是一提,这两人可千别再打起来,要以大局为重啊! 李垢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瞪了苍云好久后才开口;“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话落,他的目光落在苍云面纱上,满是不悦的情绪。 苍云蹙眉,莹白的小手下意识摸上了面纱。 “不可。”阿大急了,郡主的容颜只有君上能看,若是被君上知道郡主让别人看了她的容貌,一定会震怒的。 苍云扫了眼跪在地上的阿大,无奈的回答:“可你的命更重要啊!” 话落,用力往下一拽,顿时引得殿中其余人呼吸一滞,怎样一个倾国倾城可以形容? 唯独李垢,至始至终都很平淡,因为他心里只有冰棺中的人。 “秦风儿。”那一声吼,让殿内在次陷入诡异的沉静,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杨宇身上。 话已出口,杨宇才发觉自己一时激动,竟殿前失仪了。 忙冲李垢施礼道;“王上,千万莫要误会,此秦风儿非彼秦风儿。” 李垢蹙眉,秦墨絮,凌波皆跟着蹙眉。 杨宇只好解释道:“王上知道我来自哪里!在我们那个时空,曾出现过一名轰动一时的神偷,她的名字就叫秦风儿,她的手段简直如同鬼魅,只要被她盯上的宝物,没有一样能逃过她的手,我只是有幸看过她的照片,所以记住了她的样貌。” 第四百三十七章报信 他并未说,他手里那张照片,是他最爱的女人跟闺蜜的合影。 而神偷秦风儿一生仅有的照片也只有那么一张。 听到杨宇的话,苍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杨宇说的人,就是她自己一般,不由得额头炸裂般的疼。 “小姐。”阿大眼疾,猛然起身冲过去抱苍云,却也不及离她最近的李垢速度快。 当女人柔软的身躯入怀的那一刻,李垢心神一颤,莫名的熟悉感,让他激动的想要落泪。 风儿,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对吗? 心神一阵躁动,翻涌的血气终究是没能压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下一刻晕的不知是一个人。 炎炎夏日,王后寝宫冰冷的如同数九寒冬。 太医们进进出出摆了好多火盆,可高贵的帝王身上依旧散发着寒气。 从眉毛到全身,如同被冰封了一般的人。 “这可怎么是好?在这么下去,王上定然危险。”老御医黏着胡须摇头,一脸的无奈。 稍稍年轻一点的御医,急忙凑过来询问;“是不是在请秦大人过来一起趟?” 放眼整个陈国,也就秦大人的医术高超了。 老御医摇头:“还是不要打扰的好,秦大人伤的也很重,这会正在疗养,就算他来了也是没有办法的。” 每个月这么一次,早已是宫中不宣的秘密,除了王后夏洛依知道外,便只有朝堂上的夏大人了。 抱着李垢的上半身,夏洛依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焐热心爱的人,果断的下着命令:“再加三盆火过来。” “这,王后,不太好吧?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有御医相劝,怕夏洛依承受不起这样的酷热。 “有什么承受不起的,是王上的命重要,还是本宫的命重要,还不快去。” 下人一片慌乱,纷纷跑下去准备炭火了。 御医们一个个热的不行,如同被煮熟了的虾子似的,想要逃离王后寝宫,却不敢造次。 “这里不需要你们了,都退下吧。”见大家都难受,夏洛依索性下达了命令。 如蒙大赦的人们,纷纷退出了主殿。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夏洛依才起身将李垢放下,寻来厚厚的被子给他盖上道:“给本宫照顾好了,出了什么事本宫要你们的脑袋。” 一群热的迷迷糊糊的宫人立刻跪地领命,眼巴巴的瞅着自家主子出去避暑,而她们只能耐着炎热的温度咬牙忍着。 不过一刻钟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倒了下去,随后接二连三的有人受不住趴在了地上,一个个面色苍白之极。 就在寝殿中所有人都不敌炙热的气息而晕倒后,一个瘦小且飘逸的身影滑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李垢的床榻。 许是屋内的炭火起了作用,又或者仪式过后的效力已经过去,男人的脸看起来没有一开始那么冰冷了,虽然眉头还凝结着霜。 “真不明白,那女人明明死了,你为何还要用自己的心头血去救她。”进来的身影嘀嘀咕咕的念叨,小手却落在了男人的额头上。 一股炙热的气息传来,霎时间驱散了李垢四肢百骸的寒意,让他舒服的忍不住哼出了声。 苍云转头扫了眼殿内的宫人,死的差不多十之八九了,不由得佩服起陈王后来,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 明知道这些人留在这里会死,却为了自己的颜面放任他们不管,还真是作孽。 想到这里,苍云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到处指尖大的数枚药丸,一人一颗的喂了下去。 严寒褪去,李垢睁开了眼眸,意识依旧模糊,却在层层迷雾中看到了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风,风儿。”男人试图拉住什么,却是虚弱的整个人滚下了床。 女人刚喂完药,便听扑通一声,转头看去不由蹙眉:“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帝王,才刚好一点就想下床,当你是铁人吗?” 心尖滑过一抹异样的感觉,苍云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帮李垢,就是忍不住去关心他,看不得他受苦的模样。 于是急忙跑过去将男人从地上抱起来,从新安置回了床上。 至于理由,她只能说是同情罢了。 安顿好李垢,苍云刚要离开,不想手臂一把被人拉住了,男人太过虚弱,以至于苍云不忍心太用力去挣脱,怕伤了他的胳膊,只好在他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好了,我不走,你安心睡,我会陪着你的。” 像似得到了某种安慰,李垢的眼缓缓合上了,但手指却是用力的拉紧了苍云的衣袖,任凭苍云怎么拽都拽不出来。 估摸着殿里的宫人要醒了,苍云有些急,索性撕破了自己的衣袖,狼奔似的逃了。 阿大站在门口,鄙视自家主子狼狈的模样:“明明是做好事,主子为何每次都不愿意被人知道?” 放眼整个商国,都以为苍云郡主刁钻霸道,总是闹得鸡飞狗跳才甘心,却从没有人知道,苍云郡主心底是最善良的那一个,至于霸道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 正如变色龙靠变颜色来保护自己,自家主子也是如此。 苍云瞪了阿大一眼,挺着小胸脯往杨宇给她安排的临时行宫走去。 这会她最想做的便是大睡一觉,她还是第一次赶这么远的路那! 一路上为了追陈公主提心吊胆的,这会最缺的便是睡眠。 “去把玲儿接进来吧。”身边没那个唠唠叨叨的丫头,还真是不习惯。 阿大扫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人监视后,才低声对苍云道:“郡主,接玲儿进来属下没问题,但宫外必须留个暗线,万一我们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人回去商国报信。” “能有什么事?”苍云白了阿大一眼,不知为何她对陈王宫一点防备心都提不起来。 她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她相信杨宇,相信陈公主的原因吧。 李垢醒来时,一屋子的奴才也都醒了过来,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恶心的不行,头疼的厉害。 却不敢怠慢了自家王上,慌忙跑到床边探望,见李垢睁眼了才松了口气,慌忙出去报信。 第四百三十八章别插手的好 “什么?他又挺过去了?”夏洛依有些震惊,还以为这次李垢这么严重,一定挺不过去了,她才会放弃抱着他取暖的念头,一个人出了寝殿,若是知道他能挺过去,她定然会在最后一刻进去守着的。 这会倒好,没有看到她,李垢定然知道她没守着,那么她之前所有的事全都做了无用功。 “这可怎么办是好?”夏洛依急的团团乱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身边的嬷嬷见了,脸色就是一沉,忙拦住夏洛依道:“王后,急什么,奴婢早就给您铺好路了,这会您只要去偏殿躺着就好。” “躺着?”夏洛依蹙眉,不明白嬷嬷的意思。 老嬷嬷淡然一笑,转头看向角落中的暗门,只见一白发医者早已恭恭敬敬的侍立一旁了。 夏洛依眼眸就是一亮,冲着老嬷嬷点头,随后便进了偏殿。 原本以为寻个借口便能避开李垢的问责,却不想李垢醒来后,压根就没问王后的去向,而是由着急冲冲赶回来的王官扶回了常欣阁。 “去,给孤去找,她定然在宫里。”李垢虚弱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带着无限的威仪。 王官面色为难的看着自家帝王道:“王上,奴才刚从静心阁回来,夫人她真的在静心阁中,并未醒来过。” “不可能,孤绝对没有看错,就是她一直守着孤,也是她救了大殿中的所有人,孤的风儿回来了,去找,你们都给孤去找。” 砰地一声,案几上的纸笔散落一地,王官吓得不轻,慌忙转身吩咐一众人等去找。 管他找得到找不到,先将眼前应付过去在说。 一群侍卫噤若寒蝉,快速的往殿外移动而去。 王官偷偷摇头,自家主子的脾气越发暴躁了,这次又不知会死多少人。 许是太过虚弱,下达了找人的命令后,李垢又昏昏沉沉的睡了。 安顿好自家主子,王官这才敢踏出殿门,吩咐新收的徒弟务必看好王上,便脚步匆匆往静心阁方向走去。 彼时,秦墨絮坐在院子里跟李明渊下棋,悠闲自得的模样压根让人看不出二人有杀妹之仇。 是了,在秦墨絮看来,秦风儿的死就是因为李明渊。 若不是他篡位谋逆,又岂会让秦风儿千里迢迢带兵增援,也不会让秦风儿走上最后一步。 至于秦风儿中毒一事,他终究是毫不知情的。 因为他的内线雪儿,至今都下落不明。 自从李垢寻到秦风儿带回陈国后,雪儿便在半路失踪了,李垢曾下令找出雪儿,并且给唐国也发了批文,但雪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墨絮只道她是愧对自己,所以不敢来见他了。 慢慢的秦墨絮也就放弃寻找了。 妹妹已经不在了,找到雪儿又能如何?难道还能起死回生不曾? 其实他并不相信云长老的话,但他还是希望试一试,哪怕是一线生机,他都愿意尝试。 “三殿下,你又输了。”这是被关押以来,李明渊第一次这么轻松的跟人说话,没有任何仇恨,没有任何隔膜,只是单纯的下棋聊天。 秦墨絮扫了眼棋局,并未因为李明渊的输字儿放弃,随意一枚棋子落定,便改变了整个时局,让李明渊惊讶异常。 棋子落定,秦墨絮起身道:“王爷,你的眼界太小,终究不适合坐天下,还是乖乖的留在这里吧。”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李明渊又怎会听不出来,挺得笔直的脊背突然一松,整个人如同苍老了十岁。 在不看他,秦墨絮转身回了大殿,那里花瓣已经凋谢,冰棺依旧散发着寒气,但冰棺里的人却仿佛睡着了一般栩栩如生,并且唇瓣也有了血色。 秦墨絮知道,那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血色也是李垢的精气,来维持着自家妹妹尸身不腐。 秦昊面色有些苍白,从偏殿转出来询问;“王上那边怎样了?” 没想到睡了这么久,也不知李垢挺没挺过来,他得过去看看才行。 秦墨絮见他这样,伸手拦住他道:“你放心吧!关心他的人比你多,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知道秦墨絮是在关心自己,秦昊不由得咧嘴一笑,转头望向棺木中躺着的人,心情也是相当的复杂。 按说他是现代人,不该相信这些不科学的东西,可他来到古代这一点,却也足以推翻他之前的一切认知。 王官匆匆回来,看到秦昊醒了,心中就是一松,忙询问道:“扬大人何在?” 见他表情凝重,秦昊蹙眉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是出了事,也该是找自己才对,为何会找杨宇? 王官扫了眼秦墨絮叹息道:“王上醒了。” “这么快?”秦昊一惊,以往李垢醒来都得三天三夜,今日怎滴醒的这么快? 王官摇头表示不知情,却是道出了另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王上说他醒来时看到了夫人,还说是夫人救了他,这会正满宫搜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过来找扬大人。” 这半年来,能说服自家帝王的,也就杨宇这么一个二愣子了。 抡起谁敢跟帝王呛,绝对杨宇莫属。 不知他到底仰仗着什么,以至于自家主子一次次饶过了他的杀头大罪。 也许真的是夫人的缘故吧! 王官也只能往秦风儿身上推了。 秦墨絮听闻李垢见到了秦风儿,眸色就是一闪,抬手拉住王官道:“你说什么?在说一遍。” 王官心神一颤,他怎么忘了这位祖宗在这儿了。 无奈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不想秦墨絮转身就往外走。 王官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拦住他道:“殿下莫急,王上已经派了侍卫中的精锐去搜寻了,若真的是夫人,定会搜寻到的。” 还有你是唐国的王子,在陈王宫搜寻的事,你还是别插手的好,否则定然会让陈国臣子们诟病。 只是这些话他不用说,他相信秦墨絮也会明白的。 果然男人的脚步就是一顿,紧抿的薄唇泛着冰冷的色彩,紧握的双拳让王官害怕。 第四百三十九章可能是圈套 秦昊见了,忙站出来为王官解围道:“三殿下,稍安勿躁,若真的是夫人的话,那这里躺着的又是谁?” 他这话将秦墨絮拉了回来,转身望向冰棺里躺着的人,秦墨絮也在询问自己,是啊!若风儿在外面,冰棺里躺着的又是谁? 他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李垢病成了那样,看错了也不一定,又或者是思念成疾,一如他一样,经常能感觉到风儿还活着,可是他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明明已经死了的人,他偏觉得还活着,是自己魔怔了吗? 微眯眼眸,再睁开时,秦墨絮的眼底一片清明,转身迈步去了静心阁的偏殿。 王官知道,自从自家夫人出事以后,秦墨絮只要一来陈王宫,就会将偏殿当成自己的起居室,而自家主子也默认了,所以他便没有阻拦。 低头扫了眼散发着寒气的冰棺,王官询问:“你说王上真的看到了夫人吗?” 其实他希望是真的,那样陈国就还有希望,而他的君主便还能好好的活着。 即便是在健康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过不了多久他家帝王一定会熬不住的。 直到这一刻,王官都在怀疑,救夫人的主意,是不是商国的阴谋,目的便是自家帝王。 而自家帝王明知道这是个圈套,却依旧不管不顾的钻了进去。 又是一抹叹息过后,秦昊指了指暗道的方向道:“你去找扬大人吧,他这会应该跟文希在一起。” 小殿下? 听到文希的名字,王官的眼眸就是一亮,他怎么把小殿下给忘了? 小殿下是夫人最疼爱的孩子,如今夫人不在了,只有小殿下能安慰自家主子,这会将他接进宫,应该能安抚帝王心。 想到这里,王官有点迫不及待了。 苍云回到杨宇安排的寝殿后,便跟没心没肺似的沉睡不醒,任凭被接进来的玲儿怎么叫都无济于事。 气的小丫头腮帮子鼓鼓的,瞪着阿大哀怨的看。 阿大嘴角直抽,就差抱头鼠窜了,冲着玲儿解释道:“小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不带小姐来,她一定会自己偷着来,到时候岂不是更危险?”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被软禁了。” 是的,就是软禁。 说得好听,苍云郡主大驾光临,乃陈国的荣幸,帝王现在身体有恙,待好一些定然会亲自招待郡主,还望郡主安心在陈宫中赏景。 可他们心里清楚的很,这就是陈王逼出云长老的手段,若是自家帝王知道了,定然会将云长老放过来的。 云长老那么大岁数了,哪能经历舟车劳顿,还不得半路就出事啊! 归根结底就是阿大没看好自家郡主。 玲儿哼了一声,起身去厨房查看。 虽然在别人家做客,却也得提防一些,自家主子自打出现以来,便是个招黑的体质,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大堆人等着害她。 跟了自家主子这么久,玲儿早就熟悉了她身边的一切事物,尽力做到尽善尽美,不让主子操一点点的心。 苍云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陈王宫却是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有关于李垢见到凤夫人健健康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消息,更是不禁而走。 由其那些死里逃生的宫人们,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同时,也都看清了王后的真面目,更是相信了这消息的准确性,逢人就说凤夫人是如何的仁德,在最关键的时候现身救了他们。 前提是他们并不知道,静心阁中缠绵病榻的凤夫人,其实早就死了。 夏洛依知晓此事,砸了最心爱的云霄盏,眼眸锐利如同刀锋一般看着自己宫殿里,慑慑发抖的宫人们。 “说,消息谁传出去的?”谣言不会空穴来风,只能说她的人出了问题。 跟随多年的老嬷嬷抿了抿唇,扫了眼慑慑发抖的人们道:“王后娘娘,还是老奴跟您解释吧。” 夏洛依知道她有话想单独说,却并未给她这个机会,冷厉的开口:“说。” 嬷嬷吓得一抖,慌忙跪地道:“此事是老奴的错,还望王后开恩。” “到底怎么回事?本宫不想听你废话。”饶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人,夏洛依也无法原谅这么大的错。 嬷嬷无奈,只好从实招来:“王上每个月都要犯病,每次我们宫里的人都得去掉一批,在这么下去娘娘身边的贴己人,也剩不了多少了,所以老奴想从外面调过来几个人,反正都是要死的,何必……” 她的话没说完,又是一个瓷枕飞了过来,砸的她鲜血直流,却是半点不敢伸手去擦只能硬挺着。 听到嬷嬷的话,战战兢兢趴伏在地的人们,虽不敢抬头却也都心怀了感激。 “本宫竟然不知,你从什么时候起,敢代替本宫下达指令了?”不知是不是气昏了头,直到现在夏洛依都没能听出嬷嬷话里的含义。 嬷嬷心里咯噔一下,若是在这么下去,定然会伤了身边人的心,正在寻思着该如何挽救时,就听殿外有人高声奏报:“启禀王后,夏大人宫外求见。” 听闻夏大人三个字,嬷嬷心口一松,额头上的疼也就不那么疼了。 夏洛依猛然起身,急忙开口道:“传,快传。” 报信的太监,转身快速跑了出去,对于殿内跪着的人,表示自己很庆幸,若不是当值,恐怕自己也受到了牵连。 很快,夏傅进了夏洛依的院落,守门的侍卫登时严谨了起来,不一会便在周围形成了看不见的包围圈,只要有人靠近,立刻有人去通知殿内议事的两位重要人物。 李垢醒转时,已经天已经全黑了。 王官端着羹汤进来,看到李垢睁眼看自己,眼眸就是一喜,慌忙放下瓷碗,过来搀扶道:“王上,您醒了?” 李垢揉着额角,有些昏沉的询问:“孤睡了多久?” 王官看了眼沙漏回答:“该有三四个时辰吧。” “这么久!”李垢起身,往玉书案走去,想着将堆积的公文一并处理了。 抬眼便看到小小的身影就着羸弱的烛光坐在案边看书,旁边就是堆积如山的奏章,他却一点都不敢兴趣的模样。 第四百四十章文希探望 “文希来了?”李垢询问,顺势在孩子身边坐下,一股好闻的香味传来,让他微微心安。 听到李垢的声音,孩子放下了手里的书,转头笑道;“父王好点了?” “恩!”李垢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想起了女人活着时,三个人在一起对话的场景,那时的模样如今想来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刻。 见李垢面容有些疲累,文希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站到李垢身后,小小的手落在男人额头两侧轻轻地揉。 “父王,有没有舒服一些?”文希轻声询问,心疼李垢这半年以来为风儿姐姐的付出。 虽然他没有看到过那些血腥的场面,但父亲跟叔伯之间的谈话,他还是能揣测出一二的,对于父王对风儿姐姐的一番苦心,他很是感激。 当初若不是父王跟风儿姐姐相救,又岂会有他今日的幸福,只可惜风儿姐姐走的太早,让他连孝顺的机会都没争取到。 杨宇不相信所谓起死回生的歪理,连带着文希也不相信这些,但能让父王有活下去的执念,也只能如此了。 所以大家明知道不可能,却都选择点头相信。 只因为在客栈里,父王清醒过来的那一刻,选择了自杀的举动,吓到了所有人。 如今风儿姐姐虽然去了,但父王安在尚好。 “文希,你什么时候进宫的?”任凭孩子给自己捏肩,李垢开口询问,闭紧双眸的脸平静了许多。 “进宫一个多时辰了,见父王难得睡的香,便没有打扰。”文希如实回答,抬头看了眼沙漏跟王官。 后者伶俐的走到香炉旁,小心谨慎的撒了把香料进去。 一股淡淡的幽香瞬间弥漫,萦绕在李垢心里的那股躁动,顿时减缓了许多。 “可有看见侍卫搜宫。”男人清淡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如同炸弹落地惊的王官脸色一白。 文希刚要开口,抬头看到变了脸色的王官,心中微微颤动;“看到了,听闻父王见到母妃了?” 王官出了一身冷汗,手脚有些局促。 “额!”李垢应了一声,却并没有王官担心中的笃定。 “母妃现在静心阁,父王应该是梦里见到她了吧,许是母妃不忍看父王这么辛苦,她心疼您。” 孩子的稚嫩言语,如同轻柔的手,安抚着男人的心。 李垢没有回答,像似又睡了。 文希冲王官招了招手,他马上走了过来。 两个人合力将李垢弄回到了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秦昊说李垢的身体太虚弱了,只能静养,睡得越多越好。 安排好了李垢,文希这才起身询问道:“听闻父亲说,苍云郡主在宫里?” 今日得知跟自己很合得来的女人,竟然是苍云的郡主,文希着实惊讶了一番,这会特别想见上一见。 王官点头,随手撂下帐帘道:“小殿下若是相见,老奴这就派人送您过去。” “好啊!”听闻能见到苍云,文希的眼里闪耀出一抹绚丽的光。 跟李垢不同,苍云只是睡了一会,便起身在整个皇宫里溜达。 因为她商国郡主的身份,没有人敢拦她,只要她不出皇宫,随便在哪里逛都可以。 这会天暗了,苍云无处可去,便跟玲儿阿大回了寝殿。 她住的地方离李垢的寝宫不远,所以文希来时,恰好她蹦蹦哒哒的回来。 离着很远看到文希,顿时眼眸一亮,人还未冲过去,声音便已经先到了:“呦呵!大宝贝,你怎么也在这里啊?快让姐姐抱抱。” 文希嘴角一咧,有点后悔来看她了怎么弄?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弄成没心没肺的模样? 若不是之前跟她单独带了几日,知道她的性格,还以为她是个白痴。 但转而一想文希又释然了,苍云郡主在商国皇宫中,不是这个性格,还真不太好混。 若是像自家风儿姐姐那样,迟早被人算计死。 想到秦风儿,孩子的眸光便黯淡了下去。 冲到近前的苍云见了,不由得嘟嘴道:“臭小子,这么不待见我?见到我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若不是跟杨宇等人混久了,文希还真不习惯苍云这副现代人的口吻,忙扯出一抹笑道:“怎么会!我若是不待见你,怎么能来看你?” “这就对了,我就说我没那么讨厌吧。”话落,苍云回头冲阿大瞪眼,像似在炫耀自己的魅力。 后者扯了扯嘴角,把脸转到了一边,表示心塞的很。 玲儿对陌生人都有敌意,即便跟文希相处了几日,还是没什么好感,于是上前道;“小姐,进去说话吧!外面风大。” 早就习惯了玲儿的脾性,文希压根不在乎她,牵着苍云的手,跟到了自己家似的,往祥云殿内走。 被派来照顾苍云等人的宫人,都是伶俐的,见到文希慌忙上前请安:“奴才见过小殿下。” 苍云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好在玲儿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你,你是小殿下?陈王的儿子?”不对啊!路上遇到他时,他不是管别人叫父亲吗?怎么就成了李垢的儿子了? 一点都不惊讶苍云的反应,文希不咸不淡的解释:“父王是我的义父,杨大人才是我亲爹。” “那你爹是陈王的拜把子兄弟?”那这人就够牛了,敢跟君王拜兄弟。 “不是,我爹跟父王没有任何关系。”文希依旧很平静。 苍云的嘴角更加抽搐了,只觉得有点乱。 相比于苍云的晕眩,玲儿反而很冷静,扫了眼文希,在苍云耳边简短的说了几句。 苍云这才明白错综复杂的关系,冲文希竖大拇指:“你牛,全天下就服你。” 有个了不起的亲爹,有个了不起的结拜兄弟,还有个一国之君的义父。 我去!这靠山也太牛了,妥妥的想抱大腿怎么弄? 玲儿斜睨自家主子,你的靠山不硬吗?那可是商国的君主。 你把云鼎仙境烧了,君上都没有追究你,你还去羡慕别人,你可知道与多少人在羡慕你? 阿大揉脑袋,自家小姐这神经线是有多粗啊!才会舍近求远? 第四百四十一章赤金炫鱼 许是因为文希来了的缘故,一项安静的祥云殿顿时喧闹了起来,并且这种热闹维持了半个月之久,让原本死气沉沉的陈王宫终于见到了一丝光明。 半月后商国接到了陈国的信函,主事的大臣并未将信件送到商王面前而去,而是转手交给了郝连晨。 给了那人好处后,郝连晨偷偷看了里面的内容,毫不犹豫的便搁置在火上烧了。 苍云的死活与他何干,若是陈王真能杀了她,才是为他解除了心腹大患。 蹦跶进来的晴小郡主,一眼看到了被烧成灰烬的公文,对郝连晨道:“父王,你这么烧了公文,不怕王上追究吗?” 得知公文是关于苍云那小贱人的事,她巴不得能将它烧了,只是她担心父亲会因此受罪。 跟苍云不同,晴小郡主觉得自己聪明太多,而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刺头,不过是仰仗了王恩罢了,若是哪日王上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定然会回到家姐身边的。 被自家女儿看到了,郝连晨一点都不慌张,挥挥手将她招到身前道;“放心,这事父亲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家女儿。 晴小郡主扬手做发誓状:“父亲,女儿不会说出去的,女儿又不傻。” “这就好,过几天你姐姐寿辰,宫里会摆夜宴,你要好好打扮一下,没了苍云郡主,你才是宴会上最闪耀的一颗星。” “父亲,看你说的,好像有她女儿就不是了,女儿比她漂亮多了。”也不知那些男人眼睛都是怎么长得,竟然说苍云比她好看,一个个都瞎了吧。 对于女儿有这样的自信,郝连晨很是满意:“这才是我女儿,这次夜宴,你一定要拿下大将军的心。” 新任大将军才任命,若是拿下了他的心,赫连家便又多了一份保障,皆是还有谁敢打赫连家的主意。 哼,别说一个苍云,就算来十个苍云赫连家也不惧。 阿嚏!远在陈国的苍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由得吸了吸鼻子转头查看。 谁骂我?有胆子给姑奶奶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走过来的阿大,被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询问道:“主子,您这是?” “没什么?感觉有人骂我!”话音落,苍云一挥手,鱼竿在空中形成完美的弧度,一尾金色鲤鱼落在了岸上。 跟在苍云身后的陈国宫人都快哭了,扑通一声跪地道:“郡主殿下,求您饶了奴婢们一命吧!这可是王后娘娘最喜欢的赤金炫鱼。” 赤金炫鱼最是难得,几乎千金买不到一条,而且十分难养。 当初夏洛依刚嫁入陈宫,不太适应宫中生活,因思念家中父母而时常落泪。 李垢为了哄她开心,便命人花大价钱购进赤金炫鱼,自此以后便成了夏洛依的至宝,被工匠们精心的养在御花园里。 每每王后闲了,便会过来观赏一番,为此很多搏上位的宫人,都会想方设法在这里见上王后一面,从而博得她的开心,让自己可以再宫里步步高升。 而如今,不过短短半月时间,十几条赤金炫鱼便被这位祖宗给弄走了七八条,眼看着稀稀疏疏就剩这么几条了,今天这祖宗又来了,他们能不心颤吗? 这位祖宗商国郡主,说不定哪天就回去商国了,她这一走,倒霉的可就是他们这些陪着的宫人了。 斜睨了一眼,几个被吓得面色惨白的人,苍云鄙视道:“你就吃你们家几条鱼吗?用得着跟我急扯白脸的吗?” 几条鱼?哪有那么简单,那可是他们全家老小的命啊? 宫人们哭丧着脸,却不敢反驳这位。 阿大无视众人的模样,低头捡起地上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塞进来时玲儿给他的鱼篓。 “玲儿做好饭了,让您回去吃。” 苍云伸了个懒腰,数了数水塘里的鱼,盘算着还能吃几天。 看到她的动作,趴在地上的宫人们,心都在滴血了。 “回去吃饭。”数完了,苍云开开心心往回走,想着吃完了鱼,皇宫里还有什么好吃的,又或是等文希过来再问问。 某个背地使坏的小孩,这会正在祥云殿看着玲儿做的鱼流口水,是不是回头看一眼,苍云姐姐怎么还不回来,他都快馋死了。 当初怂恿苍云去钓鱼,不过是为了风儿姐姐报仇。 当初在宫里,他小不懂事,并且被风儿姐姐跟凌波守护的太好,并不知道宫里这些龌蹉事。 还是出了宫后,跟在自家父亲身边,慢慢才知道风儿姐姐在宫里受了王后多大委屈,于是乎文希便惦记上了王后,明面上不敢使绊子,但背地里没少给她添堵。 一开始王后并不在意,权当是小孩子心性,但后来夏洛依实在受不了了,也会跑李垢面前告状,奈何他一颗心都在朝堂以及风儿姐姐的身上,压根不理会夏洛依鸡毛蒜皮的小事。 久而久之,王后寝宫里的人,见到文希就会跑,以至于他想找茬都找不到。 如今倒好,苍云成为了他的枪,指哪儿打哪儿绝对过瘾。 当然,文希是真喜欢苍云,才会一直待在她宫里不走,即便晚上睡觉也会留在偏殿。 反正跟文希对脾气,索性苍云也不赶他走,任由他在这里留宿不说,还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 苍云兴冲冲的往回走,就听身后有人大喝:“站住,敢动王后的鱼,你不想活了?” 苍云的脊背就是一僵,侧头看阿大:“风紧,扯呼?” 阿大嘴角一抖,顺着她的话道:“扯呼。” 于是两个原本可以光明正大回答的人,如同做了小偷一般撒丫子就跑。 “来人啊!将她们拿下。” 身后冷厉的声音传来,随之脚步声越来越近。 苍云也不怕,嘻嘻笑着,也不知从袖子里掏出了什么,转回身劈手扬了出去。 就听一阵哀嚎。 苍云笑的前仰后合,也不看那些人怎样,继续跟阿达往寝殿跑。 却不想拐角处跑的太快,以至于迎面装上了一个人,撞得那叫一个七荤八素,整个人都晕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小气 来人下意识伸手拉住苍云,以免她摔在地上,冷厉的眼眸却是望向了后面追过来的一队人。 因着隔了个墙角,那些人并未看到这边有人,一边追还一边吆喝着:“快,抓住她,王后有命往死里打。” 往死里打?听到这话,王官嘴角一抽,忍不住抬头望向自家主子。 李垢脸色阴郁,紧抿的嘴角闪耀出阴鸷的光。 “你没事吧。”他没有理会那些喊打喊杀的人,反而低头关心起了苍云。 跑的呼哧带喘的人,听到男人的问话,这才抬头细细打量被自己撞到的人。 也不知是阳光太晃眼,而是眼前的人太耀眼,以至于女人的心呯的一声。 第一次见李垢时,他面色苍白形容憔悴,她并未觉得对方有多好看。 可今日的他生龙活虎,器宇轩昂,生生将远在商国的自家皇兄压下去了一大截,难怪会有传言说李垢如同谪仙,当初她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假象。 眼看自家主子就差流口水了,阿大嘴角一咧,忙上前道:“见过陈王。” 小姐,矜持,矜持啊!千万别让陈王迷了眼,否则他怎么回去跟自家帝王交代。 此时后面的人已经追了过来,转过身看到李垢时,登时吓的面色一白,纷纷跪地:“王上,属下给王上请安。” 撞上苍云那一刻,李垢也是心神一晃,仿若某个小女人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那种感觉熟悉到了极致,却被外来的声音,生生拉回来心神。 不由得微微蹙眉道:“怎么回事?” 虽然询问,却是下意识将苍云拉到了自己身后护着,细微的动作又让王官一颤。 跟随自家帝王这么多年,能让自家帝王如此守护的女人,一共只有三个。 一个身死下落不明。 一个在静心阁中如同死人没有区别。 另一个便是眼前这位了。 难道说有希望放弃风主子了? 虽然王官也不舍秦风儿,但毕竟逝者已矣,生者还要活下去,他不愿意看到自家君王颓废的模样。 “王,王上,属下等奉王后的命令,抓拿毁坏御赐之物的小贼。” 小贼?听到跪地之人的称呼,苍云就是一笑,从李垢身后探头道:“陈王,你家主母太小气,不过是吃你几条鱼,就喊打喊杀的,这要是多吃你们几年粮食,你们还不得把我扒皮抽筋?我看,我还是回商国的好,也不浪费陈国的粮食不是。” 此话一出,在场的陈国人皆是嘴角一抖,又岂追着苍云的几个人,心塞的要命。 你说得轻松,那是几条鱼吗?你吃的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但在李垢听来,这边是一种侮辱,侮辱陈国王室太小气,尤其夏洛依还是王后。 “郡主,此话差矣,您当然是吃了王后心爱的赤金炫鱼,否则王后不会如此动怒,实则那是王上赏赐王后的,王后在意的是王上的心。” 王官站出来解围,同时希望苍云把鱼还给王后,有自家帝王在这里,王后自然不会怪罪的。 哪曾想,苍云压根就不是善茬,拉过阿大护在身后:“这鱼我今天吃定了,陈王若是小气,就送我回商国好了,我家皇兄才不会那么小气,别说一条,就算整条河的鱼,他都会给我的。” 这是耍赖到底的意思了。 李垢不在意几条鱼,他在意的是对方口口声声回商国,不知为何让他心中泛起隐隐的刺痛。 在则苍云若是回了商国,云长老又怎么会亲自前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能让苍云走。 “好了,不就是几条鱼吗?我陈国还是吃得起的。”李垢此话一出,跪地之人皆是嘴角直抖。 然而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头。 “王官,既然苍云郡主喜欢吃,明日派人去弄一些回来。” 多弄一些?这是多弄一些的事吗?那可是大笔大笔的银子。 陈国才刚刚平息战乱,击退胡掳,这个时候宫里为了解约开支,连宫人们的俸禄都被截留了,您还让她这么胡闹真的好吗? 王官一张老脸抽得跟中风了似的,看着自家帝王,有些怀疑苍云是不是给自家帝王下了蛊。 想想远在商别情对待苍云的传言,王官又是一抖。 听到李垢的话,苍云十分开心,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笑道:“孺子可教也,我喜欢,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这下王官更急了,那是帝王的肩膀,是你能随便拍的吗? 即便你是商国郡主也不行啊? 像似没看到王官阴沉的脸,苍云挽住李垢的胳膊,大咧咧的说道;“看在你这么给我面子的分上,我请你吃鱼,我家玲儿手艺可好了,今日算你有口福。” 话音落,也不管李垢愿不愿意,拉着他就往自己住的寝殿走。 王官站在原地风中凌乱,拿人家的东西请人家吃饭,你确定你不是强盗? 奇怪的是自家帝王竟然没有反驳,跟着苍云就走了。 王官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确定没有做梦后,抬脚要跟上去时,却被人抓住了裤脚。 “王,王公公,求,求你跟郡主求求情,给我们解药好不好?” 解药?什么鬼? 王官低头,登时被吓得心神一颤,刚刚还好好的跪在地上的几个人,此时却是面色铁青双目赤红,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这,这么回事?” 怎么回事,他们也不知道,只是追赶苍云郡主时被对方一把粉末迷了眼,起初一阵剧痛疼的他们忍不住叫出了声,随后便跟没事人似的了。 谁知道这会又犯病了,并且比之前还要疼,奇怪的是他们神志很清醒,若不是怕惊扰了圣驾,逼得他们一直隐忍的话,他们早就叫出了来。 “我等也不知道,还请王公公救命。” 王官摇了摇头,只好快速追上自家主子。 即是王后宫里的人,还是别伤了和气才好。 文希听到苍云的欢声笑语,小身板就是一震,不等外面的人进来,他已经跟炮弹似的撞了出去。 第四百四十三章赖着不走 “苍云姐姐,你回来了?”声音还未落,人却已经僵住了。 见到文希的身影,李垢的眉头微蹙,似有多久没看到过这孩子这么高兴了?好像自从风儿走后,他便没在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仅仅是刹那的愣怔后,文希便收起了孩子心性,恭恭敬敬上前给李垢请安。 “儿臣,见过父王。” “恩,起来吧。”李垢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文希的身份,依旧是他的义子,只有少数人知晓他跟杨宇的渊源罢了。 自从秦风儿走后,杨宇便成了他的左右手,将陈国的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需要杨宇的帮助,还能与他秉烛夜谈。 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究底是风儿的功劳,可如今那人又在哪儿? 想到这里,李垢的眼眸就是一阵暗淡。 “文希,是我把陈王拉来一起吃饭的,今日我钓了条又大又肥的,保证你喜欢。” 不等苍云命令,阿大急忙将鱼篓放在了文希面前,邀功的模样使得文希想笑,却碍于李垢在这里,而没敢释放天性。 “进去说,都站在这里做什么?”玲儿端着菜从厨房走过来,一点都没有尊卑的观念,冲着苍云嚷嚷。 苍云拉起文希就往殿内跑,一蹦一跳的小身影,引得李垢微微掀起嘴角,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追过来的王官就是一个趔趄,他多久没看到自家帝王笑了? 今日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高兴归高兴,王官并未忘了正经事。 急忙跟进去对苍云求情道;“郡主,下面人不懂事,您能否高抬贵手饶过他么一次?” 李垢在苍云身边坐在,对于王官说的事漠不关心,就好像那些人不是自己的人似的。 苍云挠了挠头,古灵精怪的眼眸转了两圈,转的王官心颤。 “好吧!看在是王总管你的面子上,本姑娘就饶了他们,转告他们一句,再有下次,我连他们主子一起算计。” 王官又是一个趔趄,抬眼看向李垢。 王上,您还是说句话吧!商国的小郡主一在挑衅天威,您就真的不管吗? 李垢低头,潋滟眼眸落在了玲儿做的菜上,看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心里这么想,手也就开动了。 玲儿鄙视的瞪了王官一眼,拎着阿大递给她的鱼篓转身去了厨房。 好吧!王官没办法了,只好冲着苍云点头道;“老奴一定转告。” 自家帝王都这样了,他哪还敢多话啊! “上道。”苍云满意一笑,冲着阿大使了个眼色,对方不太情愿的对王官道:“王总管,带路吧。” 王官松了口气,转身领着阿大出去了。 没了王官的叨扰,大殿内安静的很,让苍云很是不喜。 “臭小子,今日怎么这么安静?我给你钓了你最喜欢的鱼,你高兴吗?” 文希一口饭没咽下去,噎的差点背过气去。 苍云姐姐,你这么出卖我,真的好吗?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大的秘密,苍云一只手支着下巴,鼓着腮帮子看文希道:“说起来,你这小身板,是该补补,都瘦成这样了,我记得你说王后宫里有只老人参,要不我要来给你……” 这下文希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捂住苍云的嘴,转头看李垢,满脸我错了的表情。 结果李垢压根不搭理他,放下碗筷对苍云道:“你这里饭很好吃,孤明日还能来吗?” “好啊!好啊!不就是多双筷子吗,本姑娘还是供得起的。”苍云点头如捣蒜,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吃的也是人家的。 文希下巴差点没掉地上,父王,你确定你现在的样子是正常的吗? 他怎么有种父王要被勾搭走的预感? 玲儿端着做好的鱼进来,糖醋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殿宇中,勾得人口水直流。 苍云急忙拿起筷箸夹了一块最肥美的位置。 文希见了,立刻乐呵呵的送上了自己的碗。 却不想美食从他面前飞过,直接落入了自家义父的碗里。 文希的小心肝就是一颤,哀怨的看向苍云,这是要失宠的节奏吗? 后知后觉的苍云嘴角一抖,别提多喜欢文希这争风吃醋的小模样了,顺势有夹了一筷子递过去:“别急,这不是还有吗?” 结果这一筷子还未落在文希碗里,横空便杀出一双筷子,快准狠的截胡了。 某吃的嘴角流油的人,视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吃的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文希望过去的小眼神,充满了控诉。 说好了,只爱我一个的,为什么现在的画风突变,是几个意思? 这是苍云吃的最凄惨的一顿饭,眼看到快要到口的美食总是被抢走,后悔了答应让他过来蹭饭怎么弄? 倒是王官高兴的很,他终于看到自家主子正常吃饭了,还一次吃了那么多, 只是以后苍云郡主回去商国怎么弄?看样子得找扬大人商量一下才行。 酒足饭饱,李垢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低头看文希:“功课做了没?” 文希嘴角一抖,父王你确定在这里问这个问题对吗? “没,孩儿这就回去做。”文希心肝直颤,虽然有点舍不得苍云,却还是做事起身准备离开。 “王官,去把文希的功课拿过来,在这里做?”李垢面色淡淡,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是。”老奴这就去。 王官转身,心下狐疑,今日自家主子太反常,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脑海中滑过苍云撞李垢的场面,王官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那时出了事? 想想那些被下毒的侍卫,王官越发确定了,忍不住脚下生风,想要快点通知秦昊过来查看查看。 “父,父王,你确定我要在这里做功课?”某小只惊的合不上嘴,闪烁的眼眸充满了疑惑。 李垢没搭理他,抬头看苍云:“饭后甜点没有吗?” 苍云一个没坐稳差点栽倒:“有,怎么会没有?” 谁来告诉她,到底怎么回事?这陈王是不是饿死鬼托生的?表示他们才吃完饭好不好,还吃? 还有,你吃完了不是该走人了吗?怎么还赖着不走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梦境 虽然心里不满,但毕竟在人家地盘上,苍云不好做的太过分,只能由着李垢折腾玲儿。 吃完了甜点,吃夜宵,困得苍云打打哈欠。 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玲儿心疼苍云,却不敢开口赶走陈王,只好拎着衣服给苍云披上,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自家主子扇风。 心里却是哀嚎不已,陈王赶快滚蛋吧。 终于看着文希做好了功课,天色已经很晚了,陈宫大部分的宫殿都已经落了锁,王官屹立在一旁,满眼征询的模样。 回头扫了眼苍云,李垢起身抱起她放回到了床上:“王官,郡主是贵客,怎么可以怠慢了,调一些伶俐的人过来。” 王官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的预想真的对了?那可是天要塌下来的大事啊! 但嘴上一忙映衬道:“是,老奴记下了。” 玲儿嘴角一抖,忙回答道:“陈王,不用费心了,我家小姐向来喜静,不喜欢身边跟那么多人的,还是……” “没关系,让那些人不吵她就是了。”话落,李垢转身就走,玲儿心下一颤。 这感觉不对,难道陈王看上自家小姐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商国才行。 要不君上后院着火,还不得被气死。 直到李垢跟王官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院落外后,玲儿才急火火的将阿大找了来。 “你快点出宫,将小姐在宫里的事汇报君上,让他尽快来想办法带小姐回去,否则事情恐怕有变。” 阿大从不怀疑玲儿,并且对她的机敏心思很是佩服,这会能让她变色的,自然不会是小事。 于是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转身回了住处换了夜行衣,飞身直奔宫外。 派人送走文希后,王官小心翼翼的跟在李垢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憋得十分难受。 “有话就说。”李垢不悦,稳健的脚步往养心阁移去。 “王上,您今日为何要对苍云郡主这么好?您该不会……”王官大着胆子询问,生怕自家帝王对苍云有想法。 “只有她能请来云长老,你以为一纸公文,商国就会派出最尊敬的人吗?” 简短几句话,却是道出了其中奥妙。 若不是王官是他的心腹,他完全没必要跟对方解释。 大大的松了口气,王官拍了怕吓得不轻的小心肝道:“还是王上足智多谋,老奴愚笨了。” “你并不愚笨,只是太过于关心。”俗话说关心则乱,所以他明白王官对自己的忠心。 “谢王上体谅,只是赤金炫鱼真的要大批量进贡吗?”这么劳民伤财的举动,定然会引起民愤的,王官不相信自家帝王不知道这浅显易懂的道理。 “解铃还须系铃人。”李垢丢下这么一句,人已经进了养心阁的大门。 王官心神一晃,立刻明白了自家帝王的意思。 祸是自家小殿下闯的,自然要自家小殿下去解决。 难怪今日王上会在那边逗留那么久,还刻意看着小殿下读书。 王官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杨宇端坐在案前,瞅着前来汇报的侍卫嘴角直抽。 就说李垢是个心眼多的,看吧,状都告到他这里来了,只是自家儿子这次是闹腾的过了。 “少爷回来没?”杨宇放下手里公文,揉了揉额角。 孩子自幼不在他身边,好不容易寻回来了,自然是宠的有些过了,却没有料想到连王后都敢算计。 “刚刚回来,这会在寝殿里练功呢。”侍卫回答,对于自家小主子,还是很佩服的。 别人家孩子有这么好的环境,恨不能混吃等死,偏他家小少爷学完文,就学武,不用任何人催促,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去叫他过来吧。”杨宇出声,脸色淡淡,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赤金炫鱼虽贵,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有些道理必须让孩子明白,否则对他的将来没有好处。 苍云做了个梦,梦里光怪陆离的世界,是她完全没有见到过的。 那里的人都很忙,行走如风,就连吃饭也是风卷残云。 那里一到夜晚,便是灯火通明,仿若仙境一般永无暗夜。 那里的人都很厉害,可以千里传音,还能隔着千里面对面说话。 他们叫什么?好像叫视频。 站在陌生的街道上,看着高楼林立的大厦,以及人来人往的红路灯。 她有些茫然,自己在哪儿,这又是哪里?为什么她对这些习惯的事物,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反而有种熟悉感? “风儿?秦风儿!你个死丫头,看到我竟然装没看见。” 秦风儿?谁?是在叫自己吗? 苍云转头,看到一个女孩,拎着好几个包冲过来,笔直的撞向了她。 苍云下意识退后,却从她的身体里分解出了另一个人。 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穿着却是十分怪异。 女人邪魅的笑,美的让人心神一荡,过路人无不侧目。 “你是谁?为什么跟我长得这么像?”苍云上前,想要抓住对方的手质问。 不想生生穿过了对方的身体,让她终于明白,她是不存在的那一个。 而这里的人,没人能看到她。 两个女人走到了一起,彼此挽着对方的胳膊,高兴的往前走。 苍云的脚步,又不自主的跟了上去。 她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又是为何那么开心? 只是她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到她们的笑。 场景突然变化,高耸的楼宇消失不见,忙碌的人们也没了踪影。 有的只是漫天大雪,以及雪中站着的伟岸身影。 雪,商国何曾下过如此大的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苍云迈步往那人身边跑,忍不住呼唤道:“皇兄!云儿回来了,皇兄,你在干什么?” 然而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只看到商别情身边围绕了十几位长老,一个个汗流浃背。 有血蔓延开来,将洁白的大地渲染上了刺目的红。 顺着血液的来源,苍云看了过去,登时吓的目瞪口呆。 玄冰棺中躺着的那个不是自己还是谁?为何?为何她会躺在那里? 第四百四十五章未能出去报信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兄,皇兄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会躺在那里?”为何这场景又是那么的眼熟? 然而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长老们依旧再振振有词,周围的事物也在发生着变化。 夹扎着鲜血的雪花无风自起,飘向浩瀚的苍穹。 霎时间风起云涌,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墓穴中,正在与人对打的女人灵魂出窍,直袭天际。 “喂,你去哪里?不,你不该往那个方向走,在这里,你该回到这里。”苍云在她身后疯狂的喊,她却是完全没有理会,一头扎进了唐宫之中。 事情似乎从那时起便出了偏差。 “长老,出了什么事?”商别情一把抱住吐血而倒地的云长老,脸上充满焦急。 “错了,都错了。”云长老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踉踉跄跄回了云鼎仙境。 自那以后,苍云看到了让她一生以来触目惊心的画面。 那个她一直称为皇兄的人,用自己的鲜血滋养着自己的身躯,一如当初她见到李垢时的模样。 不同的是,李垢每月就要取血一次,而他的皇兄有云长老的庇护,只需每半年取血一次就好。 饶是如此,曾经俊逸的身影,也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消瘦。 为了她,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她为何记不起曾经的过往,她跟皇兄到底有着怎样一段感情,才会让男人不惜一切改天换地,也要将她召回这里? 是了,就是改天换地,自那以后,商国在无雪景,也无严寒。 “小姐,小姐你醒醒……” 耳边响起玲儿的声音,苍云心神一阵剧痛,猛然从梦中抽离了出来。 大口大口的呼吸,如同被掐住喉咙的人,她难受的要命。 “阿大,快,快拿药过来。”玲儿的声音带了是急促,让刚回来的阿大心神一颤。 急忙跑过去拿了药回来。 在玲儿的照顾下吃了药,心口那股窒闷才减缓不少。 苍云抬头看向窗外,天色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怎么了?你们为何都在这里?” 听到她的声音,玲儿送了口气,没有回答反而询问道:“小姐,你刚刚梦到了什么?怎么会哭的那样凄惨?” “哭?我哭了?”苍云抬手,触到一片冰冷的湿意。 是的,她哭了,可是为何哭,她竟想不起来了,梦里视乎有什么伤心事让她锥心刺骨的疼。 “没事就好,小姐许是梦魇了。”阿大松了口气的同时,想要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好将玲儿拉到一旁叙事。 苍云深呼吸了一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我再睡会,你们也去睡吧。” 在这里,她一点都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陈王有事求商国,自然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平安。 伺候着苍云睡了,玲儿才在阿大的再三示意下出了寝殿。 彼时天刚放亮,很多人还在梦香中,大殿外压根一个人影都没有。 李垢派来的宫人,都被他们打发到外殿候着了,没事不允许进主殿,所以他们不担心会有人听墙角。 在则阿大是高手,有人听他会第一时间发现。 “出了什么事?”见阿大情绪不对,玲儿出来便开口询问。 “我没能出陈宫,在城门口被人拦下了。”阿大眼眸一沉,语气十分不悦的回答。 玲儿脸色一变,蹙眉道:“没出去?谁能拦的了你?” 阿大蠕动了一下嘴角,终究是无奈的说出了一个名字:“如风。” “陈国驸马?”玲儿就是一惊,阿大的武功乃是七国大陆的佼佼者,能打败他的放眼天下没有几个,却被陈国驸马拦在了宫内。 可想而知这位驸马并没有当初在商国看到的那么简单。 玲儿有些慌,勉强压抑下那股不好的预感,咬牙道:“今日不成,就明日试,明日不成就后日,我们不许将消息送出去。” “恐怕没那么简单。”阿大扫了眼主殿门口,低语道:“我怀疑陈王知道……” 他话音未落,便被玲儿阻拦道:“不可能,此事机密,只有云长老,君上知晓,就连你我也是一知半解,现在还不是慌得时候,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阿大无奈,只好点头道:“那我就每日都去试试,他们总有松懈的时候。” 玲儿点头,两个人又商议了几句,这才散了。 苍云睡着后,零星的片段偶尔浮现,让她睡得很不安稳,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一睁眼便看到了文希的小脸,嘟着唇正在看她。 孩子可爱的小模样,让苍云忍不住伸手捏了他一把道:“不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吗?你怎么可以随便闯别人的闺房。” 文希撇嘴道:“你会有这样的观念?还真让我意外。” 苍云没搭理他,掀被子下床,这一觉睡得超累。 揉了揉肩,又捏了捏腿,苍云抱怨道:“文希,你是不是趁我睡觉时揍我了?” 遂不及防中,文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一边拍胸口顺气,一边磨牙道:“谁,谁揍你,你了?你魔怔了吧?” 看孩子呛得很难受,苍云有些心疼,倒了杯水道:“赶紧顺顺,人家开玩笑你都接受不了,以后可怎么弄。” 玩笑?也就你的玩笑小爷才接,否则早按你说的揍回来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玲儿端着午餐进来道:“小姐,今日还去钓鱼吗?” 文希又是一噎,想起昨天父亲黑脸的模样,不由得一抖,忙开口道:“苍云姐姐,不吃鱼了行不行?都快吃吐了。” “好,那你想吃什么?”苍云想都没想便应下了,结果阿大端来的水盆洗漱。 阿大扫了眼文希满脸不悦。 你一个小殿下,不老实在你的府邸带着,见天来找我家小姐算怎么回事? 懒得搭理阿大,文希蹦到苍云身边:“父王那里有夏宰相进贡的黄浦芋头,可好了,就是我不敢去要。” 谁让你跟我父亲告状了,那干儿子就得坑回来。 黄浦芋头并不多见,陈国耕种的也比较少,仅有边界那块每年能产那么几百斤,所以物以稀为贵,成为了王公大臣们最喜欢的美食。 第四百四十六章不见玉玺 自然也少不了皇宫的,只是李垢体谅百姓耕种辛苦,并不要求大量进贡,每年十几斤就够了。 多的都是那些大人们为了讨好皇帝送来的。 听到有新鲜的东西可以吃了,苍云眼眸就是一亮,拉起文希就往出跑,连妆容都来不及整理。 玲儿在身后跳脚:“小姐,您到时收拾一下自己啊。” 苍云跑远了,但声音却传了过来:“你家小姐天生丽质,就算是一个月不洗脸,都美的不要不要的。” 玲儿嘴角一扯,到底是谁给您的自信啊? 两个人一路蹦蹦哒哒到了御花园,迎面便遇到了夏洛依。 昨日的事气得她一晚上没睡好,今日刻意过来看一眼心爱之物被吃的绝户了。 没想到前脚进了御花园,后脚便遇到了冤家。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苍云,登时被对方美丽的容颜晃得心神一颤,没来由的便充满了敌意。 “苍云郡主,你身份虽然高贵,但毕竟是商国人,在我陈国是不是该守守陈国的规矩?”不等夏洛依开口,眼尖的婢女便殷勤的出头了。 “凭什么?”苍云脸色一沉,压根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她虽然没见过陈王后,但从对方的衣着便也能知晓身份。 文希挡在苍云面前,小脸一沉没说话,只是瞪着对方的侍女蹙眉。 婢女被噎的差点咬了色头,忍不住回头看向夏洛依。 但见自家主子脸色果然不好了,慌忙跪地道:“王后娘娘,奴婢妄言了。” “你有什么错?起来吧!”夏洛依淡淡的说着,立刻有人将侍婢扶了起来。 那人起身顿时又是耀武扬威的神色。 夏洛依上前一步,逼视着苍云道:“说不定人家商国人就是没有规矩的,所以来我们这儿做客,便只能主随客便了。” 这话说的苍云脸色一沉,心里明白夏洛依不但骂了她自己,还连整个商国牵连了进去。 涉及到自己国家的体面,苍云哪里能干。 扯着嘴角嘲讽道:“这你还真说错了,我商国项来规矩繁杂礼貌待人,只不过我是个特殊的,我这人吧!有个习惯,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我也是学你们罢了。” 夏洛依脸色一青,她身边的侍女已经忍不住上前要还嘴了,还有人跃跃欲试要动嘴,被一旁的嬷嬷一把拉住道:“王后过来办事的,不要添乱。” 嬷嬷的声音,提醒了夏洛依。 即便心里在有气,也得忍着。 毕竟是王上留着这人在宫里的,即便想将她赶走,也得李垢开口才行。 于是脸色一凝,冷哼一声,带着人从旁边鱼贯而走。 “这,这就完了?”苍云转头,震惊的看着对方十几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文希拉拉她的手道:“姐姐,王后身边那个嬷嬷不简单,她不会让王后随意跟人起争执的。” 原来如此!苍云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转身继续往李垢的宫殿走。 彼时,李垢刚好批阅完奏章,正在蹙眉寻思着该去静心阁看看。 因着国内内乱刚平,事情多到他没时间去看秦风儿,只有每月需要以血滋养时,才能匆匆看上那么一眼,让他很是愧疚。 还没等他行动,便听外面王官禀报:“王上,苍云郡主来了,还有小殿下。” 听到苍云的名字,李垢心神一晃,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哪里不对,便起身快速迎了出去。 结果三人在殿门口遇到后,便是好一阵尴尬。 最终还是李垢先开口:“郡主大驾光临,有何事?” 文希一抖,直觉自己好像又闯祸了,有点想逃的感觉。 苍云倒是没心没肺的回答:“听说你这里有好吃的,所以过来要。” 王官嘴角一抖,人也跟着不好了。 郡主大人,你确定你在商国受宠,他觉得这位就是饿死鬼来的。 李垢忍不住笑了,看着苍云询问:“郡主这是又看上了孤的什么东西?” 这要字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让他都以为她是陈国的郡主了。 苍云砸吧砸吧嘴,探头望了眼李垢殿内,好像里面藏了什么好吃的似的,一副馋样让男人心情越发好了。 “进去说话呗,站这里多不好看。”苍云笑嘻嘻的说话,不等李垢回答,人已经往里面走了。 王官就要开口,毕竟军机重地,其实她一个邻国的郡主说进就能进的。 却不想,李垢抬手示意他闭嘴,他就只好闭嘴了。 苍云若无其事的在殿里逛了一圈,才开口对身后跟着的男人说:“没想到陈王这么节俭,这里的布置太朴素了一些吧,回头我让我皇兄多送些金银珠宝过来,好好装饰一下。” 炫富,赤果果的炫富,王官抓心挠肺的想揍人。 李垢依旧淡淡的笑,看着苍云的眼眸中,闪耀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好。” 王官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王上啊!咱们现在虽然穷点,可你这么爽快的便答应下来,不觉得丢人吗? “那,我答应你了,你的黄浦芋头多给我一些吧。”李垢刚应下,苍云转回头就跟着要好处。 却不知她亏大发了。 商国要是送珠宝,其实能随随便便出手的? 买几个芋头不亏才怪。 王官斜睨着苍云,骂败家! 文希从头到尾装鹌鹑,能将自己缩的多渺小,就将自己缩的多渺小。 听到黄浦芋头四个字,李垢了然的看向文希,立时便明白了苍云来这里的原因。 “既然郡主想吃,让下面人只会一声就是,何苦辛苦跑这一趟。”他一点都不在意,不过是吃的而已,没想到苍云郡主这么好哄,省了他不少事。 “真的?那我可记下了。”苍云高兴的要命,妥妥的就是一吃货。 目光却是落在玉案上蹙眉道:“总觉得你龙案上少了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呢?” 她犹豫琢磨的小模样,让王官心里一颤,姑奶奶你千万别说出来,那是主子的逆鳞。 结果事情压根不按他的思路走。 就听苍云一拍手道:“是了,是玉玺,我皇兄龙案上经常能看到,你们陈国都不用玉玺的吗?” 第四百四十七章吕王宫地图 王官下意识看向李垢,果然见对方黑了脸。 偏苍云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在那滔滔不绝的说:“我皇兄说了,玉玺是国家权力的象征,没有玉玺就如同摆设,这皇帝做的腰杆也不直。” 她这所以这么说,还真不是嘲讽陈王,并且她也不知道陈国玉玺失踪一事,纯粹是她曾经贪图好玩,跟商别情要过玉玺。 只是男人宠她,并未将其中的道理讲清楚,所以让她心思单纯的以为,那不过是皇权的象征罢了。 相比于苍云的大言不惭,文希跟王官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文希小,自然不知道玉玺的事,只不过苍云自己都说了那是皇权的象征,怎可以随便说说。 李垢眼底闪过阴霾,凌厉的双眸打量着苍云,像似要在对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一时间大殿内安静异常,只有苍云呱躁的声音如同百灵鸟绕梁久久不散。 良久,久的王官快要支撑不住跪地请罪时,李垢突然笑了,如同昙花一现惊的王官整个人都僵了。 “郡主提起玉玺,恐怕不单单是偶尔这么简单吧?”这句话看似无意中询问,却充满了玄机,苍云一旦回答不好,便是杀头之罪。 文希的心狂跳不止,后悔不该怂恿苍云来要什么黄浦芋头了,他不过是一时间小孩子心性,跟父王赌气罢了。 若是真因此搭上了苍云的性命,他恐怕要后悔一辈子,这会越发后悔没有听父亲的话,老实在宫外待着了。 “父,父王,是,是孩儿……”既然祸端是他引起的,那他就该有承担错误的责任,只是被吓得不轻,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李垢抬手,不听他的话,只是一双眼眸盯着苍云看。 后者依旧没感觉到危机,伸手摸了摸李垢办公的玉案呵呵的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鬼神之说,我昨日做了个梦不甚清晰,却很真实。” 做梦?王官手脚发麻,默默为苍云点了根蜡烛,这位还真是被商王宠的,做梦也能拿出来说。 李垢面色淡淡,转回身做到了龙椅上,冰冷的双眸闪耀着不明的光。 “我说我梦到了你心爱的女人,你信吗?”苍云见他坐下了,便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支着下巴,将胳膊肘放在了玉案之上。 李垢低头合奏章的手就是一僵,眼底闪过波涛烈焰。 “你不信吧!我也不信,可她对我说,陈国玉玺失踪了,她找了好久。” 啪一声,李垢终于怒了,将拿起的奏章大力的拍在了玉案上。 王官跟文希扑通一声跪地,吓的两股颤颤;“王上息怒,苍云郡主无心之语,还请王上看在她商国郡主的身份上,饶她一命。” 许是被李垢突然发怒吓了一跳,苍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随后听到王官的话,疑惑道:“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满脸的狐疑,一点作假的模样都没有,让高高在上的帝王心思起了变化。 王官大着胆子抬头,小心翼翼的奉劝苍云道:“郡主,你是商国的郡主,不知我陈国国情,所以请慎言。” 你若是在这边出了事,涉及的可是两国的命运,就商王对你的宠爱,谁知道会不会跟陈国刀兵相向,现在的陈国可是经不起任何一丝动荡了。 偏苍云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嘟了嘟嘴无所谓道:“可我没有说错啊!那位姐姐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她还告诉我转告陈王,玉玺在吕王宫,吕王的手上,她还给我画了一幅地图。” 说着话,苍云旁若无人的拿过李垢玉案上的纸笔,开始有模有样的绘图,手法之熟稔,画风之清奇,还有那认真的模样,无不让人信服。 不消一刻钟,她便画好了图纸,丢给李垢道:“信不信,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垢脸色依旧阴沉,却没有像刚刚那样发怒,就这苍云的手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图纸,脸色登时变了又变。 “你,去过吕国?”这幅图实打实着画着吕王宫地图,当初他为了寻找玉玺,曾派出多名细作冒着生命危险一点点的拼凑出了全貌。 之后为了救秦风儿,他舍弃了大部分的细作,亲赴吕王宫,所以对那里还算熟悉。 只是苍云画的地形图,要比他那些细作花费几年时间得来的还要精细,由其藏着玉玺的方位,简直让他想都没想过。 听闻李垢的问话,苍云微微蹙眉,像似真的再认真思考一般,良久才道;“我自打出生便在云鼎仙境,一直被皇兄保护的很好,连商国都城都未踏出过一步,来陈国还是我第一次远行那?” 说到这里,苍云眼眸暗了暗,些微撇嘴道:“我出来这么久了,皇兄一定很想我了,他也一定生我气了。” 眼看着女孩眼里闪过思家的情绪,李垢的心便是一痛,有些嫉妒苍云对商别情的感情了。 若是他的风儿还在,定然会跟苍云一样,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思念自己的。 不知是不是心疼,牵引了伤口,李垢的额头隐隐的冒了汗。 王官跟文希听不到声音了,也不敢抬头,跪在地上忐忑加害怕,像似一辈子的惶恐都在今日用完了。 “你怎么了?”神经大条的苍云,终于察觉到了李垢的不对劲,忘了刚刚被他吓到的事情,隔着玉案伸手抚上他的额。 触手可及细密的汗珠冰冷刺骨。 听到苍云的声音,王官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得自家主子是否让他起身了,忙踉跄到了李垢身边,伸手从怀里掏出药丸,往李垢嘴里塞。 李垢疼的说不出话来,却是死死捏着苍云画给他的图纸,一双眼闪耀着猩红的光。 “等等。”王官掏出药丸的那一刻,苍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急忙转过玉案,一把拉住王官的手。 王官顿时恼了,顾不得对方的身份呵斥道:“郡主不可胡闹,我家王上的病情重要。” 不想苍云压根不搭理他,硬是将药丸抢到了手里。 王官惊的老脸惨白,他从未想过一个小女子竟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轻而易举从他手里抢走了药丸,并且他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第四百四十八章神秘药丸 没搭理王官震惊的表情,苍云将药丸放在鼻子底下问了问,又伸出舌头舔了舔,眼中浮现出一抹果然如此的了然。 “你做什么?”王官恼怒,重新拿出一枚药丸往李垢嘴里塞,哪怕是片刻的痛苦,对于他家主子都是致命的伤害。 这一次苍云没有在阻拦,看着王官给李垢喂完药后,劈手将王官推到了一旁,不等李垢反应过来,捏住他的下巴便塞了枚药丸到他嘴巴了。 这下别说王官,就连文希都吓傻了,小身板一颤噗通一声跌倒了地上。 “你,来人,快来人,抓刺客。”这会王官是真不能忍了,急吼吼的声音登时惊动了外面的侍卫,不过眨眼间便涌进来几百人之多。 望着刀光霍霍的众人,苍云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然后便没事人似的退到了一旁。 侍卫目光落在王官身上,询问哪个是刺客。 王官指了指苍云,侍卫们虽然震惊,却还是快速的包围了过来。 人影一闪,阿大落在了苍云面前,怀中宝剑未出窍,却带了冷厉的煞气,胆小的侍卫立时便被吓到了,脚步不由得一顿,胆大的还在往前冲,却还是连对方一根手指都没碰到,便被一脚踹出了大殿。 “阿大!你身手有进步偶。”苍云竖起大拇指,压根没有觉得自己闯了祸,然而满脸兴奋。 阿大嘴角一扯,真想把苍云赛回到自家君上身边去,好好教训一番,这惹祸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一下,再别人家地盘,你还是这么闹。 如风进来时,看到李垢面色惨白,王官倒在地上,文希吓的魂都没了,而苍云站在李垢身边,陈国的侍卫竟然没一个是阿大的对手,登时脸色一沉,身形一闪便冲到了阿大面前。 “来得好。”阿大吼了一声,登时跟如风打在了一起,心里憋的太久的气,终于有地方发泄了。 之前他与如风交手,并未使出全力,实在是深夜出宫,身份不能被对方发觉,如今有了光明正大的条件,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高手对决,疾如风,快如电,看的众人眼花缭乱,几乎忘了苍云的事。 苍云不知死活的往李垢身边移了移,半个身子靠在人家身上自来熟道;“陈王,你这个驸马哪里找来的?身手不错嘛,你说他能赢,还是我家阿大能赢?” 以往吃过药后的李垢,还需要忍耐半个时辰之久,药效才会发挥。 但刚刚苍云给他喂下药丸后,他身上的疼痛立时消失了。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在身周不停的游走,像似真气在不断的运行,迫使他不得不立刻运功调息那股真气,让它得以跟自己的功力融为一体,所以才会始终没有说话,任由外面的侍卫闯了进来。 即便是这会苍云再跟他说话,他依旧抽不出空来,只是微微凝眉,不知苍云到底站在什么立场,又是为何帮他。 先不说自己身上的药,就说她画的图纸若是真的,那对陈国而言,苍云便是恩人。 “我觉得,我家阿大不差,一定能打赢你们陈国驸马,我们赌一只鸡,哦不,一头驴好了,我听说驴肉可好吃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哦!对了,是天上龙人,地下驴肉。” 苍云兴奋的拍着巴掌,小嘴嘚吧嘚吧就没闲着。 阿大一边跟人打架,一边听自家小姐跟人打赌,还是拿自己赌驴肉,有点想阿二了怎么弄?平时这些事都是他来扛着的。 回去必须跟君上说,这活他不干了,这祸还是君上请别人保护吧! 太委屈。 拼死拼活的为她打架,结果他就值一头驴,一头驴。 阿大都快被气疯了,下手更是狠唳异常。 王官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冲过来保护李垢,却被李垢一个眼神制止了。 难道自家主子没事?王官一颗心七上八下,却是一点都不敢动了。 两个武功高手在殿内打了一会,因怕碰坏了御用之物,如风有些碍手碍脚。 阿大见了,不满道:“出去,今日不分个胜负,xx不走了。” 听到阿大喊出去,如风松了口气,总比在这里碰坏东西要好。 并且没了阿大,其他侍卫在想动苍云,那就不是个事。 擒贼先擒王,拿下了苍云,这个人在难缠,他也不能不顾自家主子。 恰如如风所想,二人一出大殿,其余侍卫皆回过了神,顿时将矛头直指苍云。 后者撇撇嘴,当他们是透明的,依旧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李垢身上打呵欠,“臭阿大,看看笑话都不让,小气。” 苍云的柔软跟馨香,不停的徘徊在李垢鼻端,剧烈的心跳促使他不得不加速运转内力,那股异样的真气,不消片刻便被他化解的一干二净。 刹那间,只觉通体舒畅内力大增。 侍卫们已经走到了玉案前,王官下意识伸手要拦时,却听李垢开口道:“下去吧!这里无事。” 听到李垢的话,侍卫们彼此互望一眼,虽然满眼疑惑,却还是快速收刀入鞘,转身离开了大殿。 “王,王上,您真的没事?”王官声音颤抖,小心翼翼的询问,一双眼盯着苍云,大有李垢一开口,他会不要老命的冲上去。 呼出一口浊气,李垢摆摆手,脸色由苍白迅速转成红润:“还不快谢谢苍云郡主大度,没有跟你计较。” 王官心里狐疑,却很听话的弯腰跟苍云施礼。 苍云白了他一眼,终于从李垢身上移开,迈步下了龙阶伸手去扶文希。 臭孩子坐地上半天了,不知道地上凉吗? 被苍云这么一拉,文希才回过神来,一把抱住她询问:“姐姐,你刚刚到底给父王吃了什么?” 苍云柔和的笑,捏着文希的脸道:“毒药,很毒很毒的那种,吃了就会毙命。” 王官面色一白,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 李垢扶额,这丫头这性子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难怪商国朝臣见了她人人自危。 第四百四十九章苍云生病 文希的目光落在了李垢脸上,眼里全是担忧。 苍云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揪着他的脸询问;“若我杀了你父王,你会不会杀了我?” 这个问题真的难倒文希了,一个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父王,一个是让他喜欢到恨不能将所有好东西都给对方的姐姐,若真让他选,他没办法给出答案。 于是很聪明,很坚强的孩子,竟然第一次当着李垢的面哭了。 “姐姐,不要杀父王好不好,有什么事冲文希来,文希赔给姐姐一条命就是了,你放了父王吧!父王是好人,父亲说陈国不能没有父王,呜呜呜呜……” 王官嘴角就是一扯,放眼整个陈国,能将文希弄哭的,苍云是第一个。 这会不止王官,就连李垢也觉得文希真的只是个孩子而已。 平时实在是他伪装的太好了,以至于大家都以为他少年老成。 没想到自己会把文希惹哭了,某闯了祸的小郡主忍不住回头看李垢,一副求救的表情。 李垢终于看够戏了,起身走下玉阶拉过文希解围道;“父王没事,郡主逗你玩的。” 听到他的声音,文希回过了神,睁着雾蒙蒙的眼看他,像似在确定他没有哄自己。 李垢淡笑着点头,满眼都是父王没有骗你的笃定。 不想孩子哇的一声哭的更伤心了,抱着李垢的脖子不撒手。 苍云嘴角直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犯错后的无助,忙围着两个人不停的转,不停的解释:“姐姐真的是在逗你玩,我给你父王吃的不是毒药,是冰山百草丹,是上百种稀有珍贵的草药炼制的,可以延年益寿,有驱寒解毒的功效,有病治病,没病壮体!哎呦……我的小心肝,我的小宝贝,你别哭了行不行,我错了成不成?” 可无论苍云怎么道歉,文希都不搭理,就是趴在李垢身上哭个不停。 王官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情况,一时束手无策,跟苍云一样急的团团乱转。 怎么劝都劝不动,苍云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的比文希还伤心。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惊到了其余三个人,文希泪眼婆娑的看着苍云,竟是被吓得忘了哭了。 苍云一把鼻涕一把泪往李垢身上抹,边抹边哭诉:“不好玩,陈国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皇兄,你们都欺负我,我都道歉了你还哭,呜呜呜呜,我想我皇兄了……” 殿外的侍卫,听着里面的动静,看着前面对打的两个人,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赶脚。 文希哭了好哄,可苍云哭了就惨了,整个养心阁差点没被她给淹了,还是王官风风火火跑去找了玲儿来,才将养心阁给解救了。 玲儿气的小脸铁青,瞪着殿内欺负了自家主子的三个男人道:“我家小姐自幼身体不好,尤其不能哭,一旦哭了对她的身体危害极大,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调养不过来的,我家君上都不曾这么欺负过我家小姐,你们太过分了。” 堂堂帝王,被人指着鼻子这么教训,李垢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王官嘴角抽抽,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苍云,脑袋扎进玲儿怀里求安慰的模样,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若不是他喊了嗓子有刺客,苍云也不会这么委屈! “那个,玲儿姑娘,不管我家王上的事,实在是老奴……” 他话未说完,文希便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玲儿姐姐,是我的错,苍云姐姐是为了哄我才哭的,要怪你就怪我吧!” 玲儿瞪文希,她最不喜欢这孩子了,总是黏着自家小姐,忒讨厌。 不等她开口训斥,哭的头疼的苍云囔着鼻子道;“不,不怪,不怪文希,是,是我,一哭就停不下来。”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向着他。”玲儿气不打一处来,真想狠狠抽自家小姐一巴掌,从来都是她欺负人的份,怎么会被人给欺负哭了? 李垢看着哭的满脸通红的苍云,心疼的要命,急的不知该怎么哄她,想起她来的目的,忙开口道:“王官,一会将宫里所有的黄浦芋头都给苍云郡主送过去?” 哭的停不下来的某人,听到这句话,眼眸就是一亮,立时笑了;“真,真的?” 只是那刚哭过的笑,着实是好看不到那儿去,由其那双肿成桃子的眼,更是惨不忍睹。 玲儿嘴角一抖,恨铁不成的派了自家小姐一巴掌:“就知道吃,回头君上知道你哭成这样,不定会心疼成什么样呢。” 话落,也不给其他三人说话的机会,搂着自家小姐就往回走。 欺负自家小姐这事,她先记下来了,等回了商国再算账。 直到两个身影消失在殿外,三个男人才松了口气,尤其是王官,伸手摸着心脏,只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 今天这一桩接一桩的,真是太惊悚了。 然而无论是玲儿,还是李垢,似乎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大殿外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至今都不知道里面已经和解了。 正如玲儿所说,苍云回去后果然病了,一躺就是三天三夜,李垢派了秦昊亲自探病,还找了宫里最好的御医守着,更是贴出皇榜遍寻懂得医术的女子,晋升为女官专门照顾苍云郡主。 夏洛依一个没忍住,终究将手里的茶碗丢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震得整个宫殿寂静一片。 “死丫头,在商国受宠也就罢了,怎么到了我陈国也这么受宠?凭什么?” 她身为王后之尊,都没说破例请女官贴身伺候,她不过是邻国的一个郡主,竟然有如此大的待遇。 让夏洛依有了危机感。 由其连续三日李垢亲往探病,每次都会陪个三五个时辰才会出来。 若不是男女有别,估计他会在苍云那边留宿也不一定。 先是秦上元,接着是秦风儿,现在又出现了个苍云,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派人通知我爹进宫。”有些事是该好好商议一下了。 听到夏洛依的话,嬷嬷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二话不说转身快步出了大殿。 第四百五十章震惊 苍云病得昏昏沉沉的,梦里那些过往在次清晰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好的坏的,喜得悲的,却唯独没有商别情跟苍云的过往,她在想自己到底跟商别情有什么牵扯? 站在忙忙海岸边,看着脚下波涛汹涌的浪,她如同其中一朵浪花,随波逐流中被重重的拍在了崖壁上。 疼,锥心刺骨的疼,弥漫了她整个神经。 “不要难过了,我知道你爱陈王,可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是同一个人。”她对面前站着的另一个人命令着,可对方的思念,对方的爱恋清晰的传入她的脑海,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摆脱不掉。 “你不要再想了,你已经是死了的人,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你看清楚现实好不好,我是苍云,我是皇兄的小云儿,我不爱他,更不可能替你去爱她,放手,放开我,让我过自己的生活。” 苍云疯狂的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疯狂的思维在侵袭着她的大脑,让她越来越痛,越来越无法自拔。 “不,你是我,你就是我,你是秦风儿,不是苍云。” 那个始终在她对立面的女人说话了,字字珠玑刺的苍云疯狂的奔逃。 她想要摆脱到那人,想要逃离这一切,回到皇兄的身边去。 她不爱任何人,她从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有皇兄对她最好,宠着她,由着她,即便是烧了整个云鼎仙境,皇兄都只会对他淡淡的笑。 “那不是真的,他对你好,是因为愧,他负了你,他害了你,他不是好人。”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令苍云极度厌恶,她伸手想要挥散一切,却是没人愿意帮助她。 酷暑之际,整个大殿被封的严严实实的,窗子,门,但凡能有风吹进来的地方,都被一层又一层的布封死了。 床上躺着安静的苍云,殿下坐在神情严肃的李垢,他面前站着一个掩盖在黑暗下的面孔,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玲儿去熬药了,阿大跟如风大战了三天三夜,结果还是没有分出胜负,结果累瘫在了地上,被宫人们抬回来的。 见到他,人们才想起,还有这号人物的存在,阿大差点哭死的心都有。 知道主子病了,他没敢打扰,被送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所以李垢才能单独跟苍云在一起,但有些事他不能不办,只好让隐卫来这里见自己了。 从怀中掏出苍云画给他的图纸交给隐卫,李垢叮嘱道:“按上面的计划行事,一击即中,减少最大的伤亡,若是得手,尽数退回陈国。” 隐卫没有任何表情的接过了图纸,快速消失在了殿外。 李垢望着像似从来没有被打开过的大门发呆。 三天,他用了三天时间,想出了最周密的方案,赌上了陈国所有的内线,同时也赌上了他对苍云的信任。 当然,他更希望如她所说,是秦风儿在暗中帮助自己,让他不必在受人钳制,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闷热的室内,只有李垢跟苍云才能受得了,并且没有任何不适,即便玲儿也不敢多待,只是偶尔进进出出送药罢了。 李垢批阅完奏章,感觉苍云睡得不是很安稳,便走过去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 蓦然间他的手就是一紧,低头看向被女人死死抓住的胳膊,他细微的蹙眉。 自打秦风儿死后,他讨厌别的女人碰他,即便是王后也不行。 若不是每次血祭后,需要王后的凤脉滋养,他压根不会去她的寝宫。 为了活着,也为了能救活秦风儿,他只能将自己的生命在最危险的时刻交给王后。 只是苍云出现的最后一次血祭,他清晰的感觉到了,王后已经放弃了他。 夏洛依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清楚的很,她已经厌倦了陪着他周旋的日子,所以那天她的离开是故意的。 “李垢,你睡过去一点,靠的这么近,我热。”女人呢喃出声,惊的李垢面色一变。 “你,你说什么?在说一遍?”他的手有些颤抖,激动地有些不能自已。 然而女人只是蠕动了一下嘴角,并没有听他的重复一遍。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可那句话是何其的熟悉,熟悉到云集镇的那段过往,如同雕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永生永世无法忘怀。 “你轻点,别弄醒了文希。”就在男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时,苍云的嘴里猛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李垢手脚一软,跌坐在了床上,眼眸中浮现出星点的水光。 “风儿,是你!是你吗?”李垢低语,很怕吵醒睡梦中的人,却又怕她会一睡不起,一颗心焦躁不安。 然而她依旧没有回答他,只是不停地低喃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小。 既害怕,又担心,更多的则是期盼。 他将耳朵贴在苍云的唇边,试图听清她在说什么,哪怕是一句能够让他确定的话语也好。 “李垢,我讨厌你,我对你真心相待,你却一次次负我,你不信我,还将我送给别人,我恨你。” 就在李垢以为苍云再次睡着了,不会再说出他想听的话时,女人突然暴怒,声音猛地增大,震的男人心神一荡,却是涌起了狂喜。 苍云说的没错,是风儿,真的是风儿。 风儿的魂,一定是附在了她身上,所以她才会病得这么蹊跷,她才会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这世上,也只有他的风儿才会如此关心他,在意他。 猛然抱起熟睡中的人,李垢激动地泪眼婆娑。 “风儿,不要睡,醒过来,看看我是谁?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砰地一声,瓷碗碎裂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 玲儿如风一般的身影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李垢怒喝道:“陈王李垢,你想做什么?小姐可是商国君王的未婚妻,你这么做不觉得过分了吗?” 本以为李垢不过是为了逼云长老出山,却未想到他竟如此龌蹉,竟然乘人之危,她就不该相信他。 李垢哪里顾得上玲儿,满眼都是她怀里的苍云:“她不是苍云,她是孤的风儿,她是孤的女人。” 失去理智的帝王,哪里会跟一个婢女解释,伸手就要将苍云抢回来。 第四百五十一章苍云苏醒过来 不想玲儿眸色一沉,劈手便攻了过来。 她竟然会武功! 李垢登时被她惊醒了,下意识后退,抬手便于玲儿对上了招。 这一打,李垢心惊不已,一向不显山不漏水的人,竟然是个武功高手,而且不在阿大跟如风之下。 快准狠的招式让李垢招架的有些费力。 若是他以前的身体,跟玲儿打能有一半的胜算,可如今他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若不是之前苍云给他的不要支撑着,他这会绝对接不下对方三招。 饶是如此,三十多招过后,他还是力不从心了。 隐在暗处的人,得不到帝王的命令记得抓耳挠鳃,顾不得帝王指令,身形一闪挡在了李垢身前。 二对一的趋势,玲儿明显屈居弱势,却依旧从容不迫。 打的李垢心惊。 他终于知道苍云在商别情心里的地位了,难怪他会如此纵容苍云。 与他相比,自己对秦风儿简直太忽视了。 李欧股懊恼,后悔,同时也在庆幸。 若是风儿真的还能活,他定然倾尽所有,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他一定会比商别情做的还好。 哐当一声,殿内最大的花瓶因为三个人的掌风惨遭荼毒,倒在地上粉身碎骨。 “玲儿,你在做什么?”清脆的声音,如同时钟的钥匙,登时顶住了三个彼此纠缠的人。 三人齐齐转头,就见缠绵病榻三日三夜的人,此时坐在床上,小脸微红嘟着唇很不满的看着他们,像似在怪罪他们吵醒了她似的。 那娇憨可爱的模样,让李垢心神一荡。 玲儿收回手掌,狠狠瞪了李垢一眼,转身快步迎上苍云:“小姐,你醒了?可有感觉到肚子饿?” 她的模样像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晃得两个男人回不过神来。 苍云撇嘴,不满道:“玲儿不乖了,平时都会在我醒之前准备好吃的。” 玲儿嘴角一抖,心里委屈的很,但脸上依旧一片冷凝。 转身往出走,路过李垢身边时警告道:“刚刚的事,你最好别让我家小姐知道,否则我不建议陈国给你发丧。” 因为恼了,就要上前,被李垢抬手阻拦了。 这不是第一个威胁他的人,却是唯一一个让他没有生气的人。 对于她刚刚还充满敌意,这会又放心将苍云交给自己,李垢并不认为是他的人品爆发。 唯一的解释就是,玲儿有把握他动不了苍云。 直到玲儿消失无踪,隐卫才一闪身消失了,李垢转身望向苍云,眼眸中多了数不清的情愫,看的苍云发毛。 低头扫了眼自己,除了盖着被子以外,好像并无不妥。 “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欠你钱了?” 听到她的话,李垢心里一阵失落。 不是,眼前的并不是他的风儿。 可刚刚的感觉明明是对的,直到这会他依旧觉得风儿还在,可为什么苍云的眼神跟语气都跟风儿天差地别那? 到底哪里出了错? 若是以前,他并不相信这种离奇古怪的事,但自从秦风儿死后,但凡有一线希望的事,他都不会放过。 见李垢只是看着自己发呆,苍云扯扯嘴角,揉了揉饿的直叫唤的肚子道:“那个,陈王,怎麻烦你回避下,我换套衣服行吗?” 被叫回了神,李垢耳朵一红,转身快步出了寝殿。 玲儿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出现在了李垢眼前,让他跟刚才的武功高手完全联想不到一起。 难怪商王这么放心苍云出来,她身边这些高手,实在是让人忌惮。 只是好在对方人数并不多,只要他想留,任何人都没办法带走苍云,除非那些人不顾苍云的死活。 但他相信,那些人绝对不敢伤她半根毫毛。 就在此时,就在此地,李垢做了最大的决定,不管苍云是否秦风儿,他都要将她留下。 即便不是,她也一定跟秦风儿有所联系,就算倾尽他的一生,他也会弄明白其中的种种。 苍云这一次发病,完全出乎玲儿的预料,以往最起码十天半个月,自家小姐才会生龙活虎,而这次发病才仅仅三天而已,便又是一条好汉了。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也不确定,这会她特别痛恨当初没有跟云长老学道法了。 只是这会看自家小姐一个人能吃一头牛的趋势,她又很庆幸,好得快总比病殃殃的好不是吗? “小姐,你还想在陈国呆多久啊?我们回家吧!” 苍云一好,玲儿便开始怂恿,一旁的阿大也点头。 虽然他不甘没有跟如风分出个胜负来,但还是想回商国去,也不知这会阿二结婚没有。 那死小子早就乐不思蜀的忘了他们吧! 苍云小嘴吃的鼓鼓的,一只手抓着芋头,另一只手抓着新炖出来的驴肉,看的玲儿嘴角直抖。 她家小姐最近更能吃了,怎么回事? 得亏他家君上有钱,不怕被吃穷了,否则就她家小姐这吃相还真不好估算。 “最近怎么没看到文希?”苍云不答反问,对于玲儿要走的话,她听着十分不舒服。 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跟他们回去商国,只有皇兄才是最疼她的。 可原始本能却是不想离开,非但不想离开,还很想见见李垢。 很想,很想的那种,想到她的心都在疼。 所以她只能用吃的来慰藉,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那个男人。 这次醒来,不同以往,她清晰的记得梦境中的一些环节。 由其女人哀伤的看着她,告诉她,李垢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而她应该留在李垢身边。 她追问为什么,可对方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哀怨的眼神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她。 看得她心里发慌。 醒来时,看到李垢的第一眼,她便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她有多爱她,有多不想离开他。 可她迫不得已。 好在那时玲儿在,所以她忍住了那种冲动,也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她也想回商国,问问皇兄到底怎么回事,可她的思维不受自己的控制怎么办? 听到文希两个字,玲儿的脸就是一变,将茶壶重重怼在桌案上。 “就是那小子惹的祸,他还敢来?他来了,我定然手撕了他。” 第四百五十二章嘲讽 文希的脚步就是一僵,后脊梁真真发冷,扯着嘴角转回身想要跑时,却被眼尖的苍云一眼看到了。 苍云丢下手里的美食,如同飞燕一般窜了过去,一把搂住孩子的脑袋高兴地笑道:“去哪儿?来都来了,进去坐坐呗。” 文希头皮发紧,转头看向殿内黑着脸的玲儿道:“苍云姐姐,我想我还是回家避避的好。” 那丫的都要撕了他,他还上赶着让人撕,他是有多傻? 知道文希怕什么,苍云一点都不在乎,硬是将文希拖进了屋子道:“放心吧!” 臭小子害她哭的头疼,不好好教训他一下,心口这口气怎么出的来。 虽然她平时是跟这小子玩的很好,却也不代表她是个不记仇的人,相反的她有仇必报,自己的朋友就更得报复了,至于友谊神马的,不是越打越亲近吗? 杨宇收到消息,匆匆入宫时,李垢正在御书房休息。 王官见杨宇来了,急忙上前问候道:“扬大人这是什么急事,行色如此匆忙?”若不是太紧要的,最好还是别打扰自家主子的好,他好不容易才睡了。 知道王官不是万不得已不会拦下自己,杨宇站定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口道:“商国的消息过来了。” 商国!这可是大事。 虽不情愿,王官还是转身进去唤李垢了。 不多时,里面传来王官淡淡的声音:“宣。” 有眼力的小太监,立刻将房门打开,让杨宇快步走了进去。 杨宇缓步而进,看到屋内刚起床的人,直觉起色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苍云给李垢喂药的事,他已经在文希的口中得知了,却没想到药效会这么好,能让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所有的病容消失不见。 “听说商国那边有消息了?可是云长老要来?”李垢虽然刚醒,但脑子很是清晰,最关心的还是云长老这个人。 杨宇摇头,将手里的公文递了上来:“商国不承认苍云郡主的身份,还说不会为了屈屈一个女人,搭上商国尊贵之人的性命。” 云长老的年事以大,是七国大陆皆知的事情,李垢曾想过商国不会妥协,却没想到对方是如此的决绝,并且还用公文回复的。 显而易见商国压根不重视苍云的性命,这与传闻和凌波带回来的消息大相径庭。 李垢微微蹙眉,将公文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的字迹非常的冷硬,让他心中浮现出一抹震怒。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震怒到底是为了苍云,还是苍云身体里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秦风儿而激发。 杨宇看李垢的脸色便知,这事进了死胡同,苍云再留在陈国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对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苍云没有云长老重要。 正在陈王宫中气氛冷凝时,云鼎仙境更是人人自危。 自打苍云郡主走后,他们的君王便没了笑意,由其最近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上至王后嫔妃,下到宫女太监,无不做事小心翼翼,就怕一个细小的事没做到,都会引起雷霆大怒。 阿二跪伏在地,一身新郎装还未褪去,整个人显得有些怪异。 “你说跟他们失去联系多久了?”商别情的声音带了三分凌厉,透着杀伐的气息。 吓的阿二一抖,忙叩首道;“回君上,已经十余天没有收到阿大的传讯了,如今潜伏在陈王都成的内线,都在询问该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你们自己不知道吗?孤要你们有什么用。”啪的一声,瓷碗碎了一地,阿二五体投地一动不敢动。 商别情起身,俊逸的脸庞闪耀着滔天怒火,本以为让苍云出去玩玩罢了,玩够了她自然会回来。 并且他对自己派出去的人相当有自信,没想到还是得到了最坏的结果。 不等商别情在问,阿二眼眸一转,急忙开口道;“属下已经让那边的人刺探过陈王宫了,比平时加强了三倍的守卫,就连驸马如风都被从新召回王宫担任御林军首领了。” 他们利用各种方法想要进宫跟里面的人取得联系都失败了,可见李垢是有心留人,只是这事阿二不敢跟商别情说罢了。 震怒中的男人,听闻陈王宫三个字,双腿一软又跌回到了龙椅上。 本以为她不过是出去走走散散心,结果她还是回到了他身边。 明明她喝下忘情水,为何还会对他念念不忘? 这会他是真的后悔放任她任性妄为了。 “孤要亲往陈国。”商别情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女人,他已经失去了一次,绝不会在失去第二次,所以他必须亲自将她找回来不可。 阿二一惊,忙挺直身体道:“君上,您怎么可以亲自前往!若这次被那些老臣知道,定然不会……” “孤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定夺了?还不快去准备。” 阿二全身一紧,在不敢多话,快步退出了大殿。 许是走的太急,拐角处差点没撞到赫连晨,登时一顿人仰马翻。 好在后面带路的太监手疾倍“看”小说,一把扶住赫连晨询问道:“赫连大人您没事吧?” 这位多金贵,若是摔出个好歹,这里所有人都得跟着赔罪。 刚要发怒的阿二,看到对方的脸,吓的面色一白,慌忙赔罪道:“末将该死,冒犯了丞相大人,还请大人责罚。” 赫连晨缓了口气,原本也是想要发怒的,待看清楚对方的脸,心口就是一滞。 阿二是谁他心里很清楚,能当着朝臣百官的面称一声末将的,除了在职的武官以外,便是眼前这位,还有跟着苍云一起离开的那位了。 到了嘴边呵斥的话,此时尽数咽回到了肚子里,赫连晨挤出一丝微笑询问道:“赵大人,这么急是要去哪儿?该不会是王上又有什么大事要事需要赵大人去办了吧?” 赫连晨故意将大事要事咬的很重,看似在太好,实则在嘲讽。 放眼商国,谁人不知云鼎仙境出来的两个武者,竟然跟了一个小丫头当护卫,都笑掉他们的大牙了,奈何帝王宠着那位,他们自然不敢明面笑,也只能这么话里话外的讽刺着。 第四百五十三章封妃 阿二早就习惯了朝中官员们的嘲讽,对赫连晨看似嘲讽,实则试探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侧身道:“赫连大人既然有事要办,就赶紧去吧!别回头耽搁了,君上怪罪下来,末将心里会愧疚的。”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阿二不过君上两个字就将堂堂丞相大人气了个半死。 放眼商国,能亲切的叫商别情君上的,都是经过他首肯,并且心腹中的心腹,尤其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望着赫连晨老脸跟便了秘似的,阿二心情愉悦踩着飞快的步伐往出走。 赫连晨身后的太监见了,忍不住拍了拍胸口,还是王上身边人牛,连丞相大人都敢呛。 直到阿二身影消失了,赫连晨才缓了缓心神,冲守在殿外的侍卫低声询问;“赵大人来找王上有何事?” 侍卫职位低微,不敢随意泄露王上的事,也不敢得罪丞相大人,酝酿了一下才谨慎的回答道;“这个属下真的不知。” 不知?丞相冷哼一声,转头扫了眼身后跟着的太监。 宫中混迹了多年的人,又岂会不知丞相的意思,太监转身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丞相这才威胁道:“本官没记错的话,你家有个亲戚在京兆当官,若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侍卫脸色就是一白,紧抿的唇畔微微颤抖,低眸犹豫了一下利弊,只能无奈的叹道:“属下只是值守,真的不知赵大人跟王上都说了些什么,只是依稀听到陈国,听到郡主二字,至于其他属下……” 不等他的话说完,丞相便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你很上道的模样:“明日让你家的那个亲戚,来我丞相府走一趟吧!” 那人面色就是一喜,没想到自己不过三两句不重要的话,竟得丞相大人乳齿赏识,慌忙弯腰施礼:“谢大人提拔。” 殊不知周旋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尤其是这么容易便会提拔的!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赫连晨自是没有在跟他说下去的道理,迈步进了商别情的宫殿。 陈王书房中,杨宇以为李垢会发脾气,却未想到李垢只是淡淡一笑,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拟旨,封苍云郡主为云妃,赐锦轩阁,三日后完婚。” “什?什么?”杨宇没听明白,下意识开口询问,恨不能跑到李垢身边在问一嘴。 王官也是震惊异常,张着嘴半晌没合上。 自打这苍云郡主来了以后,自家帝王也不知吃了什么迷药,做的事件件都不在他们的判断之中。 若按以往的性格,李垢不会跟任何人解释,但杨宇不一样,他跟秦风儿关系匪浅,并且帮了自己太多太多。 即便是他现在的官职,都是他自己求的闲散的不能在闲散的官职,只为了方便调查秦上元之事。 并且杨宇也说了,一旦事情查清楚,他若是能回去定然会带着文希回去属于他的时代。 若是回不去,他便会带着儿子周游世界,不再管朝堂之事。 一个没有野心还能帮助自己的臣子,才是帝王求之不得的人,所以李垢不想伤了杨宇,便将心里索性告知了对方。 杨宇听后,久久不能回神,最后无奈叹息道:“既然是你的决定,我自不会阻拦,并且也没有阻拦的必要,只是你要想清楚,若风儿真的回来了,你跟她怎么交代?” 不可否认,杨宇说的是实话,也是为了他好,李垢自是明白的,眼眸落在苍云郡主住的宫殿方向,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哪怕是一丝丝的机会,他都要赌一赌。 却只有杨宇跟王官清楚,他们的帝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不过是在拼死一搏而已。 只是经历了半年的磨砺,他们不想给予他任何的打击。 至于苍云,横竖都是商国的人,商国都不在意,他们更没必要在意。 于是诏书当天便发了出去,登时震惊了整个都成,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其中最上火的便是夏洛依,一连两天没有吃饭,望着李垢寝宫的方向发呆,吓的宫人们战战兢兢。 这可是她们王后有史以来最震怒的一次,震怒道一句话都不说,在这么下去出了事谁敢担待啊。 万般无奈,嬷嬷背着王后出了宫,寻取了夏傅的府邸,希望夏家不能继续沉寂下去了,是该给王后撑撑腰了。 相比于王后的寝宫,苍云郡主处安静的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苍云无聊的趴在案几上,压根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还在想着那日算计文希,害他顶着一双熊猫眼跑回自己寝殿的事,想想她就十分开心。 许是在云鼎仙境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陈王宫有多无聊,反而觉得到哪儿都一样,四个墙壁一个屋顶,困住了一群人。 玲儿拎着一桶泥鳅进来道:“小姐,这是陈国小殿下给您送来赔罪的。” 苍云探头瞅了一眼,撇嘴道:“小气,当姐没吃过怎么的?” “可不是,我也觉得小气,不如放了算了。”臭孩子,想要讨好她家小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也不看看小姐身边的她同不同意。 “别啊!既然都送来了,晚上就炖了吃吧。”苍云若无其事的阻拦,玲儿嘴角就是一抖,瞪了一眼不争气的自家小姐,转身去厨房了。 “阿大啊!我们出来多久了?”苍云摆弄着桌面上的镇纸,反过来调过去的当当直响。 阿大一闪身在她身边坐下道:“快一个月了吧!郡主是要回家了吗?”说道回家二字,阿大眼眸就是一亮,巴不得苍云立刻说回去。 可苍云听到回去这两个字就不一样了,心里泛着酸酸的,想要哭的冲动,面前被她压抑下来道:“恩,以后在说吧。” 恩!阿大一喜,可下一句以后在说,又让大一个趔趄差点没躺地上。 什么叫以后在说啊!您别告诉我,您不记得咱家君上了。 “小姐,我们出来太久了,君上一定担心死我们了,而且我们现在跟宫外断了联系。”阿大变相告状,之前没说是因为小姐身体不好,可这会他就不能不说了。 “什么?联系不上了?”苍云转头,眼色就是一沉。 第四百五十四章玉玺 阿大心里一喜,忙点头道:“可不是,压根就联系不上,都已经十多天了,本来是不想告诉小姐的,但现在不告诉不行了。” “哦!”女人不过是刹那的惊讶,过后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阿大嘴角一抽。 小姐,你丫要不要这么没良心,让君上惦记着,你就真的不心疼? 就在阿大以为,他家小姐又要不了了之时,就见苍云豁的起身往外走:“去找李垢聊聊人生。” 阿大半晌没反应过来,他家小姐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实在是让他承受不起。 彼时李垢正在书房中看着手里的密保,没有表情的脸色放跪在地上送信的人忐忑不已。 陈国埋在吕国三百余暗线只有一人生还,却在进宫的途中也没能熬过来,这是多大的损失,帝王一怒定然浮尸千里。 只是这次陈国在也经不起战火了,那三百亡魂的仇又该由谁去报? 至于那人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又或是什么信件他一点都不在乎,因为其中一人是他的兄长,葬身在异国他乡,让他的父母亲人如何接受? 王官望着血染的包裹,眼眸泛起一丝水雾。 三百人,是他亲自看着李垢送出去的,如今一个都没回来,是何等的惨状,又是何等的壮烈? “王上,苍云郡主求见。”殿外传报的声音打断了室内的寂静,王官转身刚要回了,就听李垢开口道;“让她进来。” 王官转头,正在商议要事,让别国公主进殿真的合适吗? 就见苍云已经蹦蹦哒哒进来了,一眼看到玉案上血粼粼的包裹便道;“咦!这是个什么玩意,能吃吗?” 这下不止王官站不出了,就连地上跪着的人都挺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横眉冷对。 “哎呀!你吓死我了!我欠你钱了?”苍云拍着小心脏问那侍卫。 脑回路完全跟不上的某侍卫下意识摇头。 “那我踩你尾巴了?” 某侍卫直觉往自己身后看,末了才明白苍云是在骂自己,气的就要上前跟苍云理论,不想李垢竟呵呵的笑了出来。 这下,殿内气氛更加诡异了。 李垢无视王官跟他侍卫震惊的表情,冲苍云挥手道:“过来。” 苍云竟然真的乖乖过去了,无视王官警告的表情踏上御阶,绕到了玉案后站在李垢面前询问;“干嘛!” 她的说话方式,不像是在跟帝王说话,反倒像是在跟老朋友打招呼。 李垢也不脑,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苍云没有尊卑观念的方式,指着血粼粼的包裹道:“敢,打开吗?” 敢字他说的很重,视乎在激苍云。 她撇撇嘴,一脸你太小瞧我的模样,上去就开始解包裹的袋子。 “王,王上,万,万万不可。”王官都吓结巴了,先不说苍云的身份,就说她手里的东西也是三百人换回来的,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让她打开真的好吗? 可无论是李垢,还是苍云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很快包裹的外层被打开了,里面是明黄色的锦布,看的王官新一颤。 饶是那明黄色多多少少被血染红了,他依旧能看得出那是陈国王室才能用的明黄锦缎,里面的东西呼之欲出。 霎时间屋内的人心都被提了起来。 苍云蹙眉,嘟嚷道:“什么东西,搞的这么麻烦。” 话落,又开始解。 结果又是一层明黄。 于是一层又一层,解得苍云手酸,气的直跺脚,转头瞪李垢。 “你丫耍我,我不玩了。” 王官开始擦汗,一颗心砰砰直跳,那还管得了苍云的模样,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的看着那被一层层拨开的粽子,心道:姑奶奶,你倒是继续啊,都快急死我了。 李垢满眼宠溺看着苍云,哄骗道;“最后一层,打开就赏赐陈国盛宴给你。” “真的?” “真的!” “你不骗我?” “孤什么时候骗过你?”骗你也是因为喜欢看你受骗的小模样。 某帝王及其不厚道的撒谎,其实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最后一层。 苍云无奈,反正已经那么多层了,不差最后一层,于是转头继续努力解扣子。 最后一道程序打开,霎时间莹白的光芒冲天而起,晃的人睁不开眼。 “咦!陈国玉玺?怎么会在这里?不知该在吕国吗?”不知轻重的苍云抱着玉玺上下查看,甚至不知死活的张口就咬,看的王官老脸一抖,扑上去就抢:“小姑奶奶,下口轻点,咬坏了是要杀头的。” 不想李垢抬手,将苍云搂入怀中,玉玺给他带来的惊喜,都不抵苍云那一声玉玺二字来的让他高兴。 陈国玉玺,除了陈国王室人见过真容,就只有秦风儿了。 苍云自幼在商国长大,怎么会见过陈国玉玺,那就是能说明一件事,而那件事正是李垢希望的。 王官抢了一半,被李垢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登时跳回到了原位,才想起这位被封妃了,早就不是苍云的郡主了。 至于送东西进来的侍卫,从始至终都处于呆立装,他从不知晓,自家帝王一直在寻找的,竟然是传国玉玺。 这么多年没有玉玺的帝王,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突然被人抱住,苍云就是一僵,转头便看到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苍云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不已,声音开始结巴了。 “你……你干什么?放……放开我,在……在说话。”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不悦道:“你,是不是想赖账,所以才对我使美男计?我告知你,不好使,我家皇兄比你美多了,我都没中计,你还是收起的美貌,将陈国盛宴乖乖的交出来的好。” 啊咧!王官终是没忍住,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苍云郡主,老奴谁都不服,就服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吃,你这脑袋到底多奇葩啊? 李垢的嘴角也只一抖,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搂的更紧道:“孤说话算话。” “真的?” “真的!” 苍云笑了,抱着怀里的玉玺晃了晃,那这个也借我玩玩吧。 第四百五十五章不正常 咕咚两声,刚爬起来的王官在次跌倒,这会连醒过神来的侍卫也没能例外。 苍云转头看了眼两个人,微微蹙眉,转头对李垢道:“不可以吗?就一天也不行吗?” 李垢只是看着他,眼里衔着潋滟的光,看得她心里一阵阵发毛,想起了商别情看她时的目光。 皇兄那么宠她,都没有给她玩玉玺,还给她讲了一堆大道理,眼前的男人是陈国的王,又怎么会给她玩玉玺那! 唉!都说对她好,原来不过都是浮云罢了。 苍云在心里叹了口气,将怀里的玉玺往玉案上送。 不想男人的手阻拦了她,衔着淡淡的笑回答:“好,拿去玩吧。” 握草!这么大方?苍云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官直接坐地上不起来了,与其总这么摔,还不如就这么坐着了。 他家帝王是疯了吗?那可是玉玺,是他们找了多年的陈国至宝,是说玩就能玩的吗?哪怕掉一块角那都是大罪啊! 并且那可是三百人的性命换回来的好比好,王上你这么做真的好吗?对得起那三百人吗? 饶是王官怎么想,都不敢说出来,只是看着苍云的目光,多了太多的探究。 到底哪里不对?怎么还是觉得那日她喂给自家帝王的药不对劲那! 王官心里七上八下,苍云却是高兴的找不到北,这世上终于有人不在意权利的象征,任由她拿来拿去了,便也说明他是真的对自己好。 于是抱着玉玺堂而皇之的出了李垢的御书房。 直到苍云走远了,王官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声音都在打颤:“王,王上,这,这可怎么是好,这玉玺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万一,万一苍云郡主带着玉玺回去商国怎么办?” 毕竟苍云是商国的人,不可不防啊! 李垢摇头,没有给王官答案,心中却是有了打算。 他既然敢赌,便一定能赢。 杨宇进宫时,王官坐在御书房外发呆,总觉得今日这梦做的太邪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看到杨宇的身影,如同见到了救星,飞快奔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就差老泪纵横了:“扬大人,你可得劝劝王上,也不知苍云郡主给他吃了什么迷魂丹,连刚找回来的玉玺都能给她玩。” “玉玺?”杨宇没能遗漏重点,转头盯着王官看,心中对陈国玉玺找回来了激动异常。 王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却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索性点头道:“是,只是扬大人千万别说是老奴告诉你的。” 这会没有风主子在,没人能保得住他的性命,唯一指望便是这位千万别说出自己的名字。 杨宇很是高兴,连连点头附和着,脚步已是快速的往御书房内走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王官心跳的很快,这一天的惊吓比他这一辈子经历的都多。 苍云抱着玉玺回来,玲儿扫了一眼便兴趣缺缺的跳到树上晒太阳,至于阿大压根就不想搭理自家主子。 生气,出来这么久了,也不想着回家,这位的心还真野。 将玉玺丢在床上,苍云左看右看就是一块玉而已,没看到哪里有特殊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天下人都想要这东西,又不好吃。 不怪她脑子没开窍,智商不在线,实在是忘情水这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也会伤情。 所以她比别人缺根弦。 由其对待感情。 一开始的新奇过后,苍云便没了什么兴趣,躺在床上望天,恨不能将屋顶忘穿。 “郡主殿下,王上让奴才过来通禀一声,晚饭他会带着扬大人过来吃,还请郡主殿下多备一些。” 握草!陈国盛宴还没兑现,这会就带着人过来蹭饭,想揍人怎么弄? 苍云腾地一下坐起来,望着门外渺小的人影道:“你去跟玲儿说,做饭跟我无关。” 站的老远的太监,听到苍云的话嘴角就是一抖,转头看向树顶冲自己翻白眼的人,心里有点怕怎么弄? 整个陈王宫都知道,苍云郡主好惹,她的那两个手下可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宁愿得罪苍云郡主,也不能得罪那两位。 殊不知,最不好惹的,其实是苍云。 太监风中凌乱,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才陪着笑脸道:“王上说,有新进宫的六国美食,只要玲儿姑娘愿意,可以随便挑。” 玲儿继续撇嘴,太监再接再厉,王上还说,御膳房可以让玲儿姑娘随便用,需要什么尽管让人去采买,不行姑娘自己去也可以。 玲儿猛地坐了起来,却还是在犹豫,大有马上躺回去的模样。 阿大终于坐不住了,多好的机会,正好跟外面接头一下。 不等玲儿回答,他一闪到了太监身边;“我去买东西,我家郡主喜欢什么,我最清楚。” 太监吓了一跳,这位属鬼的?飘来飘去的? 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下:“好,奴这就去回了王上。” 这么说,却不敢走,抬头望着玲儿。 毕竟郡主说了,这位主事。 玲儿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太监才松了口气,快速跑走了。 阿大跟着太监往出走,还不忘回头给了玲儿一个保护好郡主的眼神。 夜晚如约而至,平时冷静的宫殿,因着帝王的到来,而变得热闹非凡,由其多日未露面的文希跟杨宇也来了。 苍云抱着玉玺坐到李垢身边,一点都没有做错了地方的自觉,将玉玺丢回给李垢道:“还给你,一点都不好玩。” 王官想哭,小祖宗那可不是给你玩的。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还给自己了,就连杨宇都惊了。 李垢这才那国玉玺仔细打量,的确是陈国的玉玺没错,上面只有他跟秦风儿知道的瑕疵都还在。 然后大大方方的转手给了杨宇。 然后王官又风中凌乱了。 这位帝王是多不在意玉玺啊!那你之前找个什么劲那? 杨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又是琢磨又是推敲,最后没能得到任何结果,只好又还给李垢道:“王上,需要时我会跟您借的。” 李垢点点头,示意王官接过来收着。 王官抱起玉玺转身就走,这地方没法呆了,表示一个个都不是正常人。 第四百五十六章久别重逢 王官走后,殿内安静了下来,苍云斜睨着杨宇询问;“臭小子怎么没来?” 杨宇嘴角一抽,他家宝贝儿子被收拾怕了,怎么还敢往这边跑。 “最近学业比较紧,夫子看的也比较严。”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说不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苍云咧嘴一笑,她才不信文希是学业紧那!臭小子惹祸了不敢来了。 不过没有文希在,这陈宫的生活真是索然无味,跟商国没法比。 至少商国隔三差五都会有人撞上来,可这陈宫压根就没人搭理自己。 好不容易有个王后出头了吧!却也仅是一面之后,她便在没来过。 “陈王,我要回家了,你们陈国一点都不好玩。”苍云撇撇嘴,不在围绕文希的话继续说下去,便想起这几日玲儿不停在她耳边唠叨的事。 其实她一点都不愿意走,说起回商国的事,她的心还隐隐的泛着疼。 她不明白为何有这种感觉,但想起商别情她又不忍心让他难过,等待。 所以犹豫过后,她还是决定回去商国,跟商别情成婚。 至于什么是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从醒来那一刻,商别情对她的好,让她有了种负担,而这个负担便是要嫁给他。 听闻苍云的话,李垢的手就是一僵,茶杯中的水溢了出来,顺着他洁白如玉的肌肤滴落在桌面上。 杨宇蹙眉,转头询问李垢:“你,还没有告诉她?” 眼看着封妃仪式就要举行,他竟然连正主都没告诉,他这会是真的被李垢搞蒙了。 李垢放下酒杯,抬眼打量着苍云道:“一定要回去?” 苍云看到他神伤的眼神,心中一阵阵的刺痛,忍不住扶了扶心口的位置道:“为什么每次看你的眼睛,我的心都特别的难过,有种想哭的感觉?” 想哭!因为你是风儿! 李垢想要说出这句话,但碍于周围太多人,他不能说出来,只能低头无奈的笑:“孤不会让你走,孤若是强留你,你会生孤的气吗?” 杨宇尽量将自己当成透明人,小心谨慎的观察着两个人的表情,视乎看出了一些端倪。 “生气,我为何要生气啊!”苍云眨巴着潋滟眼,看着李垢满是疑惑。 杨宇嘴巴一颤,觉得苍云这脑袋有问题,是个女人被人强迫留下来都该生气吧! 并且你的未婚夫君是商王,你就不怕他恼怒吗? 只是李垢又是为了什么?他爱秦风儿是有目共睹的,这会说他会移情别恋,是个人都不会相信吧? 李垢放下手中的茶杯,扫了眼厨房的方向,这会玲儿忙的满头是汗,压根没有精力观察这边。 并且周围也没有阿大的气息,他这才开口道:“孤准备封你为妃,后日便是吉日,你若想走,孤不留你,但你若是留下来,孤定然会宠你一世。” 苍云歪着脑袋想,回商国皇兄也会封她为妃,在陈国她也是妃子,那是留在陈国好,还是回去商国好那? “陈王,不知为什么,你挽留我时,我很高兴,也特别想答应留下来成为你的妃子,但我答应过皇兄,要做他的妻子的。”在这件事上,苍云也很为难,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决定。 杨宇这会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两个人的对话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苍云来陈国本身就是个迷,直到今日她的借口都是来看陈王李垢,说知道他是个痴情种所以想见见。 可真的是这样吗? 自从秦风儿死后,陈国跟商国便有了扯不清的关系,商国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身为陈国臣子众说纷纭。 如今商王指定的女人来到了陈国,还要成为陈王的妃子,若说这其中没事谁信。 正在杨宇费解时,李垢伸手去摸苍云的脸。 奇怪的是苍云并没有躲,反而凑近了让他抹,有点投怀送抱的意思。 “苍云,风儿在你身体里对不对。”李垢的声音有些虚无,有些飘渺,轻的只有屋子里的三个人能听到。 杨宇震惊的望向苍云,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苍云微微蹙眉,对于风儿两个字十分熟悉。 她伸手指着自己的心口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但这两日我都能看到她的事,好的,坏的,苦的,甜的,最让我不能忘怀的便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可每当我醒来时,那些记忆又变得模糊起来,我不知道我是苍云,还是她。” 那个她字,让李垢心中一痛,扯过苍云拥入怀中,他宁愿相信她是,也不愿面对秦风儿以死的消息。 杨宇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情况太玄幻,有点接受不了怎么弄? 显然李垢带他来,就是要告诉他这个事实的,至于之后的事,李垢定然是有事咬他去办的。 苍云趴在李垢怀中,闻着男人心身上熟悉的味道,一颗心坪坪直跳。 李垢,我回来了,你的风儿回来了,可我不知该怎么告诉你,又怕你不能接受,如今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是的,昨日开始,她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仿若冲破了最后一层障碍,让她想起了一切的一切。 她是秦风儿,亦是苍云。 她是现代人,亦是古代人,只是某种原因,一直压制着她在古代的记忆,让她想不起来跟商别情的过往。 只是依稀记得,那个人为自己付出了太多,让她背负了沉重的负担。 “风儿,不要在离开我,我会给你一个太平盛世。”只要她不离开,他愿意给她任何东西,甚至自己的命。 女人没有回答,因为她现在还不确定李垢的心,更加不确定她到底是秦风儿还是苍云。 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阿大出宫了,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商别情便会出现在她面前,到时候一切便会迎刃而解。 “那个,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解释一下?貌似我这脑子有点不够用。”终于看完了一场重逢戏,杨宇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李垢看了眼苍云,不知该怎么跟杨宇解释。 第四百五十七章借尸还魂 “你相信借尸还魂吗?”苍云探头,毕竟是现代人,沟通起来比较简单。 杨宇嘴角一扯,指着苍云的鼻子道:“别,别告诉我,你是秦风儿,并且借尸还魂回来了。” 好好的玩什么聊斋,真的很吓人有没有? 即便是现代人,看多了恐怖片,也没有在身边出现这事更吓人的吧? 看着他惊悚的表情,苍云蹙了蹙眉,寻思了一下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这笑容杨宇很熟悉,一如当初秦风儿算计他时的模样,直接就没有什么好事。 “杨宇,我帮你找到儿子了,并没有食言,我们两清。” 李垢的手紧了紧,若是苍云不是秦风儿,这会打死他都不信,杨宇跟他之间的事,只有秦风儿最清楚,能够一语切中要点的,也只有秦风儿能够做得到。 不由得用力搂了搂苍云的腰,她是他的风儿,她终于回来了。 杨宇一口气没提上来,被口水呛的直咳嗦,扫了眼手里空空的茶杯,伸手抢过李垢的杯子就往嘴里灌。 现在已经没法用惊悚来了形容了。 “你,你怎么会在苍云身体里?那真正的苍云呢?” 杨宇的问题,难住了苍云,她低头寻思了一下,才开口:“若我说,这个才是我的真身,你会不会觉得难以接受?” 岂止是难以接受,简直是没办法接受好不好? 人家穿越只有一条命,感情你可以随便复活的,你真当自己是穿越大赢家? “你总得给我,跟陈王一个解释吧?” 他想说给自己一个解释,但看李垢盯着自己看的目光,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只好连他一起带上了。 苍云蹙眉寻思了一下,摇头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跟你们解释,但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们。” 杨宇点头如捣蒜,就差将耳朵捧到苍云面前了。 偏头看了眼李垢,苍云还是决定隐瞒自己在21世纪的身份,从她怎么穿越到唐宫那一段开始说起。 以前她从未跟李垢说过自己穿越的事,以为对方会难以接受,但看李垢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平静的仿佛他也是穿越过来的,苍云才敢将事情一点点的说给他听。 直到苍云说完,杨宇才松了口气,冲苍云竖大拇指,打心里高兴。 我终于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心里平衡了。 以前都是秦风儿捏着他的七寸,让他总觉得喘不过气来,现在他知道秦风儿在21世纪竟然是神偷,心里越发高兴了,并且还有点小窃喜。 苍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出了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 有些事憋在心里,迟早憋出毛病了,现在她终于可以放下一个心结了。 只是不知李垢是什么想法? 于是转头去看身边的男人。 李垢由始至终都很平静,唯独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狂喜的。 不管身边这个长得什么样,就算奇丑无比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他是不是自己爱着的那个女人。 秦风儿的死,在他心理一直是个解不开的结。 他后悔离开云集镇时,没有带上心爱的女人,更加后悔秦风儿身体出现异样时,他压根就不知道,身为男人他没能照顾好自己的女人,便是他最大的失败。 如今他爱着的那个人回来了,虽然面貌不一样了,但内在还是那个她便足够了。 高兴过后,杨宇突然蹙眉,扫了眼静心阁的方向询问:“既然风儿回来了,那静心阁那位怎么办?” 苍云微微愣怔了一下,才想起静心阁中还躺着真正的唐国公主秦风儿的尸体。 转头看向李垢,尊重他的决定。 李垢有些为难,让他放弃秦风儿的尸身,他有些舍不得,可真人已经在身边了,他还执着个什么劲? “我有办法让你摆脱每月以血滋养的局面,还能完整保存她的尸身。”看出李垢的为难与犹豫。 苍云从未想过让他这么快便进入情况,毕竟这些奇妙的事,不是一时半刻便能被人接受的。 听闻秦风儿的话,李垢转头询问:“你有办法?” 他怎么忘了,苍云生活在商王身边半年之久,定然见过云长老,又是云鼎医家的后人,一定知道一些方法的。 苍云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你每月喂给她一枚药丸,并将她转移到冰窖中去,三年五载是没有问题的。” 伸手接过瓷瓶,李垢打开闻了闻,一股清淡的幽香扑鼻而来,竟是久久无法散去。 “这是……” “云鼎医家秘制的丹药,也是维持我身体不腐的良药。”苍云若无其事的回答。 李垢就是一惊,忙将药瓶塞回给她道:“不可,你把药给了我,你怎么办?” 跟尸体相比,真人才是最重要的。 苍云心神一暖,将药瓶从新放在李垢的手心里安慰道:“没事的,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个药了,并且这药有压制我记忆的功能,再吃下去我定然会忘了我们的过去。” 李垢心神一凛,快速将药瓶揣进了怀中。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心爱的女人,怎能容忍她忘了自己。 “不过,还有一道工序需要完成,就是断了你跟唐公主的联系。” 苍云开口,杨宇一惊,蹙眉道;“有你的药丸,不就可以了吗?” 苍云摇头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用自己的血滋养唐公主的身躯,已经跟她有了心脉牵连,若是突然停止供养,对唐公主没有任何损害,但他会因为心脉相连的关系而遭到反噬,皆时全身凝结成冰,直到碎裂成冰晶为止。” “该死的商王,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杨宇震怒,拍案而起。 惊动了正在做菜的玲儿,转头看向这边。 苍云快速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递给杨宇一个眼神。 后者立刻会意,挤出一丝不悦的笑:“你这饭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我都快饿死了。” 许是听到了杨宇的话,玲儿冲苍云打了个手势。 “玲儿说还得一炷香的时间,让我们不要着急。” 第四百五十八章苍云发飙 确定玲儿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后,苍云才开口为商别情说话:“这事不能怪罪他,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受害者? 两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了苍云,看的女人有些不自在。 把玩着手里的水杯,苍云不知该怎么跟两个人解释,毕竟她对商别情那段过往,知晓得也不是太清楚。 我只知道发生在王上身上的事,也曾发生过在他身上,并且他用鲜血滋养我这具身体的时间,并不比王上少。 突然听到苍云叫自己王上,李垢还有些不太适应。 是有多久没有听到心爱女人这么称呼自己了? 抓过苍云的手,李垢柔声说道:“风儿,无人时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这样听着舒服,并且也能拉进两个人的距离。 苍云抬头看杨宇。 后者抬头望天,表示没听到。 “无妨,杨宇是你的朋友,亦是我的朋友。” 王者为尊的时代,让帝王称呼一声朋友,该是何等的尊荣。 只是杨宇心高气傲,并不觉得有什么,并且他压根没想留在古代。 “既然你是风儿,一定知道回去的办法是不是?如今陈国玉玺已经找回来了,你有没有办法将我送回去?” 得知秦风儿还活着,杨宇很高兴,同时也没有忘记他的目的。 听闻玉玺两个字,秦风儿微微蹙眉道:“我的确是因为陈国玉玺来到这个时代的,但回去……” 回去?听到这两个字,李垢的心就是一颤,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秦风儿,又怎么会让她离开自己。 蓦然握紧对方的手,李垢打断苍云的话:“不要走,留在我身边。”失去一次已经让他痛彻心扉,他如何还能在经历一次。 被李垢抓的有点疼,苍云转头看他道:“不是我,是杨宇他们要走,我不会离开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是了,在临时前的那一刻,她才想清楚。 在21世纪虽然过得很好,但她的心一直是孤独的。 在这里虽然过得很苦,但终究有一个人愿意陪着她,让她有所依靠。 弥留之际,她曾想过若是有从来一回的机会,她定然会毫不犹豫的留在李垢身边。 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呐喊,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她义无反顾的选择留下。 “真的?”许是被吓怕了,男人并不相信苍云的话,抓着她的手又紧了一紧。 苍云无奈,回握了他一下,赌咒发誓道:“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风儿,全世界我只要你一个。” “够了,你们两个秀恩爱能不能有个度,能不能给我这个单身人士留点面子?”杨宇气的嘴角直抖,他这会只想知道回去的办法,不想这两个人你侬我侬。 想揍人怎么弄? 李垢面色一沉,苍云及忙顺毛:“我跟他说,你别生气。”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跟孩子似的,有点后悔跟他们说出自己的身份了! “我知道你想回去,但你有没有想过,文希跟你回去会有什么结果?” 杨宇就是一颤,对于文希他的确有想过。 他们穿越过来时逆时空,而文希若是跟他们回去的话,是顺时空,若是发生老死的事情,那么到达现代时,文希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 那是他的儿子,让他舍弃文希,比打死他还难,可让他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古代,他又不愿意。 并且那个时空,还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他,那就是跟上元长得一模一样的安娜。 算算他穿越到这里六七年了,也不知那边的她是否安好,又或者是否已经嫁给别人了。 他爱秦上元不假,但一多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跟自己深爱的女人长得很像。 如今这个时空没有秦上元的存在,那么另一个时空的女人便成为了他的依托。 看着杨宇左右为难的模样,苍云微微谈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该怎么回去,这事还得问问云长老,这期间你还是考虑一下吧。” 并且穿越过来的人,不止杨宇一个,相信那些人也有想要回去的,这事必须都得考虑到了。 所以要面对的还有很多,路途也很遥远。 杨宇低头不语,心情瞬间地落了下来。 李垢知道杨宇难受,也知道他不愿意留在这个时代,对于杨宇的决定,他还是尊重的。 “我派去商国的人,没能请到云长老。”犹豫再三,李垢还是说了出来,一时不想杨宇抱的希望太大,二也是不想隐瞒苍云。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便没有隐瞒她的必要了。 苍云并不意外李垢的话,清晰的脑筋飞快的运转着。 她发现还是自己的身体好用,至少思考起来没有那么费力了。 并且性格也跟唐公主秦风儿有很大的区别。 待在那具身体了,总是被原主的情绪压抑着,很多事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却总是被原主的思想左右而得不到更好的结果。 “放心吧!会有办法的,我们时间还很多,不是吗?”苍云淡淡的笑,浩瀚的眼眸如同璀璨的星,让李垢心神一荡。 她果然是自己的风儿,就连这笑都是一模一样。 杨宇叹了口气,哪还有心情吃饭,随便推脱两句,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李垢没办法请到云长老,不代表他不会去努力。 有些希望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去创造的。 脚步走到门口时,像似想起了什么,杨宇突然转头对苍云道;“你可知道安娜?” 苍云浑身一震,望向杨宇的眼眸多了一丝探究。 “你,果然是秦风儿,其实你该叫我一声姐夫的。” 姐夫? 苍云嘴角一抽,丫的!你竟然就是那个负心汉,找你找得昏天黑地,你丫竟然在这里跟秦上元玩暧昧。 “杨宇,你个王八蛋,站住。”腾地一下起身,苍云伸手就去抓杨宇。 杨宇嘴角一抽,表示自己没得罪苍云啊?怎么好好的就发飙了? 苍云的爪子还未来得及抓住杨宇,便被李垢一把抱回来道“还不快走。” 杨宇噌的一下没影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相见 “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安娜又是谁?” 李垢一连串的询问,苍云不停的磨牙。 “安娜是谁?那是我最好的闺蜜,该死的杨宇,撩完了就跑,害我家娜娜伤心欲绝,天天买醉。” 虽不知闺蜜是个什么意思,但李垢直觉应该是苍云的朋友。 见识了杨宇等人的不同,李垢早已对新鲜事物见怪不怪,只是有些意外杨宇在另一个时空,竟然还有爱人,那秦上元算什么? 心中隐隐为秦上元不平起来,在怎么说那也曾是他喜欢过的女人。 虽然她最终选择了杨宇,但李垢自从遇到秦风儿后,便不怪她了。 并且他心里清楚的很,森森后宫高墙,有几个女人能耐得住寂寞。 身为帝王,他不能原谅她的背弃,但有了秦风儿以后,他便不在意那些女人的想法了,因为他的心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不生气了,哪天我把他弄进宫,你好好揍他一顿,替你朋友出口恶气。”自家女人回来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了。 至于杨宇神马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杨宇自然不知李垢的想法,否则恐怕会尊在墙角画圈圈了。 玲儿做好菜进来时,看到自家小姐眼圈红红的,还以为李垢欺负了自家小姐,立马冷了脸:“陈王,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李垢嘴角一扯,身为帝王被一个下人教训,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奈何对方是风儿的人,他只能咬牙认了。 “玲儿,我没事,跟陈王无关。” “小姐……” “我饿了。” “唉!都做好了,您赶紧吃吧。”玲儿无奈,自家小姐都向着陈王说话了,她还能做什么。 因着玲儿在,李垢不能跟苍云继续说下去,只好忍下了心里的那股激动,随便吃了点后便回了自己的宫殿。 后日,后日他就要娶风儿进门了,他们来日方长,不差这一两天了。 阿大回来时,刚好赶上宫里落锁,如风看到他脸色就是一沉。 不知是不是因为强者的原因,两个人一见面便互相看彼此不顺眼。 “这是陈宫,还希望阿大侍卫能够安分一些。” “陈国驸马言重了,我不过是奉命给我加小姐准备爱吃的东西罢了,在则末将不叫阿大,阿大也只是我家小姐能称呼的,还请陈国驸马叫我郝明好了。” 郝明! 自打苍云入宫以来,如风已经派人调查过了郝明的身份。 这人曾是商国君王的武官,与另一个护卫苍云的侍卫并称结义双雄,在商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深的商王的赏识。 不知为何,后来成了苍云的贴身护卫,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跟着,忠心二字无法形容他们对苍云的态度,简直是守护神的代名词。 如今老二留在了商国,而老大跟来了陈国。 如风庆幸老二没来,否则一个老大就够让他头疼的,若是两个聚在一起,还真不好弄。 两个人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阿大便快速进了宫。 恰好杨宇出来,看到阿大的背影询问:“派人跟上了?” 如风点头道:“他跟自己的人接了头,看样子没多久商王就会知道苍云在这里的事,我想……” “派人拦下来。” 如风话还未说完,就被杨宇打断了,不由得蹙眉道“拦,拦什么?” “拦下商国的那几个人,不让消息传回商国。” 如风眼眸一凛,疑惑道:“为什么?” 不是说好了,调出云长老,救自家主子吗? 为什么突然中止了? 杨宇摇摇头,将如风拉倒一旁无人的角落,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如风面色骤变:“怎,怎么可能。” 杨宇呵呵了,一边摇头一边王宫外走,至于解释神马的,他比任何一个人都不好说。 如风低头思量了一番,转身跟守护的侍卫打了招呼,直奔公主府而去。 第二日凌波入宫,直奔苍云所住的院落。 