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 1 荒山奇遇 引子 h市某大学历史系课堂。(..tw无弹窗广告): 前方的黑板上大大地书写着本课论题:“明亡清兴六十年”! 已临近下课,一名教授仍在眉飞色舞地宣讲着:“……刚才我们已经例举了很多的历史证据,现在我总结一下。明之所以亡,清之所以兴,其实只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那就是‘分’与‘和’:明朝,君臣分、文武分、官民分;而清朝,君臣和、文武和、官民和!所以,清灭亡了明,就是‘和’战胜了‘分’!” 教授话音刚落,忽有一位毫不起眼的同学站了起来:“教授,我有不同意见!” 教授放眼望去,认出这位同学叫做方域。而他的人生轨迹也如同他的名字,仅有方寸之域!他为人低调,从未与任何女同学形成恋爱关系,也从未与任何男同学交成铁杆。学习成绩平平,也从不轻易表露观点。 正因为他从不发言,教授反而觉得应该尊重他:“请说。” “我认为教授最后的总结全是皮毛,未能涉及根本!”方域话音一落,全场同学哗然! “哦?”教授老神在在,不动声色,“那你说什么是根本?” “历史发展的根本原因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变化,因此明亡清兴的根本原因也不例外。明朝末年,已有高度资本积累,全国的财富,大部份集中到了各地的豪门大户手中。而这些豪门大户,凡在交通发达地区的,其财富增值的主要来源已是商业而非农业,这就说明当时的资本主义萌芽是极其明显的,当时中国最大的资本家,应该就是那个垄断海运的郑芝龙,他向南洋不断出口茶叶、生丝、丝绸、陶瓷等等,牟取暴利,已是众所周知!而清朝,早期只是个奴隶制部落,直到入关之时,也只能称它为半奴录,半封建的领主制度。因此,广泛的资本主义萌芽是明朝灭亡的根本原因;而半奴隶、半封建的社会制度,则导致清朝的胜利!” 全场同学更加大哗,惊讶之声不止! 而教授则摘下了眼镜,“你说什么?众所周知,资本主义是最先进的制度!而你却说,这么一个先进的制度,却被一个极为落后的制度所灭亡?我好像听到了一种天方夜谭!” “哈哈哈哈!”一部分同学发笑,而另一部分同学则望向方域,想看看这位很少说话的同学怎样反驳。 方域十分坦然:“具体的问题具体分析,我们不应迷信任何教条。众所周知,资本主义是一种个人意识极度膨胀的主义。由于明朝已有广泛的资本主义萌芽,还有西方思想引入,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其结果就导致传统忠君思想的全面崩溃!不忠于皇帝,本不是一件坏事,但遗憾的是没有建立另一个可以忠于的东西,于是武将不忠于皇帝而成为军阀;文官不忠于皇帝而只顾捞钱。人人都是利用这个皇帝谋自己的私事,国家怎么不亡?崇祯临终前哀叹‘文臣武将个个可杀’便是明证!而满清入关前是一个半奴隶半封建的制度,它的百姓也称为‘包衣’,包他们的衣食!这种情况,当然是全体忠于皇帝啦!以一个全体忠于皇帝的半军事化民族,去攻击一个人人自称老大的一盘散沙,岂有不胜之理?因此,在资本主义还没完善之前,就好比一只刚出生的幼虎,可以轻易被一只老狼吃掉!” “可是,别忘了这只幼虎边上还有一只母虎,难道不起作用?”教授质询。 “那只母虎刚经过分娩的阵痛,失血耗力,几乎奄奄一息,却被那头卑鄙的老狼趁人之危,一口咬住了脖子!结果,母虎与幼虎就这样一起被灭了!从此之后,我们不能穿虎皮,不能发虎威,直到现在……而满清,就是那头老狼!” 这话说得有些沉重,全班一时鸦雀无声! 方域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南宋初年与明末很象,为什么它不亡?因为它还封建,有岳飞!有人说岳飞愚忠,但就是这个‘愚忠’救了南宋!明末没有了愚忠,所以它亡了!资本主义忠于什么?它不忠于皇帝,也不忠于民族,它只忠于一个社会契约,一个法,一个规定了人民自由和选举权的法!如果只有资本主义,而没有相应的约法,国家灭亡起来会比任何时候更快!这一点很值得深思……可惜,在明末,包括那个大大的资本家郑芝龙在内,竟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个约法,甚至在皇权最微弱的时候!绝症!这是注定要灭亡的绝症!就象我现在一样……” “啊?”有人望着他一阵惊讶。(..tw无弹窗广告) “不错!我现在得了绝症,就要和同学们告别了!非常感谢大家能听完我最后的随想!” 教授和全体同学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默默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无限感慨! 人才,现在才发现,可惜了…… 浓云笼罩在东南第一山――雁荡山的绝顶,暴雨终于来临!高耸的大龙湫瀑布以超过寻常百倍的气势,向下倾泻着水流,带起山谷中的一片轰鸣声。水雾迷漫,一切瑶草奇花、亭台楼阁,全都隐没在茫茫雨雾之中…… 在那情侣峰的险峻山道之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正健步如飞地冒雨行走着。今天是推算中的天、地、山、川、月五阴聚会的日子,又正值大雨,若能及时赶到情侣峰绝顶,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难得的异象! 由于是四处都是雨雾,不见行人游客,老道士也就展开了平时不轻易显露的轻功,只觉耳边风声,身旁的树影飞快地向后闪过……忽然,他感觉树影之中似乎夹杂着一个人影,这本来不足以使他驻足,但他忽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心知有人摔倒,急忙止步回头! 只见一个全身湿透的青年倒在路边,似乎爬不起来。老道士急忙将他搀起,却见他面白削瘦,两颧微红,印堂暗淡,双目无神。一摸脉搏,发现竟是身患绝症的迹象! 老道士虽然急于赶路,但此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得停下,将青年背起而走。 情侣峰下,草庐之内。窗外看去,此时已是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映现山中,夕阳衬托着高高的情侣峰,犹如一双情侣的身影,分外秀丽感人。 那位青年已在草庐中清醒,老道士问道:“小伙子,你分明身患重病,为什么还来雁荡,在雨中行走?要知道这里离最近的医院也有几十里路啊!” 青年苦笑道:“医院哪里还用再去?我身患绝症‘白血病’,由于父母财力罄尽,不想拖累他们,我只得放弃治疗,但求游遍青山绿水,自生自灭!” 老道不由得动容:“就算这样,你也该自我保重,为什么冒雨而走,要去哪里?” “我在山下见那情侣峰的姿态令人十分向往,便想上到峰顶看个究竟,想不到途中遇雨滑倒,倒让道长你费心了!” 老道颇有感触地说道:“唉!有些景色,远看令人十分神往;真的走近了,反而让人遗憾!过于执着,只能平添无尽烦恼啊……” “难道情侣之间,也是如此?” “呵呵……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何必问我?”道长抚须笑道。 “然而道长久在情侣峰下,没有丝毫感悟么?啊!对不起,我生命将近,却从无情侣,一时放肆,才有此一问……” 老道不禁得悲天悯人地一叹:“前世作孽啊……” 青年闻言却微微一顿:“此话我常听人说。敢问,今世的灾难,真的跟前世有关么?” “这……”道长笑道,“这只是一种感叹!不过,认真根据道法来讲,万般皆是有缘,既有其果,必有其因,今生前世,颇有可能。只是这与人们的常识有所抵触,小伙子你不必全信,也不必执着……” “呵呵,姑且相信!”青年洒脱地一笑,“虽说人吃五谷杂粮,便有三灾两病,但原因不明的绝症并非人人能得,冥冥之中,或有天意!道长若有能为,不妨指点迷津,我的前生究竟有何孽缘?就算无法禳解,也是‘朝闻道,昔死可矣!’” “好!今日便结交了你这小兄弟!既然你有这诚心,我就替你起上一课,查明因果……能否把姓名和生辰八字报来?”老道说完,开始拿出一些器具…… “多谢道长!我叫方域,h市人,x年x月x日x时生。”原来这位青年便是方域! “唔,方域……”道长排出卦象,“呵呵?这是天风妒卦……小兄弟别见怪,好象是你前生有负于那些深爱你的情侣,使她抑郁成疾,吐血而亡,今生才会一无情侣,却有‘白血’之报……” “怎么会这样?小子心地纯洁,就算前世有种种艳遇,也不至于如此吧?除非……嘿嘿,那女孩漂不漂亮?” 老道微微摇了摇头:“人,主要是一颗心。小兄弟,你是只想知道她漂不漂亮呢,还是更想知道具体因果?” 方域连忙虔心答道:“小子一时着相,受教了!美貌固我所愿,但美好的心灵更是深海的珍宝哦……” “说得好!那我就把压箱底的珍宝拿出来,为你进一步查探一下。如果五行有救,也算一段造化!”老道说着,翻箱倒柜拿出一只黄色的枕头,“看!这就是所谓的‘黄梁枕’,也叫‘吕翁之枕’,枕上它睡一觉,就能梦到前生往事。” 方域也一阵惊叹:“这么稀奇的宝物?那我赶快睡上一觉……” 可他刚想躺下,忽又爬起来:“梦里事情,有时很难明白……我的意思是说,道长你进得来不?” 老道笑道:“这却无妨!此枕十分珍贵,它的神奇就在于‘心想梦成’。你想梦到什么,就会梦到什么,你想要人解说,那人就会出现!因此,你必须努力想着前生,否则就会梦到其它无关的东西……要注意,心诚则灵!” 接着,老道士又端来一碗小米粥道:“睡前喝几口,有助于安定神智……无量寿福!” 天象悄然变化,草庐上空渐渐聚起一片奇云…… 2 梦换时空 恍惚之中,方域感觉来到一个朦胧的去处…… 眼前好象是在一处雕栏画栋般的高墙深院里面,却又临时搭建了一排排互相紧挨着的简陋篷室,有点像城市拆迁中的“周转房”,但格调完全不同,不像是现代…… “道长!这是哪里?”他不禁诧异地问道。 “这是崇贞十五年江南乡试的考场,位于留都‘贡院’之中。每个房间便是一个‘考室’,朝庭在这里招考‘进士’。” 原来道长就在他的身边!这使他依稀想起此前雁荡山草庐中道长的解说…… “原来我已被道长送入前世之梦!” 他不由得十分慨叹道长那“吕翁之枕”的神奇,同时好奇地问道:“这是崇贞年代?那不就是明朝么?” “正是!” “原来我的前世是明朝人,而且至少是能参加乡试的举子……” 方域又继续四处打量,发现每间考室门口都钉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考生的名字。而身边的一间木牌上,赫然竟有“方域”两个字! “咦?我在前生也叫‘方域’?”他不由得一阵惊奇!再仔细定睛一看,原来在‘方域’两字前面,还有一个‘侯’字,“原来是侯方域!倒也凑巧……” 往门里看,只见正有一位身材颀长,宛如玉树临风的贵公子在正襟危坐,奋笔疾书。毛笔在他手中笔走龙蛇,每行字一气呵成,不多时分,就已经洋洋洒洒一大篇! “这就是前生的我?厉害!佩服之至!” 随后看到,他写的竟是一篇褒贬朝政的“策论”: “为君者之贵,在于能临天下。古人常说:‘临下以简’,也就是说,执简驭繁,方显为君之道。然而后世不少人主,却每事皆要亲自详察细微到底,这就未免过分了!要知天下之事甚多,弄虚作假之处可以说是防不胜防!如果全靠人主一人之力来监察,那么既便偶有所得,也只会助长人主自视过高,刚愎自用的心理;而一旦毫无所获,就会转而怀疑身边帮办之人都不可靠!这样,只相信自己的智能,不断怀疑手下办事不力,长此以往,天下还有可信可用之人吗?” 写得不错啊!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崇贞皇帝执政用人的主要弊端!有眼光! 到了这时,他的历史记忆忽然闪现:“这侯方域……不正是“明末四大公子”之一吗?原来我的前生就是他?难怪!我这个前生,可比本人现在要风光多了……” 脑海中的记忆,顿时便像打开了的匣子…… 侯方域,字朝宗,河南商丘人,父亲侯恂曾任兵部右侍郎以及户部尚书,后获罪免职。他少年之时即天赋异禀,读书的速度与悟性都胜于同辈,行文奇特,落笔气势不凡。后加入复社,常与桐城方以智、宜兴陈贞慧、如皋冒辟疆为友,登高赋诗,激浊扬清,品评人物,指点江山,人们合称为“四公子”。 而侯方域在媚香楼结识“淮扬八美”李香君的故事,更被人们传为佳话,甚至还被孔尚任编写成《桃花扇》剧本而广为流传…… 李香君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孩,因侯方域有着强烈救国怀抱而对他一往情深,忠贞不逾。当侯方域因为缺钱娶她,想接受到奸贼阮大铖的巨额贿赂时,她毅然“却奁”,加以责备,显出她难得的风骨;此后清军入关,南明皇帝昏乱,侯方域被构陷获罪,权臣逼她再嫁,她更是视千金为粪土,并以石砚击伤自己颜面表示拒绝的决心,以致斑斑血迹,抛洒桃花扇!据说,南明皇帝曾要当面调戏她,也被她骂了回去:“国家不救,竟有心情**女子?”这样一个女孩,在清军攻破南京后经历百般劫难未死,却因在一座庙里听到侯方域停止抗清救国,愤怒异常,含恨吐血而亡…… “卿含恨而死,夫惭愧终生”,是侯方域在她墓前的亲笔。 终于明白了!前生侯方域终生负疚于李香君! 唉!如此可爱的小美人,整日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怎能弃之不顾,让她受那么多委曲?如果让我再来一遍,一定不会这样…… “这回知道怎么回事了吧?可是想再返前生,化解这段恩怨?”耳边响起了道长的声音。 “真想这样!可是这能代替么?” “可以!今日五阴聚会,我正可施行‘回梦换魂**’,把你今世的灵魂置换到前世的躯体上。不过,香君是一个有着强烈民族气节的女子,身逢乱世,你们的命运必然会与民族危亡连在一起,这一点要有所准备!另外,你若与其他女子相遇,也同样要注意,切不可再酿悲剧!” “明白了!” “那好,你先了解一下他们的相识过程,选定切入点!” 道长话音一落,梦境刹那变换! 秦淮河一座桥边凉亭。侯方域、杨文骢、陈贞慧、冒辟疆等一行人正迎风而立,心忧国事,指点江山。却见侯方域看着日夜笙歌的秦淮花船和两岸青楼,有感而发:“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不料桥下正有一船经过,船头俏立一名娇小秀气的女子,立即应声道:“不知亡国恨的,又岂止是商女啊?男儿若是无德无行,只怕更有不堪!” “大胆!” 有人当即便要斥喝,却被侯方域拦住:“姑娘说得有理!胡虏昌蹶,流寇骚乱,内忧外患!问肮脏尘寰,有几个男儿英哲?声色犬马者多,忧国忧民者少,血性男儿何在?”说罢,两人目光相对,立时并出火花…… 那船上姑娘年仅十五六岁,身材纤巧,曲线玲珑,一张十分秀气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仅仅薄脂轻施,便有一种清丽脱俗的自然之美!真可谓天生丽质,闭月羞花…… 这就是李香君?好靓! 一边看着的方域也惊呆了,直想下去亲近亲近,却又隐隐感到,这姑娘有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势,让人只能远观,不敢亵玩…… 心意之间,梦境又变,已在长江边上,桃叶渡口。看来侯方域秋试不中,正要告别返乡,李香君置酒江边,歌唱《琵琶词》送行…… 一曲唱罢,沉鱼落雁! “公子一向豪迈不羁,此番失意返乡,再见何期?愿多保重,勿忘妾音。此情此曲,妾身再不对人吟唱……” 如此美人,如此深情!感天动地! 方域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首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茫然……” 他立即警醒: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 “道长,快卡住,不能就这样分手,我要下去!” “呵呵,那就去吧!小兄弟好运!” 只觉道长在自己背后一推,方域一跤跌倒,立即眼前一黑…… 3 初遇香君 “公子!公子!”听到耳边竟有女孩子甜美而急切的声音在呼唤,方域悠然醒来,映入眼帘的正是盼望已久的李香君俏面! 身边就是滔滔不绝的江水,伴随着阵阵潮声,点缀着影影白帆,直向天际。[..tw超多好看小说]說閱讀,盡在江风拂面,清新宜人…… 而方域此刻正躺在桃叶渡的岸边巨石上。 “你好……”眼前美人令人陶醉,他立即想泡,可忽然发现,自己头脑中昏昏沉沉,如同一团浆糊,竟难以产生任何联想,不禁问道:“我是谁?” “咦?你是侯公子呀!别吓我,是喝多了吧?刚才一站起来就跌了一跤,还差点晕过去,让人心里怦怦直跳……”面前的李香君花容失色地说着,同时作势拍拍她自己那刚刚成熟的小胸脯,这模样,真是让人爱煞!她云髻高挽,发衩斜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关切地注视着方域,贴得那么近,表情那么真切!尤其是她身上的青春气息竟是那么地芳香,闻之令人心头欲醉! 方域只感到,眼前的一切如梦如幻、亦真亦假:“我是侯公子……可我又觉得,我应该是方域啊!” “嘻嘻嘻嘻!”耳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轻笑,“这也没错啊,公子姓侯,名方域,两者是一回事!你呀,真是醉得可笑……”只见香君伸出纤纤玉指,俏皮地往方域鼻尖点了过来! “原来是一回事……”香君一付娇憨之态,让方域心痒,情不自禁地抓起她那只柔柔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 “呀……”香君甩,两颊微红,“别趁醉就来轻薄人家!你呀,不会连眼前女孩是谁都认不得了吧?” “怎么会?你是我的香君,我的红颜知已……”这是方域唯一确认不疑的事。 “哦?”香君把头一歪,颇为感动地握住方域的手掌,口中吹气如兰:“难得公子醉得自己都忘了,还能记得香君!不会故意逗我开心吧?但愿这一刻天长地久……” 方域一阵感叹:“也许是酒醉,也许是陶醉……香君,这一刻我真的忘了自己是谁了!” 香君那宜喜宜嗔的俏脸上,立即浮现一对酒窝:“嘻嘻,公子真逗!忘就忘了吧!其实公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才华横溢,胸怀天下,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誓解万民于倒悬!正因如此,香君才引为知已,心心相印!” “噢!”方域闻言心潮汹涌,抚摸着香君皓如白玉的手腕,却又似真似幻,“我来这里,是要解救天下万民?可我好像又记得是要救你,并且救我自己……香君你说,我自己尚且要救,倒底救谁呢?” 香君清秀的俏眼之中,射出一片真挚:“难得公子酒后吐真言,算是知心话吧!依妾之见,天下万民,自然也包含你我。好男儿当以天下为已任,救国救民,侠之大者,士之高者!若得国泰民安之日,妾在其中,公子又何尝不是功成名就之时?” “嗯,香君能有这番见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救国救民,侠之大者,说得好……可我怎么觉得又有些忽悠人,不太真实……不如英雄救美来得实在!”方域但凭心有所想,便脱口而出。 香君俏面绯红,秀眉微颦:“切!公子真是醉得厉害,不想和你说胡话了!来,快把这个喝下,暂且睡一会儿……”说罢,香君小心托起方域的头,不由分说,便把一碗汁液倒进他嘴里。 “咳……什么东西,酸甜苦辣全有……” “这呀,”香君俏皮地一笑,“既是醒酒汤,也是醒世恒言!好好睡一下,再睁眼睛的时候,就一切都清醒了!” 醒酒汤的效力果然非同一般,一个时辰之后,方域再次醒转,顿觉神清气爽,也依稀记起了先前的一切…… 看来我已穿越到了古代的明末……真是一切都感到新鲜,这里的空气真好啊!不,好像不是空气好,而是“香君”的“异香”…… 他发现自己正枕在香君腿上,少女的体肤让他浑身酥软,嘿嘿,原来我已泡到了香君!不禁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啊!醉卧美人膝,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去!醒了就赶紧起来,”香君羞涩地把他推了起来,“神仙也不能赖在女孩子膝上,总有正经事要干吧?” “正经事?”方域此刻却是一阵慨叹,明末的大概框架他早已知道,简直是不可救药……“还有正经事可做么?大厦将倾,却举世皆醉,无人清醒,难啊……” 香君似也微微点头,却以为他因乡试不中口出怨言,婉言说道:“公子是为考场失意烦心么?其实不必多虑,此翻乡试,我听不少士子传言,公子所写的策论,原本第一,只因切中时弊,直责今上用人之法而毫无圆转,所以考官不敢录取!若下次换个题目再来,必有高中之日,一展抱负又何尝不可?” 方域依稀记起那篇《策论》…… “哈哈哈哈!”他一阵大笑!“香君你错了,凭我当时所写的策论,确实不该录取!因为文中所谈的一切全是皮毛而已,丝毫没有触及根本!” 香君立即挣大了她那黑宝石般迷人的眼睛:“公子对‘用人之道’一针见血的抨击,连香君看了也深觉有理,怎么竟是皮毛?那什么才是根本?” “呵呵!”方域微笑地欣赏了一下香君那认真而又可爱的表情,“其实这根本就是:我,还有我们东林党人,与那皇上,背后代表着的是两个不同而又敌对的阶级!香君你想,假如你有一座大宅院,会放心让敌人来为你看家护院吗?一切症结全在于此!” 香君的黑亮眼神立刻变得有些迷惘,却又更加动人!只听她幽幽说道:“如果是我,根本就不会请敌对者进家,可皇上为什么还是用了不少东林中人呢?虽说是在不断地罢免……” 是啊,东林党究竟算不算是新生资产阶级的代言人呢?方域一番回忆,觉得应该是算的! 他有些感慨地说道:“那是因为,所有的人一出生都在这座‘宅子’里,谁也赶不走谁!因此,他当初为了从魏忠贤阉党手中夺取实权,不得不利用这个阶级;而这个阶级及其党人,其实也只是在利用他……在这所宅子里,虽然表面上是‘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可实际却同床异梦久矣!皇上始终迷恋传统的管理手段,希望一切人忠于自己;而他却没想到下面的经济基础早已改变,士大夫们又有几个不经商?商人崇尚的是自由的思想和自由的环境!事到如今,二者格格不入,已是积重难返啊!香君你说,这时候该怎么办?” 香君此时却毫不犹豫,一声轻笑:“如果仅仅是一座宅子,倒也简单。.tw[]比如我们媚香楼中,众多姐妹也是各怀心思,但大家都签了契约,并且也有家法规矩着,只要各方都遵守,好歹也能相安无事!但国家大事,香君就说不好了……” “不,你说得很好,直接点出了关键!”方域对香君的真知灼见感到惊讶,这时代的漂亮女孩都这么聪明么?真让我喜欢!“老实说,国家也是同样,无非需要一种更大的契约和宪法而已!然而在这两样都不具备之前,休说我难进庙堂,既便进了,也不过是一架处处受制的木偶,有何作为?所以,这所谓的科举一途,今后我是连正眼都不会瞧它!真要救国救民,当走另一条路……” “另一条路?”香君螓首低垂,秀眉微颦,“难道是造反?” 方域摇头,接着长身立起,面对滚滚长江:“非也!非也!如今造反之人虽多,却都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揭竿而起,事先根本就没有细想。而要成就一件大事,只有想得清楚,才能做得明白!因此,想要改变一个病入膏肓的末世,首先要做的,就是查明各阶级的态度,从中探索新的真理!” 香君也跟上一步,望着大浪淘沙的滚滚江流若有所思:“探索新的真理……” “正是!”方域一声大笑,“哈哈哈哈! 大江歌罢掉头东, 邃密群科济世穷。 面壁十年图破壁, 难酬蹈海亦英雄!” 他吟出这首骤然回荡于脑海之中的伟人诗章,本是表明心志,不料香君竟瞪大了迷人的俏眼,一声惊叹:“啊!太好了……这是我听到公子所做的最好诗篇!真是寓意深远、气势磅礴!好一个‘邃密群科济世穷’,好一个‘难酬蹈海亦英雄’!原来公子从未把乡试的得失放在心上,而是要一朝破壁,蹈海翻江,成为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就请公子把这首诗录下来,送给香君作为临别记念吧!” 方域一时有些讶然:“临别记念?香君你此时不跟我去,更待何时?” 香风扑面,传来她更加令人心醉的绵绵之音:“多谢公子竟有此心,香君铭感五内……香君何尝不想天涯海角,永伴君前?可我们刚才不是说好的么,公子家中老爷正值出狱,公子当须立即探望,以尽孝心。我若跟着十分不妥……一方面并无父母之命;另一方面,岂不让人误会,公子盘缠用尽皆是香君所为?” “哦!”方域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家中竟有这么一档子事!而且看来自己来得很不巧,身上已是囊中羞涩……没钱,什么事都难办,还真得回去一趟不可,这次分手竟是无法避免的…… 方域一阵感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古时候的少女,听说非常忠贞,但这时交通不便,又没电话,这相思之苦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却听香君幽幽说道:“公子初见妾时,就慨赠一扇,香君一直随身携带呢!如今就请公子把诗录在上面,也好山山水水之间,见诗如见君面……” 方域定睛望去,那是一把十分精巧的熏香折扇,扇面上原本已有一诗: 绰约小天仙, 相约十六年。 玉山半峰雪, 瑶池一枝莲。 晚院香留客, **月伴眠; 临行娇无语, 阿母在旁边。 方域一看便知,这是当初定情之作。他不由得抬头望了香君一眼:“这诗不好么?” 香君浅浅一笑,把扇面一翻:“一面是情,一面是义。香君希望,公子情义全都留在心中!” 方域感动之余,又怎敢说破诗的来历?据说穿越泡妞总是这样的啊……索性提笔就写!原本还担心自己不了台面,不料再世的身躯手腕,竟使自己心随意走,下笔如神,龙飞凤舞,看得方域自己也十分陶醉,一吐胸中之快!嘿嘿。 香君接扇在手,婉转低吟一遍,大为赞叹:“英雄气慨,跃然纸上,真是荡气回肠!这四句诗让我对公子有了新的印像!原先公子赠我扇诗,妾虽十分喜欢,但私下里总以为有些声色犬马之气,而今看到公子这首《大江》,才使香君豁然开朗!从此以后,香君心中,若论大英雄,决不再作第二人之想!” 说罢,她将折扇收好,贴身珍藏,又满怀憧憬地说道:“我要将这首诗谱成曲,传唱给所有的姐妹们!让她们知道,大明天下,还是有真正英雄的,那就是我的侯方域!公子,香君一定等着你回来……” 一番话说得天地都为之感动,方域差点又不知自己姓什么了!虽不知自己是否能够成为如她所想像的大英雄,然而最难消受美人恩! 好吧,也许身逢乱世就该这样,美人爱英雄,英雄护美人,以后的道路就看我的!方域心情一激动,大胆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香君,此情既在,定不负卿!现在,我要走了!”香君也许已经心意相通,竟意外地没有推拒,只是全身微微颤抖,让人更加爱怜…… 香君这样的女孩,任何人一见,必然都会惊艳于她的美貌!然而方域此刻不但为她的美貌而心旷神怡,更被她的纯真气质而深深吸引!那感觉,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依恋,大概就是所谓“一见衷情”吧! 方域也算第一次拥抱女孩子入怀,尤其是这么一位美女,她身上的凸凹之处与自己紧紧相贴,异样感觉立即传遍全身!他不由自主地贴近她的脸蛋,寻找她的口唇,而香君则羞涩地躲避着,螓首依在方域肩头……此时两人全都无声,却又有着说不尽的依依之情……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小丫环气喘嘘嘘地跑了过不来:“香君姐姐,不好啦,那个田仰又来逼婚啦!怎么办?” 4 金钱与暴力 方域立即一愣:“田仰什么东西?” “回姐夫的话,”小丫头嘴可真甜,“田仰不是东西,是运河道总督办大人,那是一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肥职,因而特别有钱。尽在以前就曾多次纠缠香君姐姐,这次拿了十万两白银硬要梳拢,说是不管媚香楼收不收银子,他都要把人带走。姐夫快想个办法啊!” “岂有此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方域勃然大怒,心中却又有些讶然,这家伙来得可真是时候!历史上好象没这么快……莫非是“蝴蝶效应”?“丫的,不管你是什么蝴蝶,今天也不能让你兴风作浪!” 却听香君幽幽劝阻道:“侯公子你还是快走吧!田仰可不是什么蝴蝶,他身居高位,不是公子能应付的。放心,香君自有主张!” 什么主张?一哭二闹三上吊?任何一样都会增加我的内疚和“孽债”,绝对不行! “哼!以前的侯公子或许无法应付,那是因为他缺少一些真理,不知道对付强权可以用‘基地’,现在可不一定!”好歹也被人叫了两声“姐夫”,再不出头还叫男人吗?“他带了多少人?” “不多,只几个下人。”小丫头答道。 看来南京城的老百姓很乖,秩序不错?一个省级高官,只带几个下人就敢来办这事?且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胆大妄为! “好!带我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这只蝴蝶有多硬的翅膀……” “啊?”香君大睁俏眼望着方域,几乎“刮目相看”! 边上小丫环则依在香君耳边说道:“看来姐夫满有把握耶,他刚才好象说有个‘基地’,那就可能比田仰更历害……” 方域闻言却是一阵自嘲:嘿嘿,我现在只有单枪匹马,把握是没有滴!不过大不了就是宰了他,然后逃亡!这年头只怕连警犬都不存在…… “哎哟?田大人!久仰久仰……”一到地头,方域便好象自来熟一般,上前主动打招呼,同时仔细观察眼前这几个人。 正中一个大胖子,小眼塌鼻双下巴,穿着便服,却是上好的大红色绫罗绸缎,看来必是田仰;边上五个下人,一律青衣小帽,其中两人较为魁梧,挽着袖子,做出恐吓掳人之势;另三人毫无出色之处,估计是动嘴皮子的。几人的脚下,堆着好几口红漆箱子,显然是准备着“用钱砸人”! 只见田仰有几分疑惑地抬起小眼:“请问你是……” 方域立即越过下人,假作亲热地来到他身边:“怎么不认识了?我们可是一起玩过的啊!” “哦!复社侯公子!”想不到田仰居然认出了方域,但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脸上挂出了冷笑,“是在一起玩过!不过,可惜公子银钱太少,今天就轮不到你玩啦!哼!”