彼时玲儿整根阿大说着什么,两个人的表情有点神采飞扬。 有宫人要跟玲儿打招呼,被凌波拦下道;“既然她忙着,我自己进去看看苍云郡主就是了,你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两个了。” 宫人点头,对于公主的命令不敢不从。 苍云把自己团成了一团练瑜伽,凌波进来时看到那熟悉的动作,眼眸就是一闪,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之前如风跟她说时,她还不信。 可这会看到苍云的模样,她不信都不行了。 这世上还有几个能把自己揉吧成这样的? 除了她家主子,她在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主,主子?” 虽然确定了苍云的身份,凌波的询问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听到有人说话,秦风儿将腿从脖子上拿下来,坐起身看向门口:“凌波?你怎么来了!” 下一刻,女人如同风一般扑了过来,一把抱住苍云哭道:“主子,你,你真的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在商国时,你不认凌波,你知不知道凌波有多想你,有多愧疚。” 苍云被她哭的有些懵,一边拍她的后背顺气,一边抖着嘴角道:“那个,我在商国真的不记得你,还是回来陈国后,慢慢的想起了一些事。” 直到现在对你的记忆都还零散,是真的想不起太多的事啊。 只是她不好都说出来,伤人家的心就是了。 “想起来就好,至少主子还活着。”王兄也就不会活的那么累了。 凌波松了口气,破涕为笑,抱着苍云的身体不愿意松开。 她还是没办法适应对着一张陌生的脸想象对方是自家主子。 虽然苍云比唐公主的脸长得好看不是多少,但实在是太陌生了。 也只能以后慢慢适应了。 夏洛依望着宫里临时赶制出来的宫妃服,一双眼冷的刺骨。 宫里最不缺女人,一年年,一月月她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走了一个秦上元,来了一个秦风儿,走了一个秦风儿,又来了一个苍云郡主。 她早该面对现实了。 没有孩子可以傍身的皇后,又能当的了多久,真的要让她老死宫中吗? 第四百六十章察觉 “给她送过去吧。”随手翻了翻华丽的衣物,夏洛依转身踏上了石阶。 “娘娘,您就这么认可了?”嬷嬷有些心急,很是不悦。 “不认可又能怎样?她是王上认可的女人,又是商国的郡主,我能说些什么?”这件事就算是闹到朝堂上,也不能阻止帝王的心。 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阻止的理由。 一如当初唐国联姻连嫁两个公主过来,商国嫁个郡主过来又算什么? 身为王后,她只能忍了,至少她还有王后这个位置,别到最后连王后这个位置都保不住。 嬷嬷无奈,在封妃诏书上,盖上了王后的玺印。 眼看着太监端着托盘离去,嬷嬷气的脸色铁青。 帝王的后宫,永远都不会安宁。 “玲儿,这件事必须阻止,我看我们今夜便带着小姐离开吧。”阿大面色有些急,双眼闪耀着猩红的光。 若不是这次出宫,他压根不知道李垢竟然昭告天下封自家小姐为妃。 这若是被君上知道了,还不得活活气死。 他家君上对小姐什么感情,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清清楚楚的,却没想到出来玩这么一趟,竟然把自家小姐双手给别人送来了。 玲儿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阿大面前转来转去道:“走,是可以,但我们想要安安全全的带小姐离开,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那你说怎么办?如今都火烧眉毛了,若是让他跟小姐圆了房,君上不得气的吐血。” 用血滋养了多年的心上人,就这么被人抢走了,是个人都忍受不了吧? 更何况还是帝王之尊。 “你派人给君上发信了没有?” “发了,就算君上有翅膀,那也不能一天之内赶过来,这期间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要她们护好了小姐,不让李垢圆房,那么一切还来得急,但愿自家君上能够尽快赶过来。 阿大明白玲儿的想法,气的一跺脚跃上了屋顶。 凌波跟苍云说了会话,苍云感觉到阿大的气息逼近,便示意凌波停止。 直到自家主子有太多无奈,凌波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寝殿。 两日后封妃大典如约举行,震惊了七国大陆。 谁都没想到,商王看上的女人,最后竟然嫁给了陈王李垢。 一时间前来祝贺的使臣有些匆忙,大多都是驻留在陈国的他国使者,匆匆忙忙带了礼物过来。 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唐国的人。 只不过跟别人不同,唐国是来兴师问罪的。 陈国内战,唐国发兵援助,本以为能得到陈国玉玺,不想非但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就连唐国公主都搭了进去。 唐王怎么能甘心,如今听到陈王李垢跟商国联姻,顿时意识到了危机,于是派人通知李垢,他迎娶苍云之日,便是唐国发兵之时。 握着唐国国书,李垢揉了揉额角。 他并不惧怕唐国的警告,但他担心陈国百姓在也经不起战乱了。 “请转告唐王,这两日孤便会亲往唐国解释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前往唐国,将秦风儿的事跟唐王说明白。 当然也免不了给唐国一些好处,否则没办法平息唐王的怒火。 当然这都是缓兵之计,李垢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 唐王年迈,唐国的君主是该换换人了,但绝不是秦墨絮以外的人。 能够保住秦风儿的,只有秦墨絮。 也只能让秦墨絮知道苍云的身份,激起他对苍云的保护欲,让他主动夺下唐王的位置,才能彻底的解脱。 既然已经算计好了一切,李垢自然是不能耽搁了。 封妃仪式当夜,便去了苍云住的寝殿。 “陈王,你若是想进去,便踩着我们的尸体进去吧。”阿大冰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手中的宝刀就是一横。 吱呀一声门开了,苍云站在门口嗑瓜子:“来了?” 李垢看向女人的眼眸就是一闪。 今天的苍云实在是太美了,如同皎洁的月亮促立在仙境之中,让人忍不住想要拥入怀中。 阿大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回头看自家小姐,满眼都是哀怨:能不能配合一下。 某人接收到阿大的信号,将瓜子皮往地上一丢:“进来吧。” 吧唧一声,什么东西碎的四分五裂。 “不行,今日我绝不会让陈王进去的。”玲儿面色决然,挡在李垢面前。 苍云无奈,知道这两个人对商王死心塌地,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便道:“我只是跟陈王有事商议,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有事商议,两个人互望一眼,并未因此而放松。 苍云无奈了,将房门大敞四开道:“你们一起进来吧。” 阿大看了眼玲儿,见对方跟进去了,他才快步跟了进去。 苍云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道:“你们放心,没有见到皇兄以前,我跟陈王不会同房的。” 这话也只是敷衍两个人罢了,李垢心里很清楚,于是点头附和。 玲儿豁然开朗,转头冲李垢道:“你,是想逼出云长老?” 以前李垢的确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他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了,可苍云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配合的点头。 玲儿松了口气道:“我信我家小姐,但我不信你。” 苍云没搭理她,对李垢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垢点头,将唐国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 “我陪你去一趟唐国。” “为什么?小姐,万一君上来了……”玲儿急了,不明白自家小姐什么时候跟陈王走的这么近了。 苍云转头道:“我有我自己的理由,你们一定要问吗?” 苍云项来不会这么严肃,突然变了脸似的玲儿一颤。 有心还想说,却被阿大拉了拉衣袖。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家小姐不一样了。 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一时还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一样了,气质,谈吐,以及睿智的模样,视乎都比以前更加像个郡主了。 似的,就是像个郡主的样子了。 并且自家小姐多久没有闹事了? 视乎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窝在寝殿里,哪都不去,这并不像她的性格。 第四百六十一章怀疑 知道阿大看出了端倪,苍云懒得跟他解释,反正她是苍云的身体,他们在怀疑也没有用。 “这次你一个人去,定然没有我跟你一起来的有效果,所以你还是带上我比较好。” 苍云的坚持,让李垢很是无奈,一方面心疼自家女人刚回来,就又跟着自己操心,一方面他也是不愿意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陈王宫中。 若说以前,他无所畏惧,但知晓苍云就是他的风儿后,他就不得不防止内宫的一些人了。 略微思虑了一下,李垢最终决定带上苍云,对玲儿交代道:“你们准备一下,我们两日后启程。” 之所以要两日后启程,因为苍云还要为他断了跟唐公主之间的联系。 玲儿不悦,压根不搭理李垢,她是苍云的人,凭什么陈王对她指手画脚的。 苍云无奈,对玲儿从复了一遍李垢的话,玲儿才不情不愿的起身离去了。 但阿大一直守在一旁,对李垢虎视眈眈的模样,仿若随时能跳起来吃人一般。 李垢摇了摇头,知道现在不是跟自家女人近乎的时候,只好忍着相思苦离开了苍云的寝殿。 第二日王官带着苍云去了怡心阁。 李明渊依旧在怡心阁外的偏殿住着,浑身上下锁着好几条铁链子,别说逃,就算是想解开都是不可能的事。 苍云知道,李垢之所以不杀李明渊,便是顾念着亲情,在李垢看来,那毕竟是他的血亲,否则当初他也不会选择束手就擒了。 只是相比于李明渊对待他的方式,李垢对待李明渊可是仁慈多了。 这是第二次见苍云,上次匆匆一憋,被这女人吓了一跳,没想到天下间还有人有胆量挟持帝王。 那时苍云给李明渊的印象很好,由其她的容貌,可以说在陈国找不出第二个。 但今日见苍云,李明渊只觉跟上次相见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男人无法解释。 冲着苍云淡淡一笑,李明渊举手投足间,依旧是王爷的气度。 苍云回以一笑,若无其事的进了怡心阁,反而使得李明渊一愣。 怡心阁中,李垢早已负手而立。 感觉到身后脚步声,他转过身淡然一笑,如同潺潺流水,看的苍云心神一荡。 你丫要不要这么帅,我会受不了的。 扫了眼空空如也的室内,苍云询问道:“她那?” 让她叫自己的名字,她一时我发适应,也只能用一个她字来形容了。 李垢看了眼密道的方向:“在下面。”苍云了然了。 转头对阿大跟玲儿吩咐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玲儿脸色就是一凝:“让阿大在外面守着吧,我陪小姐。” 李垢面色一沉道;“此乃我陈国的机密,让你家郡主知晓,已是最大的妥协,你若在冥顽不灵,别怪孤不客气了。” 帝王就是帝王,气场全开时,即便在厉害的高手,也不得不屈服。 感觉到周围不同的气息流动,玲儿心思一沉。 某人惹了事,苍云自然要出来平事,拉着玲儿到一旁安慰道:“你放心吧!我身上备了皇兄给我的救命草药,没人能近的了我的身的。” 玲儿斜睨了苍云一眼,瘪嘴道:“小姐打的什么主意,玲儿心里清楚的很。” 臭孩子,怎么这么不好糊弄那? 苍云脸色一沉,眼睛一瞪,玲儿立刻妥协了。 “那我在外面等小姐,有事小姐一定要唤我。” “好,你快去吧。”弄走了最主要的人物,阿大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确定没有人窥视这边了,李垢亲自打开密道入口,揽着苍云的要跳下了密道。 这已经不是苍云第一次来了,却比任何一次感觉都要清晰。 身为神偷的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比较好用,五官跟六识都相当的敏锐,即便一里开外的水声,都能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 “祭坛已经准备好了?”一边走,苍云一边询问,对于陈国的道法,她并不信任。 想起当初的祭天大典,被她搞的乱七八糟,她就有点想笑。 李垢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轻敲她的小脑袋道:“放心吧!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指示做的,道人也都提前送走了。 “那就好,我只需要做最后一步。” 话落,二人已经到了一处密室,还未进去便感觉到了一片寒冷。 以前不觉得什么的李垢,这会也跟着苍云打了个寒颤。 发觉自打自己吃了苍云给的药丸后,对于眼前的寒冷不像以前感觉得那么通透了。 密室们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苍云迈步走了进去,适应了一会才看清,密室中还站着几个人,首当其冲便是杨宇。 苍云嘴角一抽,你丫要不要这么夸张? 但见杨宇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若不是两只眼睛漏在外面滴溜溜的转,苍云压根认不出他来。 几步走过去扯下男人的围巾,苍云不悦道:“等回头再跟你算账。” 杨宇嘴角一抽,下意识退后一步。 安娜曾说过,惹谁都别惹秦风儿,那丫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当然杨宇不怕死,他只是觉得内斗不好。 更何况自家女人不在这里,没人能够向着他,看在自家女人的面子上,他也得被动挨打。 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那? 但现在想想,当初没有跟秦风儿成对立面是对的。 若是他当初选择了跟秦风儿对立,那么现在的局面更加难以掌控。 好在当初他有先见之明。 苍云的注意力从杨宇身上转回来,几步走到唐公主冰棺前。 此时的唐公主,比之前脸色好了更多,安详的如同睡着了一般, 苍云拿出刀子,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鲜红的血顷刻间滴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李垢就是一惊,慌忙冲过来抱住了苍云的手。 “你做什么?”苍云微微一笑,安慰他道:“断魂,唯有这样,才能断开你们之间的牵引。” “那你会怎样?” 男人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苍云。 第四百六十二章另一股势力 知道没办法糊弄他,苍云只好实话实说:“我们两个曾共用一个魂魄,如今我的血能够牵引她的血肉,保证三年之内,她不会与你有任何牵绊。” “那三年后那?”李垢依旧担忧。 苍云淡然一笑,转头对李垢道:“若是三年后,你依旧执意养着她,那就还由我的血滋养。”: 李垢心里咯噔一下,他从未想过让苍云用这种方式取代自己。 可这会让他放下唐公主,他又有些犹豫。 “不要犹豫了,在没有劝通秦墨絮之前,唐公主的尸体还不能毁。”苍云怕李垢毁了苍云,只好开口劝解。 杨宇上前一步附和道:“秦风儿说的没错,这件事必须等唐国的事处理完后决定,还是让她完成该做的事吧!” 虽然不舍苍云,却也知道大局为重,李垢不忍看这一幕,背过身不再说话。 没了李垢的阻碍,接下来的仪式进行的很快。 踏出密室时,苍云虚弱的没办法正常行走,李垢亲自抱着她出了怡心阁大殿。 “公主。”玲儿见苍云进去时好好的,出来时却弱成了这样,顿时杀气四溢。 “我没事,你们放心,这都是我自愿的。”之所以撑到现在没有睡,怕的就是玲儿跟阿大,苍云心里很清楚,没有她的阻挠,这两个人恐怕会将陈宫闹个底朝天。 “还说没事,您看看您现在这个样子。”玲儿气的直跺脚,却碍于自家小姐一再维护李垢,而不能大展拳脚。 阿大冷着脸拦在李垢面前,意思十分明显。 苍云无奈一笑,示意李垢放下她,由阿大接手。 别的李垢都能妥协,唯独这件事李垢执意的很。 抱着苍云饶过阿大,大有我等着你来战的意思。 阿大怒了,劈手砍向李垢,却被玲儿阻拦道:“别伤到小姐。” 是了,小姐还在陈王怀中,若是真打起来,以他们的实力对上陈王,未必能保自家小姐安然无恙。 阿大气的面色铁青,终究还是听了玲儿的话,跟在李垢身后快速出了怡心阁。 没了阿大的阻拦,苍云抵不住全身疲乏,倒在李垢怀中昏了过去。 因为早有准备,当李垢抱着苍云回到她的临时居所时,秦昊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了。 看到李垢阴沉的面色,快步跟在他身后进了寝殿。 足足一个时辰的针灸,累的秦昊满头是汗。 杨宇在他身后询问:“怎么样?她是否还能远行?” “你们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已经这样了,你们还想带我们家小姐走?我家小姐有个好歹,你们怎么跟我家君王交代?” 这会玲儿终于忍不住了,几步抢到床边,就要将李垢等人推出去。 李垢坐在床上,无视玲儿的震怒,握着苍云的手一言不发。 确切的说,应该是苍云握着他的手,紧的让他无法挣脱,并且他也不想挣脱。 “玲儿姑娘是吧!你家小姐现在需要休息,你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见李垢不说话,秦昊勉为其难替他开口。 “你是陈国的御医,我不相信你。”话落,玲儿一把抓住苍云的手,用力扯了一下,想要分开她跟李垢。 却是无法撼动半分,不由得眉头一紧。 “怎么回事?”阿大上前询问,欲伸手帮忙。 玲儿忙开口道:“别动,是小姐。”这会若是用强,定然会伤了自家小姐,可为何小姐睡梦中,会死抓着陈王不放? 玲儿抬头,看向李垢的眸子里满是探究的神色。 从头到尾,李垢的视线都在苍云身上,压根不受外界一点影响。 秦昊叹了口气摇头道:“听闻姑娘是商国来的,不知是否跟过云长老,又是否懂的医术,若是懂的话,姑娘自己为郡主把脉便会知晓,在下是否欺骗了姑娘。” 他这么说顾及的是苍云,自打知道了苍云就是秦风儿本人后,无论是杨宇,还是秦昊都是异常的惊喜,自然将对秦风儿的感情全部转移到了苍云的身上。 他们以前对她怎样,以后还会怎样,也许还会加倍的好。 所谓患难见真情,他们一路扶持走到现在,已经成为了比清人还亲的人。 玲儿见秦昊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虽然心里懊恼当初没有跟云长老学医,但依旧装模作样的给苍云把了把脉。 学武之人,基础知识还是懂一点的。 阿大在旁边查看着玲儿的脸色,大有只要她一句话,他就把陈王宫闹个底朝天的趋势。 半晌后,玲儿面色缓和了下,放开才捏着苍云脉搏的手,推到一旁抿唇道;“我去给小姐熬一些粥食,这里就请陈王代为照顾了。” 虽然不情愿将自家小姐交给李垢,但小姐抓着他的手不放,玲儿不妥协也不行。 阿大气的要说话,被玲儿抬手阻拦了,拉着他出了寝殿。 一番折腾过后,秦昊累的很,跟李垢说了理由后,便拉着杨宇离开了。 屋子里,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了。 男人翻身上床,将苍云的上半身搂在怀中,倚在床壁上微微闭了眼眸。 其实他也累得不轻,只是一直神经紧绷着,这会大家都走了,他才得以放松下来。 于是两个人彼此挽着对方,就这样睡了一夜。 期间玲儿来过,但看李垢坐着并没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便没有理会他,放下膳食去了做到门口守着去了。 本以为两个人醒来会自己进食,却不想一睡就是一夜的时间。 待第二日天刚放亮,杨宇便带人请李垢了。 出使唐国之事,朝中知晓的人并不多。 宰相辅国是必然知道的,剩下的也就杨宇等人的心腹了。 所以天将亮,杨宇带人请李垢出宫,也是为了避开那些不知道的人的耳目。 毕竟陈国刚刚收复,宫外还有李明渊的余党在伺机而动,并且嫪毐到现在没有音讯,关于他的一切便也是个谜。 当初知道嫪毐也是穿越过来的人,杨宇便开始担忧起这世上会不会有另一股相同的势力。 第四百六十三章禁术 所以针对嫪毐的追查,不但他加大了力度,就连李垢的密探都派了出去。 可奇怪的是,自那以后嫪毐就跟失踪了似的,任凭怎么找都找不到。 越是这样他便越担心,以至于不管什么事,他都亲力亲为。 由其现在秦风儿本尊出现在了他面前,就算是为了另一个时空的女人,他也得保护好了她的姐妹。 杨宇到达苍云住处时,女人刚从梦中醒来。 经过一夜的休眠,又或者身边有了爱人的存在,今日的苍云面色看着尤为红润。 见她不过一夜时间,便恢复如初,秦昊有些惊讶,却也没过多询问,简单的为苍云诊了脉,确定她没什么大问题后,才请示李垢是否出发。 李垢也担心苍云的身体,但见女人精神奕奕后,便点头轻车简行直奔唐国都成而去。 与此同时,身在唐国的秦墨絮收到了李垢的飞鸽传书,望着湖心小岛外的迷雾,脸色绷得很紧。 姑姑步入凉亭,看到秦墨絮冰冷的脸眉头就是一蹙:“殿下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沉?” 听到姑姑的声音,秦墨絮全身一震,忙将手里的信件揣入怀中。 他的动作没能逃过姑姑的眼眸,不由得目光一闪,却并未拆穿他,而是在他对面坐下。 “殿下刚从陈国回来没几日,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其实她想问的是秦风儿。 对于秦风儿,她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她能醒过来,毕竟她对自己跟若霜有恩。 可一方面她又不希望秦风儿醒过来,因为她看得出来秦墨絮对秦风儿的感情不一般。 好就好在,即便秦风儿醒过来了,以他们兄妹的身份,对秦墨絮来说都是一种束缚。 可不知为什么,最近姑姑总是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却让她无法控制。 听到姑姑的问话,秦墨絮拿起的茶杯就是一顿,又放回到案几上回答:“陈王依旧用血滋养着风儿的身体,也不知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姑姑像似想起了什么,询问道:“之前听闻你说商国云长老,你可见过他这个人?” 秦墨絮低头寻思了一下,才摇头道:“没有,除了商国人,恐怕没人见过云长老,不知姑姑为何问起这个人?” 姑姑眼神一闪,有些结巴道;“就是,听你回来说他救风儿姑娘的手法,觉得稀奇,是的,就是稀奇。” 姑姑最后几个字,仿若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但听在秦墨絮耳中,怎么寻思怎么别扭。 “姑姑,殿下,我煮了消暑的绿豆汤,你们喝一点吧。” 秦风儿不在的这一段时日,若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反而有了女人的韵味。 在姑姑的教导下,举手投足间都是公主的大家风范,加之每次见到秦墨絮,她都拘谨的很,便越发的有了公主的威严。 只是在秦墨絮看来,她依旧是当初那个若霜,除此之外在无其他。 姑姑接过绿豆汤随手放在了秦墨絮面前,冲若霜使了个眼色,小女人立刻明白了自家姑姑的意思,随意在秦墨絮身旁坐下道;“殿下这次在湖心岛能多待几日吗?” 自从秦风儿走后,秦墨絮隔三差五就会到岛上小住,每次来若霜都开心的不得了,所以岛上的人们也都跟着开心。 久而久之,是个人都能看出小岛主对三殿下的心,只是三殿下就是不开窍,他们也是无能为力了。 听到若霜的询问,秦墨絮的目光闪了闪,像似想起什么,转头询问姑姑;“姑姑,您见识广,有没有听说过借尸还魂之事?” 姑姑的手就是一僵,碗中的绿豆汤不小心溢了出来。 秦墨絮面色就是一喜,继续道:“您知道对不对?” 姑姑眼眸略转间,便平静下来道:“世事无常,姑姑虽然年纪大了,但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殿下的问题,老身没办法给你解答。” 姑姑明明就是知道,可她不愿意回答自己,秦墨絮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若霜见了,一把抱住姑姑的胳膊道;“姑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就告诉三哥哥吧。” 也只有撒娇时,若霜才会喊秦墨絮三哥哥。 起初秦墨絮是将若霜当成了秦风儿的替身,每次听她喊三哥哥,都会想起女人在时的模样。 后来慢慢的变成了一种习惯,便也不甚太在意了。 这反倒成为了若霜最开心的事,至少她跟秦墨絮走的更近了一些。 姑姑被若霜闹得无奈,只好开口道:“我的确是听到过一些事,只不过那都是雪人一族才会发生的事,如今雪人一族早已覆灭,我想应该不会有了。” 秦墨絮身躯一震,目光忍不住盯紧了姑姑。 若霜知道他感兴趣,便追问道;“姑姑,您就详细说说好不好,若霜想听。” 姑姑明知道若霜是想她讲给秦墨絮听,不由得慈爱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尖,佯装不知道:“既然我的霜儿想知道,那我就说说我知道的那些事好了。” 若霜高兴的拍手,献宝一般看向了秦墨絮。 后者后知后觉的给了若霜一个感激的眼神。 若霜立刻高兴的忘乎所以了:“姑姑,快讲。” “那时候我年纪尚幼,比你现在还小,曾听我的婆婆讲给我听,我们族人出了一位痴情种,为了在回死去的爱人,使用了族内禁术迷梦。” “迷梦是什么?”若霜有些迷茫,对于雪人一族的事,她知之甚少。 “迷梦嘛!”姑姑的眼眸望向远方,像似回到了那个安稳而又缥缈的年代。 迷梦到底是什么那?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直到渐渐长大,见识了太多族内强大的术法,才直到迷梦的可怕。 那是一种召唤术,能将另一个不同时空相同的人找回到自己身边。 同时产生的副作用也是相当大的。 当你打开时空大门的同时,面对的便是时空的错乱,又或者你不单单会招来想找的人,同时也会招来其他不想来的人。 所以它才会成为禁术,被族长们明令禁止使用。 第四百六十四章劝解 听到姑姑的话,秦墨絮全身一颤,却又摇了摇头。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姑姑说的是召唤来另一个时空的同一个人,但他的风儿始终是他的风儿,就没有变过。 即便是陈王信件中写了风儿借尸还魂的事,却也是同一个时空不同的人,所以不该是迷梦才对。 可姑姑故事中其他不同时空的人,让秦墨絮联想到了杨宇,联想到了秦昊。 若说不是迷梦,哪又是什么原因? 难道说还还有另一个人是被召唤的,而杨宇,秦昊甚至自己的妹妹都是无辜牵连者? 迷雾一团接一团的涌现出来,让秦墨絮抓不到头脑。 若霜还在缠着姑姑将族里的事,秦墨絮已经起身步下了凉亭。 感觉到身边一空,若霜转头道:“三哥哥,你去哪儿?” 秦墨絮杂乱的心被她喊了回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人,歉然一笑;“我累了,想去休息。” 姑姑无声的叹息,冲秦墨絮点头道:“殿下最近公务繁忙,还是尽快去休息吧。”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苦了自家的小丫头,难道她也会补她娘的后尘吗? 不,她绝不容许,既然秦墨絮无心,那她就将这份情掐死在萌芽状态吧。 “霜儿,你跟姑姑来,姑姑有话对你说。”眼看若霜要去追秦墨絮,姑姑开口阻拦了她的脚步。 听闻姑姑的话,若霜小嘴一撅,回头看了看秦墨絮,又看了看姑姑,权衡利弊下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姑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若霜的心意一绝,今生非他不嫁。” “你,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是雪人一族唯一的血脉,也是雪人一族至高无上的存在,你真就那么想给他做小吗?” 身为她的乳娘,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姑姑宁愿若霜嫁给一个普通人成为正妻,也不愿她作妾。 辱没雪人一族的事,她绝不会做,否则魂归混沌之时,她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姑姑,做小又怎样?只要能让我守着三哥哥,我什么都……”愿意二字还未出口,姑姑已是气急败坏,甩手就是一耳光,打的她自己都震惊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打过若霜,哪怕是大小声,都会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小姐,可今日她却对自己捧在手心里的至宝动了手。 若霜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却是倔强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任凭脸上火辣辣的疼。 “霜,霜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姑姑的苦心?姑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你难道想让姑姑连死都合不上眼睛吗?” “别,姑姑您别说了,您不会死了的,您还怎么年轻,您会一辈子陪着霜儿的。” 若霜不生气姑姑打自己,她知道爱之深才会责之切,但她害怕姑姑说死字。 自打秦风儿走后,姑姑做事越来越谨慎,并且越来越迫不及待的交给她一些宫中礼仪,以及如何协助帝王管理朝政,就好像她真的要随时离开似的。 这种感觉她不喜欢,她宁愿跟之前一样,岛上只有她跟姑姑,宁愿姑姑守着她一辈子,看着她生老病死,可有些事是她没办法改变的。 所以她一直选择逃避,选择不去跟姑姑说这件事。 可今日姑姑被她惹急了,才会说出这些话来。 幽幽叹了口气,姑姑抚摸着霜儿红肿的小脸询问;“疼吗?” 霜儿立刻摇头:“不疼,姑姑都没有用力。” 知道霜儿是在安慰自己,姑姑摇头拉着霜儿在座位上坐下:“霜儿,姑姑知道你在逃避,但姑姑必须的跟你说……” “不,我不听,我不想知道。”霜儿摇头,哭的更加伤心了。 姑姑抹去她狂掉不止的泪,在次叹了口气:“姑姑必须我说,因为姑姑的小霜儿应该长大了。” 霜儿还是摇头,还是不想听,可她的耳朵却控制不住自己去听姑姑的话。 姑姑抓着霜儿的手道:“雪人一族历来长寿,只有皇室的一员是个例外,便也成为了雪人一族需要守护的对象。” 话落,姑姑的目光穿透苍穹,似落在了那遥远的年代:“姑姑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了,守护了三代小主,落到这一块姑姑的大限也就将至了,如今姑姑已是强弩之末,只想看着你能有个好结果,姑姑才能下去跟你的父母,以及你的祖父母们交代。” 三百多年? 若霜一愣,她从未想过姑姑竟然活了那么久,可姑姑的脸看着还很年轻啊? 像似看出了若霜的想法,姑姑摸着她的小脸笑道:“雪人一族天生不老,你将来也会跟姑姑一样,直到死去都是这幅容颜,最坏的情况也只是像姑姑这样如同妇人一般。” 雪人一族有优势,必然也会有弱势。 那就是这满头的白发尤为显眼,由其在这个雪人一族没落的年代,简直会被人看做要怪。 好在她们遇到了秦风儿,遇到了秦墨絮,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嫌弃过她们,更加没有像所有人那样敌视,利用她们。 这也是姑姑当初为何没有对秦风儿动手的原因,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若霜低头不语,但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她害怕姑姑离开,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霜儿,姑姑也不想离开你,但姑姑的大限将至,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姑姑,姑姑只希望在死之前看到你能够平安嫁人,一世无忧。” 一世无忧说着容易,可若霜的命格注定了她的不平凡,姑姑想尽一切办法,都没能改得了若霜的命格,也改变不了她是雪人一族王室的事实,这成为了他一生的遗憾。 “姑姑,我不想说这件事,我只想跟姑姑好好的待着。”剩余的时间里,她不想留下任何遗憾,只要能陪着姑姑就好。 知道若霜不想提秦墨絮,可姑姑心中着实放不下。 只是万幸秦风儿如今成为不了秦墨絮跟若霜之间的阻碍,否则将来会怎样,她没办法想象。 知道今日这谈话没办法进行下去了,姑姑只好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主殿。 第四百六十五章逼上位 苍云醒来时,只觉得周围都在摇晃,睁眼便看到了李垢尽在咫尺的脸,微米的眼眸清浅的呼吸,让苍云看晃了心神。 “看够没?孤好不好看?”男人喉结滚动,说出来的话,让苍云的小脸腾地一下红了。 忙从对方怀中爬起来,怼了一句:“不要脸。” “可不是不要脸。”就听旁边有人小声附和,苍云回头便看到了玲儿黑沉的小脸。 “玲,玲儿,你怎么也在?” “小姐是不希望我在了?那玲儿下去就是。”话落,玲儿转身下车,期望着苍云能叫住她。 可跟以往不一样,苍云并未开口。 直到下了车,玲儿又后悔了,不该跟自家小姐置气,这会是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阿大骑马看到玲儿下车,忙赶过来询问:“你,怎么下来了?” 玲儿瞪了他一眼,转身迈步跟着车子走。 阿大不忍心玲儿走路,翻身下马道:“你骑马,我跟着小姐的车走就是了。” 玲儿正生气,不悦的瞪了阿大一眼,男人摸了摸鼻子,表示自己没惹这位小祖宗啊? 就见车帘掀开,李垢对骑马跟在附近的杨宇道:“让玲儿上后面的马车吧。” 杨宇只是淡然的笑,随后点了点头。 玲儿这才看清楚,后面还准备了一辆马车,心道陈王早有准备,也不客气转身跳了上去。 从头到尾阿大都被忽视,表示心情有些不悦。 李垢刚要放下车帘,就见苍云探头,冲杨宇呲牙:“哥们,咱两个的帐还没完。” 杨宇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不带这么记仇的行不? 秦昊莫名的摸摸脑袋,不知死活的追问:“什么帐?” 苍云阴测测的笑,笑的杨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巴掌拍在秦昊头上怒吼:“问屁。” 秦昊嘴角一扯,调转马头去找如风。 表示大哥今日情绪不对,还是别惹为妙。 许是因为苍云这一闹,这一路上都是热热闹闹的,三不五时便有人斗嘴,路程也就变得断了很多。 一日间便走出去一百多里去。 傍晚时分,一行人在驿官住下。 得知王上驾到,驿官的人个个殷勤的很,恨不能将城里最好的食材全部送上。 伙食问题自然落在了玲儿身上。 虽然李垢带了御用的厨师,带耐不住苍云的嘴被玲儿养刁了,别人做的东西入口就是觉得不好吃。 这下玲儿圆满了。 出门在外,李垢不讲究君臣之礼,让杨宇跟秦昊还有如风跟自己一张桌子坐下了。 只是一双眼眸始终没有离开过苍云,一会夹肉,一会夹菜,很怕苍云吃不饱。 秦昊嘴角直抽,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对苍云道:“丫头,商量个事,狗粮能不能少撒点?” 又不是没长手,你丫自己不会夹菜啊!欺负单身狗会遭报应的。 苍云冲秦昊笑,回头就着李垢的筷子咬了一口菜。 一边砸吧嘴,一边坏心眼的笑:“好吃。” 玲儿气哼哼的将菜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去阿大的桌子上坐下。 完蛋,光顾着气秦昊,忘了还有这两位在了。 额头上往下滴汗,苍云顾不得一桌子的人,拎着饭碗跑去跟玲儿拼桌。 麻蛋,这日子还能过不,哄完大的哄小的,她还到底是不是郡主啊? 秦昊圆满了,你也有今天。 李垢笑意盈盈的看着苍云耍宝,直到苍云端着碗去了别的桌,他才对杨宇道;“消息送出去了?” 杨宇点头,瞧了眼天色道;“这会秦墨絮该是接到信了,只是不知他会作何决定。” “但愿他能想通,不在执拗于兄弟间那点情分。” 秦墨絮就是太重情,否则也不会一在被逼,却还是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他这样的性子,迟早会被秦墨冉玩死。 与其看着秦风儿伤心,还不如将秦墨絮逼到那个位置上。 秦墨絮以为他掌控了兵权,秦墨冉碍于压力就不会对付他了吗? 错,大错特错,就是忌惮着兵权旁落,秦墨冉才不会继续忍耐,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反弹了。 杨宇看了眼正在跟玲儿斗嘴的苍云,压低声音道;“上次出兵协助我们,秦墨冉没有捞到一点好处,回去后被老王厌弃,并且老王最近尤为重视秦墨絮,他不着急才怪。” 秦昊跟着点头,对于朝堂那点事,他是一点都不想操心,他只是个做医生的料。 不想他落到了这个时空,逼得他不得不做了一回参与政治的官。 虽然官不大,却也手握士兵的粮草大事,那也是个举足轻重的官,自然对朝政要比别人上心。 李垢眼眸低垂,望着手里的酒杯寻思道:“唐王的心思很深,明面上重视秦墨絮,但心里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以前他身体好,怕别人觊觎他的位置,如今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怕的也是别人觊觎他的位置。” “之所以扶持秦墨絮掌控兵权,防的也是秦墨冉跟王后的家族暴起,但他真的没有将王位传给秦墨冉的心吗?” 李垢一番话出口,杨宇摇头附和道:“有,否则他不会放任王后家族一家独大,掌控着整个朝堂命脉,他聪明就聪明在,王后因为秦墨絮而不敢造反,只能等待他百年归西,将秦墨絮赶下现在的位置,皆时王位依旧是秦墨冉的。” 此话一出,一桌子的人情绪都低落了。 只因为他们至始至终都站在秦墨絮这一边,奈何秦墨絮有能力,却不想往上爬。 秦昊的目光落在苍云身上:“此一去,还是让她劝劝三殿下吧!也只有她的话才能入得了三殿下的心。” “话是这么说,秦墨絮会相信她的身份吗?恐怕……”李垢开口,眼眸里擎着担心。 他不在乎秦墨絮想怎样,他在乎的是秦墨絮立不起来,便没有人能够护得住秦风儿,届时唐国有人想要拿秦风儿的身份做文章,无能能阻拦得了。 唐国的风一起,定然会牵引到陈国。 他不愿意秦风儿在受到一丝一毫的诟病,所以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逼得秦墨絮坐上那个位置。 第四百六十六章上元与安娜 夜晚如约而至,安排好苍云的房间后,李垢等人回了自己的房间入睡。 漆黑的夜无风无光,猫头鹰在树梢一声声的叫,叫的人毛骨悚然。 杨宇等人在外值守,看到苍云的窗子里还有灯光,忍不住上去打个招呼。 女人坐在屋子里,吩咐玲儿让杨宇进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邪魅的笑。 知道自己撞到钉板上了,但有些事迟早是要说的。 “坐下吧。”苍云也不忌讳玲儿,有些事她也是迟早要知道的,并且苍云也没打算一直带着玲儿在身边。 她毕竟是商王的人,还是送回商王身边的好。 杨宇在苍云对面坐下,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冥冥之中自由安排,没想到安娜当初求着我去救的人,竟然跟我落到了同一时空。” “求你救我?”苍云一愣,不由得竖起了眼眸。 杨宇叹了口气:“可不是,若是知道你就是她,我也不会跟你兜兜转转这么久,早在见到你的时候,就该跟你说清楚我的身份。” “特种兵王,谁会不知道你,只是我家安娜竟然被你给耍了。”说起这事苍云就磨牙。 杨宇嘴角一抽:“别耍啊,耍的,那可是我心爱的女人,我怎么会耍她,为了她我都退役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兵跟贼,是不和谐的两件事,却偏偏被他给摊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为了女人,他连国家的荣耀都不要了,如今落得这个境地,也是对他的报应吧。 贼!是了,安然也是个贼,只不过她比秦风儿低了一阶,却也是名不副实的大盗。 以前秦风儿跟她们团伙作案,一次不公平的任务,导致她们分道扬镳。 之后那个团队协作中,只有安娜还记得她,三不五时就来找她玩。 所以她们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更是无话不谈的闺蜜。 安娜的事她知道一些,也知道杨宇这个人,却不知他的名字跟长相,只是安娜每次受了委屈,都会来找她诉苦,然后将对方骂个底朝天,然后继续回去受虐。 久而久之,她便开玩笑道;“若是哪一日,让她遇到那渣男,定然揍的他找不着北。” 那是安娜还嘲笑她,说人家是特种兵王,谁揍谁还真不一定。 她知道自己这个闺蜜是真的被情迷了眼,也是付出了真心。 后来她盗墓,倒霉的遇到了前任,结果便到了这个时空,在也没机会去找安娜的小情人了。 却没想到,这人至始至终都在自己身边,并且还在这里有了女人。 也许真是冥冥之中只有安排吧? “说说上元的事吧。”你有了安娜,为何还要去招惹上元? 听闻上元的名字,杨宇的眼眸黯淡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上元是个意外,一个让我这一辈子都不后悔的意外。” 苍云没有追问,转头扫了眼玲儿,小丫头视乎并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径直躺倒她的床上合衣睡了。 杨宇话落,转头正是苍云道:“你没见过上元,所以你不知道她长得跟安然一模一样,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苍云浑身一颤,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你说上元长得像安娜?” “是的,所以我才会迷失,不惜冒着与全天下为敌的危险,也要带她出宫,只可惜我一人之力终究无法撼动朝堂。” 也正是因此,他才有了领悟,虽身在宫内,却发展了宫外不小的势力,想找回自己的女人,带着她远离朝堂,避世而独立。 却不想他连自己女人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上元到底是怎么死的,当初发生了什么?” 以前他不愿意告诉她,这会他应该说了吧? 杨宇摇头如捣蒜:“我只知道,那会我被王后抓到,禀报了李垢,然后被关起来,在之后听说上元亲自去求李垢,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他,抱住了我一命,并将我囚禁在了你第一次见我的地方。” “之后关于上元的一切,我便不在知晓,若不是你,我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跟李垢和解,即便今日我依旧对他耿耿于怀,却也紧局限于此,再无其他。” 苍云很想给杨宇点个赞,他在恨却也没有为此而牵连无辜,还能一心辅佐李垢,走到今日这一步,也算是个汉子了。 当然他有他的目的,但只要不危及天下百姓,他做什么都不过分,毕竟那是她最爱的女人。 当初不知道上元长得像安娜,所以她会站在李垢这一边,但现在知道了,她的立场便有多偏移了。 “你放心吧!上元的事迟早会查出来的。” “这也是为为何要抓住嫪毐的原因。” “嫪毐?”苍云眉头一蹙,不明白此事为何跟嫪毐有关系。 因为没见过这个人,所以苍云对他没什么印象。 杨宇扫了眼睡得很熟的玲儿,这才低声道:“嫪毐曾是先王身边的大臣,后来不知为何被先王弄成了阉人,还留在了宫里服侍。” “他一直跟在李明渊身边,身为李垢的弟弟,李明渊自幼对长兄感情十分好,但先王驾崩之前,李垢出征之时,一切都变了。” 变了!苍云知晓,这里一定有个故事,否则杨宇不会给她做铺垫。 果然听杨宇接下来说道:“我们抓到李明渊后,据他所说,是嫪毐告诉他,李垢并不是他的哥哥,而是先王后与别人通奸生下的,而且先王写了遗诏,就是你那日从李明渊书房偷出来的那份。” 苍云想起了那封遗诏,当时她也是惊的不轻,后来他们集体逃亡,便将这事忘到了脑后。 “李明渊登基之后,的确是想杀了李垢,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在没有查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不忍心对李垢动手。” 若不是嫪毐一在吹耳边风,也不会有了后来的问斩日期。 即便那样,李明渊也没想着要李垢死。 后来秦风儿的到来激怒了李明渊,他觉得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李垢,而看不到他的存在,才会将事情一点点逼到了最后的境地。 第四百六十七章夜袭 秦风儿死后的事,她并不知晓,也是这会杨宇说了,她才知道因为李明渊的一时大意,引得嫪毐请了胡掳来坐镇。 为此杨宇手下一员大将战死在胡掳边界,李垢因为心急回来寻找秦风儿,丢弃了整个陈国,也是杨宇临危受命,凭借一己之力挡住了胡掳的同时,拿下了陈王宫,逼得李明渊出来投降。 杨宇之所以入仕,也是为了那个战死的弟兄,那是他昔日的战友,刚刚穿越过来不长时间,兄弟两个连久别重逢的喜悦都还没来得及冲散,便落得了天人永隔的后果。 杨宇为了保护自己的人不再受难,入仕做了李垢的官,但前提是要帮助他找到回去的路,并且允许他带走文希,若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便允许他等陈国稳定后,带着儿子归隐山林。 还有就是秦上元的死他会亲自调查。 李垢一一应允,并且当时的李垢,因为秦风儿之死,已经没了上朝的心,甚至一度有跟着秦风儿去了的念想。 那时若是杨宇谋夺天下,不是不可能的事,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没有要天下的心,在他心里一个秦上元堪比一切。 苍云久久无语,望着杨宇的脸,总觉得这并不是当初她在御花园遇到的那个豪情满志的人,也许当初的他才是假象吧。 “对了,你刚刚说,你是为了救我,才会落入这个时空,到底是怎么回事?”得知过往,苍云才想起之前的话。 杨宇无奈一笑,深邃的眼眸闪耀出一抹浓情:“我刚从部队转业,便去找安娜,被她好顿折磨,好不容易哄好了她,却收到你去盗墓的消息,并且得知你是中了别人的全套,那座墓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安娜着急你的安慰,便追着我去救你。我跟安娜赶到时,为了不让她陷入危险,我便留她一个人在古墓外,我则下去救你,却只来得及看到你跟一个人打在一处,等我赶过去时天崩地裂,在醒过来时就在上元的寝殿中了,还是上元救了我,并且买通御医给我看诊,后来又给我谋了个侍卫的职位,若不是她的安排,我恐怕早就被当做刺客抓了。” “所以那时你以为上元是安娜?” 苍云疑惑询问,想不到事情如此扑所迷离,她竟不知是自己牵连了杨宇。 杨宇无奈一笑:“起初我也以为她是安娜,但现实让我不得不理清思路,并且上元没有我跟安娜的记忆,但她太善良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真的没办法存活。” 苍云幽幽叹了口气,不知唐王后到底怎么养的女儿,她那样的性格,竟然没有把秦上元养歪。 看了眼时辰,杨宇起身道:“夜深了,有话以后再说吧!这毕竟不是我们那个时代,还是避嫌的好。” 苍云深知他的话有道理,起身送他出了自己的卧室。 转回身看到玲儿睡得口水都流出来的模样,不由得无奈一笑。 脱了衣服在玲儿身边躺下,苍云怎么都睡不着了。 杨宇虽是特种兵出身,终究不是宫斗的料,让他一个大男人守着一群女人勾心斗角,他是弄不来的。 秦上元之所以能活到生下文希,估计也是最好的结果,只是秦上元真的不在了吗? 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可秦上元若没有死的话,那么现在杨宇跟文希都团聚了,她又在哪里? 许是因为对方长得像安娜的原因,苍云反倒希望她活着了,至少让她见见这个所谓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想和想着,苍云眼皮有些重,临睡前她闻到了一丝香甜,这样的味道不应该是个普通的驿站能有的。 可等她想明白时,已经晚了,不过瞬间她便陷入了昏迷。 玲儿猛然睁眼,一跃到了窗边,伸手跟来人打到了一处,高手过招几乎是须臾之间。 来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跟玲儿一过招便觉出了对方的实力,瞬间飘出窗外。 玲儿察觉到阿大的气息在附近,一跃便跟了出去,追击的速度快的惊人,吓的前面飞奔的人心狂跳不以。 不过片刻间,两个人便消失在了驿站外。 眼见玲儿追了出去,阿大顿时全身警惕。 就听有人大喊:“走水了。” 随后整个客栈倍看了。 火光冲天而起,马匹四下飞逃,人声鼎沸的同时,李垢猛然睁开了眼眸。 抓过外套直奔苍云的房间,只见房门紧闭,一股奇异的幽香飘荡而出。 刚回到房间的杨宇跟如风也赶了出来,手里抓着宝剑正好与李垢在苍云门口碰头。 “如风,去外面看看,杨宇跟我进去。”李垢快速吩咐,一脚踹开了苍云的房门。 只见屋内空空如也,室内的幽香比外面还要浓烈。 李垢捂住口鼻,提醒杨宇道:“幽梦香。” 杨宇啐了一口,转身就往外跑。 此时外面传来了打斗声,阿大与一黑衣人打的难解难分,如风飞身而上询问道:“怎么回事?” 阿大眼眸里布满血丝,怒吼道:“小姐被他们带走了,我去追。” 如风拦下黑衣人,心神一颤,忙催促道:“快去。” 阿大随手抓过一匹惊狂的马,不过一瞬便制服了它,打马往西南追了过去。 李垢出来时,恰好看到阿大打马离去,急忙询问如风;“他去哪儿?” “主子,小姐被抓走了,阿大去追了。” 如风一边跟黑衣人过招,一边心惊对方的武功,以他的实力堪堪跟对方打了个平手,若是在有两三个这样的人,恐怕李垢的性命都会堪忧。 好在他们带上了杨宇跟秦昊,至少有了一般的把握。 听闻秦风儿被人抓走了,李垢睚呲欲裂,随手扯过一匹马飞身而上,杨宇等人也是利落,紧跟其后纷纷上马,直追阿大的方向。 一行人足足追了一夜。 而此时的苍云只觉得头疼欲裂。 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入口,昏沉的脑袋总算是舒缓了一些疼痛。 睁开眼眸时,只见周围漆黑一片,黑的她伸手不见五指。 第四百六十八章调虎离山 “云儿,闭眼,再等一会就好了。”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熟悉的仿若就在昨天。 一颗狂跳的心,在这一刻瞬间安稳了下来,按照对方的话,苍云闭了眼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听到对方开口道;“睁开吧。” 苍云再睁眼时,眼前一片明亮,潺潺流水,幽幽花香,仿若仙境一般,让人心神一晃。 商别情坐在她身侧淡淡的笑,明媚的眸子闪耀着潋滟的光。 “丫头,见到皇兄就是这个表情吗?”男人虽然说着不悦的话,但转手便接过侍者递过来的羹汤,在唇边吹吹,才喂给苍云道:“喝了,养胃的。” 这些日子不在身边,臭丫头把自己折腾的够呛。 刚刚给她把脉,商别情差点杀了玲儿。 如今玲儿还跪在外面,坚挺的背挺得笔直。 苍云无声叹了口气,没想到商别情来的这么快,看样子唐国一行势必没有那么容易了。 阿大的脚步声响起,在亭外顿住:“君上,臣回来了。” 商别情扫了眼亭外的身影,不悦的冷哼一声。 阿大嘴角一抽,转身走到玲儿身边就是一跪。 玲儿斜睨了他一眼,低喃道:“早就该过来,何必还去自讨没趣?” 阿大嘴角一扯,冲天翻了个白眼,压根没有担心的意思。 苍云无奈一谈,坐起身道;“皇兄,不怪他们的,能不能……” 商别情若无其事的将汤碗放在一旁,面色淡淡道:“云儿,皇兄的事,你项来不会管,为何今日会为他们求情?” 苍云一噎。 曾经的她,的确不会为任何人求情,只会眨巴着眼睛看商别情。 每每这个时候,商别情都会被她看的无奈,才会开口饶了她身边的人。 但她在李垢身边待了这些时日,找回了曾经属于自己的性格,自然跟以往的苍云不同了。 思前想后,苍云没有在说话,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商别情的性格,此时不说话才是对的。 “君上,我们还需要在这里待几天?要不要现在就出发?” 听到出发两个字,苍云眼神就是一沉,却是恰到好处的被她掩盖了。 问话的是商别情身边最得宠的大太监,曾经被苍云烧过头发。 即便被苍云得罪的死死的,见到苍云时永远都是笑脸相迎。 那会苍云只是胡闹并且单纯的,但这会的苍云早已不是那会的苍云了,自然知道这人只是碍于商别情才不敢动自己罢了。 至于商别情到底爱自己多少,她不清楚,也不敢猜。 帝王的心思最是难猜,一个李垢已经够让她费神的了,她在没精力去管别的帝王了。 商别情看了眼天色,午时的太阳炙热的很,却因为周围的风景而凉爽了很多。 “陈王这会该是知道带走云儿的是谁了,所以我们在这里多待几日。” 多待机日?苍云心中一喜,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目光却落在了玲儿身上。 她的变化,不知她跟商别情说了多少? 由其昨日她跟杨宇那番谈话,并没有避讳玲儿,早知道商别情追来了,她说什么都不会当着玲儿的面那么做。 如今后悔哪还来得及! 像似察觉到了自家小姐的目光,玲儿忍不住看向这边。 彼时苍云低垂了眼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云儿,是不是还很累?若是累的话,就在睡一会吧。”刚刚给云儿喝了太多的补药,这会定然是想睡的。 商别情伸手将苍云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回到了她耳后,柔和的目光像似能溢出水来,让苍云很是不舒服。 以前她不知道曾经的过往,觉得商别情这么看她天经地义。 但自从知道她跟李垢有过一段情后,她便不再觉得商别情这么看自己是对的了。 并且她觉得,移魂一事,商别情不可能不知情,自打她跟如风雪儿在郊外遇到这人时,就不该是个巧合。 不想单独面对商别情,苍云转身躺回到了刚刚为长椅上。 三伏天热的尤为厉害,露天的凉亭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阳光。 不知是不是真的累了,还是怎么的,苍云躺下后便睡了过去。 商别情这才起身,漆黑的墨发如同流水一般在他的后背上闪耀着绸缎的光泽。 “起来吧!”男人的脚步出了凉亭,淡漠的表情就是一冷。 玲儿跟阿大吓的一跳,忐忑起身不敢看自家主子。 “君,君上,小姐好像记起了一些事。”犹豫着,玲儿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给商别情,不想自家帝王因此落在陈王后面。 听闻玲儿的话,商别情转眸看向亭子里睡熟了的人。 “忘情水伤神,我终究不忍心给她喝下全部。”所以她迟早都会记起一切,只是时间跟先后的问题。 半瓶忘情水,便以让她性格暴烈到鸡飞狗跳,若是全部喝下,她只会成为自己的傀儡,让她往东绝不往西,但那样的苍云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怪就怪他当初伤了她,以至于两个人越走越远,才会让李垢有机可乘。 然而一切都晚了,他又能留她多久? 太监上前,寻思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君上,刚刚小姐的眼神,视乎陌生了许多。” 他相信自家帝王的头脑,不会看不出苍云的不对劲,只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自家帝王身上。 李垢带领杨宇等人,一路跟着阿大追出去许久,直到阿大突然消失不见,李垢才觉得不对劲。 “吁!”勒紧马缰,男人的眉头结成了一个疙瘩。 “不好,我们上当了。”寻思过味来,李垢忙对身后追过来的杨宇说道。 杨宇面色一沉,跟着李垢调转马头,直奔驿官的方向而去。 当一行人回到驿官时,大火已经被扑灭,如风正带着人盘看损失。 见李垢等人回来,急忙迎上来询问:“主子,没有追查到小姐吗?” 杨宇下马,直奔苍云住的房间而去。 好在这场大火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的要烧毁整个客栈,所以既然有人带走了苍云,必然会留下痕迹。 第四百六十九章杀无赦 没有看到苍云,就连阿大跟玲儿也没回来,如风顿时意识到不对劲了,转身跟着李垢一起往苍云的房间走。 此时的房间依旧如初,只是那股香味淡了不少。 房间里脚印不多,可以看出来带走苍云的人并不多。 杨宇磨牙,看着屋内的痕迹道;“这群人先是引走了玲儿,随后联合阿大做了一出戏,将我们引走,这样就可以趁着如风分神的空挡带走苍云,真是一番好算计。” “若是他们故意引我们走,定然不会带着苍云再走我们的方向,我们往反方向追,应该没有问题。”秦昊开口提醒。 杨宇却摇头道:“灯下黑,这些人未必走远,并且他们大费周章的调走我们,带走苍云一定不想伤到她。” “所以这个人是商别情。”李垢磨牙,冰冷的眼眸中,闪耀着嗜血的光。 一想起商国君王将会迎娶苍云郡主的事,李垢的心便一阵阵刺痛。 转回身对如风道:“宣告天下,苍云郡主一嫁给孤为妃,在前往唐国途中被劫。” 如风心神一晃,明白自家帝王是在警告商王,同时也将苍云的身份定了位,让商王没办法娶苍云。 当然也是为了拖延前往唐国做准备。 想明白一切,如风快速退了下去。 杨宇详细的勘察了一番现场,对李垢道;“我带人往南边追,王上留在驿官等我们的消息。” 李垢刚要开口,被秦昊阻拦道:“我们知道王上着急,但苍云若是能回来,第一个想见的一定是你。” 李垢到了嘴边的话,被秦昊这一番话给堵了回去,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点头道:“好,一切便交给你们了。” 杨宇带着秦昊等人,快速出了驿官的大门,翻身上马直奔南边追去。 一路上果然发现了不少马蹄印,但每到一个岔路口,便会分散开来四处奔跑。 一时间给追踪增加了不少难度。 三日后依旧无果,唐国已经收到了消息。 朝堂上,太子党羽要求马上开战,而秦墨絮这边的人这主张在给陈王一次机会,毕竟人家刚娶的王妃丢了,人家不可能不找,等找到后定然会前来解释的。 解释?老王呵呵了。 他所谓的解释,不过是想从陈国要些好处罢了。 他们以为唐国的军队是白跑的吗? 在则就算老王有心开战,唐国也没有那个资本了。 先不说唐国没有陈国地处优势,就说唐国这几年连着天灾,在加上前一段时间,怀柔的滋扰,唐国举国出兵抗敌,若不是秦墨絮带着人一路打到了怀柔的家门口,逼得那些人不敢在作乱,现在的唐国早就满目疮痍了。 如今百废待兴的唐国跟陈国比,才是那个更不能经历打仗的。 只是这些事,一直被唐王隐瞒的很好,即便是秦墨絮也不知道唐国现在是强弩之末。 还是以为他打仗时,唐国迟迟没有送达粮草,是秦墨冉从中作梗,岂不知秦墨冉的确使了坏,但真正的因素却是唐国的腐朽。 望着下面吵得一团糟的朝臣,老王佯装震怒道:“好了,都给孤住嘴,这件事容后再议。” 容后再议什么意思?再笨的人也能听得明白。 默不作声的秦墨絮松了口气,争得面红耳赤的秦墨冉面色就是一沉。 刚要开口说话,便见站在老王身侧的大太监眼神一闪。 即便心里有太多话要说,这会秦墨冉也不得不忍了。 早朝散了,一行人往出走,秦墨冉快步追上秦墨絮,挡在他面前冷哼道:“三弟别得意,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望着对方嚣张的嘴脸,秦墨絮真想问一句:大哥为何步步紧逼。 但他终究没问出口,这会他最担心的便是苍云的下落。 不知道她身份前,他大可以不在乎,但知道她的身份后,他在也做不到不在乎了。 以前她是秦风儿,是自己的三妹妹,血脉的牵连,让他不能多想。 可现如今,她是苍云,是商国的郡主,没了那份血脉的牵引,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让她成为唐国的王妃,更甚者是唐国的王后。 是了! 他以前没有夺嫡之心,但自从知道了苍云的身份后,为了守护她,他宁愿走上一条不归路,只为了能给她一份安稳的生活,一片属于她自己的天地。 “大哥就为了跟我说这句话?” 秦墨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脚步却是一个没有停。 他很着急,急着亲自前往寻找苍云。 并且今晨收到这个消息时,他便赶在早朝前进宫请了旨,打着亲自去接陈王的幌子,前往寻找苍云。 这会他是一刻都不想跟对方废话。 “你……”对于秦墨絮漫不经心的态度,秦墨冉还真的不知该回答什么了。 气的一甩衣袖转身就走,秦墨絮也只是笑笑,便快步出了宫门。 宫外早有人准备了马匹,随行侍卫询问道:“殿下不去跟姑姑打个招呼?” 毕竟不是离开一天两天,万一湖心岛有事,该去找谁? 听闻姑姑,秦墨絮眉头就是一蹙,寻思了一下道:“不了,你派人通知姑姑一声,就说风儿回来了。” 风儿两个字让侍卫一愣,随即高兴道:“公主要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属下这就回去准备。” 秦墨絮没有说话,打马往城门的方向疾驰。 一行随从不敢怠慢,纷纷跟着出了城。 宫墙上,秦墨冉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一幕,对身边的人道:“他这是去做什么?” 随行摇头道:“属下不知,但早朝前三殿下便以入宫请旨离开,具体什么事,只有皇上一人知晓。” 秦墨冉的眼眸就是一沉,对于父王越来越信任秦墨絮,有了无法忽视的危机感。 转身往回走,秦墨冉吩咐道:“派人跟上,若有机会杀无赦。” 杀无赦? 侍卫浑身一抖,却是谨慎点头道:“属下领命,只是自从姑娘死后,这能对付得了三殿下的便没有几个了。” 他说的姑娘是谁,秦墨冉十分清楚,想起这事便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秦风儿,他怎么会折损一员大将? 第四百七十章同一时空,两不相见 听说她死的很惨,几乎是被人活活累死的。 男人的拳头一紧,重重砸在了宫墙之上,磨牙道:“传书商国,不惜一切代价,在送一个高手过来。” 不惜一切代价?商国的顶级高手,尤其是那么好弄的。 只是侍卫不敢说出来罢了。 苍云再醒来时,已是两日后,只觉得全身舒爽的很,仿若脱胎换骨了一般。 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才看清楚自己住的屋子摆设很普通,像似一户农家。 屋内熏着香,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外面有人练武的声音,还有流水的声音。 穿了鞋下地,她走到门口探头望外望。 入眼便是一片片花海,依旧是溪水潺潺,却是另一番美景。 商别情跟阿大在过招,行云流水般的剑招在他手中武的密不透风。 漆黑如墨般的长发上下翻飞,看似美轮美奂,却是处处杀机。 一个人能在挥舞宝剑的同时,还能利用自己的发丝攻击,可见这人的武功该有多厉害。 苍云眼神一闪,将李垢跟商别情的武功一对比,不由得为李垢捏了一把汗。 显然李垢不是商别情的对手。 就连阿大这样的武功高手,在商别情手上也走不上百招。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君上逼到死路上了,阿大一着急看到了苍云,咧嘴一笑道:“小姐。” 商别情一分神,阿大趁势逃脱,一跃上了树顶。 “君上,阿大决定今夜不下来了。”所以您还是别上来了。 商别情收了剑,没有搭理阿大,转身来到苍云面前:“丫头,醒了?” “恩!我饿了。”这才是苍云的风格才对。 商别情眼神闪了闪,立刻附和道:“玲儿做了一最爱吃的叫花鸡。” 话落,揽着苍云的肩往屋子旁的凉亭走。 苍云这才发现,他们还在远处没有动。 凉亭还是那个凉亭,只是早晨的气候尤为清新。 加之一望无际的花海,衬托的周围美不胜收。 苍云微微蹙眉道:“这是哪里?为何会有这么多的花?” 她并不记得陈国有这么美的地方,若是有的话,李垢一定会跟她提及。 商别情淡然一笑,将她让座在凉亭内的长椅上,随意的挥挥手。 霎时间风起云涌,不过须臾而已,周围又变了颜色。 依旧是潺潺流水,放眼望去哪还有那大片的花海,虽然香味犹在,却是小桥流水人家。 苍云惊的合不上嘴,震惊的望着商别情道:“这,这是……” 商别情潋滟的眼望着苍云道:“云儿忘了,这是皇兄的阵法。” 阵,阵法! 完蛋了,就算在李垢眼皮子底下,就商别情这手段,想不让他找到,他压根就找不到,这可怎么办啊? 看到苍云发呆,商别情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以前商别情做这么暧昧的动作,苍云并不觉得什么,相反很是享受。 可现在他做这个动作,只会让苍云脸红。 不由得转头掩饰道:“我在想玲儿的饭什么时候来,我好饿。” 这才是他的云儿,永远无忧无虑只知道吃。 像似听到了苍云的召唤,玲儿端着饭菜走过来,老远苍云便闻到了美食的味道。 以前没觉得什么,但静下心来苍云发现,玲儿的手艺很是接近现代人的做法。 什么叫花鸡,什么红烧肉,还有松鼠桂鱼,无不是现代的工艺。 若不是知道玲儿是古代人,苍云真要怀疑她也是穿越过来的了。 可玲儿是怎么做的这些现代人的食谱了? “小姐,你已经好久没有正经吃饭了,今天多吃点吧!” 像似在控诉在陈王宫时,苍云对她的虐待,玲儿刻意将苍云最不爱吃的菜放在了她面前。 因为她知道,只要是商别情看着,小姐在不喜欢,也得咬着牙咽下去。 苍云嘴角一抖,心里门清玲儿的坏心眼。 不由得蹙眉看向商别情。 后者伸手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脸蛋道:“必须吃,这道菜里放了不少补药,你这段时间吃了不少乌七八糟的东西,必须将身体里的毒素排出来。” 握草!你就说排毒养颜不就完了,费那么多话作甚! 苍云翻了个白眼,端起鼻子底下的盘子,风卷残云的一扫而光。 玲儿嘴角一抽,望着平时必须的君上亲自喂食,才会吃光的自家小姐表示佩服。 一个人扫荡光了一盘菜,苍云打了个饱嗝,表示我吃完了,你们继续吃。 然后起身就往亭子外面走。 “云儿。”身后响起商别情的声音,苍云的脚步就是一僵,转回头赔笑道:“皇,皇兄还有什么事?” 商别情走过来,掏出手帕轻柔的擦拭着她的唇角:“傻丫头,总是忘记擦嘴,这么油乎乎的出去,也不怕被你人看到笑话。” 苍云忍着揍人的冲动,咧着嘴傻乎乎的笑,直到对方擦完了,她才转头落荒而逃。 便是被人宠着也是一种负担。 “君上,不跟着小姐吗?”阿大闪身出来询问。 商别情摇头道;“由着她吧!”管的太严,反而会让她产生抵触情绪。 转身回到凉亭,拿起苍云用过的筷箸,商别情优雅的开始用餐。 苍云在一个地方兜兜转转半个时辰,却是转来转去都转会到了原来的位置,她压根找不到出去的路。 所谓阵法,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路边有花在随风轻舞,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伸手揪了一朵,苍云惊奇的发现,这花竟然是真的。 与此同时,杨宇跟苍云擦肩而过,彼此站在同一地点的两个人,却是两不相见。 “大哥,印迹追踪到这里便不见了。”秦昊气喘吁吁的过来,累的满头是汗。 杨宇站在原地抓狂:“真他妈邪门,明明是在这里,为毛一个人都没看到?” 周围一马平川的草原,若是有人不可能看不到,奇怪就奇怪在连个茅屋都没有。 “大哥,我听到有水声,可就是找不到溪流,你说怪不怪。”秦昊揉着额头,一张脸跟见了鬼似的惊恐。 苍云转头,四处寻找,她好像听到说话的声音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没文化真可怕 却也仅是一瞬间的错觉,当她全神贯注的寻找时,却又是什么都找不到了。 苍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奈的满脸都是颓废。 秦昊累得不轻,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与苍云只有一拳相隔,阴影感觉到有什么气息扫在自己的脸上。 “握草!真的不对劲,大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腾地一下站起来,秦昊全身发寒,摸着后脖颈脚底一阵阵发麻。 杨宇蹙眉巡视着周围,空旷的视野一览无遗,若是藏了个人别说他不信,估计拉来整个陈国的人都不会相信。 可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苍云就在这里,不但在这里,而且离他们还很近。 相比于杨宇军人的素养,秦昊是真的绷不住了。 饶是他亲手将人解刨的支离破碎,都不及这看不见的东西让他来的毛骨悚然。 当然以前他是无神论者,但自从穿越后,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了。 “别看了,这鬼地方就我们两个,还是赶紧走吧!回头带多点人过来。”秦昊拉着杨宇要走。 杨宇犹疑着,被他拖了老远。 苍云心里憋得慌,好不容易见到李垢了,这才在一起呆了没两天,有些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这么被人带走,她着实不甘心。 由其想到回了商国后,她面对的便是跟商别情大婚,她简直无法接受。 “啊!气死老娘了,老娘他么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苍云扬天怒吼,震得林间鸟兽飞奔。 扑啦啦一群鸟儿飞起,尖锐的叫声惊住了杨宇的脚步,一把拉住秦昊道:“不对。” “哪儿,哪儿不对?” 秦昊汗毛倒立,闪身躲到了杨宇身后。 虽然不是在森林里,虽然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他就是感觉到瘆得慌。 杨宇仰头看天,蹙着眉头道:“人就在这里。” “哪儿?在哪儿?”秦昊四下环顾,恨不能立刻找到苍云,好尽快离开这个邪门的地方。 杨宇抿了抿唇道:“恐怕,我们得请一个人出马了。” 秦昊吁了口气,不管怎样,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苍云迈步往回走,反正也出不去了,索性看看商别情到底想干什么,之后在说逃走的事吧。 杨宇只觉得一阵分在面前刮过,伸手快速的抓了出去。 苍云的脚步就是一僵,转头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的衣角,眼神就是一闪。 秦昊刚要走到脚步给杨宇怪异的动作拦了下来,询问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杨宇蹙眉道:“我,我好像抓到了什么?” 