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方域似乎并不气恼,凑近田仰耳边说道,“毕竟小弟前期也花了不少银子,田兄若想办事顺利,怎么也得打个商量吧?” “唔……”田仰似乎顿悟,“那你说怎么个商量?”心中暗道,有你在确实不顺!今天若能花点银子摆平了你,也算一劳永逸! 方域立即使了个莫名其妙的眼色:“嘿嘿,这事怎么能在这儿说?美人儿看着哪!咱们去边上那家酒楼,边吃边谈如何?” “那好,你们在这儿看着东西,老爷我去去就来!”田仰立即吩咐几个下人。 方域发现,有四个下人留在了原地,只有一个下人跟来了。 一个人就好说!大不了出奇不意干掉这个,再对付那团烂肉!不过,我还是要尽量争取最好的结果,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进了酒楼,方域要了一间最辟静的雅座,叫上酒菜,再抬眼望了望一直站立在田仰身旁的下人,立即又拿出一块碎银,递给店小二:“小二,给这位兄弟也找一处远一点的座位,上酒上菜,我们要在这儿谈一些话,请勿打扰!” 田仰闻言立即一阵嘲笑:“嘿嘿,想不到你们复社公子还真会做作……行了,你去吧!我这儿现在没事!” 那下人得令,便随店小二去了。 方域一阵暗喜:田仰啊田仰,你可真是太大意了!既然机会这么好,我可不能不教而诛…… 他假意端起酒杯一声长叹:“唉!有的时候,没钱逼死英雄汉哪!” 田仰一声冷笑:“哼哼!直说吧,你在媚香楼的李香君身上花了多少银子?让我想想该给你打几折?不过,冲着你今天能恭恭敬敬请我,不打折也无妨!”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夹起一大块肥肉塞进嘴里! “嘿嘿!田兄痛快!不过,这数目要是真说了,只怕田兄难办……” “哼,笑话!老子有的是银子,还有什么办不了?”田仰说罢,又夹起一片鱼翅。 “田兄的意思是说,金钱万能?” “难道不万能?唔……不管怎么说,基本上万能!”田仰一抬眼珠子。 “田兄说得对!”方域一阵慨叹,“金钱虽不万能,可没有金钱,却万万不能!” “哼?这不得啦!” “可是,这年头,田兄可曾听过另外一句话?”方域意味深长地一笑,“暴力虽不万能,可没有暴力,也万万不能!” “嗯?”田仰的脖子立即被一根鸡骨头卡住了,“这是……哪儿的话?” “田兄稍坐,待我去解个手……”方域拍了拍田仰肩膀,立即起身走到楼下。 这并不是厕所,而是一排酒店下人的住处,但方域找的就是这里!屋里没人,他电光火石地搜了一套下人衣服换上,再潜入厨房,拿了一把较为趁手的杀猪刀,趁着无人注意,返身回到雅间门口,用一块黑布蒙住头面,只露两只眼睛! 首先是演戏,方域放重脚步,用自己本来的声音惊叫道:“哎呀,大王!你这是……” 接着又换成沙哑声音:“闭嘴!你想死么?” 本来声音:“大王饶命!” 沙哑声音:“要命,就老实呆着,不准动,不准出声!你们几个,守住这里!” 雄壮声音:“是!” “田仰!”方域横眉怒目,一脚踢开了雅间之门,快步冲到田仰跟前,手拿着杀猪刀,直逼田仰颈项咽喉! 这小子立即吓瘫了! “大王!我……我有钱,都在这里……”田仰伸手掏银子,却没想到银子全在那几口箱子里,身上竟没带多少! “嗯?”方域此刻一不做,二不休,只想干脆宰了他,眼中杀气顿现! “大王饶命啊!”田仰完全感觉到自己已经命悬一线,浑身颤抖,屎尿齐流!“我身上确实只有这点银子,但我还有十万,全在媚香楼,可否让我去取……” 媚香楼?方域顿时警醒:田仰若死在这里,只怕媚香楼和香君都脱不了干系……怎么办? “哼!你想耍诈趁机逃脱?” “不敢不敢啊……哦,那大王你说怎么办?”田仰此时身上一股恶臭,苦着脸涕泪直流! “哼!我家大王刚掘了皇陵,金银比你更多!你以为爷们今天找你算帐,只是要钱吗?” “啊?那么……不知田仰何事得罪了大王?” “哼!你竟敢不知道?大概是没见血吧……”方域手上略一用力,便有一些黑血顺着田仰脖子流到胸口! “哦……”田仰浑身颤抖,“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什么?” “是不是……那个李……” “放肆!这个‘李’字,也是你叫的吗?” “哦,是!大王饶命!小人再也不敢踏进媚香楼半步……” “嗯?你居然还记得什么楼?再说一遍!”方域立即又在另一边脖子上划了一道! “大王饶命!我忘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哼!但有一点要记住,爷们随时会来抹你脖子!”咣当一声,方域摔门出去,只留下满身屎尿燥臭的田仰,半天不敢动弹! 方域仗着这时没有什么侦破手段,却是胆大包天,在外面换回公子服装,复又进门:“哎呀田兄!刚才可把我吓坏了,还好他们竟没杀人……” 田仰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下,双手捂住脖子,见到方域毫未怀疑:“侯老弟,我不行了,快帮我叫个大夫来!” “就算去找大夫,也得赶紧离开这里啊!对了,你的脖子先让我看看……唔,好象没什么大事,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方域一边胡乱包扎,一边仿佛心有余悸地问着:“田兄你怎么就招惹了这样厉害的主儿啊?” “唉!”田仰一声长叹,“莫名其妙,不知是什么来头……” 方域却道:“我在门外好象听到,他们大王‘刚掘了皇陵’,那不就是闯王李自成么!那可是连皇亲国戚都敢杀的家伙!” “可我只是去找李香君,碍他什么事了呢?奇怪……” “那谁知道?李自成姓李,李香君也姓李……” “得了,我们快走吧!”田仰听方域如此分析,又吓出一身冷汗! “先去看看你那下人怎么样了,那么长时间没动静,别不是被杀了?”方域趁机雪上加霜,再作惊人之语。 两人小心翼翼,过去一瞧,那下人竟醉倒在酒桌上! 方域暗忖:真是天意!这样一来就更像了…… 立即抢先推醒他:“喂醒醒!你小子中蒙*汗*药了?刚才听到发生什么了吗?” “不知道啊……”那下人喷了一个酒嗝,田仰立即掮了他一耳光! “别别……”方域连忙阻止,“那小二过来!刚才可曾听到看到什么大事?” “平安无事啊!客官怎么了?” “哼!你们居然全不知道?”田仰立即又想发威! “没什么事,你们继续!”方域抢过话头,低声对田仰附耳,“这些人端得好手段,神不知鬼不觉,说不定还在暗处盯着咱们哪,快走吧!” 几人走到门外,方域趁机一拱手:“田兄再见!我可不想再踏进媚香楼半步了……这歹人脸上并没刻字,谁知会在哪里暗藏着呢?” “是啊!”田仰闻言也是一哆嗦,立即吩咐下人,“你火速通知那四个人,赶紧撤退,以后再也别来了!喂,侯老弟,别走啊,你先陪我去找大夫……” 等到方域再次与李香君依依话别的时候,香君终于自觉自愿地让方域吻上了她的樱唇…… 胜利之后的香吻,真是令人陶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域放声大笑! “笑什么?”香君两颊绯红,粉拳轻捣方域胸口。 笑什么?天机不可泄漏! “笑得好贼!不理你了……” “哈哈哈哈……”方域仍旧大笑不止! 5 沉潭瘦马(上) 斩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方域满怀思念地上了船,见仆人把自己的行李、一应用具、以及临别时香君等人送的果品糕团全都分类整理得井井有条,不由得对他的办事利落暗自赞赏,想要夸他几句,偏偏还不知道他名子。[..tw超多好看小说]尽在 他这才发现,一旦顶替了别人,想问一个“熟人”的名字还真难以开口。正在想着怎么才能套他出来,偏巧这仆人多话,主动问了上来:“少爷,怎么半晌不说话?哪儿不舒服了?” 方域正好打蛇随杆上:“是啊!我正有些晕呢……对了,你怎么称呼来的?” 仆人立即惊疑道:“哟,我说三公子,我们做下人的,哪有什么正经称呼啊?你平时不都叫我‘阿三’吗?怎么忽然忘了?” 唔,原来你叫“阿三”,而我在下人之中被称为“三公子”,大约是排行第三的缘故吧!方域当然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来,于是索性反问道:“阿三你猜是怎么回事?” 这多嘴多舌的仆人阿三竟也被问住了:“这……我哪知道啊!出了什么事吗?” 嘿嘿,这就好!方域于是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说道:“是出了点事!我这次乡试,由于用脑过度,得了一种怪病,西洋神父说,它叫‘美尼耳氏眩晕症’,一旦发作起来,不是忽然晕倒,就是忽然忘事!你没看我刚才在香君姑娘面前晕倒一回么?这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千万不可外传,以免影响我的体面!如果什么时候看见我忘记啥了,就赶紧提个醒儿!拜托了!” 阿三忙道:“公子说哪儿话?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我一定记着就是了!唉!这病叫什么来的?‘美女眩晕症’?那您就该保重身体,别再见那么多美女啦!美女这东西,少见养神,多见伤身……” 方域听得差点笑岔了气:“什么美女眩晕症?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了,是‘美尼耳氏眩晕症’!”方域顿地再次念了一遍。.tw[] 阿三忙说:“知道了!”却又退到一边自言自语道:“‘美女尔是眩晕症’?那不还是一样么,反正是一见美女就晕倒,就算没忘了自己姓啥,也忘了下人叫啥……” 怎么竟有这样的仆人?我连忙叱道:“阿三!”这回可是真有点后悔替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看来自己这位“忠仆”的嘴是封不住的…… 阿三却也有做仆人的几分机灵,连忙转移话题道:“公子你看,我们接近江北瓜洲渡了!那里既是北上的运河口,又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地方……” “哦?是么?让我看看!”杜十娘的故事可是方域上中学时就知道的,没想到还能身临其境?不由得大发感慨…… 等船贴近之后,方域举目四望,但见水波淼然,云低江阔,正所谓“浊浪排空吞吴楚,渡头纵目贯江淮!”临岸一座八角古亭,内有一块已被荒草摭没的石碑,以浓重的笔法刻写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处”几个饱含青苔的古字。(..tw无弹窗广告)碑前地上长着一株孤零的秋海棠,两边松竹掩映,一排枫叶通红,正好似女儿家的泣血倾诉…… “唉!”方域正在感叹之际,忽然抬头一望,发现前方不远处竟有一大群人围在那里:“咦?莫非又有什么美人投水自尽了?” 仆人阿三连忙手搭凉篷望去:“哦,可不是么?哎,不对啊,那不是投水自尽,是有女孩子被‘浸竹笼’了……” “什么?‘浸竹笼’?”这方域可就不明白了。 “嗯,这‘浸竹笼’,也叫‘沉潭’,通常是用于惩罚那些犯了族规的女孩子,也就是把她关在特制的竹笼里,沉入江底。”阿三用手比划着解释道。 “咦?女孩子被这么浸下去,会淹死吗?”看来这是一种私立刑,方域奇怪地问道。 “那还用说?”阿三仿佛见怪不怪。 “这可不行!”方域不由得怒火中烧,怎么能随便把人处死?“我们去看看……” “哎,公子千万可别干涉!女孩被沉潭大多数是由于**不轨,人所不齿。” “不对吧……这女孩充其量只有十三岁!”方域双目望去,那竹笼里的女孩身上只穿一件粉红色兜肚,一副纤细娇弱的身躯,清瘦的瓜子脸,容貌十分年轻,两只大大的眼睛欲哭无泪,无助地看着周围众人,让他心中油然升起一阵怜悯…… 阿三似乎也赞同了主人的怀疑,他点点头道:“倒也是啊!这样吧,公子您是有身份的人,就让我替您打听一下……”阿三说罢挤进人群,没多久就获得了消息。 原来,这女孩子竟是村里一户殷实人家的老爷子从扬州城里买来的“瘦马”,谁知刚进家门没养多久,老爷子就忽然“中风”死了;而随后几个儿子因家产分配不均而互相斗殴,又死一个;另有一个则染上了瘟疫,并传染给了村上的两个人。于是族长请来的神汉就说,这“狐狸精作祟”而起,女孩子也就被定下了“沉潭”的命运…… “果然是草菅人命啊!哎,对了,什么是‘瘦马’?”方域对阿三口中的这一名词感到非常奇怪。 阿三立即解释道:“公子没来过扬州,想必不知。扬州一带不少贫苦人家,女孩子养到七八岁就把它卖到‘教坊’里,由教坊教给她们琴棋书画,至十二三岁再卖给有钱人家续养,长大后可作为侍妾。由于这时候的女孩子通常还未完成发育,体形纤弱,因此通俗称呼便叫作‘瘦马’。” “这成了什么世道?真是岂有此理!”方域怒从心头起,公然拐卖未成年少女,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何况是一个莫须有罪名就要沉潭?“阿三,既然他们是买来的,我们也做做好事,把这女孩子买下!” “公子,恐怕不行!一方面,我们现在没那么些银两;别一方面,女孩子已触怒全体村民,也不知道她本身是否真有问题,我们这么救她十分不智!”阿三连忙对方域劝告。 没有银两?这我当然知道!但是……方域忽然心生一计,对阿三笑道,“这些人既然如此愚昧,还需要银两吗?嘿嘿,我们且回船上!” 6 沉潭瘦马(下) 方域一回到船上,便大肆搜寻以前侯方域留下的文稿,总算凑巧翻出一件所期盼的东西:那是一幅风景画,虽未最后完工,但景色也已活龙活现面画的是一片高山流水,曲径入云,森林繁茂,古洞清幽。他浏览了一下,觉得满意,于是临时加了几笔,题上两句诗云: 三秋银月松间照, 万壑金泉石上流。 随后吸干墨迹,卷入袖中道:“好了,我们去吧!” 阿三一直盯着主人的动作,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公子,这画只怕值不了多少钱……”方域神秘地一笑,附着耳朵将用意对他说了一遍,听得阿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想来以前的侯方域必然没有这类歪点子…… 方域却忍着笑,连推带搡地与阿三一起上了岸。 这时岸上的人们已开始把竹笼往下放了,江水也渐渐浸到那姑娘的身躯,一直未说话的姑娘忽然凭着最后的气力向天空喊道:“岸上的叔伯大爷们,你们就没有一个人主持公道吗?苍天啊!你为什么也不开眼?哪路大神,如果知道我的冤屈,但愿能把这扬州大地,彻底清洗干净!” 姑娘这话,令人心碎!但方域忽又心中一凛:两年后清军制造“扬州十日”,八十万生灵涂炭,莫非就因姑娘这番话而一语成谶? 他见几个中年男子还要继续将竹笼往下放,急忙大喝一声:“且慢!” “这位公子,为何喝止?”这时人群之中走出一名银须垂到胸前的老者,看样子便是族长。[..tw超多好看小说] “老人家,你没听到刚才这位姑娘向天神起誓吗?如果贸然将她处死,两年之后,说不定这里将成为一片旷野,所有人都在劫难逃!”反正这将成为历史事实,方域自然理直气壮地充做理由。 “嗯?狐媚妖言,岂可相信!” “但也不可全然不信啊……”方域紧紧抓住听到这话的众人心理,“况且如此处死她,苦主和全村人也未得半点实惠,不如由我将她远远带走,我这里用一件宝物交换!” “什么宝物?” 每个人听说宝物,都不会断然拒绝,方域早已料定! 他故意慢吞吞地从怀中拿出那幅画卷:“沈万三藏宝图!” “什么?沈万三藏宝图……”江堤上所有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议论纷纷。沈万三就是明朝初年的扬州人,当时富可敌国,这一带无人不晓! “这图……是真是假?”身为族长,当然不会一说就信。 方域笑指着图上诗句道:“老人家且仔细看这诗句:‘三秋银月松间照,万壑金泉石上流’。若横看过去,岂不就隐藏了‘万三金银’这几个字么?” “唔……果然如此!”族长摸着胡须。 藏宝的隐语,要比直接写上“沈万三藏宝图”更容易让人相信。呵呵!方域心中暗笑。 不过族长毕竟还是老道,他再追问一了句:“此图从何而来?” “这是我……前来赶考之时,路上救了一位奄奄一息的江湖豪侠……他临终前交给我的。”方域于是编了一个今人神往的经历,听得众人几乎入神…… “但是,既有此物,阁下为何不自己去寻宝?恐怕不是真的吧!”族长似乎将信将疑地判断道。 “唉!老人家怎知我们读书人的胸襟?救人一命,免除一方灾难,胜造七级浮屠啊!何况,那位大侠既然身死,说明孤身寻宝必有风险,智者不为!至于你们有一村子的人,那当然是另当别论啦!本来,本公子想使全村所有的人都能得到好处,以化解这场戾气!但……你们既然不要,算了!”方域说罢,索性以退为进,转身欲走。 “就是!公子,你拿这张图去和他们商议救人,我看根本就不该!”阿三嘴快,自然免不了再添加一句。 主仆二人说走就走。 这边江堤上众村民可就大哗了!他们贫富不均,富人或许较为稳重,但那些穷得卵子砸板凳的人怎能不愿一博?况且他们的人数还居多,于是纷纷抱怨道:“族长!凭什么把财富往外推?”另外竟有几个大胆小伙子干脆直接冲出人群喊道:“公子!把藏宝图交给我,我来帮你放人!” 村民们说着,就向方域主仆两人围了过来。方域早知凭这架势不可能走得了,大部分村民显然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何况放个本要处死的丫头对他们并无损失? 他不由得心中暗笑!早就设想过,若单和族长个人交易,多半失败;但若声明是与全体村民交易,则必定成功!方域于是不再走了,回身来到族长跟前,把图递给他道:“老人家要不要啊?再迟恐怕被众人撕碎了!” 看来族长其实也心里没底,一看这阵势,谁愿触犯众怒?于是终于把图接下。而村民们也就缓和下来,转而纷纷去瞧族长手中之图。凑巧的是,不知是谁还说了一句:“这地方我好像认得!”于是村民们更是勇跃挤向族长…… 此时族长早已接应不暇,方域主仆趁机打开了已经无人看守的水边竹笼:“阿三,我们快把这姑娘抬上来!” 小小的船舱之中,一位苗条秀气而又浑身湿透的女孩向方域倒身下拜:“多谢公子搭救!芬儿此生愿结草衔环以报!”她湿衣紧贴在身上,格外凸显曲线玲珑的身段,再配上瓜子脸上弯弯的眉毛和宝石般闪亮的眼睛,虽然发育并未完全,但显然已是个美人胚子! 方域笑着把她扶起,并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姑娘身上:“你叫芬儿?我救你,只是由于人类的同情心,不是想要你一生为我做牛做马!姑娘现在已是大难不死,不知首先想到的心愿是什么?” “我……我想见见我的父母亲……呜呜呜呜!”她一想到父母,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方域也不由得一阵感慨:“快别哭了!你还认得回家的路吗?阿三,拿一两银子给她,让她回家与亲人团聚吧!”方域对阿三吩咐道。 小姑娘接银在手,看得出她喜出望外:“公子,您真是个好人……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接着又重新向方域跪下,在他还没来得及扶起她前,就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唉!姑娘快快请起,我叫侯方域,字朝宗……” 阿三还没有等方域说完,就进一步介绍道:“我们公子是‘复社四大公子’之一,商丘一带有名的望族!姑娘身怀银两,回家路上可要小心,莫要再碰到坏人!” “阿三,别说不吉利的话……”方域连忙微笑着,生怕再把姑娘吓坏了,“姑娘,祝你合家团圆!” “大恩不言谢……”姑娘再次一拜,然后从另一边上岸而去…… 方域目送着姑娘远去的身影。聆听着运河水浪拍打着堤岸的哗哗声响,更加感悟了自己所到的这个社会: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要经过了买卖,就生杀予夺由人,没有最基本的人权…… 他却不知,虽然救了芬儿,却没有将扬州改变分毫,历史上该发生的事,仍旧渐渐逼来! 7 跨时空的绝症 “咦?公子这回好像没有眩晕?”姑娘一走,阿三的快嘴立即忍不住了。.tw[]k “去去!阿三,你把本公子当成什么人了?人家姑娘还没长成呢!”芬儿虽然是个美人胚子,但方域亲眼目睹了她被沉潭的惨痛遭遇,心里更多地只是对她的同情。却不知在这吃人的世界还有多少个这样的“芬儿”?一个人的悲惨命运微不足道,但如果是众多人的悲惨命运,足以动摇这个社会的根基!然而,明末这种贪得无厌而又毫无出路的资本积累,会自行收手么? “原来这样啊,呵呵!”阿三笑得有些捉狭,却也会察言观色,“公子别在意,我马上给您沏壶茶去……” 清香的茶,使方域的心很快恢复平静。随后,主仆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别的事。 其实,有个多嘴仆人也不见得都是坏处。,听着阿三的唠叨,方域终于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自己前世的家――归德侯府的事情。 自己的上辈之中,祖父侯执蒲曾官至太常寺卿,今年刚过世;祖母田氏尚在。父亲侯恂为大,还有二叔侯恪、三叔侯忭、四叔侯恕、五叔侯虑,以及不少堂叔,其中二叔侯恪也在朝,官至国子监祭酒(相当于国立大学校长)。兄弟之中自己排行第三,上面还有大哥侯方岩、二哥侯方夏,并有堂兄弟方镇、方弼、方将、方度等等。 方域花了很多时间来背这些家族关系,不由得暗中嗟叹,好一个大家族!看来古代为官,真的是靠着各种亲族关系和裙带关系,才能维持屹立不倒的……就拿乃父侯恂来说,三次获罪入狱,又三次起复,没有点关系恐怕是根本办不到的…… 船由运河北上,再入黄河,着话,不知不觉,终于到了归德府,前世之家。方域一见之下,更是大开眼界! 归德侯府位于城南十华里,占地50亩,内中风景如画,简直像《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一样美!亭台水榭,九曲回廊,假山花树,玉阶朱阁,应有尽有。自己的住处则为西楼,前面是过厅,又叫过堂,再向前还有三节院,大门朝南开。东西各有一宅两院。楼后则有侯方域亲手所凿的一眼井,叫“神惠井”。后面纵深一片建筑群,是为乃父侯恂的住处。东北面还有二叔侯恪的府第。 目不暇接之际,方域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大户豪门,高楼深院。如果真有什么无知少女被拐卖到这种地方,只怕她怎么也找不到逃出去的门。幸好有仆人阿三在侧,见主人蒙头转向,似乎“美女眩晕症”总是发作,便不停地讲解指点,方域才略微知道了个大概。 他正走着,忽然发现在一个月洞门前,站立着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微笑地看着自己。方域自然不认得,只感到他的笑意之中有几分亲切,却经阿三提醒道:“三公子,二公子接你来了!” 这真是……原来是二哥侯方夏,方域连忙上前按照礼节叫道:“二哥!好久没见了!父亲可好?” 方夏点头道:“考场辛苦,你都瘦了……父亲正等着你要说事呢!” 这样,在他的带领下,方域终于见到了这一世的父亲侯恂,一个威严的中年人,头戴峨冠,身穿蟒袍,阔带围腰,两目炯炯有神,然而并不像一般当官的那么富态,大约是受了五年牢狱之灾的缘故吧! 方域壮胆上前见礼,先说了一些问候的话,然后便按照阿三曾说过的规矩,略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垂手肃立。 这规矩叫作“恭聆垂训”,大户人家向来如此,自己汇报完了,自然该请父亲加以教导。.tw[] 方域从阿三的唠叨话里已得知了不少类似的规矩,他目前必须博得父亲一个好感,至少,也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来,知道儿子已经换了“灵魂”。 而侯恂看来并不知道,他一本正经地端着架子训话,从乡试落榜的原因,谈到接人待物的礼节,旁及君国大事,以及当前“东林党”与“阉党”之间“党争”等等,几乎是滔滔不绝。方域很注意地在听,因为父亲的这些话,正可以对自己的历史知识加以印证。 历史记载,侯方域这一家,从祖父侯执蒲、父亲侯恂到他自己都是坚定的东林党人,为了维护信仰大都受过牢狱之灾而不悔。 所谓东林党,并不真正是后世那种组织严密的政党,而是一群志同道合文人的自然结合,然而也不是全无组织,这组织就是“复社”,它虽社,但其实却一直在评论并干预政事,也具有一定力量。它的力量,自然是通过参加复社之人在朝中所担任的官职来体现的。复社最早由张溥发起,此后入社的文人大多以他的门生自居,但发展到后来,却不是他一人所能控制的了。尤其是今天,陈贞慧、侯方域、冒辟疆、方以智这“四大公子”反倒成了主导人物,因此作为父亲的侯恂才有关于这方面的“训示”,其实是关心自己儿子在复社的威望。 而从阶级分析的观点来看,复社与“阉党”的斗争其实便是集中于江南地区的新生资产阶级萌芽及附属市民阶层与传统封建主义势力的斗争。 复社的主张,在政治上是:“政事归于六部,公论付之言官”,也就是说,反对皇帝独裁政事,反对动用特务机关控制官员,其中最为激进的人甚至表示“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在人事上是:取士不分等级贵贱,按照个人才智,予以破格录用;在经济上是:惠商恤民、减轻赋税、垦荒屯田、兴修水利;有人合起来用一句话称呼,便是“蠲逋租,举废籍,撤中使,止内操”。可见,这种主张的资本主义倾向已十分明显。 而“阉党”毫无疑问,是代表着皇帝独裁政治、对官员任意生杀予夺那条传统封建路线而来的。因而参与这场斗争的人们虽不自知,可实际上却是一场新兴阶级与传统势力的生死较量。 只可惜,东林党的思想与真正先进的资产阶级思想还相差很大!犹其是,它只有一些朦胧的主张却没有一个旗帜鲜明的宪法。而崇祯皇帝虽然“历精图治”,却无论如何不可能代表新兴资产阶级,这就是为什么他甫一上台,虽然“拔乱反正”,一举粉碎魏忠贤(阉党)集团,但随后几年却又重新任用宦官控制政权的原因。这一切,全是走向坟墓的必然! 方域为此一阵唏嘘…… 他恍惚感到,这美仑美奂的堂堂侯府,便如同《红楼梦》的幻境,不知何时,就会“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嗯哼!”侯恂一声咳嗽,打断了方域的遐思,看来老爸的训示终于接近尾声,话语也换了一种亲切的口气:“儿啊!年前我和你娘为你定下一门亲事,便是东平州太守常子羽的三女儿,门当户对,你这次回家,正好把她取过门吧!” 方域心里却是“格登”一下:这不合适吧?父母为我另外取妻,会不会影响自己与香君的关系,使以后的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况且这所谓“门当户对”的太守三女儿,模样八成是比不上香君的……于是拐弯抹角地回答:“父亲,关于这件事,孩儿觉得应当暂缓。孩儿尚有下情禀报,但今日父亲应酬尚多,待明日再与您细细说来!” 侯恂立即微有愠色:“听说你在秦淮逢场作戏,结识了一个女子?那可当不得真啊……” 哼!一定是那个多嘴的阿三露的口风……方域心里想着,口中却只得答道:“父亲,事情决非那样简单,说来话长!但孩儿今日疲倦,可否延至明日?”他其实也是一时想不出正当理由,却又不想硬抗,只得暂施一下缓之兵计。此刻刚到明朝,若与父亲闹僵了,经济支持必将窘困…… “好吧!此事明日再议。你一路劳顿,就先去歇歇吧!”老爸终于松了口。 转过朱阁,绕过画廊,方域总算回到自己住处!但此时真的感到全身疲倦异常,于是不管丫环仆人怎么叫唤,倒头就睡…… 睡到半夜,方域感到口渴而醒,却又忽然发觉全身不适,竟是发着低烧,周身骨节隐痛。觉得不对头,敏感地压了压胸口,发觉胸骨后也有压痛。 不好!方域以前一直患病,也积累了丰富的医学知识:胸骨压痛、长骨自发痛、低烧、乏力,这不正是急性白血病再发的症状吗?这个不治之症,怎么会跟着自己也来到前世?难道说“回梦换魂**”能把疾病也换过来?或者说那白血病根种“魂魄之病”? 方域一时惊讶得难以决断!不由得在心里把那个臭老道所有的亲人问候个遍! 真是造化弄人!在现代,自己由于家中没有巨款而只得放弃治疗;而在这前世,万贯家财虽然不在话下,却上哪儿去找会化疗、会换血换骨髓的医生?这就更惨了,最多只能活两三个月…… 这该怎样对策?原本长寿的侯方域,不可能被蝴蝶翅膀扇成短命鬼吧?但愿天无绝人之路…… 8 葫芦僧的偈语 “公子!公子!快起来,天亮了,该去给老爷问安了!”不知什么时侯又睡了过去,却被一个小丫环推醒 大户人家的规矩,做子女的一早一晚都要给父母双亲问安,叫做“晨昏叩省”。但方域此刻心情好烦,脾气一上来,还管那些?于是对着小丫头吼倒:“不去!别再烦我!”说罢翻了一个身,便又想睡。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公子爷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啊?” “唉!”方域不愿再吓唬她,只得不耐烦地说道,“我病了,求你别打扰我……” 这小丫头大概平时被娇宠惯了,竟然不怕,笑嘻嘻地说:“是不是阿三说的那个‘美女眩晕症’啊?公子爷快起来给老爷问个安吧!我听说老爷就要把一个美女,也就是常太守家的三小姐接来了!等到了那个时候,再‘眩晕’也不迟啊!” “什么美女眩晕症?谁敢再说一遍,可是要讨打?”方域这时恼羞成怒,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那企图溜走的玉腕,另一只手作势挥起! 可是,入手的玉腕光滑细腻,而她那张活泼生动的俏脸上又害怕、又想笑的神情,更是令人感到可爱! “唉!”方域只得叹了口气,“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样子,我真的病了,是一种不治之症,恐怕活不过两三个月……到那时候,你们就彻底自由了!” “啊?公子……是月儿惹你生气了吗?”方域这才知道,原来这小丫头叫月儿!她似乎也看出来有些不对了,伸手摸了摸方域的额头,“哟,有点发烧,好在还不高,我替公子爷去请个大夫?” “不用了!我这病是绝症,普天之下没有任何大夫能治,还是让我安静一会吧……”方域淡然摇了摇手,不信这时代有大夫能治。 小丫头皱着眉头悄悄地退了出去,然而不一会,父亲侯恂和母亲侯夫人竟一并赶来探望!方域心中感动,连忙礼貌地坐起身来。 侯恂却立即上前按住方域道:“我儿既然有病,就躺着吧!放心,我已经去传大夫了!” 原来这一大家族中,竟有自己的专职大夫,他不一会就来了。这使方域想起,史料曾经记载,过去不少文人世家,都兼而涉猎于医学,因为中医理论实际种哲学,所谓“触类旁通”,有文化之人,很容易学进去,因此常有“不为良相,即为良医”之说。 这位大夫煞有介事,望舌诊脉,然后看着侯恂道:“此乃‘骨蒸劳热’之症,可以用‘清骨散’主之,我这就去开方子。” 侯恂开始面露喜色:“我儿放心,不是什么难治之症。” 方域却凭刚才这位大夫所说,说知道他没有看准,摇摇头道:“父亲有所不知,所谓‘骨蒸劳热’只是一个大类,其中细微之处各有千秋。不知父亲可曾涉猎过西洋医理?