秦昊低头往他手上看,顿时被惊的目瞪口呆,只见他手里真的捏着什么东西,但若隐若现压根瞧不真切。 “我去,真的有鬼,哥们快放手,赶紧跑吧。” 杨宇没搭理被吓坏了的秦昊,用力就是一拽。 苍云遂不及防的摔到了地上,疼的七荤八素骂了一句:“他么的,谁暗算我,老娘弄死你丫的。”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也是狂跳不止,任谁遇到这诡异的事,估计都得害怕。 凉亭里吃过东西,正在闭目养神的商别情猛然睁开了眼眸,转头看向东南方道:“不好,阵眼有波动,阿大你带人过去看看。” 阿大立刻会意,一定是自家小姐闯入了阵眼,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话都来不及回应,招呼了几个人快速往东南方奔去。 杨宇虽然用力拽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却没有撒开手,被对方带了个踉跄。 脸色就是一喜,忙拿过树枝在地上写字,试图能与对方沟通。 苍云揉着屁股爬起来,察觉到衣角还被人抓着,不由得伸手想要拽回衣角,便看到地上断断续续出现几个现代字。 握草!好样的,竟然能找到这里,不愧是高智商的人类。 苍云高兴的什么似的,忙将地上的字擦掉,写了一个:“是。” 秦昊见了鬼似的看着地上的字凭空消失,然后有突然多了一个字,惊的毛骨悚然。 杨宇却是笑出了声:“果然在这里。” 随后又在地上写写画画。 苍云见到对方的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低头又写了几个字。 正在两个人毫无障碍的沟通时,阿大带着人飞奔而至:“小姐。” 吓的苍云一个哆嗦,手里的树枝便落了地。 “君上让我带小姐回去,您在这里做什么?” 话落,阿大疑惑的走了过来。 苍云想要抹掉地上的字迹已经来不及了。 低头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阿大疑惑道:“您这是……” “画画,没见过卡哇伊人物肖像吗?没文化真可怕。”苍云随意碾了几脚,很怕阿大会发现什么端倪,带头往回走道:“我累了,回去睡觉。” 阿大挠着头,询问身边的侍卫:“什么是卡哇伊肖像画?” 侍卫表示不知,反问道:“将军知道什么是没文化真可怕吗?文化是什么?” 阿大嘴角一扯,表示他跟了苍云这么久,她的一些措词,他又是还真是搞不懂。 于是只能跟在苍云身后往回走,寻思着回头问问自家君上。 杨宇蹲在地上等了半天,见对方在没回应,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回去吧!” 秦昊松了口气,快速往回走,这鬼地方他一会都不想待。 怕回来时找不到路,杨宇可以做了记号,还让后追上来的侍卫留下来守着,等他们回援。 此时李垢坐在苍云的屋子里满目冰寒,吓的近侍们没人敢靠前,只有王官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询问:“王上,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好歹先垫垫肚子,别回头郡主回来了,您在倒下了。” 如风走进来附和道:“是啊!王上,郡主若是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心疼的。” 听到如风的声音,李垢腾地一下站起来询问道:“可有找到她?” 如风脚步一僵,满脸懊恼的说道:“杨,扬大人还没有回来。” 李垢的眼眸就是一暗,一屁股坐了回去。 他才刚刚找到她,却转眼就弄丢了,若是早知道会这样,他宁愿不来唐国,大不了带着她避世,也比将她弄丢了的好。 第四百七十二章破阵 看到自家王上如同丢了魂似的模样,如风的心揪的难受。 身为王上最信任的护卫,他当初没能保住自家主子,如今又让苍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他的脸都不知往哪里放。 扑通一声跪地,如风请罚道:“属下失职,还望王上责罚。” 木纳的人被他惊醒,抬头看了他一眼摆手道;“与你无关,去忙吧。” 如风蠕动着嘴角,想要说什么,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官急忙伸手将他扶起来道:“驸马爷,王上这会难过,你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去看看杨将军回来了没有吧。” 如风无奈,转身刚要往出走,就见杨宇带着秦昊脚不沾地的闯了进来。 “王上,找到了。” 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响起,李垢登时起身询问道:“找到了?在哪里。” 问这话的同时,男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杨宇身后,然而什么都没有。 一抹失望在眼眸中滑过,却又不想就这么放弃。 杨宇也不客气,几步窜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还不忘将水壶交给秦昊道:“容我先喝口水。” 王官见了,忙转身出去吩咐备膳。 直到喝饱了杨宇才抹抹嘴对等的心急如焚的李垢道:“郡主人在十里外的一片树林里,但那边被布了阵法,我们一时片刻进不去,我已经派人过去盯着了,打算带人过去围了那片树林。” “现在就去。”不等杨宇把话说完,李垢迈步就往外走。 杨宇急忙阻拦道:“王上,你去也没有用,我们需要能破解阵法的人,我这儿有个现成的人选,但此人没跟我们一起出来,得派人回去找。” 不等李垢吩咐,如风已经上前道:“扬大人尽管说,我这就派人回去找人。” 杨宇点头让秦昊跟如风出去,那人秦昊也是知道的。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杨宇才再度开口道:“郡主说此次商王亲自出马,并且商王武功在我们之上,看样子是一场硬仗。” 李垢眼眸就是一闪。 对于商别情,他没有任何印象。 自打商别情登基以来,他便是商国十分神秘的帝王,从不出使任何国家,也不参与任何国家的内政,一心向道,却能将商国治理的太平盛世,与商别情相比,李垢的确觉得自己屈居弱势。 但让他将心爱的人拱手相让,他并不甘心。 “斗不过,也要斗!我不会让他带走风儿的。”什么都可以妥协,唯一秦风儿他决不妥协。 知道李垢心性坚韧,杨宇点头道:“好在那丫头的心思在你身上,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听到有机会,李垢的眼神就是一闪,抬头道:“带我去找她。” 知道李垢心急见秦风儿,杨宇无奈道:“那地方离着不远,我本意也是带兵围了那地方,以免商别情带着人逃了,只要我们将他困住了,他迟早会现身的。” 李垢点头,亲自出去调兵。 苍云回到凉亭时,商别情正在跟身边的太监下棋,视乎并不在意现在的局面。 白子落地,太监起身下拜道:“奴才输了。” 商别情摆手笑道:“你跟我下了二十多年的棋,孤从未见你赢过。” “所以他棋艺应该很精湛,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敢赢你罢了。”苍云落座,捡起太监棋盘上的一枚黑子落地,霎时间死局变成了活局。 老太监摸了一把冷汗,悻悻的陪着笑:“还是郡主殿下棋艺精湛。” 苍云撇嘴道:“全世界就你会拍马屁。” 老太监尴尬了,站在原地僵成了木头。 全天下他只搞不定一个人,就是眼前的苍云郡主,因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神经搭对了,又什么时候神经搭错了。 阿大走过来询问:“君上,什么是卡哇伊肖像?什么又是没文化真可怕?” 苍云嘴角一抖,察觉商别情看过来的眼神,挤出一丝笑道;“怪我咯。” 话落,转身就往茅草房跑。 丫的,跟古代人说话,真不是一般的费劲,赶上现代的孩子了,十万个为什么啊! 眼看着苍云走远了,商别情才抬头询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阿大看着苍云的背影消失在茅草屋门口才低头道:“结界边缘有些松动,我赶过去时看到郡主在地上画画,具体发生了什么,属下不知道。” 商别情看了眼头顶响晴的天,又偏头瞅了眼不远处潺潺流水道:“看样子,我们走不了了。” 阿大全身一颤,顺着商别情的目光看去,只见东南方向惊奇一片飞燕,隐隐的有一股暗袋的波纹流动。 “我们被包围了?”不可能啊!君上阵法经过云长老亲传,这世上应该没人破得了才是。 “无妨,姑且耗上一段时日,孤倒要看看陈王到底有多少实力。” 听到自家帝王如此开口,阿大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属下还是传信回商国,请云长老出马吧。” 听到云长老三个字,商别情的眼神就是一闪。 寻思了一下才道:“不到万不得,不可惊动他老人家。” 此次闭关对云长老尤为重要,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所以他轻易不会惊动他老人家。 阿大不知自家君上在想什么,自是不敢违背,寻思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找玲儿商议一下,以防万一。 秦墨絮星夜兼程,赶到李垢所住驿站时,却只看到了三两个守着驿站的侍卫,至于李垢其人并不在驿站中。 “陈王在哪里?”秦墨絮询问,留下值守的一人认识秦墨絮,急忙回答道:“属下留在这里,就是等三殿下前来的,属下这就带殿下过去。” 秦墨絮心急苍云的安危,快步上马跟在对方身后疾驰而去。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驻扎了不少士兵,看着十分的怪异。 杨宇身边站了一个老者,观天,观地,观气候,良久才摇头道:“这阵法太诡异,恐怕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便能打开。” 李垢一直负手而立,听了他的话面色就是一沉。 “还需要多少人?孤派人去找就是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智商又开始不在线 老者转头叹息:“如同老夫这个本事的,陈王最少还要找十个以上,极其我们大家的力量,用内力破阵。” 十个?杨宇就是一惊,他找他一个就够费劲了,让他去哪里在找十个来? “怎么回事?”身后突然传来询问的声音,将几人的视线拉了过去。 秦墨絮走的满身是汗,清隽的容颜闪耀着焦急。 见到秦墨絮,杨宇就是一喜,脑海中顿时想起一个人来。 “你来得正好,恐怕有一事需要你出马。” 听闻需要自己,秦墨絮眼眸一闪道;“什么事?” 杨宇急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末了才道;“姑姑那边。” 杨宇虽然跟姑姑没什么交集,却也听说过她的大名,若是这位能人能出手,恐怕就用不上那么多人了。 没想到杨宇想请姑姑出山,秦墨絮的眼眸就是一沉,沉吟了片刻才道;“姑姑身体大不如前,我也只能飞鸽传书试试,至于她老人家会不会来,我只能说尽力。” 不是他不想帮忙,实在是姑姑的脾性倔的很,就算是风儿亲自出马,也未必能请得动她。 虽不知姑姑是什么人,但见两个人十分重视的模样,李垢便开口说道:“只要她愿意出山,孤可以倾尽所有。” 他已经失去过秦风儿一次了,万万承受不起在一次的得而复失。 秦墨絮不为所动,转身去营帐写书信了。 杨宇跟李垢解释姑姑的性格,不希望他跟秦墨絮之间生出嫌隙。 苍云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索性翻身看着屋顶发呆。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必须得跟商别情好好谈谈才行。 扫了眼外面月朗星稀的景色,苍云起身出了茅屋。 屋外燃着篝火,玲儿正在烤肉,味道香的苍云咽了口吐沫。 尼玛,秦风儿,你也太没骨气了,说好出来谈判的,怎么一闻到香味就嘴馋,你是想把自己吃成个胖子吗? 暗搓搓骂了自己一句,苍云将视线从玲儿身上收回来,四下环顾一圈没能找到商别情的身影。 “皇兄那?” 听到苍云的声音,玲儿转头道:“君上正在跟阿大切磋,这会应该是……”玲儿抬头扫了眼四周,漆黑一片压根看不到人影,不由得微微蹙眉:“刚刚还在这边的?怎么一会功夫就不见人了?” 苍云无奈,只好在玲儿身边坐下,伸手抢过她烤好的鸡腿啃。 玲儿嘴角一抽,他家小姐永远都是个吃货,但干吃不胖怎么弄。 女人吃的嘴角流油,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擦掉了她嘴角的油渍:“怎么每回都吃的这么狼狈?” 商别情宠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之男人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还未等苍云反应过来,她已落入了男人的怀抱中。 商别情在她背后拥住她,就着她的手将她咬剩下半只鸡腿给啃了。 “为毛吃我的?玲儿那边还有。”不知为何,苍云下意识开口,满肚子的不悦。 却也仅是片刻,便回了神,发觉自从她回到商别情身边后,智商又开始不在线了,绝逼有问题。 男人淡淡的笑,潋滟的目光闪耀着星海般的光泽。 “你吃过的才好吃。” 苍云嘴角一扯,有种想要跑的感觉怎么弄? 李垢跟商别情对比,一个情话天天挂在嘴边,而另一个整天板着脸即便是喜欢也不会说出口,是个女人都会选择商别情吧? 但她的心已经满了,在也容纳不下另一个人了。 “皇兄,我有话要跟你说。”左思右想,苍云还是决定将话说开了,有些事拖延不得,越拖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 她知道商别情的实力,若是双方真的起了冲突,恐怕李垢会吃亏。 从未见苍云如此严肃的模样,商别情在她身旁坐下,淡笑的嘴角扯出一抹牵强。 玲儿见了,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合适,忙起身道:“属下去看看阿大。” 商别情没有说话,伸手拿过烤好的鸡扯下另一只腿递给了苍云。 “喏,补给你的。” 苍云有些心急,并不接他递过来的食物,一双大大的眼眸盯着他道:“皇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 “你终究还是忍不住要说出来了,既然如此我便跟你谈谈吧。”商别情伸手揽住莹白的衣袖,以免被火灼了布料,拿起玲儿准备好的茶壶,给苍云倒了杯茶。 “一边吃一边说,不当误你说话的。”男人柔和的声音,如同清风拂面,让人有种不忍亵渎之感。 苍云心软,不想他难过,伸手接过鸡腿啃了一口,却是食不知味:“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们的过往?” 商别情给自己倒水的手就是一凝,眼眸中闪过疑惑的光:“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苍云惊疑转头,望着商别情满心惊讶。 她已经尽力在隐藏自己了,原本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想商别情早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男人低头吹了吹飘在水面上的茶叶,勉了一口淡笑道:“来时的路上。” 这么早?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阿大他们送的信? 也不对啊!她清醒过来没多久,就算阿大在神速也不可能在他来时的路上便通知了? 像似看出了苍云的想法,商别情调整了一个优雅的姿势:“云儿,你记忆恢复记忆,便该知道你的身体,一直是我用鲜血在滋养,你但凡有一点变化,我都能感应得到。” “什,什么意思?”难道说她病了,又或是受伤了,他都会知道吗? 商别情潋滟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苍云的心砰地一声狂跳。 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她还自以为是的当着跳梁小丑,在当事人面前跳来跳去。 些微的恼怒,冲的苍云将啃了一半的鸡腿丢入火中。 知道她生气了,商别情低头将烧好的鸡,用小刀精心的片好,放入精致的碟子里。 “云儿,这世上我会骗任何一个人,唯独不会骗你,只要你问,我从来都是知无不言。” 是了,商别情从未骗过她,一直都是她在自以为是罢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云鼎医家旧事 无声的叹了口气,苍云心里升起了一股内疚的情绪,就连她自己都寻不到端倪。 “皇兄,是你把我从另一个时空叫来的,至少也要让我知道原因吧?” 商别情漆黑的墨发垂泻而下,让他片肉的手就是一顿。 仅是须臾的沉默后,他放下了手中精致的小刀,抬手给火堆中加了些柴。 “她叫秦淼淼,是你的前世,若是你定要分个你我,那她就是你,而你也是她。” 秦淼淼?脑海中飞快窜过这个名字,貌似她的梦中的确出现过这个名字。 苍云没有要打断商别情的意思,只是木纳的盯着火堆看。 “我跟她自幼一起长大,她很善良,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是商国出了名的才女,觊觎她的男人多如牛毛。” 说道秦淼淼,商别情的眼眸中滑过一抹伤痛,忍不住抬头仰望天际,像似要在浩瀚星海中,寻到那一丝为数不多的抚慰。 商别情一出生便注定了身世不凡,并且注定了与王位无缘。 只因他乃云鼎医家的后人。 云鼎医家神秘而又莫测,家主更是拥有超凡的医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受到了七国大陆君王的觊觎。 偏偏云鼎医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云鼎医家嫡传子弟,不允许入仕,更加不可参与到朝堂正室。 因此七国大陆得到的医者,不过是云鼎医家的外传弟子罢了。 为此七国大陆精明的帝王们,想出了绝妙的点子,就是派遣得力人选过来学医。 虽是学医,但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的心思,无非是想得到云鼎医家的鼎力相助,再不济能偷出一星半点的医典也是好的。 但他们低估了云鼎医家的能力,前来学习的优质人才但凡到了云鼎医家,要么空手而归,要么干脆不回去了,直接留在云鼎医家甘愿贡献一生。 这一年云鼎医家来了一位不平凡的人,他身着粗布麻衣,长相优雅俊美,在芸芸学子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云鼎医家破格入取的入室弟子。 此事惊动了七国大陆,纷纷派人查探此人身份。 但连云鼎医家都没能查出来的事,七国大陆又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只因太过爱惜人才,云鼎家主顶着巨大的压力,将他留下来学习医术。 结果这人并未让家主失望,短短两年之间便超越了比他入门还早五年的师兄师姐们。 并且俘获了家主掌上明珠云若曦的芳心。 家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注定了这人是继承云鼎医家的最佳人选。 于是立刻招来了不少羡慕嫉妒的声浪。 其中闹得最厉害的还是七国大陆的君王们。 他们觉得,云鼎医家若是找个外人当女婿,他们的儿子也该有希望竞争,不该只是这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臭小子。 于是乎,那一年的云鼎医家最为热闹,七国君王亲临,打着逼迫云鼎家主的心思而来。 可当他们看到被选定的继承人后,他们惊呆了。 任谁都没想到,这人竟是商王最不起眼的一个儿子,冷宫废妃的孩子。 商王的脸色既高兴有难堪,望着这个他自己都不记得的孩子,想了很久愣是没能想出他的名字。 还是他自己向世人宣布了他的名字‘商惊鸿’,就此他的名字便在七国大陆传扬开来。 云鼎家主并不在乎他的身份,既然当初选择留下他,便以做好了准备,只是这会他必须做一个决定,是去,还是留。 依着商王的意思,当然不会让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极力要求儿子跟他回国,甚至有了立他为太子的心。 但商惊鸿逃出王宫时,便以发誓一生不会踏足宫闱,并且他有了心上人,更加不愿意回去当有名无实的王子,于是断然婉拒了商王。 这让商王很没面子。 先是儿子给他带来的巨大惊喜,别的国家都没能觊觎得了的云鼎医家,他的儿子轻而易举便成了佼佼者,不仅如此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云鼎医家的家主,不管哪一方面看都是对商国有利而无弊。 可商惊鸿非但没有答应跟他回去,还当着其余六国君王的面落了他这个父亲的面子,他怎么忍受得了。 表面上慈父感伤的演了一场戏,回头便将冷宫那位押进了死牢。 想用这个方法逼迫儿子回来,成为商国的傀儡。 得知商惊鸿惊动七国大陆的事,商国的王子们更是蠢蠢欲动,深怕失了帝位的继承权,于是联合其余六国准备灭了商惊鸿。 商惊鸿与云若曦大婚后不久,便听闻母亲即将问斩的消息,万不得已瞒着云若曦赶往商国救母。 却不想等着他的是一场酝酿了多年的阴谋,而这个局无人能破。 因为云鼎医家的特殊,早已成为了世人所不容的目标。 其余六国君王并不相信商惊鸿会放弃商国,所以得不到便要毁了,恰好商国有人联系他们,于是布置了多年的局,便推到了台面上。 商惊鸿走后,云若曦才得知自己怀孕了,又惊又喜的同时,还担心这自己的丈夫。 世人只知云鼎医家擅长医术,却不知云鼎医家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雪人一族的鼎力相助。 雪人一族因为种种原因而凋零,最后避难云鼎医家,所以雪人一族的术法,便成为了云鼎医家的保障。 云若曦从雪人一族族长口中得知商惊鸿此去凶多吉少,便瞒着父亲偷偷出了云鼎医家寻找丈夫。 不想半路上遇到六国高手假扮的强盗,直接被逼入深山老林才得以保下一条命。 在那里她遇到了救命恩人秦风一家。 恰好秦风的妻子也怀了孕,正是秦淼淼。 两个女人相差没几天生了孩子,欢喜的同事也是忧愁。 山外那些人视乎知道云若曦的身份,守在山下不愿离去,于是云若曦在山中一困就是两年之久。 若不是秦风一家的帮衬,云若曦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因为思念丈夫,思念父亲,云若曦给孩子起名商别情,别离之情。 期盼着能够早日与家人团聚,与丈夫相见。 第四百七十五章想逃 苍云听得正入迷,商别情却止住了话语,抬头望了眼天上的繁星道:“天色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们明日在说。” 话落男人起身,伟岸的身姿在漆黑的夜色下,留下一抹落寞的身影。 苍云心神一晃,不由得微微动容。 那应该是他父母的事吧?只是要比她想象中的伤感。 原本她不想就这么结束,但她知道商别情不愿意说下去了,一定是心中起了波澜,她不想伤害商别情。 收拾了一下,苍云起身回了茅屋,却在门口站住了脚步。 这几天都是她一个人住在这里,而玲儿,商别情,还有阿大跟老太监的人影都没看到过,周围也只有这一间茅草屋,那他们住在哪里? 想到这里,苍云才发现,自从遇到商别情后,她的脑子又开始不运转了,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事是她没有察觉到了的。 想到这里,她转身往商别情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想看看他到底住在哪里! 结果一路上都没有人,到处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越追苍云越害怕,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最后她只好停下脚步,抬头望着月光,反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直到她回到了茅草屋,暗处才闪出两个人影。 “君上,小姐好像察觉到了,我们不能久留。” 阿大恭恭敬敬的侍立一旁,脸上满是急切之色。 幽幽叹了口气,商别情揉了揉眉心道:“准备好了吗?” 阿大点头,眼眸中闪耀着晶亮的光。 “陈国的驸马交给你了,孤要你活着回来。”商别情淡淡的说着,脚步往黑暗中走去。 阿大很怕被丢下,紧走几步跟上,只差半步便与商别情并肩而行了。 两个人的步伐有些怪异,三转两转间眼前豁然开朗。 几百号人正在用餐,见商别情现身,纷纷起身施礼:“王上。” 商别情点头,径直往一排排搭建好的帐篷走去。 玲儿迎面过来,将单薄的披风披在商别情肩上道:“王上,快要入秋了,夜里还是很冷的。” 由其为这么多人布置阵法,这里的天气要比外面提前进入秋季。 商别情点头,快步进了军帐。 两个围着沙盘的人正在争执,听到商别情的脚步声,忙走过来道:“王上。” “恩!可以商议好了?” “外面的局势,我等以观察好了,保证不损一兵一卒便可安全撤离,只是郡主那边不告知真的好吗?” 商别情扫了眼沙盘,但见上面布置的非常周密。 “你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剩下的孤自有安排。” 他大费周章,不惜打乱时空才带回来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松便给了别人。 他没办法留下淼淼,不代表他会容许在一次的失去。 “早些休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吩咐了一句,商别情转身去了卧室,营帐里的其余人彼此互望一眼,一点都没有大战前的紧张。 不知是因为那个故事,还是因为心中存了疑惑,苍云睡的并不十分安稳。 几乎是看着月亮从这头到了另一头,然后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至于脑子里在想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玲儿端着早餐进来时,被苍云一眨不眨的大眼睛吓一跳,不由得询问道:“小,小姐,你醒了吗?” 苍云坐起身询问道:“你昨夜睡在那里?为何我没有找到你?” 玲儿嘴角一抽,表示自家小姐智商在线时,的确是不好糊弄。 “我就在屋顶,小姐您也没叫我啊。” 我去!在屋顶? 苍云抬头扫了眼屋顶,貌似某一块却是有点塌陷,像似被坐出了个坑。 “那皇兄跟阿大他们都住在哪里?”她能睡在她的屋顶,总不至于商别情也住屋顶吧? 不等玲儿回答,商别情一身银灰色的绸衣踩着清晨的阳光走了进来。 “怎么?云儿晚上一个人睡,害怕了?” 苍云一噎,哪敢说自己害怕了,万一这家伙晚上要求陪着自己怎么搞? “没,就是看不见你有些奇怪,外面好像没有别的住处啊。” 商别情也不瞒她,一挥手外面便换了个天色。 不远处一座营帐若隐若现,不过是须臾间便消失了。 苍云一噎,要不要总是这么显摆你能耐,我知道你会布阵好不好。 一屁股坐在商别情对面,苍云伸手抢过男人抓起的包子道:“你阵法里到底藏了多少人?” 商别情的手就是一顿,潋滟的眼落在苍云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就好像在诉说着,我的女人就是不一般的表情,看的苍云有些不自在。 不由得往旁边移了移道:“我脸上有东西?” 玲儿过来拉起苍云道:“小姐还没洗漱。” 苍云尴尬了,没洗脸刷牙就坐下来兴师问罪,可见她有多着急。 秦墨絮的鸽子飞出去大半天了,李垢就坐在营帐外看天,仿若能看出个花来。 杨宇看着李垢发呆,不由得无奈的摇头,这位若真出个好歹,回头他怎么跟秦风儿交代啊! 就算是看在自家女人面子上,他也不能眼看着两个人出事。 转身去了秦墨絮的营帐,男人正在看书。 杨宇并未觉得秦墨絮这是不在乎,相反他觉得秦墨絮越是这样越是表示他紧张得很。 “姑姑那边若是能过来,大概需要多久?” 秦墨絮放下书,抬头看了眼外面升起的太阳道:“最快也要三五日,慢的话我也弄不清。” 湖心岛不是随便就可以出来的,其中还需要安排一些事。 并且姑姑到底什么意思,他都还弄不清楚,其实他别任何人都要担心。 “王上,西北角有波动。”账外突然有人呼和。 杨宇跟秦墨絮快速往出跑。 就见李垢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已经消失在了西北角的方向。 两个人刚要去追,就听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好,东南角也有波动,这是要破届而出,他们是要逃。” “逃,哪那么容易,秦昊你带人去帮王上,三殿下,你留在这里不要动,我带兵去东南角。” 杨宇飞快的叮嘱着,不等秦墨絮回答,已经带人直扑东南角。 第四百七十六章商议 秦墨絮直觉哪里不对劲,还未等他想明白,便觉眼前人影一闪,直奔官道而去。 来不及叫人,秦墨絮一跃而起,快速追了过去。 李垢越追越觉得不对劲,前方一行人看似想要冲出包围圈,但一个个拖延的姿态也是十足,心道不好,他转身往回急奔,却还是晚了一步。 回到原点时,结界早已大开,原本一望无际的草原,此时青山绿水溪水潺潺。 一座不起眼的草屋旁,屹立了不少营帐。 放眼望去早已是空空荡荡。 远处的打斗声越来越清晰,随之杨宇等人也逐渐展露出来。 三个结界点离的并不远,只是之前的障眼法掩盖了一切。 察觉到周围景致在不断地变化,杨宇抽身望向李垢道:“王上,可有见到三殿下?” 李垢飞身直奔茅草屋,抽空回答道:“没有,我们中计了。” 调虎离山,真可谓是一出好戏。 他们低估了商别情的实力,他不单单是一个人前来,很有可能带了一只军队过来。 话音落时,李垢的身影已经窜进了茅草屋。 空荡荡的房间里,饭菜的香气还没有散尽,桌案上摆着的酒菜几乎没怎么动,倒是多了一张纸条。 李垢满身煞气的拿起纸条查看,上书:陈王请阅,我商国待你不薄,你不该觊觎他国宫妃,好在苍云无事,我商国不与你计较,还请陈王就此作罢,否则商国不见意刀兵相见。 落款:商别情。 李垢气的浑身直抖,转身快速追出了茅草屋。 彼时就像是约好了一般,牵引杨宇跟秦昊等人的商国侍卫一哄而散,身形速度快的惊人。 “王上,恐怕只有三殿下见到了他们,这会应该是追过去了,我这就带人去追。”杨宇过来,快速总结,随之飞身上马。 李垢紧随之后,捏着手里的纸条道:“孤跟你们一起去。” 知道无法阻拦李垢,杨宇点头打马扬鞭,直奔官路而去。 既然想逃,必须从官路离开,所以他们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秦昊带人清点人数时,突然察觉如风不见了。 于是急忙叫人去寻,却是半点人影也为看到。 按说如风应该随时跟在李垢身边,但刚刚李垢与杨宇一起离开的,他身边并没有如风的身影,也就意味着如风或许跟秦墨絮一起追出去了。 无奈之下,秦昊安排人留下照顾伤者,带着其他人火速赶去增援。 能在这么多人包围下,这么快的撤离,并且不损一兵一卒,可见商王的实力不容小觑。 秦昊甚至开始为日后的陈国担心起来。 若是因为苍云跟商国开战,以陈国现在的实力,分分钟被碾压的局势。 只希望秦风儿能自求多福,想办法尽快脱身才好。 一行人足足追出去百余里,愣是连商别情的一丝踪迹都没有发现。 李垢追上秦墨絮时,他的马累死在了路边,而他则坐在地上发呆,似乎不相信以他的实力,竟然将人追丢了的事实。 望着漫漫长路,李垢咬牙道:“去商国。” 秦墨絮没有说话,杨宇惊道:“你疯了?商别情本可以一开始便带秦风儿离开的,但他没那么做,还跟我们耗了这么久,就是在警告我们,陈国不是他的对手,你若是追过去,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弄不好这一路上的杀手,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那又怎样?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失而复得的人,成为别人的女人吗?我做不到。”李垢睚呲欲裂,猩红的眼眸中闪耀着弑杀的光芒。 杨宇一噎,扪心自问若是自己的女人出了事,他可不会无动于衷,但他不会像李垢这么冲动。 “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毕竟陈国不能无主。”杨宇为陈国百姓担忧,更加为秦风儿好不容易帮助李垢走到这一步而不值。 李垢早已失去了理智,牵着马的手被马缰绳勒的毫无血色。 “陈国离了我,还有李明渊,它不可能无主。” 杨宇气的嘴角直抽,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巴掌,若是李明渊可以的话,当初你为何还要跟他争,岂不是脱裤子放屁,胡闹吗! 秦墨絮起身,冲着还在争执的两个人摆手道:“别吵了,我去。” 杨宇转头,看向秦墨絮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光亮。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他是唐国的三殿下,秦风儿的亲哥哥,若是秦风儿的身份被揭穿,商别情理由在多,也不能阻拦秦墨絮带走亲妹妹。 至于怎么揭穿苍云的真实身份,就要他们好好计较一番了。 马车摇摇晃晃中,将沉睡中的女人晃醒了。 睁开迷茫的双眼,入目的便是商别情好看的眼,狭长且深邃,潋滟如同天上的繁星,正低头看着她淡淡的笑。 “醒了?” 苍云起身,觉得额头还有些隐隐的疼。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不错的话,她不是该在吃早餐吗?怎么吃着吃着就到了马车上? 还是她这一觉睡得有些久远,竟忘记了太多的事? 男人修长泛着凉意的手指落在了苍云的额上,轻柔且力度适中的给她揉捏着。 “你忘了?” 忘?她不觉得她忘了什么,到时眼前的男人隐瞒了她太多的事。 反正已经把话说开了,苍云索性不再隐藏,侧目道:“我需要你的解释。” 从未看过苍云如此凌厉的目光,男人揉着女人额角的手就是一僵,无奈的放下道:“我们在回商国的路上。” 回商国的路上? 苍云忙伸手掀开车帘,车外的风景早已不是陈国的景致了。 “我睡了多久?” 绝不会是一两日,即便商别情脚程在快,也不会走的如此速度。 男人转头看向服侍在一侧的玲儿,对方会意到了杯茶递给了他。 商别情转手将茶递给苍云道:“喝口水吧!” 苍云的确有点渴,却并不接他的茶杯,一双冰冷的眼眸久久的凝视着对方。 男人被她瞪得无奈,只好开口道;“七日。” 七日的快马加鞭,足以让他们脱离陈国的边界。 第四百七十七章威胁 苍云提着的心还是落了地,只是落得有些不情不愿。 “你给我下药?” “云儿何必如此说话!皇兄从不会做有伤你身体的事,只是区区幻术而已,无非让你沉睡几日。” 苍云一声冷笑,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必要跟对方伪装了,转身开车门,准备强行离开。 商别情不紧不慢的将茶杯递给玲儿,望着苍云离去的眼神带了丝忧伤。 苍云跳下马车,但见一路风尘将车后的官道掩盖的若隐若现。 车队后面近百护卫尾随,见到苍云都跟没看到似的,继续打马慢慢的跟着车子。 而载着商别情的车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让苍云很是费解,他既然千方百计带自己离开,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放自己离开才对。 蹙眉间,苍云快步往相反的方向行走,却在与队伍的最后几个人才擦肩而过时,穆然停下了脚步。 “如风?你怎么会在这儿?” 曾经的陈国驸马如风,此时显得十分狼狈,一身枷锁满目沧桑,看到苍云时的神志也有些呆滞。 “怎么会这样!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苍云一把抓自己押解如风的侍卫,劈手抢过了对方的刀。 那侍卫一点畏惧的模样都没有,看着苍云淡淡的回答:“郡主,此人杀了我商国一十二人,王上如此对他已是仁慈。” “那也是你们逼他的,如风是我的侍卫,你们若是不对他动手,他不会伤害任何人。”苍云面色一沉,手中的钢刀在那人脖子上滑出了一抹血痕。 那人依旧不卑不亢:“属下乃王上的侍卫,自然为王上之命是从,若郡主想杀属下,属下无任何怨言,但此人郡主就算带走了,也无法换回神志。” 苍云的手就是一僵,她就知道商别情不会这么容易放她离开,果然,他早就准备好了后手,卑鄙。 丢下手里钢刀,苍云提着裙角,转身快速的追上了马车:“商别情你给我滚出来。” 她也不上车,就是在外面喊。 车内帘子一掀,露出了玲儿的脸,很是无奈又有些为难道:“小姐,你还是上车吧!君上的脾性你比我们都要了解。” 了解? 是了,她怎么会不了解,她跟了商别情半年之久,若是不了解他的脾性,她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抿了抿唇,苍云转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如风,只好爬上了马车。 男人依靠在车壁上假寐,对于苍云会回来,早已成竹在胸。 “要怎样,你才会放了如风?”苍云在他对面坐下,咯吱咯吱的磨牙,一张脸难看到了极致。 她讨厌被人威胁。 男人的眼皮颤了颤,唇畔微微上翘道:“你我大婚之日,便是他离开之时。” “你妄想!我从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当儿戏。”苍云漆黑的眼眸闪耀着蒸腾的怒气,恨不能拿到捅了眼前的人。 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眸,狭长的桃花眸平淡无波:“云儿,你知道我的性格,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我要不到手的,我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将你从那个时空带来,自然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你怎么做有意思吗?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只有我自己知道,只要我开心就好。” “你……”苍云气的无语,这还是她第一次拿一个人束手无策,并且这个人着实厉害得很。 “让我跟你回去可以,拿掉如风身上的镣铐。”她的人,至少不应该那样屈辱的跟在车后。 男人的眼凝视着苍云的脸,淡漠的表情让人看不出端倪。 苍云面色冷凝,一副不予妥协的模样。 良久,男人妥协了,冲着外面叫了声:“好。” 只听哗啦一声,禁锢着如风的枷锁登时落了地。 然而如风依旧跟在车后,神情呆滞。 苍云的心神一晃,泛起淡淡的心疼。 若是远在陈宫的女人知道了,恐怕会比她更心疼吧?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苍云满眼戾气,晃得商别情心神一颤。 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你可知你这个护卫到底有多厉害?又折了我多少高手?我若是让他如同常人一般,恐怕这会我们还没能出陈国的边界。” 如风的厉害之处,苍云是知道的,却没想到就连商别情也会忌惮他。 女人的眉不由得微微蹙起。 看不得女人心疼的模样,商别情转身对玲儿道:“去给他准备一匹马吧。” 玲儿扫了眼苍云,希望她不要让君上伤心,可没能得到苍云的回应后,她只好快速下了车。 彼时,阿大坐在马上扯包伤口的布条,许是下手太重,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恰好看到玲儿下车,忙打招呼道:“小姐没事了吧?” 玲儿不悦道:“小姐变了,在也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阿大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玲儿从自己马旁走了过去。 他们家君王何曾受过这样的苦,若是小姐还能是当初的小姐该多好。 就这样,一行人又走了三日,期间苍云一直不说话,无论吃饭还是睡觉,完全将商别情当成了空气。 直到第三日下午,商国收到消息的军队迎了上来,亲自护送商别情等人回了都成。 李垢的轻骑老远的望着上万人的大军将商别情的小队人马夹在人群中,眼瞳就是一缩。 紧赶慢赶,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 商别情此人,无论道法,还是智谋,都让他十分佩服,若他不是自己的情敌该有多好,说不定他们还能把酒言欢,称兄道弟。 可惜,什么都可以让,唯独心爱的女人不能让。 秦墨絮催马上前,被杨宇拦下道;“这会不能去,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来了,定然也会知道王上也来了。” 为今之计,他们只能采取第二套方案了,谁让他们晚了两天才发觉商别情的诡计,若是早察觉商别情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茅草屋,而是等着他们彻底追出去后,才不紧不慢的带着秦风儿离开的话,就算是打死他们,他们都不会上当。 第四百七十八章知晓 只可惜了,技不如人他们只能甘拜下风。 秦昊望着远去的人,心思却是千奇百怪,转身询问杨宇:“你说商王这么厉害,将来是不是会修仙?你说这世上真有修仙界吗?哥们我真想去体验一下。” “你当打游戏那?还修仙界,你咋不上天?”杨宇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他们都快气死了,他倒好,还有心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但骂过后,他也开始迷茫了,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修仙界?若是有的话,他也想当成游戏打一场。 急忙摇摇头,将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甩掉,杨宇咒骂了一句,差点被秦昊这厮给带跑偏了。 有了军队的护送,阿大等人轻松了很多,也不用在那么戒备了。 苍云探头看了眼外面密密麻麻的人,这才准头对商别情说了这几日以来的第一句话:“我需要如风跟在我身边。” 商别情的眼神一闪,有些不悦道;“以前都是阿大跟着你,今后还由他跟着你。” “我现在不是苍云,我是秦风儿。”苍云斩钉截铁的回答,面色冷凝,最后补充道:“还是你觉得上万人马都拦不住一个如风?” 此话一出,商别情的面色就是一沉,紧抿的薄唇泛着淡淡的不悦。 玲儿见了,忙调停道:“小姐,君上对您已经很容忍了,您就不在气他了。” 苍云不语,眼眸已经瞪着商别情,没有一丝让步的意思。 玲儿无奈,转头对商别情道:“君上,有阿大在,阿二也过来了,陈国的驸马不足为惧,您就让着小姐一次吧!您以前不也是总让着小姐吗?” 她这话瞬间抚慰了男人的心。 是了,他以前也是让着苍云的,那是他的女人,就该让着,就该哄着。 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了玲儿一眼,便不在开口了。 玲儿松了口气,对苍云道:“小姐,您别在气君上了,君上平时最宠你,但凡你说的话,有哪一句没有为你办过,君上只是嘴硬心软罢了,你只要哄哄他就好了,我这就下去解了陈国驸马的药性就是。” 话落,她起身下了车,对于自己煞费苦心的周旋,只希望自家小姐能够理解。 只是苍云此时的心,早已不知曾经的她,又怎么会真的去为商别情着想。 于是车里的气氛依旧紧绷。 片刻过后,车外想起了如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主子。” 这一声主子,让苍云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一模一样的场景,却是物是人非。 当初她被李垢抓奸,被陆帆带走时,不也是如风不离不弃的追了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吗? 如今依旧是如风忠心耿耿的陪着她,让她对他生出了一丝愧疚。 “你不该来,你明知道你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当初的吕国如风至少还能应对,可如今的商国可不是吕国,它的强悍早已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车外片刻的沉默,如风略微嘶哑的声音响起:“如风不管什么身份,都是主子的侍卫,这一生都不会改变。” 如同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自己的心,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商别情睁开了眼眸,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轻薄的车帘外,一抹伟岸的身影骑着马,目视前方不屈不挠。 “李垢倒还算做了一件好事,给了你一个好侍卫。” 苍云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他做的不止这些,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自打他带苍云回了商国,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他和颜悦色的说话,只是向着李垢的语气,让他有些不喜。 “云儿,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了吗?”男人抱着一丝希望,不想苍云这么快便做出决定。 苍云没有半丝犹豫道:“不能,早在你将我弄到这个不属于我的时空时,我们便已经没了希望。” 男人的心就是一沉,她在怪他不该将她弄到这里来吗? 可他那么爱她,又怎能忍受得了失去她的岁月。 他是自私,那也是因为爱她,为何她不能好好的感受一下他的心那? 知道自己现在想什么都晚了,商别情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云儿,只要我们大婚,我保证你的侍卫,以及后面追来的那些人,都会平安的离开。” 苍云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商别情满眼都是震惊。 她猜到李垢有可能会来了,却没想到他一直都在后面跟着,并且商别情也是知道的。 男人伸手抓过苍云的小手,放在掌心把玩,抚摸着她细腻的肌肤道:“云儿,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是李垢给不了你的,为何你的眼里只有他,而没有我,只因为是我把你召回到这里的吗?还是因为你沉睡那几年,我对你付出的一切,都无法跟你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年?” 苍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若是不怪他将自己召到这个时空,那是假的。 但她从未恨过他,或者怨过他,若不是他,也许她终其一生都不会遇到李垢。 至于商别情为何比不上李垢,也许这就是所谓爱情的自私吧! 一个人心里一旦装了另一个人,那么其他人便再也无法容纳。 其实商别情不比李垢差,甚至比他还好,只是她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一个,便给不了另一个。 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中抽回来,苍云潋滟的眼眸低垂道:“这个问题,我现在不知该怎么回答你,我心里很乱,你能让我冷静一下吗?” 男人的眼神一闪,终究不忍心让她难过,只好道:“好。” 随后便侧过身去,不在打扰苍云了。 车队走了三天,终于在日落黄昏前进了商国的都成。 商国百姓这才知道,自家帝王竟然不在宫内,至于什么时候出去的,身为臣民的他们不敢多言。 有眼尖的,看到侍卫人群中巍然耸立的如风,不由得疑惑道:“咦!那不是陈国驸马吗?什么时候成为了我商国的侍卫?” “不会吧!是不是你看错了,陈国驸马怎么可能成为商国的侍卫?” “不会,我不会看错的,就是陈国驸马,你看他的衣服还是陈国的服饰那。” 第四百七十九章诺雅王妃 百姓的话,没能逃过如风的耳朵,他仿若老僧入定全然不予理会。 自从见到如风后,便一直处于不在线状态的阿二,这会终于忍不住了,上前询问阿大:“到底怎么回事?君上不知去追小姐了吗?怎么还把人家陈国驸马也带回来了?貌似我们商国也没有公主神马的,君上想要做什么?” 阿大不悦道:“我哪知道!有胆子亲自去问君上。” 阿二嘴角一扯,他还不想死,才不会自找没趣。 云鼎仙境依旧如初,只是多了不少侍卫。 苍云回到自己的住处,便将玲儿跟阿大赶了出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去。 阿大急的跟什么似的,拉着玲儿去找商别情。 才走没几步,玲儿知晓他的想法,一下子甩开他的胳膊道:“你想都别想,我才不会去给君上添堵,小姐愿意闹就让她闹好了,横竖她迟早都是君上的妃子。” 阿大蹙眉,围着玲儿转了两圈道:“玲儿,你以前不会这么对待小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玲儿翻了个白眼道:“以前的小姐也不是这样,现在的小姐压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呦呵!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玲儿丫头生气了?”正在两个人争执时,就听女人娇美而爽朗的声音,带着揶揄的意味响了起来。 两个人听到对方的声音就是一颤,忙转身施礼道:“属下,见过诺雅王妃。” “奴婢见过诺雅王妃。” 女人婀娜的身姿急忙移了过来,伸手扶起玲儿道:“呦呵,什么时候跟我也这么多礼了?还真让我不习惯那!快起来吧。” 话落,诺雅探头往苍云的房间看,小声询问道:“回来了?” 玲儿点头,有心说什么,不想诺雅压根不在意她的表情,快步往苍云的房间里走,边走边说:“她不在的这几日,我都闷死了,这臭丫头总算是回来了,也不知又给我带了些什么故事解闷。” 话落时,人已经开了苍云寝殿的大门。 玲儿抬手拦人的动作就是一僵,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放眼整个云鼎仙境,也就这位敢跟自家小姐结交,也不怕自家小姐烧了她的头发。 要知道苍云在云鼎仙境的名声,可不是那么太好。 寝殿里苍云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可怜的小模样让诺雅一愣。 “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了地上?好歹也入秋了,这地上得多凉,还不快点起来。” 说着话,她人已经快速走了过去,伸手将苍云从地上拉了起来。 苍云嘴角一憋,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掉的诺雅嘴角一抽。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苍云落泪,这丫头该不会又想耍什么花招吧?可千万别落到自己头上。 想起曾经那些受苦的嫔妃,诺雅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却还将苍云扶起来拉到床上坐下。 “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说出来舒服一下,憋久了会憋坏的。”诺雅揉着苍云的小脑袋,想着到底什么事,能让这疯丫头哭成这样。 苍云一把抱住诺雅道;“王妃,有人跟你抢君上,你会不会很心疼?” 诺雅就是一僵,不明白苍云到底哪根筋搭的不对,竟然问她这么无聊的问题。 却还是很有耐性的回答道:“怎么会不心疼,只是他是君上,他注定了要拥有无数嫔妃,无数女人,身为他的女人,也注定要了要等待。” 诺雅能跟自己说这些,足以见得是真心话。 苍云抱着诺雅,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没来由的心安了不少。 从她怀中退出来,苍云望着她好看的眼询问道;“若是有一天我跟你挣皇兄,你会不会跟其他女人一样,往死里弄我啊?” 诺雅蹙眉,伸手点了点苍云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小脑袋里都装了什么?我早就知道你会嫁给他,若是想要弄死你,恐怕你早死了十回八回了吧?还是你这次陈国之游受了刺激?我可听说陈王相中了你,还立你为妃了,这事可是真的?” 苍云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若是真的又怎样?” 诺雅淡淡的笑,伸手刮苍云的小鼻子调笑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他在想隐瞒,这么大的事还是瞒不住的,在则这段时日那些老家伙闹腾的厉害,就算是云鼎仙境在与世隔绝,也阻隔不了这些八卦的事。” 八卦这个词,还是诺雅在苍云这里学来的,如今用着真可谓是得心应手。 苍云的眼眸就是一亮,拉着诺雅询问道:“那些老家伙又闹腾了?” 诺雅无奈一笑,捏了苍云小手一下,不悦道:“瞧瞧你,别人被朝臣弹劾,一个个都胆战心惊,唯有你每次都跟斗鸡似的,别提多开心了。” 末了又补充道:“这次不是我泼你冷水,实在是你闹腾的太厉害,恐怕没那么容易善终。” 诺雅越是这样说,苍云便越高兴,兴奋的眼眸让诺雅怀疑自己的眼睛,怎么觉得这丫头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会肚子里不知道打的什么小九九。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跟你说话?”这臭丫头,该不会被刺激的魔怔了吧?还是真的在陈王哪里失了身,这会开始患得患失了,怕王上不要她了。 若是那样的话,她大可不必害怕,自家王上对这丫头的心,她算是看的真真切切,就算是这丫头失了身,他家王上也不会丢下她不管的,照样会把她娶进宫来当祖宗一样供着。 只是到底怎样的过往,才会让自家帝王对这丫头如此上心?诺雅比任何人都要好奇。 她入宫时,商别情已经登基,成为了这商国最尊贵的男人。 那时的他很冷,冷到了无欲无求,让全商国的人以为,他们的帝王是个没有情绪的人。 直到苍云的出现,改变了所有人对商别情的看法,原来他们的帝王也是会笑的,也是会讨好人的。 只是这突然蹦出来的苍云,要比他们的帝王还要神秘,还要让人头疼罢了。 第四百八十章笑闹 诺雅一开始是好奇苍云这个人,后来慢慢接触中,她便喜欢上了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尤其是她睚眦必报的性子,是诺雅渴望而不可求的。 她有太多束缚,有太多规矩要守,所以她便将她做不到的事,全都放在了苍云的身上,希望这个丫头能活出她想要的洒脱。 “听到了,我当然听到了,那些人愿意闹,让他们闹去好了,反正每回都是不了了之。”苍云嘴里说着不在乎的话,但心里却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不疑有他,诺雅伸手捏了捏苍云的小鼻子道:“你以后可不敢这么胡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恩,我知道你关心我,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让玲儿去做。”有了诺雅的到来,苍云的心情视乎好了很多,起身去找玲儿做饭。 望着苍云离去的背影,诺雅的眼神就是一闪,她总觉得这丫头跟走时的性格不太一样了。 但到底哪里不一样那? 人还是那个人,脸也还是那张脸,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云鼎仙境王后的宫殿: 这会晴小郡主跟王后赫连荣若笑的正开心,便有宫人急冲冲进来禀报道:“王后,苍云郡主回宫了。” 不等赫连荣若有所反应,晴小郡主腾地一下站起来厉声询问道:“你说什么,在说一遍?” 奴才不敢怠慢,急忙又从复了一遍:“苍云郡主回宫了,这会诺雅王妃应该已经到了苍云郡主的寝宫。” 啪嚓一声,金灿灿的酒樽落在了地上,嗑的某一个图案瘪了进去。 一旁的宫女吓得脸色一白,慌忙跪地去捡:“郡主,您给太后准备的酒樽。” 经她一提醒,晴小郡主才回过神来,那还顾得上酒樽,一把拉起面色淡淡的赫连荣若气恼道:“姐姐,怎么会这样?那小贱人明明在陈国嫁了人,王上怎么还能将她带回来?” 仿若早知会是这个结果,赫连荣若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激动个什么劲?她迟早都会成为宫里的妃子,王上又怎么可能容许她嫁给别人。” “可她嫁都嫁了,这不是给我们商国脸上抹黑吗?真不知道王上是怎么想的?还有姐姐你怎么就不着急?妹妹我都替你着急,你一点都不担心她嫁进宫里,会取代你的位置吗?” 晴小郡主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赫连荣若的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额角道:“有什么好担心的?若王上真有心让她取代我,那我在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反而惹得王上厌恶了我,倒是你,别总去跟她蹙眉头,离她远点过好自己的日子。” 王后如此苦口婆心的劝,听得一旁的宫女太监,都觉得自家王后太软弱了,不由得全都鞠了一把同情泪。 见自家姐姐不争气,晴小郡主气的一跺脚,扫掉宫女手里捡起来的酒樽道:“我今日就不该来,我为你煞费苦心,到头来全都是我一腔情愿,真是气死我了。” 话落,转身跑出了宫殿。 赫连荣若贴身宫女见了,走上前询问道:“娘娘,不追出去看看吗?” 赫连荣若深邃的眼底闪耀着看不见的漩涡,摆摆手道:“由她去吧!女儿大了终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只是她自己还没看清楚罢了。” 说是为她这个姐姐出头,可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恐怕只要她自己心里清楚了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赫连晨转头询问贴身宫女道:“我父亲今日进宫了吗?” 宫女点头道:“这会应该在揽书阁。” “偶!派人告诉他一声,不要来我这儿了,我被晴儿闹的头疼,这会睡了。” 宫女眼神一闪,不明白自家王后在想什么,却也不敢多加询问,只好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 晴小郡主跑出王后的宫殿,却并未马上离开宫里。 而是绕道去了其他娘娘那边。 不消片刻,苍云郡主回宫的消息便被传开了,与此同时还有苍云郡主不知廉耻,在陈国勾搭陈王,又跟着商王回来的事,也被传的沸沸扬扬。 好些曾经受了欺负的宫妃们,这会全都津津乐道,很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恨不能添油加醋说的更加离奇。 商别情刚批阅往奏章,便见贴身太监欲言又止的莫言,不由得蹙眉道:“有话说。” 大太监不敢隐瞒,将刚听到的谣言尽量减少到最低的伤害,跟商别情叙述了一遍。 男人批阅奏章的手就是一顿,湿润的墨汁低落在奏章上,氤氲出一大片墨迹。 随手合上奏章,商别情面无表情的丢给大太监道:“将奏章送去赫连晨哪里,让他从写一份。” 大太监忙伸手接过,转身要走时,却又听到赫连晨道:“顺带告诉赫连晨管好晴小郡主的嘴,没了舌头的郡主,恐怕世家之中没几个人会娶。” 大太监一个哆嗦,自家帝王就是厉害,他从头到尾都没提过晴小郡主的名字,王上竟然立刻便知道了幕后之人。 忙应了声‘是’,他捧着奏章快速走了出去。 侍卫擦肩走进来,看到大太监脸色不好,便酝酿了一下措词,这才上前道:“王上,陈王已经入城,需要将他们控制起来吗?” “无妨,让他们现在城里逛逛,看看情况在说。” 商别情淡淡的说着,抬手从新拿了份奏章。 婚期马上就要到了,陈王来贺喜也算是给他面子了。 至于能不能带走他的妻子,还得看他愿不愿意。 玲儿虽然生苍云的气,却还是乖乖给她们做了一大桌子菜,吃的苍云抱着肚子满床滚,诺雅也跟着打滚。 两个人欢声笑语闹作一团,美好的景致落在商别情眼里,心神就是一晃。 当初桃园中,也曾有个女人撑得满院子乱窜,然后跟他打成一团,只为了消化吃多了的积食。 如今那个女子在他眼前,却在没了以往的情深意切。 “今日吃的什么好菜,让你们如此高兴?”男人开口,好听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咋出了一丝涟漪。 第四百八十一章过往 闹做一团的两个女人,登时停下了动作,诺雅忙起身整理仪容,满脸都是害怕与担忧。 几步移到商别情面前跪拜道;“嫔妾拜见王上。” 苍云满脸不悦,坐在床上瞪人,压根没有起身的打算。 这可不是平时的苍云,以前的苍云再怎么胡闹,宫里的规矩还是有的,让诺雅起了一丝疑惑。 伸手扶起诺雅,商别情并不在意苍云的举止,对诺雅道:“今日为何穿的如此单薄?” 诺雅的小脸微红,微微上扬的嘴角小心翼翼的回答:“急着过来看郡主,忘记披件外套了。” 听闻诺雅的话,男人解下自己的披风,随手披在诺雅的身上道:“入秋了,天气也开始凉了,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我怎么没看到你身边的丫头?” 诺雅忙解释道:“我走时没有叫她们,她们不知道我来这里,现在估计也该是着急了,嫔妾想要先走一步,不知王上是否容许。” “好,那就回去吧!今夜孤会去你那里过夜。”商别情的语气依旧很淡,却是让诺雅心里起了一层涟漪。 转头看了眼苍云,满眼都是感激的色彩。 若不是在这里遇到了王上,恐怕她又要独守空房月余了,也只有苍云有那个能力,让帝王之尊提前到她的寝宫过夜。 苍云装作看不懂的模样摆手道:“娘娘,苍云不送你了,改天在过来玩。” 诺雅点头,快速出了寝殿。 门口阿大跟玲儿不知在说什么,依旧是一副斗鸡的模样。 这会诺雅心情好,自然不会去打扰两个人。 殿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商别情迈步往苍云身边走。 脚步才刚抬起,便觉得一阵风落在了他面前。 若不是早知道如风的存在,这会商别情恐怕已经动手了。 “这是孤的寝宫。”男人满脸不悦,看着如风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杀气。 苍云端坐在床上,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让如风有了底气:“她是我的主子。” 商别情一噎,后悔将如风留在宫里了,应该将他押入地牢的。 他这念头刚起,就见苍云起身道;“如风,你出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如风偏头看了眼自家主子,见她脸色淡淡,这才一闪身出了寝殿。 殿外阿大眼神一闪,嗖的一下站到了如风面前道:“驸马爷,这可不是你们陈国皇宫,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如风眼色一沉,冷哼一声压根不搭理阿大,一跃上了屋顶。 阿大刚要追上去,被玲儿一把拉住道:“这会千万别给君上惹事。” 她下半句话没说出来,阿大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甘心的冲着屋顶磨牙。 他训练出来的高手,竟然在如风手里折了二十几个。 他跟自家王上打了包票,说一个不少的带回来,结果如风打了他的脸,而且打的好疼。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人实在是太精了,他将那么多人引走了,偏他一直在暗处没有出来,耐性着实让他佩服,只可惜对方是陈国人,若是在商国,他们一定是知己,是哥们。 苍云在殿中央的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商别情倒了杯茶。 商别情有些惊讶的接过来,忐忑的询问道:“你,不生我气了?” 苍云摇头,抿了一口杯中茶道:“我不是小气的人,却也不是大方的人,若说不生气是假,但也谈不上恨你,你今日过来,是准备跟我将故事说完吗?” 苍云对自己依旧是这个态度,商别情并不惊讶,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 毕竟曾经那个苍云生气的时候会跟他撒娇,会跟他发脾气,还会跟他撒泼。 而面前这个即便生气,依旧淡淡的人,让他无可奈何。 “既然你愿意听,那我就继续讲给你听吧。” 男人在苍云的对面坐下,将她到的茶一口喝光,将杯子放在案几上,慢慢陷入了回忆。 商别情有记忆时,便跟秦淼淼玩在一起。 他们上山打野兔,下水摸泥鳅,还在林子里设陷阱抓麻雀。 想想那段时光,是他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秦家是武学世家,所以商别情跟秦淼淼跟着秦风学了不少武艺。 只是那时的他太小,所能承受的并不多。 他们在山上被困了两年,直到有一日山下的人不知得到了谁的指引,一路杀上了山。 秦风为了守护商别情的亲娘跟自己的妻儿,终究死在了乱军的剑下。 而云若曦带着两个孩子跟秦淼淼的娘亲逃跑时,跌入了瀑布之中。 为了救云若曦,秦淼淼的娘亲,不惜丢下孩子跳入水中。 直到她死的那一刻,云若曦才知道,秦家之所以这么帮助她,是因为当年受过云鼎医家的恩惠。 早在山中相遇时,秦风便认出了云若曦,只是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故意装作不知。 却不想这一困就是两年之久。 秦风死了,她的妻子也死了,逃出生天的云若曦带着两个孩子一路回了云鼎医家。 不想面对的竟然是云鼎医家早已被灭的消息。 她但是就奔溃了,若不是两个孩子的哭声,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也许也就没有了今日的商别情。 擦干泪,云若曦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去找商惊鸿,不管他是生是死,她都要知道真相。 云鼎医家被灭的真相,以及他到底身在何处的真相。 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可想而知到底有多艰辛。 等他们娘仨到达商国都成时,跟乞丐也没什么区别了。 哪一日让商别情永生难忘。 他的父亲骑在高头大马上,迎娶世家贵族的小姐,几乎惊动了整个商国都成。 那一场婚姻奢华的满街撒钱,壮观的惊世骇俗。 云若曦泪眼婆娑的拉着两个孩子跟在人群外面走,眼看着相公满面笑容牵着新娘进了王爷府。 也是哪一日商别情知道了娘亲的血有多红,有多刺目,刺的他跟秦淼淼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自那以后,云若曦郁郁寡欢,原本欢脱性子的她,在没了笑颜,拉着商别情的手,总是一副语言又止的模样。 第四百八十二章布局 爱的越深,恨便也越浓,云若曦没有去找商惊鸿要个解释,而是选择带着两个孩子在商国都成就此隐居了下来。 但她的身体因为产后的调理不当,加上多年来的郁积而便的原来越差。 终究在商惊鸿大婚后的第三个年头病倒在了城中的贫民窟中。 那时的商别情已经五岁了,便以知道承担起照顾母亲,照顾妹妹的责任。 他每天白日里出去寻些吃的回来,晚上跟着母亲学习医术。 他不懂,明明母亲的医术非常厉害,为何不用医术赚钱养家,知道云若曦死后,他才得知那是母亲为了保护他们,而不得不隐藏的本能。 一日王爷府突然对外宣布,王爷商惊鸿要招收徒弟,将云鼎医家秘而不宣的医术广为流传,只为能让云鼎医家的医术得以传扬下去。 得到这个消息,久病中的云若曦突然有了精神,将儿子叫到床榻前,让他无论如何都要进王府学医。 那时的商别情并不知道母亲的用意,也不知商惊鸿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只是觉得母亲能为了那个人吐血,那这人一定不简单。 懵懂无知的孩童,只为了母亲能够高兴,很认真的答应了下来。 并且也真的去努力成为商惊鸿的学徒。 王府公开招收学徒的日子,闻名而来的人数以万计,几乎将整个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全都跃跃欲试想要夺得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然而商惊鸿招收学徒的条件非常苛刻,苛刻到了几乎没人能够顺利过关的地步。 即便这样,依旧有十几个人脱颖而出,成为了最后比试的佼佼者,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一个五岁的孩童。 这件事惊动了商王,出于好奇亲自将十几人招入王宫比试。 当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医学药理时,商王激动地快要坐不住了,这关乎着商国未来在其他六国的地位。 一个小小的娃娃都能如此出类拔萃,可见商国人才济济。 所以连商惊鸿都没有开口做决定,商王便以拍板的定案,将商别情定位商惊鸿的入室弟子,至于其他人便交由商惊鸿自己决定。 商王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询问商别情叫什么,孩子毫不犹豫的说了三个字:云别情。 至此云家后人顺顺利利的混入了商国的最顶层社会,成为了钉在商家心脏上一枚最坚韧的针。 商别情第一次见到商惊鸿,是在选拔过后的一年后。 之前的一年,他一直跟着师兄学习药理,以及普通的识别草药的知识。 直到一年后,那位自认为学富五车的师兄,在也没有东西可交了,才不得不将此事报给了商惊鸿。 那是商别情第一次踏入王府的大门,也是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容颜。 距离上次在高头大马上看到的他,仿若判若两人。 六岁的孩童,从容不迫的施礼拜师,抬头仰望着男人伟岸的身姿,以及两鬓雪白的华发,竟是头一次幼稚的询问:“师父既然有病,为何不自医?师父的本领不是师承云鼎医家吗?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吗?” 男人淡淡的笑,潋滟的眼看着孩子的脸,满目慈爱:“那师父今日就给你上第一堂课,医者不自治。” 医者不自医,所以母亲才拖着病体一直到了现在,都没有好转吗? 不,商别情不那么认为,只是那时的他还小,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商别情跟在商惊鸿身边足足三年,三年后的他只有九岁,却成为了商国不容小觑的存在。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无不巴结他,奉承他。 可他始终保持着初心,不为任何人,不为任何事违反原则。 这让商惊鸿很是满意,却正是满意而放松了对这个孩子的警惕。 那一年的初春,天气好的不得了,暖阳照的整个大地迅速回春。 云若曦的病如同天气一般好的让商别情有些震惊,还以为是自己的医术有了进步,带着母亲跟秦淼淼在商国最贵的酒馆好好的吃了一顿。 