人的血液当中,有红血球、白血球,共同维持生命,便如朝中的文官与武将一样,而我现在正是白血球坏了,此病最多捱不过两三个月。昨日我之所以推却与常太守家三小姐的婚约,也是不愿误了人家,以免恩怨纠缠,难积阴德……” 此时一直伫立一旁的侯夫人立即面露焦急之态:“儿啊,真是这样吗?如果将常三小姐娶过门来冲冲喜,行不?” 冲喜能有什么用?但方域见母亲一脸焦急,不忍心反驳她。 好在侯恂立即说道:“夫人有所不知,骨蒸劳热,当忌房事,否则便有可能不治!不过,方域啊,这西洋之理,毕竟是外来异端,不如请个高人,来为你推算一下如何?” 方域不由得心中一动,西洋医理虽非异端邪说,却也无法根治;若这世上竟有神奇的高人,且听听他怎么说也行!于是回道:“那就有劳父亲了……” 下午,来了一位衣着随便的光头和尚,侯府上下却似乎十分敬重。只见老和尚来到方域跟前,笑着问道:“三公子,可还认得我?” 方域这下可懵了:这老和尚平易近人,使人如沐春风,然而明朝历史上有这一号人物么?忙向周围一圈人看去,却没有发现自己所期待的快嘴阿三…… 这时,却听老和尚忽然开口吟道:“葫芦架上葫芦藤,葫芦架下葫芦明。葫芦碰着葫芦头,葫芦不疼‘葫芦’疼。” 哦!方域正好对历史上侯方域的这首打油诗比较熟悉,于是脱口而出道:“原来你是‘葫芦僧’?” “正是!”老和尚笑嘻嘻地说,“多年不见了,当年的逃学公子如今可还好?” 原来,其中竟有一段缘由。史料曾载侯方域小时候时常逃学,有一次逃学到了一座庙前,一个老和尚正在葫芦架下乘凉,看到小才子来了,就逼着他作诗,否则就要去告诉私塾先生。少年侯方域却是非常顽皮,看着葫芦碰着和尚的光头叮当作响,挺有意思,就作了这首葫芦诗戏弄和尚:“葫芦架上葫芦藤,葫芦架下葫芦明。葫芦碰着葫芦头,葫芦不疼‘葫芦’疼。”老和尚起初听了哈哈大笑,赞不绝口。可是,仔细一想不对味,再抓他时,他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方域当时看这一段故事时感到十分有趣,于是就记住了,这时感到如同回到自己少年时代一样,于是笑道:“那时在下少不更事,大师切莫见怪!” “哪里!三公子少年之时,就能把诗做得那么好,老衲可是永生不忘啊!听说你现在病了,让我瞧瞧……”说罢,和尚也像医生一般,伸出三个手指头认真把脉,并观察方域脸上的气色。 方域不由得心中忐忑,等待他的结论。 半晌,只见老和尚摇摇头,返身对侯恂叹道:“令公子脉象滑数,印堂发青,果然不是一般的虚劳之症,确实有些蹊跷难治!” 方域心中一紧,老和尚看对了,但不知有何高招? 只听父亲急问:“那怎么办,大师可有其它回春之术?” “病情既然如此,或许当行非常之事……我替他摇一枝签,看他造化怎样?”老和尚说罢拿出一只签筒,把大小七十二只签放到里面,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手上便摇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枝签越众而出,落于签筒之外,老和尚拾起,递给了方域。 方域接过一看,上面竟有一首五言绝句作为偈语: 命系桃花扇, 万般皆有缘, 禳解前生事, 必找白青莲。 方域不禁大为惊奇:命系桃花扇,这缘由岂不是与另一时空的老道长说得完全一致?果然高人!只是这“必找白青莲”,让方域一头雾水! 什么是白青莲?植物名?人名?还是另有其它意义?莫名所以! 递给老父侯恂。而侯恂似也不懂,向那葫芦僧请教道:“大师,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老和尚却莫测高深地答道:“既然万般皆有缘,或许到时自然知!”说罢一合掌道:“阿弥陀佛!希望公子早日逢凶化吉,老衲这就告辞了!” 侯恂送出葫芦僧,返回来叹道:“这葫芦僧,怎么也不把事情说明白了,竟转身就走?” 方域想了想:“说不定是孩儿小时候做了一首葫芦诗戏弄他,今天便存心报复,抛给我一个闷葫芦!” 侯恂连忙申斥道:“咄!修道之人,怎会那么小心眼?方域不可胡乱推断,传出去让人笑话!” 这时侯夫人接口道:“这偈语最后说了,要找‘白青莲’,想必是个关键。但那究竟是一朵花,一味药,还是一个女孩的姓名?” 侯恂叹道:“还有可能是禅宗的一个流派!佛家有言:‘十丈红尘滚一滚,修得火中红莲身’,那么超脱红尘而修炼的,岂不就是白青莲?所以这老和尚不说明白就走,殊为可恼!” “修道之人,往往都是这样言辞闪烁,我们不如派出仆从,四处寻访吧!” “好!也不必限于一个地方,过几天我若到了京师,再顺便问问汤若望,他颇通西学,看他对方域的病怎样理解……” 方域见老父对自己的病症这样上心,昨天的不快,统统烟消云散了,他也关心地问道:“父亲去京城干什么?皇上那么快就给了您差事了吗?” 侯恂摇头一叹:“哪是给什么差事啊?我前一段时间是因操办老太爷丧事而带罪出狱的,现在日期将满,又要回去入监了!” “原来是这样……皇上既然能放你出来丁忧家居一些时日,说明已不太在乎您的案情了,何不托人走走关系?”方域边想边问。其实他知道历史,侯恂很快就会被重新起用,而且是重用为独挡一面的总督,他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不料侯恂却点点头:“我儿说的是!为父本也想让你替我走一趟江南建德府,找前任刑部尚书郑三俊疏通一下关节,但你忽然得了重病,自顾不暇,只得再说了……” “哦……”方域心想,假如我只有两三个月的生命,与其坐以待毕,还不如走动走动得好。道,“父亲,孩儿虽病,毕竟还有些时日可以行动,不如就让我替您走这一趟。再说,那葫芦僧不是说过‘万般皆是缘’么?我想,坐在家里,缘是不容易遇到的,说不定运气好,就能找到‘白青莲’呢!” 侯恂想了一想,似乎也同意了儿子的看法:“对!这样也多些希望。不过,你不管到了哪里,都要及时与家联络。还有,多带些银两,办事、寻访、购物都需要钱。,如感到身子骨不适就不要勉强行走。同时,主要以寻找白青莲为主,我的事不必太急,为父在牢中多坐些时日没关系,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才是一大遗憾啊……” 好吧,常言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且看我再次踏上江湖!方域一阵感慨,仰头望向窗外飞翔的紫燕…… 9 神秘俏丫环(上) 一只大木桶,里面注满了温水,并且还漂着新鲜花瓣。[..tw超多好看小说]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方域准备明天一早就出门。他自从来到候府,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事,还没有轻松过呢!现在,他要好好地洗个澡,放松一下。 洗澡水和换洗的衣服,丫环小月都替他准备好了,但小月却仍旧俏立在浴桶边上不走。方域奇怪地问道:“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么?” 小月道:“没有了,请公子入浴!” 方域忙道:“你没看到我正等着要入浴么?怎么还不离去?” 小月却满脸带笑,奇怪地问道:“公子爷又怎么啦?我要伺候您宽衣,并且为您擦背、按摩啊……” “什么?你竟要……”方域简直惊呆了!不会吧?原来大户人家洗个澡竟有这样香艳的规矩,真象《红楼梦》里那样?不过看这小丫头满脸带笑,会不会是在调理自己?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既然要伺候我宽衣入浴,怎么自己不先宽衣?” 不料,小丫头竟点头道:“公子爷说得也是……”于是就背转身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先是解下上衣,接着脱下裙子,展露出只剩一件红兜肚的娇躯,真个是藕臂圆润,**丰满!然而小丫头却还在继续,将手伸到背后,正要解开她身上唯一的贴身兜肚…… 方域简直目瞪口呆:原来她真会脱啊!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就近看过**的女体,直想立即叫停,却又企盼继续下去……心道,我现在扮演的是前世的侯公子,也许他早就司空见惯了,现在只能见怪不怪……然而内心却异常激动,全身颤抖,根本没法做到真的“不怪”!此刻小月全身都已脱净,玉颈,洁背,纤纤细腰衬托着翘翘的丰臀,构成无比美妙的曲线。方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连忙叫道:“小月,你能不能别转过身来?” 小月却娇笑着转过身来道:“不转过身,怎么伺候公子啊?” 当即映入方域眼帘的便是她胸前的一对玉兔,虽然刚刚长成,却已显得活泼清新,不甘寂寞。他不由得心头撞鹿,不敢再往下看了,连忙闭上眼睛…… 而小月却惊异地叫道:“呀!公子,你怎么了?” 方域很不好意思,口中竭力掩饰道:“我没怎么啊,只是闭目养神……” “可是,公子您怎么流鼻血了?” “是吗?”他急忙伸手一摸,唉!这个不争气的鼻子……“啊,我这是病态,身患‘白血病’,就是会常流鼻血的!”他连忙解释道。急切之中,便想用衣袖去擦…… “公子别乱动!让小婢替您宽衣。您这一身绫罗绸缎,若沾上血迹就很难洗掉……” 方域只得由她摆布,替自己宽了衣。此时方域的“小弟弟”已经不听话地昂起了头,他生怕小月笑话,急忙便要躲入水中隐藏,小丫头却似见怪不怪,拦住他道:“公子且慢!让小婢先试试水温…… 她便如一朵芙蓉般地,先踏入水中,试了试水温正好适宜,再小心周到地搀扶着方域入水。方域真是全身陶醉!好在自己的“那话儿”已经隐在水里,心情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于是闭目默默地享受着这无边的温馨…… 小月先替他洗净了头发,挽成一个结,然后将她自己身躯涂抹上皂果的汁液,再以自己的娇躯往方域的背上和胸前磨擦。那种滑滑腻腻的感觉立即使方域魂不附体!方域哪受得了这个?顿时心中荡漾,情迷意乱,双手再也不听指挥,猛然抱住小丫头,若非身为“初哥”不太熟练,几乎便要将她“就地正法”…… 小月顿时娇喘连连,羞红了脸凑到他耳边问道:“公子!公子……你现在就想要了我吗?但老爷关照过我们,您的病不可轻动房室……” “啊,我……”方域此刻却早已色迷心窍,还管那些?怎么爽就怎么玩一下吧…… 正在这时,却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两只“迷途的羔羊”吓了一跳! “谁?”方域顿时清醒,小月则将俏脸埋入方域胸口。 门外似乎是二哥侯方夏的声音:“三弟把门开一下!归德衙门里来了人,奉命追捕河南奴仆公会的总瓢把子,据说他已潜入侯府,需要各处察看一下……” “奴仆工会?竟有这事?”方域不禁大为惊讶,他看了看怀中微微颤抖的小月,连忙答道,“可是我正在洗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屋里除了侍浴的丫头小月,没有别人啊。” “呵呵,这真不巧……”侯方夏闻言也感尴尬,不过他为了确证又追问了一句,“小月,你在么?” “是!二公子,我……”小月挣扎着要起来,带起一片唏里哗啦的水声。 “算了,我们不进去了!三弟,不好意思打扰了!”门外侯方夏立即表态,同时似乎又对边上一人说道:“黄将军,三弟在里面,不会有异常,我们去别处吧!” 于是门外的人马之声全都走远了。 这算什么事嘛!方域神情古怪地向小月耸了耸肩膀,而小月也向他做了个鬼脸! 不过他们两人这时漏*点全消,只得匆匆沐浴完毕,穿上衣服。 方域在小月伺候下躺上床,脑中却回忆着刚才听到的惊人消息:“这时代已经有了工会?这么说,果真有了明显的资本主义萌芽?小月,你觉得呢?” “啊?什么?”小月闻言瞪大了眼睛,“不错,野地里什么都发过芽了,只是不知道‘资本主义’是哪一种……” 方域自嘲地一笑,心知自己是“问道于盲”了。他刚想解解释解释,忽听床边放衣被的红木柜里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响声!“柜子里有老鼠么?小月?” “啊?或许……” 小月话音未落,方域身边忽然又多了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仿佛从天而降!只见她比小月高挑得多,一身衣裙仿佛临时搭配,有些超短,因而裸露出来的两条**圆润、结实而丰满;面容不仅美丽,而且带有一种英气,使她的一双大眼看上去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明快! “咦?红姐,你怎出来了?”小月的语调立即带有几分惊讶,看来她们绝对认识,同时小月也不好意思地看了方域一眼。 “他都听见了……我若再不出来,岂不是要被某人认为是一个老鼠一样的鼠辈?”被小月称为红姐的这位姑娘大大方方地笑了一笑,转身望着方域,“不好意思,突然出现,不知吓着公子没有?多谢公子方才庇护之德!” “还好啦!如果不是美女的话,说不定哦……”说实在,方域此刻是吓了一跳,不过,美女总是不太吓人的。何况,这位姑娘已经拿话托住了他,刚才虽说自己不知情,但毕竟还是阻止了兵丁进来搜查,也算有着“庇护之德”吧!如果就此惊叫起来,不但前德尽失,恐怕还会产生其它严重后果,因此方域面对美女,肯定是不想声张的。 何况,方域并非食古不化的老学究,而且对这个意外出现的“奴仆工会”颇有兴趣。从这姑娘一出现,方域就已猜到她的大致身份,只是惊讶于领导工会的竟不是彪形大汉,也不是恐龙,而是这样一名年轻姑娘! 于是,他见双方并未产生敌意,便见怪不怪,开口问道:“这么说,小红姑娘就是河南奴仆工会的工会主席?” 在他想来,小月与这姑娘论交时称她“红姐”,他自然有资格管她叫“小红”,孰不知却使方域坐失了一个了解姑娘真正江湖名号的良机,当然那是后话。 此时姑娘似乎也默认了自己“小字辈”的身份,一笑说道:“承蒙众人抬爱,小女子躬为奴仆公会二当家的。但小女子见识浅薄,不知侯公子所说的‘工会主席’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嘛……”方域感到自己失言,这张嘴,怎会总会无意中露出不该吐露的现代词汇?他只得讪讪解释道,“‘主席’,其实是‘瓢把子’的一种文明叫法。因为所谓工会,必然是一种群众组织,那么有事就得大家商量着来。而商量的时候,通常是有说话资格的人围着一张桌子坐,就象一场宴会需要入席排座一样,于是坐在主位上的人,自然就是‘主席’啦!” “原来如此……不愧侯公子,学识渊博!而且其中似乎还有更深的道理……”小红姑娘居然因为这个而陷入沉思之中…… 方域可不敢让她这么细想下去,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信口开河是对是错。 于是他接着问道:“小红姑娘这么年轻就做了二当家的?真不简单!却不知大当家的是……” 谁知小红立即截断了他的问话,“公子请见谅,那是本会秘密,不能说的……” “不好意思,应该的,应该的……”方域点点头,连忙转移话题,“那么,你们建立工会的宗旨和目的是什么,能说来听听么?” “公子请见谅……” 10 神秘俏丫环(下) “怎么,连目的也不能说?”方域有些奇怪。k “不,可以说。但我们的目的呀……”小红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域,“就是要让全体奴仆们联合起来,反抗你们这些做老爷的,不让你们任意宰割!” “哦……”方域感觉心脏有些受不了,他仿佛看到在某个著名的《宣言》最后,那宣告“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人,由一把大胡子的思想家变成了一个纤弱的姑娘。 “伟大!伟大!不过……”方域毕竟在穿越之后,有了侯府三少爷的立场,于是嬉皮笑脸地问道,“难道我们这些人,就那么须要反对么?本公子可是觉得自己好象不错啊……” “哼!你不错?”小红微笑地盯着他的眼睛,“寻常洗个澡就要人家未出嫁的丫环那样伺候?” “哎,这可冤枉啊!”方域感到自己好象比窦娥还冤,“我本没叫她留下,是小月自己赖着硬不肯走。” 但话一出口,方域就感到无意中伤害了小月,懊悔不已! 因为此刻小月两颊绯红,眼泪却已在目眶中打转,幽幽叹道:“红姐……” 小红立即道歉投降:“好啦!是我失言,我是在跟侯公子开玩笑!”接着小红又转向方域,替小月解释道,“其实我心里明白,小月坚持不出去,固然有侯府规矩的原因,但主要还是为了回护我,怕留公子一人独浴,万一有个闪失,发觉我躲在屋里,谁知会闹出多大的惊动来!小月,是么?” 方域自然明白此时一定要顾及小月面子,也笑道:“可不是么?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会吓晕过去,闷死在浴桶里!小月,我还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小月立即破啼为笑:“死红姐!下次再不管了,就留你一人在屋,看你看么自处!” 小红也笑着回敬道:“是呀!下次洗澡就正经洗嘛,偏要弄出那么多的旖旎之声,害得我即使塞住耳朵,心里也怦怦直跳!” “哼!你敢偷听?”小月立即扑到小红身上,二女扭成一团…… 方域摇了摇头,人说三个女孩一台戏,如今两个女孩就已经见其一斑了!他笑了笑,趁机说道:“两位姑娘笑得这么好,说明跟本公子在一起是很开心的!其实人富贵了,享受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不然,要钱干什么用呢?依我看,侯府的奴仆丫环活得挺不错,不但衣着光鲜,吃得也可以,还时常嘻嘻哈哈,何必要反对本公子等人?” 小月本能地点点头道:“公子是好人,我挺喜欢和你在一起。” 小红歪头沉思了一下却道:“可是侯公子挺会讲歪理啊!照这么说,奴仆们简直是生活在天堂中啦,按理全国老百姓应该争着抢着卖身为奴、并为此打破头才是!为什么每个卖身进来的女孩都是哭哭啼啼的呢?” “嗯?这个……”方域没想到一时竟被问得语塞,连忙反问小月,“你进府的时候也哭?” 小月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红则进一步说道:“刚入府的奴仆丫环,一般都不适应主人家的规矩,哪个都没少捱过皮鞭!即便以后熟悉了,稍有小错,**也会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啊?有这事儿?”方域不合时宜地多了句嘴,“小月,我没有过吧?” 小月望着方域的,却是她那无辜的眼神:“公子忘了么?” “哦,可能是……”方域讪讪地汗了一把,看来前世的那位,一不小心也会摧残幼苗滴!“呵呵,或许你们知道,本公子时常忘事,那是因为……” “美女眩晕症!”二女异口同声,简直怀疑她们共同练过心灵传递神功! “嘻嘻嘻嘻!不过听说侯公子大多数时候,对女孩子确实不坏,”小红姑娘貌似公正地说道,“尽管那可能是由于某种尚未探明的病症哦!” 就在方域几乎要吹胡子瞪眼的时候,小红却知趣正经起来,幽幽说道:“但是其他的老爷们却不一定都是这样啊。何况天下不止一个侯府,而是有着千千万万座森严得能把人一口吞下的高门大院呢!奴仆们只要被主人认为是犯了大错,处死他只不过像捻死一只蝼蚁……” “果真如此,似乎是有些无法无天了……”方域叹道,“官府衙门不管么?” “奴仆都是卖身的,主人如何处置奴仆,官府怎会过问?哪家的奴仆如逃出去遇到官府差人,恐怕还会被遣送回去呢!” “唉!看来是国家法律出了一些偏差,应该改一改了……” 小红却摇了摇头:“依靠那些不知所谓的律法王法?你没看那是谁制定的么?它根本就不公正,永远不会向着穷人的!公子可知道卖身契是怎么写的么?从古到今,都有这样天经地义的内容:‘我自愿卖身入某家,从此与家人再无瓜葛,发誓忠于主人,打骂听便,生死由天。’” “这……这好像应当归结为契约出了问题吧?”方域就事论事分析道,“如果所有的奴仆,坚持不签这样不公正的契约,不就解决了?” 小红无可奈何地笑笑:“能不签么?人为什么会卖身?多数都是因为家里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那时候,身无御寒衣,家无隔夜粮,签则能活;不签,或许当即便死,还有选择么?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对于身无分文的穷苦人,根本不存在什么公平公正!” 方域顿时无语!他联想到,即便在后世,若给老板打工,所签的劳动合同,往往同样变着法儿,杂有一些不平等条款,换个公司并不会好些,实际上等于是爱签不签!然而为了挣那千把块钱,有谁不低头默认?弱势群体啊!方域不禁歪想,假若不加限制,任凭这种事态发展下去,会不会有一天,那些不平等条款也会发展成为“打骂听便,生死由天”…… 看来,社会问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很难有个统一的定论!这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不去管它罢!今后,本公子只认朋友,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快意恩仇!至于心爱的mm,自然是全力维护她,直到地老天荒…… 于是,方域淡然一笑,望着小红那倔强的眼光叹道:“你赢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本公子还欠缺些理论,只能退出争论!”接着开玩笑道:“真不愧是世界上第一个工会主席,将来马翁问世,或许也要自承晚辈!” “耶!”小红高兴得蹦了起来! 小月连忙啜唇“嘘”了一声:“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 小红闻言也做了个鬼脸,伸了一下舌头,却悄悄地问方域道:“刚才公子说的那个‘马翁’,他是谁?比你还能说么?” “唔……”方域支唔道,“他么,确实能说会道,不过你现在见不着。但只要你的工会能坚持两百年以上,或许就会由他来接管。现在不必费心啦……” 而方域也不再管小红是否一头雾水,转身对小月说道:“小月,今天之事……你对我的好处我不会忘的!若你愿意的话,我打算……” 小红却在一边笑笑:“公子这番艳福只怕享不到了!小月马上就要随我一起离开。” “嗯?小红你这就要走?为什么小月也……”但方域随后便顿悟,看来小月八成也是工会会员,即将暴露,无法继续留在侯府了。 唉,人生际遇,怎么才刚熟悉,便又分手? 小月临别依依地告诉方域,红姐因身上带伤,已在侯府潜伏多日,如今伤势好转,又被官府发现,是不能不走的了。 “小红,原来你是在养伤?就一直住在这屋么?” “是呀!”小红意味深长地一笑,“你这屋原本无人,而这么好的床,不睡多可惜……不会怪我吧?” “呵呵……”方域洒脱地一笑,“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常言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如今这枕,算算看好像已睡过了两人……” 小红顿时大窘:“不许胡说!人家什么时候和你……” “我没说什么呀?”方域作了一个貌似无辜的表情,接着堆起笑脸,“我只是觉得,姑娘的伤是否全好了?眼下正值白昼,不是秘密离去的时刻,不如再休息个大半日,待明晨四更,夜最深人最静之时再走,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枕头!” “嗯?”小红认真想了想,“算你有理!不过,我若睡了,公子睡哪儿?” “这个嘛,男人自然照顾女士。我情愿睡地版,或者学你一样躺在柜子里。” 小红扑吃一笑:“堂堂侯府三少爷,怎么能那样睡?若被人发现,也必会起疑心!算啦,反正无论如何枕也共了,你睡那头,我睡这头!但是第一,不许碰我;第二,不许胡言乱语!” “ok……同意!” 方域静静地躺在床上,感觉到与小红仅有一被之隔,少女的芳香熏人欲醉。但他还是严格地遵行“噤口令”,因为小红临睡前表示做着鬼脸表示,她有着“点睡**”的杀手锏! 二女低声说着悄悄话,宛若莺歌燕语,方域终于不知不觉安然入睡。一觉天明,二女早已不知何时离去,只留下一丝惆怅,几许挂念…… 不过,新的一天毕竟开始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每个人都在走他的人生之路。啊,本公子我也该上路了! “阿三何在?阿三!我们出发!” 11 白青莲之迷 一条官道,笔直地伸向前方。說閱讀盡在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十枝花。” 方域一边走,一边吟着诗,显得悠然自得。 而阿三则一路逢人便问,打听白青莲的消息。 “这位老哥,您可曾听说过白青莲?” “你说的白青莲,是指什么?” “一个人,或一支草,都行!” “可惜,都没有。” “小兄弟,见过白青莲吗?” “没有!” “大娘,打扰了!这远近,可曾见过,或听说过白青莲?” “没有!” “老大爷辛苦了!我帮您担一会柴!您老想必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白青莲么?” “哦,让我想想……好象没有,你再问问别人吧!” 几天下来,快嘴阿三也口干舌燥了,他喘着气对方域说道:“三公子,我看这么问不是个事儿,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 “是啊!”方域低头沉思一阵,抬头笑道,“我听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看前边恰有一个村镇,我们不妨在这里暂歇一天,出点赏银给村里人,让他们四下打探,岂不就等于多了十几张嘴的功效么?” “嗯,还是少爷有办法!” 进村之后,发现这里人人面有菜色,不知是由于天灾,还是官府盘剥沉重。不过方域认为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既然他们缺吃少穿,就会更愿意挣这一份钱。 于是方域找到一个象是药农的老大爷说道:“老人家,你可见过一种名叫白青莲的药草?一时不知道没关系,我这儿有一点碎银,您拿着,帮我四下寻问一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 “行,帮你问问。”老人看了他一眼,接过银子。 方域心中不禁暗喜。 而同一时刻,阿三也找到了一位老大娘:“大娘啊,我家公子得了一种绝症,据一位仙长说,只有一名叫‘白青莲’的姑娘能够医治,可我们到处都找不到,眼看着死期将近……我们这两天就住在镇上客店里,这里一点心意您收下,烦您帮我们远近打听打听,拜托了!” 大娘似乎眼圈都红了:“唉!这这孩子真可怜……我就帮你们仔细打听一下!” 这样一连托出去十来个人,主仆二人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找客店住下。 到了傍晚,那位老大爷就来了:“公子啊,今天我还没找到,你们明天还在不?” “啊,明天还在,没关系,请您继续找!”方域连忙笑脸回答。 那位老大娘也来了:“小伙子,你们公子要找的那位姑娘还没消息……咦?老头子,你怎么也来了?”原来大娘和大爷竟是老两口! 大爷答道:“这位公子托我找一种叫‘白青莲’的药草。” 大娘惊讶道:“谁说的?他们俩是要找一个名叫‘白青莲’的姑娘!” “啊?”老大爷勃然大怒,“原来公子要找的是姑娘?却害得我踏遍荒山野岭寻草!” “不不,老大爷息怒,其实我们并不知道这‘白青莲’究竟是草是人,所以……” “不知道?那不是糊弄人么?”老大爷生气地把银子一摔,“这钱我们不挣了!” 老大娘也把银子往桌子上一放:“你们连是不是人都不知道,这怎么找?简直是寻人开心……” “是啊1这两个人不知所云,这银子我们也不挣了!”围观众人陆陆续续,全都摔银子走人,弄得方域主仆二人目瞪口呆! 大眼瞪小眼,方域耸了耸肩:“没想到!从古到今,我做人还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 阿三却探头探脑地往门口瞄了一下,慌张地说道:“不好!村民的怒气好像还没消,说不定要拿棒子赶人了,我们快走!” 是啊,也许正愁吃了上顿没下顿呢,却又被人欺骗,谁不来火? 主仆二人急速逃出旅店,刚到村口,发现后面果然有人追来! “不好!”方域自嘲地笑道,“我们这么一跑,就算本来没干坏事,也被人看作大坏蛋了!” “那怎么办?” “快拿些银子,放在地上。” 方域说罢,立即对着追过来的村民们一拱手:“各位乡亲!我知道你们正处在饥荒之中。现留下一些银子,希望你们根据受灾程度不同,把它分了以救一时之需!我托大家寻找白青莲,虽然无功,但大家出力了,就得吃饭,在此略表心意!希望大家别再追了……” 话音一落,却见追来的村民全都愣住了,一时竟没人敢上前捡银子…… 方域暗忖:这年代的老百姓,不造反时还真老实!要在后世,恐怕早就抢得打破头了。 他向阿三一笑:“我们不走,他们大概不还不敢来取。走吧!” 随即一拱手:“乡亲们告辞!” 二人大步离去,再也不回头。 过了好久,阿三才有话没话地说道:“公子,你这银子,花得好象多了点……而且啥也没买着!” 方域洒脱地一笑:“谁说没买着?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总算他们不会再把咱们当坏蛋了……” “可是,咱们这么好心,他们竟也没请咱们留宿,今晚住哪儿?” 是啊!方域这才发现,四下莽莽荒野,前不巴村,后不巴店,而天色已黑…… 好在阿三眼尖:“前面好象有个道观,公子,我们去那里借个宿吧!” 看来还是好心有好报,于是二人加快脚步,来到观前,方域忽然灵机一动:“父亲当日曾说,‘白青莲’也有可能是一个禅宗教派,同是出家人,我们不妨问问里面的道长!” “小的也想起来了,老爷是说过这样的话。走,进去!” 阿三说罢即上前扣门,不多时一位道长出来迎客。 宾主坐定,方域便问:“敢问道长,禅宗门下可有一个叫做白青莲的教派?” “禅宗?”道长摇摇头,“没有……” 方域心中不由得一凉! 然而道长忽又接下去道:“江湖上却有名称相近的教派:白莲教、青莲教,而且他们还同属一派!公子要找的,是不是他们?” “哎?对对对!一定是!一定是……”方域忙不迭地点头,喜出望外! 道长一拈胡须道:“青莲教是白莲教的一个支系,远在浙江;而白莲教则几乎遍布全国。公子要找哪一家?” “既然这样,又何必舍近求远?先找白莲教好了!” “呵呵呵呵……”道长忽然放声大笑,“无生老母!” “您……笑什么?”方域大或不解!“人若不生于老母,还能生于谁?” 道长和蔼地说道:“看来公子并非教中之人!‘无生老母’是教中至尊,也作为我教识别同道的切口,公子既然是外人,贫道就不作详细解释了!” 方域有些明白了:“这么说,我要找的白莲教……” 道长点头答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方域顿时有一种“终于找到组织”的感觉,不禁一脸兴奋! 居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道长!这么说,白莲教是一个道教派别?”方域笃定心事之后,便开口问道。 “不,白莲教实际个佛道兼容的派别,它将佛道两家的戒律统一起来,并进行了简化,十分便于普通百姓修持。然而正是因为这样,正宗佛教道教反而都视我们为异端,而且朝廷也不见容,所以我们目前处在秘密状态。” “怪不得,到处打听都不得要领……”方域恍然大悟,“但朝庭为什么不容你们呢?” 道长一叹:“此事说来话长!最主要的原因,我教不象正派宗教那样,只引导人成仙了道,作一些虚无飘渺无所作为的空谈,而是号召人们改变现实世界以达到理想。比方说,‘众生平等’,那么人在现实中也该平等,而前朝的蒙古人却把天下人分为‘蒙古人、色目人、北方人、南方人四等,汉人处于下等,九家共用一把菜刀,连婚姻都不得自主!这种情况,怎能不号召教民奋起反抗呢?从而,元末红巾起义领导人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邹普胜等都是白莲教徒,他们以明王(阿弥陀佛)出世的谶言鼓动民众,产生很大影响,最终由弟子朱元璋取得了政权,建立了如今的大明国!只是,这皇帝老儿上台之后看出,以白莲教的号召力,完全有力量扶持他人上台,有可能威胁其子孙,于是在‘炮打功臣楼’的同时,也把我们白莲教取缔、打压了下去!” “原来如此……明白了!”方域点了点头。中国所有的统治者,都只希望教人无所作为的宗教,不希望教人有所作为的宗教,这也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绝症! 道长会意地看着方域:“今日我之所以表露身份,也是看公子面善,而且似有急事?” “嗯!我是想求贵教治病。” “治病?那至少要去分坛……”道长拈须沉思。 “没关系!总算找到线索了,只要有地方管就行!”方域微笑答道。 “好吧!”道长立即手写一帖,“地址我不能明告,不过你拿着这个帖,明日路上遇到赶车的便观察他是否识得?如果识得,不用多说,坐上就走,途中不得下车,他会管饭,直到地头。” “哦?”方域倍感神密,同时透着惊讶,机械地点了点头。 “贫道也是冒了风险的,不可出错!” “多谢道长!” 12 白莲教惊变 峰回路转,大道向南…… 今天,方域和阿三二人在官道上,见有车辆过来,就出示道长的手帖。說閱讀,盡在嘿,给方域的感觉,就好象出示车票一样! 结果,出奇地顺利,当第五辆车赶过来的时候,那车把式见贴便伸出左手五指作了一个手势。于是方域不管三七二十一,巴住车缘就爬了上去,阿三也紧跟着上了车。 那车把式果然没问他们要银子,甚至没多说话,只一扬鞭,大车便赶得飞快! 途中,吃饭也是车把式下车去取的。之所以不说是买的,是因为方域眼看着他去了一家小店门口,只伸出三个手指比划了一下,那店家就转头给他端出三份饭菜,根本没付银子。 虽说是粗菜淡饭,倒也够饱。此时方域哪能挑剔? 通过这些事,方域十分惊叹白莲教的组织庞大,居然真是遍布各地! 这一路都是方域没走过的,只知道先是向南,接着向东,七拐八拐,五天之后翻山越岭来到一处大湖边,车把式才让他们下车。 “到地头了?”方域四下一看,茫茫水面,一望无际,只有一个码头,几家小店,几乎一目了然,好象没有能够作为堂口的高门大院! 那车把式只说了一句:“站在这儿别动,一会儿有人来接。”便径自赶车走了。 方域被晾在岸边,有些纳闷,一回头,阿三居然不见了! “阿三?”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独自一人毕竟有些忐忑,正想再呼叫几遍,迎面已来了一个带瓜皮帽的船夫,冲他一招手,方域只得先过去。 “无生老母?” 方域已知这是白莲教的切口,但并不知怎么回答,只好也跟着说了一句“无生老母!” 不料来人笑道:“原来你不是教中人,我不能带你进入堂口。[..tw超多好看小说]不过你既然是教友介绍来的,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说不定我能解决。” 方域立即把想要治病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那人来回走了几圈,似乎有些为难:“看来还真得去堂口才行……这样吧,你能不能加入我教?那样我就能把你引入堂口,同时我自己也挣下一份功劳。” 方域踌躇道:“入教?都要遵守什么清规戒律?” “只有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 方域再问:“这‘不邪淫’是否就是不得娶妻?这就有些不妥……” 那人笑道:“哪里?本教允许入世,允许娶妻,所谓不邪淫是指‘不嫖不乱’而已!就象我这样,平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遇到堂口招唤,临时应差;再有就是一方有难之时,全体教众聚集一起,共同御敌。” “哦!但如果不能杀生,你们又怎么御敌?” “咳,哪有如此死板的?不杀生是指‘不伤无辜’,平时吃肉也没关系!比方说我是船民,难道还不准打鱼了不成?” 方域暗忖:“原来规矩如此随意,为了治病,暂且入教倒也无妨!” 道:“好,我便入教,烦请引见!” 那人一乐:“不客气,快请上船!” 方域忙道:“等等,我们还有一人,刚才不知哪里去了……” 那人伸手一指:“是他么?” 方域一看,原来阿三正从一家店铺出来,连忙喊他:“快来上船!” 方域本以为既然上船,便有很长路程。没想到这船其实没走多远,便来到一处深山古刹,看上去还挺有香火,山门宝像庄严,后进屋宇重重。只听那船家高喊一声:“无生老母!” 不多时一个小沙弥开门出来,双手合什道:“真空家乡!” 方域这才知道,原来切口是要这么对的! 却听船家接道:“今日有客入教,但他也身患奇症,希望救助。(..tw无弹窗广告)” 小沙弥一点头:“有难相死,有患同当!” 方域不禁暗暗称奇:难道我若病死了,你小和尚也跟着我死不成? 却听那船家又道:“二位既已入教,请把随身财产,全部交公。” 方域下意识地一摸身上,其实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银子全在阿三那里,不过仍是惊讶出声:“啊?为什么?” 阿三却毫不犹豫地拿出一个布包:“都在这里了!” 慷本公子之慨,这么大方?方域有些不满地转身看向阿三,却见他使了一个只有两人之间能够明白的眼色! 原来如此……阿三在码头上已将大部份银子存在客店里了。竟能未雨绸缪,方域不禁对阿三更加高看了一眼! 此时船家见了,非常高兴,对方域解释道:“公子想必刚才已听到了我们的切口?白莲教以‘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为八字真言。无生老母是上天无生无灭的古佛,她要度化尘世的儿女返归天界,免遭劫难,而这个‘天界’便是‘真空家乡’。实际上,这是我们要实现的理想境界,我们希望一切教众入教之后,教中所获资财,悉以均分,习教之人,穿衣吃饭,不分尔我,有难相死,有患同当,不持一钱可周行天下,这便是‘真空家乡’的境界。公子一路走来,想必沿途吃饭也没付一个铜板吧?很高兴公子能够理解!其实公子进入堂口之后,吃穿都不用愁的,带着银子也是累赘……好了,我就送到这里了,咱们回见!” 方域听到这一番话,新奇当中透着惊讶!这岂不是将本公子“共产”了么? 前几天刚遇见‘工会’,今日又见识了‘共产’,看来在这明末,无产阶级萌芽要比资产阶级萌芽发展得更快!难怪毛老人家说:“中国的资产阶级革命要由无产阶级领导。”也许这就是所谓“中国特色”? 咳,那些政治问题暂且不去管它,今日散财便当作是交医药费了吧!不管黑猫白猫,治好了本公子,一切都好说! “侯施主!”小沙弥的呼唤打断了方域的思维,“请随我来,先给您安排住处。” “好!”方域跟着他就走。 待走出十几丈一回头,竟发现阿三没有跟来!“咦?阿三呢?” “他另有安排!” “可他是我的仆人啊……” 小沙弥一合什:“施主,既已入教,众生平等,再无主人仆人之分。施主若真病得日常生活不能自理,自会有人照应,平常还须自食其力,好么?” “啊?应该的,应该的!真没想到……其实这点我非常赞成,谁天生就是奴隶?谁天生就该给别人洗脚?”当然,后世那些漂亮mm除外…… 方域进入住处之后,还没怎么休息,一个彪形大汉就推门进来:“你是新来的公子?请把这个药丸吃下!” 哦?白莲教的办事效率这么高?才被那个小沙弥引进,他就看出什么病来了?高明!真可谓“望而知之谓之神!” 方域放下心来,稍加洗漱之后,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没有一个钢嘣!抬头一看,已是第二天的大天亮! 这时小沙弥忽然进屋:“侯施主,师父要见你。” “你师父是……” “就是本堂口的分舵主。” “哦!那我去见他!” 原来这分舵主竟是一个半老不老的老尼姑!说她是老尼姑呢,她又留着头发,有些像武侠片里的模样,并且腰间还挎着一把不长不短的长剑;说她不是尼姑呢,却又自称“贫尼”! 只见她一见到方域,就是一阵笑声:“呵呵呵呵!侯施主,你一进来就献出三百两银子,为我教解决了不少问题,而且还识文断字,我就提升你为本分舵执事,你看怎样?” 方域暗道:谁说我是“献出”来的?不过这时也没必要计较! 于是笑道:“多谢了!其实我并不在乎提升职务,只要能让我大病痊愈就行了!” “嗯!”老尼姑一点头,“那么侯执事你过来,让贫尼看看!” 方域走上前去,老尼姑伸手把脉一会儿,眉头一皱,立即又伸手按了一下方域胸骨:“这里可痛?” 方域点点头。 老尼姑一声长叹:“唉,十分抱歉!明人不说暗话,你这病已深入膏肓,贫尼治不了。” “什么?”方域一惊,“治不了?那怎么昨天我一来,你们就给我吃药?” 说罢方域转脸看向小沙弥,谁知小沙弥也摇头:“我们还没给你诊断,怎么会贸然下药?” “可我确实是吃药了……”方域回头察看堂口的其他人,恰好那位彪形大汉从门口走进,“就是他!他给我吃的!” “哦!”彪开大汉轻描淡写地一笑,“那是三尸脑神丹!每个新入教的人,如果背景复杂,都是要吃的!每个月会发给你一次解药,只要不叛教,根本不会发作!” “什么?三尸脑神丹?”方域勃然大怒,“混帐王八蛋!” “侯执事冷静些!”老尼姑道,“他是分舵护法,执行的也是我教规矩。而只要有解药,你是毫发无损的。” “什么狗屁规矩?为了防止叛教就给他吃毒药?你们根本就是邪教!邪教!” “侯施主!你身为本教中人当众辱骂本教,可知甘当何罪?”老尼姑拍案而起! 13 滔滔湖水 方域毫不示弱:“老子本来就快要死了,现在又被你们诓骗服下毒药,左右是死,我还怕谁?可你个死老太婆,阴险毒辣,暗施诡计,残害无数教众,又甘当何罪?” “住口!姓侯的,不可血口喷人!今天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三绝师太什么地方阴险毒辣,怎么残害的无数教众?”老尼姑已是火冒三丈! 方域一声冷笑:“哼!你叫三绝师太?果然够绝!那我问你,你知道三尸脑神丹是什么成份吗?科学名称应该叫‘脑囊虫’!那是绦虫的幼虫,人吃了之后,如果入脑,就会在脑中形成一个大包,时间越久,包越长得大,到时候不需要任何药物催发,那人就有可能头痛、双目失明,或者癫痫,精神错乱等等,这种病即使三百年后也是无药可治,只能用伽玛刀手术切除!现在你有那设备么?会那个手术么?想靠解药压制住它?根本就是做梦!嘿嘿,新入教者全要按规矩服用?岂不是残害教众无数!怎么样,说你邪你还不服?” 老尼姑似乎被方域说得一楞,锐气大减:“你说的这些,贫尼闻所未闻!” “哦,你没听说过的,就不是真理吗?” “但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辞!我会立刻上报总坛,查证核实!” “行,你们慢慢查吧,但我要退教!” “退教?”老尼姑愣了一下,立即回绝,“已经入教,不能退教!” 方域讽刺道:“是舍不得那三百两银子吧?看你可怜,就送给你,权当住宿费了!怎么样,这可以走了吧?后会无期,白白!” “站住!混帐!白莲教不是旅馆饭店,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泄露本教机密?” “你那点秘密,本公子不稀罕知道!给了钱还不让走,真是岂有此理?老子就走看你怎么样?”方域说罢,便朝门处走去。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方域终于没走成,被人拦住了。他知道身患白血病,血小板很低,一旦有伤口,就会血流不止,根本无法与人动手!真是没奈何! 一连三天,日夜都有人看守,逃是逃不出去的,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办法。就这样等死么?方域真是百感交集…… 不料第四天,老尼姑忽然把他又叫了去,没好气地说道:“我这里庙小,养不起尊神!总坛传讯要见你,你就去吧!想要退教,也可以和他们去说!” “嗯?”方域暗道,分坛都退不出去,到了总坛只怕更难了!不过路上倒是一个逃脱的机会,且看他们如何送我…… 送他的人,倒也只有两个,一副江湖人打扮。然而却是坐船!这茫茫湖上…… 好在撑船的竟是先前送他入教的那个船民,那两个押送他的江湖人,见了船民竟然挺恭敬地称他为“张三哥”! 张三似乎并不把他看成犯人,见了面当即一笑:“哎哟?侯公子,几天没见,还好吗?” 方域见状也笑笑:“原来老哥叫张三?是大名么?” 张三自嘲道,“咱们撑船的哪有什么大名,穷哥们浑叫呗!还得多谢侯公子,我升职了!” 方域苦笑道:“你升职了,可我麻烦了!” 张三点点头一时没说话,但他过了一会儿,却把方域单独叫到船尾,一边摇着橹,一边问道:“听说你和分舵主吵起来了,是为三尸脑神丹的事?那三尸脑神丹真象你说的那样?” “绝对不假!” “我相信你!但是这可坏了……” 方域眉毛一扬:“怎么?你也吃了三尸脑神丹?” “不!我入教早,那时还没这个规矩。(..tw无弹窗广告)是我侄儿吃了!” 方域叹了一口气:“教中服用的人,恐怕不少吧?” “那是!”接着张三问道,“真的无药可解吗?” “一般是的,”方域一边说话,一边暗想,怎么才能借着这事,让张三放了自己?“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这种寄生虫进入人血之后,只有五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有五分之四的可能性是进入肝、肺、肌肉、皮下等等,那种后果都要好得多……希望你侄儿命大!” 张三一叹:“侯公子你懂这么多的医学知识,怎么自己的病不能治?” 方域洒脱地一笑:“也许天不容我吧!看我懂得太多,便让我得一个绝症……” 张三一阵慨叹:“侯公子莫灰心,也许五行之中有救!” 方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于是低声凑到张三耳边说道:“那也要张三哥你放了我啊,若就这么把我送上总坛,铁定无救了!” 张三浑身一震,也低声说道:“直接放你,那是叛教!” 方域一时无语! 但张三过了一会儿,却又像没事人一样聊道:“侯公子你水性怎么样?能在水里呆多久?” 方域心中一动:“要说没病那会儿,呆多久都没问题,甚至可以躺在水上休息,现在就难说了!不过总还可以吧……” “嗯!要说咱们分舵里啊,除了我和我娘子,水性好的真没几个,而且都跟我很熟!前几天还和我一起喝茶聊天呢,可这两天不知哪里去了……”张三这话好像有所暗示! 方域立即明白了,看来船舱里那两个江湖人水性必定不好!只是,我若跳水,张三会不会追我? 方域此时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自己的衣服上弄些手脚,预做准备。 远远的水面上仿佛来了一艘船……不,是好几艘船! 这时张三忽然自言自语道:“有难同死,有患共当!” 他似乎连念好几遍,忽然脚下一滑,一跤跌倒:“哎哟!我的腿啊……” 方域一看,他的小腿竟被船上的铁器划开一个大口子,血流汩汩,鲜红的肉往外翻着! “嗯?”方域忽然意识到,张三这是给他制造逃跑机会! 心里暗道:好汉子!我会记住你的!随即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在水里,立即甩脱了身上的衣服!水中要想快速游泳,身上最好只剩一条短裤。他不敢保证,那两个江湖人一定追不上自己…… 耳中还能听到船上的嘈杂:“不好啦!他跳水了!”“我腿已伤无法下水,你们快追!”那似乎是张三的声音。接着又听见:“扑通!”“扑通!”两声,显然那两个江湖人已经跳水追来! 逃!游!使出全身力气!两臂交替,水花四溅! 不好!这两个江湖人蛮力不小,一时之间居然追近了!方域大骇,猛吸一口气,立即潜入水底…… “我抓住他啦,快来!”其中一人兴奋地高喊,另一人也迅速向他游去! 谁知两人抓起一看,竟是方域在水中甩掉的一件长衫! “丫的,被他使了金蝉脱壳……再追!”然而这么一担搁,方域又游出去两丈! 在水中,三丈之内,可以凭借蛮力追赶;然而距离再远,就全凭水上工夫了!此时方域换一口气,再次没入水底! 那两人一看,也只得分头扎入水底瞎摸! 其中一人摸了半天,啥也没摸着,憋不住气,只得浮上水面,“哼吃哼吃”直喘! 而另一人似乎摸到了什么,尽管气也憋不住了,却死抓不放! 其实,是方域的一只裤脚被抓住了,方域惊得全身紧缩!这年头男人通常没有短裤,方域最后留在身上的是一条贴身丝裤。好在这丝裤是预先做过手脚、划破了两道小口的。此时方域一见裤脚被抓,急中生智,立即顺着破口一撕,就手扯掉这只裤脚,任凭那人抓去!同时蹬出一脚,对另一只裤脚也如法炮制,终于造就了一条真正的短裤,使方域泳! 那人抓了一只裤脚,憋不住气,没奈何只得自管自浮出水面呼呼喘气! 而方域虽也憋不住气浮出水面,但已远离那人大约三丈! “在那里!”水中两人心想再追,但蛮力用尽,显然已是“望洋兴叹”! 这时,如果张三在船上放箭,方域依旧逃不掉;但张三只顾抱住自己的腿“哎哟哎哟”直叫,什么也不做。于是方域换过气后,再次进入水底潜游。这一次,无论船上之人还是水中之人,终于再也见不着他了…… 游!拼命地游!向前!向前!向前! 时间一久,划水已成为机械般的动作,直到筋疲力尽…… 方域这才感到,由于疾病,他的身体太虚了! 哦,那几艘船接近了么?方域浮出水面,终于看清,那几艘船原来都是五彩缤纷的花船! 这种船上绝不会有危险,方域筋疲力尽,方觉生命可贵,急忙高呼:“救命!” 谁知,他在水中憋气过久,这一高呼又吐气太多,一口气没上来,竟晕了过去…… 14 又见香君(上)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光着膀子俯卧在一个有着红纱绵被的精致船舱里,头下脚上,腹部垫了一个鸳鸯枕,头前有一个铜盆。說閱讀盡在双柔柔的小手正在自己光裸的背上一下一下地压着,每压一下,自己就吐出一口湖水! 看来,自己终于逃得一命! “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高……”随着小手的压按,他一遍一遍地呻吟着,小手在背上虽然压得很舒服,但鼻孔却呛得难受! “公子,你醒了?” 嗯?这柔柔的声音好熟悉! 方域连忙吐出最后一口湖水,翻过身来,再柔柔眼睛…… 一个美丽的俏面印在眼前,秀气的瓜子脸盘,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 “香君?”方域一阵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方域随即感到,自己这付模样与她再次相见,也算糗到家了! 香君却似毫不在意,用一块热毛巾细心擦去方域脸上的鼻涕和口边的水藻。然后又擦拭他的全身。 却听她口中说道,“幸亏我随姐妹们静极思动,与朱公子一起畅游巢湖,不然哪里这么巧,竟再次遇见了侯公子!公子,你怎么会在水里?” “咳……一言难尽!遇上了强盗,关了我三天,不过总算逃了出来!” “遇上了强盗?要不要紧啊?伤没伤着?”香君说罢,便在方域身上前后打量,温温小手还仔细扶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方域被她摸得浑身痒痒,笑道:“行啦!大活人在此,如假包换,还有什么不信?难道要将我扒下一层皮来么?” 香君立即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接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哼!人家关心你嘛,不识好人心!” 随后,眼珠又活泼:“可你刚醒过来,口里就念出那样两句艳诗,怎么也不象是从强盗窝里逃出来的哦!” “哪里是艳诗?”方域知道香君特别喜爱“盗版英雄诗”,于是笑道,“我那是险死还生,有感而发!这样的: 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 二者皆可抛!” “原来竟有这样的英雄气概!”香君眼眸立即一亮,“可是我……一样也不许你抛!生命、爱情,一定都要好好留着!”说罢香君把方域紧紧抱住!螓首紧贴方域胸脯,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方域感怀着香君的真情实意,心里乐融融的,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才想起一件事,有些敏感:“你们正在和朱公子……一起游湖?是哪个朱公子?” 莫非有人想泡我的码子? 香君扑吃一笑:“就是朱国弼公子啊,你不也认识么?嘻嘻……原来公子想歪了!我们只是一起结伴游湖,他并没有包我们。(..tw好看的小说)他呀,另有人伺候着呢,嘻嘻!” “哦……”方域实在有些糊涂,这时候的规矩,结伴同游不算泡妞?那本公子有暇也该多结几个“伴”才是!“那你们怎么结成伴的?” 香君悠悠说道:“说起来,也真是蹊跷,我们是为了避难,才与朱公子结伴游湖的……” “避难?避什么难?” “有人无中生有,告我和媚香楼与闯王有勾结。” “什么?田仰好大胆!”方域立即一惊!后悔当初没一刀宰了他…… “咦?公子为什么认为是田仰?”香君奇怪地看着他,“那告状的只是一个地赖子,但杨老爷认为他背后或许有人,却没人说那是田仰啊!” “杨老爷又是谁?” “就是江宁知县杨文骢老爷,和公子很熟的!” “哦!原来是他……”方域记起秦淮河桥头侯方域与李香君初遇的那一场景,好象便有杨文骢在!看来他竟是本公子的铁杆之交…… “嗯,正是杨文骢老爷来通知我们消息的。他说,这事归他初审,他本想压下去,但又顾虑到这地赖子可能背后有人,毕竟此案往大里说就是谋反大案,因此通知我们先避避风头,如果上官不来催促施压,那时便可小事化了。” “原来如此!”方域眉头一皱,认真分析道,“我认为,这必是田仰的投石问路招数!先弄个地赖子来试探试探,如果你们不怕,也整不动,那就活该那地赖子倒楣,他自己也会缩回去!可你们现在一跑,那就是示弱,容易被他进一步欺到头上!反正他们毫无证据,为什么不与那地赖子对簿公堂呢?” “可是干娘说,我们女孩子是不能上公堂的。一去就名声扫地了……”香君幽幽一叹。 “为什么?” 香君俏脸一红,咬着嘴唇没说话。 方域忽然顿悟:这时代的公堂,哪像后世的法庭?说不定一上来就要先打一顿板子,女孩子哪能承受这个? 连忙说道:“不错,不错!是该避避风头……不过,你们既然是避风头,就应该消声匿迹,怎么反而大张旗鼓地游湖啊?就不怕有人追上来抓人?” 香君歪头一笑:“嘻嘻,方才公子说得头头是道,怎就忘了?这会儿销声匿迹,可就真是示弱了!我们现在和朱公子在一起,他是皇亲国戚,不明就里的,谁敢上来抓人?” “原来如此!”方域顿时感到,这时代的权谋手段,不亚于后世,他还真得好好学学…… 香君见他为此出神,便问道:“要不要去见一见朱公子啊?其实啊,他身边的美人寇白门姐姐,说不定你也认识呢!” “千万不要!”方域自嘲道,“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番模样,怎么见他?” 香君抿嘴一笑:“原来为这个担心啊!那就放心吧!公子上次临走时,丢下的一套脏衣服,我都给你洗干净了随身收着呢!香君时常在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忽然遇上侯公子……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处了!” 方域不禁大为感动:“香君!想不到你随时都在想着我!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说着就想亲她一下…… 香君温婉地一笑:“行啦!你身上的湿裤子,把我的衣裙也沾湿了!快脱给我,别捂坏了身子!我这就给你去拿替换衣服!” 方域顿时有些发窘:我身上只有这条,却怎么脱?但见香君毫不在意,只得低头一笑,用锦被挡着,脱下湿裤子,赶紧钻到被子里面! 其实要说哪个小女孩没点好奇心?香君也是下意识地眼神一瞄,立即两颊绯红地接过湿裤子,低头就往外走…… 谁知却迎头撞上了媚香楼的“干娘”李贞丽! 方域想躲都来不及,暗想要坏!我这模样恐怕说不清楚,就好像被人“捉奸”在床…… 15 又见香君(下) 第15章又见香君(下) “香君啊,听说你这船上出了点事?” 这李贞丽正问着,却一眼看到方域躺在香君被窝里,顿时眼神一厉,几乎立即便要转为暴走状态!香君却是机灵,抢先说道:“干娘,你怎么不问一声就进来了?”接着螓首一顶:“哎呀!出去嘛!你先出去嘛……” 李贞丽竟被香君的螓首顶出了船舱!好险…… 方域做贼心虚地躲在被窝里,想偷听香君与李贞丽在船头的悄悄话,只是一句也听不清楚! 不一会儿,二人结束谈话,香君笑岑岑地拿了一套衣服进来,让方域换上,接着李贞丽便手端一碗姜汤进来了:“侯公子啊,原来你被强盗打劫,落入水中,能平安无事可真是吉人天相!来,快把这姜汤喝了,驱驱寒气……却不知这样一来,公子的财物损失大不大?” 方域心道:“人跟人到底不一样!香君见我落难,首先关心的是我本人;而这李贞丽毕竟身为老鸨,首先关心的便是我的银子还在不在!嘿嘿!嘿嘿……” 方域感慨了一阵,接口说道:“还好,托妈妈的福,我们事先就已经把绝大部分银子存在一个湖边小店里了,所以损失不大。說閱讀盡在对了,一说起这,我还想求妈妈一件事:能否让香君用船把我送到湖边码头,好让我把银子取出来?” 香君忙道:“公子怎么这就要走?我看你身上还发着低烧,一定是水里着凉了,至少要歇两天才能恢复啊!” 方域心道:这哪是水里着凉,我的病本就如此。但现在却不能告诉香君! 一方面怕她过于担心,坏了身子,历史上的香君就是吐血而亡…… 另一方面,看李贞丽的秉性,若知道我有这病,谁能保证不会另生枝节? 于是他笑而不答…… 李贞丽闻言似乎松了口气,拍了一下香君肩膀道:“香君,这就是你欠考虑了!眼下我们这种情况,难道你想留侯公子在船上过夜?毕竟你还是清倌人,总要顾及外人怎么说道吧?再说,侯公子他现在身无分文,心里惦记着及早把钱取回,也是正理!” 言罢又转过脸来面向方域:“侯公子啊,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我也是过来人。眼下香君这妮子,只要一见了你,就如糖似蜜,如胶似漆,眼看是留不住了!” 香君立即俏脸绯红,轻轻捶打着李贞丽:“娘!你说什么哪……” 李贞丽呵呵一笑,接着说道:“你们四大公子虽说做事出格,可也都是享誉盛名的人。侯公子,请答应我,不管取没取到钱,不能就这么地把香君给领走了,让我们娘儿俩连说个体己话的时间都没有!香君可以送你到湖边,但天黑了就让她回来,眼下我们的船不能脱离大队!而女孩嫁人,一生只有一回,公子真若有心,等风头过后便来找我们,风风光光地把事办了!界时我们如果未回南京,必在苏州玉香院相候!” 还没等方域开口,香君几乎立即便扑到李贞丽怀中:“娘,我答应你!我一送到,就回来!” 没奈何,就这么一来便被人拿话套住,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不过,方域还是感到,这李贞丽与众不同,有几分豪爽!毕竟她已答应把香君给自己了…… 画舫扬帆破浪,驶向目标。美人依依,说不尽的情话。滔滔湖水,似也见证着这一段真挚情谊。一个时辰后,船终于到了当初阿三寄存银子的那个码头。 方域与香君相携上岸,先警惕地察看四下有无歹人,接着便按照记忆,走进了当初阿三出来的那家店面。 这是一家集酒店与客栈为一体的小店,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掌柜坐在柜台后,目光炯炯地看着每一个进来的客人。 “掌柜的,可曾有如此这般模样的一个人,到你店里寄存过银子?” “有的。请问公子是……” 方域立即喜出望外:“那是我的仆人阿三,我就是他的主人,特地前来领取。” 不料掌柜的看了看他:“这银子你不能领。” “为什么?那是我的银子啊!” “对不起,存银子的时候,我只见到他,并没见到你。谁知他跟你是什么关系?难道任何一个人只凭嘴吧一动,就可以自称主人而把银子拿走?” “你……你这是私吞我的银两!”方域心情不好,顿时勃然大怒! 掌柜的依旧严肃地说:“不是私吞,这是我们开店的规矩,商业的操守。你就是挥起老拳来也没有用!如果损坏东西,要赔!” “好吧,你有操守!但我如果不能在你这里领钱,就身无分文,你难道见死不救?” “那是公子你自己的事。这普天之下,饿殍遍野,官府都没救,却让我一个人救?”掌柜的说罢,眼光立即飘向香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意思很明显:你有这样漂亮的码子,还能没钱? 香君立即拉住方域的胳膊,小声道:“公子,算了!这掌柜说得也有道理,他毕竟不认识你啊!你那仆人啊三呢?他在哪里?” 方域叹道:“在船上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我们遭遇了强盗,实际情况是三天后我逃了出来,阿三至今还失陷在强盗窝里!” “那赶快想个办法救他出来啊!对了,那朱公子身边有不少卫兵呢,我们回去求他帮帮忙?” “求保国公朱国弼?”方域一阵哂笑,“他那些卫兵只能装模作样吓唬老百姓,遇到真正厉害的匪盗肯定白给!” “你对朱公子的印象竟会这么差?” “并非印象问题,而是他本身确实太软!有他这样的绵羊,哪能**一群狮子来?”方域这时已经完全想起了这位保国公朱国弼在历史上的“丰功伟绩”:当博洛带领一万多清兵逼近南京城的时候,这位仁兄一矢不发,便将城廓坚厚的南京拱手相送(事后十年,郑成功带领十几万大军包围南京,城中守军不过数千,却三个月不能攻下,导致汉民族最后一次光复国土的希望彻底失败)! 香君一阵默然,随后问道:“那还有别的办法么?” 