并且将偷偷积攒下来的银子,为母亲跟妹妹购置了一处不错的房产。 三个人搬进新家的时候,秦淼淼开心的如同小鸟一般到转悠,甚至从里到外好好的做了一番规划。 云若曦看着两个孩子开心的笑,但那笑容不达眼底。 哪一日云若曦破天荒让九岁的商别情跟秦淼淼喝了酒。 直到秦淼淼醉倒在饭桌上,她才拉起商别情的手说:“母亲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母亲从未跟他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话,商别情问问心神,让自己的神志尽力恢复到正常人的思维上,才开口回应道:“母亲有话尽管说,孩儿听着。” 云若曦淡淡的笑,伸手抚摸着孩子的头,眼里满是不舍与彷徨。 “你的师父,就是你的父亲。” 然而孩童并没有她预想中的惊讶,只是随手端起案几上的一杯清茶勉了一口,扯起一丝冷嘲的笑:“母亲可知,父亲膝下有多少子女?” 云若曦的眼眸就是一闪,却没有回答商别情的话,只是收回了手,转身正襟危坐。 知道自己的话伤到了母亲的心,可商别情忍不住要说:“一十六个,儿子六个,女儿十个,所以他并不多我这一个,而母亲只有我。”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并不想要那个父亲,他要的只是母亲安康,淼淼快乐。 他们用有一间房,三亩地可以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可他不知道,云若曦的心早已被仇恨添的太满,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 那一天的叙话,因商别情不愿认回商惊鸿而告终,也因云若曦说出了最想说的话而结束,却是母子两个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说话,也是最后一次。 第二日清晨,商别情醒来时,秦淼淼早已煮好了粥,却怎么都敲不开云若曦的门。 知道母亲身子骨弱,商别情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只好破门而入。 只是房内空空如也,只留下案几上的一张纸条。 第四百八十三章心里堵得慌 看到那张纸条,商别情疯了一般冲出了家门,直奔王府而去。 秦淼淼怕他出事,紧随其后追了过去,连家门都来不及锁。 王府侍卫见他来了,没人敢伸手阻拦,都知道他是王爷最爱的徒弟,也是将来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所以他如入无人之境,冲进了王爷的寝室,却是傻在了门口。 他的母亲,曾经风华绝代的那个人,此时站在商惊鸿的寝室内,血染衣裙。 商惊鸿平时最爱惜的九尺长剑,冰冷的刺穿了母亲的身体,犹如一个刺深深的扎入商别情的心。 许是感觉到门口有人来了,云若曦跟商惊鸿同时回头,一个满脸震惊,一个则是凄楚一笑。 “情儿,你来了,是来送母亲最后一程的吗?”云若曦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罩下,让木纳的孩子迈步走到了母亲身边。 云若曦的身躯轰然倒地,重重的压在了九岁孩童的身上,如同一根撑天的支柱塌陷了下去。 “娘!”一声惊呼震动了无数人,其中也包括那个曾经最疼爱他的师父。 如同什么东西冲破了重重阻碍呼之欲出,商惊鸿望着手里的剑,以及那刺目的红,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然而商别情的眼里早已没了他的存在,只是抱着云若曦不停的试图挽救。 云若曦抓住商别情的手笑,那笑容是商别情从未见过的,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商惊鸿的心里,脑海中一幕幕画面让他无法承受。 “情儿,你说可笑吗?他竟然连我是谁都没认出来,这样的爱负累了为娘一生,你千万不要走娘的老路。” “情儿,娘终究还是无法下手,娘爱他要比恨他还要多。” “情儿,好好照顾淼淼,是我们害死了她的父母,我们欠她的。” “情儿,若是可以,娶了淼淼,不要让她一个人无依无靠。” “情儿……” 一句句一声声,云若曦似有太多的事想要交代,可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了。 女人的手穆然滑落,商惊鸿大口大口的喘气,穆然惊醒时看到的却只是女人死不瞑目的眼。 “若曦。”男人惊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手将云若曦从商别情怀中抢了过来。 “你不能死,我有话对你说……” “若曦,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丢下我……” “若曦,你给我一个机会,听我跟你解释……” “若曦,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来找我?” “早来找你,我娘就可以死的更早是吗?”孩子起身,满眼闪耀着仇恨的光。 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这就是母亲的恨,也是母亲为他设下的局,一个解不开的局。 听到商别情的话,商惊鸿猛然抬头,指着商别情询问:“你,你叫她什么?” 商别情一声冷嗤:“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贤王殿下。” 最后四个字,如同这世上最毒的诅咒,被死死的定在了商惊鸿的心里,直到死他都无法释怀。 轻柔的放下云若曦,商惊鸿一步步走向少年老成的孩子,想要将他纳入自己的怀中,可仇恨的火苗在他心底疯狂的燃烧,他怎么能接受眼前的这个人。 毫不掩饰的避开了商惊鸿的手,孩子移步到了母亲尸体前,试图用他最单薄的力量抱起母亲离开。 “不,情儿,你是我的儿子,是我跟若曦的儿子,你不能走,你们谁都不能走。” 商惊鸿斑白的双鬓瞬间苍白,就连那些没有白的发,此时也如同变戏法一般,快速的苍白起来。 不过须臾而已,原本风华正茂的男子,却已是满头华发。 他堵着门口不让商别情离开,甚至吩咐所有人守着他,将整个院落封闭了起来。 却不知他害怕的行为,造就了另一场悲剧。 说到这里,商别情的声音戛然而止,遥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眼眸深处闪耀出星星点点的疲惫。 “今日就说到这里吧!”不等他自己喊停,苍云便主动提了出来,这样的故事,听者都跟着难过,那么亲身经历的人又怎能不累? 其实更多的是心伤吧! 苍云很好奇,故事的结尾是什么样的,但看商别情现在的身份,便知日后的艰险,一定要比她想象中还要难。 商别情没有回答,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的咯咯作响。 若不是早知道他这人,什么事都不写在脸上,苍云真要以为他就是在讲故事了。 那好,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孤改日再来看你。 男人抬头,望着苍云的眼眸闪耀着潋滟的光,若不是知道了他跟秦淼淼的过往,她真以为他是在看自己了。 但现在她心里很清楚,男人不过是透过自己,在看那个曾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少女罢了。 良久的沉默过后,商别情终究是起身离去,潇洒的一片云彩也没有带走。 苍云坐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商惊鸿跟云若曦这两个名字,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印入了她的脑海。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杀了谁? 云若曦说她下不了手,那就是商惊鸿杀了云若曦,可商惊鸿为何要杀她? 他若是真的忘了云若曦,便不会留下她的尸体,还不让商别情离开,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弄得苍云头疼。 一阵清风拂面,不用抬头,苍云也知道,是如风落在了他身边。 “坐下吧!” 女人开口,如风自然是服从的,在苍云对面坐下道:“主子动心了?” 没有那一个女人在听了这么凄惨的故事后,还能保持不动心的,所以如风有些担忧李垢的处境。 幽幽叹了口气,苍云摇头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有点堵得慌。” 商别情前半段故事,并未涉及到秦淼淼,让她直觉后半段故事,一定不会有个好的结尾。 随后又自嘲一笑,若是真的有好的结尾,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或许秦淼淼早就成为了商国的王后,怎么还会轮得到赫连家的人做大。 如风沉默了,就连他听了这个故事心里都堵得慌,更何况是自家主子。 第四百八十四章连窝端了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苍云抿了一口茶道:“只是委屈了你,还得做我一段时间护卫。” 毕竟是成为了驸马的人,还来给人做护卫,实在是有点掉价。 听到苍云的话,如风起身道:“主子,即便属下做了驸马,但永远都是您的护卫,您这么说属下伤心了。” 呀嗬!如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看样子还这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 扯了扯嘴角,苍云摆手道:“行了,你回偏殿去休息吧,以后少跟杨宇在一起混,混不出什么好人来。” 某男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指着地图道:“谁他么骂我?” 秦昊撇了他一眼,不悦道:“你得罪的人多了,骂你都是轻的。” “去屁吧!你丫不想活了?”连日来阴沉的气氛,因为两个人的玩笑话,而使得屋内的压力骤减。 李垢抬头看了眼杨宇道:“你确定你手里的地图是云鼎仙境的?” 商别情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云鼎仙境的地图外泄,该不会是早就布好的局吧? 杨宇眸色一闪,一屁股坐回到位置上:“我也怀疑这地图的真假,可不试试怎么甘心。” “所以今夜我带着人夜探皇宫,你跟秦昊留在家里坐阵。”李垢淡淡的开口,仿若在说今日天气真好。 杨宇一噎,原来李垢早就想好了,只是在这儿等着他的话茬那! “还是我跟秦昊进去的好,这里王上留下坐阵,哪有让主帅当马前卒的。” 杨宇摆手不赞同,秦墨絮道:“杨宇说的没错,你还是留在这里,我跟杨宇一起去。” 若是以前秦墨絮才不会管李垢想要做什么,但现在他知道了苍云就是秦风儿,自然不会让李垢进去,救人还是他亲自去的比较好。 李垢眼眸就是一沉,坚定的回答:“孤不会留下,要留也是你们自己留。” 杨宇扶额,李垢一项很有智慧,怎么一遇到秦风儿的事,就失去了判断能力? 若是他们一起被抓了,哪还有希望救人? 正在气氛僵持的谈话进行不下去时,王官从外面颤颤巍巍走进来道:“探子回来了。” 他一把老骨头,从陈宫到唐国边境,又从唐国边境折腾到了这里,他容易吗? 可为什么他感觉到,自从遇到凤夫人以后,他这把老骨头越折腾越健康了? 难道这是一种错觉? 以前在宫里,没走两步就得喘上一会,现在不说健步如飞吧!却也是行走如风,看样子不活一百,也得活过八十,说不定还能看到小王孙大婚那。 别人都在担心秦风儿,可王官一点都不担心,在他看来秦风儿就是个折腾的命,但怎么折腾都折腾不出自家主子的手掌心。 不怪年纪大的人看得开,实在是他们经历多了,自然也就想得开了。 听到探子回来了,李垢便松了口气,忙招呼道:“让他进来。” 王官应了一声,转身快速出了房间。 不一会一貌不惊人的男人走了进来,看步伐便知他功底不浅。 “属下见过王上,见过诸位大人,三殿下。” 之所以将秦墨絮排在最后面,还是有些不太接受对方别国的身份。 秦墨絮并不在意他的无礼,只是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心思百转千结。 “宫里怎样?地图可是真的?”秦昊迫不及待的询问,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把李垢留下才好。 杨宇微微蹙眉,扫了眼秦昊,直觉有哪里不对劲,便道:“秦昊,你去楚风楼一趟,将般若姑娘请来一下。” 这时候让他去叫般若,杨宇脑子没问题吧? 秦昊不为所动,望着杨宇的眼眸里,全是疑问。 “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信不过般若找的那个人,你快去就是了。” 秦昊跟了他这么多年,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自然不愿意他多想。 虽不知杨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秦昊还是无奈的出了房间。 见秦昊走了,侍卫才开口回答秦昊之前的问话:“属下去宫里走了一遭,完全是地图上的模样,没有一丝偏差,并且属下连郡主的位置都找到了,只是那边围的兵太多,属下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坐在屋顶上的驸马爷。” “你看到如风了?”李垢腾地一下起身,面上闪耀出一抹惊喜。 秦墨絮这才想起如风来,表示这一路上他都没看到如风,还以为他回去陈宫了,原来他一直跟在风儿身边。 侍卫点头道:“是的,属下原本想找个出路进去跟驸马爷打个照面的,奈何商王突然驾临,属下只好回来复命了。” 听到侍卫说地图是真的那一刻,李垢只是片刻的被高兴冲昏了头脑,随后面色一沉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他话音还未落,便听到院外有人高声唱和道:“陈王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 刚刚转过拐角,正准备去杨宇交代的地方的秦昊,被一群士兵迎面撞了个正着,脚步就是一僵。 没想到这些人来的这么快,转身想要去报信时,才看到身后的院落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登时呆立在了原地。 握草!被包饺子了。 不过是须臾,他便明白了杨宇为何让他快走,原来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身后的侍卫已经到了近前,吓的秦昊手脚一僵,这是要连锅端了。 不想那些士兵压根就没在意他,擦着他的身体直奔李垢等人临时落脚的农家小院。 “快,围住了,一个都不能放出来。”有侍卫长吆喝着,将整个院落围住了。 秦昊的心狂跳不止,却是转身慢悠悠的往楚风楼的方向走,看似商国百姓一个模样,正在闲逛。 就在他以为他要逃脱了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人呵斥道:“那个谁,你站住。” 秦昊嘴角一扯,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 听到外面的呼和,回来报信的侍卫面色一闪,转头看向屋外焦急道:“不,不可能,属下回来时十分小心,已经饶了大半个都成,他们怎么跟上来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解救 怎么跟上来的?杨宇呵呵了,他就说这世上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果然他们还是低估了商别情这个人。 一连在他身上栽了两个大跟头,杨宇决定兵王这两个字,他要倒过来写。 什么时候他能报复回来,他什么时候才算完。 李垢摆摆手,表示让众人不要惊慌,他既然敢来,便以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 扫了眼秦昊刚刚站的位置,李垢拍拍杨宇的间道:“你做了一件最重要的决定。” 杨宇嘴角一抽,他真是无心的,就是觉得将般若叫过来问一下比较好,不想还留了一个惊喜在最后。 只是秦昊那小子治病救人还行,让他上阵杀敌不得被人剁成八块啊!指望他还不如自救。 “想办法护送王上突围出去,我垫后。” 想来想去,也只有硬拼了,杨宇觉得自己的本事想要冲出去也不是难事,但先护送李垢离开才行。 毕竟他是秦风儿的男人,若是出个好歹,他没办法跟自家女人交代。 他一直觉得,他还有机会回去现代,还能见到安娜。 杨宇话音一落,一院子的暗卫登时闪了出来。 秦墨絮起身道:“稍等,容我出去看看。” 杨宇抬手道:“三殿下,他们是冲着王上跟我们来的,只要你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意思很明显,让秦墨絮丢下他们自己离开。 秦墨絮嘴角一颤,露出一个冷嘲的笑:“本殿下不会离开的。” 既然风儿在宫里,那他就进宫去好了,他倒要看看商别情会怎么对待他。 毕竟他的身份尴尬,若是商别情知道秦风儿的真实身份,就不会动他。 他刚迈步,便被李垢拦了下来:“墨絮,不要胡来,我的人能够护送你平安离去,出去了在从长计议也不迟。” 墨絮?难得陈王如此亲切的叫他,一定笃定他是他的大舅哥了吧? 可他并不想要他这个妹婿。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秦墨絮丢下这么一句话,已是脚不沾地的出了房门。 就听男人硬气的声音响起:“我乃唐国三皇子,请见商国君王。” 听闻三皇子,外面的人有些微的愣怔,却很快做出了回应。 “没想到三殿下也来了,那就请您一起出来吧。” 李垢无奈一笑,迈步出了房门,杨宇在后面嘴角直抽,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个省心的货,他怎么就摊上秦风儿这个闯祸精了? 回头若是能回去现代,他得劝安娜换个闺蜜才行。 想是这没想,杨宇的脚步却没有停,跟随李垢出了院子,便看到诺大的院落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有孤的吩咐,你们不得反抗。”李垢出来第一句话,便让暗卫放下了刀剑。 见李垢出来了,围在外面的侍卫长淡然一笑,看似恭敬,实则十分警惕的走过来道:“陈王,三殿下,下官奉王上之命,有请两位入宫小住。” “说是小住,实则该是囚禁吧?”杨宇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噎的那人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转头看向杨宇就是一惊:“杨将军,久仰大名,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对于杨宇的出现,着实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毕竟是陈国的大将军,能在商国出现,岂不是大军压境了? 看样子事情有了变化。 “别说那些客套话,既然是请我家王上的,像样的车总该有一辆吧?”身为李垢的大将军,他自是不会让李垢落了面子。 侍卫长闻言,忙转头道;“去,还不快将马车拉过来。”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将道路围的水泄不通,这会终于知道里面住的什么人了,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 尤其是左右邻居,惊讶的自拍胸口:“我们竟然跟陈王成为了邻居,怎么早没发现那? “不对啊!前几日陈国驸马爷不是刚来吗?怎么陈王跟唐国三皇子都来了?这是吹得什么风?” “哎呦!怎么忘了,再过不久王上就要娶苍云郡主了,这是过来祝贺的吧?” “不对啊!祝贺光明正大来就好了,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不会是觊觎我国机密吧?” 一时间议论声不断,李垢充耳不闻的上了侍卫们拉来的马车。 商别情还算上道,并未落了李垢的颜面,动用了自己的王车过来请人,可见给了十足的颜面。 但他到底想干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秦昊站在原地,全身僵的要命,就在以为他这次逃不了时,却又一次被幸运女神眷顾了。 后面的士兵走过来,询问秦昊的身份以及名帖。 不等他应答,便听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道:“郎君!奴家在楚风楼等了你那么久,你怎么在这里晒太阳啊?” 秦昊抬头,便看到了一张美艳的脸,如同夏日的焦阳刺目的很。 “呦呵!这不是般若姑娘吗?什么风把你从楚风楼吹出来了?” 见到她,搜查的士兵眼眸就是一亮,这可不是什么人随便就能看到的,那可是要花大价钱的。 般若淡然一笑,恍若春桃绽放,看的那侍卫愣了神。 “我这不是出来寻我家郎君吗?不想在这里遇到了军爷,怎么我家郎君犯了什么事吗?” 士兵浑身发酥,下意识回道:“没事,什么事都没有,这不前面戒严,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般若过来,揽住秦昊的胳膊,娇滴滴的询问:“那,我家郎君可能走了?” “走,当然能走,只要是般若姑娘开口,哪里有不放人的道理。”侍卫被般若哄得心花荡漾,就差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般若用锦帕扫了那人一下,淡淡的香味勾的他心猿意马。 “那我就把我家郎君带走了,军爷以后常来楚风楼玩啊。” “好,我今晚上就去。”那人连思考都没有,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答了。 秦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般若拉着快速离开。 直到到了无人的地方,般若才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你没事吧?” 秦昊急忙跳开道:“没,没事,你怎么来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做客 般若并未因此而松懈下来。 扫了眼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道:“我收到消息,我们被骗了,所以刻意赶过来报信,显然我还是来晚了。” 秦昊眉头一蹙,可不是来晚了吗!都被人连锅端了。 般若知道他情绪不好,拉着他快速离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楚风楼你也不能去,我带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 对于般若,这会秦昊并不太信任,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到现在他的心都还在狂跳不以。 脚步一顿道:“般若,我有地方去,你暂时回楚风楼吧。” 般若的脚步就是一顿,知道秦昊不在信任她了,无奈道:“那也好,不让任何人联系到你才是最安全的,只是今后我们怎么办?” 她是陈国留在商国的暗探,如今上面的人都被抓了,他们这些小虾小蟹如同一盘散沙,定然会出事。 如今能够指挥他们的,也只有秦昊这一个人了。 知道般若在想什么,秦昊犹豫了一下道:“我自会联系你们的,告诉下面的人,千万不要乱,王上只是去做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最后一句话,他自己都说的没底气,却只是为了迷惑人心而已。 般若不疑有他,松了口气转身往楚风楼的方向,快速离去。 没了般若的指引,秦昊反而懵了。 他哪里有什么落脚地,无非是不想自己被抓罢了。 但话一说出来了,并且她还不信任般若,就只能咬着牙硬撑下去了。 好在他是他们这些人中出了医生意外,还兼掌柜的代表,身上不缺钱到哪里都能活。 咬了咬牙,秦昊转身没入人群,就此隐在了商国都成的暗处。 李垢等人被人浩浩荡荡的请进了宫,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异常神秘的云鼎仙境。 即便凌波跟如风上次来时,也不过是住了驿站而已,对于云鼎仙境也只是个概念问题。 如今亲自进入云鼎仙境,杨宇的眼睛差点不够用,他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事修仙之人。 当然修仙只是他的想法罢了,对于云鼎仙境的人来说,他们修的只是道法。 十几个白衣长老迎在外面,见了李垢纷纷恭敬施礼。 其中有少年,也有老者,一个个面色红润不似凡人,看着李垢的眼中闪耀着不明的光泽。 李垢很是厌恶这些人的目光,不由得冷了脸:“商国就是这样的待客的?” 几位年长者闻言,不有淡淡一笑,并不被李垢的怒气所影响:“陈王里面请,君上早已等候多时了。” 揽书阁外,仙鹤成群,并不怕人类的到访,更有甚者会过来打个招呼。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仙鹤,秦墨絮不由得退了一步。 “三殿下末惊,它们只是喜欢三殿下,与三殿下有缘罢了。” 秦墨絮莫名,伸手试探着摸了那只仙鹤一把。 对方不躲不闪,反而故意凑进来蹭了蹭。 杨宇嘴角一扯,你确定这不是你家养的小猫小狗? 怎么有点人性化了? 老者淡淡的笑,因着一行人进了揽书阁。 商别情高坐在上,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还在画画,这一心二用的强大功能,着实是惊到了杨宇。 有点想拜师怎么弄? “陈王打架有失远迎,不知此来何意?” 商别情既不起身,也不抬头,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有宫人抬了椅子过来,却只有两把。 杨宇蹙眉,你丫区别对待真的好吗? 论起来他可是秦风儿那臭丫头的妹夫,你丫献错殷勤了好不? 没有察觉到杨宇的不悦,商别情依旧在画着画。 李垢跟秦墨絮大方落座,并没有要绕弯子的意思:“商王依然知晓我们的来意,何苦还要明知故问?” 商别情作画的手就是一顿,随后放下画笔,将书搁置在了一处,转头对身边的侍卫交代道:“去裱起来吧。” 侍卫领命,伸手拿起商别情的画,全然不在乎被人看到,就那么端着出了揽书阁。 李垢一眼便看到了画中的人,红衣素面不是苍云还有谁! 只是那神态比苍云多了分柔和,少了份英气。 “既然陈王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那别情不放打开天窗说亮话,云儿你们是带不走的,不如留下来参加我们的婚宴吧。” 他并不想将事情做得这么绝,无非是李垢逼他的,既然如此就让他亲眼看着他们成亲,也好死了他的心。 李垢眸色一凛,倏然握紧的双拳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那也要看商王有没有那个本事。” “孤有没有那个本事,陈王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只是孤不知道,陈王是个迎难而上的人,那孤只能让你死心了。” 他故意带着云儿在陈国停留了几日才离开,就是想让李垢知难而退,但对方还是追了来,让他很是无奈。 若不是看在他是一国之君,商国也没有要开战的意思,在加上他对苍云很重要的份上,他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他商别情就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老商王如此,自己的父亲亦是如此。 “好啊!孤倒想看看,商王是如何让孤死心的。”二王相对,气场全开,登时将揽书阁内的气压降至了最低。 “既然如此,来人!送陈王及三殿下去休息。”商别情不愿在多说,直接吩咐人送客。 杨宇站在李垢身后,十足的当了一把保镖,就差穿套黑色西装,在戴上耳麦了。 他好歹也是一国的将军,摆脱能不能重视他一点? 正在杨宇磨牙时,仿若听到了他内心的呐喊,商别情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却也仅仅是琢磨而已。 我去,你丫真拿豆包不当干粮是吧! 老子迟早让你哭。 杨宇转身跟着李垢秦墨絮离去,愤愤的小表情,哪还有大将军的模样。 隐在暗处的老太监上前询问:“王上真的要留他们观礼?不怕……” 商别情摆摆手,讽刺一笑:“孤从来就没有怕过。” 若说怕,也只有淼淼死的那一天,他真的怕了,怕失去她,更怕母亲的亡灵对他失望。 第四百八十七章意外 玲儿端着托盘进来,就见苍云坐在窗前发呆,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荷塘,偶尔跃起的锦鲤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 如同云鼎仙境的名字,这里的每一件事物都带着一丝仙气。 也许不久的将来,这里的人真的有人能得道升仙也不一定。 将托盘放在案几上,玲儿询问道:“小姐,婚服送来了,您试试吗?” 婚服? 苍云还有些不适应,她从未将自己跟商别情联想到过一起去。 “放那吧!云雾坊的手艺,从来没有出过错。”苍云漠不关心的回答,让玲儿很是不满。 刚要张口说话,却又咽了回去,摇头将婚服收了起来。 “今夜他会过来吗?”还有后半段的故事没有说完,她有些心急想要听下去了。 “应该不会过来,陈王入宫,今夜该是有夜宴的。” 玲儿漫不经心的回答,压根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苍云心神一闪,转头看向玲儿道:“你说李垢入宫了?” 这世上也许只有自家小姐敢直呼两国君王的大名了。 玲儿点点头,表情十分淡漠。 幽幽一声叹息,苍云转头继续看外面的风景,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为什么要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就真那么重要吗?” 玲儿很想开口说一句,若是换位思考,君上也是会奋不顾身的前去救你的。 只是这话她到底没能说出口。 自家小姐心里门清,她就是不愿意多想。 自家君上丢下整个商国赶往陈国,与陈王的行为又有何不同? 只是小姐从未替自家君上着想过。 摇了摇头,玲儿转身离开了寝殿。 当夜,果然如同玲儿所说,云鼎仙境内大摆宴席,为陈王洗尘。 知道的明白商王不过是打着洗尘的幌子,摆脱他囚禁陈王的名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陈王李垢真的是过来恭贺自家王上大婚的。 李垢由始至终都阴着一张脸,做足了面子给商别情,一个人自斟自饮好不寂寞。 秦墨絮到是如沐春风,跟商国的君臣相谈甚欢。 就在君臣们吃吃喝喝之间,有侍卫靠近李垢,伸手为他倒酒。 起先李垢并未在意,但对方倒酒的速度奇慢,引起了他的主意,抬头便看到了如风隐在帽子里不明显的脸。 “风儿怎样?”下意识开口,李垢满心欢喜。 如风扫了眼正在跟秦墨絮说话的商别情道:“主子还好,请王上放心。” “是否有办法,让我们见上一面?” “这恐怕不能,主子身边的两个人不是等闲人物,时时刻刻留在院内不走,将主子看的很紧。” 李垢心神一沉,微微升腾起来的怒气,硬是将酒樽捏的变了形。 怕商别情察觉到这边的氛围,如风忙劝慰道:“王上莫急,如今我们都在宫里,迟早会有机会的。” 也只能如此了,李垢转回身继续当他的冰块,如风倒完酒便退了下去。 商别情潋滟的目光扫了眼离去的如风,冲着老太监就是一个眼神。 老太监会意,跟着出了宴客大殿。 不知是景色迷人,还是杨宇想念安娜了,竟然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商国的酒跟陈国不一样。 陈国酒烈,入口便上头。 商国的酒绵软而又香甜,让你察觉不到的情况下便醉了。 所以宴到中途,杨宇便有些不适,想着出去透透气,能散了肚中的酒气。 皎皎月光下,云鼎仙境散发着别样的美,蒸腾的气息若隐若现让杨宇心神一晃。 若是安娜或者上元在这里,他一定愿意在这里度过余生。 “杀伐果断的将军,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倒是让孤意外了。” 耳边响起商别情的声音,杨宇转头便看到男人端着酒樽站在他面前。 有侍卫眼尖,忙走过来恭敬的接了商别情的酒樽。 “商王眼里终于看到在下的存在了?在下还以为商王眼高于顶,看不到我这个人那。” 不知为何,杨宇对商别情眼中无他一事始终耿耿于怀。 没想到杨宇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商别情不由的淡然一笑。 “杨将军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不同凡响,只是不知你那个时代的风情,是不是也是这般。” 杨宇就是一惊,他的身份除了李垢以及跟他一起过来的这些人,几乎没人知道。 即便是跟他一起过来的这些现代人,看到他真容的也只有他信任的那几个。 不是他信不过同一个时空的人,实在会现代社会进步的太快,人心是最难预测的。 见杨宇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商别情淡然一笑:“她没有告诉你?你们的出现,都是孤的手笔。” 此事苍云确实说了,但杨宇并不知晓他们是商别情召唤秦风儿的附属品,更加不知道他们的出现并不是个意外。 对于傻愣愣的站着不说话的人,商别情觉得特别无味。 “杨将军若是一晚上都想这么站着的话,那孤就不打扰你了。” 商王转身就走,杨宇这才回过神来,几步拦在他面前。 侍卫大惊,急忙上前与阻挠,被商别情抬手制止道:“将军这是醒过神来了?” 杨宇所有的酒意都被击散了,蹙着眉头询问:“你怎么知道我来自哪里?” 饶是心里明白对方看透了自己身份,杨宇依旧带着一丝侥幸,希望商别情只是在试探他。 但他想错了,商别情抬头仰望天际:“那个时空应该距离这里几千年以后了吧?” 是不是几千年杨宇不知晓,毕竟这个时空不在他所知晓的历史里。 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有几百年那么简单。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杨宇的语气有些急,幻想着商别情是否知晓回去的办法。 虽然上元的死还未查出来,但他也心急回去,他不在的时间里,也不知那边的小女人是不是安全,知道他跟秦风儿失踪了,会不会哭的死去活来。 由其他离开前,他们已经发了结婚请柬,若是只有新娘,没有新郎,就安娜那小气劲,定然会记恨他一辈子的。 第四百八十八章受伤 商别情的脚步就是一顿,转回头看杨宇道:“杨将军有没有想过来商国为孤效力?孤许你至高无上的权利。” 他不是七国大陆的人,也不属于这个时空,那么自然没有国家的使命感,若是能将他留在商国,那么留下苍云便又多了一份胜券。 杨宇眉头微蹙,因为没能得到心里想要的答案而郁闷。 “将军考虑一下吧!商国的大门永远向将军敞开。”商别情没有咄咄相逼,而是丢下这么一个重磅炸弹便转会了宴会厅。 杨宇久久屹立在殿外不动,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一方面是商别情口中或许能知道他回去的办法,另一方面是他跟李垢的道义,以及秦风儿对李垢的心,还真是两难的抉择。 如风离开后,李垢便没了应付商别情的心,见他从外面回来,便起身道:“孤有些乏了,要去休息了。” 商别情带着温和的笑,转身对身边太监吩咐道:“送陈王去休息。” 下面的人立刻领了李垢去休息,商别情转头看向秦墨絮,但见他精神奕奕,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吩咐下面的舞者继续跳。 只要秦墨絮愿意,他就有的是时间陪着他,谁让他曾经是苍云的哥哥那! 知道商别情不会来了,苍云早早便上床休息了,睡到半夜时,觉得有点热,忍不住抬腿想要踢掉被子,却不想提到了一个人。 苍云已经,腾地一下坐起身,顺手点燃了放在床头的油灯。 就见商别情合衣睡在了她的身侧,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酒味。 苍云蹙眉,伸手推了他一下:“喂,醒醒。”你不该睡在这里。 但男人似乎真的喝多了,一翻身将苍云搂在了怀中,口中嘟囔道:“淼淼别走,哥哥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只求你别走。” 苍云的心就是一颤,仿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明白,带着微微的刺痛。 不该啊!她不是秦淼淼,没有属于她的记忆,她不给因为他的一句话,便影响了自己的情绪才对! 苍云抬手,试图将男人从自己身上弄开,但对方的身体太壮,以至于她使了半天劲,愣是没能得逞。 不对,如风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商别情过来找他,如风一定会给她示警的。 想到这里,苍云又开始担心如风了,不由得低呼道:“我知道你醒着,你若是在闹,我就生气了。” 男人僵硬的身体有一瞬间的轻颤,最终还是从苍云的身上退到了一旁,右手支头缓缓的睁开眼眸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破不说破?” 苍云斜睨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知道她在询问什么,商别情幽幽的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像关心他们那样,也关心关心我就好了。” “现在的我,你就不用肖想了,也许曾经的我有关心你的时候,但你没有在乎。”女人漠不关心的开口,却是踩在了男人的痛脚上。 在苍云面前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他,终于敛了心神。 “你放心好了,他没事,只是孤不愿意他继续呆在这里罢了。” “你把他弄去哪里了?”很怕如风带着枷锁的场面在出现,苍云的眸色就是一凛。 商别情牙关紧咬,真想起身离去,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既然陈王已经入宫,身为他的护卫,他本就该过去照顾他不是吗?你身边有玲儿,也有阿大,不需要他的保护。” 保护?换句话说,应该是防备吧!在防备他。 商别情不喜欢这种感觉。 听闻如风回了李垢那里,虽然心有不甘,但苍云还是松了口气。 退到床边道:“夜深了,商王应该回自己的住处才是。” 商别情的眼眸闪了闪,微微蹙起的眉头预示了他的震怒。 抬手将苍云扯入怀中,商别情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就是太迁就她了,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了别人的怀抱。 当初他就不该让她离开商国,否则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在她面前一项谦谦君子的人,突然发难让苍云措手不及,伸手便欲推开对方的身体,却是无法如愿。 “呜,恩,你,送……”唇角溢出的声音,却是无力阻止什么,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个人口中弥漫开来,男人的神志才被拉了回来。 本以为女人会哭,但当他抬头时看到的却是一张愤怒的脸。 不,这不该是淼淼该有的表情,可这个人明明就是淼淼,到底哪里出了错? “商别情,你够了,你若是在这样,我会选择自杀。” 女人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男人的心中留下一片焦土。 仿若那日淼淼站在烈烈风中,看着他决绝的笑,那一把只属于他的宝剑,刺进了女人心口时,他却只来得及接住她跃下高台的身躯。 他的淼淼,那个只有跟随他一起长大的女人,那个他一手打造出来,风靡整个商国的第一美女,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如此决绝,弃他而不顾。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一拳砸在苍云的耳际旁,带起凌冽的气息。 男人豁然起身,整个人往后退去,却并未离开。 苍云缓了缓心神,好半天才压下嘴里的腥甜,坐起身时但见男人在没了之前的戾气,如同孩童一般缩在才床脚。 不过须臾时间,苍云见证了太多的第一次,让她越发好奇商别情的过往,到底是怎样的人生,才会早就他如此善变的性格。 商别情不动,苍云也不敢动,深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他,会招惹来她自己都无法平复的结果。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漆黑的夜色也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苍云坐的全身发僵,忍不住移动了一下身体,细微的动作终于惊醒了靠在床脚的男人。 他微微抬头,凄冷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情绪,就像是受伤的鹿充满了迷茫。 让苍云有种他是该报仇,还是该逃跑的错觉。 “你,没事吧?” 最终苍云还是选择小小的关心他一下,在不超出自己无法接受的范围内。 第四百八十九章幽会 男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潋滟的眼终于恢复了以往的色彩。 “我将接下来的故事讲给你听。” 他想说了?苍云有些惊喜,更多的则是期待,太想要知道关系秦淼淼的过往。 商惊鸿将商别情关在王府内足足一个月之久,期间不容许任何人靠近院落一步。 娘亲的尸身被商惊鸿强行带走,也是商别情没有离开的原因之一。 因为没有人知晓,其实他是会武功的。 只是云若曦的死,将他打击的太深,以至于忘了外面还有一个秦淼淼。 直到一月后,商王的圣旨送入王爷府,封商别情为小郡王并且赐府邸一座后,商惊鸿才下令放了商别情。 不管他接不接受,商惊鸿都以向上世人宣告了他的身份,还将嫡长子的头衔直接落入了他的头上,下达了一道只有他可以继承王爷府的指令。 在别人看来,天大的好事砸他头上的事,但在他心里,却是非常不削的。 但商别情接受了,除了接旨时,一声不吭以外,便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喊过商惊鸿一声爹。 可饶是如此,当听到商别情接旨的声音时,商惊鸿还是被惊到了,感动的泪流满面,却不知该如何跟这个儿子相处。 商别情的出现,震惊了整个商国,最惊讶的还是商惊鸿的那些后宅,一个个明争暗斗的时候,却凭空跳出这么一号来,任谁能甘心? 尤其是商惊鸿的正妻司马氏,她可是丞相的女儿,本应嫁给太子成为将来的王后,却因为贪恋商惊鸿的才貌,而放弃了所有属于她的好处。 本以为生了两个儿子,站了正妻的位置,她便可以高枕无忧,却不想凭空跳出一个云鼎医家的云氏来。 她怎么能甘心。 于是圣旨下达的当天,她便入宫闹了一场,最终被商王赶了回来,并且喝令其府中思过。 于是司马氏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云若曦的头上,非但不听王命府中思过,反而带着人浩浩荡荡杀去商惊鸿为云若曦设置的灵堂。 彼时商别情刚接了圣旨来到灵堂,又岂会让别人惊了母亲的亡灵。 九岁的孩子,被司马氏几句侮辱母亲的话给激怒了,愤然拔刀当场斩了丞相千金。 此事惊动了整个都成,丞相连夜进宫求商王做主,要求杀了商别情给自己的女儿赔命。 却不想气势汹汹进宫的丞相,却是在隔日下午灰溜溜的出了宫,至此在也不敢提他那苦命的女儿。 而商小郡王杀了丞相的女儿,非但没有任何事,反而受到了皇上的嘉奖。 一连串的名头下来,都成的人终于明白,这都成的天要变了。 至于商别情从未想过商王为何没有杀了他,此时的他满腔仇恨,对商惊鸿的恨,对司马氏的恨,以及对曾经灭了云鼎医家那些人的恨。 就在此时,得知云若曦死讯的云鼎医家旧部寻了来,当场认了一个九岁的孩子为主。 商别情这才知道,云鼎医家随被灭,但千百年的传承是灭不掉的。 因为云鼎医家的牵连,雪人一族所剩无几,留下来的便成为了商别情的授业恩师,自此将都成当成了云鼎医家的大本营。 对于云鼎医家旧部入住商国都成,商王是最欢喜的,深怕其余六国知晓,用了不少手段掩盖了这一事实。 少年在迅速成长,同时成长的还有那颗仇恨的心。 当初商惊鸿解禁商别情时,他回家看了一次,那时的秦淼淼一个人在家,看到商别情回来,整个人都是木纳的。 以为她被母亲的死吓坏了,商别情将她搂在怀中好一阵安慰,还许了她一世无忧的话。 是了,母亲临终时,让他守护秦淼淼,他自然要说到做到。 随后乔迁郡王府,商别情将秦淼淼一起带走了。 许是刚刚找回自己的儿子,商惊鸿亲自将郡王府的位置安排在了王爷府的对面,这样他去见商别情就方便了,况且商别情迟早都会继承他的王府,他从未想过要让商别情一个人过。 因为恨,少年并没有像所有孩子那样乖顺的长大,而是凭借着一手了得的医术,在都成中横着走。 因为太多因素,没人敢惹他,同时便也将他视若珍宝的秦淼淼当成了神一般的供着。 但凡有人需要求医,都会去找秦淼淼,送上无数珍宝,只求她能够从中调和。 而秦淼淼给人的感觉,始终都是温婉的,柔和的,如同所有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卖。 却只有商惊鸿一人知晓,就是这个女子,在踏入郡王府的第一天,亲手杀了他的两个守门护卫。 至于为什么无人知晓。 自那以后秦淼淼便安静如水,在也没有做出过出格的事。 九岁的孩子杀人定然是让人心惊的,但商惊鸿见识了自己儿子的手段,便也没把秦淼淼的事放在心上,全当她是为了商别情出气。 随着时光的流逝,转眼间两个九岁的孩子出挑的让人意外。 秦淼淼的长相也不知是随了父亲,还是随了母亲,美的惊人。 而商别情妥妥的继承了父母最好的遗传基因,将整个京都城的王公贵戚全都比了下去。 秦淼淼成为了世家公子们追逐的对象。 而商别情则成为了商国未出阁少女追逐的对象。 可他们都忘了,秦淼淼姓秦,她跟商别情没有任何关系。 少年十六岁便可以成亲,因为迁就秦淼淼,商别情将婚事一拖再拖。 而秦淼淼视乎也没有要嫁给商别情的意思,每日里在府中绣花弹琴,让商惊鸿有些着急。 那日商惊鸿亲自过来催促,却是无意间撞破了秦淼淼与外男幽会。 因为慢了一步,商惊鸿未看到男人的长相,却是勃然大怒。 指着秦淼淼的鼻子询问,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的儿子,若是喜欢便与那人断了联系,若是不喜欢便离开王府,不要在出现在商别情的面前。 秦淼淼只是看着他笑,笑的人毛骨悚然,与往日那个大家闺秀截然相反。 第四百九十章怪癖 商惊鸿被她笑的浑身不舒服,质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秦淼淼却说:“只要你能管得了别情,那我立刻离开。” 这句话,如同一根刺扎在了商惊鸿的心里,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管不了商别情。 因为对云若曦的愧疚,他放任他们唯一的儿子,在都成胡作非为,就连商王都管不了,更何况是他。 现在他有些后悔当初对商别情的放任了,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即便他医术了得。 自那以后,商惊鸿对秦淼淼格外关注,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会亲自前去警告,只希望她能收收心,跟自己的儿子好好过。 却不想秦淼淼只会越演越烈,压根就不在乎他,甚至有几次公然将男人带到他面前,让他找商别情来看。 商惊鸿不忍心自家儿子受伤,于是便将这事压在了心里,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本就不好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有一日他们的秘密被商惊鸿内宅的女人看到了,便在秦淼淼又一次与人幽会,而商惊鸿赶去至止时,将此事告知了商别情。 而商别情从始至终都不信那女人的话,只是怕商惊鸿伤了心爱的女人,而飞快的赶回了府邸。 彼时商惊鸿满面冷凝的站在庭院之中,而秦淼淼被压在地上满身狼狈。 看到父亲如此对待秦淼淼,商别情第一反应便是父亲的错。 不管不顾的推开押解着秦淼淼的侍卫,当场与商惊鸿吵了起来。 那是一次吵架,是他们父子之间第一次吵架,也是矛盾爆发的倍看。 结果以商惊鸿被气得吐血而告终,而商别情亲自送秦淼淼回了起居室。 由始至终秦淼淼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商别情发呆,最后丢下一句话:“为我,你不值得。” 商别情不明白她的意思,有心想要询问,女人却转身进了屋子,随手将房门带上了。 商王病逝,举国哀悼。 却只有商别情是笑着的。 因为那个人拆散了他们的家,害的母亲死在了自己面前,所以他的死是他一手促成的。 只是可惜了痛苦的病灶没能多留他两年。 却也在这个时候,因为商王突然离世,而使得商国发生了内乱。 因为王位,太子跟其余几个王子挣得头破血流,几大世家也都蠢蠢欲动。 商王还未发丧,就已经爆发了多次的宫斗。 宫外的兵马更是调动的频发,以至于其余得到消息的六国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 他们最不看好的王爷,一个空有王爷名,没有王爷实的商惊鸿竟然带领千余人攻占了商王宫。 更加令人没有想到的事,商惊鸿处斩了老王所有儿子时,商别情出现了,亲手结束了父亲的命。 这一幕幕可谓环环相扣,最终受益的是压根没有任何机会的商别情。 然而让商别情永生难忘的并不是母亲的死,而是商惊鸿死时那一抹释然的笑。 他说:“我将若曦的命还给你了,我不欠我儿子任何东西,我只欠若曦一份情,这样下去也好。” 商别情的手在抖,他不明白商惊鸿的意思,什么叫这样下去也好?什么叫他不欠他的? 最主要的是,他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就连死都是那么安详。 商别情亲手斩杀亲爹的事,在云长老等几位雪人族的长者们的帮助下,被掩盖的毫无痕迹。 世人只知老王身死,宫内引发混战,王爷商惊鸿不幸受到牵连身死。 当云鼎医家旧部清扫了战场后,商别情回到郡王府时,才得知秦淼淼走了。 她只留了一封信,一封足可以让商别情悲痛欲绝的诀别信。 那一年,她跟在他身后追去了王府,却被守卫拦在了外面,任她怎么解释,那些人就是不信她跟商别情有关系。 只因商别情将她们保护的太好,没人知晓商别情还有家人。 就在此时,宅内传出消息,说王爷杀了一个女人,商别情擅闯王爷内宅。 心急的秦淼淼一口咬在守卫的胳膊上,疯了似的冲进内宅,想要救出自己的哥哥。 结果却听到了云若曦临死前说的那句话。 她说:“情儿,好好照顾淼淼,是我们害死了她的父母,我们欠她的。”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砸在秦淼淼的心上,惊得她无法承受,失魂落魄一般走出了王府。 却不想那一刻她便以被人盯上了。 王府的守卫,是的就是那两个被她杀了的守卫。 两个连九岁孩子都不放过的禽兽。 世人只知王爷商惊鸿受宠,却从来没人知道王府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隐藏着滔天的危机。 那两个人,不,确切的说是整个王府的护卫都不是商惊鸿的人。 他们只听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商王,那个只为自己能够长生不老的,却不管他人死活的自私自利之人。 所以那些人很猖狂,猖狂到连商惊鸿都不放在眼里。 而守门的那两个,恰恰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 所以那一夜成为了秦淼淼一生无法遗忘的污点,也成为了她每每午夜梦回被惊的大汗淋漓的噩梦。 他们临走时,看着奄奄一息的孩子,威胁她若是敢说出去,就让她身败名裂,让商别情从云端跌入泥里。 秦淼淼是恨云若曦,恨她害死自己的父母,但更多的还是爱,爱她一直守护自己,将自己当成亲生女儿般对待,即便是临死也不忘交代别情哥哥要照顾好她。 可那又怎样?如今的她早已破败不堪,别说商别情,哪怕是普通人家她都不敢想。 九岁孩子的心开始萌生了自卑,蒙升了离开人世的念头。 于是她爬起来好好的洗了一个澡,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干干净净。 在她将绳子套在树上,准备将脖子钻进去的时候,一个身影救了她。 至此也救赎了她的心。 那是她一生的挚爱,让她永远也无法放手。 虽然两个人有着年龄上的差别,有着身份上的高低,但她从不在乎。 第四百九十一章复仇 他是陈国的侍卫,一个人寻觅了七国大陆,终于在秦淼淼寻死的那一刻赶来救下了她。 也是那日秦淼淼才得知,她是陈国公主李璃的女儿。 而她的父亲也不是个普通人,他是唐国王子秦云峰。 只因两个人不同国家,不同身份,造就了不可能在一起的命运。 两个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最终选择了私奔。 在私奔的路上,李璃因为体弱又加上两国的追击而病倒了。 侍卫为了保护主子离开,一个人留下浴血奋战,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是命大活了下来。 在农家养了足足一年的伤,才能上路去寻找主子。 在他的心里,这一生这一世,他只为了云璃公主而活,公主活,他便活,公主死,他便死。 所以他一路追寻,寻着线索一点点的查找,终于得知公主被云鼎医家救了之后,与驸马双双隐世的消息。 于是他不畏艰辛的到处去找,终于在山脚下的溪流中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公主。 然而本就体弱的人,在经历了丧夫之痛,生死大难后,变得神情呆滞,整日里只知道傻呵呵的笑,到处寻找秦云峰的影子。 看到这样的公主,侍卫十分心疼,有意想要带她回去陈国,希望王上能够原谅公主,给她请最好的御医。 然而公主似乎残存了一丝理智,死活不愿意离开那座山,离开那条河。 无论他使用任何办法,第二日公主醒来都会哭闹不休。 侍卫没有办法,只好带公主回了那座山,在山脚处建了一座茅屋,两个人以姐弟的身份住了下来。 侍卫也曾试图寻找云鼎医家在次救助公主,却得知云鼎医家早在半年前就被灭了。 所以希望落空的他,只能每日打猎养活公主跟自己,日子倒也过的很好。 只是公主时而清醒,时而又糊涂,让侍卫没有任何办法。 久而久之,侍卫察觉到不对劲,公主除了牵挂驸马,视乎还在牵挂另一个人,一个叫淼淼的孩子。 难道是公主跟驸马的孩子吗? 侍卫试探着询问,可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直到秦淼淼八岁那年,云璃公主突然清醒了,晶亮的眼眸让侍卫意识到了不好。 他急的想要去请医者,却被公主拉住了胳膊,她求他去找自己的女儿,并且告诉了他是谁带走了女儿,她跟侍卫下跪,许诺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他,只希望他能够守护女儿一世无忧。 侍卫答应了,云璃公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侍卫亲手埋了公主,原本想要跟她一起去了的,却因为突然有了未完成的使命,而有了生的希望。 于是他重整旗鼓,离开了那个让他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山脚,一路寻到了商国。 彼时商别情在商国已经家喻户晓,稍稍打听一下便可以得知。 他心急火燎的敢来认主,看到的却是小主子寻死的画面。 救下小主子,他跪地请求她活下去,只有她活下去,他才能对九泉下的公主交代。 自此这个叫赵诺的侍卫,便成为了秦淼淼的希望。 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他在,秦淼淼便有活下去的希望,仿若母亲就在身旁,仿若她还是以前那个在山上无忧无虑倚在父母身边的孩子。 之后,那两个侍卫也曾在门外徘徊,见家里有人便没敢觊觎。 秦淼淼心里清楚,只是她拦着赵诺,要他不要出去,更加不要被人发现他会武。 一月后,京都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秦淼淼也从赵诺得来的消息中得知,父亲死在了商国士兵的手里,围剿他们的人,也是商王。 九岁的孩子一夜成长,默默的咽下了所有的仇恨,展现的如同正常人家的儿女。 那一天京都成翻天覆地,那一天商别情一跃成为了人上人。 不但亲手暂杀了丞相的女儿,还成为了没人敢惹的罗刹。 而她也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成为了众人仰望的存在。 入住小郡王府时,王府守卫看着她唯唯诺诺的目光,并没有让她原谅他们。 她让赵诺找孩子将他们引诱到了小郡王府的后门,两只麻袋直接将人弄进了小郡王府。 她从不在乎别人会发现她杀人,她亲手一刀一刀剜割了两个人的肉。 听着他们凄惨嚎叫,一如那夜她哭喊着求他们放过自己。 看着那猩红的血,一如她双腿间留下的落红。 若是以前,她定然会被这种惨叫吓到,而现在她听着这样的惨叫,如同在听美妙的音乐。 她对他们阴测测的笑:“原来,当初你们听我求饶时,竟是这般的美好,现在我终于理解你们了,所以我会尽情享受你们的好意。” 两个侍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跪在地上疯狂的求饶。 她却不依:“我记得,你们还有家人,还有妻儿,若是你们的妻儿,也落得你们的下场,你们是不是也会如同那日那般开心?” 九岁的孩子笑的妖娆,看的赵诺的心就是一颤。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小主子是善良的,一定是眼前的两个人太坏。 就是他这样毫无理由的信任,以及全心全力的维护,才会让秦淼淼的心一日日的走入了他的人生。 诛心之谋最伤人,两个侍卫听到家人的名字,一个个恨不能亲自割了自己的头颅,只求秦淼淼放过他们。 秦淼淼没有答应,将两个人丢在地牢中足足三日,看着他们流血而亡,眼眸中满是绝望,可她依旧没办法释然。 但她没有动那些人的家人,祸不及妻女,这与他们又有何干? 商惊鸿以为这件事只有他知晓,却不知秦淼淼出地牢时,商别情站在了她面前。 望着妹妹不算清澈的眼眸,他淡淡的说:“玩够了?玩够了,就做回我的淼淼。”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跟赵诺一样无条件的相信了秦淼淼。 第四百九十二章父亲的心 而那时的女孩眼里,只能容得下那个救下自己,并且帮助自己报仇的男人了。 自那以后,商别情请云长老亲自教导秦淼淼琴棋书画,将她捧成了商国头筹的才女。 却也是自那以后,商王被人盯上了,还不止一个。 表面上风平浪静的生活,却潜藏着无数的波涛汹涌。 那一日,宫里的内线来报信,不知怎的被商惊鸿知道了,他亲自过来抓人。 世人都以为他没有抓到,却只有商惊鸿跟秦淼淼,赵诺三人知道,那个人并没有逃脱。 商惊鸿知晓一切,洞察一切,是他放任事态的发展,看着秦淼淼一步步走上复仇的道路。 同时也看着亲生儿子玩世不恭的表面下,满是对自己的算计。 从那一日起,商惊鸿便跟秦淼淼联手谋划,只为了能将商别情推上那个位置。 秦淼淼要的是复仇后,跟赵诺隐居山林。 而商惊鸿为的是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商国,成为儿子踩在脚下的蝼蚁。 当然秦淼淼不知道,商惊鸿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把自己的命给商别情。 因为那是他欠他们母子的。 当年他不该一意孤行回商国,更不该相信商王炼出了遗忘丹。 他以为商王是为了不让母亲恨他,所以炼出遗忘丹让母亲吃下,他好带着母亲离开。 却不知那丹药,至始至终都是为他准备的。 他遗忘了所有的人,成为了商王的棋子,就连母亲被斩首,他也只是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商王用母亲的死试探了他的心智,知道他不会在想起任何人,任何的过去,才放心的在宫外为他建造了府邸,还允了丞相千金的请婚。 他虽过的浑浑噩噩,但心里始终有一个人,有一件事让他放不下,长此以往他的发一点点白了,他的心也开始憔悴,就连他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那个孩子的出现,彻底扰乱了他的生活。 明明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是愿意将不知从何时开始懂得的医术交给他。 看着他笑,他心里就舒坦,仿若看到了另一张脸。 他以为他会陪着孩子一辈子,却在那个清晨,他的神志被彻底惊醒了。 女人如同鬼魅一般飘到他的床前,他下意识拔剑自保,却被女人的脸给惊到了。 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熟悉的仿若刻到了他的骨子里,他试图去想她到底是谁。 可剧烈的头疼让他无从下手。 不由得随口问了一句:“你是谁?” 却不想这一句你是谁,彻底激怒了女人,她疯了一般夺下自己的剑,疯狂的砍向自己,看似杂乱无章的步伐,却隐藏着只要高手才有的力度。 他左躲右闪,明明可以反击,却就是不想伤害她。 女人砍累了,站在原地喘气,决绝的眼眸带着滔天的恨。 他问:“你为什么杀我?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女人呵呵的笑,满目泪花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理由,你跟我要理由?好,我给你理由。” 女人反手一剑,竟是刺向了自己的胸膛,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一身,却不及心里的痛刚让他痛苦。 “我云若曦这一辈子,唯一后悔的事,便是嫁给你商惊鸿,不但毁了云鼎医家,还害满门被灭,若有来世我定然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她终究说不出杀他的话,却是凄楚的笑:“你说,你儿子看到这一幕,会不会为我报仇?我杀不了你,可你儿子一定能杀你。” 若曦,儿子,如同惊雷,在商惊鸿的心里炸出了一片焦土。 孩子闯进来的身影,以及女人倒下去的身躯,无不让他呼吸困难,潜藏在脑海中最深的记忆,如同被困在鸡蛋壳里的蛋液,被云若曦的一剑,彻底洞穿开来。 云鼎医家,女人娇美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她说:“惊鸿,我以后会成为你的妻对不对?” 他笑。 她又说:“惊鸿,你什么时候去跟我爹提亲?我这一辈子可就只认你了。” 他依旧笑,却是牵起了她的手。 她还说:“只有成为云鼎医家的女婿,你才有资格学习云鼎医家最机密的医术,难道你不想要吗?” 这一次他终于说话了,用力将女人揽入怀中,笃定道;“比起医术,我更爱我怀中的人。” “你是这时间最会说情话的人。” 女人站在夕阳下,绯红的小脸是他这一辈子永远也忘不掉的画。 可偏偏这幅画被他弄丢了,他该死,早在塌上会商国的路时就该死了,只是若让他从选一次,为了母亲他依旧义无反顾。 所以说这世上杀人于无形的不是情,不是爱,亦不是人心,而是至高无双的权利。 女人死了,他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可他们还有孩子,即便是死也要让他一世无忧。 他将商别情囚禁在了府里,第一时间入宫见了商王。 得知他清醒了,商王害怕了,怕他用毒药杀他,更怕他会因此不在给他提供长生不老药。 而他并没有震怒,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商王笑,一字一句说:“我儿一世无忧,你便长生不老。” 商王费解:“你儿?你有那么多儿子,难道都要让孤许他们前程什锦?” 商惊鸿嘲讽一笑:“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儿子,他叫商别情。” 商别情?老王琢磨着这个名字,觉得耳熟却是想不起这个人来。 一旁精明的太监,眼珠一转低头附耳道;“该,该不会是云别情吧?” 云别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王爷的最心爱的徒弟。 商王震惊了,却也真相了,虽不知他到底是商惊鸿跟谁的孩子,却还是点头应允了。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能跟他能长生不老相比。 次日一道圣旨震惊京都,云别情成为了商别情,也成为了皇族中的眼中钉。 皇子们欲害他,王爷府中有人想要除掉他,于是他的生命岌岌可危,却因为他身后强大的靠山,为他遮挡了所有的风雨,而健健康康的成长着。 第四百九十三章毒死 商王死后,皇城之乱是商惊鸿一步步筹划的,并且他亲手将王府的后宅清理了干干净净,就连他刚出生的孩子都没能逃过他的毒手,全部给他赔了葬。 不是他心狠,而是他不容许任何人有威胁商别情的机会。 原本这些事他从未将让商别情知晓,但秦淼淼抵不过自己的良心,终究还是将事情的始末写在了信中。 她原本是希望商别情早一日看到心里的内容,能够及时醒悟,不要对商惊鸿下杀手,可她低估了商别情的仇恨。 想要报仇的他,一连数日留恋在外,与云鼎医家残部筹谋着他们的计划,自然错过了那封至关重要的信。 等他发现时,商惊鸿已经如愿的死在了他手里,而秦淼淼也带着赵诺离开了。 商别情的心一下子便空了,所有至亲离他而去,而他真的成为了帝王,却也只是孤家寡人。 一场血腥的屠戮,商惊鸿的权谋绝了商家的门户,只剩下商别情一个旁系,自然要由他登基坐殿。 并且他身后还拥有着强大的云鼎医家,商国的朝臣以及世家们早已看清了形式,不等云鼎医家的人开口,他们便以举双手将商别情送到了那个位置上。 当然世家们也都不是傻子,在将商别情送上王座的同时,也将自家的女儿送进了权利中心,将商国几百年的传承延续了下去。 没有了秦淼淼,商别情的心空了,派出无数人寻找不果下,他被那群老臣唠叨的无奈,只好娶了最大世家赫连家的女儿。 然而在他大婚后不久,他却得到了秦淼淼的消息,有人目睹她在一座山脚下采药,到集市上贩卖,所以消息便传进了王宫。 听到这个消息,商别情坐不住了,丢下百废待兴的朝政,亲自去那座山寻人。 直到踏入那个地方,他才知道,秦淼淼为何会选择那里,只因为那是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的地方,那里埋葬了他的恩人,秦淼淼的父母。 他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地方给忘记了?淼淼应该是怪罪自己的吧? 他亲自去秦风死的那片林子拜祭了一番,在那里他如愿的看到了秦风的墓,修的很是精致,旁边还有一座崭新的坟,上书:“云璃公主之墓,夫唐三皇子秦云峰,女儿秦淼淼。” 他这才知道,秦淼淼的身世,竟然不亚于他的身份。 他激动的到处寻找心爱的女子,只希望将她带回商国,兑现自己对母亲的诺言,爱她一生一世永不相离。 在知情人的指引下,他们一路到了山的另一边。 不算太简陋的茅草屋,屹立在山脚下,门前便是潺潺流水,屋后便是满山的野花。 为何他当初在这里时,没有发现这么美的景致那? 他加快脚步,恨不能冲进去抱住秦淼淼,告诉他这些日子以来,他到底有多想她。 可当他的脚步来到篱笆前,看到的却是身披大红嫁衣,正在给赵诺擦汗的秦淼淼。 女儿淡淡的笑,眼里都是赵诺的影子,而男人低头宠溺的揉着她的头,视乎在说着什么! 却被秦淼淼又是撒娇,又是不依的给闹腾的不轻。 男人只好妥协了。 这是九岁以后,商别情从未看到过的画面,既温馨又融洽。 可商别情觉得不对,淼淼的笑不该是冲着那个男人,淼淼撒娇的模样更不应该是对着一个外人。 他才是她的天,他才是她应该嫁的人。 于是他没能忍住,冲上去一把推开了赵诺,冰冷的剑离鞘而出,直抵赵诺的心脉。 赵诺闪身避开,惊的商别情眼眸一沉。 他是个会武的,为何当初他从未发现,还以为他只是淼淼请来的管账先生。 管账先生!呵呵,还真是讽刺,他竟被一个大了自己快十岁的老男人挖了墙角,他怎么可能容忍得了。 于是那一日的午后,两个身手不凡的人打在了一处。 商国的士兵,强硬的带走了秦淼淼,任凭无法分身的赵诺急的睚呲欲裂。 但他终究不是商别情的对手,非但没能护住新婚妻子,还被商别情重伤昏迷。 得知赵诺重伤昏迷,回到商王宫的秦淼淼如同疯了一般捶打商别情,让他放了赵诺,放了她自己。 为此她甚至说出了当初的不堪,说出了自己受辱的事。 得知秦淼淼受到的伤害,商别情震怒了,却又能怎样? 那两个人,已经被她亲手杀了,而他对秦淼淼更多的则是愧疚跟心疼。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订了婚期,并且告诉秦淼淼,只要她肯跟自己结婚,他就会放了赵诺,让他一个人离开商国。 为了赵诺能活着,秦淼淼妥协了。 却是在没了笑容,至此郁郁寡欢。 随着婚期的逼近,秦淼淼越发的不安了,要求一定要见赵诺一面。 商别情不匀,强硬的要求她必须等到婚后,他会亲自带她看着赵诺离开。 为此秦淼淼闹了两回,还是商别情拿了死人的手指充当赵诺的威胁她,她才安分了下来。 商别情想,只要他们大婚了,秦淼淼的心慢慢会收回来的,所以他忽略了秦淼淼的感受。 可不知为何,大婚前一天,赵诺突然在天牢中暴毙,商别情知道后,火速赶去牢房,却只来得及看到他的尸首被抬出来。 原本伤已经养好的人,这会面色铁青牙关紧闭。 他知道这是有人下毒,却不知到底谁跟赵诺有仇,他一个唐国的侍卫,在这里除了淼淼谁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被人毒死。 想着秦淼淼知道了,定然会闹的翻天覆地,恐怕连他们的婚事都要告吹,商别情只好让周围的人守口如瓶,并让云长老亲自彻查此事。 云长老是商别情的师父,他出马没有查不出的事。 狱卒们一个个胆战心惊等待着上头的问责,却不想接下来的事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第二日大婚之日,秦淼淼突然抢了侍卫的剑,直奔天牢而去。 因着她的身份,宫里没人敢拦她,不过须臾她便到了牢里。 然而空空如野的牢房,哪里还有心爱之人的影子,只有那套她亲手缝制的衣服,孤零零的摆在干爽的床榻上。 第四百九十四章决绝 得知秦淼淼去了天牢,商别情丢下前来贺喜的王公大臣心急火燎的往天牢奔去。 却在城墙上看到了身着大红嫁衣的她。 冷风习习,吹得她衣袂咧咧作响,绝美的容颜上,展露的是一片死寂。 是的,商别情在女人的脸上看到了死亡的气息,吓得他心惊胆颤。 顾不得城楼有多高,亦忘记了大殿上还有多少人在等。 他快步扑上城楼一心只想阻止女人的下一步动作。 听到男人的声音,秦淼淼转回头,满目疮痍中闪耀着绝望的光。 她笑,笑的凄美,宛若昙花一现,即将消失在世人的面前。 她说:“你没有守诺,我很失望。” 商别情试图跟她解释,想要欺骗她那个人还活着。 女人只是木纳的看着他的嘴一开一合,但他的话她全然听不进去。 女人挥了挥手里的剑,那是她从天牢中出来后,去到商别情寝宫拿来的,只为能够在这个时候彻底斩断两个人的情分。 “别情,若有来生,我愿与你陌路同行,彼此永不相见。”女人说了很多话,但能够让商别情记一辈子的,却只有这么一句刻骨铭心。 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如赵诺,让自幼跟他一起长大的人,说下这么重的话。 然而秦淼淼已经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了,用那么属于他的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当年母亲死在面前的模样,猩红的血,绝美的容,让他成为了彻底的孤家寡人。 他疯了一般冲上去抱住秦淼淼的身体,与她一起跌下高耸的城墙,那一刻他不畏死,只想陪她一起走。 然而上天没有让他如愿,三日后他在帝王的寝宫苏醒,身边是泪眼婆娑的赫连王后,以及远处站着的几位雪人族长老。 他这才知晓,是雪人族长老赶来救下了他,同时也冰封了秦淼淼的尸体。 万念俱灰的他,当时没有一点活下去的念想,伸手推开在他眼里如同透明人的赫连王后,拔剑便要自刎。 被第一时间发现的云长老一把打掉了手里的宝剑。 为了商别情能够有活下去的意志,云长老启用了雪人一族禁术,将另一个时空的秦风儿招了回来与秦淼淼融为了一体。 那一天,商别情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母亲,有父亲,还有秦淼淼。 他们住在一个仿若仙境一般的地方,其乐融融的生活着,父亲对他说:“要成为一个好帝王,要让商国的百姓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母亲补充道:“等你做到了你父亲的要求,淼淼才会真的接受你。” 醒来后,他不管梦境是真还是假,全当那是亲人的叮嘱。 于是他一边用自己的血滋养秦风儿的身躯,一边苦心经营着父亲留给自己的基业。 为了让秦淼淼醒来时,能够住的更好,他不惜掏空半个国库,建造了云鼎仙境。 他的行为,一开始遭到了朝臣们的抵制,甚至要有人谣言他是个败家的帝王。 但他从未在乎世人的目光,凭借自己的本事以及云长老等人的支持,不过短短两年间便造出了梦境里一模一样的家园。 只是家园里少了家人的气息,直道秦风儿苏醒的那一刻。 这个故事很长,长到秦风儿足足消化了三天,都无法从秦淼淼的阴影里走出来。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她不是秦淼淼,她所遭遇的那些事,也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每次想到那两个侍卫,她的心都在隐隐的疼。 想到赵诺的死,她的手脚都会发麻。 但她不恨商别情,即便她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要恨他。 可最后她发觉,她一点都不恨商别情,反而心里满满都是对他的同情。 一个孩子该有很美好的童年,而他的童年全是仇恨跟谋算。 当他摆脱所有的仇恨后,本该好好的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却又因为一个国家被压到了现在。 苍云觉得他本就是悲剧人物,就不该让他过的更悲剧了。 所以她不会将错误强加给他,却也不会放任他继续下去。 既然事情一开始就是错的,那就让她将苦果终结在最后的倍看吧。 想明白此事,苍云叫来了玲儿,让她去找商别情过来,她有话要跟他说。 苍云沉默了三天,玲儿还以为她听了君上的诉说会想开了。 但见她现在的态度,玲儿眼眸中闪耀出了担忧。 彼此商别情正在揽书阁批阅奏章,便听有人来报:“王上,陈国杨将军求见。” 杨宇! 商别情的笔就是一顿,嘴角上扬滑过一抹笃定的笑。 “让他进来吧。”男人开口的同时,看了眼身边站着的老太监。 老太监会意,吩咐人抬来了椅子。 杨宇进来时,揽书阁内的人全都退了下去,整个大殿只要他跟商别情两个人。 “商王就这么笃定,我不是过来刺杀你的?”你胆子大得很,我喜欢。 商别情淡淡一笑,将最后一本奏章放在案几上,起身步下玉阶:“孤若是不信你,那日便不会拉拢将军,不知将军可是想好了?” 杨宇的眼眸就是一沉,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心虚跟愧疚,随后抬头道:“我这人无根,无国,不管去哪个国家都一样,但我想要什么,你也是清楚的。” 商别情点头道:“自然,只要我跟云儿能够顺利大婚,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你若是还想留在商国,孤许你的诺言一样会做到。” 话落,他踱步至杨宇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实孤觉得,留在孤身边对你更好,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现在的商国跟陈国一比,强弱一眼便可看得出。 是个精明的人都能看出,他相信杨宇不是个傻子。 杨宇摆手,眼眸坚定的回答道:“王上,我知道留在商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对我来说,这并不是属于我的世界。” “偶?若是那个能留住你的人还在,你也不愿留下吗?” 第四百九十五章巍峨宫殿 能留住自己的人?杨宇全身一颤,抬头惊愕道:“你,你知道她在哪里?” 商别情摇头,无奈的淡笑:“不知,因为她早已不在人世。”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乍一听到这么肯定的话,杨宇的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王上如何肯定她已经不在了?”他不死心,哪怕是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放过。 商别情摇了摇头,转身从案几上拿过一份文书递给杨宇道:“这是孤在陈国的人调查的结果,你可以看看。” 不等商别情将东西交给他,杨宇已经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 早在杨宇叫自己王上那一刻,商别情便以知道他投诚的心了。 自然不会对自己人吝啬。 杨宇看着手里的文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了最后竟是一把捏碎了手里的公文。 商别情也不在意,反正那是他要给杨宇看的,是否被毁掉都与他无关。 “王上放心,大婚这件事,我一定会站在你这面,至于陈国的事,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的。” 杨宇起身,眼眸里满是滔天的恨。 商别情点头,刚要在开口交代点什么,就见角门处老太监探头探脑视乎有话要说。 直接开口道:“进来吧!” 他一点要防着杨宇的意思都没有。 轻轻地点了点头。 老太监飞速走过来,轻声说道:“王上,郡主要见你。” 商别情的眼眸就是一闪。 三天了,距离他讲完那个故事三天了,他以为苍云会更恨他,会永远也不愿意见到他。 并且他已经做好了那个准备,他宁愿告诉她所有的真相,也不愿意大婚后她得知更加恨自己。 却不想她在大婚前还愿意见自己。 这件事一直如同一把大锤压在他的心上,解不开,也化不了。 他之所以选择在大婚前说出来,无非就是要让苍云知道他的心,他不会放弃她。 不等商别情回答,杨宇起身询问道:“王上,我可不可以见见郡主?” 商别情信任杨宇,不代表在苍云这件事上不会怀疑,却也仅是片刻的犹疑便对身边的老太监说:“你去安排一下,孤今日就不去见她了。” 老太监瞅了一眼杨宇,快速的退了下去。 商别情这才转头道:“他会带你去见她的,我希望你帮我劝劝她。” 杨宇摇头道:“王上,我选择站在你这边,不代表我会劝她接受你,你个人若是喜欢另一个人,不是别人能劝得了的。” 换句话说,他只负责盯着李垢,至于苍云那边,就要他自己去解决了。 若杨宇立刻答应了,商别情反而会怀疑他的忠心,但他能这么干脆的表明立场,让商别情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去吧。” 杨宇转身,快速出了大殿。 老太监在外面正在跟人说话,见杨宇出来了,忙对身边的人交代道:“可记下了杂家刚刚的话?” 面相干净的小太监立刻点头道:“奴才记下了。”老太监继续道:“那你待将军去见郡主吧。” 小太监会意,立刻对杨宇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宇路过老太监身边,对他抱拳表示感谢,惊的老太监急忙回礼。 两个人也仅是肢体语言过后,杨宇便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去了苍云住的地方。 这几日来,云鼎仙境的景致杨宇大概也看的差不多了,但到了苍云的住处还是被惊到了。 这哪里是正常人住的地方,死丫头是要修仙啊! 独立的小院放眼望去有半个故宫那么大,光院落中就有一座人工开凿的湖。 湖水清澈见底,湖中锦鲤游来游去,惬意的仿若不知何为危机。 湖面上一簇簇的莲花竞相开放,微风袭来摇曳生姿。 院落中行走的宫女太监,与别出大不相同,一个个穿着打扮,都是最上乘的衣料,衣袂飘飘如仙如谪。 这里的宫人见到外人没有惧意,更加没有施礼的意思,一个个姿态高傲的很。 看到他们杨宇都在怀疑,商别情来这里,他们也是这个态度吗? 不过片刻的怀疑而已,便被杨宇否定了,商别情是商国的帝王,是云鼎仙境的主人,自然跟他们的待遇不一样了。 巍峨的宫殿被大片大片的桃林,梅林包围着,虽不是花季,却是开的一颗比一颗娇艳。 林间有兔子在跑,有猎豹在散步,还有老虎在树底下打盹。 一个不注意,还会不小心踩到一两条没有毒的蛇。 若不是杨宇特种兵的身份,这会早就被吓得屁股尿流了,饶是如此见到老虎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两股战战,捏着拳准备来一次武松打虎。 奈何人家老虎不搭理他,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朵花,一棵草,完全没有兴致。 梅花鹿在林子边上吃草,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随后又开始低头闲散的吃了起来,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小太监轻车熟路的带着他走,还不忘交代他一定要跟紧了,那看似近在咫尺的宫殿,哪怕你一步没有走对,都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一开始杨宇并未在意,但几次故意走错后,若不是小太监眼疾手快将他拉回来,估计他早已死无全尸了。 他这才知道,看似平静祥和的表面下,隐藏的危机不容小觑。 终于穿过那片林子进入了安全地带,杨宇被眼前的巍峨宫殿震了一震,由其刚刚进来时看到的那条河,已经绕到了宫殿的后面。 这地势,这风水简直好到了让杨宇咋舌的地步。 这样的地方,也只配王后居住吧! 商别情想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只是杨宇在想,他现任的王后就真的能容忍吗? 小太监站在殿外高声奏报:“郡主殿下,杨宇杨将军求见。” 杨宇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既不能挑明了他以背叛李垢的事实,又不能将他继续留在陈国将军的位置上,小太监索性便直呼将军了。 殿内片刻的安静过后,便听玲儿的声音响起:“带他进来吧。” 小太监像似松了口气的模样,领着杨宇往里面走。 第四百九十六章传信 杨宇蹙眉询问:“公公为何如释重负?” 小太监并未因杨宇的询问而笑话他,反而谨慎的告诉他:“这栖凤阁不是随意可以进去的,必须先经过里面的痛意,带对方解了机关陷阱,才可以进去。” 杨宇眼眸就是一闪,这一路上走来,他可是见识到了栖凤阁的厉害,好在他之前没有冲动到擅自夜探,否则他这条命一定会交代在这里。 进了栖凤阁后,眼前的一幕便没有外面看到的那么令人震惊了。 栖凤阁内,很平常的家具摆设,就连案几上放着的茶杯都普通到寻常百姓家都能寻得到的地步。 杨宇又开始搞不明白,商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看望面布局,商王并不是个小气的人,但为何宫殿里的摆设却是如此小家子气那? “你来了。”不等杨宇回过味来,耳边便响起了苍云的声音。 男人抬头,便看到窗子边坐着的人,一身淡雅的素装,脸上略带愁容。 杨宇扫了眼侍立在一旁的玲儿,大大方方的寻了个地方坐下,熟络的让玲儿蹙了蹙眉头。 对于玲儿的反应,杨宇看的一清二楚,伸手提了提案几上的茶壶询问:“是新烧的开水吗?”不是新烧的,他可不喝。 玲儿凝眉,看怪物似的盯着杨宇看,满脸都是你到别人家做客,都不先跟主人打招呼吗?你也太自来熟了的表情。 玲儿越是这样,杨宇越是不在意,见她不回答自己,转身询问苍云:“丫头,问你那?新烧的开水吗?” 苍云这才回了神,将目光从窗外的湖面上收回来,对玲儿道:“你去准备开水吧。” “对喽!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否则我就白跟你走这么一趟了,好好的现代我不待,我跑着古代受罪,我容易吗?” 说着话,杨宇起身,将自己丢在了苍云平时休息的卧榻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玲儿,气的对方直磨牙。 “小姐……”玲儿恼了,转身跟苍云抱怨,冰冷的美眸满满都是不情愿。 她是小姐的婢女,又不是他杨宇的婢女,凭什么让他对自己指手画脚的? 苍云无奈摆手道;“你若是不愿意去,我去就是了。” 怪她,平时把玲儿宠的太过了,以至于没了主仆身份。 直到知道所有真想的那一刻,苍云在也不愿意将自己当成现代人了,对玲儿的想法也便开始不一样了。 玲儿知道自己说在多都无用,只好一跺脚转身出了寝殿。 小太监急忙上前施礼道:“奴才见过郡主。” 苍云点头道:“他不来是吧?” 小太监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忙点头应答道:“王上今日功夫繁忙,大婚那日……” 不等他说完,苍云便打断他道:“你回去告诉他,明日上午最后的底线,若是他不来,那就没有什么大婚,我不建议让他在用血养一回我的身体。” 小太监吓的面色一白,慌忙跪地道:“郡主饶命,奴才错了。” 至于他错在哪里!他不知晓,只知道先消了郡主的火气,他才好平安的回去交差。 苍云被他跪的无奈,只好改口道:“你去告诉他,明日上午我要见到他。” 至于之后的话,她相信商别情的智商,一定能够明白。 小太监这才如释重负,起身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至于杨宇,他并不在乎,他只负责护送,不负责带走。 直到小太监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杨宇才从卧榻上起身道;“你真的决定嫁了?” 他一边询问着,一边观察着整个大殿,像似在寻找着什么。 苍云知道他的想法,挥了挥手道:“阿大不在栖凤阁,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闻言,杨宇松了口气,却并未收回刚刚的问题,满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苍云。 “你心知肚明,为何还要问我?他现在好吗?”提起李垢,苍云的眼眸里闪耀出一丝亮光,让杨宇松了口气。 在苍云对面坐下,杨宇回答道:“不好,非常不好。” 听到杨宇的话,苍云心里一沉,猛地坐直身躯:“他怎么了?” 见到苍云这样,杨宇莞尔一笑:“心爱的女人跟老虎为伴,你觉得他会好到哪里去?我就是有点好奇,你门口那只老虎真的不对咬你?”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跟自己开玩笑,看样子李垢一定很好。 苍云松了口气,却也不忘瞪他一眼:“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到时候你就知道它咬不咬人了。” 杨宇的嘴角就是一抖,急忙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还想多活两年,你还是饶过我吧!” 话落,他又不甘心的补充道;“你平时会在外面的林子里散步吗?我可听安娜说你最怕蛇了,刚刚来时我可是不小心踩到了一条,它晚上都不往你的房间里爬吗?” 苍云不回答,斜睨着他的眼满是蒸腾的怒气。 杨宇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是有些无聊了,忙改口道:“你放心吧!我来这里没时间限制,可以随意探监。” 探监?这词怎么这么别扭? 但细一想还真就透着点那个意思。 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来就是为了逞口舌之快的?那你回去吧!”她都烦死他了。 杨宇摆摆手,终于正色了几分。 “这几日,我几乎走遍了整个云鼎仙境,发觉这里可不比吕王宫,我们压根没有救你出去的希望。” 言下之意要么你自己逃出去,要么你就嫁给商别情,我们真是别无他法了。 杨宇说的话,苍云又岂会不知,她在云鼎仙境的时间比他们长多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非常熟悉。 只要是商别情想,那么就没人能够离开这里,更加没人进的来。 这也是雪人一族的手笔。 想到雪人一族,苍云有些激动,几步走到杨宇跟前道:“你有没有能力传书信出去?” 杨宇就是一愣,不明白苍云为何如此激动,忍不住询问道:“怎,怎么了?你想跟谁联系?” “唐国,姑姑。” 第四百九十七章告状 杨宇并不知晓姑姑的身份,自然不明白苍云的用意,只是疑惑的看着对方。 苍云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还说自己是兵王,我看你就是个弱智,没有目的我怎么会突然找姑姑,你就说到底能不能传信出去吧。” 关于姑姑的事,她一时半会没办法跟杨宇说清楚,索性先解决最重要的。 杨宇挠头,寻思了一会道:“以前是没有一点办法的,但今日过后也许能试试。” 他的前半段话苍云压根没入心,后半句话让苍云精神为之一振。 随手拿起纸笔写了一张纸条道:“若是可以,务必将纸条送出去。” 杨宇低头看了眼,还是不明白苍云写的什么意思,不由得询问道:“就算是你请得动姑姑,你认为她来得及参加你的婚宴吗?” 婚宴之期近在眼前,唐国与商国路途遥远,就算是他把热气球带去给姑姑,估计都赶不及组织婚礼,这丫头脑子没坏掉吧? 苍云自然明白他的担忧,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道;“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会尽力拖延时间的。” 杨宇抿了抿唇,最终没有继续泼冷水,扫了眼外面走进来的玲儿,快速将纸条藏进怀中,起身道:“你这儿太冷清,没意思的紧,我还是回去我哪儿待着吧!最起码还有陈王跟如风跟我聊聊天。” 听到如风的名字,苍云心里吊着的一口气,彻底放下了,便也没有要留的意思,对进来的玲儿交代道:“送杨将军出去吧。” 玲儿嘴角一抽,特想将手里的热水泼杨宇脸上,敢情他就是遛着自己玩的。 却碍于自家小姐冰冷的脸,玲儿最终没有那么做,重重放下手里的水壶,转身领着杨宇往外走。 男人跟上的同时,还不忘对身后的苍云道:“外面有两只兔子,我看着挺好的,带回去烤肉了。” “就知道吃,有能耐你把豹子跟老虎也都带走。”苍云在他身后愤愤的磨牙,玲儿的脚步一个趔趄。 这些日子,她家小姐郁郁寡欢的,没想打杨将军不过来了一炷香的时间而已,就把她家小姐逗开心了,知道跟着打嘴仗了,回头定然要告诉君上,让他经常过来坐坐。 虽然她很不喜欢杨宇这个人,但只要能让郡主笑的人,她就算是在不喜欢,也勉强接受吧。 杨宇听到苍云的话,不以为然道;“若是它们两个乖的话,我还真不建议迁回去溜溜。” 想想左手牵着豹子,右手牵着老虎,站在人前威风凛凛的模样,杨宇便有些心猿意马。 玲儿忍不住开口道:“将军这是对征服人没兴趣了!改征服动物了?” 杨宇脚下一拌,没想到玲儿也有这么毒舌的时候,他敢征服外面那两个吗?给他们送上一百四五十斤的食物还差不多。 扯着嘴角干笑两声,杨宇在不敢揶揄人了。 眼看着杨宇身影离开,苍云连日来的阴云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秦淼淼怎样? 赵诺又怎样? 她是秦风儿,是只有21世纪记忆的人,那些过往与她何干,何苦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 那不过是商别情给她讲的一个故事而已,除了故事再无其他。 小太监回到揽书阁,将苍云的话转达给了老太监,老太监又原封不动的说给了商别情听。 坐在床边读书的男人,掀了掀眼皮,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看样子孤是躲不过去了,吩咐下去,孤晚上去栖凤阁用膳。”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去面对,横竖他都不会放手就是了。 老太监领命,转身要走时,见殿外飞奔进来一个人,跪地道:“报,杨将军刚刚让属下转交一样东西给王上。” 商别情放下书,老太监立刻过去接了他手里的东西送到了商别情面前。 男人纤长的手指捻起老太监手里的纸条,略微扫了一眼便蹙起了眉头:“他在哪里?” “回王上,杨将军将东西交给属下后,便回去宣玉阁了。”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商别情开口,将纸条递给了老太监。 侍卫应声快速退了下去。 老太监粗略扫了眼纸条上的话,低声道:“君上,杨将军这是在跟您表忠心,这纸条该怎么办?” 商别情起身,在揽书阁内踱步,似在做着什么重大决定。 老太监不敢打扰,只好跟在后面等待指示。 许久,商别情才停下脚步道:“送出去吧。” 老太监就是一惊:“送,送出去?若是郡主寻的这位帮手不一般可怎么办?” 郡主纸条上说云长老是对方的故人,可见那位极有可能也是雪人一族的人,万一真的跟云长老对上,岂不是…… 老太监不敢想。 “无妨,孤既然敢让她来,就不怕他会阻拦我的婚礼。” 这世上雪人一族本就不多,若对方真的是雪人一族,那他就该让对方与云长老等人团聚。 但若对方是敌人,那他更应该让她来,也好一网打尽,绝了所有对雪人一族的危害。 老太监自是不明白帝王的心。 扫了眼手里的纸条转而又想,那人身在唐国就算是来,也赶不上君上大婚,所以发不发出去都无所谓,心里便也释然了,拎着纸条快速的走了出去。 杨宇回到宣玉阁便看到李垢坐在湖边喂鱼,如风在他身后练剑,冰冷的剑芒被他舞得密不透风,杨宇在想若是这会丢个南瓜过去,定然会变成南瓜泥。 “王上,这鱼都被你喂撑了,若再吃下去就翻白了。” 听到杨宇的声音,李垢抬眸道:“可见到风儿了?” 杨宇扯唇一笑,点头道:“见到了,还顺了两只兔子。” 话落,他将手里的兔子冲李垢晃了晃。 李垢对兔子漠不关心,看着杨宇继续询问道:“她可好?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 杨宇头疼,急忙阻拦道:“王上放心,她好得很,还有心情喂老虎那。” 喂老虎? 李垢腾地一下起身,脸色略带焦急。 杨宇知道自己吓到他了,忙解释道:“那是防止外人进入的,如风没有告诉你吗?” 臭小子,让你不告诉我栖凤阁的情况,害老子在里面吓了一跳,老子不告你状,老子就不是杨宇。 第四百九十八章谈话 “如风没说这件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李垢笃定如风不知道,否则不可能不告诉自己。 闻言杨宇就是一愣,恰好看到如风收工,扬手便将兔子丢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人,只觉得劲风袭来,抬手就是一剑,登时血溅三尺。 可怜的兔子身首异处,兔子腿还在不断地抽搐。 如风眼眸一沉,转头看向杨宇,脸上带了三分怒气。 “呦呵!当了驸马爷的人就是不一样,都有驸马的身段了。”杨宇双手环胸淡淡的调侃,却是激怒了心情不好的人。 “别以为你是将军,我就会让着你。”如风冰冷的吐出几个字,转身迈步走了过来。 杨宇转头冲李垢笑;“瞧瞧,不过是从侍卫一下子升为了驸马,就不将我这将军放在眼里了。” 李垢蹙眉,冷冷的憋了杨宇一眼,在他嘴里他没能听到苍云的消息,自然不想在跟他说话了。 见李垢这个态度,杨宇越发的不满意了,迈步与如风擦肩而过,不悦道:“我们的如风驸马还真不是一般的牛,在栖凤阁住了那么久,都不知道那里养了老虎跟豹子,老子差一点就葬身虎口了。” “我怎么知道那里有老虎,最起码我在的时候,栖凤阁周围只有毫无伤害的小动物。”如风忽的一下回头,脸上的怒容毫不掩饰。 杨宇立刻跳开道:“你是王上的妹婿,又是苍云的心腹,当然是你说什么是什么喽!我不跟你争执就是了。” “你……”如风气的面色铁青,有意要跟杨宇争出个高下,奈何对方捡起血粼粼的两只兔子后,快速进了小厨房。 打架若是没有第二方,便也打不起来了。 “王上,您没觉得杨宇最近这两日有些不对劲吗?”如风转头询问李垢,后者面色淡淡望着湖里的鱼发呆,压根就没在意过两个人的态度。 见他这样,如风气的转身就走,似乎对于这个帝王也没怎么尊重过。 苍云以为商别情还会躲着她,不想晚上他便来了,依旧是淡淡的笑,温柔的眼,让原本想要发一通脾气的人无从下手。 “既然来了,便坐吧!”苍云不咸不淡的随手为他倒了杯茶。 入秋的天气喝一杯温茶,对刚从外面进来的人有些驱寒的效果。 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迈步在苍云对面坐下道:“我今日来不是看你生气的,我们就不能跟以前一样说话吗?” “如同以前是不可能了,但若你放我离去,说不定我们还能是朋友。”苍云端着茶水开口,让男人的手就是一僵。 将茶杯放在案几上,商别情回答道:“我就知道你让我过来,是为了这件事,你还是别妄想了,以前我没有放手,如今我更不会放手。” “你错了,我叫你来并不是只让你放我走的,而是告诉你,我不会犯秦淼淼同样的错误。” 商别情一愣,不明所以的询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没必要用威胁秦淼淼的办法来威胁我,我不会妥协的,亦不会在乎李垢跟如风他们的安危,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想离开这里,没人能拦得住我。” “你就不怕他们会死?”商别情的眼眸染上了寒霜。 苍云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无论她做多危险的动作,杯里的水都没有溢出来。 “他们死了与我何干,我是另一个时空的人,你比我还清楚,我只要回去我那个时代,大把大把的男人任我挑选,我为何要因为他们被困在这里?” “不可能,没有我你回不去那个地方。”商别情猛然起身,漆黑的眼眸中闪耀着不可置信的光。 苍云毫不在意,唇畔浮现出嘲讽的笑:“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以为只有你可以将人呼来唤去?那你就太小瞧别人了。” 商别情眼眸一闪,猛然想起杨宇递给她的那张纸条,若是唐国真的存在一个雪人族,那么苍云知晓回去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里闪了那么一下,随后便被他给否决了。 担忧的脸转瞬释然,看着苍云笑道:“你是在炸我,云儿,你真的长大了,知道跟我玩心计了,但你终究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又怎么会不知你有几斤几两?” 苍云莞尔一笑:“随便你怎么想!我今日看在过去的情分通知你一声,至于李垢等人,你自己看着办。” 苍云起身,又补充了一句:“偶!对了,忘了告诉你,李垢跟唐国世代交好,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看看上元,再看看我你就该知晓的,并且陈国边界你遇到我们时,我们正是赶往唐国的,如今陈王半路改道商国,你觉得唐王会怎么想?以他多疑的性格,必然会以为商国跟陈国要联手,你觉得他容许你们两国联合在一起时吗?他定然会寻个理由攻打商国的。” 听到苍云长篇大论的一段话,商别情嘲讽一笑道;“你以为孤会怕?你以为商国的实力会忌惮一个小小的唐国?就算是十个唐国那样的,我商国都不会在意。” “是了,你当然不会在意,但多年没有打仗的商国百姓会怎么想?安逸惯了的商国朝臣又会怎么想?” “他们怎么想与孤何干?他们是孤的棋子,孤能给他们太平盛世,他们就该为孤付出代价。” “呵呵!他们当然不会质疑你,但他们会质疑我,会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妲己,褒姒,当然这些我不在意,他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吧!横竖他们骂的都是我的前世,由于我何干?我只要离开这里,回到属于我的时空,照样能过的风生水起。” 苍云看似平淡无奇的话,却是字字珠玑,砸在商别情的心上,也渗透了他的神经。 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啊!苍云说的没错,他如此不顾后果的闹下去,只会给商国的百姓带来无尽的烦恼。 商国无战事太久了,商国的百姓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逃离 “商别情,你到底在执着什么?你压根不爱秦淼淼,你对她不过是责任,她父母因你们母子而死,而她又因你的疏忽受到了伤害,最主要的是你母亲临死时对你的交代,造成了他对你的负担,放手吧!你若是真的还在意她,就该让她开心的活,而不是禁锢在这宫闱里,如同失了羽翼的鸟,一天天的枯萎,一天天的凋零,直到落得跟赵诺一个下场。” 苍云的语气越来越急,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仿若秦淼淼还活着,就站在商别情的面前。 “不!”男人猛然起身,一把掐住苍云的双肩,浩瀚的眼眸闪耀出猩红的光:“不,你说错了,我是爱你的,我真的爱你,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甚至我的生命。” 话落,商别情一把拉开衣袖,上面星星点点的疤痕,震撼了苍云的心。 她以为商别情用自己的血滋养秦淼淼的身体,不过是跟李垢一样,在手指上划开口子,然后运功将血推出来,却不想他真的是在割自己的肉,一刀刀落下了永远无法去除的疤痕。 “那又怎样?能证明什么?爱吗?可笑!真是太可笑了,若是爱就该让她幸福,而不是在这深沉的后宫中永不见天日。” “不见天日?淼淼,你到底在说什么?这不是你喜欢的吗?是你梦里告诉我,你喜欢这里!”男人震惊的看着苍云,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疑惑。 苍云抬手挥开男人牵制着自己双肩的手,嘲讽的笑;“那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罢了,你有亲耳听我说过喜欢吗?” “淼淼,这里不美吗?”男人的眼眸中闪耀出了疑惑跟痛苦,上前一步凝望着对方的眼。 苍云冷笑;“喜欢,是个人都会喜欢这里的美景,但再美的景致也有看够的一天,更何况心里的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最后一句话,让商别情不敢往深处想,却忍不住全身血液倍看。 即便隔了这么多年,她的淼淼依旧是那么的倔强,为何她就看不到他的真心那? “商别情,你到底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对我没有爱,有的只是承诺,对我父母的承诺,以及对你母亲的承诺,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别让我们两个在这么辛苦的继续下去了。” “不,不是承诺,是爱,我爱你。”商别情拒绝苍云的话,却是一步步后退,不敢看苍云的眼睛。 苍云扯唇冷嘲道;“爱?你真的要让我说出来吗?你若是爱,又岂会放任赵诺的死,不去追查真凶?你若是爱,怎么会让秦淼淼一步步的误会你,以至于逼死自己?说白了你就是自私,平白守着一分负累别人,也牵连自己的承诺,你觉得有意思吗?” 女人一步步紧逼,将自己从秦淼淼的角色中调换了回来,冷厉的气势逼得商别情忍不住后退,一张脸更是白到了极致。 “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有追究,我有派人去查,只是……” “只是没能查出结果,所以你就不了了之了吗?还是你已经查出了结果,却不跟面对现实?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既然敢动赵诺,那么阻挡了他们的秦淼淼,她们就能放过吗?” 话落,苍云猛然转身,坐回到最初的位置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仰视着面色惨白的男人;“秦淼淼为何会知道赵诺死了?又是怎么一个人杀到了地牢去的?宫里守卫那么深严,你可以让他见不到赵诺,又怎么会连她去地牢都拦不住?呵呵,商别情你也配谈爱?你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别说我不是秦淼淼,就算我是,我都瞧不起你,你压根就不是一个男人。” “你……”商别情气的眼眸一沉,室内气氛顿时骤降。 苍云抿了口茶,润了润唇,她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商别情,她倒要看看这人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 “怎么?不装了?不在把我当成她了?还是你从始至终都在做戏,做给自己看,做给天下人看?你以为世人说你是情圣就是好话吗?错,在我看来那是嘲讽,嘲讽你连自己的女人都守护不住,别人来守护,你却要阻止,说白了你就是自私。” 自私两个字彻底击垮了男人的神经,也震撼了他的心。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如此跟他大呼小叫过,就连雪人一族的那些长老们,见了他也都是毕恭毕敬,以至于他觉得,全天下他是最大的,从不曾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可今日苍云彻底击败了他的理智。 “云儿,对你,我从未自私过。”酝酿了半天,他都没能相处反驳的话,唯一能说的便也只是这句话了。 “哦!是吗?”苍云面色沉沉,一副你是否自私只有你我心知肚明的表情。 商别情的手紧了又紧,却是在不知该如何反驳苍云,到最后竟是落荒而逃。 是的,就是落荒而逃,面对苍云的质问,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苍云的话很对。 望着男人逃离的身影,苍云松了口气,端着茶杯的手忍不住哆嗦的厉害。 不怕吗?才怪,毕竟对方是握着他们小命的人。 但若让她从来一次,她依旧会选择今日的做法。 有些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那只会害人害己。 苍云呼吸在呼吸,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哐当一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尤为突出。 苍云转头看到衣柜里爬出来的人,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的事实。 她急忙起身过去:“对不起,我把你给忘了。” 许是紧张的气氛过了,苍云这会双腿发软,本想去扶人的动作,生生改成了扑人。 “哎呦!臭丫头,胖死了,我快被你压死了。” 好不容易从衣柜里爬出来的人,还没等站稳脚,便被苍云一个趔趄压趴在了地上,语气中顿时带了哭腔。 能不哭吗!疼啊! 全身上下骨头疼,她这是得罪谁了,平白来这里受一场罪。 第五百章等价交换 苍云满脸歉然,急忙从诺亚的设上爬起来,又伸手去扶四仰八叉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是把我给忘了对吗?”诺雅起身,一边揉摔疼了的地方,一边若无其事的回答。 苍云嘴角直抽,只好妥协道:“大不了,我把绯云珠给你赔不是好了。” 听到绯云珠三个字,诺雅的双眸一亮,立刻不揉胳膊了,拉着苍云窃喜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把绯云珠给我,以后不许反悔。” 无声的叹了口气,苍云转身入了内室。 诺雅探头探脑,却并没有跟上去。 不一会苍云回来了,手里捧着碗大的夜明珠,之所以叫它绯云珠,是因为它发出的光芒是极罕见的绯色。 苍云馋的口水直流,快飞扑过去从苍云手中抢过了绯云珠。 苍云一脸不舍的模样,冲着诺雅磨牙道:“这样你能原谅我了的吧?” 诺雅点头,兴奋的盯着手里的珠子看,低头研究了半晌,像似找到了某个机关,伸手轻轻地一按,啪的一声散发着炙热的光的珠子,竟然弹开了,竟是内有乾坤。 苍云并不意外诺雅的动作,转身在主位坐下:“里面是十二中奇珍异草研制的美颜丸,一颗足以美容养颜二十年不衰,我也只有这一颗了,并且它在没有食用前只能保持在绯云珠内,既然给了你,就你自己看着办吧。” 诺雅好一阵激动,才小心翼翼的合上了绯云珠。 世人都到夜明珠是个摆设,只是用来照明的,却只有云鼎仙境的少数人,以及她强大的家族内部人知晓,这绯云珠除了照明,还有一种功能,就是保存炼制好的药材,可以永远新鲜不腐。 “谢了。”诺雅扬了扬盒子,随手揣进了怀中。 苍云不紧不慢的为她倒了杯茶,将商别情的那只杯子放在了一旁。 “喝茶。” “好。”诺雅附和着,在苍云对面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又开口道:“既然你送了我这么贵重的一个礼物,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苍云睫毛轻颤,微微挑眉看向诺雅,只见对方不紧不慢的品茶道;“绯云珠,我不是为自己要的,我是为了我姐姐。” 姐姐?苍云疑惑,仿若从不知诺雅还有个姐姐。 诺雅点头,脸上滑过一抹忧伤:“我姐姐比我大两岁,我们是同父同母所生,按说进宫服侍王上的,应该是姐姐而不是我。” 说到这里诺雅的话一顿,眼眸中闪过黯然的光。 苍云明白这一定又是一个忧伤的故事。 想到这里,她起身走到门口对站在树下发呆的玲儿道;“我要吃水煎饺,多做一点,五个人的份。” 栖凤阁上上下下能跟苍云吃饭的只有她跟阿大,玲儿虽不明白苍云为何要五个人的份,却还是点头去做了。 苍云这才回来缓和气氛道;“你有口福了,一会有水煎饺吃了,足够你的份。” 听到水煎饺三个字,诺雅的眼眸就是一亮,却也仅是片刻而已,便扫了眼商别情的酒杯。 他今夜前来,应该是想留下来吃饭的吧?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道这个地步,所以被气走了。 苍云自是知道她躲在箱子里,一定将她们的话全都听到了,她并没有要揭穿她的意思。 诺雅低头寻思了一下,还是决定将那个故事说完。 “其实我不叫诺雅,我是顶替我姐姐进宫的,所以也顶替了她的名字。 我姐姐比我美,比我柔和的多,她是在这世上最好的姐姐,也是在我看来最美的女人。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幼便是家族培养起来要入宫的女子,可天不遂人怨,长大了的姐姐,有了自己的心思,她在还没有见到王上之前,便爱上了别的男人。” 说到这里,诺雅抬头小心谨慎的查看着苍云的反应,见她眸色淡淡,没什么表情才继续道:“家族得知这件事,逼着姐姐断了跟那人的联系,还天涯海角的追杀那个男人。 我之所以知道那个男人,也是因为姐姐曾经偷偷的让我传过几次消息,我才有幸见过那人。 他的确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只是上天不公让他出生贫寒。 他对我姐姐也是真心的,为了我姐姐断了一条腿依旧无怨无悔,在得知我姐姐不能跟他在一起时,他第一反应却是松了口气,他说只要我姐姐能够幸福,他就满足了。 一开始我以为他不在乎我姐姐,可转回身他便寻了根麻绳上吊了。 若不是我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一直跟他去了那座破旧的宅院救下了他。恐怕这会他跟姐姐早已天人永隔。 后来姐姐知道了这事,趁父辈们不留意,用剪刀毁了自己的脸,也毁了她最喜爱的琴。 从那以后姐姐变得不人不鬼,整日里在宅院中游荡,就连精神都有点恍惚了。 我怕姐姐出事,便擅自做主放她离开,并顶着她的名号嫁入了云鼎仙境。 前段家父病重,我回家探望,无意中在家门外看到了姐姐,现在的她很幸福,虽然没了绝美的样貌,却是跟姐夫过的红红红红的。 姐夫开了一间药铺,只是姐姐的脸惹得一些人不敢过去抓药,她们看到姐姐就害怕。 姐姐说她不在意,可我知道,是个女人没有不在意自己的容颜的,所以我想试试绯云珠,看能不能医治姐姐的脸。” 说到这里苍云明白了诺雅的苦心,自然也明白她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么多。 诺雅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同时也将她欺君的大罪说给了她听,算是两相交换,彼此都会守着对方的秘密永不说出去。 诺雅的选择是明确的,她在消除苍云的戒心之外,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当然她面前的是苍云,若是换做其他人,诺雅能否走出栖凤阁的大门都不一定。 苍云抬手安抚诺雅道;“你手里的绯云珠,未必能忙的了你,我知道云长老手里有一位药,明日我让玲儿去万寿寺求取,到时候一定能帮得了你姐姐。” 诺雅握着绯云珠的手就是一颤,猛然抬头满脸惊喜道:“苍云,真的愿意帮助我吗?” “恩。”苍云毫不犹豫的点头。 第五百零一章死老头 眼看着商王大婚在即,各国的使臣都以到达,商国的老臣们却是个个闹心的很。 也不知怎么了!他们家的帝王最近脾气很爆,送上去的奏章非但一个每批,反而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 这也就罢了,太后回宫道喜,一项对这位唯一留在深宫幸免于难的女人和缓的帝王,竟是头一次大发雷霆,将她赶回了云长老那边。 在后宫一项不怎么做主,并且只求安逸度过后半生的商惊鸿唯一留下来的女人,连收拾包裹的时间都没有,带着一群心腹连滚带爬的回了万寿寺。” 正在炼药,准备为商王庆贺大婚的云长老,看到吓得不轻的太后,丢下炼丹炉星夜入宫。 云长老一项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朝臣想要见他一面都很难,却在此时入宫见驾,引起了无数人的猜忌。 宫外黑暗处隐藏了各大世家的探子,都想知道云长老这么快回来到底是因为商王吓到了太后,还是别有目的。 然而! 然而后便没了动静,云长老在没出过云鼎仙境,而各大世家的那些探子到时无辜失踪了好几个。 转眼间又是两天过去了,云鼎仙境内到处张灯结彩,大红的颜色铺天盖地的醒目。 宫里人彼此见了面,都会高兴的打个招呼,却不知表面的平静下隐藏着按捺不住的波涛汹涌。 “不好了,郡主不见了。”玲儿飞奔进揽书阁,一张脸苍白到了极致,这还是这丫头第一次如此惊慌。 正在跟商别情商议什么的云长老就是一愣,转身蹙眉道:“什么事如此慌张,帝王驾前成何体统?” 玲儿扑通一声跪地道:“云长老,郡主不见了。” 话落,玲儿双手捧上一封信。 老太监眼尖,快步走过来接了信,转身送到了商别情面前。 彼时帝王的脸已经阴到了极致。 “孤已经足够容忍她了,她到底要闹到什么程度?”他的脸上一点焦急的神色都没有,仿若笃定了苍云还再云鼎仙境。 云长老叹了口气道:“不如打开看看,丫头到底写了什么?” 云长老开口,商别情自然不会拒绝。 抬手接过那封信,若无其事的拆了开来。 “我说过,我想走谁都拦不住。”女人霸道的语气,带着三分凌冽的气势。 那一天的对话猛然浮现在商别情的脑海,男人忽的起身快步出了揽书阁。 云长老无奈,缓步跟了上去,玲儿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快步跟上了自家帝王。 栖凤阁内早已乱了套,平时高傲不可一世的宫人们,这会个个焦急满院子寻找自家主子。 “参见王上。”见正主来了,宫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商别情一句话都没说,阴着脸冲进了栖凤阁的主殿。 然而整个大殿空空如也,晃得商别情的心就是一跳。 沉稳的帝王眼中,终于漏出来一丝惊恐。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了吗?”帝王之怒吓的一众人等慑慑发抖。 玲儿急忙上前道;“晨起,小姐要吃杏仁酥,阿大只好亲自出宫外买,他前脚走,后脚小姐就不见了,桌面上留了那封信。” 说到这里,玲儿试探的抬头,观察着商别情的情绪,酝酿着开口道:“开始,奴婢以为她跟平时一样在跟奴婢闹,便没放在心上,可是到处找了之后,奴婢才知道小姐真的不见了。” 商别情全身一抖。 玲儿从不是个慌张的性格,她若是说不见了,那定然是不见了。 “找,给孤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的人。”商别情不相信苍云对丢下李垢不管,他更不相信苍云是个不顾他人,只顾自己的人。 老太监应下,转身快步往出走,看样子他的调动御林军了。 云长老四下环顾,目光定在一处道:“君上,这丫头不会走远的。” 商别情转头,惊疑的看着云长老,满眼都是期盼的光。 云长老指了指床榻上的包裹道;“她就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否则她不会留下东西一个人走的。” 苍云什么性格,云长老最清楚,那可是个雁过拔毛的主,让她丢下强取豪夺来的东西一个人离开,不是开玩笑吗! 顺着云长老的手看去,商别情的心就是一松。 却是眼眸一转,快步出了栖凤阁的大殿。 宣玉阁的院落中十分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李垢坐在湖边钓鱼,显得悠然自得。 而如风屹立在一旁盯着苍云的脸看。 “别看了,在看都看出花来了。”女人不紧不慢的回答,话落一把抓住李垢的手就是一拽。 肥硕的鱼儿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啪的一声落在了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 “烤鱼去。”苍云弯腰捡起鱼,抬手丢给如风。 后者接过来疑惑道:“主子,真不走?” “走去哪里?即便我们逃了,又能逃出多远?”苍云漫不经心的回答,转身坐回到了李垢身边。 男人淡淡的笑,仿若只要苍云在身边,一切就都不是事。 苍云掏出手帕,轻柔的给他试汗:“你说你,天天在这里钓鱼都晒黑了。” 如风嘴角一抽,得!他算是白操心了。 转身往厨房走时,还不忘踢了一脚被五花大绑的杨宇。 商别情赶来时,就见宣玉阁满殿的人都被绑了个严严实实,就连杨宇都没能逃过去,皆被丢在院子里晒太阳。 而苍云依偎在李垢身边,幸福的模样深深刺激到了他的眼。 “还不过去将郡主拉开?”他低沉而又冰冷的命令,吓的侍卫们面色一颤,急忙冲过去试图强行分开两个人。 “得了,省省力气吧!想要我恨你,你就继续闹下去。”苍云不紧不慢的起身,随意挥了挥手。 侍卫们立刻如释重负的退到了两旁。 这两位他们谁都得罪不起啊。 商别情面色阴沉,看着苍云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一肚子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气喘吁吁跟上来的云长老,苍云眼眸就是一亮,走过去一把挽住对方的胳膊道;“死老头,舍得回来了?” 云长老嘴角一颤,这世上也就苍云能跟他没大没小了。 第五百零二章你自己信吗?  放眼七国哪一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   “臭丫头,老头子刚回来,就被你这么折腾,你是真觉得老头子活的太长了。”   苍云撇嘴,瞪着商别情道:“可不是我折腾你,而是有些人没事找事。”   话落转头冲李垢招手道;“人家有吃有喝的招待着,你就好好地享受就是了,我们的事你就别惦记了,回头我有机会去我们那个时空玩。”   李垢点头,像似放下了所有的过往,淡笑道:“好。”   随后低下头继续钓鱼。   两个人的互动落在商别情的眼中,闪过微微的错愕。   怎么会这样?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才对,一定有什么阴谋,一定是的。   苍云拍拍手,对商别情道:“我给他吃了忘情水,这会他的心里只有他的陈国,在没有我的存在,所以他不是你威胁我的理由了。”   话落,像似又想起什么,继续道;“哦!对了,今天就是给你打个招呼,我说不定哪天就回现代了,所以我走了,你一个人好好在这里过吧。”   说着话,她还拍了拍商别情的肩,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转身快步出了宣玉阁的大门。   那决绝的模样,让商别情全身一颤。   刚要迈步去追,就听李垢开口道:“商王,带走你的狗。”   商别情的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就见如风拎着杨宇过来的道:“我们陈国要不起这样的将军,既然商王喜欢拿起就是了。”   话落,将杨宇往商别情身上一推。   商别情身边的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拉开了自家的帝王。   至于杨宇,他们不敢随意动,因为知道这位是自家王上拉拢的对象。   杨宇面色阴郁,满眼都是气恼,抿着唇看着商别情不说话,那模样倔强的很。   无奈的叹了口气,商别情亲手解开捆绑杨宇的绳索道:“对不起,杨将军,让你受委屈了。”   杨宇一副不悦的模样,扫了商别情身边某个侍卫一眼道:“受不受委屈,倒是没什么,只是被人背后捅刀子,真他妈的窝囊。”   被他瞪的那人一缩脖子,躲到商别情伸手不敢说话。   商别情偏头看了那人一眼,无奈一笑道;“还不赶紧带杨将军去休息。”   他没有让杨宇出宫,也没有给他安排府邸,这是杨宇意料之中的,回头瞪了李垢一眼,杨宇愤愤道:“陈王,我杨宇好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今日这般待我,我记下了。”   李垢冷着一张脸,帝王之威释放开来:“孤等着你。”   如风嘲讽一笑,抱着剑挡在李垢面前,满脸的不削。   “哼!”杨宇转身就走,步伐快的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出了宣玉阁的院落,一行人才走没几步,迎面便看到了秦墨絮。   男人激动地脸色无法掩藏,拉着苍云的手上看下看:“风儿,是你吗?三哥还以为在也见不到你了。”   苍云面色淡淡,一把甩开秦墨絮的手道;“不好意思,我压根就不是你妹妹。”   “你说什么?难道是陈王骗我?”   “可不是他骗你吗!”苍云说着残忍的话,对于秦墨絮她的心还是有些不忍。   “不对,李垢不会骗我的,这么大的事他会骗所有人,都不会骗我。”秦墨絮不信,又要伸手过来拉苍云。   却被她巧妙的躲开了:“抱歉,你的确是被他骗了,他知道唐王觊觎陈国,不过是拿我当幌子,用来跟你打亲情牌,让你在唐国朝堂上能够站在他那边说话罢了。所以请你不到当着我的道。”   秦墨絮全身一僵,满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心疼的无以复加。   苍云迈步从他面前走过,决然的模样,没有一丝犹豫。   商别情的眼眸深邃了三分,转头对杨宇道;“失陪。”   杨宇点头做了个自便的手势,迈步往秦墨絮身边走去。   商别情还未走远,便听秦墨絮询问杨宇:“他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陈王真的在骗我吗?”   “是的,陈王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先是骗我帮助他夺回龙椅,后又骗你为他做牛做马!”杨宇斩钉截铁的说,彻底激怒了秦墨絮。   “我去找他!我要问问他到底为什么。”更要让他将风儿还给自己。   “不好意思,我已经跟陈王掰了,所以我没办法陪你去,他身边的如风武功很高,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杨宇满眼都是担忧,毕竟他也曾当他是兄弟,一起同生死共患难。   “如风?哼哼,陈国的驸马!恐怕他的心思才最恐怖。”秦墨絮貌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是牵扯出太多的猫腻。   苍云回到寝殿,拿起包裹就往外走,转回身便看到商别情冰冷着脸站在身后。   “我去!你明知道拦不住我,何必还要来?”   “你去哪儿?”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阴沉不定的气息。   “你心里清楚的很,只不过想回去我得回趟陈国而已,你拦不住我的,也别妄想。”女人坚定而又决绝,让商别情全身一震。   大步上前,抬手捏住苍云的双肩,恨不能立刻将她捏死似的。   苍云淡定的望着他的眼眸,毫无惧怕之意。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只有陈国玉玺才能让你回到那个是空的,又是怎么知道只有陈王,秦墨絮以及你自己的血让玉玺重启时空之门的?说,是不是那个雪人族的人告诉你的?你说啊!”   商别情被气疯了,说出来的话,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思考过。   女人的眼眸就是一闪,不过刹那的震惊后,面色恢复如常道:“是谁告诉我方法的,我为何要告诉你?我知道怎么回去才是重点,你威胁不了我,更加阻止不了我,若你真的想要拦截我,那就杀了我好了,一如当初你杀了秦淼淼一样。”   “不,没有,我没有杀了淼淼,不是我杀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重要的秘密,商别情只沉浸在秦淼淼死在自己面前的事实。   苍云嘲讽的笑,疯狂的笑,用力丢下手里的包裹:“不是你杀的?你扪心自问,你自己信吗?” 第五百零三章天罚 商别情脚下一个踉跄,被苍云质问的话,击的连连后退。 苍云咄咄逼人道;“秦淼淼本可以不死,并且幸福的生活在这世上,是你,打着爱她的名号,生生将她跟爱人拆开,又是打着爱的名号,害的她跟爱人共赴黄泉,商别情我瞧不起你,口口声声说爱,这就是你爱的方式吗?别说我不是秦淼淼,就算我是秦淼淼,我也不会被你畸形的爱所打动的。” 末了,苍云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云长老,他始终没有进来,站在门口仰望天空,看似漫不经心,但她的每一句话都打在了他的心里。 “当初,若你没有逼秦淼淼,而是让她跟赵诺幸福的在山里隐居,这会你便还是他的兄长,逢年过节的,她也许会拖家带口的来看你,就是你当初的执拗于疯狂,才会导致了今日的局面,你不息错乱时空招来我这个本就不存在的人,受到的天谴就真的没有激醒你吗?还是你觉得你还能接受一起天谴的到来?” 女人的话,让商别情一惊,同时云长老的身躯就是一晃。 玲儿眼尖一把扶住云长老的身体道:“您,没事吧?” 云长老摆手,转头对商别情道:“君上,如今丫头在气头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他这话,看似平淡无奇,但话中有话。 商别情双拳紧握,最终还是选择听了云长老之言出了大殿,却还是固执的对外面的人交代道:“再把人看丢了,你们全都得陪葬。” 此话一出,殿外之人全都慌了,扑通一声跪在追出来的苍云面前求饶道;“郡主,饶命啊。” 望着商别情的背影,苍云磨牙道:“你们的命与我何干?要你们死的又不是我?别拿你们的命威胁我,我不在乎。” 话落,苍云转身回了寝殿,砰地一声将殿门关上了。 男人的眼眸就是一沉,一抹无奈的哀伤滑过,随后便是坚定的气息。 如同打了一场大仗,苍云整个精疲力竭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便滑落到了地上。 全身忍不住的颤抖。 她终于知道回去的办法了,只是丢了心的她,还能回去那个时空吗? 脑海中浮现李垢的脸,她犹豫了。 揽书阁内,商别情负手而立,云长老微微叹息道;“情儿,丫头说的不假,我们再也承受不起天罚的伤害了,你若是在一意孤行,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 男人的拳就是一紧,紧要的牙关却是毫无松动之意。 云长老无奈,幽幽叹了口气:“老夫的大限将至,届时其余几位长老也会羽化,没了我们的支撑,你还能撑多久?结界一旦打开,天罚也会直奔你而来,你,不要再错下去了,放开丫头,让她去吧。” 不属于你的,何必还要强求。 穆然转身,男人的眼眸中带着星点的泪花:“叔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他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动用了那么多的人力,隐藏在黑暗下的污秽,除了他并没有人知晓。 明明,明明就快要成了,可李垢的出现终究打破了他付出的一切。 只因为他没能第一时间找到她,没能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出现在她面前吗? 可那能怪他吗?他已经倾尽全力去寻找她的转世了,不惜将商国所有的商人放了出去,倾全国之力只为寻找她一个人。 为此他劳民伤财,惹得商国百姓怨声载道,可他依旧一意孤行。 若不是李明渊一封求救的书信,让他知道了秦风儿,也知道了这个人的不同之处,他恐怕终其一生都无法找到她。 可找到了又怎样?她依旧不是自己的。 “唉!情儿,叔伯知道你不甘心,但月老的姻缘谱上没有你,你强求不得,你跟她没有缘分。” 为了她,你付出太多了,不要在执着了,否则只会让天罚越来越近,到最后连他辛苦为他撑起的结界都救不了他。 云长老从不打击商别情,一直都在为他默默付出,可今日他的实话彻底击败了高高在上的男人。 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帝王,竟然哭的如同孩童一般。 夜,很冷,也很安静,黑沉的笼罩在整个大地上,压抑的人心跟着颤抖。 侍卫走进来,见自家帝王面无表情的望着殿外发呆,正犹豫该不该开口时,就听商别情询问道;“有事?” 侍卫送了口气,进来回禀道:“王上,您走后唐国三殿下跟陈王大打出手,驸马如风一直躲在暗处没有出来,这会陈王伤的不轻,是不是请御医过去看看?” 商别情蹙眉道:“为何才来报?” 侍卫眼中闪过一抹担忧,酝酿了一下才道:“杨,杨宇将军不让我们来报,还说陈王自己的人都不管,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等王上大婚之后,便会放了陈王,到时候他们自己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去。” “杨宇真的这么说?”商别情抬头,微敛的目光带着探究。 侍卫急忙点头道:“是的,属下不敢欺瞒王上。” “好了,你下去请御医吧。这件事就别惊动云长老了。”正如杨宇所说,驸马如风都不管,他就顺水推舟吧。 侍卫应了声,转身快速退出了大殿。 冷风习习,吹翻了案几上的奏章,机敏的老太监急忙带人关门。 望着毫无月色的天空幽幽叹息:“暴风雨前的宁静,并不是什么好事。” 像似预示着他的话,咔嚓一个大雷过后,夹扎着冰雹的暴雨顷刻而下,瓢泼一般砸在了地面上。 站在露天地的侍卫们,纷纷避到了屋檐下,没来得及躲得,被婴儿手臂般大小的冰雹砸的眼冒金星,满脸乌青。 苍云坐在室内发呆,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转头望向屋外,就见晶莹剔透的冰雹砸了进来,滚落在地面上好远。 最有力度的几颗大冰雹直接滚到了她脚边,冻得她全身打了个寒颤。 玲儿进来,忙伸手去关窗子:“小姐,没有砸到您吧?” 苍云有头,疑惑道:“这才刚刚入秋,怎么就下起了冰雹?” 第五百零五章大火 冰冷的雨并未因为雨夜下的杀戮而停止,甚至还有更加剧烈的趋势。 噼啪一声巨响,商别情从睡梦中惊醒,抬头看向殿内昏暗的光:“几时了?” 老太监忙走过来,将火盆中的火弄得更旺盛些。 “王上,子时了,离上朝还早,您在睡一会吧。” 抬眼望了望门口,隐约可见电闪雷鸣。 “不行!我得去栖凤阁看看,云儿从未经历过天罚,这场雨恐怕会吓到她。” 男人说话起身,老太监忙伸手扶他。 却也仅是刹那而已,男人又坐了回去。 “算了,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应该就是我,有玲儿在我还在担心什么那?”他的语气很是落寞,像似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心事。 老太监幽幽叹息,他家帝王何曾如此纠结过?自从苍云郡主回来后,这整个云鼎仙境都不一样了。 扪心自问,他其实不喜欢苍云,奈何自家帝王喜欢,而他是商王爷临死前唯一托付的人,他自然要全心全意照顾君上,他喜欢什么,他便也只能跟着喜欢什么了。 “王上,今日你的身体最为虚弱,玲儿守着郡主,一定没什么大事,她跟在你身边那么久,之前也服侍过淼淼姑娘,所以您没必要担忧,还是再睡一会吧。” 听到淼淼二字,商别情的眼神就是一闪,最终还是躺了回去。 并不是秦淼淼触动了他,而是苍云的那一番话,在他心里始终无法释怀。 见了又会是一场大吵,还不如躲着她一日是一日,也许…… 也许什么,商别情自己也迷茫了。 黑的夜,苍云如同惊鸿一般划过熟悉的院落,直奔早已商议好的地方而去。 彼时那座早已被废弃的冷宫,男人焦急的踱着步。 秦墨絮上前安慰道:“你别急,姑姑的实力,不是一般人能小觑的,一定能救出风儿。”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脸在闪电中,显露的担忧不比李垢少。 “来了。”李垢眼尖的看到黑暗中那一抹身影,急忙冲进雨幕迎了上去。 看到李垢,苍云的心就是一松,直接扑进了男人怀中。 秦墨絮伸出去的手就是一僵,欢喜的容颜上凝固着喜悦的笑。 没有留意到秦墨絮的表情,苍云从李垢怀中探头道:“你们出来的可还顺利?” “恩,顺利,白日里那场戏演的逼真,就连守卫都以为我跟墨絮起了争执,加之杨宇被商别情带走了,那些守卫对我们也没了防备之心。” 苍云松了口气,转头看秦墨絮的脸,听说两个人打得很厉害,定然是伤的不轻吧? 知道苍云在担心自己,秦墨絮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道:“此处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还是赶紧走才行。” 两人闻言点点头,转身快速往冷宫后方的甬道走去。 冰冷的雨透着渗人的寒气,李垢伸手将女人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的身体。 女人微微侧目,感动的眼中,透着暖暖的光。 砰地一声,大殿门被撞开了,侍卫连滚带爬冲进来禀报:“王上,不好了,杨宇拿着您的手令,杀了御林军王统领逃出宫了。” 刚刚睡下的男人猛然惊醒,披散的头发如同水幕一般滑落在肩膀两侧。 “什么?你在说一遍?” 男人的语气太过阴森,吓的士兵全身一抖:“杨,杨宇叛逃。” 不,确切的应该说,他一直就没有投降过,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假象。 “可有看到李垢跟秦墨絮?”商别情的脑筋飞快运转,脸色早已森寒一片。 “的确有两三个人影跟着他出去了,但天色太黑,暴雨遮挡了视线,属下等看不真切。” 忽的一下起身,商别情迈步就往外走。 老太监见了,忙拿过早早准备好的厚重大氅追上去,给商别情披上道:“君上,外面在下雨,您……” “不对。”走到门口的商别情脚步一顿,抬眼望向栖凤阁的方向道:“不好,调虎离山,快,去栖凤阁。” 话落,那还顾得自己的身体,一跃而起直奔栖凤阁。 冰寒的雨砸在他的身上,较之常人更加厉害。 不过片刻,便以冻得他骨头泛着隐隐的疼。 老太监慢了半步,眼看着自家帝王的身影消失,眼神一转快步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正在闭目养神的云长老,老远便听到了老太监的脚步声,即便是倾盆大雨掩盖的微乎其微,却难不住云长老。 鹤发童颜的老者,微微睁开眼眸,一挥手房门无风自开。 与此同时,老太监撞了进来,踉踉跄跄的说;“不好了,云长老,栖凤阁出事了。” 他不用说的太清楚,也知云长老定然会明白。 云长老并不惊讶,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天意,天意啊!”他早知天意的安排,商别情强求不了的姻缘。 只是他不能说,也不能阻拦,只能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下去,只因为当年他泄露的天机太多,万不能在多说一句话了。 云长老不紧不慢的起身,对老太监道:“你先过去吧!我随后就到。” 对云长老十分了解的老太监,看到他这态度便以明了,点点头快速的离开了云长老的房间。 如风冲进栖凤阁,便见人影一闪到了近前。 “姑姑?” “我们走。”姑姑拉起如风快速离去,挥手间漫天大火侵袭了整个栖凤阁。 顿时人声鼎沸:“走水了,快……” 然而漫天大雨都浇不灭的火,又岂是栖凤阁宫人几盆水就能浇得了的? 如风有些惋惜栖凤阁的景致,却也没敢停留,跟着姑姑的身影,几个纵月间追想了苍云离开的方向。 七拐八拐中,眼看着就要到达冷宫那边一墙之隔的宫外了。 却不想人影霍霍,凭空出现的上前侍卫惊的三人脚步就是一顿。 “陈王,我等在此候你很久了,王上早已陈王不甘心留在宫内,特此让在下劝解陈王还是回去的好。”雨幕中走出一人,正是大婚不就的阿二。 只是他看到苍云时,面色微微一闪。 “怎么,你连我也要拦吗?”苍云上前,面色一沉,冷厉的眼,闪耀着怒意。 第五百零六章刺杀 “小姐,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小姐不要为难我。”阿二开口,语气十分坚定,同时补充道:“若是小姐一意孤行,那么属下只能杀了陈王,再留小姐了。” “你也配。”李垢冰冷冷的挤出三个字,话落人以是飞身而上。 阿二大骇,命令道:“小心着小姐,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苍云眼眸就是一闪。 不对,这绝不是商别情的命令。 并且商别情若是预料到了他们会逃,不会让她们这么轻松的离开。 她不信商别情会对自己下黑手,一路当初她相信陆帆一样。 “李垢,他是赫连家的人,不必手下留情。”苍云开口,深怕李垢因为顾及她打的感受而留情。 男人的眼眸就是一定,下手顿时果决起来。 秦墨絮抽剑,将苍云护在身后,就听李垢道;“墨絮,带风儿先走。” “我不,要走一起走。”苍云执拗,劈手从扑上来的侍卫手里抢下了刀。 阿二心神一闪:“小姐,好歹我也跟了你这么多年,您就真的忍心我被杀?”他都没有对小姐下杀手,可小姐竟然想要他的命。 苍云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不想死也行,让我们过去。”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阿二无情了。”阿二一个眼神,周围的士兵登时下了杀手,几乎刀刀致命,对于苍云都不在留情了。 不过片刻间,秦墨絮的身上便多了两三道血口子,炙热的血被冰冷的雨冲刷到了地上,汇成了一条血红的河。 女人的脸越发冷厉了,手中的钢刀更是毫不留情。 不过须臾间,他们的周围便到了一片。 “主子。”只闻一声怒喝,随后人影一闪便挡在了苍云面前。 苍云抬头看到如风高大的身影,心神就是一松:“别留情,杀无赦。” 这是她所能说的最完整的一句话了。 有了如风跟姑姑的加入,战局顷刻间便倒向了苍云这边。 阿大见事不好,劈手往天上掷出了一道烟火。 饶是大雨滂沱的天气,那道依旧如风绚丽的凤凰在天际滑过。 “糟了,他在叫援兵。”苍云大吼,示意大家尽快越过最后一道宫墙。 然而越涌越多的人,彻底的阻拦了他们的脚步,将他们堵在了一墙之隔的宫墙这边。 “云儿,收手吧!你这样闹下去,只会害了所有人的命。”苍劲有力的声音如同洪钟穿透了密布的雨夜,直达每一个人的心田,震得在场之人纷纷收手按住了心口。 那股沉闷的感觉吗,如同重锤砸在了胸口处,使得人喘不上气来。 “不好!云长老来了。”苍云心惊,勉强说出这句话,一口血喷了出来。 姑姑面不改色,眼眸中闪耀着异样的光:“你们走,这个人交给我。”她的语气笃定的很,让苍云心神一松,却还会是不敢放松警惕。 “三殿下,你带主子走,我跟王上垫后,如风抬手将苍云推给了秦墨絮,一掌将二人送上了宫墙。” 云长老跟商别情飞身而来的脚步,被姑姑劈头拦了下来。 感觉到对方强大的内力,云长老下意识将商别情推到了一旁,抬手便接下了姑姑的招式。 “咦!你乃雪人族人?你到底是谁?”感觉到相同的内力,相同的气息,以及闪电中对方的脸,云长老立刻收了功力。 姑姑眼眸一闪,翩然落地,却不忘挡住云长老的去路,至于商别情她压根不在意:“先知,一别多年,你可还好?” “你……”云长老心下一喜,却是一口真气外泄,噗的一声口吐鲜血。 姑姑急忙上前,伸手按住他的心口,眼眸就是一沉:“为何?” 不过两个字,却是彼此心知肚明。 先知转头,呆呆的看着姑姑,仿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以为你死了,自然没有再活着的理由,但雪人族最唾弃的便是自杀,那我只能慢慢的耗尽……” 他没有说完,便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姑姑眼眶一热,急忙将他按坐在地上,将自己的内功源源不断输给他。 “答应我,不要参与,那丫头于我有恩。”姑姑淡淡开口,说出来的话,让云长老一惊。 抬头看向上了宫墙的苍云,不由得叹了口气,算是应下了姑姑的请求。 商别情被推开,一跃便坠向了宫墙。 就听身后咻咻咻箭雨疾驰而来的声音。 商别情大骇,意识到是有人想杀苍云,抽出腰间软剑快速拦下飞驰而来的箭,却还是漏了一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雨直奔苍云心房。 “云儿,小心!”商别情惊呼,惊动了秦墨絮,下意识将秦风儿抱入怀中。 冰冷的箭,带着十足的力度,几乎贯穿了秦墨絮整个人,将她们直接从城墙上推了下去。 商别情眼眸中闪耀出猩红的光,转回头看向箭雨射来的地方,就见赫连王后站在高高的城楼上,面色冷凝一片。 好,真好,他的好王后。 男人捡起地上的箭,用尽了内力掷了出去。 赫连王后只觉劲风袭来,连闪躲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刺穿了肩胛骨。 女人疼的跌倒在地,在宫人的簇拥下步下高台。 “快,通知赫连家,逃。”在她射出那一箭并且看到商别情的身影时,她便已经知道,自己掩藏了多年的事,终究是藏不住了。 是谁?到底是谁将商别情引到了这里?