方域心思电转,最后两手一摊:“一时毫无办法!也许这是天意?” 香君柔情默默,轻声细语地说道:“公子切莫灰心!圣人不是说过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体肤、空泛其身……’既然公子你能逃得出来,说明天无绝人之路,办法可以慢慢想的,啊?” 说罢,香君从头上拔下一只金钗:“公子,你还要做事,身边不能无钱……掌柜的,能否请你把这金钗,兑换些散钱,并置办一桌酒菜?” “不不!”方域连忙推拒,“我尚未给你分文,怎能反而用你的钱?” 香君婉然一笑:“事到如今,你我还用分彼此吗?” 那掌柜的一直倾听着二人的谈话,此时颇有感动地说道:“这位姑娘,老汉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能有如此见识和肚量!姑娘真可称得上是女中巾帼,不让须眉!好,我这就给你去称重兑换,保证童叟无欺,不差分毫!” 酒菜不一会儿就端上了,香君温言软语,频频劝酒,方域喝得半醉,问香君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你不趁天黑前赶紧回去么?恐怕你干娘会骂哦!” 香君摇头道:“你心情这么差,我怎么能不陪你?放心吧,我自有主张。” 正说之时,却听街上传来一阵锣鼓,不少正在吃饭的客人全都跑去观看了。 香君见方域对周围有些漠然,便问店小二:“请问小哥,那边有什么热闹?” 小二加油添醋地说:“那是一队江湖杂耍的,正表演走钢丝呢,精彩极了,我要不是手里有营生啊,早跟去看了!” “去看看吧,心情也会好些!”香君说罢,拉起方域,走出店门。 方域在后世已看过太多的节目,无可无不可,只见那边一处开阔地上,围了一圈人。由于香君比较淑女,便没有硬挤,两人只站在圈外远远观看。 表演场上,正竖着两支碗口粗的高竿,在那离地一丈高的杆头上牵了一道筷子粗的钢丝绳,阳光照耀之下闪闪发亮。而那场中表演的女子年仅十七八岁,穿一身鲜红的短靠,一根银色宽腰带紧束腰间,把她细腰丰胸,窈窕健美的体态勾勒得鲜明动人,在那红衣衫的衬托下,她一张俏脸愈发显得白皙生动,英姿飒爽!那明眸闪烁处,引得周围的观众,眼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转。 那女子首先四下里一抱拳,向观众亮相,然后猛地一个燕子翻身,便轻轻巧巧地跃上了一丈多高的钢丝绳,单脚立在上面悠悠晃晃,两臂平伸,便如蝴蝶一般;接着,只见她柳腰轻摆,在钢丝上走了几个来回,双手则在空中优美地舞动着;随后稍稍停了一会儿,突然向上一纵,翻了一个漂亮的空中筋斗,又稳稳地落在钢丝上;接下来是一串仙鹤独立,乳燕展翅,蛟龙出水,彩凤朝阳的技巧动作,惹得下面的观众惊呼声一阵高过一阵,这时,空地里刮起了一阵风,把高处的钢丝绳吹得摇摇荡荡,似乎要把女子荡了下来,但她一连串的空翻,有时眼看就要失足落下,却又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稳住,观众们不由得大声叫好! 这时女子忽然暂停表演,一跃下地,拿起一个托盘道:“各位父老乡亲们!小女子家乡连年大旱,不得已出来混口饭吃!出门在外不易,大家若看我演技还过得去,不拘多少,请打赏几个!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女子这厢谢了!”说罢,绕场转了一圈,而围场的众人不由得纷纷将铜钱投入她的托盘。 由于人群围得较多,她内场走过之后,又来到了外场,刚好经过方域附近,两人四目相对,全都大吃一惊! 英姿飒爽红娘子(1) “小红?” “侯公子!” “真没想到!” “是啊!” “小月呢?” “她有别的事情,这次没跟在我身边。,尽在想她了么?” “也想你啊!”方域挤挤眼睛。 小红立即向他做了个鬼脸! 随即,她向四周观众一抱拳:“对不起了,各位!今天我遇到了好朋友,演出到此为止,请大家包涵!改天一定再为大家好好演一场!” 场中有人说道:、“我们都没看过瘾呢!改天姑娘岂不是影都没了?” “大家放心,我红娘子说话算话,从不食言,一定会再来酬谢乡亲们!” 小红这番话,却让方域更加大吃一惊!脑海的历史记忆中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一个亮影:“什么?小红,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红娘子?真是……久仰久仰!” 方域不由自主地学着小红、也即红娘子的样子一抱拳! “侯公子真逗!我表演的时侯,爱穿一身红衣,所以江湖上称我为红娘子,至于大名鼎鼎么,嘻嘻!连我自己也没听说!” 方域一阵唏嘘道:“真是阴差阳错……当初怎么就不告诉我?小月称你红姐,我以为就该叫小红,谁知却是……” 红娘子一做鬼脸:“你本来就比我大啊!而且当时你也不问人家叫什么,就那么托大,气吞山河,小女子也只好默认啦!” 方域一耸肩:“没故意诓我吗?对了,你的名字就叫红娘子?” 红娘子忽闪了一下大眼睛:“好吧,就告诉你,我本名叫邢畹贞。还要生辰八字么?可惜我自己也不知道!” “原来是邢姑娘!”方域随即一笑,“还是叫‘红娘子’来得顺口,而且更有形象!” “嘻嘻!随便啦……笑什么?” 方域扑吃一笑,貌似某地有个规矩:男人不说“不行”,女人不说“随便”…… 不过红娘子一头雾水,实在无辜! 就在这时,围观乡民见已不演,纷纷散去,却有一些好事的小伙子边走边起哄:“走啦!红娘子会情郎啦!别站着当灯笼啦!” 红娘子不由得两颊绯红:“这些人啊,就爱开玩笑!” 正说着,却发现方域身后一个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正盯着这边滴溜溜直转! 红娘子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哟,这位小美人怎么称呼?” 方域连忙给她们互相介绍。(..tw无弹窗广告) 红娘子一边欣赏一边赞叹:“原来是侯公子念念不忘的香君妹子!‘香扇坠’……果真是灵秀纤巧,绝色无双,我见犹怜!配得上侯公子!” 香君这回却不再害羞,直望着红娘子:“姐姐也是!” 红娘子爽朗地一摇头:“我可差远啦!” “不!姐姐一点不差!而且一身本事,香君自愧不如!怕只怕姐姐嘴上夸奖,心里却瞧不起我这个妹子,根本不当一回事呢!” “谁说的?该拧小嘴!”红娘子上前搂住香君,“咱们就结拜姐妹,休戚与共,以后有什么难处,姐姐替你兜着!” 方域只见两个女孩径自甩开他这个主角,回到小店,排下香案,真的结拜成了姐妹! 她们那认真的样子,好可爱! 直到这时,方域才有机会说出自己急于想说的话:“红娘子,你有了妹妹,也不能就不管我这个哥哥了呀!” 红娘子把头一歪:“你怎么啦?堂堂侯公子还有人欺负?” 方域长吐一口气:“一言难尽!总之,早知你就是红娘子,就没如今这么多磨难了!” 香君在边上小声对红娘子说:“他遇上强盗了,现在他的仆人阿三还被扣在山寨呢!” “哦?我红娘子三教九流的朋友还认识一些,一般不成问题。说吧,是那支杆子的?” “白莲教!” “啊?白莲教……”红娘子身板一挺,神色转为凝重。.tw[] 方域一怔:“以红娘子的武功,也对付不了白莲教?”在他的历史印象里,红娘子的武功好象是相当不错的。 “哼!我红娘子怕过谁?他是白的,我是红的,咱们就比试比试!”请将不如激将,红娘子拍案而起,振臂高呼,“兄弟们,收拾收拾东西,上白莲教,替侯大哥出头去!” “兄弟同心,四海皆平!走啊!”杂耍队立即行动。 香君则适时站起来说道:“侯公子,有姐姐帮你,我就走了!姐姐,拜托了!” 方域忙问:“怎么就要走?你不是说能自主的么?” 香君一笑:“那时我不放心,现在放心了!我答应了我娘的……公子,再见!姐姐,再见!各位大哥,再见!” 再见!珍重! 红娘子见方域久久望着香君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叹:“其实,公子不该带着一个小美人去见另一个女孩子,不过今天这种天缘巧合,也是难以预料……” “你是说,她会吃……”一个“醋”字,方域硬生生憋了回去。 红娘子却已会意,“女儿家的事情,女儿家最明白。” 方域忙道:“那我要追上去,再和她解释一番!” “晚啦!刚才公子怎么不顺势送送她?现在啊,最要紧的是把正事办好,银子取回来,然后就去娶她!” “说得是!咱们走!” 方域理智地点了点头,忽又问道,“你就带这几个人?” 他的历史印象中,红娘子手下好象应有一大群匪寇,十分强悍。 “来不及召集其他人。”红娘子边走边道,“再说,白莲教教众遍布天下,和他们打滥仗是不行的,那会难解难分;因此我是按江湖规矩去拜山,这点人够了!不过,侯公子你对江湖规矩不够了解,到了那里,什么都不用说,一切看我的!” 前方,夕阳斜映山头,古刹一片肃静,看来白莲分舵已有准备…… 红娘子公然不惧,来到山门脆声高叫:“豫省奴仆公会、红娘子前来拜山!”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庙里钟鼓楼的那口大钟,一连敲了九下,同时山门大开! 首先从门内鱼贯走出两排小沙弥,一边八个站好,显出肃迎之势。 接着,三绝师太腰挂宝剑,带领一群杂色人等,静候于门内。 “无生老母!”三绝师太双手合什。 “真空家乡!”左右两排沙弥齐声赞诵,声贯九霄! “红娘子姑娘,久仰久仰!不知今日到达山门,却有何事?” 红娘子昂首挺胸,双手抱拳:“特来拜山!” “既来拜山,众人听令,按规矩架设刀门!”老尼姑中气充沛,声音宏亮。 两排小沙弥立即抽出宝剑,斜向前上方高举,与对面之人剑尖相碰,顿时“铮”地一声,清脆而整齐! 红娘子一声冷笑,昂然而入。身后诸人紧随其后,方域被裹在队伍中间。 方域一边走,一边担心,头上两边的剑锋会不会不由分说一挥而下?但他随后发现,队伍中有个人太高,头发几乎碰上宝剑,那持剑人还略微让了一让! 原来只是作势吓人? 方域一阵暗笑,也就十分轻松地跟在队伍当中,不时还向眼熟的教众使个眼色!但那些人全都视而不见…… 穿过刀门,经过正门,一行人终于来到三绝师太面前。 三绝师太左手持着佛珠,宝象壮严地问道:“红娘子姑娘,我教与贵会素无嫌隙,且有合作意向,今日为何忽然拜山?” 红娘子正色答道:“红娘子今日只向贵分舵拜山,与贵教总坛无涉。原因是贵分舵曾扣压我会成员阿三,和他的主人侯公子。” “姑娘这话说得含糊。”三绝师太语声镇定,“阿三与侯公子均系自愿加入我教,有多人可以证明。” 红娘子则毫不相让:“江湖规矩,非敌对帮会不得吸收其它帮会在帮成员。哪怕其本人自愿转帮,未经原帮会批准也是不行!除非,已立下敌对意向!这是贵教总坛的意向么?” 三绝师太显然不敢承受这顶大帽子,于是她略一沉吟,便向手下分咐道:“把阿三带来!” 阿三立即被押到。 老尼姑沉声问道:“阿三,你是奴仆公会成员么?” “是!” 方域不禁讶然!看不出来,原来阿三真是!那么侯府还有多少人是? 却听老尼姑一声断喝:“混帐!入教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你们也没问啊!”阿三调儿郎当地答道,“没问,怎么说?一个人活到现在,身上的事儿太多了!难道要我不停地唠叨,三岁的时候怎么拉屎,五岁的时候怎么尿尿,七岁的时候怎么偷看女人洗澡?” “哈哈哈哈!”阿三的一番俏皮话,把一个严肃的拜山场面搞得哄堂大笑! “闭嘴!”老尼姑一声断喝,“你身为奴仆公会成员,却又加入本教,你知罪吗?” “不知罪!”阿三仍旧嬉皮笑脸,“当时只听说了‘五戒’,根本没有这一条啊!我绝没有妄语,事实如此。而且没杀生,没偷盗,没饮酒,更没邪淫。你说我该当何罪?如果有人漏说了教规,那也应该是‘不知者不罪’!” “那是江湖常识!” “‘江湖’常识?难怪了,我又不会水,偏不知道!”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连三绝师太也背过脸去,不知她笑没笑! 等三绝师太回过脸来,这老尼姑已经不想再和阿三罗嗦了。她转而对红娘子道:“你们竟有这样的无知会众,糊里糊涂就背着本帮加入外帮,贵会究竟是怎么管理的?” “阿三的确可恶!”红娘子忍着笑,板起脸来说道,“我会必定严肃处置,以正会规!但那是我们的内部事务了!” 17 英姿飒爽红娘子(2) “好,阿三还给你,从此与我教再无牵涉!”老尼姑话音一顿,“但是那侯公子,也是贵会成员吗?” 红娘子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是!” 方域心中一叹,小姑娘太老实了!你就说是,现在又没有网络搜索,怎么查?既便是有网络搜索的年代,假文凭不照样满天飞? 话已出口,方域只得观察事态发展。(..tw无弹窗广告),尽在 “既然不是,”老尼姑神色一正,“他就是本教叛徒,我教便可自行清理门户!来人!” 什么?方域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上!方域身边的那些杂耍队员也做出了戒备之势。 “且慢!”红娘子一声断喝,“今天是我在替他出头!按江湖规矩,我们的事没完,你不能动他!” “他不是贵会成员,你凭什么替他出头?” “他是会员阿三的主人。” “这不是理由!谁都知道,贵会宗旨便是组织起仆人来对抗主人!” “他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老尼姑讥讽地一笑,“太含糊了!随便两个不认识的人一见面也可称为‘朋友’,更有甚者,口称‘朋友’其实脚底早已下着拌子!这个理由不充分!” 红娘子杏眼一瞪:“如果我就是要管呢?” “那就不是拜山,而是横加干涉本教内务,弓箭手伺候!全体教众,奋勇抵抗,誓死如归!” 弓箭手立即散布房顶,而全体教众齐声高呼:“无声老母,真空家乡!有难相死,有患同当!”声震九天! 红娘子一见这个架势,也只得声调一缓:“且慢!我与你继续说理……侯公子其实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太相信!”老尼姑摇一摇头,“凭你红娘子的本事,根本不需要侯公子这样的人相救!具体怎样说来听听?” 红娘子暗忖,其实侯方域确实没有直接救过自己!但话已到此,只得拣事实说道:“前些日子,我被官府追杀受伤,便是躲在侯公子房中养伤……” 谁知三绝师太曾在方域入教之后,立即派人了解过侯方域此前的行踪,知道他只是回府住了两日便已离开,于是冷笑问道:“可是那时候他在吗?” “怎么不在?”阿三立即插嘴,“我可以证明,他正在洗澡!” “阿三多嘴!”方域急忙喝止,却已来不及了! “洗澡?”一干教众略一惊愕,随即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其笑声不言而喻! 再看红娘子,已绝不是什么颜面通红,而是面色铁青!她的双眼已经血灌瞳神,离暴走只差千钧一发…… “噤口!”三绝师太也看出红娘子不对来了,“白莲五戒,戒邪淫,戒妄语!” 教众立刻鸦雀无声! 三绝师太则转身对红娘子道:“红娘子姑娘,这回你理由充分!你的拜山,我三绝师太接下了!” 说罢,缓缓地抽出了腰间宝剑,顿时青光耀眼,杀气弥漫!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三绝师太!”红娘子一边说着,一边也解开束腰的银色腰带,方域这才知道,原来这是一根九节长鞭! 顿时银光闪亮,寒入骨髓! 到了这时,三绝师太的语气反而有所放缓:“姑娘,柔能克刚;可是,刚也能克柔!”说罢,抢先出招,“仙人指路”,直刺双眼! “承教!”红娘子虚舞银鞭,脚下急退! 方域看得暗暗惊心:红娘子难道敌不过三绝师太? 他却不知,武林人讲究手、眼、身、法、步,以眼为先。(..tw无弹窗广告).tw[]而“仙人指路”攻击双眼,用意便是让“凡人”看不清路,招式极其厉害;红娘子以软敌硬,不得不退! 三绝师太已取得先手,下一招便得理不饶人!她这招名称也叫“得理不饶人”,剑势双分,同时攻击对方头面和膝盖! 武林人争斗多数都须弯腰曲腿,膝盖最为重要,同时较为靠前;其次靠前的是头部。同时攻击这两处要害,就能使对方一退不止,是以刚克柔的重要招式! 红娘子果然一退再退,而三绝师太则步步紧逼! 白莲教众齐声呼喊:“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为老尼姑助威! 红娘子这边众人虽然也喊了几遍“兄弟同心,四海皆平!”毕竟敌不过对方气势,淹没在对方声浪之中,最后在方域的示意之下,只得住口不喊了! 方域知道这就相当于体育比赛中的“主场优势”,客场的拉拉队显然是不敌主场的,不如索性沉默,以让自己的选手静心。动与静,在比赛中同样都是重要的。 此时一个步步紧逼,一个一退再退,方域的心弦也几乎绷断了!难道说红娘子甫一交手就要败了么? 正在这关键时刻,却见红娘子忽然变招!原来这时她已退到一排各式各样的树木边上,只见她“呼”地一下,纵身而起,倒挂金枝,双腿勾住一棵树杈分枝,头下脚上,手中银鞭“八方风雨”舞个不停! 三绝师太的剑招自然刺空!她高喊一声:“好!”随即变招“嫦娥奔月”,只攻对方下垂的头面! 红娘子却又紧接着变招,一个“燕子翻身”,已变回头上脚下姿势,两只纤巧的双脚,稳稳地踏在那颤颤巍巍的细枝上,便如先前走钢丝一般!她双脚不断变换位置,利用树枝的弹性调节高度,使自己刚好处于三绝师太攻击不到的位置。而手中的银鞭则毫不留情,以“天河倒悬”之势向下猛打! 一时之间,银光青光交织成一片,令人眼花缭乱! 同时,金铁交鸣之声清脆入耳,密集如雨,简直让方域目瞪口呆! 双方人员全都紧张观战,以至白莲教众那“无生老母”的叫嚣不知何时自动停止,只余下动人心魄的金铁交鸣之声! 其实,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除方域而外,双方大部分会武功的人员都已瞧出,此刻主客早已易势,红娘子攻势凛厉,正以多种招式交替攻击;而三绝师太却是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即便她想攻击,对付这么高的位置,也只剩一招“嫦娥奔月”,面对红娘子灵活的双脚,照样难以打着! 红娘子走钢丝的身法,让三绝师太吃尽了苦头! “停!”三绝师太终于撑不住了。 红娘子依言住手,笑呵呵地看着她:“认输了?” “早着呢!”三绝师太一脸气愤道,“红娘子,你这是耍赖!我们之间,鞭长剑短,你站得那么高,我站得那么低,你能打着我,我却根本打不着你,这叫公平比武吗?” 方域心道:“放屁!打架自然是以己之长,击彼之短!难道你一开始在平地上的‘得理不饶人’便不是耍赖?” 不过方域也很奇怪:“你既然怕与她在树下交手,为什么不退回开阔地去呢?” 他却不知,那三绝师太也许由于性格太“绝”,她的剑路也是一味猛攻的路数,如果让她步步后退,那就成了“画虎不成,反类其犬”了! 方域很想发表他的反对意见,但是见到红娘子的全体手下全都默不做声,立即明白这又是一个对方的“主场优势”――裁判偏心。 我忍!虽然我不是“忍者”! 方域忍,红娘子也忍。只见她微微一笑:“依你之见,又该怎么比?” “没别的,你必须始终站在平地上!” 方域不由得暗暗气愤:可恶!这等于是让红娘子放弃她走钢丝的特技! 红娘子一听也有些来火:“那你要是再输了呢?” “我若于平地再输,随你怎么说!不过红娘子我警告你,这回你可千万不要托大,你将退不出七步!” 红娘子一咬牙:“好!如果你再输了,我的要求是:第一,你以治病为诱饵,诓骗侯公子入教并误服毒药,必须赔礼道歉!第二,交出三尸脑神丹的永久解药!第三,如果没有永久解药或者解药骗人,你自己吞服一百粒三尸脑神丹!” “哈哈哈哈!”三绝师太一阵大笑,“好!红娘子,原来你也够狠!我可以答应!然而这次要输的,肯定是你!” “那就来吧,看招!” 这次红娘子话没说完,就抢先发招! “黄河之水!”随着红娘子一声清吒,滚滚银浪铺天盖地,挟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向三绝师太直冲而去,其中的杀气搅得三绝师太那半长不长的长发根根向上飘起! 很显然,红娘子也看出了三绝师太剑招只进不退的缺陷,这是硬生生要逼她后退! 不料,三绝师太这回使出的竟是绝招,不退反进!什么绝招?她自己的称呼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旁人看了,便是懒驴打滚!三绝师太拼着以臀部硬挨一鞭,却已滚到红娘子脚下,忽地翻身而已,抬剑直削手腕! 此时三绝师太已经贴身,而红娘子长鞭被她闪在外门,已成无用之物,同时手腕受袭,红娘子只得立即扔掉长鞭! “好耶!”白莲教众齐声欢呼:三绝师太刚才断言红娘子躲不过七步,现在看来一步也躲不过! 18 英姿飒爽红娘子(3) 可是,再接下来的事情却使他们目瞪口呆! 红娘子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匕首,已经逼在了三绝师太的脖子上!而三绝师太背对着红娘子,双手反持长剑,一式“太阿倒持”正待反刺过去,却终于慢了一拍,只能就这么欲刺不刺的僵持着…… 方域惊讶地看到,她们两人的造形,就这么僵持着,起码定格了三分钟! 显然,在这要命的时刻,两个人谁也不放心对方!但显然红娘子先手,凭她灵巧的身法,在抹了三绝师太的脖子之后,完全有可能闪开三绝师太反刺的长剑! 三绝师太最后似乎也想明白了这点,终于首先慢慢地收起长剑。尽在 接着红娘子也拿开匕首,笑问:“怎么说?” 三绝师太缓了口气道:“你怎么使用暗器?” 红娘子道:“你看清没有啊?我用的是匕首,怎能算暗器?” 三绝师太眼睛一瞪:“意想不到的而出现的凶器就是暗器!” 方域暗忖,老尼姑这话貌似也有道理,红娘子过于诚实,莫要着了道! 没想到这一次红娘子进步多了:“我们常走江湖的女孩,为了防备登徒子偷袭,通常都会随身携带匕首,对于师太怎能算作‘意想不到’?老前辈你也是女人,你也在年轻时代经历过,不会忘了吧?再说,这次比试的条件是你规定的:‘没别的,只需始终站在平地上。’换言之,只要在平地,既便用暗器也无妨,不是么?” 好!理由充分,无懈可击,真聪明! “呵呵呵呵,说得好!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确实是输了!”三绝师太说到这里,似乎反而放开一切了,“姑娘,我不太服气你的鞭法,但是服气你的灵巧和机智!” 红娘子一拱手:“多谢指教!红娘子一定再好好练练,以求层楼!也多谢师太一言九鼎!” 显然这是在拿话扣住她。(..tw好看的小说) 三绝师太重新站起,然而她的全身力气却仿佛抽空了一般,神情则由半老不老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老尼姑:“姑娘放心,贫尼说话算数。” 接着,她吩咐身后两名教众:“你们去取两粒解药来,要那种一劳永逸的。” 随后,又看向方域道:“侯施主,请你过来,我想再为你把一把脉!” “呵呵呵呵……”方域此时心情舒畅,“我这病是绝症,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因此师太若无能为力,也不必挂怀!只是这趁人之危诱人入教之事,才让人感到有点……” “贫尼只是想察看一下,那三尸脑神丹已对施主产生了什么样的危害。”三绝师太不卑不亢地打断了方域的话。 “哦!”方域立即不敢托大,依言坐在石凳上。却见三绝师太并未坐下,只是蹲在他身旁为他把脉,不禁猜想:红娘子击中她臀部一鞭莫非不轻? 此时三绝师太低头把脉已有了一会儿,抬头若有所思:“奇怪,万幸!侯施主,由于你血液有异,三尸脑神丹接种失败,未起任何效用!” “哦?这么说连解药也用不着服?” “应该不用。” “真的?” “白莲戒妄语。” 方域一阵高兴!他自知,自己的白血球起码有别人的几十倍,或许是这个原因?这老尼姑能用三个手指头看出来,也不简单了! “但我还是保险一点吧!”方域见到已有两粒解药送来,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嬉皮笑脸地上前拿起一粒,另一粒则抛给了阿三。 三绝师太对此没说什么。(..tw)她见二人吃了解药,便又道:“但是,如果三尸脑神丹真如施主所说的那样霸道,贫尼思前想后,不敢保证这永久解药必定有效……因此,贫尼自当遵守诺言,自食其果!来人,拿一百粒三尸脑神丹来!” “师太!你……”那人不禁一阵犹豫。 老尼姑面色铁青,语气斩钉截铁:“执行命令!我若自己不服,今后何以服众?” 方域暗暗吃惊,还真吃?不会吧?说不定是拿一百粒假的吧?这年头,化验设备并不齐全…… 一百粒三尸脑神丹已经拿来了,看那几个教众的神情,竟然不像假的!江湖人哪,还真有那骨气?老尼姑伸手便要服用,这时全体教众都向她跪下了:“师太,不要啊!” 方域心思电转:这老尼姑吃了一百粒真丹药,毒性太大,会不会死?死了以后,那些满怀怨恨的教众又会怎样?不妥!江湖恩怨,宜解不宜结!红娘子只是武力战胜了三绝师太,未服其心。而百战之中,攻心为上!这攻心之术,就得看我了!不管你三绝师太是真吃还是做秀,这时该我出来说句好话了! “呵呵呵呵,师太且慢!”方域立即上前拦住三绝师太,“这三尸脑神丹既然对我没起作用,那就是说我没受到伤害,那么师太你也就不必负此重责而非要服它了!至于阿三,他皮厚肚大,我想也是能够容忍的。” 谁想那边阿三嘴快,立即说道:“公子,其实我并没吃下去,那送药的前脚一走,后脚我就吐出来了!” 方域心说,原来你比我还滑!我原想让你当个大肚英雄,结果你还是做回小人,并且犯了白莲五戒之一:妄语! 不过他立即借花献佛:“师太你看,既然我们两个都未受到伤害,这事不如就此揭过吧!今后山高水长,重新见面也能一团和气,和气生财!” 三绝师太叹了口气:“可是,那么多教众都曾服用,让贫尼如何自处?” 方域心说,这回可真是做秀了!要“以身作责”怎么不早干?不过三绝师太总算是重然诺守信用的人,本公子嘴上还得慈悲为怀:“师太,往者已矣,来者可追!师太若真能有此慈悲之心,不如就将所有三尸脑神丹付之一炬,从此废掉这一规矩,也算功德无量,如何?” “好!这个责任,贫尼担了!”三绝师太站起身来,“传令,将所有三尸脑神丹,倾倒于广场,加上松油,点火梵烧!记录:本分舵从此不用三尸脑神丹!” “万岁!无生老母万岁!”谁也没想到,全体教众反映极其热烈,场面喜气洋洋,如同欢渡节庆,不少人热泪盈眶。三绝师太反而因此更获威望。当然,众人也不会不感谢方域的! 红娘子与方域一行人,由于引发了这一良好结果的事件,受到全体教众的热烈欢送,特别是那张三哥! 下山走了很远,张三哥和那些送别的人才回了身。这时红娘子感叹道:“今天的事,虽然结果这么好,中间还真是凶险,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可以说是七分武功,三分运气!侯公子,你怎么会惹下这么大个麻烦,而且还是‘自愿加入’?” 方域这时自然是讨好红娘子:“我现在深切体会到了!正如你以前说的,穷人往往被迫签下不平等契约,别无选择!我虽说不是穷人,却是病人,性质也一样!原以为能救我的白青莲,便是白莲教,于是豁出一切,谁知却是假的!看来,白青莲仍应该是一种药草,或是一位……” 红娘子忽道:“嗯!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个线索来了。” 方域心中一动:“什么线索?” “当然是‘白青莲’的线索啦!” 方域立即抓住红娘子的手臂:“哎呀好娘子你快告诉我!不,这回你亲自带我去找吧!我可不想再有这么多磨难了!” “我……”红娘子略有沉吟。 “难道有条件?”方域微笑地察看着红娘子的脸色,“只管开口!” “哦?”红娘子把头一歪,俏皮地问道,“如果又要签一个不平等条约呢?” 方域一皱眉:“好吧!今天若没有你,我命就没了,所以我认了!你是不是要我加入奴仆工会?其实没问题,而且我一加入,也就知道侯府上下还有多少人是‘同道’了,也是好事!只不过,明明是一个主人,却加入仆人行列,好象有些怪怪的……” 红娘子抿嘴一笑:“原来你是想来做‘卧底’的?本会怕了,只好敬谢不敏!嘻嘻,我只是开个玩笑!其实,就算你真要加入,本主席也不会这么草率!总要好好查一查你的……” 方域故作惊讶:“阶级立场?拜托拜托!千万别查……以我现在的成份,三反五反就过不去,更别说还有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了!” 红娘子一头雾水,不过也知道方域是在胡闹:“你都胡说些什么呀!一串的陌生名词,没个正经!” 方域嘻嘻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些可都是当主席必备的绝招哦!” “再敢胡说,还想不想找白青莲啦?” “哇,原来你答应陪我找白青莲了?” “嗯?我还没想好……”红娘子俏皮地一仰头,“本来嘛,我是有事要办……不过,貌似某人曾在某地气急败坏地说过,‘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我只好先带你去找白青莲啦!” “耶!”方域高兴得一蹦,差点儿摔倒! 19 雾中仙女 山道弯弯,高路入去端。尽在道上走着一位衣带飘飘的儒服雅士,和一位细腰丰胸、窈窕健美的红妆女子,有说有笑。两旁一片青翠,春风拂面,泉水叮咚。 结伴同游不算泡妞?这个规矩方域有些信了,因为现在他就和红娘子结伴走着。而两人的关系算不算泡妞,真不知道! 侠骨柔情,活泼开朗,奔放豪迈,这就是武林女子。山高水长,只有他们两个人,呼吸之声相闻。偶而触摸到她的光滑藕臂,她不在乎;替她下被风吹散的长发,也没啥;她那回眸一笑,更是似有意,似无意…… 然而,方域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妄想。她这一切,可能只是武林儿女的天性!当初在白莲教中,有人讪笑“洗澡事件”之时,红娘子暴走的样子让方域至今心有余悸:面色铁青,目光如火!谁敢冒犯,绝对是“在烈火中永生”! 但如果暂时抛掉妄想,和这样一个快乐女孩结伴,真是一种享受! 她时不时就会乳燕展翅,飞上峭崖,只为摘一朵野花;也会撩起裙摆,跳入小溪玩水,以她那晶莹**,为水底的鹅卵石增色;闷了,可以留心听听她所唱的山歌小调,虽说是底层大众的,却也挺有风味;饿了,红娘子不会让你瞎动手,只需躺在草地上等上一会儿,就会有烤得香喷喷的野鸟、山兔送到嘴边!另外,遇到她高兴了,还可以跃上随风摇拽的树枝,为你表演一段凌空杂技! 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如果排除了腿脚酸痛的话…… “还会走多久?”方域问这话,其实是很留恋这“幸福的日子”,不希望它很快过去。 “怎么,着急了吗?” “不,最好我们就这么永远走着……” “真想这样?可别后悔!” “会后悔么?” “一定会!”红娘子脸上充满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对呀……”方域似乎醒悟,“有命在,才能享受这大好时光!还是赶快去找到白青莲,把它吃下去,别耽误了……” “你要吃下白青莲?”红娘子扑吃一笑,“凭你,只怕吃不下去哦!” “怎么?很苦么?” “这……应该还好吧!”红娘子忍着笑。 “那就快去!” 连绵不绝的大别山,它的主峰是高耸入云的金刚顶。金刚顶以西也称雷山,山上林木茂密,奇石嶙峋。沿着山麓一路行去,可见怪石罗列成队,姿态各显异趣。尤其东坡一处石景,乃为两石迭垒,在上的一块犹为巨大,仿佛从天而降,人称“天外来客”。伫立山脊远眺,往上但见峰峦逶迤,云海苍茫;往下又有著名的汤坑温泉,秀岭竞翠,碧波荡漾,松竹掩映,野花飘香。 沿着温泉溪流下行,可以看到诸多温泉山涧在此汇聚成美丽的湖泊。在那傍依温泉湖之处,又有一座挺拔秀丽的姐妹峰,依峰建有一座古寨,便是这次要去的目的姐妹寨。 门前对联“洗心千涧水,濯足温泉宫”,为上代大文豪李贽的亲笔。 而对联上所说的温泉宫,则是姐妹寨的核心,正好护住温泉流出之处。宫内实际是个洞府,四周全是绚丽多彩的钟乳奇石,中央环抱着一个如同瑶池仙境般的泉水池。三道泉眼喷发,热汽蒸腾,形成一片水雾,将洞中一切景物都笼罩在朦胧之中,更添几分仙境色彩。 此刻,温泉宫的水雾彩云之中,隐约见有一位仙子,裙裾飞扬,长发飘逸,裸着洁白如玉、纤巧秀美的双足,妙曼而舞!她的肤色很白,尤如一块温润的美玉,没有半点瑕疵,又像清澈的泉水,清新而不沾半点凡尘。 她属于那种惊为天人的美:一举手、一投足,一抬眼、一回眸,无不动人心魄!或许你一见就想亲近她,但那出尘的气质又让你觉得这女子,只应天上才有,偶尔飘落人间,也似浮光幻影,令人难以产生凡心,不敢丝毫亵渎…… 仙女轻纱薄袖,有如若蝶翼,动作时而柔缓轻逸,如蝴蝶**,时而急旋迅舞,如飞鸟投林。随着她美丽的香舞,仿佛便有那莲花儿、牡丹花儿、菊花儿、梅花儿、桃花儿、百花儿向四面八方散播。 当那“花瓣”散尽之时,仙女身上已无寸缕,朦胧水雾中的冰肌玉体,既无比圣洁,又无比艳丽…… 她的双臂洁如皓羽,纤秀柔美,随洁白的玉腕、秀巧的玉手,在花舞中每一下动作充满动人的韵律,她的腰,纤细得让人难以置信,盈堪一握,柔若无骨,每一下转动都是一种绝代的风情,而那修长而极为完美的双腿,轻抬高举,每一下舞动都画出优美而迷人的弧线,使那最神秘之处时隐时现,点动着一个个梦幻的音符…… 就在她即将入水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青莲!我来看你来啦!” “啊,红娘子吗?快进来!”这女子立即应声,却没想到红娘子还另外带了一个人来! 红娘子大步进入,方域也紧跟而进。 “啊――”一声高倍率的尖叫,接减“卟通”一声,白影一闪,仙女遁入水中,变成了美人鱼!“你们……” 红娘子也出乎意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没穿衣服……”这句话貌似把自己撇清了,实际却使气份更加尴尬! 极度香艳的惊鸿一瞻……要说方域没看清,那是假话;要说方域看清了,他还什么都没有明白!但眼前怎么办? 声明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欲盖弥彰!女孩儿羞愤之下,将你臭骂一顿,那是轻的!说不定割舌挖眼,都有可能; 站在那里一声不响?且不说水中女孩,即便红娘子也会饱自己一顿老拳,然后可能枭首示众,以为**者戒; 拔脚就跑?英雄!但既然逃跑,就说明你确实干坏事了!虽然当场逃脱惩罚,但以后再也别想来了!至少你百般解释,她百倍戒备,休想占任何便宜! 怎么也不行?我晕! 对了,就是晕!只听“咚”地一声,方域晕倒在地…… 绝妙的好主意! 人们总有好的希望,他晕了,自然什么也没听见;他晕了,自然什么也没看见;而晕了,就是弱者;晕了,还要救他! 情况正是这样! 红娘子一见方域晕倒在地,立即顾不上青莲姑娘,急忙走到方域身边:“侯公子,你怎么啦?” 接着埋怨起青莲来:“你那一声鬼叫也太吓人了,他一定是以为遇到妖怪了!” 这一晕,受害人与加害人的位置就颠倒了! 青莲也立即从水中探起身子往这边看:“对不起啊,我那是不由自主……他是谁啊?他怎么啦?” “他是四大公子之一的侯方域侯公子!我的朋友,”红娘子叹了口气,“可惜身患绝症,正要找你医治呢,谁知你还吓晕了他!” “哦,不好意思!四大公子我听说过,都是出口成章、风流潇洒的俊才。他得的是什么病症啊,我能治好他么?” “那要等他醒来,你亲自问了!哎?他醒不过来了,怎么头上还有血?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我不懂医,你快来看看!” “啊?是么?”青莲立即如同出水芙蓉般地跃出水池,也顾不上穿什么,象个妖精似地来到方域旁边,急忙给他诊脉。 可惜方域却享不到这个艳福了,因为他刚才装晕倒地的时候,没注意地形,头部与一块石头狠狠地碰了一下,真的晕了过去……上天还是公平的,谁叫你动机不纯! 青莲把脉之后也是神色凝重:“他得的是一种特殊的骨蒸劳热症,也叫‘骨燥’。头上的血是他刚才倒地碰伤的。哎呀,这种病受伤会血流不止的,红娘子快帮帮我……”她情急之中没顾什么,就把方域的脑袋放在大腿上,压住伤口止血。 二女一阵忙活,方域的血终于止住。 这时青莲站起身来,雪白的大腿之间猩红点点,象极了玉女的“贞红”。 红娘子抿嘴一笑:“还不快去洗洗?就好象刚被他‘吃了’一样。” 青莲这才感到羞涩,立即跳入水中:“你坏死了!待他醒来千万不准说!” 20 仙女白青莲(一) 方域终于悠然醒来。k摇晃了一下头,发现头上缠着纱布,睁开眼睛,发现这是一处*女孩子的闺房,身边是散发着处*女幽香的锦被、雕花木床、梳妆台、精致的桌椅、壁画……整个房间拾得窗明几净。 他不禁回忆起了先前之事:好险……既然我被带到这里,看来一定是过关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喀地一声,红娘子推门进来:“赫,终于醒了,你这一晕,还真把我吓一大跳!要不是她有办法止你头上的血,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还不快谢谢人家?青莲!他醒了!” 青莲随即跟了进来,方域立即起身,行了大礼:“多谢姑娘相救,方域没齿难忘!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她呀!”红娘子一边笑道,“就是你要找的‘白青莲’!公子不是要‘吃下’她么,且看怎么个‘吃’法?能不能‘吃’下?哎哟……” 方域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说的‘白青莲’竟是这位……绝顶美丽的姑娘?” 青莲狠狠地拧了红娘子一下,立即正容答道:“小女子姓董名白,号青莲散人。见过侯公子!” 方域再次还礼:“多谢青莲仙子妙手回春!” 同时暗忖:原来她俗家姓名‘董白’,号称‘青莲散人’,这么个‘白青莲’……倒也贴切!既称散人,当为道家流派,称她‘仙子’也正合适。(..tw好看的小说)只是这‘董白’,好象还有些历史上的印象,倒底是谁呢……头有些晕,想不起来了! 却见青莲微微一笑:“眼下刚给公子止住了血,‘回春’还不敢当。公子这病甚是复杂难治,青莲并无把握,所以要等公子醒来问明才能下手。” 方域表示理解:“那是自然,医者明断,望闻问切,缺一不可。仙子但请尽力,无论如何,方域必有重谢!” 青莲立即问道:“我想知道,公子如何判定,此症只有青莲能够医治?” “那是一位‘葫芦僧’,曾替我看相,留下的四句偈语,病缘于定数,只有‘白青莲’才能化解。” 青莲奇道:“竟是这样……那偈语能不能给我看看?” “恭请过目!”方域递上葫芦僧偈语。 青莲逐字念道:“命系桃花扇,万般皆有缘,禳解前生事,必找白青莲。” 念完之后扑吃一笑:“这几句偈语写得蹊跷啊!公子可知这‘桃花扇’是什么意思么?” “知道!”此刻异常关键,方域只能从实回答:“桃花扇在李香君处。” “李香君?”青莲似乎眼睛一亮,惊奇地看了方域一眼,“而且还真有这么一把扇子叫桃花扇?” “有。” “那你怎么不先找找她?” 红娘子一旁笑道:“刚分手,还没几天呢!” 方域接口道:“她这把扇子上,现在还没有桃花,而偈语又说,‘必找白青莲’,我想,也许只有找到白青莲之后,桃花才会出现!” 方域说的是眼前的事实和根据历史对未来的推测,本是实话实说,但听在旁人耳里,也能理解为另一种意思。 青莲姑娘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走动,边走边思考…… 红娘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方域虽然也望着她,却一点儿也不敢打扰她的思考。 只见她走了几个来回之后,忽然站定,久久地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 方域也跟着望去,原来墙上竟是一幅《青莲沐雨图》,意境深远,栩栩如生! 只听青莲喃喃自语道:“青莲啊青莲,你想出淤泥而不染,又怎料到复陷局中,难道冥冥之中,果有天意?” 随即回眸一笑:“青莲明白了!高人!真是高人!从种种迹象来看,那偈语所说之‘白青莲’必定是我。侯公子,虽然小女子原本并无把握,但既然定数如此,我就大胆尝试了!公子放心,如有出错,愿负全责!” 方域忙道:“这哪担当得起?仙子但凭施为,方域由衷感谢,万死不辞!” 红娘子一旁拍手笑道:“这可真象山盟海誓哦!” “要死啊?你……”青莲对红娘子猛捶一拳,红娘子竟被轰出门外! 原来她也有武功? 方域想笑不敢笑,连忙提起话题道:“却要如何治疗?” 青莲道:“我已想好了,主要利用这温泉池水,挟以内功心法,浸润公子燥化之骨,以达祛邪之目的。同时根据情况,适当用些草药调养你的身子。” “好!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你的头部外伤还不能沾水,起码明天才行!” “明天就明天,大恩不言谢!”方域再次施礼。 “不谢怎么行?”红娘子恰好又从门外进来了,开着方域的玩笑。 方域连忙顾左右而言他,转过身去,望着墙上的《青莲沐雨图》欣赏道:“仙子道号取作‘青莲’,是否便是出自这幅图的清远意境?” 青莲顿时谦虚道:“这是小妹涂鸦之作,只怕难入大家法眼。” 这话一说,方域不由暗自汗了一把!自己来到明朝,不过一介“冒牌文豪”,那称得上什么大家?这样的画,只怕自己一笔也画不出来……他担心青莲接下来便要趁机“请教”,急忙寻找借口闪身躲人! 不料竟是来不及了,青莲果真缠住不放:“公子别走!久闻侯公子才华出众,小妹画了这幅难登大雅之堂的‘青莲沐雨图’,仅为自娱而已,但时常遗憾缺少一首好诗与它相配,今日公子在此,便请为小妹题诗一首,如何?” “这……”方域正不知怎样推托,红娘子又在一旁敲边鼓道:“这正好!公子刚才不是还说,要谢人家吗?就让我也见识见识吧!” 方域急忙祭起“我晕”**:“原本很想为仙子的佳作锦上添花,可惜直到现在还头晕不止……” 不料,这“头晕计”便如空城计一般,只有第一次好使,第二次再用就不灵了! 青莲温婉地笑道:“公子休要担心,青莲为你按摩一下,准保见效!” 说罢,她纤纤玉手抚上方域头部,柔韧而有力:“这‘灵台’大**,主管灵机记性。我用真气注入灵台,不但能立即止晕,还能益智呢!” 方域暗道:这一下真没话说,硬是打鸭子上架了!也罢,看图做诗原本是语文课的基本功,就当是应对一场考试吧…… 想泡仙女,票票是必要滴……独占美人,收藏是必要滴…… 21 美女白青莲(二) 仙子身旁玉立,温温的小手按在头上**!也许是青莲的灵台真气真的起了“益智”作用,方域此刻脑海急然惊鸿一瞻地闪出温泉宫中玉女凌波画面,与眼前莲花重合一起,立即文如潮涌…… 于是提笔一挥,在那“青莲沐雨图”的留白之处渐渐写道: 含笑玉人踏水来, 满颜清秀映波开。,尽在 清风拂展胸前绿, 碧浪掩遮裙底白。 起舞弄波腰细细, 扬歌戏雨意乖乖。 合掌捧出一颗泪, 纵有刚肠也动怀! 方域欣赏一遍,自忖写得还不算差,潇洒地将笔一投:“见笑!见笑!” 红娘子和青莲争相看着,眼里全是粉红色的星星! “想不到侯公子竟把这一株雨中莲花比拟作人,把她给写活了!” “是啊!‘清风拂展胸前绿,碧浪掩遮裙底白。’恰到好处地说明了莲的形态,并隐喻了其下有白藕的特征。还有,‘起舞弄波腰细细,扬歌戏雨意乖乖。’既描绘了雨打莲叶之态,又描写了雨打莲叶之声,真是好美!” 红娘子接着说道:“并且还说出这是一个调皮的丫头,就象莲儿你……” 青莲一阵羞涩,顿了一下才说:“下一句,竟把莲叶承接雨露的情景说成是合掌捧泪,不但形象生动,还颇有一些禅机道心……” 红娘子点头一笑:“只是最后一句好象有些孟浪:‘纵有刚肠也动怀!’这样一来,妹子作画本意是为宁静致远,不入尘世,自娱自勉;可被他这么一说,岂不成了顾影自怜,少女怀春?” “红娘子你真的讨打!”青莲羞愤之余,粉拳连挥! 而红娘子这次见机较快,早已溜出门外! “别跑!”青莲奋起直追。 方域也跟出去看热闹,一阵开怀大笑! 他这才仔细看出姐妹寨的形势。寨墙全部采用方石砌成,依着山势而建,寨墙之外几乎便是悬崖,只有寨门有路可入,设有吊桥,形势极为险要。 寨中似有一处“聚义厅”,门前一杆大旗,大书“天道”二字,但厅前广场打扫之人却是身穿道袍。另有一些人聚在一排木桩跟前练习石锁,却是江湖人打扮者居多。场地上有一口井,井中并非温泉而是凉水,井上有一个轱辘把,一段绳子连接一个水桶,眼下无人使用。而温泉宫外,温水流出之处,却有多名妇女正在洗衣。方域问了一下,才知温泉水不能长期饮用,井水才是真正的饮水。 方域浏览了一圈,再回到青莲闺房,发现青莲一个人正在穿针引线,缝制着一条大短裤。 “这是给谁做的?”给她自己么?不象! 青莲抬起头来,有些羞涩地笑笑:“给公子做的。” 哦,给我做的?好感动!虽然形状有些丑…… 只听青莲解说道:“明天你要在温泉水中边浸泡,边练功,身上不能穿衣,但也不能什么都不穿,因此我就为你做了一条这个……” “原来你是在做游泳裤?”方域恍然大悟,随即一笑,“游泳裤不是这样做的。我来画给你看……” 说罢方域画出了示意图。 “这么小?”青莲摇摇头,“不好吧?” “不小啦!我们那边都是这样做的。”方域在自己身上作了个比划,“这种大小,该看到的地方全能看到,而不该看到的地方……刚刚好看不到!这就能使自己的身体更充分地接触温泉水。” 当方域说到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的时候,青莲不禁两颊微红,很想反驳一句:“谁想看你啦?”却始终不好意思出口。 不过,方域最后一段话说服了青莲:能与泉水更充分地接触,自然能产生更好的疗效。 于是,青莲同意按方域的设计来做。但她立即又问了一句:“为什么还要在边上开一个口,钉一排扣子?” “为了穿脱方便啦!”方域继续连比划带解释,“这样一来,我不需要脱外裤,只要伸一条腿,就能在里面穿上泳裤;而且,脱下的时侯也同样,只需先穿上外衣,伸手把扣子一解,泳裤就脱出来了。于是,穿、脱都不用避着姑娘,岂不方便?” 方域说得大大方方,但青莲听得心里怦怦直跳:“可以当着我面换裤子,不露一点破绽吗?呸!死丫头,难道你真想偷看人家破绽?” 青莲两颊绯红!为了掩饰自己,她急忙飞针走线,认真缝制泳裤。 经过一翻努力,终于缝好了!而青莲就这么瞪大着美丽迷人的眼睛,看着方域果真只伸一条腿,就把泳裤穿到了里面,甚至外裤连掀都不掀一下,摸着布就把里面的扣子全扣上了。天衣无缝! 青莲不禁暗自惊叹方域的巧思,同时似乎又感到有些……失望?切! 这时方域活动了一下身子,体验了一下道:“姑娘的手真巧,非常合身!” “那你怎么谢我?”青莲感到自己竟会冒出这么一句话,真是鬼使神差! “好办!我再教你为自己做一条,不然姑娘自己明天穿什么?”方域笑嘻嘻答道。 青莲两颊又红:“去!我当然穿我现在这一身啦,怎么能和你一样?” “姑娘误会了,”方域连忙正经答道,“女式泳衣另有它的样子,你拿彩笔来,我来画给你看!” 这年头,方域当然不敢画三点式泳衣,否则他铁定,不是在烈火中永生,就是在温泉中淹死! 他画的是一种连体裙式泳衣,采用嫩绿色向鹅黄色过渡,非常般配青莲姑娘那白嫩如玉的肌肤,画得与真实大小相同。 画好之后,往青莲身上一比:“精彩极了!如果姑娘明天穿上这一身下水,其风采绝对就是‘清风拂展胸前绿,碧浪掩遮裙底白’!” “呀?”青莲低头一看,确实很美,只是暴露得太多了……“这怎么穿得出去?” 方域早已看出青莲心思:“当然不会穿到大街上!只是在温泉宫戏水这样的特定场合穿穿,却是最妙不过的!怎么样,姑娘做得出来吗?” 青莲很想说,才不做呢!可话到嘴边却变成:“嗯……我会做的。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22 鸳鸯戏水传绝艺 第二天上午,方域的治病生涯正式开始 此刻,他全身躺在温泉池水里,只露一个脑袋,十分舒服地吹着口哨,一边偏过眼去,欣赏着青莲的藕臂纤腰**。他暗自赞叹自己的先见之明,鼓动青莲做了这套泳服,否则,枯燥的治病过程决没有现在这样养眼。 青莲穿着嫩绿与鹅黄相间的泳衣,坐在方域旁边,**时不时拍打着泉水,一边给方域讲解着“五气朝元**”: “‘天赋人以五气,地赋人以五味;五味入口,藏于胃肠,以养五气。气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故尔,神之所至,气血随之,神和则气和,神败则血败。’喂,眼睛看哪儿?注意听了没有?” “是,师父!”方域连忙端正眼神,“我听着呢!要不要给你背一遍?‘天赋人以五气,地赋人以五味……神和则气和,神败则气败’!” “错了一个字!应该是‘神败则血败’,不是‘气败’!就知道你不太用心……” “嘿嘿,对不起……不过,其实我也没错,那是古文的一种‘对偶省略句’,与前面的‘神之所至,气血随之’呼应,实际意思应该是‘神和则气血和,神败则气血败’,偏偏这位写书的老兄喜欢拽文,才写成这样!因此,我不管读成气败还是血败,都无伤大雅。” “哼,那也不准读错!再不用心,小心我对你严惩!”青莲说罢,掬起一捧泉水,浇到方域脸上。 “是,师父!”方域脑袋动也不敢动。 “好啦,别总叫我师父好不好?人家才十六,被你这么一叫,就叫老了……” 方域立即转脸来:“嘻嘻!人人都说,严师才能出高徒。如果不叫你师父,我这个人就正经不起来,只怕神功学不好哦!” 青莲又浇了他一头泉水:“哼!你这个人本来就不正经……那就叫我‘师姐’吧!好啦,第一段你都懂了,下面听我说第二段: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猪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猪狗。故而,天气主杀,而地气主生;天欲杀人,全赖地气抗衡。故而,天寒则人加衣以暖,天暑则人浴水以凉;天若以阳气压迫,人则以阴气相抗,反之亦然。此为‘天人合一’之大道!” “哎?师姐,这回是你读错了!”方域连忙抬头,“应该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不是‘猪狗’,那是《老子》说的!” “好大胆!把头放下去……”青莲马上浇了他一头泉水,“我说猪狗,那就是猪狗!你是听老子的,还是听我的?是他能给你治病,还是我能给你治病?” 方域无奈;“嘿嘿,当然是听师姐的!” “这就对啦!”青莲展颜一笑,便如一朵盛开的荷花,“告诉你吧!《老子》说‘刍狗’,那是他错啦!其实老子也没错,是那个后来抄书的人抄错了。‘猪’,在远古的时候写成‘彘’,而这个‘彘’,如果写得潦草了,很容易被误看成‘刍’。我想老子或许是年纪大了写字潦草,他实际上是写了‘彘狗’两个字,却被那抄书人虾膜糊眼,错抄成‘刍狗’!” 方域暗忖这种说法倒也有理!但又质疑道:“老子离现在起码有两千五百年,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 “我这么小当然不知啦,但我师父知道,是他告诉我的!” “那么你师父是……” “我师父就是衡山派掌门人李皓白!” “李皓白?”方域对他似乎有点历史印象。这是一位很出名的道士,但观点又比较激进,在李自成和张献忠那里都做过一段时间军师,而后又象闲云野鹤一般离去。 “对啊!我师父还说,当今天下大旱,无数百姓缺食挨饿,而那些‘圣人’家家囤积大量粮食,却还对百姓说:‘用钱买粮那是天经地义,也是王法!因此你们无钱买粮,挨饿便是自找的。哪怕饿死,也不准反抗!’你说,这岂不就是‘以百姓为猪狗’么?” “嘿嘿……嘿嘿……”方域无话可说。 “所以,”青莲接着说道,“我师父才总结出‘天气主杀’这个道理。每到秋季,便是天杀万物的时刻,它把万物也当作猪狗!但是,草木虽然枯黄,根却深扎在地下,顽强地维系着一线生命,等到来年春天,又会发芽成长!他还说,草木遇到天杀,都不肯甘愿就死,何况人呼?遇到‘圣人杀人’,岂能甘心饿死,一定要反抗的!有‘杀’就有‘生’,有压迫就有反抗,阴阳缺一不可,才是自然之理。比如公子你得了绝症,还不是同样不肯屈服,而要千里迢迢赶来医治?” “嗯,这种说法也有一定道理!” “什么叫‘也有一定’?就是有理!”青莲捧了一大团水浇到方域脸上,接着说道,“这段话还有一层意思你要注意:人对天的反抗,一定要采用与压迫性质相反的方法,而且数量要足够!他用阳,你就要用阴;他用火,你就要用水;他要你挨饿,你就要抢粮!” 方域笑道:“师姐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有些过份的事情上去了?” 方域的脸上马上被狠狠地浇了一捧水! “什么叫过份?”青莲姑娘目光如电,“反抗若不能抵消压迫,就不能纠正天地间的不平衡,也包括顽症。也许,在那些死抱中庸态度不放的人看来,压迫与反抗双方都很过份,任何一方都有可指责之处,是吧?但不过份是不行的!比方说你,现在得的是一种来自骨髓中的‘燥症’,很凶猛,我就必须让你整天泡在水里,吸入大量水雾,还要不断练功将阴气渗入骨髓,几乎能用的方法都要用上,还可能有压制不住之虞!你想要不过份,你就死去!” 方域暗想,这想必也是她那位李浩白师父的观点? “呵呵……师姐完全有理!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所谓‘天人合一’。”方域这回学乖了,绝不再触犯青莲的“逆鳞”。 “嗯,不愧是侯公子,聪明好学,一通百通,这才乖……”方域头上又被小心浇上一捧泉水! “喂!”方域抗议道,“你才说我乖,为什么又要惩罚我?” “嘻嘻!那怎么是惩罚?这泉水有除旧生新的作用,你头部也需要泡,但又不能不呼吸,才时时浇上一些,那是为公子好!” 为我好么?可刚才有几次为什么浇得那么狠,差点儿连气都透不过来?一定是假公济私!方域彻底无语…… 青莲则对他笑笑:“怎么没话了?那好,躺正了别动,我来给公子按摩一下经络,以后便由你自行按照我按的次序运气通脉……” 太妙了!方域这时哪会再多嘴? 温软滑腻的小手抚摸在身上,实在舒服!但愿时间永远停留在这里…… …… 23 鸳鸯戏水传绝艺(二) 正当方域沉浸在无边的温馨之中的时候,外面似乎响了几下钟声,接着红娘子翩翩然走了进来:“青莲,走啊,吃午饭了” 方域这才意识到,时间已到中午了。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他也准备起来。 不料,青莲回身柔声说道:“不要起来!中午饭不吃没关系,你刚对经络循行有些印象,不可停顿,赶紧继续练功要紧,晚上再给公子吃好的!” “什么?居然不让我吃午饭?哼,你们中午一定在偷吃更好的东西!我抗议!” 红娘子立即向方域做了一个鬼脸:“抗议无效!老实呆在水里吧!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企图大享艳福,同时就得受苦!哎哟……” 青莲两颊绯红,杏眼圆睁,狠狠地掐了红娘子一把,同时对方域说道:“想死就跟来,不想死就别动!” “哦!”方域立即吃瘪,一阵郁闷! 不过,身边没了靓女,方域的脑子也逐渐清静了下来。 他开始按照青莲传授的气功要诀认真练习:“气运丹田,冲向命门,状如喷泉,遍洒全身;合而为一,分而为六,三阴三阳,分合运行……” 不久,便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之中…… 从此以后,方域每天吃罢早饭便进入温泉宫,一边浸泡药泉,一边练功,午饭照例不吃,直到夜幕降临整个山寨才出来。.tw[] 七天下来,方域渐渐感到自己身上的发热停止了,胸骨压痛也大大减轻,不由得心中暗喜:看来这种治疗方法见效了! 于是他对青莲的各种吩咐格外殷勤,当然,无聊之时也免不了动歪脑筋挑逗她: “师姐,这两天有些**位的位置又有些忘了,再指点我一下好吗?” “嗯?你且哪些**位?”青莲说着便踏入水池,象出水芙蓉一般来到方域身边。 “旋玑**!” “在这儿……”青莲温软的玉手摸在了方域的胸骨上方。 “中脘**!” “在这儿……”玉手摸向腹部。**…… “气海**!” “气海**是练气要**,你怎么也忘了?”青莲姑娘美目转盼。 “没有全忘,只是精确位置有些膜糊……” “记住,在这儿……”温软的玉手按在了小腹。哇!魂不附体……非常希望她继续往下! “还有一个中极**!” “哎哟……”方域忽然感到鼻子被捏住了,情急之下的回话也变得瓮声瓮气,“师姐,中极**不在这里啊!” “哼!原来你自己完全知道?”青莲姑娘似乎已经洞察了阴谋,狠狠捏住鼻子不放,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还敢不敢这般胡闹啦?” “不敢了!师姐快放手啊……鼻子也是**位,一直捏着会阻塞经络啊!” “哦?那我问你,鼻子是什么**?” “素廖**。” “嗯,看来你**位记得不少啊!这才乖……”青莲放开了鼻子,随即捉住方域手腕,“来,让我诊一下脉,看公子好转了没有?” 方域暗中感到,青莲真算是一个温柔姑娘,这种企图明显的挑逗,也只是被捏了一下鼻子,要换成红娘子,嘿嘿!不敢去想…… 正在这时,宫外似乎传来一个老者的呼唤声:“小宛姑娘!小宛姑娘……” 青莲立即起身准备去穿外衣。 方域奇道:“那人叫的是‘小宛姑娘’,你怎么也要走?” 青莲笑道:“那是敬亭大叔,叫的就是我啊!小宛是我的俗家姓字……” 方域脑海中立即电光火石地想起一个历史人物:“原来‘小宛’是你的表字?而你姓董名白……天哪!我先前怎么会忘了,原来姑娘就是秦淮八艳之一,国色天香的董小宛……真是幸会幸会!” “嘻嘻,公子好怪,就这么一来不认得我啦?”小宛稚气地一摇头,“其实青莲最不喜欢什么‘秦淮八艳’的名头,也没入过乐籍,只因父母过世较早,曾跟着柳敬亭大叔说书唱曲不少日子,才惹得江湖上传出了那样的名号……我身入道门,也是为了躲避那些登徒子的纠缠。唉!” “那方域以后决不再叫!原来世上美人,都有这么苦的出身……令人可敬可叹!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董小宛’这个名字,听起来既亲切,又有几分英雄气概!”民间传说董小宛卧底清庭,计杀多尔衮,并使顺治帝弃位出家,让整个清庭鸡飞狗跳!当然这事眼下踪影全无…… “英雄气概?”董小宛美目闪出一阵疑惑,“随你浑叫吧!不跟你胡扯了,我要赶快出去……” 等小宛再次回到温泉宫时,却发现方域正拿着她的镜子梳头整容。 “咦?公子这是要……”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不能篷头面对一位绝世美人……”方域梳理得十分认真。 “嘻嘻!”小宛扑吃一笑,“都好几天了,你早干什么来着……” 方域心说,早不知你是董小宛啊…… 历史记载,“秦淮八艳”每个人的爱好习性都不相同,李香君爱英雄;柳如是爱才华;寇白门爱气派;这董小宛呢,爱的却是靓仔!史载四大公子之一的冒辟疆是江南第一美男,董小宛曾为要他一句承诺,追过秦淮、长江、大运河三道大河! 看来,自己今生无论怎样也不能让小宛与那个冒辟疆见面,否则极度危险…… 方域梳过头,接着便隆起身上的肌肉,摆出一个健美先生的造形:“小宛,你看我健康程度怎样?” 小宛抿嘴一笑:“怪样!你呀,还差一点……” 怎么就不肯稍微顶我一下……方域郁闷之下说道:“小宛,我想托你找个木工来,在这温泉池上方搭一个木架,如此这般,再添两根绳子,一头拴块大石,一头连接手柄……” 小宛立时不解:“那干什么?” 方域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要一边泡温泉水,一边拉动这两个手柄,锻炼自己的肌肉。”方域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小宛满有兴趣地眨了眨大眼:“想不到公子还真有许多新奇的东西……不过依青莲看来,你这只是锻炼蛮力!若公子真想学武,不如让青莲教你一套剑法?” “太好了,小宛!啊,我的师姐!”方域高兴得一跳!想不到小宛还会一套剑法,历史上好象没说?不过,秦淮八艳当中,董小宛好象确实没有受过别人欺负的记录…… 24 七杀剑诀 “好啦……快躺到水里,今天只用眼睛看就行了!”董小宛说罢,从隐秘处拿出一柄青色长剑,挽起一个剑花,“这套剑法,名曰‘七杀剑’!” 说罢,方域只觉顿时青光耀眼,破空的“呜呜”之声不绝于耳,而眼前剑招则迅如闪电,剑气催着头皮发根一阵**僵硬! 好历害!这剑势比起三绝师太不遑多让……不,应该是更胜一筹!只因由美女使出,才显得柔和了一些…… 刹那之间,小宛已经收势,汗不出,气不喘,神定气闲! 接着,她回眸一笑:“怎么样?” “这就完了?”外行看热闹,方域本想继续“感觉”一下,不料悠忽而止,诚所谓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对!‘七杀剑’,顾名意义,只有七招。(..tw无弹窗广告)手机轻松阅读:整理然而却是极为厉害的七招!如果能练得炉火纯青,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是小宛天生弱质,无法到达那个境地……”小宛说罢,谦逊而温宛地笑了一笑,直让方域神为之夺…… ‘天生弱质’,还是天生丽质?如果不亲眼看到,方域很难将眼前的绝代佳人与那霸道剑法联想到一起!而这才应是传说中那深入清宫如入无人之境的董小宛…… 小宛见方域陷入思索的恍惚之中,忽道:“啊,小宛忘了,应该首先将剑诀向公子阐明。(..tw无弹窗广告)这七招剑诀便是: 天生万物与人; 人无一物与天; 鬼神明明, 自思自量!” “什么?”方域闻言却大吃一惊,“这不是张献忠的《七杀碑》么?原来竟是剑诀……” 小宛闻言也是一愣:“七杀碑?我师父倒是说过,他的功诀剑诀,其实都隐含着治国之道。不过,就算师父想要刻碑白于天下,也轮不到张献忠啊……公子是从哪里听说?” “唔!这个……” 方域暗忖,这回真是说漏嘴了。眼下李皓白应该仍在闯王处,还没给张献忠当军师呢!献忠刻碑,那是闯王进京,献忠建国以后的事,或许碑文便来自李浩白?不过这一点很重要:那个后世谣言满天飞、没有一个‘杀’字却被说成《七杀碑》的碑文,原来竟是衡山派‘七杀剑’的剑诀?