他不该是在栖凤阁吗? 肩上的疼痛提醒着她,男人不想她死,他也许会让她生不如死。 阿大的身影由远而近,噗通一声跪地道:“君王,属,属下该死。” 商别情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转头看到阿二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城墙,勃然大怒道:“站住,都给孤站住,谁都不许追。” 然而阿二只是回头看了商别情一眼,随后便跳下了城墙。 商别情意识到不好,一跃追了过去。 李垢跟如风心急如焚,想要追过去,却被身边的近百人拖延着,根本无暇分身。 阿二落地,就见玲儿手持利刃直刺苍云的心脉,而苍云死死的护着中箭的秦墨絮。 第五百零七章报恩 呯的一声响,阿二隔开玲儿的剑道:“你疯了吗?在怎么说我们也个了她那么久,她带我们不薄。” “呵呵,她刚刚可是要杀你?你忘了吗?”玲儿的眼眸中都是疯狂之色,猩红的眼里是不受控制的杀戮。 阿二眼眸就是一闪;“你,你吃了她给你的药?” “我不吃,死的就是你跟阿二,如今你还拦着我吗?”话落,她在次举剑刺向苍云,这一次阿二愣怔在当场,竟是没有拦截。 苍云悠悠吐出一口浊气,嘴角衔着淡淡的笑闭上了眼眸。 “你敢动她。”商别情震怒的声音响起,带着滔天的怒意。 苍云心神一颤,在抬头就见玲儿站在自己面前,低头看着胸口明晃晃的剑,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光。 阿二站在玲儿身后,痛心疾首道;“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杀了她,只为我们欠君上的。” 话落,阿二抽剑就往脖子上抹,却被赶过来的商别情一脚踹到在地。 “孤没有让你死,你就得给孤好好的活着。”话落,他转头看向苍云,眼眸落在了秦墨絮身上。 男人的脸因为大雨的侵袭,以及那只致命的箭而苍白一片。 “云儿,带他跟我回去,我……” “你妄想,我不会跟你回去,死也不会。”女人冰冷冷的开口,眼里全是怒意。 商别情脚步一僵,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不是他的云儿,他的云儿不会用那种痛恨的目光看他。 呼啦啦一群穿着蓑衣的人冲了过来,吓的苍云就是一颤。 不等她开口,其中一人抱起秦墨絮就走,似乎还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苍云面色一喜,却是转头看向商别情道:“你若是想我恨你,你就追过来。” 话落,她转身跟着那群人快速离去。 商别情有心追,却被苍云最后一句话刺的心在滴血,迈出去的脚步生生的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阿二爬起来,望着玲儿的尸体发了好一阵呆,转身跪地道:“属下奉王后之命,截杀苍云郡主,请王上赐罪。” 他说的是王上,而不是君上,此时此刻他在不是商别情的心腹。 又是一阵惊雷过后,商别情才缓缓移动脚步。 阿二跪在雨幕中没有动弹,他的帝王不让他起来,他就必须跪死在这里。 商国都城城门口,杨宇不时的回头看上两眼,眼眸中闪耀着担忧的色彩。 按计划他们早该到了才是,为何这么久都还没来? 正在杨宇焦急的时候,只见一群穿着蓑衣百姓打扮的人疾步走来。 杨宇眸色一沉,顿时全身警惕起来。 “大哥,那些人不是我们的人,恐怕……”杨宇身后,响起秦昊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杨宇抬头,看着那群人身后跟上来的女人道:“是秦风儿。” 秦昊闻言,顺着杨宇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秦风儿的身影。 此时雨已经小了,淅淅沥沥如同花洒。 看到杨宇,苍云的心就是一松,快跑几步冲过来道:“我三哥受伤了,必须尽快出城。” 杨宇眸色一沉,转头看向苍云来时路询问:“王上那?” 苍云的眼闪耀出一抹泪光;“还在里面,麻烦你帮我送我三哥出城,我回去……” “你回去有个屁用,你带着秦墨絮出城,我去救他。”杨宇眼底闪过一抹杀气,转回身从秦昊手里拿了匕首。 “不,我……”苍云还要坚持,就听蓑衣人群中,一人开口道:“郡主,我们奉诺雅王妃的命令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话落,那人从侍从背后拿过一个背包道;“王妃交代我们,若是郡主受伤了,拿着里面的东西去城外十里坡找宋先生,他会帮你医治。” 诺雅?苍云心里一暖,对那人拜谢道:“此一去,可能永世不能在见,请你帮我转告王妃,若有需要……” “郡主,你对诺雅有恩,便是对我们的家族有恩,我们只是报恩,请郡主什么都不要说了。”那人打断苍云的话,将秦墨絮交给秦昊后,转身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苍云咬着嘴角,将包裹递给秦昊,有意要去宫里救人,却被杨宇在次拦下道:“别婆婆妈妈的了,只会当误时间,时间就是生命,你赶紧带三殿下走。” 话落,他一跃上了身边的马,给了秦昊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拍马离开。 苍云还在担心,秦昊把着秦墨絮的脉搏道:“我们最好尽快找个安稳的地方,他伤的不轻。” 眼看着秦墨絮有出得气,没进的气了,苍云一咬牙道;“走。” 即便心里在难受,她都必须带着秦墨絮尽快离开。 她相信以李垢的身手,一定会安然无事的。 宫墙内,如风累的半跪在地,而李垢虽然狼狈,却依旧不减帝王的气度,坐在商国士兵的身上,冷冷的凝视着商别情一步步走来:“商王好雅兴,这么大的雨还有闲情逸致散步。” 商别情气的牙痒痒,却不能落了下风:“陈王不也是好雅兴吗?比我出来的还要早。” 李垢累的浑身打颤,佯装镇定的将手里的剑丢到了地上:“孤累了,商王是准备继续关着孤,还是……” “陈王以为,没有她,孤会放你离开?”是你让她逃离,也是你夺走了她的心,孤为何要放过你? 感觉到商别情的杀气,李垢只是淡淡一笑,就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洗了把手,将猩红的血腥清理的干干净净。 饶是如此,他的动作依旧优雅不失风度,看的商别情满肚子都是气。 “将陈王带回宣玉阁。”只要李垢还在,他相信苍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回来的。 李垢起身,伸手扶了如风一把。 如风累的全身无力,感激的看了眼自家帝王,顺势站了起来。 一群侍卫围过来,打算将李垢押走,就听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恐怕,你们带不走他了。” 此话一出,顿时惊住了众人,本就被这一场杀了惊的不轻的商国侍卫们,顿时如临大敌,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就见杨宇站在宫墙上,手里抓着一个人,满眼都是笑意,看向商别情道:“嗨!商王,我们又见面了。” 第五百零八章寂静 看到他,商别情便被气得脸色铁青,却在看清他手里的那个人,心跟着一紧:“你,杨宇,孤待你不薄。” “是啊!你带我的确很好,但商王没听说过吗?一臣不事二主,我杨宇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好歹跟了李垢一场,不念主仆之情吧!也得念点兄弟之谊不是?刚何况我还抢了他的女人,这份情我总得还了吧?” 如风脚下一个踉跄,转头看自家帝王。 可千万别生气啊!这位就是个口没遮拦的主,他早就习惯了。 李垢看着杨宇叹了口气,这人救人就救人,这挖苦别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的了? 你就算不挖苦我,我也不领你的情。 李明渊的一场仗,将两个男人之间的友情打了出来,以至于这会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李垢被杨宇给调侃了,反而商别情被气的不轻。 “你,孤懒得跟你废话,把你家帝王带走,把孤的女人换回来。” 诺雅是云儿最好的朋友,若是她出事了,云儿定然会伤心,商别情虽然有气,却还是妥协了。 杨宇呵呵一笑,低声在诺雅耳边说道:“王妃,这次谢了。” 诺雅没说话,但微微翘起的嘴角,已经告诉了杨宇她的意图。 她在附近等着,就是希望帮上苍云的忙,如今她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并且因为这一役,她知道了商别情对她的心,即便放了李垢,也要换回自己,那么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一生,这一世,无论这个男人有多少女人,她只要做好他的女人,尽力让他开心就好。 好不容易抓到了李垢,侍卫们虽然不甘心,但听到自家帝王的话后,也只好妥协了。 杨宇望着李垢有些发颤的身体,笑呵呵的询问:“可能自己爬上来?” 李垢冲他磨牙:“孤有正门不走,怕个屁墙。”话落,转身就往商王宫大门走去,压根不在意商别情的感受。 商别情被气得一颤,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杨宇道:“商王别在意,我家王上就这样,你别搭理他就是了。” 商别情转头瞪杨宇:“人,孤都放了,你什么时候放孤的女人?” 杨宇嘴角一颤,佯装思考的模样道:“这样吧!我带她去正门等着我家帝王就是了,虽然他是个不省心的主那!” 话落,也不给商别情说话的机会,拉着诺雅一跃下了城墙。 墙下阿二依旧跪在原地,杨宇鄙视他道:“愚忠,你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你,若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就该好好效忠主子。” 话落,拉着诺雅快速往宫门口走,还不忘低头道歉道了:“抱歉,在跟我受累一程。” 诺雅无奈苦笑,学着他的语气道:“没关系,谁让你有个不省心的帝王。” “上道,难怪风儿那丫头会喜欢你。”话落,杨宇见诺雅满脸疑惑,忙解释道:“风儿,秦风儿,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苍云郡主。” “原来,她的真名叫秦风儿。”诺雅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像似要刻在骨子里一般。 两个人很快到了宫外,李垢已经恢复了些起色,负手而立帝王气十足。 握草!你丫的装逼吧。 杨宇心里腹诽,却还是恭敬的放了诺雅,让李垢先上马离开,他跟如风留下来垫后。 李垢上马后看了眼商别情道:“商王,谢了,孤知道你有意放水,这次算孤欠你一个人情,还请商王别为难杨宇跟如风。” 商别情心神一滞,他的心思终究还是被李垢看出来了,不由得摇头苦笑。 他不想放苍云走,却又不忍看商国百姓受苦,利弊权衡下,只有听天由命。 然而上天最终还是没能眷顾他。 见商别情没说话,心急秦风儿跟秦墨絮,李垢打马快速离开。 只剩下杨宇跟如风以及商别情时,就有些尴尬了。 杨宇有种自己劫持了人质,然后跟政府要条件的既视感。 21世纪,他是兵王,都是别人成为他的目标,这次倒好,他成了典范了。 “商王,我家帝王说的没错的话,你是不是打算放了我们那?”杨宇嬉皮笑脸,气的商别情直磨牙。 老太监颤颤巍巍的跑过来:“君上,云长老控制了栖凤阁火势,请您过去处理。” 这算是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商别情冲着诺雅招手,女人快步的跑了过去。 如风吸了口凉气道:“你,放心将她放回去?” 杨宇拍手道:“商王想杀我们,我们能逃得了?他如今内院着火,没时间管我们。” 杨宇生活的内院着火,如风心里门清。 射向苍云那一箭,除了商别情看到了,他跟李垢都看到了。 所以此时商别情一定是回去处理那个人了。 一夜的洗礼,云鼎仙境遭遇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洗劫,也是第一次让这个充满仙境的地方被血腥污染了。 因为杨宇等人还需要接应,秦昊安排了心腹留在城门口后,亲自护送苍云一路往诺雅安排好的农家奔去。 有秦昊在,苍云并不担心秦墨絮的生命安全。 一行十几个人到达诺雅指定的地方时,天色已经渐亮,奇怪的是竟没有人家起来生活。 苍云谨慎的挥手,示意大家停在外围,望着村子里仔细观察了好一阵。 “不对劲,你们守在这里,我去看看。”苍云交代着,迈步要走。 秦昊拉住她的手道:“诺雅不可信?” 苍云摇头道:“不,诺雅可信,但我觉得这个村庄不太对。” 秦昊犹豫了一下道:“我们还是不去了,寻个别的地方医治吧?” 苍云看了眼秦墨絮平稳的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摇头道:“等不得了,我先去试探一下,你们留在这里。” 秦昊不放心,转头对身边一人交代道:“你护送她过去,若是有变,保命要紧。” 那人点头,跟在苍云身后,快速往村里走去。 一夜的大雨,导致路面泥泞一片,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好不容易移动到了村里,却被安静的气氛带动的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 “这他妈等什么时候去?你确定他们会路过这里?” 第五百零九章偷袭 有人开口,声音里带着不耐烦。 另一个声音不悦道:“你他妈小点声,一会来了在给老子惊跑了,回去怎么交差?” 苍云的脚步就是一顿,转头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对方立时会意,跟她分散开了,往不远处的屋子移动。 身为神偷,从来都不会让人发现她的存在。 所以那些人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反而因为天气很冷,而冻得原地踏步。 苍云靠近民居门口时,扑鼻而来便是一阵血腥味。 女人的眉头一蹙,探头从门缝往里看,顿时心寒一片。 血,到处是血,触目惊心的红,让人作呕! 女人在不敢多待,转身出了村落,在回去的路上,与秦昊的人遇到了一起。 两个人彼此一个眼神,便懂得了对方的意图。 屠村,那些人狠毒的竟然连一个村民都没放过。 此时苍云即便不想相信是诺雅做的,都不由得不怀疑了。 除了她,还有谁知道他们的路线? 就在他们快要进入秦昊等人躲着的树林时,就听一个人大声询问。 苍云面色一沉,秦昊带来的人却是反应奇快,身形一闪到了近前,抬手便将那人打晕了。 见他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恐怕是一个人出来落单了。 苍云示意自己人将他带走,说不定能从他的嘴里知道到底是谁在算计他们。 秦昊蹲在林子里,急得团团转。 看天色都这么久了,秦风儿怎么还没回来。 正有心继续派人去找时,就见苍云回来了,并且还带回来一个人。 “风儿,墨絮的箭在不抜就危险了。”他从没想过秦墨絮的身体这么弱,差点被自己的自信给欺骗了。 若不是苍云走后,他又给秦墨絮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这会还自信满满他的身体能挺住那! 听到秦昊的话,苍云面色就是一沉。 村子他们没办法进去,外面天寒地冻的绝不可能让秦墨絮在这里救治。 犹豫再三,苍云准头询问跟自己一起进入村落的人:“你那边多少人?” “大概二十几个。”男人回答,抬手将绑回来的人丢在了地上。 那人摔得全身发疼,从昏迷中醒来过来,看到林子里十几个人拿刀对着他,登时吓的没声了。 苍云低头寻思着她听到的脚步声,略略估算之下抿唇道:“我这边大概十几个人。” 很显然胜算大! 秦昊转头,瞪了眼地上慑慑发抖的人,冷声询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抿唇不语,面色透着死灰。 苍云知道他不报生的希望,自然不会开口说话,便冲身边人一个眼色。 随行人员会意,立刻上前翻找那人的随身物品。 那人还想挣扎,被秦昊一脚踹掉了下巴。 “以防他暴露我们的行踪。”现在敌在明,他们在暗,胜算还是多一些的,只是不知道杨宇那边怎么样了。 随从很快从那人身上翻出了一道腰牌,转身交给了苍云。 铜质的腰牌上刻着苍云不甚熟悉的纹路,她犹豫了一下转手递给秦昊道:“你,可见过这个纹路?” 秦昊连接都没接,便摇头道:“从未见过。” “看模样不是商国的东西。”有在商国潜伏多年的探子上前,扫了眼铜牌上的纹路,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是商国的物件?那就代表着跟诺雅无关? 可为什么他们必经的路线上,会被人堵上?还是说都是误会,这些人想要抓的不是他们? 一时间脑海中满是疑惑,苍云随手将腰牌丢到了地上。 “是秦墨冉的人。”穆然间微弱的声音响起,惊的苍云猛然转身,几乎是扑到了秦墨絮身边:“三哥,你怎么样?” 昏迷中的人,眼眸些微的迷离,却是盯着地上的铜牌看:“是,秦墨冉,是他追来了。” 却也仅限于此,旋即便在次陷入昏迷:“三哥,秦昊,快,快过来看看。” 苍云担忧的双目赤红,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秦昊上前,伸手为秦墨絮诊脉,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若在不拔箭,恐怕熬不过今晚。” 走不了了,那就是能死拼。 苍云转身抢过随从的刀,冰冷冷的说道:“我必须进村,你们可以选择跟我下去一搏,也可以放弃回你们自己的地方,我不强求。” 她这话一出,立时有人回应道:“我等奉王上之命保护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苍云惊讶回头,望着那人澄清的眼眸询问:“你说你是李垢的人?”不是杨宇的人? 那人坚定点头道:“我等乃是王上埋在商国的暗线,以在商国七年之久,今日以全部撤离商国,自然是要跟随主子行事的。” 七年!岂不是李垢没有登基,便以埋下了暗线? 吕国如此! 商国如此! 恐怕其余几个国家皆是如此吧! 可见李垢当初是多么的雄才伟略,只是他的权谋,都因她而颠覆。 抿了抿唇,苍云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什么都不说,直奔山下而去。 十几人紧随其后,对于抓上来的那个人,秦昊并没有杀他,而是随手绑在了山上。 都是奉命行事,能少点杀戮,就少点杀戮吧! 李垢一马当先到了城门口,却见满地死尸,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 男人的心忽的一下提了起来,翻身下马检查地上的死尸。 死的几乎都是他的人,敌方显然训练有素,一个活口都没留。 就在他脸色阴沉的查找着苍云跟秦昊时,只觉得身后劲风袭来,他快速的闪了开去。 “王上有命,格杀勿论。”来人一刀没能得逞,随后便下达了死令。 李垢面色一沉,随手捡起地上的钢刀便迎了上去。 来人一行几十人,个个身着商国禁卫军的衣服,但行色匆匆又太过于着急将他就地正法,让李垢心神一晃。 噗的一声,鲜血四溅,李垢的胳膊火辣辣的疼,半边身子瞬间被鲜血鲜红一大片。 “你们不是商王的人?到底谁派你们来的?”李垢怒喝,吓的到了面前的人就是一退,正是因为他片刻的忧郁,让李垢越发的确定了心中所想。 第五百一十章并未坚持 就听有人高声附和道:“谁的人已经无所谓了,我们要的就是你死。” 此话一出,截杀李垢的人在没了顾及,疯狂的厮杀逼得李垢节节败退。 “王上。”本就累到了极致的人,眼看着就要挺不住了,就听如风的声音破空而来。 刹那间,像似得到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李垢猛然弹起,手中的刀武的虎虎生风,几乎让人招架不住。 “不好,援兵到了,侍卫长怎么办?”对方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就听之前下命令的声音道:“放信号,决不能让陈王会去陈国。”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惊雷直奔天际,在阴霾的天际炸开一道九尾玄凤的图案。 之前雨下的太大,没人看清楚这个图案,这会雨已经停了,空中的图案显得尤为刺目。 “王上,他们跟宫里围攻我们的人是一伙的。”如风飞驰而来,一跃挡在了李垢面前,阴鸷的脸闪耀着腾腾的杀气。 “商王自顾不暇,我们指望不了他,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李垢开口,提着刀往城外杀去。 杨宇老远便守住了马蹄,见城门口的人没有发觉他,调转马头引入了黑暗。 随着信号的发出,不断有人往这边涌来,李垢跟如风且战且退,虽然退出了商国都成的大门,却是无法摆脱源源不断的追兵。 眼看着两个人要被累死的时候,只听一声马鸣,随后几十匹马拖着滚滚大火疯狂的冲出了城门,直奔城外正在打杀的人们。 马群前方三匹马剧烈的奔跑,很怕会被后面着了火的马匹牵连。 “王上,如风。”杨宇大喝一声,惊到了截杀的人群的同时,也提醒了正在激战中的两个人。 眼看着杨宇牵着两匹马飞奔而来,二人使尽最后一丝力气飞身上了马。 其余人遂不及防间,被随后而来的马匹及大火践踏,燃烧的满地哀嚎。 “我知道她们在哪儿!我们尽快赶过去吧!”杨宇催马前行,不忘回头看眼身后有没有追兵。 “不行,我们不能去追风儿,直奔陈国边境。”李垢咬牙开口,豆大的汗珠如同雨点一般往下滑,胳膊上的血随着马儿的颠簸,不停的往外涌。 杨宇一惊,抬头看了眼他的胳膊道:“为什么?”就算不为了秦风儿,只为他的伤势,也该找到秦昊才是。 李垢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胳膊道:“我没事,大批追兵随后就到,若是我们执意与风儿会和,只会牵连他们跟我们一起被追杀。” 不去追她,只是为了把大批追兵带走,希望她们能尽快回到陈国的边界。 李垢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杨宇便也不再追问,看了如风一眼。 后者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道:“王上,这是在商国宫里,主子给我的止血药,有奇效,您赶紧吃了。” 李垢抬手接过瓶子,用牙咬开瓶盖就往伤口上撒。 冰凉的液体瞬间侵袭了整片伤口,疼的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却也仅是瞬间,被刀砍过的伤口,就开始飞快的结痂。 “好东西,你小子怎么不多带点出来。”杨宇一边逃命,还不忘调侃如风。 后者扯了扯嘴角,见自家帝王脸色好了很多,便不再多话,打马快速飞奔。 小山村口,此时血流成河,以一对三的局势,苍云显然处在劣势。 “兄弟们,一个不留。”蒙着脸的男人,很怕别人会发现他的身份,下达的指令也是变了调的声音。 苍云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人,心沉如水却也没有要后退的意思。 这是秦墨絮唯一活命的机会,她绝不能放弃。 凛冽的刀锋滑过女人的肌肤,苍云一声闷哼,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秦风儿,小心。”秦昊的声音猛然响起,却也不及对方的刀剑来的速度。 苍云只觉眼前一晃,咔嚓一声刀剑撞击的声音。 “小姐,阿二来助你了。”男人冰冷嗜血的声音响起,带着冷厉的杀气。 阿二? 苍云一惊,从地上爬起来时,就见阿二一人冲进人群中,几乎是手起刀落没有半点留情。 有了阿二的助力,局势瞬间逆袭,苍云这边的人全都坐在了泥泞中,一个个又累又疼。 不过片刻而已,对方便被阿二杀的变了脸色。 “撤,快撤。”依旧是那个下达命令的人,几乎是提着剑落荒而逃。 阿二还要追,苍云急忙开口:“穷寇莫追。” 阿二果然停下了脚步,走到苍云面前,有心扶她起来,却又带了三分不自然的表情。 苍云仰头看他:“你为何要救我?不恨我之前要杀你吗?” “恨!但你终究是我的小姐,也是王上的命,为了王上阿二也不能让你死。”阿二直言不讳,一点都不怕苍云生气。 苍云没能忽略王上二字,明白今日一役商别情与阿二离了心。 女人向阿二伸出手,男人微微愣怔了一下,却是展颜一笑,快速伸手将女人扶了起来。 一群人在泥泞的路面上打斗,此时全都弄得跟泥猴一样。 苍云转头吩咐道:“去看看,村里还有没有活口或者干净的地方,供我们休息。” 整个村被人屠了,到处都是血腥,秦墨絮本就伤的不轻,万不能在细菌多的地方医治。 收到苍云的命令,剩下的几个人,快速的闪去寻找活口跟干净的屋子。 秦昊扶着秦墨絮在最近的农家院里坐定,屋内的血腥味呛得秦墨絮轻轻的咳嗦,可人就是没办法清醒。 苍云转头对阿二道:“谢谢你救了我们,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阿二摇头道:“小姐想要回去陈国,阿二便送小姐回去,到了边界,我自会回去跟王上请罪。” 苍云嘴角一颤,终还是问出了口;“你就不怕皇兄怪罪你吗?” 他不但不拦截她,还将她送出了商国,商别情知道的话,一定更怪罪她吧? 阿二摇头,眼眸很是坚定:“王上,并没有要坚持留下小姐,若是王上坚持,这世上无人能够将小姐带走。” 第五百一十一章回归 阿二的话,让苍云沉默了,她承认阿二说的不假,商别情若是真想留她,他们恐怕连商国都成都出不来。 只是让她因此而原谅商别情,她又做不到。 “那,你愿意就跟着吧!回头我会给皇兄写信,让他原谅你的。”苍云回答,转身进了身后的院子。 她需要阿二的护送,他是商国一顶一的高手,不比阿大,玲儿差多少,若是有他护送,不管是商国的追兵,还是秦墨冉的人,她都无所畏惧。 听到苍云的话,阿二眼眸就是一亮,不单单因为苍云还能信任他,还因为苍云嘴里的那封信。 商王有多在乎郡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郡主亲口为他求情,王上定然会原谅他,并且让他从新回到他身边的。 身为帝王身边的侍卫,他承认他走错了一步,却不代表没有回头的机会。 而他的机会就在他的眼前。 散出去的人,很快便走了回来。 “夫人。”村里还有活口。 有人禀报,直接称呼苍云为夫人,他们不知道苍云的身份,但知道她是李垢的女人,所以这声尊称也是冲着李垢。 “有活口?”苍云一惊,转身看向来人询问:“多少人?在哪里?” 不等她问完,就听院外响起一片哀嚎声,皆是女人的声音,还有孩童的抽噎以及啼哭。 苍云迈步出了小院,就见几个侍卫带着二十几个妇女及孩童走了过来,人还未到震耳的哭声却以传了过来。 苍云眼眸一闪,那些人杀了村里所有的男人,却是放过了村里的女人,是该说他们心善,还是骂他们太损那? 人群到了近前,一名随从指着苍云道:“这位便是我们夫人,是她救了你们。” 听闻他的话,一群妇女纷纷跪地:“谢夫人救命之恩,若不是夫人带人救了我们,那群天杀的就要将我们……” 悲到极致,那妇人在也说不下去了。 苍云不想听那些人会将她们怎么样,能留下女人,杀了男人的,那些人定然没想做好事。 伸手扶起近在咫尺的妇人,苍云安慰道:“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若是再早来一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追根究底,她们是因为受到了秦墨絮的牵连,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这声对不起她觉得不亏。 不明真相的人抬头,从泪光中看到了苍云的脸:“郡,苍云郡主?是苍云郡主救了我们?” 她一声惊呼,却是炸醒了她身后的人们,于是刚刚起身的一群妇女,在次跪地感恩戴德。 看着朴素老实的村民们如此对待自己,苍云只觉得愧疚的很:“起来,快起来,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苍云郡主,我叫秦风儿。” 是的,她是秦风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 “秦,秦风儿?怎,怎么会?您长得跟我国苍云郡主非常像。” “是啊!我也曾见过郡主,那是在都成花卉上!”当着天下百姓的面,王上是如何喜爱他的郡主的,她们是有目共睹的。 有一个识得,自然有第二个识得,慢慢的其他不认识苍云的人,也都开始相信她就是苍云。 秦风儿摇头,坚决否认道:“我真的不是苍云,我夫家是从商的,经商的路上遇到了劫匪,这才被逼到了你们这里,不想又遇到了你们遇难。” 她不想解释这么多,但苍云的身份实在是个负累,她必须摆脱才行。 见她坚持,妇人们便不在质疑,只是望着家门的方向满心焦灼。 知道她们担忧家人,虽然不愿意让她们面对残忍的事实,可秦风儿无力阻止。 “你们回家看看吧。”说出这句话,秦风儿用了最大的勇气,转身进了身后的院落。 一群妇女蜂拥而散,直奔自己的家园而去。 “阿二,你带人去看看,若是需要帮忙,尽量帮一把吧。”秦风儿吩咐着,眼眸却落在了秦墨絮身上,满满都是担忧。 “夫人,找到干净的屋子了,是一间药房。” 药房?秦风儿眸色闪过喜意,与秦昊交换了个眼神,扶起秦墨絮就往随从说的地方走去。 这里的药房,一定就是诺雅说的那个人,只是为何全村都被屠了,却唯独他的药房是干净的? 正如随从说的,药房在村子最边缘,靠近另一座山的地方。 院子虽然有些杂乱,像似被人洗劫过,但并没有人被杀死在里面。 房子里的药草被动过,却仅限于扫翻了一些药草而已。 显然有人进来找了一圈,见没人便离去了。 看着干净的房子,秦风儿询问秦昊:“怎么样?” 秦昊点头,脸色却是绷得很紧:“我尽力。” 话落,将秦墨絮扶躺在屋子里唯一一张床上,开始准备手术需要的东西。 身为医者,秦昊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所以这会到不担心手术刀的问题。 秦风儿端来火,让秦昊给手术刀消毒,她转身去了厨房。 一行人累了一夜,定然是饿得不轻,并且需要开水等一些事物。 她是队伍里唯一一个女人,自然要有她亲自去弄才行。 就在秦风儿鼓着腮帮子吹火,准备就着厨房里那点余粮做饭时,便听到院外自己人高声呵斥道:“什么人?” 女人一惊,警惕的起身,快速往院外走去。 只见一书生打扮的男人站在院外,看着守门的随从疑惑:“你问我什么人?我还想问问你到底什么人那?” 这可是我家啊! 秦风儿扫了眼他背后背的药篓,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 “你可是宋先生?”秦风儿开口,守在门口的随从急忙退了开去。 男人蹙眉,看着秦风儿道:“我是姓宋,可你是哪位?我并不认识你。” 秦风儿松了口气,好在!好在他还活着。 若是因为自己害死了他,将来她如何面对诺雅? 宋先生并不知晓村里发生的事,因为前夜有人病重,他便连夜上山采药了,这会才回来,所以村里的事毫不知情。 “宋先生快进来,我们屋里说话。”怕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秦风儿转身快步进院。 第五百一十二章若霜郡主 虽然她已经被认出来了,但她既然否定了,就必须否定到底。 宋先生虽然疑惑,却还是跟了进去,毕竟这是自己的家。 见到院子里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狼藉,宋先生微微蹙眉道:“夫人,这便是做客之道?” 被指责,秦风儿有些不自在,只好解释道:“昨夜来了一批匪人,许是他们弄的吧。” 山村里的人都很朴实,秦风儿这么说了,他也就信了,脸色微微缓和了些。 将药篓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院落。 秦风儿扫了眼主屋的方向,怕秦昊一个人弄不妥便直接了当道:“不满宋先生,我是诺雅介绍过来的,有事求你。” 她从未问过诺雅的真名,姑且只能以她现在的名字称呼了。 男人的手就是一僵,微变的脸色不过须臾便转换了回来:“是她叫你来的,她、可还好?” 不过短短几个字,秦风儿便听出了其中的异样,这人定然跟诺雅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去。 “她很好,如今贵为皇妃,也算是人上人了。并且她很善良,宫里没有人会为难她。” 岂不知能在宫里生存下去的女人,并不是简单人物。 诺雅表面上善良无知,天真的很! 但秦风儿明白,她的心计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深沉,否则当初她成为万人嫌,没一个人愿意搭理她时,诺雅为何会倒贴? 秦风儿今日的局面,她不知道诺雅到底参与了多少,至少她最后没有对自己下死手,并且还如此善待她,不惜将她引来这边,让她最信任的人帮助她,就冲这一点秦风儿就原谅她了。 宋先生听说诺雅很好,不由得松了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就听主屋方向秦昊喊道:“秦风儿,快给我拿热水。” 秦风儿下意识转身,飞快爬到炉灶旁,此时锅里的水已经开的滚沸了。 急忙寻了个盆子准备端进去。 “别,那是我平时杀鸡取血用的盆子。”宋先生阻止,亲自过来取代了秦风儿的工作。 “房间里应该有位受伤不轻的病人吧?我篮子里有刚棌回来的止血藤,你帮我拿进来。 他有条不紊的交代着,脚步一刻没有停留的进了主屋。 “啊!”秦墨絮一声痛呼,吓的屋子外面的秦风儿整个心神都慌了。 有心进去探望,又怕看到秦墨絮满身是血的模样,她会忍不住落泪,就只能在外面徘徊了。 因为秦墨絮的伤,一行人并没有马上离开小村庄,而是在这里停留了七天左右,确定秦墨絮脱离了危险,并且可以上路后,才让阿二去准备马车。 好在秦昊是个有钱的主,随手一掏一大把的银票,一行人生活倒也没那么拮据。 只是小村庄被血洗,唯一生存下来的男人就是宋先生,以至于整个村庄笼罩在阴霾之中。 得知村庄被血洗,宋先生足足一天没缓过神来,后来他亲自去官府报了案,官衙的人当日便到了。 因为活着的都逃走了,留下的都是死尸,秦风儿又不便出现,便将事情交给阿二去处理了。 阿二来的匆忙,身上只有宫里的腰牌,看到这样身份的人,衙役二话没说便将事情交代了上去。 后来秦昊想起了林子里还有一个人,让阿二带人去找,果然发现那人还在林子里绑着,饿的昏死过去不知多少回了。 衙役松了口气,至少他们还弄到一个活的,这么大案件可以直接报上去了。 不想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受重视,一层层报上去后,最后直达天庭。 彼时秦风儿已经带着秦墨絮上路赶回陈国,并且给村子里的每一户人家都留了足够赡养一生的费用。 商别情得到消息,带人火速赶来时,看到的只有素白一片的村落,压根没有秦风儿的踪影。 老太监将厚重的大氅披在自家帝王的身上,扫了眼跪了满地的妇孺道:“唉!好好的村落,成为了寡妇村,这可怎是好。” 男人深邃的眼眸透过妇人们的脸,看到的却是那让他永远也忘不掉的脸。 “将她们迁去都城好生安顿吧。”既然云儿想救,他便随了她的意吧! 老太监疑惑,抬头望着自家帝王:“不,不追了?” 若是这能放手,又怎会追到这里,说明你还是放不下啊! “不追了,随她去吧!只要她高兴就好。” 姑姑说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幸福,一开始他并不那么认同,也不喜欢姑姑这个人。 但随着姑姑的到来,云长老的气色渐渐红润,他才明白,姑姑真的是雪人一族。 帝王转身,身后传来一片感谢的声音,他却完全听不到:“派人去唐国,请回若霜郡主。” 老太监脚下一个踉跄:“若,若霜郡主?”不该是苍云郡主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若霜郡主? 男人转眸,老太监一抖,急忙低头道:“是,奴才这就着人去办。” 看样子,商国的天真的会变。 一系轻骑来的快,走的也快,只留下衙役们受宠若惊的脸。 他们何德何能在能有幸见到帝王一面,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 秦风儿此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来自唐国的追杀,以及商国几股隐秘力量的围追堵截,导致他们逃避的及其狼狈。 眼看着就要达到陈国边境了,却被困在深山中无法脱身。 此时十几人的队伍,只剩下秦昊,秦墨絮,以及阿二带着两个随从了。 望着狼狈六人组,秦风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最后一点草药送入秦墨絮口中道:“一会我上山采药,你们在这里保护好我三哥。” “我去。”不等女人起身,阿二便站出来组织秦风儿一个人出行。 秦风儿刚要反驳,就觉得衣袖一紧。 低头便看到秦墨絮璀璨如星的眼,正定定的看着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女人开口,担忧的眼眸一览无遗。 秦墨絮摇头,对秦风儿道:“风儿我有话对你说,能让他们都出去吗?” 秦风儿抬头看了眼秦昊,对方很识趣的迈步出了山洞。 阿二自是不用秦风儿开口,带着两个随从走了出去。 第五百一十三章吃醋 没了声音的山洞,隐约可以听到水珠滴落的声音,叮咚悦儿。 “三哥,怎么了?什么话非要跟我单独谈?”秦风儿担心秦墨絮的身体,掏出手帕给他试汗。 山洞阴冷,可秦墨絮额头的汗出的让人心慌。 秦墨絮抬手握住秦风儿给自己试汗的手:“风儿,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今日不说我怕我日后会没有勇气。” 秦风儿蹙眉,看着秦墨絮询问:“什么话?” 三哥的表情让她担忧,虽然条件恶略,环境也差的很,但她有信心治好三哥的伤,为何三哥给她的感觉是要放弃了的模样? “风儿,之前你是我妹妹,有些话我压抑在心里不能说,但现在你不是我妹妹了,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看成三哥好吗?” 秦风儿就是一愣,被秦墨絮看似很绕的话,给弄懵了。 “什么是你妹妹,又不是你妹妹的?我一直都是三哥的妹妹啊?” 秦墨絮急了,就要起身,却是牵引了伤口,疼的躺了回去。 “你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好不容易开始长新肉的伤口,在扯开了怎么办?”女人焦急,伸手将他按回到了硬石板临时铺就的床榻上。 秦墨絮急的跟什么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气,却是拉着秦风儿的手不松道:“风儿,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我喜欢你,不同于哥哥喜欢妹妹的那种,而是真的爱,男人爱女人的那种。” 秦风儿的手就是一僵,大脑几乎一瞬间被打击的空白一片。 “怎,怎么会?” “怎么不会?之前因为你我兄妹的身份压抑着,我不敢告诉你我的想法,而如今你不是我妹妹,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我有权利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风儿之前因为身份的关系,我们完全没有可能,现在我们身份不一样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看到秦风儿越来越沉的脸,秦墨絮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可即便这样他的眼里依旧带着希望的光,希望秦风儿能够真的给他一个机会,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光芒,他都会付出一生去努力。 噼啪一声响,像似树枝被踩断了的声音,惊醒了正在谈话的两个人。 秦风儿转头,便看到李垢阴郁的脸,男人几乎是丝毫犹豫都没有,便转身出了山洞。 秦风儿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甩开秦墨絮的手便追了出去。 男人的眼眸就是一沉,失望,痛苦,心疼的让他无法掩藏。 最终秦风儿什么话都不用说,只是一个行动就已经代表了她的回答。 在她心里,最在乎的只有那个男人,而她只能成为她的哥哥。 至此秦墨絮有些后悔,若是不说出口,也许他还有机会远远的看着这个妹妹,可现在他也许连远远的看着她都不能了吧? 很快,便有人回答了秦墨絮心里的想法。 “殿下。”两个人影飞奔进来,看到脸色苍白的秦墨絮皆是一惊。 秦墨絮转头,看到来人时心下一惊:“你们,你们怎么回来这里?不是该在唐国吗?” 来人是秦墨絮的心腹,掌控着唐国三十万大军的主帅,如今却是满脸风尘的走了进来。 “殿下,王上退位,太子登基,如今唐国的天,在也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天了。” 两个人几乎带着哭腔说出了这句话,随后扑通一声跪地。 秦墨絮大惊,忍着肩上的巨疼起身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已是忍不住哭泣道:“殿下前脚离开,太子后脚便串谋逼宫,如今王上被囚禁深宫,太子登基坐殿,第一道旨意便是夺了我等官职,这倒没什么,只是他竟然屠了殿下府,就连我们的妻儿老小也没放过。” “什么?我的,我的府邸怎么了?” 秦墨絮按着胸口,翻身就要下床,被眼尖的将军一把按回到床上:“殿下莫急,听我么慢慢说来。” 秦风儿追出洞外,就见李垢走的飞快,那急促的模样,显然就是生气了。 秦风儿瞪了眼秦昊,秦昊扯着嘴角道:“不关我事,是他要给你惊喜,压根不听我们说话,自己撞了进去。” 他们是想拦着来的,但李垢什么人,岂是别人能拦得住的? 并且阿二在知道李垢跟秦风儿的关系后,对于李垢便也不设防了,自然没有理会他。 所以这里能拦得住他的,还真没有。 女人无奈,叹了口气快步追了过去:“李垢,你等等,你听我说啊!” 这人,不带这样的,好不容易逃出来,连话都不让她说,也真是够了。 不想她越叫,男人走的越急,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秦风儿急的跟什么似的,飞快的追了过去。 不想刚转过前方的巨石,整个人便被人扯进了怀中。 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入鼻端,使得秦风儿挣扎的手下意识缩了回来。 “李垢,你听我解释,我跟三哥不是你听到的那个模……唔。” 不等她说完,男人炙热的问铺天盖地而下,像似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咬的她好疼。 是的,李垢在咬她,不轻不重却也足以感觉到疼痛。 男人的手臂很紧,像似要将她勒死一般,用力的箍着她的身体,让她想起了蟒蛇,在它想要将猎物吃掉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勒死猎物,然后在一点点吞入腹中。 万般无奈,秦风儿只有回应,用自己的热情回应对方的不满与愤怒。 她的回应,让李垢消了气,转而将她抱入怀中,幽幽的吐气道:“风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你是这般的美好,这般的吸引人,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 是了!陆帆也许是偶然,商别情也许是巧合,但秦墨絮他真的没办法忽视。 一个两个,都来觊觎他的女人,且都是实力不容小觑的男人,让他怎能不担忧? 秦风儿伸手,轻柔的拍着男人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毛道:“三哥哥病糊涂了,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为你付出那么多,我又怎么会放下你?” 明知道秦风儿说的是事实,可李垢就是忍不住吃醋。 第五百一十四章离开 伸手推开李垢,秦风儿低头查看他的身体道:“我们走后,你怎么出来的?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的手无意间碰触到了李垢的胳膊,男人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风儿顿时慌神了,急忙伸手去结挽他的衣袖,想要看看他伤的有多重。 男人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在次将她押入怀中道:“你这丫头,怎么永远都这么不经骗?” 以前是,现在还是,只要他撞得过了,她都会担心不已。 秦风儿闻言,急了,伸手拍他的胸懊恼道:“你又骗我,明明知道我担心你。” 男人见她沉了脸,无奈的妥协道:“好了,我以后都不会骗你了。” 秦风儿给了他一个信你才怪的眼神,转头看向山洞的方向道:“你们怎么进来的?山下可是好几拨人在追杀我们。” 李垢幽幽叹了口气。 他跟杨宇逃走时的追兵,可不比秦风儿少,本以为他引走了追兵,秦风儿能够轻松一点,不想反而让她陷入险地。 若不是秦风儿身边的一个人活着逃出来报信,李垢这会还在边界军营里团团转。 得知秦风儿就在边界不远处的山里被捆着,李垢亲自带兵闯入了商国边界。 恰好秦墨絮兵马也到了,两厢正好一起来救援了。 听到李垢的叙述,秦风儿好一阵后怕,捶着他的胸不满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你都不许一个人承担了。” 李垢淡淡的笑,但笑容不达眼底,只有他自己知道,回去陈国将要面对的,恐怕不止现在这么平静。 他临走时,让文希监国,因为有杨宇这座大山压着,朝堂上那些老臣在不满,也不敢造次。 可前几日他到达边境,得到的消息并不尽如人意。 只是这些事,他不能让秦风儿知道,她对自己付出了太多,他不想她再跟着自己操心了。 “风儿,我们不能再此就留,这里毕竟是商国的地界,我们带大兵入境,定然会让商别情为难。” 得知最后是商别情有意放水,秦风儿对他的怨念少而一些,自然不会让他为难。 “好,我这就去跟三哥说一声,看他要不要跟我们回陈国。”女人点头,转身要走。 男人的面色就是一沉,伸手拉住秦风儿道:“风儿,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带他一起走吗?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秦风儿就是一僵,转回头看着李垢道;“可,在怎么说他也是我三哥啊?” “正如他说的那样,你已经不是之前的秦风儿了,这幅面孔,这副容颜,你觉得他还能将你当妹妹待吗?正如他所说他已经对你动了心。” 深怕秦风儿没有看清楚事实,李垢就差掰着手指给她数道理了。 女人的心就是一沉,对于李垢这一点很是不喜,在怎么说那也是对她最好的三哥,让她忽然间就放弃了三哥,她做不到。 可顾念着李垢的情绪,秦风儿只好妥协道:“这样,我过去跟他谈谈,至于他会不会跟我回去陈国,又或者……”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垢无奈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去吧!”他若是不让她去,恐怕会在她心里成为一个结。 她是他的女人,他自然要相信她。 秦风儿忍不住一笑,看在李垢眼里,却是心神一沉。 没有察觉到李垢的异样,秦风儿转身飞快的回了山洞。 彼时秦墨絮在两个将军的服侍下,已经换了唐国皇子的朝服,看到秦风儿进来,眼眸中闪过一抹尴尬。 “风儿,我不能跟你回陈国了,我得赶回唐国去,你要不要……” 直到现在他都抱着希望,哪怕是一点点。 秦风儿摇头,看了眼秦墨絮身边的两位将军道:“三哥,我答应了李垢,跟他回去陈国,你真的要回唐国吗?” 虽然早有答案,秦墨絮还是被闪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既然如此,三哥在这里跟妹妹告别了,等哪一日妹妹想要回唐国了,唐国的大门永远向着妹妹敞开。” 他旁边的位置也会给她留着,只是这句话他不好再说,只能压在了心里。 秦墨絮身边两位将军不认识秦风儿,还以为自家殿下又认了个妹妹,只是冲着秦风儿微微一笑,算是全了礼节,然后扶着秦墨絮出了山洞。 此一去,秦墨絮清楚的很,他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府邸的人报仇,也是为了身边的两个将军的家人报仇,还有他要变得强大,要成为秦风儿背后的强而有力的靠山。 只有他强大了,李垢才会不欺负他的妹妹,秦风儿才能在陈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安安稳稳的活下来。 并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秦风儿望着自家三哥走远的身影,徒然觉得一丝落寞与孤寂。 是了,这么多年三哥身边始终没有一个女人,若是有个女人陪着,他便不会对自己产生想法了。 也许是孤寂,将三哥逼到了这个份上。 李垢进来,见女人望着空荡荡的山道发呆,不由得询问道:“在看什么?” 那里早已没了秦墨絮的身影,秦风儿感觉到一阵失落。 “李垢,我们给三哥物色个王后吧!”有个人陪着他,她才能放心。 听到秦风儿的话,李垢点头道:“孤正有此意,回头让杨宇等人留心一下。” 女人的面色就是一沉,不悦道:“指望杨宇?母猪都能上树。” 李垢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 远在边界坐阵的杨宇,一个喷嚏打出来,不由得揉了揉鼻子诧异! 谁他么说老子坏话? 强大的军队的到来,将那些贼心不死的追兵们震撼住了。 即便在不甘,也不得不放弃了追击。 于是一心人才得以安安全全的退到了陈国边界。 秦风儿将写好的信交给阿二,望着他由衷的说道:“阿二,我为我当初下达了格杀令而向你道歉。” 阿二急忙摆手道:“小姐严重了,你是阿二的主子,怎么做阿二都不会有怨言。” 更何况主子如此为他着想,他便更加不会怪罪小姐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交代 “是人都会有错,有错就该承认,你没有一条道走到黑,我很欣慰,所以让你从新回到皇兄身边,我也放心,只是你当初为何跟玲儿一起背弃了皇兄?” 玲儿倒也罢了,但阿二在秦风儿的心里是个结,若是不弄清楚,她始终觉得心里不舒服。 阿二叹了口气道:“一步错,步步错。” “能跟我说说吗?”秦风儿不死心的试探,若是弄不明白,她还是不放心让阿二回去。 “我的一个亲戚犯了罪,王后以此为要挟让我必须听命于她,这些年来我也只是上报一些对王上没有影响的事,至于玲儿说了多少,我不太清楚。” 玲儿已经一条道走到黑了,自然对王后是忠心的,这一点秦风儿不用想也知道。 “你见过秦淼淼。”不想在提玲儿,女人开口转移话题。 虽然心里有怨,但玲儿毕竟对她好过。 听闻秦风儿问起秦淼淼的事,男人抬头望向秦风儿,眼眸中依稀闪耀着忽明忽暗的光。 “小姐,你们太像了。不,应该就是一个人,只是性格完全南辕北辙,我认识的秦淼淼,从来都是不善言辞的,行为举止皆与大家闺秀无异。” 话到此处,他眼神一闪,很怕秦风儿误会一般补充道:“小姐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小姐过于开朗。” 秦风儿淡然一笑,自然明白他的含义,想她在云鼎仙境,可没少仰仗商别情的势力欺负人。 估计那会最头疼的不是商别情,而是这些跟在她身边的人。 想起当初的事,秦风儿心神一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若是没有先遇到李垢,她会不会爱上商别情,毕竟他是这世上除了三哥外第二个最宠她的人了,即便是李垢也不及他。 只是秦风儿的心一旦被人占据了,便容不下第二个人的存在了。 “你亲戚那件事,不能瞒着皇兄,回去便跟他说了吧。”想到商别情,女人的眼眸略显黯淡,对阿二的事便也上心了两分。 “这,王上项来眼里不容沙子,我怕……”阿二满眼都是担忧,得到秦风儿的亲笔书信时的兴奋,瞬间被湮灭殆尽。 “没什么好怕的,你若是不能摆脱掉这件事,王后迟早还会早上你,到时候你依旧是骑虎难下,难道你还想犯同样的错误吗?”女人的语气闪耀着锐利的气息,让阿二没办法反驳。 的确是,这道关不过,恐怕他一辈子都得被人拿捏,只是那个人若是死了,他或者还有什么意义? 见阿二低头,女人的眼眸就是一闪:“说吧!这个人对你多重要。” “比生命还重要。”阿二想都没想直接开口。 女人瞬间了然两个人的关系:“女人吧?该不会是你前不久娶得妻子吧?” 听到秦风儿的话,阿二的眼眸就是一暗,低垂着脑袋让秦风儿意识到了不对:“你娶的不是她,还是我想错了?” “不,小姐猜对了,只是我没有娶她,因为家族不容,而她也不愿意嫁我。” 幽幽叹了口气,秦风儿相信这又是一个可以让人一晚上睡不着的故事,而对于这个故事,她不想知道的太多,那样只会让自己伤神。 “这事好办。”秦风儿无视阿二震惊的目光,转回身又写了一封信给阿二道:“一起交给皇兄吧!他自己会看着处理的。” “谢,谢谢小姐,小姐大恩大德,阿二定然以命相抵。”只要苍云郡主肯开口,就算是他心爱的女子犯了死罪,王上也会开恩的。 以前阿二不是没想过求郡主,只是每次开口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威胁,如今他终于可以救自己最爱的人了。 “你若一定要谢我,就把你的命交给皇兄吧!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命保护他,守护他。” 虽然商别情的武功很厉害,还会阵法,但他毕竟不是完人,终究还是破绽的,万一哪一日遇到了危险,说不定阿二就会成为最关键的人。 秦风儿承认她这样做很自私,但她不能守在商别情身边,就只能让别人代替她了。 “是,属下万死不辞。”阿二视死如归的容颜,让秦风儿动容,却不想她今日的作为,无形中救了商别情一命。 也没想到阿二会为了守诺,奉献了全家人的性命。 当然这都是后话。 让人送走阿二后,李垢等人在商国与陈国交界处鹤城调整了两天,才开始拔营回陈国都成。 彼时秦墨冉登基,下达第一道指令便是全国通缉秦墨絮,说他擅自离宫意图谋反,气的老王心绞痛发作,不得不退至后宫颐养天年,并且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的大道理,将秦墨絮的名声败坏的一无是处。 当初受了秦墨絮恩惠的百姓不干了,纷纷起来为秦墨絮抱不平,并上万民书祈求帝王驳回之前的旨意。 一开始秦墨冉还在纳闷,秦墨絮什么时候在百姓的心中这么高的地位?以至于连他的王位都快要不保了。 后来他才知道,怀柔一战是秦墨絮收复民心的开端,之后秦墨絮暗地里为了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尤其是死去士兵的家属,几乎都是秦墨絮在偷偷的供养着,那么大的开销,难怪他在秦墨絮的府邸,一点好处都没有搜刮到。 因此秦墨冉被气得不轻,采用强制武力硬是将百姓的风浪给压了下去,并且威胁百姓若是在敢为秦墨絮出头,就以同罪论处。 他的手法的确是得到了一时的太平,却不知因为而造成的怨声载道更加剧烈。 也正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导致秦墨絮不是畏首畏尾的逃,而是正大光明的被百姓保护了起来。 因为伤势太严重,又加上连日来的逃命以及伤口处理不当,秦墨絮离开秦风儿后便病倒了。 一连数月,几次被下病危通知,就连御医院下来的御医们都束手无策。 曾经跟过秦墨絮的将军,知道还有秦昊这号人物存在,便瞒着秦墨絮偷偷联系了秦昊。 彼时秦风儿跟李垢已经回了陈王宫。 一如当初走时,陈王宫的表象依旧平静的很,所以秦风儿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端倪。 第五百一十六章坑爹 “是人都会有错,有错就该承认,你没有一条道走到黑,我很欣慰,所以让你从新回到皇兄身边,我也放心,只是你当初为何跟玲儿一起背弃了皇兄?” 阿二叹了口气道:“一步错,步步错。” “能跟我说说吗?”秦风儿不死心的试探,若是弄不明白,她还是不放心让阿二回去。 “我的一个亲戚犯了罪,王后以此为要挟让我必须听命于她,这些年来我也只是上报一些对王上没有影响的事,至于玲儿说了多少,我不太清楚。” 玲儿已经一条道走到黑了,自然对王后是忠心的,这一点秦风儿不用想也知道。 “你见过秦淼淼。”不想在提玲儿,女人开口转移话题。 虽然心里有怨,但玲儿毕竟对她好过。 听闻秦风儿问起秦淼淼的事,男人抬头望向秦风儿,眼眸中依稀闪耀着忽明忽暗的光。 “小姐,你们太像了。不,应该就是一个人,只是性格完全南辕北辙,我认识的秦淼淼,从来都是不善言辞的,行为举止皆与大家闺秀无异。” 话到此处,他眼神一闪:“小姐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小姐过于开朗。” 秦风儿淡然一笑,自然明白他的含义,想她在云鼎仙境,可没少仰仗商别情的势力欺负人。 估计那会最头疼的不是商别情,而是这些跟在她身边的人。 “你亲戚那件事,不能瞒着皇兄,回去便跟他说了吧。”想到商别情,女人的眼眸略显黯淡,对阿二的事便也上心了两分。 “这,王上项来眼里不容沙子,我怕……”阿二满眼都是担忧,得到秦风儿的亲笔书信时的兴奋,瞬间被湮灭殆尽。 “没什么好怕的,你若是不能摆脱掉这件事,王后迟早还会早上你,到时候你依旧是骑虎难下,难道你还想犯同样的错误吗?”女人的语气闪耀着锐利的气息,让阿二没办法反驳。 的确是,这道关不过,恐怕他一辈子都得被人拿捏,只是那个人若是死了,他或者还有什么意义? 见阿二低头,女人的眼眸就是一闪:“说吧!这个人对你多重要。” “比生命还重要。”阿二想都没想直接开口。 女人瞬间了然两个人的关系:“女人吧?该不会是你前不久娶得妻子吧?” 听到秦风儿的话,阿二的眼眸就是一暗,低垂着脑袋让秦风儿意识到了不对:“你娶的不是她,还是我想错了?” “不,小姐猜对了,只是我没有娶她,因为家族不容,而她也不愿意嫁我。” “这事好办。”秦风儿无视阿二震惊的目光,转回身又写了一封信给阿二道:“一起交给皇兄吧!他自己会看着处理的。” “谢,谢谢小姐,小姐大恩大德,阿二定然以命相抵。”只要苍云郡主肯开口,就算是他心爱的女子犯了死罪,王上也会开恩的。 以前阿二不是没想过求郡主,只是每次开口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威胁,如今他终于可以救自己最爱的人了。 “你若一定要谢我,就把你的命交给皇兄吧!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命保护他,守护他。” “是,属下万死不辞。”阿二视死如归的容颜,让秦风儿动容。 让人送走阿二后,李垢等人在商国与陈国交界处鹤城调整了两天,才开始拔营回陈国都成。 彼时秦墨冉登基,下达第一道指令便是全国通缉秦墨絮,说他擅自离宫意图谋反,气的老王心绞痛发作,不得不退至后宫颐养天年,并且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的大道理,将秦墨絮的名声败坏的一无是处。 当初受了秦墨絮恩惠的百姓不干了,纷纷起来为秦墨絮抱不平,并上万民书祈求帝王驳回之前的旨意。 一开始秦墨冉还在纳闷,秦墨絮什么时候在百姓的心中这么高的地位?以至于连他的王位都快要不保了。 后来他才知道,怀柔一战是秦墨絮收复民心的开端,之后秦墨絮暗地里为了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尤其是死去士兵的家属,几乎都是秦墨絮在偷偷的供养着,那么大的开销,难怪他在秦墨絮的府邸,一点好处都没有搜刮到。 因此秦墨冉被气得不轻,采用强制武力硬是将百姓的风浪给压了下去,并且威胁百姓若是在敢为秦墨絮出头,就以同罪论处。 他的手法的确是得到了一时的太平,却不知因为而造成的怨声载道更加剧烈。 也正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导致秦墨絮不是畏首畏尾的逃,而是正大光明的被百姓保护了起来。 因为伤势太严重,又加上连日来的逃命以及伤口处理不当,秦墨絮离开秦风儿后便病倒了。 一连数月,几次被下病危通知,就连御医院下来的御医们都束手无策。 曾经跟过秦墨絮的将军,知道还有秦昊这号人物存在,便瞒着秦墨絮偷偷联系了秦昊。 彼时秦风儿跟李垢已经回了陈王宫。 一如当初走时,陈王宫的表象依旧平静的很,所以秦风儿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端倪。 如今的文希,早已不是当初的孩童,在经历了监国后,行为举止越发的像个大人了。 得知秦风儿回来,孩子欢快的脚步飞奔而来,到了近前却是恭敬的施了个礼:“孩儿见过母妃。” 女人伸出去的手就是一僵,似有多久没听到文希这么叫自己了? 仿若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的她都有点陌生了。 “臭小子,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套了?”秦风儿笑骂了一句,文希笑颜立刻浮现在了脸上。 “母妃,说实话,我还是习惯你过去的脸,现在的有点……”文希挠挠头,酝酿着如何措词。 秦风儿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道:“有点什么?” 你小子若是敢说我不爱听的,看我不收拾你。 “有点太漂亮了,我怕父王齁不住。”文希吐着舌头调侃秦风儿,说的女人就是一僵,真真是被孩子的嘴甜给忽悠住了。 “齁不住?什么意思?” 第五百一十七章商国来人 文希佯装听不懂的模样,转身往外走道:“我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杨宇跟李垢相视而笑,后者对杨宇道:“你养了个好儿子。” 言语摆手道:“可不敢居功,文希这孩子一直待在你们身边,要说养的好,也是你们的功劳。” 这一点,他的确的感谢李垢跟秦风儿,若是没有他们两个,他真不敢想象,如今的文希会是个什么样。 想想他都有点后怕。 至于当初对于李垢的怨,对于上元之间的那些误会,这会早已消失于无形了。 看到孩子走出去的身影,秦风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道:“对了,我之前回怡心阁,在这边看到了李明渊,他现在在哪里?” 听到李明渊的名字,李垢的脸色就是一沉。 杨宇扫了眼李垢开口道;“你回来了,他不适合继续住在这里,王上将他迁去冷宫了。” 秦风儿什么良久,开口道:“我听了你们之前的事,我觉得他也是被人蒙蔽,我不是想为他开口求情,而是我明白你还念着他跟你之间的兄弟之情,所以你才没有动他,而是将他囚禁着,但这么下去终究不是个解决的方法。” 李垢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听女人在说。 杨宇默默的点头,表示赞同秦风儿的意思。 毕竟都是现代人,对于古代那些动辄就要斩杀亲兄弟的事,还是没办法接受的。 在秦风儿看来,李明渊对李垢是否有兄弟情,她并不清楚,但她觉得李垢既然不杀他,就该做的更好一些,不但是给天下人看,更是给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看。 “我觉得你可是给李明渊赏赐一座府邸,允许他在宫外行走,让他一生都做个有名无实的王爷。” 这样全天下的百姓都会称赞李垢大气,还会为他百年之后歌功颂德。 最主要的是宫里没了李明渊,李垢才会生活的开心一点,不至于总想着宫里还埋了根引线。 当然将李明渊放出宫后,他身边的人都会是李垢的人,他今后的人生,只能做个有名无实的王爷罢了。 这样李垢百年之后,遇到父母的亡灵也不会没办法交代。 秦风儿想得到的,李垢自然也能想得到,对于秦风儿点到即止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其实他早就有此想法,只是嫪毐还没有抓到,一切都还是团迷,现在放李明渊出宫,会不会是放虎归山都还是给未知数。 他李垢能折腾得起,但陈国的百姓在也折腾不起了。 这些年来劳民伤财,早已让下面的百姓吃不消了。 若不是今年减免了百姓的赋税,恐怕这会早有受不了的百姓造反了。 好在杨宇这边有能人,在朝堂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既安抚了百姓又安抚了那些不安分的官员。 想起杨宇带来的那些人,李垢看向杨宇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两分感激之意。 杨宇佯装没看到一般,转头看了眼天色道;“看着天气,我跟文希只能留下蹭晚饭了。” 秦风儿白了他一眼道:“想吃我做的饭直说,做那么久吞吞吐吐的,不怕饿死你。” 杨宇舔着脸笑,压根不在意秦风儿的白眼,看着女人起身去小厨房,这才对李垢道:“秦墨絮身边的人来信了,他伤的很重,恐怕需要秦昊亲自去一趟。” 李垢眸色一闪,询问道:“怎么现在才说?” 若是被秦风儿听到,哪还能坐得住,恐怕早就收拾包裹赶往唐国了。 如今唐国乃多事之秋,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秦风儿,可不想她在为任何人冒险了,包括自己也不行。 杨宇满脸懊恼,无奈一笑道;“我也是刚进来前才听到下面来报的,这不是一直没机会说嘛!” 李垢这才想起,貌似他们进来时,杨宇的确是落后了几步。 幽幽叹了口气,瞄了眼大殿的正门道:“这事还是瞒着风儿的好,以她对秦墨絮的感情,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能让他冒险了。” 杨宇点头附和,眼眸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李垢,毕竟他也曾跟秦墨絮并肩作战,算的上是兄弟了,而且秦风儿很在意对方,所以身为安娜派过来的护花使者,杨宇必须考虑到秦风儿的感受。 李垢说完,随后补充道:“让秦昊带些厉害的人过去,要定要救回墨絮的命,若是能帮助他夺回王位最好。” 这倒是跟杨宇想到了一处,他点头道:“这事我会安排好的,必要时我也许会用到王上的虎符。” 听闻虎符二字,李垢想也没想便从怀里掏了出来丢给杨宇。 这样的信任,杨宇早已猜到,便没有表达太多的感动,大方的揣进怀中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用陈国的兵力。” 李垢相信杨宇,自然不会追问他先派谁过去。 两个人正商议秦墨絮的事,王官打从外面进来,面色有些不太好。 李垢的余光看到了王官,便停止了关于秦墨絮的话,转头道:“出了何事?” 王官这才敢上前道:“宫外有人要见夫人。” 李垢眼眸一沉:“对方可有说明身份?” 王官摇头,随后有点头道:“不知对方什么身份,但对方手里有商王的信物。” 他原本想去看看的,又怕李垢这边需要他,只好进来先问问意思了。 听到商王二字,殿内的两个男人面色皆是一沉。 李垢不悦道:“难道他还没死心?” “应该不会,若是没死心,他就不会放我们离开,大可以直接杀了我们,然后一举攻破陈国。” 当日的凶险二人心里十分清楚,并且商国有实力攻打陈国,单单云长老那些人就不好对付。 他们自然不知,商国此时也是外强中干,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思虑再三,李垢还是决定让王官带那人过来。 “要不,还是带他去御书房吧!”杨宇担忧的扫了眼小厨房的方向,怕秦风儿看到那人会受到影响。 相比于秦墨絮,李垢对商别情到少了那么点防备。 “无妨,不管什么事,迟早都是要让她知道的,不如让她亲眼看看来人。” 第五百一十八章给刀 虽然不太赞同李垢对秦墨絮的防备,杨宇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人家两口子的事,他还是少管为妙。 本以为秦风儿会先回来,不想小厨房的东西还没做好,王官已经领着商王派来的人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第一眼李垢就是一愣,杨宇也是一惊。 “是你?” 来人面色淡淡,恭敬的对李垢施礼道:“奉商王之命,前来护卫郡主殿下,终身不离不弃。” “这里没有郡主,只有陈王夫人。”不等李垢回答,秦风儿从外面踱步进来,满身戾气让人不得不正视她的威仪。 “阿大见过夫人。”与李垢不同,进来后的阿大跪地叩见秦风儿,面色一如当初那般恭敬。 女人在李垢面前坐下,对于他没瞒着自己,将人带到了怡心阁来,心中很是感激。 “起来吧!这里也没有什么阿大,阿二的,你是郝明,至于当初是我记忆力不好,所以才需要给你们找个最简洁的名字,如今我的记忆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你还是叫回你的本名。” 秦风儿的话让郝明眼神一闪,名字不过是个称呼,他在意的是郡主对他的态度。 “是,郝明领命。”不管是郝明也好,还是阿大也罢,只要能留在郡主身边,便是完成了君上给他的嘱托。 “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郝明高兴的劲还没过,就听到了秦风儿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男人脸色就是一变,扑通一声跪地道“属下来之前,君上已经下了死令,若是郡、夫人不收留郝明,郝明只有以死谢罪。” 话落,竟是不等秦风儿有所反应,手中匕首一闪,直奔自己的心脉。 杨宇面色一沉,出手极快的拦住了郝明,倒是李垢眼神一闪,第一时间将秦风儿拉到了身后。 两个人的动作很快,所以秦风儿反应过来时,杨宇已经按住了郝明的胳膊,而李垢也将她拉到了自己最大范围的保护区。 对于两个男人的动作,秦风儿心里及其感动,却也没有太表现出来,而是望着郝明的脸一沉道:“你这是做什么?威胁我?” 郝明面不改色,握着手里的匕首道:“不,属下从来不敢威胁夫人,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夫人一日不要属下,属下一日便是君上的人。” 秦风儿项来知道阿大的倔强,不由得叹了口气,从李垢身后闪出来,对男人释放了一个安心的笑容后,这才继续道:“你且先别动,我也不会马上收下你,一切都要等我问过之后再做决定。” 威胁!她不怕,但她不希望阿大这么好的人才丢失。 阿大收了匕首,王官偷偷抹了把汗。 他这条老命,刚刚差点丢了。 刚进宫时,明明有检查过这位祖宗,这匕首到底从哪里出来的? 见郝明收了刀,杨宇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眼睛里闪耀着让人看不清楚的光。 “夫人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了,郝明知无不言。” 秦风儿幽幽叹了口气道:“他让你来,只是为了给我做护卫,就没有别的要求吗?” 若是还不死心,那她就算是葬送郝明的性命,也不会跟他回去商国。 “有。”男人开口,坦荡的承认,反而噎的秦风儿半晌没说上话来。 看了眼面色一沉的秦风儿,郝明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君上让我转交郡主,便是属下最后一次对君上的使命。” 他说的是郡主,也就代表着商别情承认秦风儿的身份。 不等秦风儿开口,王官已经快步走过来接了信,转手递给秦风儿。 女人没有拆,而是转头看向李垢,意思很明显,想让他代劳。 知道秦风儿怕自己误会,李垢会心一笑,大气的接过信拆开扫了一眼,随后递给了秦风儿。 从男人的眼中没有看到吃味的模样,秦风儿才松了口气,接过信详细的看了一眼。 信的内容不多,大致的意思就是她永远都是商国的郡主,即便嫁给了李垢,她的身份依旧不变。 商国也永远是她的娘家,而他只会是她的兄长,当然若是李垢敢欺负她,这兄长的位置也是随时可以改变的。 见女人无奈的摇头,李垢便是会心一笑,伸手揽住女人的肩道;“你说,你这么多靠山,我以后可怎么办?” “怎么办?