难怪……千古疑团,竟由此解? “呵呵……呵呵……”方域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还未发生的事,“我那是……昨晚梦到的!而且……也许听错了,不是张献忠,而是张道陵所刻!” “要这么说……倒是天意?”小宛一阵沉思,笑道,“那就好了!小宛原先还担心,将门派剑术私相传授会被师父责怪,既然是张道陵祖师托梦,那就不怕了,让我好好教你吧!” 方域不禁耸了耸肩,幸亏有‘七杀碑’的胡侃,原来刚才并没有“好好”教我?抗议! 却听小宛接着说道:“且看我这回放慢速度,将七招剑式一一演练。看准了!第一招,天生万物!” 随着话音,小宛手中剑尖忽然闪出无数光点厉芒,几乎笼罩了全身上下,四面八方!同时寒气激得水花四溅…… 以外行的方域来看,这一招简直厉害之至! 而小宛却淡淡一笑:“虽然这招涵盖极广,却不常用;重要的是下一招:万物与人!” 说罢,万剑归一,周天万点厉芒瞬间汇成一簇耀眼光团,犹如纯青炉火,其势如雷,其迅如电!而此时小宛正将方域作为“赋与”对象,于是这一式“万物与人”便如万点流星化为白日,直向方域射来! “啊!”方域不由自主地一声大叫,待到清醒,剑尖正离鼻尖三寸…… “想谋杀亲夫啊!”方域一边心跳一边抗议。 小宛似乎听惯了方域的浑话,只是笑岑岑地看着他: “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 “以一化万则力分,以万化一则力合,所以这招才是真正厉害!明白剑诀的奥义了吗?” 真是顿悟!方域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小宛俏面之上酒窝一现:“再看下一招:人无一物!” 说罢,剑光霍霍,鬼秘莫测,看不清亮点,也不知其势!犹如潜龙勿用…… 小宛的一句解说,才使方域明白:“人无一物,化实为虚,全是诱招!” 随后,小宛一声暴喝:“一物与天!” 但见历芒突现,直射云天!衬着她凸凹有致的靓丽身形,宛如一道彩霞…… 方域不禁想起苏东坡的名句: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马蹄发!他立即发挥联想,替小宛作了解释:“‘一物与天’,便是以虚化实。趁敌不备,一击必杀!” “聪明!孺子可教也……”小宛美目盼兮,开了一句玩笑。 方域并未生气,他急于想看后面的“鬼神明明”究竟怎样厉害? “鬼神明明!” 出乎意料,这一招竟是大开大阖,进退有序,有板有眼,招式分明,全无一丝诡道! 小宛解释道:“古人云:‘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至而圣者为神,返而归者为鬼。’因此,‘鬼神明明’,就是来去踏实,攻守兼备!兵法云: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胜。也就是说,两方争斗,并非一切时候都适宜诡道,很多情况下需要堂堂正正的攻防。” “明白了!”方域不得不叹服!“这一招,分明堂堂正正,却报之以‘鬼神明明’,本身也会出敌不意!” “看来公子领悟颇多!且看下一招:明明自思!”小宛接下来的一番招式,却让刚刚入门的方域看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不明白吗?”小宛一笑,“提醒你一下:‘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声’!” 方域恍然大悟:“原来这一招,化明为暗,有声无形!” “对了!”小宛点了点头,脸蛋现出一对酒窝,“这一招一旦使出,对方就不得不思索:是正?是奇?是虚?是实?想不出来,那就毕命!” 方域点头:“看似平常,其实凶险万分!那最后一招,是否便是‘化暗为明,有形无声’?” “那就仔细看着,自思自量!”小宛说罢,立刻剑光耀眼,犹如一朵绽开的银花!然而剑气并不象第一式‘天生万物’那样放散,而是只围绕着她那窈窕的身躯打转,防佛护花蕊周围的花瓣,并且既无先兆,也无声息,正不知香从何处飘来,果然是‘有形无声’! 25 小荷蜻蜓 “看明白了吗?”小宛收式。說閱讀,盡在由于演练得慢,颇为耗力,小胸脯略有起伏,更加显得妙曼…… “还请讲解!”方域尚有一丝疑惑。 “这才对!”小宛点点头,“这一招不仅仅是化暗为明,有形无声,还属于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由于同归于尽,敌人自然就在身边,剑气不必及远;而正因不必及远,也就更容易实现有形无声,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这时当然需要自量:你拼得过他么?拼不过,就是死……” “原来如此!总算明白了……”天生万物、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一物与天、鬼神明明明、明明自思、自思自量,正好七招!这样看来,七杀碑文真是一套诡异莫测的剑诀!而一无杀字的碑文被百姓冠以“七杀”,竟因剑诀所致! 其实接下来还会引出另一话题:既然如此,那张献忠究竟是否杀人魔王? 但方域认为此刻时间未到,也与己无关,不想深究。他只是就着眼前问题问道:“小宛,这《剑诀》之中竟有‘天生万物’字样,岂不是与《五气朝元心法》的‘天气主杀’相悖?” 小宛一笑:“这一问题,公子其实早几天已自行回答,怎么反倒忘了?” 方域似有所悟:“莫非又是对偶省略句?” “正是!天有四时,自然有杀有生,而地有五行,也同样有生有灭;春生秋杀,天气不同;而地埋草木之根,是谓生;地埋人体残骸,是谓杀,对象不同。” 方域直觉地感到,若论古典哲学精义,似乎说不过小宛!好歹也是历史系学生,未免有些不服! 正想继续纠缠,却听外面几声钟响! 小宛笑道:“好了,小宛该去吃午饭了……” 方域这两天已习惯于不吃午饭,但今天见小宛很好说话,便厚着脸皮道:“刚才学武,特别费神,又吓出好几身冷汗,饿得不得了……让我也去吃吧!” 小宛伸出纤指,在方域脑门上点了一下:“你呀……好吧,如果真饿,就跟我来吧!” “耶!”方域欢呼。 方域跟随小宛出了温泉宫,发现众人全都拿着碗筷汇集在一处象是厨房的地方。小宛也挤了进去,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两大碗,直至她的闺房。 方域接过一碗,低头一瞧,竟是地瓜汤!几块地瓜与菜叶共煮,几乎没有什么油水。 他这些天来,每顿晚饭都吃得不错,因而大为惊异:“你们中午竟吃这个?” “是呀!”小宛一笑,“就知道公子吃不惯,还偏要跟过来!” “哪里哪里……地瓜汤,偶尔吃一顿也是很甜的!”方域心里着实有些惭愧,原先还以为她们中午背着自己偷吃什么好东西,看来这就是她们本来的家常便饭……“红娘子呢?她怎么没来?是不是也……” “切!红姐才不象你那样不能吃苦,她是给你打猎,丰富晚餐去了!大概今天野味不多,打得有些困难,才没按时回来……” “噢!”方域心中大为感动,“这样可人的女孩,用来做老婆可真不错!” “你说什么?” “啊?”方域大窘!没料到自己心中所想竟无意中说了出来……“没什么,别当真!” 小宛并没发威,只是幽幽说道:“你知道么?红娘子为了你的事,还被他们奴仆公会大当家的申斥了呢!” “为什么?”方域一愣,“是因为她帮我打了白莲教?” “那只是原因之一。[..tw超多好看小说]奴仆公会原本希望与白莲教联合,这样一来,进程受阻是必然的;但最主要一点,是有人传言,红娘子躲入侯府养伤的时候,你侯公子正在洗澡!大当家的认为,一个女孩子不该再从事这样危险的秘密活动,因而传令停止了她目前的工作。” “嗯哼?”停职反省了?按理说,女孩子是不该从事危险行业……不过好象有些不对呀!那大当家的会不会是在吃醋?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水上瞄!”红娘子江湖绝色,哪有不被人瞄上的道理?可叹这位大当家的,看似近水楼台,却也落在了本公子的下风!“耶!” “喂!你乐什么?”小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哦!”方域连忙回过神来,“我只是想到了一个真理……” 这真理就是:任何“才露的小荷”都有会有人来“瞄”,因此,“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小宛美目似电,直视着方域,仿佛要看透他的心思:“看你那鬼祟的样!什么了不起的真理?” 方域笑嘻嘻地看着小宛:眼前的“小宛”,会不会也有哪个“大腕”在瞄着她? 正在寻思之时,说曹操,曹操就到!只听一位下属忽然敲门:“青莲仙子,李过来了!” 小宛秀眉微微一皱:“该来的,总是要来!吩咐下去,开香堂!走!” 小宛说罢匆匆立起,方域自然也跟在了她的身后。中途小宛回身望到方域跟来,一甩秀发,并没拒绝…… 威严的道观兼作聚义厅,一室多用,这年头已是平常。正中香炉,燃起了三柱香。 小宛高坐主位,宛若观音大士;两旁一群道人和便服人士,或站或坐,各依规矩。方域并无坐位,自作主张地站到小宛身后,有人悄悄递给他个凳子。 “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拜会衡山分舵诸位同道!”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宏亮的嗓门,接着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想必就是李过了!只见他头戴英雄帽,身穿十二排横扣的短靠,打着绑腿,脚踏快靴,一副武士打扮,两道浓眉加上一张有棱有角的国字脸,显得十分魁梧大方! 李过是闯王李自成的侄子和义子,从他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方域知道李自成快要席卷河南,进攻湖北了。只有在这一段时期,闯王才自称“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然而他现在首先想到的是,这李过也算英雄了得,气派过人,小宛莫要被他吸引…… 急忙以眼角余光望去,却见小宛不卑不亢,微微点头:“李将军莫要客气!将军到访,令山寨蓬荜生辉!来人,给李将军看座……不知将军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李过大大列列地一笑:“李过见过青莲仙子!今日来意,尽在义父闯王信中!”说罢递上一封大红绸布绑扎的书信。 26 斗智与斗力(一) 斗智与斗力 方域觉得奇怪,不说来意,只让看信,难道有什么秘密不成?于是他也凑过头去观看。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小宛起初两颊微红,有些摭摭掩掩,但发现他死皮赖脸就是要看,索性递了给他! 方域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 原来,闯王信中直言自己的军队进展神速,必将横扫湖广,希望与衡山派进一步紧密联合,特派义子李过前来求亲! 难怪李过没有当庭明说,毕竟这事要顾及姑娘的脸面…… 方域抬眼向小宛看去,发现她也正竟味深长地向自己望来,意思显然是说:“你想看,现在给你看了!事情你来解决吧?” 方域不禁有些踌躇:就他自己来说,岂有赞成之理?然而小宛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本身意愿不能不加以尊重! 而这时众目睽睽,怎能明问?方域想了想,索性提笔在小宛桌写了“嫁否”两字…… 而小宛也立即拿起朱笔,就在“嫁”字上面批了一个勾! 什么意思?难道她想嫁?方域一时讶然…… 但他随即顿悟:古人打勾和现代人打勾意义完全相反,是“勾抹”即否定的意思!嘿嘿……好! “嗯!”方域一声干咳,缓缓立起,“李过将军,青莲仙子身为当事人,有些话不便明说,在此托我代言!” “哦?”李过立即上下看了看他,“敢问阁下是……” “复社,侯方域!” “哦,久仰久仰!”李过表现得不卑不亢,但显然感到“情敌”就在眼前,“侯公子有话请讲,不必拐弯抹角!”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tw好看的小说)而今李将军虽有义父书信,但青莲仙子未得父母只言片语,此等大事不敢应诺!” 方域觉得,自己这番话理由堂堂正正,李过必然难以应对! 不料李过哈哈一笑:“青莲仙子父母早已仙逝,此事人人皆知。现今长辈,唯有师父李皓白道长,却正在闯王军中鼎力相助!闯王写此信时,李皓白道长就在身边,并无异议,侯公子恐怕是多虑了!” “哦?”方域心思电转,这家伙竟然理由充足?难怪小宛无可奈何,竟把这烫手山芋甩给了我……“可有李道长的书信?” “哈哈哈哈!”李过似乎目空一切,“闯王威名远播,一信足矣!难道侯公子不相信我李过一言九鼎吗?青莲仙子放心,你只要跟我到达闯王军中,就知所言不虚!” 方域知道武林中人一言九鼎,李过既然如此说话,想必不假。但男子汉大丈夫,岂有退缩之理? “呵呵呵呵,李将军,眼下青莲仙子还真是有些多虑!常听人说,闯王并无根据地,只爱游走四方,万马军中,胜败无常,亦常有抛妻弃子之举,这怎能让弱质女子觉得安全呢?因此我们的意见,联合可以,联姻则大可不必!” “你说的,那是早先,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李过显得十分自豪,“知道么?我军已经攻克洛阳,杀了福王朱常询,得粮食数十万担!以此开仓济贫,百姓踊跃投军,此刻拥兵已有40万众,兵锋一指,所向披糜!” “你们行!”事实如此,方域也不能否认,“不过,我有一问:你们这么打来打去,最终想干什么?可有政治口号?可想重新建立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国家?” “怎么没有?我们的口号是:‘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将来自然也以此建国。” “厉害!”方域貌似明白地点了点头,“原来你们将来要建这么一个国家:全国百姓只需要吃啊,穿啊,没人生产?那粮食、布匹会从天上掉下来么?” 李过强横地一笑:“这我不管!反正现在我们只要打破一个豪门大户的土围子,就有一大批粮食和布匹,够用一阵子!” 方域摇摇头:“那都是两百年的资本积累啊!本不该这么糟蹋……再说,总有一天会吃光打光的,那时怎么办?百姓不纳粮,你们自己吃什么?摇身一变成为官老爷,重新盘剥老百姓,然后再让老百姓起来把你们打倒?这些事情你们全没想清楚,知不知道后果很危险?懵懵懂懂就要如花似玉的青莲仙子跟你走,那不是糊弄人么?” 李过终于感到理屈词穷,然而却毫不在意地说道:“笑话!什么叫危险?放眼四海,弱肉强食,何处不危?若论文才,李过自叹不如侯公子!但若论对于妻儿的保护能力,当今天下纷乱,士大夫们已经朝不保夕,连福王也被我们抄了个一干二净,似公子这样手无缚鸡之力,难道能比我李过更有什么保护之力吗?” 呀呀呀呀……这话戳到痛处,方域几乎暴走!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立即回敬道:“昔日楚霸王与汉高祖鸿沟相对,也曾说过:‘天下纷乱皆因你我二人,不如我们两人来个单挑,一战定乾坤,如何?’你猜测高祖怎么回答?他只是针锋相对地说了一句:‘宁斗智,不斗力!’” “斗智?哈哈哈哈……”李过不屑地一阵大笑! 接着,他威风八面地一抱拳:“今日李过便来拜山,看你怎样斗我?” “拜山?”小宛忽地立起,“传令,架设刀门,各就各位!” “是!”众人响应,气势如虹! 李过公然不惧:“没关系,无论是仙子亲自下场,还是这小子来,我李过全接了!” 方域心中知道,刀门对李过这样身经百战的人根本没用!不过,他不能驳了小宛的面子。只是暗叹,这时候,红娘子若来了,也许会好得多…… 看着李过昂然走过刀门,方域上前一笑:“其实以方域看来,这刀门对于李将军完全是多余的,我们只需按江湖规矩行事便可!” “不错!” “那么,刚才李将军已在‘斗智与斗力’方面选择了‘斗力’,剩下怎么斗力的方式便该由我方确定,是么?” “可以!任你挑选斗力方式。” “好!李将军痛快!”方域说罢,立即走到场院正中的那口井边,摇起轱辘把,拽起井绳和空桶道:“井绳在轱辘上缠五圈,然后你拉住一头,我拉住另一头,你只要把我拉过去三步,就算你赢!” 27 斗智与斗力(二) “这有何难?”李过想也没想,慨然应诺双方绳索绷紧之后,李过立即猛拽,以为只要一下就能把对方拉过来,谁知居然纹丝不动! 方域心中暗笑,这种这种老式的轱辘,根本没有轴承,磨擦力大得很,李过所使出来的力气,大部分都转化在井架上了,只要井架够结实,而自己的体重也与他相差不大,他休想拉动! 方域甚至还知道,这时代在欧洲曾发生一件事:某造船厂的一条新船原先被缆绳固定在一个摇把上,忽然不知怎么搞得往下滑了!那船重量何止百吨?众人惊呼之际,忽见一人飞快上前,按住摇把,竟止住了那艘百吨大船的下滑!当时此人被公认为“大力士”,但事后经科学家计算,由于磨擦力使然,任何一个人都能按住那个摇把! 李过那知这种事情?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撼不动方域半分,直憋得脸红脖子粗,心中大为诧异!最后只得浓眉紧皱,井绳一甩:“没想到侯公子内力如此深厚……在下输了!” “且慢!”没想到李过身后一名随从站了出来,“侯公子内力深厚,将军固然没有拉动他,但也只能算作平手!” 方域望了这个有些阴沉的随从一眼,不由暗叫失算! 按理说,一名书生与一个武林豪杰较力,既便平手,那武林豪杰也会无地自容!然而现在那随从一再强调“内力深厚”,情况就不一样了! 既然书生“内力深厚”,那么书生也是武林人士! 既然同是武林人士,那么这场只能算作平手! 原先只把这些人当作莽夫,显然是低估了!其中也有狡猾人士…… 我忍! 方域长出一口气,昂头问道:“那么,你们还想怎么样?” “必须再比一场!”“要比武功!”李过的手下人七嘴八舌地说着。(..tw无弹窗广告).tw[] “比对掌!”李过最后一锤定音。大约他是想到今日毕竟是喜日,刀剑杀气太重;当然,也可能是他对方域的“内力”还不服气,想要直接找回场子。 “好!”方域一边回答一边盘算,“但我身上病情危重,不能与你直接对掌。” “什么?你是怕了吧?那就认输!”李过显然不信。 小宛立即开口道:“此病千真万确!侯公子修习内功,也是为了竭力压制病气。李将军难道不相信青莲也是一言九鼎吗?” 李过自然不能驳她面子,立即一抱拳:“好,我相信了,那么就请青莲仙子赐招!” “哎,慢来慢来……”方域立刻加以阻止,“李将军你今天是干什么来了?娶媳妇!对吧?哪有媳妇没过门先挨你一掌的?这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了么?” “哈哈哈哈……”李过身后的随从立即一阵哄笑! 方域朝他们挥一挥手,“所以,这招还得我来接。只是接招方式需要另行规定一下。” “怎么规定?” 方域不答反问:“敢问李将军,两人互击一掌,若非死斗,如何判定功力强弱?” “自然是谁退得远,谁便为负。”李过胸有成竹地答道。 “哪就好!”方域回身,命人牵了一口猪来。这头猪,方域以前闲逛时看到过,总有三四百斤吧。 “现在我就让这口猪代我对掌。”方域说道。 “什么?”李过勃然大怒!“你竟敢如此瞧不起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不不不!李将军息怒……这口猪,原本就是准备犒劳将军手下的!假如将军赢了,咱们岂不是一家人了?只是这猪我养了很久,它也很乖,我实在舍不得杀它……最主要的是,以我的病体也承受不了将军一掌。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劳’,于是我打算,把我的五气朝元神功,全部注入到这只猪的身上,然后让它来代我接掌。它要是输了,丢了我的颜面,我自然就能狠下心来宰它,将军手下众弟兄不也有口福了么?李将军不至于对它也有顾忌吧?” 李过手下一听方域这么说,心中都想:这书生定是怕死,却以这种方式下台!阵喧哗:“将军,赶快赢了它!那时,你能吃到花不溜丢的媳妇,我们也能吃肉!”“对!你吃媳妇,我们吃肉!” 李过架不住手下怂恿,前道:“好!可是,这猪自己不能出掌,却是怎么比法?” “没关系!大家到这里来……”方域说着,就把众人引到了一架翘翘板边上。 要说这古代只要有女孩子的地方,总少不了两样玩具:一是秋千,二是翘翘板。其实古代也只有这两样成年女子的体育用具。 方域命人将猪抬到翘翘板的一端放好,对李过说:“等一下我命人压按翘翘板的另一头,将这头猪凌空抛起;而将军你也同时凌空跃起,对着这只猪击掌!只看落地后谁退得少便赢!当然李将军你是人,别欺负这头猪,跃起的方向要垂直,脚也要往上收,以免离地较近……” “我省得!”李过信心满满。他实在想不出,这种方法有何不公平之处,回头望望手下,也都点了点头,给他以肯定的回答。 方域煞有介事地在那头猪身上拍了几下,算是给它注入了“真气”,然后开始喊号子:“各就各位,预备……起!” 翘翘板那一头五六个人一齐猛压! 三四百斤的猪“呼”地一下,被撬得腾空而起! 这时李过同步跃起收腿,出掌! 只听“啪”地一声,一猪一人在空中分别弹开,接着便是“嘭”地一声,几乎同时落地! 然而李过手下一量距离,却都傻眼了:李过比猪多退了将近两尺! “什么?我不信!”李过几乎暴怒,“再来一遍!” “好,再来一遍,希望李将军这次运足力气!”方域似乎毫不在意,“伙计们,再加把劲,把猪抬过来……好!” “预备……起!” “啪!”又是一次击掌,李过使出了全身力气! 这一次,人猪双方都退得更远…… 然而一量距离,比上次更糟,李过比猪多退了将近三尺! “呀……”李过拔刀!他不是想杀人,而是想自杀! 人比不过猪,奇耻大辱! 手下急忙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李将军,冷静点,这里面可能有我们尚不知道的玄机,不能因此轻生啊……” “好吧!”李过终于冷静了一些,冲着衡山分舵众人一抱拳,“甘拜下风!” 接着紧盯住方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侯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哈哈哈哈!”方域笑容可掬,“恕不远送!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来啊!后会有期!后会有‘妻’……” 28 冲量定律 直到李过一行人走远了,方域还在大笑! 不料,就在得意忘形之际,耳朵忽然被人扯住了,身后传来小宛那香气袭人的娇吒:“喂,你是怎么搞的?” “啊?没怎么搞,我只是功力深厚哦……”方域有意打着哈哈,但感到耳朵立即传来剧痛! 方域印像中,温柔的小宛还是第一次揪人耳朵,不禁抗议道:“哎,你不感谢我,怎么还拽我耳朵啊?” “哼,你竟敢把人家一生幸福交给一只猪去赌斗,还要感谢你吗?一旦输了,我决不饶你!” 方域忍着耳朵上的剧痛,不过心里却是高兴,原来小宛很不喜欢李过!一阵暗笑,连忙喊道:“师姐放手,我那是‘肚里有根棍’的!” “什么‘肚里有根棍’?猪还是人?”小宛感到奇怪,果然放手,等待方域解释 方域连忙转过身来,陪上笑脸:“嘿嘿,‘肚里有根棍’就是‘胸有成竹’的英格列斯翻释……” “别嬉皮笑脸胡乱拽文,把话说清楚!”小宛依旧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红扑扑的脸蛋自有一番美景,果然是宜喜宜嗔…… “好!我告诉你……不过,这番道理,可是要考验师姐智商的哦!” 方域说罢,故作高深地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个公式:冲量定律! 质量速度1=质量速度2 小宛秀眉微颦,看了又看:“你这写的是什么鬼画符?赶快解释解释!” 方域一笑:“那你得叫我一声‘师哥’,自承‘师妹’,我才能解释哦!” “哼!你说不说?”小宛两颊绯红,又要去揪方域耳朵! “哎,算了,我说!这年头,简直没有一点师道尊严……”方域无可奈何地笑笑,“这个算式的意思是说,两件物体在空中相撞,由于‘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相等,越重的那个物体,退得越慢;越轻的物体,退得越快!李过那人,充其量一百八十斤了不起了;而那头猪,却有三四百斤!因此,不管李过怎么发掌,都是他弹得远,而猪退得近!你说这是不是一件胸有成竹的事?山人出此妙计,是不是该好好谢我?” “嗯?”小宛美目一阵迷惘,歪头思索,“这是真的么?” “我有些不信!”红娘子不知何时来了。她今天猎获物十分丰富,背上的皮囊满满地鼓了起来,“我今天身上背的,差不多也有一百斤了,青莲,咱们来比划一掌!” “好,谁怕谁?”小宛立即雀跃而起。 “啪!” “哈哈!青莲,你就这么差劲吗?武功全还给师父了吧……”红娘子得意地大笑。 “少得意!你把皮囊换我背着,咱们再来!” “行!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开始!” “啪!” “哈哈哈哈!”这回轮到小宛大笑,“红娘子你象什么样?退了那么远……” 红娘子点点头:“我服了!青莲你别得意,我服的是侯公子,看来他说的对,就是谁轻谁弹得远!” 小宛也一脸崇拜地贴了过来:“侯公子!没想到你懂那么多……谢谢你的计谋!小宛刚才任性,公子别往心里去,以后还得多教教我,行不?” “呵呵呵呵……好!乖……”方域非常开心! 不料红娘子竟地睁大了眼睛,有些诧异地望着小宛:“咦?青莲,你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自称起‘小宛’来了?嘻嘻,这可不妙哦?那点道心还留得住吗?” “哎呀红姐……你坏死了!”小宛闹了个大红脸,立即狠掐红娘子! 方域连忙顾左右而言它:“红娘子!你什么时候到的?要是早来一刻就好了!早来一刻,我就不必那么操心,而且可以坐看你银鞭飞舞的飒爽英姿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红娘子俏皮地一笑,“其实我早来了,只是不想出来!” “什么?你早来了,怎么不管我们?”方域立即不满。(..tw好看的小说) “别什么事情都拿人家作挡箭牌,坏习惯必须改掉!再说,某位女孩可能更喜欢看李过与猪比武呢!青莲你说是么?” “不错!”小宛立即点头微笑,“我觉得那头猪功力真是深不可测,值得钦佩耶……” 方域终于品出味道了:“哼!小宛,红娘子!你们敢再说一遍……” 红娘子意味深长地一笑:“不敢了!所以小红才特地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公子表演。否则公子哪能这么快就赢得‘小宛’的芳心呢?” “红娘子,你真要死啊!”小宛粉拳急挥,红娘子迅速逃遁…… 然而,红娘子没跑多远,就被小宛追上,揪住了秀发!并不是红娘子跑不动了,而是有人骑快马送来了急信:“红娘子!大当家的在杞县失风,被官府抓进监狱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红娘子当即一愣。 来人道:“当初大家都劝过大当家的,他缺少秘密工作经验,不宜远行。可大当家的却说,二当家的能做的事,他应该做得更好。结果硬是去了杞县,没几天就被抓了!” “哼!可你们都吃干饭的么?他身边人呢,愣是看着差役把人带走?”红娘子一脸怒气。 “不能怪我们,也不能怪身边人。大当家的说,杞县县令是他的‘同年’,他要去会见一下,劝他赈济灾民。这事儿,弟兄们实在无法跟着去,结果他就在县衙里被扣下了……” “唉!想不到他还对官府存有幻想……”红娘子叹了口气,“什么‘同年’?这年头有钱送过去才叫‘同年’;再不就是你有实力,别人不敢动你,只能笑脸相迎!其他全是狗屁!” “那二当家的,现在该怎么办?”来人焦急的样子,显然已是六神无主。 “还能怎么办?那是死罪,只有攻破杞县,劫狱救人!” 红娘子的态度斩钉截铁,随即回身道:“青莲,别闹了,我要立刻赶回基地!” “‘基地’?”方域仿佛眼前一亮,“我跟你去!” 红娘子立即关切地转过眼神:“你也去?你的身子骨能行么?” “我这几天好转了很多,基本上没事了。” “可是,你若身体好了,首先一件事就是去迎娶香君妹子过门啊……” “但你现在仅凭那么一点人马就要攻打杞县,那是多么危险的事?为朋友两肋插刀,天经地义!香君最重英雄,她应该能够理解。” “好!”红娘子双手抱住方域肩膀,“够朋友!” 话虽不多,但方域已从她眼中看出一片真挚。 小宛看见两人都走,显然有些依依不舍:“我也去!正好还能回避一下,万一那李过去而复返……” “你呀……”红娘子嘻嘻一笑,“谢谢!不过千万要管好自己,这么漂亮的一朵花,小心被人采了!” “什么?”小宛立即杏眼圆睁,和红娘子追打起来…… 29 基地会议 鸡公山,是大别山西侧的支脉,山势奇伟,泉清林翠。[..tw超多好看小说]主峰报晓峰高接云天,像一只引颈高啼的雄鸡。山上,奇峰怪石千姿百态,大者嶙峋耸峙,小者精灵造化。更兼莺飞草绿,幽兰芳郁,云海茫茫,泉声沥沥,初次踏入,无不疑为人间胜境! 而这里,便是红娘子奴仆公会的总基地。 报晓峰头,聚义厅内,此刻正在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不少人对红娘子攻打县城救人的计划表示疑虑:“如果我们已与白莲教联合,只需一封书信,必有强大助力!可现在……实在没有把握!” 更有一人吞吞吐吐地说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红娘子点点头:“请讲!” “我们这个基业……大家都知道,原先是二当家的创起来的。然而大当家的一来就喧宾夺主,甚至前几天还把二当家的晾了起来!我觉得……” “住口!你的意思,难道是不救大当家的?”红娘子立即从桌前站了起来,“我要提醒大家,舌头和牙时常会有磕碰,但那是内部事务。而现在则是一致对外!那些话,平时拿出来讨论没关系,但现在,别怪本主席霸道,无论任何人,都不准在关键时刻扰乱人心!否则……” 红娘子飞快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咚”地一下扎在了桌子上,入木三寸,兀自嗡嗡不止! 与会之人全部悚然! 良久,先前那人才微微点头:“是,主席,那话我绝不再说了。[..tw超多好看小说]但是,大家都想问一句,既然红娘子你下决心要救出大当家的,为什么一直未与白莲教重新修好,并且今天又把侯公子也带来了?” 方域听到这里,便知道自己不能不站出来进行解释了! 首先他已明白了三件事:第一,这豫省奴仆公会是红娘子首先建立的,那“大当家的”是后来的,不知怎么就坐上了主位;第二,由于自己的一番胡侃,红娘子已经自称“主席”了,而“主席”与“大当家的”哪个大?