你若是敢欺负我,我定然离家出走给你看。”女人知道他是在逗自己,随意的附和了两句,却是小心翼翼的将信件收了起来。 从今日起,她又多了个疼爱自己的哥哥。 他们之间终于过去了,也让她松了口气。 “郝明,我再问你,若是你留在我这边,你的家人怎么办?” 女人话音刚落,郝明便立刻回答道:“属下未成家,家中尚有兄长弟妹十多人,自是不需要我养老送终,在则属下的家人都以被君上妥善安置了,属下在这里没有任何威胁,保护夫人自然可以心无旁骛。” 商别情抓住了李垢的痛脚,他的人除非是孤儿,并且自小就跟在他身边的,否则想找出个稳妥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也是李垢为何将怡心阁调派的事交给杨宇的原因,不想商别情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还未他剪除了后顾之忧。 阿大的本领是有目共睹的,能跟如风打个平手,并且脑筋也是非常够用的,还在商国有过官职,成为秦风儿的护卫,那可是陈国朝臣们不敢诟病的理由之一。 不等秦风儿在开口,李垢便以点头道:“你留下吧!今后你便是这怡心阁的侍卫统领,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许从这里带走一人一物,若是有人敢公然挑衅,你可以代替孤行使杀伐之权。” “王上……”不等郝明震惊,秦风儿便以坐不住了,一把拉住李垢的衣袖,表示这道旨意太过了。 李垢淡然一笑,伸手拍拍秦风儿的小手道:“这样我才能放心不是!” 他看似在安慰秦风儿,却只有杨宇跟郝明才清楚。 第五百一十九章孤无需壮胆 不等秦风儿开口,王官已经快步走过来接了信,转手递给秦风儿。 女人没有拆,而是转头看向李垢,意思很明显,想让他代劳。 知道秦风儿怕自己误会,李垢会心一笑,大气的接过信拆开扫了一眼,随后递给了秦风儿。 从男人的眼中没有看到吃味的模样,秦风儿才松了口气,接过信详细的看了一眼。 信的内容不多,大致的意思就是她永远都是商国的郡主,即便嫁给了李垢,她的身份依旧不变。 商国也永远是她的娘家,而他只会是她的兄长,当然若是李垢敢欺负她,这兄长的位置也是随时可以改变的。 见女人无奈的摇头,李垢便是会心一笑,伸手揽住女人的肩道;“你说,你这么多靠山,我以后可怎么办?” “怎么办?你若是敢欺负我,我定然离家出走给你看。”女人知道他是在逗自己,随意的附和了两句,却是小心翼翼的将信件收了起来。 从今日起,她又多了个疼爱自己的哥哥。 他们之间终于过去了,也让她松了口气。 “郝明,我再问你,若是你留在我这边,你的家人怎么办?” 女人话音刚落,郝明便立刻回答道:“属下未成家,家中尚有兄长弟妹十多人,自是不需要我养老送终,在则属下的家人都以被君上妥善安置了,属下在这里没有任何威胁,保护夫人自然可以心无旁骛。” 商别情抓住了李垢的痛脚,他的人除非是孤儿,并且自小就跟在他身边的,否则想找出个稳妥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也是李垢为何将怡心阁调派的事交给杨宇的原因,不想商别情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还为他剪除了后顾之忧。 阿大的本领是有目共睹的,能跟如风打个平手,并且脑筋也是非常够用的,还在商国有过官职,成为秦风儿的护卫,那可是陈国朝臣们不敢诟病的理由之一。 不等秦风儿在开口,李垢便以点头道:“你留下吧!今后你便是这怡心阁的侍卫统领,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许从这里带走一人一物,若是有人敢公然挑衅,你可以代替孤行使杀伐之权。” “王上……”不等郝明震惊,秦风儿便以坐不住了,一把拉住李垢的衣袖,表示这道旨意太过了。 李垢淡然一笑,伸手拍拍秦风儿的小手道:“这样我才能放心不是!” 他看似在安慰秦风儿,却只有杨宇跟郝明才清楚。 李垢这是在跟商别情叫板。 你不是处处为我的女人想的这么周到吗?那孤就让你看看,孤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而且对你派来的人,孤可以将别人没有的权利给他。 能做到这一点的帝王,相信全天下也就李垢一人了。 毕竟郝明武功不弱,真想刺王杀驾,李垢可是给了他一把明晃晃的刀。 反应过来的郝明,扑通一声跪地道:“属下定当万死不辞,护好夫人。” 能给陈王下跪,便以代表了郝明的心,秦风儿只好收回了到了嘴边的话。 貌似也没她什么事了。 “开饭喽!”殿外响起文希的声音,随后孩子沉稳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却在看到郝明时一愣:“阿,阿大叔叔?” 显然文希不止跟苍云郡主玩的好,跟这位武功高强的叔叔,也是十分投缘的。 郝明对文希淡然一笑,眸子里满是对孩子的宠溺。 当初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罢了,如今知晓他曾是自家郡主抚养出来的孩子,便又多了一分的疼爱。 “王官,带郝明下去吃饭吧。” 郝明拱了拱手,跟着王官身后出了大殿的门。 杨宇微微一笑道:“这回我可省事了,来了这么一号厉害的主,把我的人直接秒杀了。” 秦风儿瞪了他一眼道:“哪有那么容易,我这儿还缺十几个人,你必须给我找好了。” 杨宇冲天翻白眼,表示不想搭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许是因为郝明的到来,使得气氛越发的好了。 吃过饭杨宇带着文希出了宫,李垢便留在怡心阁就寝了。 是夜!女人的脸红的能滴血。 虽然以前他们没少同床共枕,但那毕竟只是形式上的,而今日不同了,他们是真的要成为夫妻了。 此时的他们没有了任何的隔阂,也没有了李明渊跟陆帆的钳制,有的只是现代的秦风儿,跟古代的李垢,真心的相爱,以及经过了岁月磨砺的情。 男人负手而立,俯视着女人因为娇羞而无法抬头的脸,一颗心比她跳的还要厉害。 虽然早已知晓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可这会他还是很局促,不知该怎么碰触秦风儿才好,很怕这只是一场梦,梦想了他的丫头又不见了。 伸手抚摸着秦风儿娇嫩的小脸,男人这会只剩下呵呵的傻笑了。 他从未想过,他的女人原本长得这么好看,真可谓是倾国倾城,当初的唐国公主简直没办法比。 “你打算在这里站一晚上?”酝酿了很久,秦风儿才忍不住开口,在这么下去,她就要鄙视李垢了,又不是没精力过,反倒弄得她紧张的都快要死了。 王官实在看不下去了,端过酒杯道:“大婚之日喝的合衾酒,老奴给二位主子留着那。” 李垢瞪了王官一眼了:“孤无需壮胆。”嘴里说着这话,手却是接过了就,仰头喝了个精光。 王官嘴角一扯,我的帝王哟!你把夫人那杯也喝了,真的好吗? 但酝酿再三,王官还是决定不说出来,否则他家帝王还不得一脚将他踹出去啊! 弄好一切,王官带着一行人出了寝殿,还不忘将房门关了个严实。 只听殿内的李垢道:“风儿,你终于属于我了,你知道我到底盼了你多久吗?” 王官仰头看斜对面屋檐上坐着的男人,手中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在月光下闪耀着腥寒的光。 至此以后,在没人能动的了夫人了吧! 那样一位高手护着,夫人终于苦尽甘来了。 王官脚步刚出怡心阁,老远就见凌波带人飞快的往这边跑,几次差点没跌倒。 第五百二十章示威 “哎呦喂!小祖宗,听说你怀孕了,怎么还跑的这么快。”王官急忙迎上去,深怕凌波伤到。 后者一把拉住王官道:“夫人回来了,你们怎么都瞒着我?我怎么可以不进宫来看看?” 王官眼神一闪,带着无奈的笑回答:“就怕你不管不顾的跑来,所以才没告诉你,在说了来日方长,又不差那一日两日的,你着什么急啊。” 凌波蹙了蹙眉,脚步又要往怡心阁里面走,王官只好实话实说道:“我的祖宗,王上在里面,你就不怕撞破了王上的好事?” 女人的脚步就是一僵,转头看向王官,满眼都是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的询问。 待得到就是那样的结果后,顿时满眼小星星,不由得拍着自己的肚子道:“哎呦!看我来的这时候,我还是回去好了。” 王官被她拍肚子的手惊的直咧嘴,深怕这一不小心把肚子里的小祖宗给拍出来。 第二日清晨,秦风儿无论怎么叫,李垢都不愿意起来,抱着她哼唧道;“孤今日不上朝了。” 女人无奈,抬手将外面守候多时的王官叫来;“伺候你家主子更衣。” 被折腾一晚上的是她好不好,她都没喊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想赖床。 王官硬着脖子上前,很怕自家帝王发怒;“王上,起床了,该早朝了。” 帝王刚回来就不上朝,定然会影响夫人的名声,还是的勤勉一些比较好。 李垢翻身,一把将从新躺回到床上的秦风儿纳入怀中:“不去。” 握草!女人急了,你丫不睡,老娘还想睡那! 一晚上就够了,还想折腾老娘一早晨,想得美! 女人抬脚,就听扑通一声。 王官嘴角抽搐的速度都没办法用秒来形容了。 夫人,你这么做真的好吗? 踹完人的秦风儿,抓过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王官,抓人。” “唉!”后者下意识回答,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就见自家帝王从地上爬起来,瞪了他一眼,翻身直扑床上:“大胆,敢踹孤,就要付出代价。” “哈哈哈,别闹,痒。”寝殿内传来女人娇羞气恼的声音,寝殿外杨宇的脚步就是一僵。 丫的,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他才刻意早起过来抓奸、啊呸,过来请帝王驾,果然一切都在他的预想中。 现在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帝王不早朝了。 男人啊!一旦得到甜头,满脑子都是心爱的女人了。 杨宇的目光有些惆怅,望着大殿好一会,才幽幽的吐出口浊气。 “王上,臣有事求见。” 正在大殿被焦头烂额的王官,听到杨宇的声音,如同见了救星:“王上,杨将军有事求见。” 正在跟秦风儿满床抓人的李垢脸色就是一沉,想过个属于自己的早晨都不行,还真是…… 男人下床,女人松了口气,冲着男人的后背呲牙。 秦风儿一夜没睡,这会翻了个身便沉入了梦香。 “夫人还没醒吗?”睡梦中,依稀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秦风儿揉了揉有些惺忪的额头,睁眼询问:“谁啊?” 新来的宫人急忙上前道:“回夫人,是公主殿下在外求见,已经过来多时了。” 对于凌波成了公主一事,秦风儿一事还没太适应,反映了一会才醒过神来。 起身道:“让她进来吧。” 外面人应了声是,殿门便被打开了。 秦风儿习惯一个人穿衣洗漱,所以殿里并未留下照顾的人。 凌波进来后看到冷冷清清的大殿,眉头便微微蹙了蹙。 “夫人,还是凌波回来照顾你吧!你身边怎么可以一个人都没有。” “胡说,你都是身为公主的人了,怎么可以跑来照顾我,不怕天下人笑话?”秦风儿白了她一眼,一边穿衣一边阻止她伸过来的手。 凌波眼眸就是一暗,抿了抿唇道;“夫人,您还在怪罪凌波?” 怪罪?秦风儿一愣,表示不知道自己应该怪罪她什么。 半晌才琢磨过味来;“你呀!我若是怪你,就不会让你进这寝殿的门,你这是自己还没过自己心里那道坎。” 凌波嗫嚅了一番,终究没在说出一句话来,只是抵着脑袋望着自己的脚背发呆。 “吃饭了没?”这么早过来,定然是没吃早餐的,也不知道如风那家伙是怎么照顾自己老婆的,就这么由着她大早晨乱跑。 凌波摇头,依旧不说话。 “那就一起吃吧!反正我也没吃。” 凌波抬头,眼眸里闪耀着星光。 女人看到了无奈一笑道:“看看,一顿饭就让你这么期待,好像我虐待了你似的,怎么没看到如风跟你一起进宫?” “他来了,只是被夫人的侍卫拦在外面了。” 侍卫?呵呵! 秦风儿知道,郝明这家伙不死心,又在跟如风较劲了。 “嗨,由着他们吧!我们吃我们的。” 两个人吃的差不多时,就听殿外脚步声轻而缓的行来,听着有些陌生。 秦风儿抬头,便看到昨日分派进来的小太监,跪地道;“夫人,王后求见。” 王后!还求见,秦风儿嘲讽一笑。 转头看了眼凌波,但见对方眼中也闪过一抹不削。 这才回来不过两日,夏洛依便主动来看她,还真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那! 只是这次过来,恐怕不是看看那么简单吧! “请吧。” 小太监利落的退了下去,凌波抬头道:“这是来示威了。” 秦风儿点头:“恐怕不止是示威。” 两个人不过眼神间的交流,彼此便以默契的敛了心神。 夏洛依进来时,看到凌波还是被惊了一下,却是恰到好处的掩盖了,等着秦风儿跟凌波给自己施礼后。 才拉着秦风儿落座道;“妹妹,之前姐姐在御花园见到你,并不识得妹妹,闹了些误会,你该不会还记得吧?” 御花园?短暂的空白过后,秦风儿很快想起了夏洛依那些鱼。 不由得嘴角一抽,她倒把这茬给忘了。 “鱼,什么鱼?”秦风儿装作忘记了的模样,恢复了以往苍云郡主的娇憨霸道样。 第五百二十一章刺客 夏洛依嘴角一抽,心里将秦风儿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却是笑道:“没想到妹妹这么好,竟然是个完全不记仇的人。” 秦风儿心里骂夏洛依老狐狸,脸上却是一脸单纯的回答:“我这个人最好哄,只要给我好吃的,好玩的就行,是吧!公主。” 秦风儿转头看凌波,凌波赔笑点头:“是啊!郡主的性格最是豪放了。” 对于凌波,夏洛依还是不太适应,从一个小小的宫女升为了陈国的公主,这可是陈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凭什么好处都让她一个人领了,还不是仰仗着死去的那个人? 佯装看不见凌波,夏洛依转头对秦风儿道:“妹妹自幼在商国长大,不知我陈国的规矩也是必然的,这不身为王后,姐姐今日便过来跟妹妹说说,以免日后妹妹因此冲撞了王上,姐姐也会跟着担忧的。” 看看,来了! 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秦风儿面上带笑,嘴里却是说着气人的话:“规矩?什么规矩?我嫁给李垢时,他没说有什么规矩啊?若是跟我说了,我才不会嫁那!” 夏洛依被气的一个倒仰,后半段话生生被卡在了喉咙里。 这哪是郡主,这简直就是个蠢货,真当这陈国是你商国?可以任你为所欲为? 难怪外界传闻商王特别宠苍云郡主,显然这就是被他宠的没边了。 只是夏洛依不明白,之前不是商王要娶这位的吗? 她在圣旨上盖上自己的金印,不过是因为李垢娶苍云郡主,是有目的的。 却不想人家郡主压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入住了怡心阁。 若是苍云去了别的地方住,夏洛依倒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宫里多了个嫔妃而已。 但苍云入住的偏偏就是怡心阁。 这里对李垢意味着什么,夏洛依比任何人都清楚,又怎么会不着急,这不今日便上门试探了。 “可不敢这么说,好歹王上也是一国之君,你怎可直呼其名,妹妹这话到我这儿打住,可千万别出去说,以免惹怒了帝王。” “惹怒他又怎样?他还能打我不成?”秦风儿一脸娇憨状,就是个混不吝。 夏洛依这话是没办法跟她说下去了,强忍着肚子里那股怒气,给身边的嬷嬷打了个手势。 机灵的人立刻会意,怒喝道;“云妃,好大的胆子,我们王后好好跟你说话,你怎可以下犯上?” 凌波眼神一沉,转头看了眼殿外,就见如风的衣角一闪而逝,这才松了口气的模样。 秦风儿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向夏洛依身后的嬷嬷道;“说话就说话,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吓死我了。” 嬷嬷没想到秦风儿压根不接她的话,如同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你,身为宫妃,品行不端,不但不主动去给王后请安,还在王后面前装疯卖傻,来人,张嘴。” 她早就等这个机会了,今日必须给自家王后立威。 凌波急了,挺着大肚子上前道:“王后娘娘,郡主刚刚入宫一日,对于我陈宫还有些不熟悉,还请……” 夏洛依的眼神就是一愣,目光忍不住落在了凌波的肚子上。 想她入宫这些年,肚子始终没个动静,凌波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成了公主,这才多久啊!就怀上了。 想想秦风儿身边的那个侍卫,跟着秦风儿天南海北的走,哪有时间让着小贱人怀孩子? 这小贱人一直住在宫里,她想不往极端想都不行。 由其她这公主来的太简单,简单的让人想要发狂。 并且秦风儿的死也是及蹊跷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察觉到夏洛依看着凌波肚子不善的目光,秦风儿抬手将凌波拉倒身后:“那个谁?你谁啊?凭什么在我殿里大呼小叫的?若不是看在你家王后跟我说话还算何其的份上,我早揍你了。” 嬷嬷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她在王后身边,在怎么说也算是个大红人,宫里嫔妃那个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嬷嬷。 “都等什么?还不给我教训她。”嬷嬷嘴脸一变,一双浑浊的老眼瞪着秦风儿,恨不能瞪出两个窟窿来。 宫里因为李明渊造反一事,宫妃们逃的逃,散的散,这会剩下的没有几个了,眼看着新的一年又要到了,那些个老臣定然还会王宫里塞人,王后的威严还得从新树立起来才是,而苍云郡主是最好的典范。 听到嬷嬷的吼声,立刻有宫人耀武扬威的过来,凌波吓的满脸是汗,拉着秦风儿后退。 女人却是嘴角带笑,梗着脖子等着这些人动手。 见秦风儿这个模样,夏洛依的眼眸就是一闪,直觉哪里不对劲。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阻止,就见走到秦风儿三尺之遥的一个小太监,伸出去的手如同见了鬼般突然不见了,鲜红的血一开始只是一滴滴的滴落,随后如同拧开了阀门的水龙头,流的那叫一个欢快。 怕吓到凌波,秦风儿至始至终都挡在她前面。 这会更是转身抬手捂住了凌波的耳朵。 就听小太监一声尖叫,整个人普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事情大发生的既快又突然,以至于大殿内片刻的宁静如同被定了格。 随后便是一阵惊叫声,就连坐在上首的夏洛依也没能幸免,吓的一张脸白的没了血色。 “来,来人啊!抓,抓刺客。”醒过神来的老嬷嬷,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然而夏洛依带来的人,早就被吓傻了,而秦风儿殿内的人,没有得到她的召唤,自然不会进来没事找事。 任凭老嬷嬷伸脖子喊了好久,愣是没一个人答应她。 望着地面上的血,秦风儿险恶道;“郝明,你弄脏了我的地。” 她话音落,如同鬼魅一般的人飘然而落,跪地道:“属下知错。” 不过四个字,却是在夏洛依的心里炸出了一片焦土。 这人身手太诡异,若不是苍云郡主将他叫了出来,她们压根不知道这殿里还藏着另一个人。 第五百二十二章送礼 “你,大胆。”夏洛依起身,终于绽放了她的怒容。 郝明抬头看她,微微蹙眉道:“别在我家主子面前大小声,她胆小,会受惊的。” “来人,给我拿下。”这会夏洛依被郝明那一剑给吓的失了理智,那还能想到自己来时的目的。 秦风儿淡然一笑,转身将凌波拉坐在一旁,让她的目光不至于看到地上的血腥,才悠然的笑道:“好啊!拿下,快点拿下,我还想看看,到底谁能打赢郝明那。” 这话是在叫板,公然的叫板,让夏洛依骑虎难下。 嬷嬷颤抖着跑出了怡心阁,因为她知道她们动用不了怡心阁的人。 而夏洛依此时看着郝明的眼,却想起了当初她寝宫中被活活累死的那个女人。 那样的武功,那样的伸手,若不是她为了李垢豁出去了,恐怕没人能对付得了她,难道眼前这男人跟她是一道的? 可是不能啊!具父亲所说,那女人是唐国太子的属下,而这人是商国郡主的属下,怎么突然有种陈国变得特别渺小了的感觉那? 正在夏洛依疑惑时,老嬷嬷已经带着早就准备好,等在外面的侍卫进来了。 秦风儿扶额,望了眼郝明道:“出去打成吗?别把这里弄脏了。” 丫的,若不是这里有密道,需要她坐阵,她才不愿意在这里住那! 郝明犹豫了,这出去打他没问题,但这里谁守着自家主子? 如风缓步而入,冲王后抱拳道:“参见王后。” 却也仅四个字而已,便堂而皇之的做到了凌波身边:“别怕,我在那!” 握草!跑我这撒狗粮是不?秦风儿白了如风一眼,郝明却是放心了。 有如风在这里,没人敢动自家主子,于是迈步就往出走。 夏洛依眼神一闪,只觉得不对劲,苍云郡主身边这人不能动,可她的面子也不能不要。 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就听外面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来:“王后,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夏洛依大喜,正愁着没台阶下,就有人给她送台阶来了。 不管这人是谁,又在她宫里闹什么幺蛾子,她都有点感谢这人了。 于是硬着头皮呼的转身道:“怎么回事?谁……”说着话,人已经往外面走了。 秦风儿嘲讽一笑,扯着嘴角叫嚣道:“走啊!不送了,改天来玩啊?” 夏洛依脚下一个踉跄,再来玩?你还真敢说!但这笔帐,她必须给她算着。 扫了眼地上的血,秦风儿又瞪了郝明一眼:“还不赶紧收拾一下。” 丫的,明明有能力不在殿里动手,偏偏不如她的意,显摆也不看个场合。 凌波拍拍小心脏,看了眼自家男人询问;“你不是去找王上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如风扫了眼殿外忙乎的郝明,磨牙道:“算了算,王上赶过来,功劳早就被那家伙抢光了,我何苦还要自讨没趣。” 感情这家伙也不笨。 秦风儿看了眼凌波的肚子询问:“如风,你行啊!这么快就有孩子了,起名字没有?” 被自家主子调侃,如风的脸就是一红。 “那个,还没娶名字,宫里的老御医给诊了,说是男孩。”如风笑的白牙晃眼。 秦风儿也跟着开心,随手拿起纸笔写了个字道:“就叫冷吧。” 冷?韩冷?凌波全身一抖,抓住秦风儿的手不依道:“主子,怎么可以叫韩冷那?” 秦风儿嘴角一抽,这才想起如风姓韩,她这玩笑还真开到点子上了。 如风挠着头,对秦风儿道:“主子,不开玩笑行不?” 自从主子从商国回来后,这脾性是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若不是主子还记得以前的事,他都要怀疑这个主子是真是假了。 “好好好,不逗弄你们了。” 秦风儿写了两个字交给如风道:“你看这个可好?” 如风拿着秦风儿写的字,翻来覆去念了两遍,眼眸就是一亮:“好,真好。谢主子赐名。” 这个孩子还未出生,便得到了主子的亲笔赐名,将来定然不可估量。 也许会陪着小王子一起长大。 想到小王子,凌波的眼睛便落在了秦风儿的肚子上,今日清晨,她可是看着王上离开怡心阁的,那时的王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宝宝吧? 届时的陈国一定会跟商国一样,繁荣昌盛。 夏洛依匆匆赶回自己的寝殿,就见本该在朝堂上的父亲,此时正负手而立。 “父亲。”夏洛依上前,忐忑而又小心的开口。 夏傅转头,不过短短两年,便也略显老太,但灼灼的眼神中,透着晶亮的光。 “你呀!为何还是这么急。”像似早已知晓了女儿刚刚做做了什么,夏傅开口便以是笃定。 夏洛依就是一噎,转回头看身边的嬷嬷,嬷嬷也是一脸的懵。 “不是她告诉为父的,你在宫里这些年,你身边的人早已不把为父放在眼里了。”夏傅一句话,吓的老嬷嬷普通一声跪地道:“老奴该死。” “你是该死,王后去怡心阁,你为何不拦着点?”夏傅语气阴沉,带着些微的震怒。 老嬷嬷不敢开口了,只能抬头望了眼身边的夏洛依。 终究不忍心看伺候自己的人受罪,夏洛依上前一步道;“父亲,不怪她的,是我想去看看苍云郡主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看到了?可有结论?”夏傅脸色依旧冷,却以自寻了个地方坐下。 夏洛依想起刚刚经历的事,心里还在发颤,不由得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夏傅面色也是一沉,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苍云果然比我想象的还有手段,她看似无辜又纯良,但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真是杀人于无形啊! 听到父亲的话,夏洛依的眼眸就是一沉:“女儿错了,不该那么心急的,女儿接下来该怎么做?” “送礼,送一份大礼。”夏傅面无表情的开口,眼神中闪耀着森寒的光。 夏洛依猛然起身道:“送礼?她伤了我的人,我还给她送礼,岂不是让……” 第五百二十三章拜师 “愚昧!她是什么人?那可是拥有商国强大力量的支撑,你可是商国云长老是什么人?那可是跟雪人族和云鼎医家都脱不了干系的人。” 雪人族?云鼎医家! 夏洛依全身一僵,雪人族她没听说过,但云鼎医家可是皇家皆知的隐秘。 多少皇族想要寻找到云鼎医家,获得长生不老的秘方,就连先皇在世时,也曾试图寻找云鼎医家求的长生不老药。 然而云鼎医家如同他们神秘的面纱一样,崛起的快,消失的也快,只见他们这些方外人都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的意思是?”夏洛依试探的询问,一双眼眸闪耀着晦暗的光。 夏傅面色淡淡,让人看不出端倪,一双老眼望着殿外道:“不要再去找云妃的麻烦,回头我会派人寻一份大礼,以你的名义送去,记住了,一定要跟苍云郡主搞好关系。” “可,今日我已经得罪她了,她又怎么会……”夏洛依不甘心低头,在陈王宫内,她从未向任何人低头,唐国的两个公主时,陈国的王爷也是。 当初宫变,她能在这后宫之中屹立不倒,不单单是因为李明渊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更因为她的气度与坚持。 夏傅知道自己女儿什么性子,不由得冷脸道:“你若是听为父的,自然有你的好处,你若是不听,那就别怪为父舍了你,夏家并不止你一个女儿。” 夏洛依一噎,这还是她入宫以来,夏傅对她说的最重的一句话,却如一记重锤,在她的心里炸出了裂痕。 嬷嬷见老爷子冷了脸,急忙上前缓和道:“大人放心,娘娘这边,老奴会劝着点的。” 随对这人颇有言辞,但她终究是夏家走出去的奴才,要比宫里这些人靠谱多了,夏傅便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快速出了夏洛依的寝殿。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女人微微蹙眉道:“什么时候,风向开始变了?” 她不明白,李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夏家付出那么多,李垢不是没看到,为何父亲还要活的如此小心翼翼。 跟随在她身边多年的老嬷嬷,怎么会看不出自家主子的想法,深怕被别人看出端倪,急忙上前道:“娘娘,您就别气了,刚刚一定是被吓到了吧?老奴这就去找秦大人过来给您看看。” 如今陈国最出名的医者便是秦昊,可对方已经封了官,自然不能在跟以前一样的当成御医使唤,所以自然要以请字来形容。 听闻秦昊,夏洛依揉了揉额角。 这人当初她不是没拉拢过,但倔强的很,直到现在父亲那边还没放弃,只是不知道弄得怎么样了。 “算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夏洛依摆手,起身往寝殿走去。 李垢下朝,刚出朝堂的大门,就见小太监急急上前道:“王上,王后一个时辰前去了怡心阁。” 李垢面色就是一沉,脚不沾地的往怡心阁的方向走。 王官急忙询问道:“怎么回事?” 小太监看到李垢阴沉的脸,心里胆颤的同时,也不敢怠慢的回答:“王后是打着探望云妃的名义去的,但王后走后,怡心阁里丢来一个小太监,是王后身边的人。” 丢出一个小太监,还是王后身边的人,可想而知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既然是王后身边的人被丢出来,就证明着秦风儿没有吃亏,李垢的脚步便缓了下来:“没派人去看看吗?” 帝王开口,小太监不敢怠慢,急忙回答道:“郝大人守着,我们不敢随意进去怡心阁。” 王官腿脚一颤,感情!这是连自家帝王都防了。 不由得抬头看李垢的脸,王官真怕李垢生气。 然而后者这是无奈一笑,依旧往怡心阁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前面就到怡心阁了,就听身后有人开口:“王上,请留步。” 李垢转身,看到杨宇飞快走来,到了近前开口道;“秦昊今日启程,但遇到了阻碍。” 李垢蹙眉询问:“什么阻碍?” “夏大人递了拜帖,说小女十五岁生辰,请他过去庆贺就在今日。” 显然秦昊若是不去,夏傅便会得知他离开的消息,自然会顺藤摸瓜查到秦墨絮头上。 如今秦墨絮身负重伤,还在被追击的档口上,是万不得出现一点纰漏的。 犹豫了一番,李垢脚步调转,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孤下一道旨,他离开的理由便可以正大光明了。” “这倒不是个好办法,只是这理由……” 杨宇寻思了很久,都找不到一个正经的理由将秦昊派出去。 “去商国找云长老拜师学艺。”李垢开口,竟是让杨宇哑口无言。 世人都知云长老医生不收徒,李垢让秦昊去拜师学艺,拜得成,拜不成都不怪他。 并且为了拜师学艺,秦昊还可以打着给师傅准备礼物的幌子到处晃悠,真可谓是绝妙的主意,只是商别情会配合吗? “孤会修书一封,你派人亲自送去商国。”欠他的人情已经不止一个两个了,索性虱子多了不痒,就多欠一些好了。 杨宇无奈一笑,跟在李垢身边继续往御书房走。 “对了,刚刚听下面人来报,今晨王后好像去了云妃那里。”在宫里,杨宇只能称呼秦风儿的封号。 听到杨宇的问话,李垢就有些头疼,他没想到夏洛依这么快便找上了秦风儿,他以为夏洛依的脾性,怎么说也得忍个十天八天的,才去找风儿。 “孤正要去怡心阁,不就被你拦下来了吗?”说到这事,李垢的心里还有些怨怪。 杨宇嘴角一抽,表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事不尽快办,恐怕秦墨絮会有生命危险,到时候秦风儿得知,还不得怪罪李垢吗? 知道杨宇是为自己好,李垢无奈一笑,加快了脚步往书房走去。 送走了如风跟凌波,秦风儿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就见殿外站了一排的人,跟大阅兵似的一个个拘谨的很。 女人蹙眉询问:“怎么回事?” 第五百二十四章讨好 郝明快步走进来道:“扬大人送来的,让您挑一些留下。” 杨宇送过来的? 秦风儿走出殿外,就见殿外站了二三十人,一个个看着都很精神。 想了想,秦风儿开口道:“都留下吧。” 都留下?原本怡心阁中的宫人闻言,面色一个个变得莫测起来。 郝明点头道:“那好,就全留下。” 秦风儿转头扫了眼宫里原有的人道:“郝明,你去跟王官说一声,我这里原有的人,让他迁走吧。” 此话一出,殿外登时跪了一院子的人:“云妃娘娘饶命啊!” “云妃娘娘,奴才们哪里伺候的不好,还请娘娘指点,娘娘千万别送走我们啊!” “娘娘,奴才们错了,求娘娘开恩。” 一时间求饶的声音起此彼伏,扰得秦风儿头疼不已。 “你们没错,但本宫信不过你们。”一句话便以下了结论,秦风儿转回身进了寝殿。 外面求饶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她相信郝明一定能处理的好。 李垢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男人的脸阴沉可怖,连问都没问便开口道:“还不把人都带出去。” 不等郝明开口,王官已经开始往出赶人了。 秦风儿拿着毛笔无聊的画二次元漫画,听到李垢的声音,便起身迎过来道:“回来这么早?” 男人面色一沉道:“怎么?不愿意我来。” “瞧你,怎么这么爱吃醋,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秦风儿上前,亲手脱了他的外袍,挂在了衣架上,转手将他的家居服拿过来给他穿上。 帝王换了平常衣服,顿时少了些许威严。 “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他担心秦风儿,但见她没什么异样才放了心。 “没什么,无非是王后想来立威,被郝明杀了威风。” “偶!他是怎么灭了王后威风的?” 李垢看向殿外,就见郝明站在阳光中,不知在想什么,模样很是入神,但他知晓,这会秦风儿有任何一点危险,他都会飞身而上,反应比一般人敏捷的太多。 “无非是砍了王后身边人的手。”秦风儿漫不经心的回答,转身为李垢泡茶。 “孤不想喝茶,孤想喝你煮的银耳汤。”李垢从身后拥住秦风儿,闻着她发间好闻的馨香。 “好,我这就去给你煮。”女人无奈,伸手想要拿来李垢的拥着自己的胳膊。 不想男人低头咬她的耳朵道;“但孤又不想松开你。” “哎呀!你这人,你不松开我,我拿什么给你煮银耳汤?”这人真是的,都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怎么早没发现那? “孤觉得,孤先吃了你,再喝银耳汤也不迟。”李垢在女人耳边幽幽的吐气,痒的秦风儿就像躲开。 “不行,你折腾够了,我还怎么有力气给你煮汤,在不松开我,我就咬你了。” 李垢抱起秦风儿就往床榻走,眼中满是精明的光:“云妃想要咬孤,孤当然得答应,孤这就解开衣服让你挑,看哪里下口比较方便。” 秦风儿的小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抱着李垢的脖子骂:“无赖。” 处理完正事的王官转回身刚要迈步进来,便听到了自家帝王的话,嘴角就是一抽,抬头看了眼晃眼的太阳。 白日宣淫的罪,他该怎么给自家帝王遮掩啊! 郝明坐在屋顶衔着一根草足足等了半个月,愣是没等来王后的刁难,就连李垢也没找他问过话,身为商国侍卫,他表示不理解陈王宫的规矩,按说他就是在有特权,动了王后的人,不都该受到一些责罚,再不济也得给点责骂之类的吗? 可这一点消息都没有是怎么回事?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怡心阁终于有了动静。 宰相夏傅打着王后的名义亲自登门造访。 彼时秦风儿正在种花,冬日的陈宫没什么好景致可以欣赏,她就只能自娱自乐了。 听闻夏傅求见,秦风儿只是微微蹙眉后,便让人带他进来了。 在陈宫这么久,若说跟夏傅真正打照面,今日还是第一次。 女人端庄得体的在上首坐下,看着夏傅进来施礼,这才淡淡的吩咐下面的人抬椅子来给夏大人坐。 夏傅也不客套,大气的在秦风儿对面坐下,带着和缓的笑意道:“云妃乃商国郡主,来我陈国可还适应?” 这话本该夏洛依询问,出自夏傅之口,秦风儿便有些不自在了。 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从新放回到小几上,她才悠然的回答道:“有王上在,本宫适应的很。” 想要跟她套近乎,还得看她接不接招! 夏傅略显尴尬,知道秦风儿还在为半月前夏洛依来找麻烦一事带着情绪,不由得尴尬一笑的道:“下官今日前来,是给云妃娘娘送礼物的。” “礼物?”秦风儿佯装很是惊喜的模样,看向夏傅的眼眸里都闪着精光,实则对他的礼物一点都不感兴趣。 夏傅也不矫情,转身冲门口招了招手,立时有侍从端着托盘,抬着箱子进了秦风儿的正殿。 看着一箱箱的东西往里抬,秦风儿便在琢磨,这夏傅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打开给娘娘看看。”夏傅吩咐,侍从们立刻打开了箱盖。 看到里面的东西,秦风儿嘴角就是一抽:“宰相大人这是?” 夏傅淡淡一笑,抬手道:“听闻娘娘喜欢美食,在商国时,商王就曾派人到处搜罗美食,老夫寻思娘娘嫁入陈宫不久,或多或少会有些思乡的情绪,便越俎代庖替王上尽尽心意了。” 不得不说,夏傅的确是个有心的人,按照以前苍云郡主的性格,定然会被他这一箱箱看似很平常,实则相当昂贵的食材给收买的。 但现在的秦风儿对于吃并不那么计较。 但她并未表现出来,佯装很是喜欢的模样,对殿外召唤道;“郝明,这些东西你收了吧。” 郝明这个名字,宰相在进宫之前,早已仔仔细细的打听清楚了,知晓就是这位砍了他女儿身边人的手,也是这位及其受云妃娘娘的宠,以至于脱离了宫规的规定,可以夜宿怡心阁近身护卫云妃。 第五百二十五章商王大婚 当初这个待遇可是驸马如风才有的,而那位死去的唐国公主似乎成为了过去式。 至于李垢为何这么快移情别恋,夏傅并未在意,自古帝王多薄情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的。 在则李垢现有秦上元,后又秦风儿,现在有多个苍云郡主,便可以代表其实他的心并不是只能给一个女人的。 听到秦风儿的叫唤,郝明由外走进来,伟岸的身材透着冷硬的气息,一张并不算太俊俏的脸,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夫人。”他没有叫秦风儿娘娘,却是叫夫人这一点,夏傅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便没有太过追究。 人家闺房里的事,他不想知道,也不想明白李垢对这位到第有多宠,他在意的是商国那位年龄,身份都很神秘的云长老。 郝明见过礼后,看到大殿中满满登登的食材时,也是稍微愣怔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夏傅的心思,眼神一闪便开始吩咐人往外面抬。 若是玲儿还在,这些食材真的能派上用场,只是现在玲儿不在了,能够做出美味食物的,恐怕没有几个人了。 即便宫里的御厨也未必能够全部会做。 夏傅的目光没有离开郝明,见他跟着一众人要离开大殿,急忙开口道:“郝侍卫请留步。” 秦风儿目光落在夏傅身上,对方忙解释道;“听闻娘娘在家乡只带来了这么一位随从,老夫就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了,所以也给郝侍卫准备了礼物。” 话落,立时有人端着一个长长的盒子进来,秦风儿眼底深处闪耀出了晦暗不明的光,却还是陪着笑脸道;“是吗!那你就打开看看吧。” 听到秦风儿的话,郝明上前,轻轻掀开了盒子,起先对里面的东西并不报什么好感,但在看到那闪耀着刺眼光芒的宝剑时,却是全身一震。 习武之人最好刀,好剑,夏傅算是抓住了郝明的喜好。 迫不及待的拿出那把剑,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后,郝明抬头对秦风儿说道:“夫人,是破风。” 破风这个名字,以前秦风儿听郝明跟阿二提过,所以脑海里有些印象,好像是十大兵器谱上排行第三,据说被一位高人带走出海后,便下落不明了,那时人们还在怀疑是不是高人葬身鱼腹,所以宝剑也跟着落入海底,不想今日能在这里看到破风。 虽然心里惊讶,面上依旧淡淡的秦风儿不紧不慢的询问道:“破风!很出名吗?” 郝明点头,就差拉着秦风儿跟她述说破风的发家史了。 只是碍于夏傅在这里,他不好多说罢了。 “偶!既然喜欢,就收着吧!别浪费了夏大人一番好意。”听着秦风儿不咸不淡的话,夏傅差点没气吐血,这把剑他费了多大劲寻来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一开始想送给杨宇来着,但这人食古不化,几次试探过后,夏傅便打消了念头,之所以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还是看在云长老的面子那! 好在郝明很喜欢,那么就不怕他将来不在苍云郡主面前吹耳边风,凡事还得慢慢来,不能过于急躁。 郝明欢欢喜喜的收了剑,对于赠剑人抱拳道:“谢大人送剑。” “郝侍卫无需客套,这也算是老夫替前些日子王后娘娘惊扰了你家娘娘的赔礼吧。” 惊扰了她?秦风儿想笑,但她觉得夏傅绝对没这么简单,也不会无缘无故把自己女儿踩得那么低。 冲郝明摆摆手,夏傅转身看向秦风儿道:“云妃娘娘,您嫁来陈宫这么久,想必商王一定非常思念您,不知商王大婚,您是否会亲自回去道贺那?” 商王大婚?秦风儿眸色一闪,拿着宝剑心情大好的郝明神色就是一僵,抬头扫了眼自家主子,无奈上前道:“大人不知,此事我家君上让我瞒着夫人,不想她舟车劳顿罢了。” 郝明此话一出,夏傅顿时尴尬了,本以为苍云郡主会知道自家帝王大婚,没想到这是人家压根不知道,心里便开始犹疑商王对这位郡主到底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在意。 并且他心里也在画弧,传闻商王要娶的是苍云郡主,为何会被自家帝王抢了先。 以前他也以为李垢是为了引出云长老,就会唐公主,可直到现在他觉得事情好像完全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样子。 所以关于苍云郡主嫁过来这时,这些天都成为了才朝堂下议论不休的话题。 虽然疑惑商别情大婚到底怎么回事,但秦风儿依旧表现的极其淡定道:“夏大人有所不知,皇兄平时最宠我,我才嫁过来不就,他怕我水土不服来回折腾身子承受不住,所以才没告诉我这件事,既然夏大人都已经把话传给我了,皇兄大婚一事,我自然是要送贺礼回去的,至于是否亲自参加皇兄的婚礼,还要看王上是什么意思了。” 原本她不该跟夏傅解释这么多,但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还不清楚,索性先跟他吊着好了。 至于以后则是走一步看一步。 夏傅尴尬一笑,伸手扶了扶额道:“瞧瞧,下官今日本是过来表表心意的,却不想平白给娘娘添了麻烦,娘娘不会怪责下官吧。” “怎么会!夏大人对本宫这么好,还送了这么多本宫喜欢的东西,本宫感谢都来不及那!只是本宫这里留夏大人吃饭有些不便,不如改日本宫做东,请王上跟夏大人一起坐下来吃个饭?” 她抬出李垢来,便预示了送客的意图,夏傅又岂是一般人,立刻会意道:“那倒是好,下官这里谢过娘娘的好意,下官还有些公事要去办,这就告辞了。” 心急商别情大婚一事,秦风儿淡笑着示意郝明送客。 许是因为拿了人家的东西手软,郝明对夏傅客气了很多,一直将他送出了怡心阁大门,才转身回了主殿。 彼时秦风儿正站在门口,看到他回来只是一个眼神,郝明便以知晓了秦风儿有话要问。 第五百二十六章去商国 无声的叹了口气,郝明握紧了刚刚到手的破风,快速进了怡心阁大殿。 “说吧!怎么回事?”她们才离开商国没多久,没道理商别情又娶别的女人。 以她对商别情的了解,因为她的离开,他定然有一段时间缓不过来。 郝明挠挠脑袋,不知该这么回答秦风儿,酝酿了一番措词才回答道:“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只知道在您走后,王上下令封锁整个云鼎仙境,捉拿假传王命,要致您跟陈王与于死地之人,那时属下被派去接一个很重要的人,等属下回到商国时,云鼎仙境已经被梳理了一番,赫连王后不知为何被打入冷宫,赫连丞相辞官归乡,赫连家族一夜之间崩塌,整个朝堂被大混血,而我在回来当天,便被君上指派过来跟着您了。” 秦风儿蹙眉听着郝明事无巨细的汇报,心里却是存了太多的疑惑。 赫连王后被打入冷宫她相信,可赫连丞相会那么容易就辞官?赫连家族根深蒂固,又岂是会轻而易举妥协的人? 这其中商别情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她不清楚,但她可以猜得到定然不会轻了。 至于这个新王后的人选,极有可能就是在这次宫变中起了极重要作用的人。 “商国四大家族中,有谁能与赫连家抗衡?”女人抬头,目光中闪耀着灼灼的光。 虽然曾经的过往让她对商别情带了丝不悦,但他毕竟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并且也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才会让她得以用自己的真身与李垢在一起,在也不用因唐公主曾经的错而彼此心里存了一丝裂缝。 如今不管商别情到底怎么想,身为受过他恩惠的人,秦风儿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他。 郝明低头沉思,良久才抬头道:“四大家族除了赫连家一家独大以外,剩余的三大家族虽然实力很强,却也是彼此不和,彼此牵制,不会因为某些利益便能联手的,所以属下也想不清楚到底谁有能力与赫连家抗衡。” 更别提还将赫连家连根拔起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是他出去了个把月时间,这件事却真的做到了,让他无从琢磨。 秦风儿虽然不知其他三大家族的实力,却也知晓郝明说的没错,以至于那个商别情即将迎娶的女人,成为了秦风儿特别好奇的人。 “唉!算了,既然皇兄不想我跟着操心,我便也不问就是了。”想不明白,秦风儿索性不想,冲郝明摆摆手,起身往寝殿走去。 听闻她的话,郝明深怕女人误会自家君上,急忙开口道:“王上不给您消息,一定不是生您的气,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其实君上还……” “郝明,我知道你怕我怪他,但我从未怪过他,自从他肯放手的那一天起,他就还是我的皇兄,一如以前的情分,永远不变。” 女人转头,眼眸中带着灼灼的光,烫的郝明的心也跟着热乎了起来。 男人嘴角带笑,眼眸中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只要有自家主子这一番话,就表明自家帝王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想必君上知道了小姐的想法,一定会很高兴的。 “属下替君上谢过小姐的谅解。”此时此刻郝明称呼秦风儿为小姐,而非夫人。 女人看向郝明的眼眸带了抹异样的情绪,却一句话没说转身进了寝殿。 当夜李垢早早便回了怡心阁,男人的面容最近有些疲惫,视乎被什么事所累一般。 秦风儿伸手为他泡了杯蜂蜜茶,伸手为他揉着额头道:“这是怎么了?把自己弄的这么累?” 幽幽叹了口气,李垢伸手拉下女人的手,握入掌心摩挲道:“风儿,如今陈国乃多事之秋,孤冷落了你,你不会怪孤吧?” 女人淡然一笑,顺着他的手倒入他怀中,伸手挽住他的脖子道:“我什么时候怪过你?” 男人眼眸一闪,低头吻上女人娇艳欲滴的唇,心里一股很强的悸动,想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妖精。”他在秦风儿耳畔低语,硬是压抑下了心里的那股冲动,抱着她底喘道:“风儿,商别情要大婚了,我们是不是该送些贺礼过去?你知道他的喜好,我们该送什么好、" 秦风儿一僵,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真的从李垢嘴里说出来时,她还是有些无法适应。 “知道跟谁大婚吗?”她佯装若无其事的把玩着李垢的发丝,将它一圈圈缠绕在自己的指端,直到勒的手指麻木,开始渐渐失去知觉,她才会松了那些发丝,看着手指上一圈圈的红痕,似乎心里就能好受一些。 没有察觉到秦风儿情绪不对,男人紧了紧手臂,将她圈的更掩饰一些,才蹙眉回答:“商国国书里没有写,只是说你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回去参加婚礼,我在想……”: 男人说到这里,话音一顿,便不在开口了。 秦风儿知道他不愿意去商国,毕竟在那边经历的事,还压在他的心里。 身为帝王,成为别人的阶下囚,并且不止一次,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吧。 探头在李垢耳朵上轻啄了一口,以免他多想,女人顺毛道:“去不去你定,至于礼物就由我来挑选好了。” 女人的态度很明显,她是站在他这边的。 让男人心神一晃,低头在秦风儿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却是再也忍不住抱起她往雕花的大床走去。 “哎呀!你的公文处理完了吗?还不赶紧把我放下来。”不过是一个亲吻罢了,怎么又给自己惹了祸? 女人的思维瞬间被带走,一张小脸红的滴血。 虽然早已是夫妻,但每每如此她都害羞的要命,若是安娜在的话,定然会笑话她不是个现代人。 “别小瞧了你的夫君,信不信我可以一边要你,一边批阅公文?” 你牛!秦风儿冲天翻了个白眼,随后便被李垢压在了床上。 轻纱散落,一室旖旎,羞的月儿藏入了云端。 被折腾不轻的秦风儿昏昏沉沉想要睡去,就听身边的男人开口:“风儿,我们去商国吧。” 第五百二十七章出乎预料的新娘 就在刚刚,他决定了,想要身下的女人彻底放弃商国的过往,那么他们就得在去一趟商国。 一来是看看商别情的心思。 二来也是躲避唐国的事。 商别情大婚一事,是最好的理由。 迷糊中的秦风儿,脑子还不太好使,趴在李垢怀中,感受着男人炙热的体温,视乎将冬日的寒冷全都驱散了:“恩,你定。” 察觉到她深沉的呼吸,男人伸手将被子给她掖好,还不忘摸了摸女人平坦的小腹,满眼都是期待。 每每看到文希懂事的模样,他就觉得十分羡慕杨宇。 他跟秦风儿若不是经历了这些事,恐怕孩子该牙牙学语了。 真想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啊! 得知才回来,又要去商国,杨宇的脸就开始抽,表示心里有压力,不愿再去商国,于是便被留在陈国坐阵,并且给文希压场子。 与上次不一样,这次众人是堂而皇之的去,所以大张旗鼓带着不少礼物,一路好心情的晃荡去了商国。 在见商别情,已是个了数月之久,男人的脸色看着不太好,但气色上佳,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秦风儿,见她气色红润有光泽,这才松了口气。 令秦风儿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商别情的身旁竟然看到了若霜跟姑姑的身影。 若霜出落得亭亭玉立,行走坐立无不端庄得体,虽然不认识秦风儿,却还是热情的叫了声:“姐姐。” 是了!她在商国依旧是苍云郡主,并且年龄的确是比若霜大了两岁。 “这位是?”在外人面前她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即便姑姑已经知晓她的身份,她依旧佯装不认识若霜的模样。 听到秦风儿的询问,商别情转头看了若霜一眼,就这一眼让秦风儿为之一愣。 因为她能看出,那是真的爱一个人的表情,不是能够装出来的。 “云儿,过来,孤给你们介绍一下。”商别情面上带笑,将若霜拉到了自己身侧。 秦风儿心里咯噔一下,若霜对三哥什么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怎么会跟皇兄走到一起的? “这位就是我即将迎娶的新王后,雪人族唯一的公主。” 啪嚓,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秦风儿震惊的看着若霜,忍不住询问道:“你,你的新王后是她?” 察觉到秦风儿表情不对,李垢忙揽住她的肩道:“怎么?你认识雪人族的公主?” 这是商别情第一次公布雪人族的存在,李垢虽然好奇,却也不如秦风儿的表情让他担忧。 他从未怀疑过秦风儿对自己的忠诚,但不代表他自信秦风儿对商别情没有别的感情,就如秦墨絮。 所以他必须时刻的站在她身边,告诉她,商别情已经放下了,这是好事。 跟李垢不同,姑姑从始至终都知道秦风儿在想什么,这会上前道:“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吐了口浊气,秦风儿抬头看李垢,见他点头了,她才跟着姑姑出了大殿。 看着秦风儿走远,商别情才开口对李垢道:“没想到陈王这么大度,不过两个多月,便能放下芥蒂,带她回来给我道贺。” 李垢淡然一笑,大气的回答道:“商王都能放得下,孤又有何放不下的?在则孤信任风儿。” 风儿?商别情蹙眉,随后便是淡笑:“这是她真正的名字吧?孤竟然从不知晓。” 话闭,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李垢目光落在商别情身侧恬静的若霜身上,意味深长的笑道:“来时孤还不放心,这会看到商王的新王后,孤便彻底放心了。” 商别情转头,看向若霜的眼眸带着星光,伸手握住若霜的小手笑道:“孤可不是让你放心才带她过来的,孤是真的喜欢霜儿。” 李垢能看得出商别情并未说谎,感叹若霜出现的恰到好处,否则陈商两国因为他们之间的过往,这结还真不知道怎么解才好。 秦风儿跟着姑姑出了大殿,在潺潺流水的溪边停下道:“姑姑,怎么回事?若霜怎么成了皇兄的王后?那我三哥怎么办?” 姑姑眼神一闪,踌躇了一番,还是决定说实话:“风儿,当初我的确是想将霜儿许配给墨絮的。”事实上她也是那么做的。 当初两个人都商议好了,等秦风儿点头后,就给两个人准备大婚。 谁曾想秦风儿身死,秦墨絮伤怀秦风儿整颗心都死了,这事便一拖再拖,以至于若霜过了及笄之年。 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直到前不久她与云长老相遇,得知雪人一族最后一脉全都在这里,便决定将若霜接过来。 不想商别情派去接人的人,恰好赶上唐国内乱,有传言秦墨絮死在了边关,若霜知晓后哭的肝肠寸断,便以为秦墨絮真的死了。 回来后整个人郁郁寡欢,恰好被同样伤情的商别情看到了,于是两个人彼此疗伤,彼此抚慰着对方的心,一来二去便走到了一起。 想着若霜的身份,以及关于她命运的延续,云长老果断决定让商别情娶了若霜。 至于当初云鼎仙境宫变,全靠云长老跟姑姑鼎力相助,才能力挽狂澜。 而赫连家族之所以一夜覆灭,还因他们做了太多的错事。 当年秦淼淼之死,就是赫连王后的手笔,引起牵连着太多无辜。 赫连王后为了独善其身,拉下水太多人,以至于这些证据统统落在商别情手里时,成为了压制三大家族的筹码,最后三大家族合力镇压赫连家,才会将商国的局势这么快的压制了下去。 至于商国的天罚,也会因为商别情跟秦风儿的分离而慢慢化解,尤其是商别情娶了若霜以后,雪人一族的身份,也会给商国带来连年风调雨顺的好处。 所以若霜嫁给商别情是必然的,而她跟秦墨絮的缘分就此搁浅了。 当然姑姑没有将唐国内乱的事告诉秦风儿,并且连秦墨絮危在旦夕的事也瞒了起来,谈到若霜时都是一语带过。 第五百二十八章造反 听了姑姑的话,秦风儿虽然为秦墨絮惋惜,却也为商别情庆幸,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至少在商别情这里,她不用再担忧什么了。 而三哥那边? 想起当初三哥跟他说的那番话,还有三哥走时的决绝背影,秦风儿心里便忍不住的难过。 她从未想过,她不过是换了具身体,事情就变得不可掌控了,她从未想过三哥竟然对她怀有别样的心思。 唉!还真是世事无常。 “姑姑,我不担心皇兄,我只担心若霜若是知道我三哥还活着,她对皇兄的心思……” 秦风儿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一点云长老跟姑姑两个人谈过。 最终姑姑的决定还是让若霜嫁给商别情,女人的身子一旦交给了一个男人,心也很快便会转移。 他们相信,时间能证明他们的决定是对的。 明知道姑姑跟云长老这么做,存在着极大的危险,可秦风儿不得不默认了他们的做法。 只因为若霜的出现,能将商别情变成正常人,亦能给商国的百姓带来好处。 至于姑姑跟云长老大限将至之事,姑姑压根没有跟秦风儿说。 说了也只会增加一个人的烦恼罢了。 秦风儿并未让姑姑告诉若霜自己的身份,既然她知道秦风儿死了,那便让她以为她死了吧。 所以商别情的婚礼,可谓是顺利的很。 李垢跟秦风儿到达的第二天便是婚礼的吉日。 也不知真的是天意,还是巧合。 商别情大婚当日,商国下了这几年来第一场大雪,晴朗的天空飘洒的雪花,以及欢腾的百姓,无不寓意着吉祥之照。 不单单如此,也不知哪里飞来的五彩鸟,绕着云鼎仙境的上空足足飞了几个时辰才散去。 之后商国宣布,全国修仙,并且就此不与外界往来。 至于修仙的功法自然来源于云长老跟姑姑等人。 突然听到修仙一词,秦风儿半晌没反应过来,就连李垢也是非常震惊的。 此时他们才明白,当初为何几个国家联合起来毁灭云鼎医家,因为他们早就成为了另类。 一个让人觊觎,却又害怕的存在。 好在秦风儿是现代人,能够很快的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可惜不久的将来,他们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由进出商国的边界了。 因为商别情说了,他们走后,便会联合其余几个长老,将商国的国土彻底封印,届时商国便会消失在这片大陆上。 当然并不是彻底的消失,而是不予外界往来。 但商别情并没有做的那么彻底,他给秦风儿留了个口子,打趣李垢若是欺负秦风儿了,她就可以带着他的信物回来找他。 虽然他不能娶秦风儿,却能以兄长的身份护她一世。 李垢听得心颤,不等秦风儿回答,便果断拒绝商别情的好意,表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欺负秦风儿的,所以什么信物就不需要送了。 看到李垢紧张的模样,秦风儿便起了坏心眼,一把抢过信物塞进了怀里。 弄得李垢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他的风儿,终于可以只归他一个人所有了。 这一场婚礼,秦风儿跟李垢在商王宫足足待了一个多月,加之路途上耽搁的时间。 一行人可以说是在商国过的新年,因为知晓以后在回来并不容易了,所以他们过的格外珍惜,这也成为了秦风儿跟李垢一辈子都在回忆的最快乐的时光。 年后云长老等人着手布阵。 李垢便带着秦风儿启程回陈国,一行人马刚到陈国边境,便受到了一个让秦风儿震惊却又欢喜的消息。 秦墨絮以解救先王为名起兵,在陈国军队的支援下,不过半个月奇袭唐国都城,将醉倒温柔乡的秦墨冉生擒在被窝里。 至于老王,因为年迈体弱,又被丢在冷宫之中,早已奄奄一息,秦墨絮赶去时却也只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众人拥秦墨絮登基为王,改国号墨风,并宣称永世与陈国交好,彼此互不侵犯。 刚听到秦墨絮改的国号时,秦风儿被吓了一跳,对于三哥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 随后看到国书后,又松了口气,这证明三哥真的放下她了。 望着车窗外原来与萧条的景色,秦风儿还是有些怀念商国温暖如春的景色,也不知与世隔绝后的商国,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真让她有些好奇。 男人揽过女人的肩,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自己怀中,脸色却没能好到哪里去。 见李垢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一个时辰了,都没有要放下的样子,秦风儿忍不住询问:“什么事,让你面色如此凝重?” 李垢在犹豫,要不要给秦风儿看,寻思了一番,还是将手里的飞鸽传书递给了她。 秦风儿接过,大致的扫了一番,脸色登时一变:“这,这怎么可能,杨宇,杨宇不会反的。” 杨宇造反的消息,瞬间碾压了秦墨絮给带秦风儿的欢喜,拿着纸条的手在不停的发抖。 李垢面沉似水,将秦风儿纳入怀中道:“他有没有造反,只等我们回去在说。” “回去?”秦风儿犹豫,若是杨宇真的反了,他们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若不回去,又怎么知道杨宇是不是真的造反? 秦风儿一颗心砰砰直跳,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杨宇会那么做。 “李垢,杨宇若是真的相反,他有无数个机会,又怎么会这个时候……” 男人冰冷的手指,若在了女人的薄唇上,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眸子里,闪耀着淡淡的光:“嘘!你信他!我信你。” 他只是这样的说着,反而让秦风儿没那么自信了。 李垢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就这么大张旗鼓的一路往回走,既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拖延时间。 一路上,秦风儿的心情都很忐忑,但每每看到李垢那张淡定的脸时,便不由得疑惑了,杨宇造反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又是谁敢跟他们开这么大的玩笑? 转眼之间,都成近在眼前,一路之上既没有截杀,也没有迎接的人,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又像是发生了很多事。 第五百二十九章骗局 “王上,都成到了,城门大开!我们是否进城?”王官在外询问,一颗心比谁都要紧张。 杨宇造反一事,只有李垢跟他还有秦风儿知晓,怕扰乱随行人马的军心,他们一直憋在心里没说。 飞鸽传书是宰相夏傅亲手所写,让人想不相信都不行。 而此时空荡荡的城门,让秦风儿有种空城计的感觉,又有种请举入瓮的错觉,一时间竟拿不准注意了。 “进城。”李垢淡淡的开口。 王官就是一噎,忍不住脖子泛起一丝寒凉。 却还是硬着头皮吩咐大家继续赶路。 不明真相的随行人员,在外面过了一个新年,自然归家心切,一个个放开马蹄直奔都城飞奔。 秦风儿转头看李垢,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滑腻的手心因为担忧而密布了汗意。 都城内人们如往常一般叫卖生活,看到王上的车队回归,百姓们纷纷跪倒了街道两边迎接,似乎并不知晓君王的归来。 眼前的情形,反而让秦风儿有些诧异。 “不知王上归来,臣等接驾来迟,还请王上恕罪。” 穆然间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随之大批大批的官员蜂拥而至。 秦风儿并不识得这些人的脸,但李垢对于自己的朝臣清楚的很。 这些人变了,老臣没了不少,多了一些新面孔。 马车没有停歇,一路到了陈王宫外。 彼时杨宇单膝跪地,身披荆条,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李垢下马,亲自将杨宇扶了起来,蹙眉询问道;“怎么回事?” “臣,未经陛下允许,亲手斩杀了当朝宰相夏傅,勒死了王后夏洛依,以及宰相身后一干党羽,还请王上责罚。” 此话一出,惊的在场之人面色皆变,尤其随行人中不乏夏傅的心腹,这会全都面色惨白,望向了自家帝王。 “拿下!”李垢面色一冷,一声令下便有人三下五除二绑了杨宇。 秦风儿心思一沉,却没有出面阻止,直觉事情绝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文希!为何文希没有在这里? 秦风儿四下环顾,却未看到文希的身影。 “王上,万万不可,扬大人忠心不二,事情另有隐情啊。”接驾的臣子们匆匆赶来,试图为杨宇辩解什么,却被李垢一个狠唳的眼神瞪了回去。 随之帝王座驾直奔内宫,陈国的天从此彻底的变了。 令秦风儿没有想到的是,陈宫内等着她的还有一个惊喜。 秦墨絮玉冠束发,一身紫色帝王蟒袍负手而立,满眼含笑的看着他们,一如当初在唐宫中那个等待着她的兄长。 “三,三哥?”秦风儿试探的询问。 秦墨絮冲她点头,却是迈步向着李垢走来。 “陈王发兵相助,孤亲自前来道谢。”他的自称是孤,而不是我,从此以后他在也不是那个如沐春风的三哥了,而是威严不可亵渎的帝王。 李垢挥手,拉着秦风儿进了自己的书房。 虽不是第一次进来,但没有那一次能比这一次让秦风儿的心情还复杂。 前有杨宇被打入打牢,后又秦墨絮登基为王。 她是该喜,还是该忧? “三哥,杨宇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三哥在陈国,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墨絮转头看秦风儿,满眼都是你不知道?的表情。 他这样,秦风儿越发的懵了。 不想李垢噗呲一声笑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只留下王官近前伺候,这才淡淡的说道:“出来吧!还想躲多久?” 就见文希从幕后挪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看到对方的脸色,秦风儿惊的大叫出声;“安,安娜?” 握草!她不是做梦吧?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 秦上元? 瞪了秦风儿一眼,安娜几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吼道:“死丫头,臭丫头,你走就走呗,干嘛把我老公一起拐走了?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多孤单,若不是我疯了一样挖那座陵墓,我怎么会……呜呜呜,我讨厌你。” 秦风儿被哭蒙了,却也瞬间明白,面前的人果真是安娜,而不是秦上元。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挖到了墓室里,所以…… 我的天啊! 秦风儿头疼,有点跟不上思路。 “等等,你别哭!让我旅顺一下。” 秦风儿推开安娜,狠狠在自己身上掐了一下,随后又狠狠掐了安娜一下,掐的安娜嗷嗷直叫。 “掐我干嘛?掐你自己就好了。” 剧烈的疼痛袭来,使得秦风儿明白这并不是做梦。 可,这也太玄幻了吧? “李垢,安娜在这里,你是不是早知道?” 男人看着秦风儿蒙头转向的模样,觉得可爱,伸手捏她的脸道:“是,杨宇说惊喜,我不知道什么感觉,现在看你这样子,知道了。” 握草!杨宇,你丫的又算计我。 等等,那杨宇…… “杨宇怎么回事?”秦风儿坐不住了,冲李垢磨牙。 安娜见她这表情,就知道不好,拉起文希道:“宝贝儿子,快点跑,你风儿阿姨是要疯啊。” 文希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安娜拉着闪出了御书房。 秦风儿磨牙,转头冲外面吼:“郝明,拿下。” “哎呦!说好的闺蜜那?说好的永不分离那!疼疼疼……松手啊!” 殿外传来安娜疯狂的喊叫,殿内秦墨絮忍着笑,自己寻了个角落坐下了。 李垢瞪了眼看戏不想走的人一眼。 这才拉住秦风儿道:“风儿,你听我解释。” “我在听。”秦风儿眼眸冰冷,闪耀着淡淡的寒光。 李垢无奈,只好拉着她坐下道;“这件事,是我跟杨宇早就商议好的。” 杨宇从商国回来后,彻查商别情给他的讯息,得知秦上元之死出于夏洛依之手,而始作俑者便是丞相夏傅。 只因为秦上元无意间撞破夏家父女二人商议篡位之事而被灭口。 夏傅早有不臣之心,李垢从始至终都是知晓的,但他隐藏的太好,并且一次次将李垢推上王位,若是李垢动了他,等同于挂上了忘恩负义的名号。 第五百三十章大结局 所以李垢才会打着参加商国君王的旗号,大张旗鼓的带着秦风儿离开陈国。 同时将生杀大权全部交于杨宇之手,等同于将国家压在了杨宇的身上。 事实证明,杨宇在一次幸不辱命。 他一方面调派赵向前等人前去支援秦墨絮,做出大军拔营,主力不在的虚假模样。 一方面联合徐虎家的江湖势力将夏丞相府密切的监视了起来。 并且放风出去,说陈国玉玺找回来了,就在怡心阁内。 不出所有人的预料,李垢走后半月夏傅便行动了。 杨宇等人瓮中捉鳖,将夏傅一行人尽数抓拿。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在夏傅的家里还抓到了一个人。 嫪毐! 原来当年嫪毐穿越过来后,凭借现代人的智慧混的风生水起,先王也是爱惜人才,所以很是看重他,不想他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王后的身上。 被先王得知后,带着可惜的心情,将他打入天牢。 夏傅打着先王的旗号,将嫪毐阉割后送进宫,并在其中狠狠的挑拨了一把。 嫪毐本就心思狭隘,立刻便上了夏傅的道。 于是隐藏在李明渊身边,挑拨的兄弟两人反目成仇。 就连当初先王跟先王后的死,都与嫪毐脱不了关系。 因为夏傅一次次的辅佐他登基,给天下人营造的假象太盛,李垢不能亲自对他动手。 杨宇便主动请缨代劳,并且这也是他隐退的最佳时机。 一开始李垢是不同意的,但杨宇在三请求,最后搬出了安娜! 李垢才知杨宇早已去意已决,这才联合着演了这场瞒天过海的戏码。 整个故事听的秦风儿心惊胆颤,却又怪责李垢不该瞒着她,害她一路上提心吊胆,回来又因为杨宇的事吓得不轻。 若不是不想他在朝臣面前下不来台,她在杨宇被绑的时候就冲出来了。 之所以忍耐,便是想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好好的劝解一番。 这会反倒显得她多余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秦风儿询问李垢,满眼都是放松后的兴高采烈。 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李垢道;“还能怎么办!偷梁换柱,让他们行走江湖吧。” 秦风儿淡然一笑,晶亮的眼眸闪耀着璀璨的光。 第二日,唐国新王来访的消息便传开了,唐,陈,商三国永结同好,使得其他国家在也不敢觊觎了。 夏家满门覆灭,商国郡主成为了陈王后的不二人选,在朝臣们的大力拥护下,顺理成章成为了王后。 而杨宇因为先斩后奏,绞杀王后,而被午门斩首。 据说斩首当日,无数百姓涌上午门,纷纷为杨宇求情。 以至于王上开恩,将他贬为庶民。 三年后,王后秦风儿产子,生下双胞胎儿子,这可愁坏了李垢,不知该将哪一个立为储君。 最后还是王后一句让他们两个打一架,谁打赢了就是谁的给解决了。 以至于这句话在民间广为流传,一时间陈国尚武的习俗便流传了下来。 六年后,秦风儿坐下桃树下,看着四个孩子打作一团,揉着额角对安娜说;“你们家孩子太熊,这都多少次了,还打不过我家熊大。” 安娜嘴角一抽,瞪了秦风儿一眼道:“我家孩子那叫仁爱!兄弟情深,倒是你,是不是亲妈?给自己儿子起名熊大,熊二,你怎么不弄出个光头强那?” 秦风儿挺了挺肚子:“喏,这里说不定就是了。” 安娜咧嘴,冲远处走来的女人道:“唐王后,你管管这熊孩子吧!真没整了。” 新加入的唐王后还有些腼腆,不太适应现代人的交友方式,淡淡的笑了笑,转头看向被揍的满地爬的两个小孩道:“风儿,不拉着点吗?打坏了怎么办?” “没事,秦昊在宫里,让他看看就是了。” 远处秦昊嘴角一抽,跟身边的帝王道:“王上,我觉得你这家教方式有问题。” 你没觉得你这败家媳妇忒不在乎孩子了吗? 负手而立的李垢点头:“恩,是该管管。” 话落,迈步走出桃林道:“熊大,熊二,都多大了,还不懂事,父王还指望你们快点长大,好接了你父王我的班,父王才可以带着你们的母后游山玩水那。” 秦昊一个踉跄,转头看自家老大。 杨宇呵呵的笑,摸了摸身边跟自己长得差不多高的文希道:“你也得快点撑起我的门面,我还指望着带你娘出去玩那。” 孩子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 这叫什么世道。 他好像才刚找回自己的亲爹,亲妈,弟弟都才只有两岁多,亲爹亲妈就想着抛弃他们真的好吗? 没有搭理一群男人跟孩子,秦风儿转头询问安娜:“你真的不想回去现代吗?我可是有办法的偶!” 安娜笑的诡异,摸着秦风儿道:“你若是敢回去古墓看看你跟李垢的合葬模样,我倒是不见意来一趟时光旅游。” 握草!秦风儿扶额!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她盗个墓而已,竟然把自己的坟给挖了,报应啊! 还因此穿越到了这里,后悔了怎么弄? 只是她跟李垢的合葬墓为何会出现在21世纪,那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空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