在这些人心目中恐怕都有了一种行将“取而代之”的模糊概念;第三,自己与红娘子的谣言恐怕已是满天飞了,因而自己一来,众人便理所应当地认为红娘子会抛弃“大当家的”。好在这些人说起来都是红娘子的老部下,应该是算是“顶”自己的。.tw[] 至于那位“大当家的”何许人也?从历史知识判断,也能猜出个大概…… 于是,方域清了清嗓子,上前说道:“既然大家提到了我,我就不得不说两句。首先,我非常感谢红娘子!当时的情况,我命悬一线,因而红娘子怒闯白莲教,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是一个重义气的好女孩!至于以后,也确实是因为需要继续救我和照顾我,她无暇分身去向白莲教重新修好。为此,我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 方域说罢,便向众人深深地一鞠躬! 在座的由于出身奴仆,大部分都认得这是西洋礼节,立即回礼不迭:“侯公子客气了!” 方域很满意这一效果。刚才他就想到,这种场合作揖太过随便,磕头又不合适,只有鞠躬,既便外行人也能看出他的歉意! “我接下来想问问,你们原本打算怎样与白莲教联合,有谁能告诉我吗?” “噢,大当家的曾和我们商议过,原本打算我们奴仆公会加入白莲教,成为它的一个分支,有难相死,有患同当!”其中一人说道。 “原来这样?”方域点点头,却语出惊人,“这不合适!” “为什么?”与会所有人,包括红娘子,都向方域望来! “理由很简单:因为你们先进,他们落后!你们若加入白莲教,岂不是归他们领导了?普天之下,只有先进者领导落后者,才能事业有成;怎么能反过来让落后者领导先进者?” “我们先进?先进在哪里?”红娘子顿时讶然。其他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先进在政治主张。”方域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白莲教是什么口号?‘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也就是说他们崇拜一个救世主,虽然也有自己的作为,却有意无意地寄希望于‘无生老母’来改变世界。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在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救自己!换言之,也就是你们奴仆公会的口号:‘兄弟同心,四海皆平!’我们靠的是普天之下,所有兄弟们团结的力量!这是你们先进之一;其二,白莲教的理想是“真空家乡”,她虽然美好,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在现实世界中几乎无法大范围实现!而你们的理想是‘四海皆平’,换言之也就是人人平等!在现实中只要经过努力,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全世界都可以!而这正是你们最重要的先进之处。” 与会众人几乎目瞪口呆,当然也有些飘飘然。他们绝没想到,方域从如此微小之处,竟分析出这样一番大道理来! “我们……真的那么好么?”立即有人好奇。 “还不止这些!”方域知道,此刻他已经百分之百地“受人爱戴”了,“你们出身奴仆,懂得怎样与上层人士打交道,洞悉他们的心理、权谋、‘领导艺术’等等;你们有见识,见过一定世面,至少不会遇到花天酒地和大把金银就忘乎所以;你们多少识几个字,各有手艺或特长;最主要的是你们习惯了同在一个大户人家当差,懂得团结协作的重要性,也懂得遵守纪律的必要,并且现在你们又懂得了大家需要联合起来!因此,你们可以说是中国底层群众中最优秀的一个社会集团!” 方域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只差山呼万岁了! 只有红娘子听惯了方域的忽悠,还能保持清醒:“侯公子,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我们奴仆公会的好处,意思就是说我们应该去领导白莲教?可他们的人比我们多得多,怎么可能服我们管?” 与会众人从红娘子的话中清醒了过来,也一齐带着疑问看向方域。 方域好整以暇地一笑,暗忖:幸好后世早有人总结过了! 求票,求收藏,必将越来越精彩!谢谢大家! 30 今日长缨在手 凡是真理,那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眼前这些人,毫无疑问是无产阶级。中国的无产阶级历来势力单薄,应该向何处去寻找同盟军呢?后世成功的经验,就是农村包围城市!虽然无产阶级与农**合,会有很多继发问题,但眼下首先重要的是一举成功! 于是方域说道:“不错!先进阶级往往是人数较少,这就要看我们怎样从广大的社会群众中去寻找和争取同盟军!这同盟军,显然就是农民,而眼下则是灾民!” “灾民?”红娘子眼睛一亮,“我们去鼓动灾民?这倒是个好主意……” “可是,灾民几乎是一盘散沙啊……”有人问道。 “呵呵,如果他们象白莲教一样组织完美,还轮得到你们去领导么?这就是机会啊!” “不错!”立即有人站了起来,“眼下信阳一带的灾民,就有好几万,若能组织起来,真比白莲教对我们的助力还大!” “而且,就算你们不要,他们也很快会落入别人的掌控之中,比如说李闯王,或者其他的大小杆子。有句话叫什么来得?‘天赐不取,反受其咎!’,对么?”方域微笑地说道。 “说得不错!”立即又有人举双手赞成,“只是,临时动员,时间上来得及不?” “时间?呵呵呵呵……要说去救别人,可能还要费点时间,但对于你们这位‘大当家的’,若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李信李伯言公子吧?他有一篇很著名的《劝赈歌》,大家可记得?只要你们派人在饥民中广为传播,然后再对他们说,就是这首歌的作者,这位饥民的万家生佛,竟被朝廷抓去要砍头,你们说会不会群情激愤,一呼百应?” 方域说罢心道,我这也算是为红娘子两肋插刀了!只要饥民起来相助,她的危险必然大大缩小。至于我自己,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公子’,以如今的立场,不如笑看潮起潮落吧…… “太妙了!”红娘子首先发出感叹,“真是绝顶妙计,谢谢你,侯公子!” 其他人也纷纷抱拳:“侯公子,我们服了你了!不但高瞻远瞩,而且心胸开阔!” “呵呵呵呵……不必客气,好说,好说!”方域抱拳微笑,想不到我这小小蝴蝶的翅膀一扇,也能掀起一番大浪! 潮起潮落,浪奔浪流…… 七天以后,方域、红娘子、董小宛、一干奴仆公会头目,一起登上高台,检阅三万饥民大军!奴仆公会基地组织的大部份人员,都分散下去担任了“百夫长”,就这样还显得干部不足,因为方域提醒他们,还会有饥民加入! 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一眼几乎望不到边,令方域顿时升起万丈豪情! 任谁处于这个潮流之中,都会想要一番作为。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方域发现,此时此刻,自己也有了与后世伟人类似的情感…… 竟有这么多饥民……青壮饥民三万,代表了实际挨饿的全体人数超过十万!这还仅仅是一个信阳,那么全省、全国呢? 中国已有两百年的资本积累,它的粮食真的不够中国人吃么?好象也不是!正如李过说的,打开一个土围子,就能吃上一阵子! 关键是某个游戏规则定死了,有的人就是可以吃,有的人就是不能吃!对于官员来说,没有一个正式的律法规定必须赈灾,却有律法规定必须上交粮税:对于富人来说也是同样,愿意赈济那是善事,不愿赈济那是本分!换言之,天下官民尽守本份,这批人就必须饿死! 这算什么规则?站在“圣人”的角度,也许便是“自由竟争,物竞天择”,你没料到有灾年,破了产那是活该,死亡了那是“进步”;而在站在饥民的角度,无疑是一个人吃人的规则! 顾炎武说:“有亡国,有亡天下: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 其实,“率兽食人”还不算亡天下,野兽吃人,以饱为准。狼之所以能够集群,就是因为一只狼吃饱了就不再吃,自动地让位给后一只狼;而“人吃人”却学不来野兽的“德行”,那是贪得无厌,永远不饱的!所以才会有“粮食囤积千千万,饥民饿死万万千”、“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 因此,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而如今人已相食,可见大明国号虽在,天下早就亡了…… 一阵锣鼓齐呜,打断了方域的感慨。 台上旌旗扬起,台下人群,开始按六个方阵,也就是五千人一团,分别操演走动。说实在,不很整齐,但总算是可以指挥得动了。 红娘子回头对方域一笑:“时日太短。饥民,也只能这样了!但不知实战结果如何……” 小宛在一旁插嘴道:“红姐,你让我管后勤,可这么多人,还包括家属,粮食很快就没了!” 红娘子冷静地说:“就近找个囤粮充沛的土围子,打它一仗!也算练练兵……” 说罢,却仰过头来望着方域,显然是征求他的意见。 方域此此刻早已被小宛那种“圣人叫你挨饿,你就必须抢粮”的“阴阳平衡”观点所影响,轻轻点头:“这是不得已的,民以食为天,总不能睁着眼睛饿死!不过要注意政策:第一尽量不要伤人;第二也要留给这家足够的粮食;第三少取不相干的财物,比方说古玩等等,一时也卖不掉,只能是糟蹋了;第四严禁违令抢劫和**;第五留下收条,现在无法偿还,但他们这一家的贡献,将来总有人会记着的。这就叫‘相对公平’。” “知道了!”红娘子点点头,立即吩咐了下去。 这时小宛说道:“大家喊句口号吧,且看士气怎样?” 于是红娘子令旗一挥,下面就有人挥起战戈,领头喊道:“兄弟同心!四海皆平!” 众人齐声:“兄弟同心,四海皆平……” 方域是听过白莲教众人喊口号的,那真是声振云天!而眼下虽说有三万人,却只感到有声无力!“是没吃饱吧?” “谁说的?这两天没少了他们粮食!”小宛立即反驳。 “是训练不够。”红娘子实事求道。 方域摇摇头:“训练我不懂。不过我却知道,越是训练差的时候,越需要有高昂的士气支持,队伍才能经得起一战!” 红娘子的脸色立刻严峻了起来…… 求票,求收藏,读者的鼓励就是作者的动力! 31 今日长缨在手(二) “那该怎么办?”小宛问道。(..tw无弹窗广告)尽在 方域心道,虽然自己是学历史的,然而后世那些宣传鼓动的手法也算耳熟能详了,无非是把一个普通的事件崇高化而已! 于是他若有所思:“我想,单是‘兄弟同心,四海皆平’这句口号,过于简单,无法阐明揭竿而起的真正的意义!这样吧,反正你们也是无产阶级,我这里有一首歌,内中道理非常深刻,正好适合你们大家!就请先组织一些骨干一起来学,然后再唱教给所有人!” 红娘子眼睛一亮:“侯公子,还从没听你唱过歌哦!让小妹先来学学吧!” 方域笑着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这首歌,男人唱起来更雄壮。快多叫些人来,你跟着学就是了!” 红娘子立即鸣锣传令:“全体百夫长集合,其余人众原地休息!” 方域身边立时聚拢了三百多人! 第一次做宣传鼓动,方域升起一种庄严的心情,四下看了看,运足中气叫道:“弟兄们!现在我要唱一首非常适合你们奴仆和饥民大众的战斗歌曲,请各位打起精神,跟我一齐学唱!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 红娘子跟在人群一遍一遍兴奋地唱着,直到最后一句。(..tw)终于她抽空跑到方域跟前悄悄问道:“侯公子,歌中意思非常明白,只有最后一句不懂!” 怎么解释呢?方域灵机一动,笑着挑了挑她的下巴:“你就把它当作一句能够‘心想事成’的咒语吧……而且,假如将来你能遇到听得懂这句咒语的西洋人,一定可以认作同道!” “那么神奇?”好奇心使红娘子忽略了方域不规矩的手脚…… 小宛也很快学会了:“侯公子,这首歌还满有气势的!” 是啊!这时,先学的那三百多人开始带动下面的三万多人唱了起来,整齐的旋律逐渐逐渐,真正地响彻云天……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砸碎旧的锁链, 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 这歌声,让方域油然升起一股崇敬的心理。(..tw)虽然那是一个遥远的理想,然而能为理想而奋斗的人们是可敬的! “士气真的鼓舞起来了!我们将会无往不胜!”小宛高兴起笑着。 红娘子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首歌里唱的,都是我们平常想来想去却没想明白的道理!原来,只要奴隶们起来,可以做天下的主人……真是发人深省!” 方域的思绪,却从“奴隶”这一词汇引申了开去…… 满清,不就是奴隶制度么?然而它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包衣”:保障了人民的最低生活水准! 反过来看,明朝这个央央大国,已是封建社会晚期,有着广泛的资本主义萌芽,却恰恰忽视了这个最根本的问题:连人民的最低生活水准也保障不了!二楼三楼本应建立在一楼的基础之上,但如今的二楼三楼却抛弃了一楼最可贵的优点,等于抽掉了一楼的顶梁柱,上层建筑岂有不垮之理? 自古以来中国的思想家是最伟大的;但自古以来中国的思想家也是最健忘的!曾几何时,“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也出于圣人之口;然而现在,圣人不仁,以百姓为猪狗…… 最终成为天下主人的,但愿不是满清那班“奴隶”! “侯公子,没想到啊!你嬉皮笑脸起来,会恨得人心痒;一旦正经起来,却真象个大英雄!”小宛此刻看向方域的眼神充满了星星! 这吐气如兰的话,让方域听了很舒服!原来小宛也喜欢英雄!不再哈靓仔了么? 红娘子看小宛这样子,嘻嘻一笑,便待开口…… 小宛现在很乖,方域不想破坏这个温馨气氛,便警告道:“小红,如果没有象牙,就别吐出来!哎……” 耳朵一阵疼痛,这回竟是被红娘子揪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啊,别误会!我是说……你们打土围子的时候如果找到象牙制品,弄一件给我。嘿嘿!” “哼!”尽管这是荒诞不经的回答,红娘子还是松开了手,笑岑岑道,“原来是这样……我刚才是想说,队伍要出发了!侯公子你就留在小宛的后勤队里。” 呵呵,她不知何时,也潜移默化,开始把青莲称为“小宛”了…… “嗯?可我很想看看你们是怎么冲锋陷阵的。” 红娘子回头一笑:“打土围子,也不一定没风险!你侯公子现在可是大大的人才,就算我答应你上前线,手下那些人也不会肯的!再说,貌似某人不用上前线,就已经是‘大英雄’了哦……” 方域与小宛对视一眼,几乎心意相通:“扁她!” “嘻嘻!”红娘子迅速逃了开去…… 这个土围子,最后被红娘子采用围三阙一的手法,一鼓而下! 方域本想窜拨着小宛,借着给前线送饭的机会,去见识见识怎么攻寨,谁知人还没走到,寨子就已经冲垮了。 显然,他所鼓起的强大士气起了很重要作用。 三万人不要命地冲上去,光那个吼声震天的气势,就让那些守寨的家丁吓破了胆,他们一见有路可逃,当场就护着主人溜了!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结果,方域所能见到的,只是一个个兴高采烈的面孔,和一片乱纷纷的场面。战利品到处都是,间或夹杂着人喊马嘶,女人哭小孩闹…… 然而军纪!这是他首先想到的问题。 眼下的场面,本来就与土匪抢劫很难区分; 而这支乱哄哄的饥民队伍如果不从一开始就严肃军纪,很可能会和其它军队一样,逐渐成为这时代祸国殃民的队伍…… 揭竿起义,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没有一个人民的军队,就没有人民的一切。反过来说,如果没有人民的一切,也就没有了这支军队! 漫漫长缨只能握于懂得舞动的人…… 32 军纪与宽容 一些在破围之后私下抢劫和缴获不交公的家伙被陆续揪了出来,方域一声不吭,只是狠狠地盯着他们! 盯得这些人心里发毛,一个个腿肚子打颤,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将会受到怎样惩罚…… 方域终于开口了:“你们行啊!那么贪?我就叫你们贪!现在注意,全体列队,排成四行!” 这些人不知就里,倒也整齐,立即排成四行,多少显出一些素养 “两边两行,向两侧退后五步!”方域不断地发着命令,“中间两行,立即与对列的人对打!对,就是对打,赢了有赏,罪责减半!” “嗯?”这两队人一听可以减轻罪责,立即挥动拳脚对打起来! 方域嘴角一丝冷笑,见两队打得正欢,忽然下令道:“剩下两队,立即向打斗之人偷袭,不得有误!” 剩下两队原本站在一边观看,此刻听到命令,虽未明说有赏,但想必是有好处的,于是立即出手!正在打斗之人哪里料得到?几乎立即被偷袭得手,打翻在地! “停!”方域适可而止,“你们全都败了,无一胜者!” 那两队最早打斗的全不服气:“那是有人从背后偷袭!” 方域好整以暇地说道: “这就对了!你们打斗争赏,也需要有人背后保护,是么?他们站在两边没赏,那是分工不同,实际却在保护你们!就像你们有机会进寨子搜取战利品一样,有多少人正在外围为你们警戒,又有多少人正在后勤队为你们烧水做饭,伐木赶制辎重器具?如果不是大家群策群力,如果不是全体万众一心,围子能打开么?你们得了银子就自己藏着掖着,拍拍良心,对得起别人? 听着,我再重申一遍,无产阶级的队伍必须遵循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 你们够爷们的,就要敢作敢当!念你们初犯,都去军法处,各领二十棍!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那些人心服口服地去了。 方域领着执法人员继续前行,忽然看到一间屋子,门前一排十个兵守卫,屋里隐隐传来女子饮泣之声…… 方域见门前十人似乎有着阻止他们进屋的意思,立即大加怀疑:“让开!里面在干什么?” 执法队破门而入,只见一名妙龄女子被堵着口,双手扭在背后,衣衫尽碎,处处露着雪白。而边上一名赳赳大汉,似乎才匆匆从她身上爬起来…… “擒下他!”方域立即喝令,“你是谁?” “标下第一战团第七队十夫长陈立!我是最先冲上寨墙的,玩她一个娘们算什么?”被擒之人抗声道。 方域脸色立即转为严峻,这次红娘子定了两条死罪:滥杀无辜者死,奸**女者杀!“你坏了这姑娘贞操,她就会上吊,这等于害命!知罪吗?哼,刚吃两顿饱饭,就想要淫,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可以娶她做老婆,就不算害命了吧?” “胡扯!先不说你能不能养她,就看她盯着你的仇恨眼神,她怎么会心甘情愿?” “这有什么?穷汉抢媳妇,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夜里提尿壶,四回白天磨豆腐!” “哈哈哈……”似乎有人想笑,一看气氛不对,硬憋了回去。 “住口!”方域明显感到,这年头,即使穷汉子也没把女人当回事,真是可悲!“你们还把不把人当人?我教你们的歌是怎么唱的?” “你说,我们可以做天下的主人。(..tw好看的小说)”答话的却是一名这位十夫长手下的士兵,“既然是主人,为什么这样的花姑娘,以前财主们可以随意享用,我们就不行?” 方域感到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这就跟李自成部下进北京一样…… “来,大家都坐下来,我们好好说说……”方域首先坐了下来,扫视了一眼众人,“享受,每个人都希望。但第一要有分寸不能硬来,第二要看是不是那个时候?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众人一听要讲故事,几乎全坐了下来,连那位险些受辱的姑娘也竖起了耳朵。 “从前,有个财主的儿子,家里大鱼大肉有的是,可就是没有鸡蛋吃!每次财主儿子想吃鸡蛋,他爹就说:‘儿子,你现在还没这个福份,算命的说,要等到十八岁以后,才成!’ 财主的儿子不信,只以为他爹吝啬。 偏巧财主家对门住着一位掌破鞋的,穿得破衣娄擞,却每天能喝一碗“蛋黄羹”,这让财主的儿子很看不过去!你凭什么? 终于,财主儿子忍不住了,还没到十八岁,就拿了他爹一块银子坐进了饭店里,招呼伙计指着那个补鞋匠说:‘你也给我来一碗同样的蛋黄羹!’ ‘一碗蛋黄羹要用八个蛋黄。’那伙计说着,给他端来一碗。谁知这位财主的儿子吃完之后,就死了!” “怎么?那里面有毒?”众士兵听到这里,阵诧异! “呵呵呵呵……”方域不置可否,继续说道,“财主儿子死后见了阎王爷,那阎王爷也是一愣:‘咦?你不该这时候来的啊!’财主儿子愤愤不平道:‘我只是喝了一碗蛋黄羹嘛!’ 阎王恍然大悟,立即带领财主儿子去看他自己名下的‘阴间牧场’。那牧场中,猪、牛、羊、鱼有的是;但就只有一只鸡,而且还未长成,肚子却已被人剖开!阎王指着这只鸡道:‘本来它很快就长成了!那时,你就可以享受每天一只鸡蛋的福分!可惜,你还没到时候,就硬要喝这碗蛋黄羹,阴司只好杀鸡取卵来满足你的奢望。于是,这只鸡耗尽了体内尚示成熟的蛋黄,再也不能给你下蛋了!而在这里,人一旦耗尽了自己某项福份,他就只能死了!” 方域说罢,见众人似有所悟,便道:“大家作为士兵,身边没女人,当然值得同情,但其实也就是时候未到!如果打仗勇敢机智,将来升了将军,哪会得不到好姑娘的青睐?既便将来仍是士兵,只要天下太平了,全是有功之臣,岂会没有媒婆上门说亲?那时风光无限!又何必在福份未到之时,干那‘杀鸡取卵’的蠢事儿?” “是!”众人几乎异口同声。 方域接着看了看那位犯事的十夫长,摇了摇头:“唉!你自己福份已尽,军法无情,我也没办法啦!来人,**去!” “属下明白,只求给我一个痛快!” “放心!本公子亲手送你,以正军威!希望你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荒野茫茫,方域拔剑!一道寒光,向四周散发着震憾…… 那人忽然睁开眼睛:“侯公子,求你饶我!” “嗯?都这个时候了,你是不是忽然想说家里尚有八十岁的老母,或是呱呱待哺的婴儿?省省吧!” 那人叹了口气:“不!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有老母,也没经过一天的好日子!我只是听了你那首歌之后,非常想看到将来的好日子是什么样……” 方域感到心中动摇,急忙把剑扬起,却发现,周围士兵眼神不对……看来他们也被打动了!这里面所有人都过着苦日子,只有我过的是好日子……阶级不同啊! “军法无情,休要怪我!”方域大喝一声,一剑挥去!手上却是一抖…… 周围的人全都呆住了! 一名执法士兵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公子,你只砍去了他的头发!” 方域睁眼一看,这人却已经吓昏过去了! “天意!”方域缓缓收剑,“海外有一种规矩,行刑者决不再砍第二刀!而三国时候,曹操不也有‘割发代首’的先例么?记着,他已经死了,我们走吧!” 一众士兵立即全体立正,望了他一眼,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荒野只留下这人孤伶伶的身躯…… 而方域一回寨中,红娘子就一本正经地找到了他。 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割发代首”的事。 “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红娘子微笑着拿出一件象牙制品,那是一方颇为大气的象牙印章。 方域心中暗笑:没想到她还把自己的浑话当真了!真是可爱…… “太好了!”他左看右看,嘻嘻一笑,“一客不烦二主,想办法再刻上四个字吧,那样就更加威风八面了!” “哪四个字?”红娘子一头雾水。 “‘基地组织’啊!”方域恶作剧般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过,为了‘相对公平’,吃过大户要给收条的么?就用它盖章正合适!” “好古怪的名字……瞧你那样就没安好心!”红娘子将信将疑地向方域做了一个鬼脸!不过从此以后,“基地组织”竟出人意外地名声大噪,各种传闻以超过本身十倍的速度扩张开来…… 33 攻破杞县(一) 十天之后,大队人马终于来到杞县城下城中坐探早已传来消息,杞县城内原本只有一千守军,临时招募了两千,也只得三千。曾向河南巡抚求救,但此刻五省兵马都在全力对付李自成尚无胜算,谁来管它? 红娘子召开了阵前军事会议,方域被邀参与攻城谋划。 说实在,这次他真的不想发言,上次打土围子的具体过程一眼都没看到,几乎毫无军事经验,这城怎么攻,压根儿心中无数!但眼见所有与会人者都像仰望战神一般看着他,似乎不说两句又实在不行! “嗯哼……”方域想了想说道,“大家可记得,我们那战歌怎么唱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这打仗也是一样,全靠我们大家集思广益!我这里只能给大家提供一种思路。先前的土围子怎么打下的?那几乎不是攻下来的,而是靠着一种威势把敌人吓跑的!以威取胜,等于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之上者!但这次攻打县城就不同了,敌人不可能一吓就跑,必须动真格的,采用其它的取胜方法!”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其它的取胜方法,大致上分为三类:以人力取胜;以物力取胜;以智力取胜!现在分别分析一下:从人力来看,城中有一千训练良好的明军,是主要战力;对付我们的乌合之众,即便不是以一当十,至少也是以一当五;新招的那两千守军,士气不高,训练度与我方相当,只是武器好些,倒是不在话下;但还应注意,他们是守城一方,有可能强迫城中百姓参与守城!城中百姓有多少呢?八万!那就最多有可能挑出一万两千来守城,虽然士气不高,也能一个人顶半个人来用!这样我们来计算一下,我们实际会面对怎么样的对等兵力呢?以一顶五的,算成五千;以一顶一的,两千;以二顶一的,算作六千,加起来一共是一万三千!这样的敌方兵力,如果是野战,以我们的主力三万,再加上沿途归附的饥民两万,可以一战而胜!但要注意,现在是攻城战,它有特殊之处!” 方域喝了口茶,发现与会者全在静静地听着,效果非常好,于是继续说道:“攻城战的特点就在于,如果人数不是特别悬殊,主要拼的是物力。守方靠的是坚厚的城墙、大量的弓矢和城上的火炮;攻方靠的也是攻城器械和弓矢!同时,双方还都要具备充足的粮食、护甲等等。这对于眼前的我方来说,似乎是弱项!” 与会众人立即互相看了看。而红娘子则说道:“这一方面,我们也不全是弱项,至少有人会制造投石机!” “那就好!”方域点了点头,随即扫视了与会众人一眼,“我想说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恐怕不能硬拼,而要考虑第三种取胜方法,也就是智力取胜!” 众人纷纷点头。红娘子笑道:“请继续说!” 方域暗道:你该唱主角才是,自己偷懒,却把我当人物了? 于是继续分析道:“智力取胜,可以说是千变万化,但用于攻城守城,不外乎三个方面:兵力重点的部署;攻击方向和时间的部署;奇正的部署。 而攻城战有两个特点尤其需要注意,一是‘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二是一旦城池的某一点被突破,其它方面敌兵的抵抗意志就会下降到最低点! 根据这两个特点,首先我们在兵力配署上,切忌平均分配,而要有重点!其次,在时间运用上,要有张有弛,避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现象;再次,如果城中有内应,一定要充分利用,可以给他来个明攻城外,暗起城内,声东击西,出奇制胜! 我的话完了!” “啪、啪、啪、啪!”红娘子首先击掌喝彩!“说得太好了!” “我其实什么也没说。”方域连忙谦虚地一拱手,“我从未参与过攻城,只是从政治角度对这种战役作了一个大略分析,比起各位,算是班门弄斧!” “不,其实我们全都没有攻城经验。”红娘子神色一正,“而侯公子的论点,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思路,至少比起《孙子兵法》要详实得多。我看,这也可以算作是《侯子兵法》了!” 红娘子最后含笑说着。 “《猴子兵法》?”小宛立即说了句俏皮话,满座皆笑!“哈哈哈哈!” 方域顿时脸红脖子粗:“红娘子!”但最后也不得不跟着大家笑了! “哈哈哈哈……” 红娘子眼眸全是笑意,却貌似无辜地赶紧声明:“公子别误会,小红起初没那个意思……” 起初没有,但随后就有了?哼哼! 却听红娘子紧接着拍了拍手:“好了,大家肃静!侯公子的提议其实很值得重视,依我想来,通过潜伏在城中的弟兄,动员起一支三百来人的内应队伍应该没问题……” “那就让他们在半夜发动,斩关断锁,从内部打开城门!”立即有人提议。 “不,”红娘子提出了自己的主见,“三百人毕竟人数不多,半夜里敌人的警觉性较高,而城外部队训练不足,黑暗之中指挥不灵,难以配合。不如选在黄昏时刻,我方攻势暂歇,敌人吃晚饭之时,那时应该是敌人最松懈的一刻!而天还没黑,城中百姓必然会被强迫要求运送沙石支援城墙,就趁这个机会!你们看怎么样?” 最后,会议通过了红娘子的决定,首先休整一天,帮助后勤队伐木,制造攻城器具:第二天中午开始攻城,原先的基础部队分为六个战团,每团五千人,一、二、三团分别佯攻东、南、西三门,留下北门供人逃跑;路上加入的两万饥民全部聚集东门,摇旗呐喊,使敌人误认东门是主攻方向;而四、五、六团则隐伏于西门方向,充分休息,只待傍晚实行突击;内应约定在傍晚发动,视当时情况,袭击西门或西段城墙;四、五、六团分别精选五百人作为“尖刀”,一旦突破,则分别带领全团向左、右、纵深三个方面扩展! 第二天中午,全体饥民吃过战饭,方域终于见识到了宏大的攻城场面! 34 攻破杞县(二) 城上旌旗林立,城下鼓角相闻。[..tw超多好看小说]长风呼啸,箭矢如雨!担任攻城的三个战团远离城墙一箭之地,排成一片人海,而随行助威的两万饥民一齐挥戈高呼:“兄弟同心,四海皆平!”气贯斗牛,声震云天! 似乎城墙也为之颤抖…… 不,那是远程投石炮的威力! 方域初次瞻仰这种古老的攻城器械,发现它还是满有道理的! 投石机就像一架高位翘翘板,又像一根秤杆。它与秤杆的不同之处便在于“秤砣”位于短臂,而“秤盘”位于长臂。“秤砣”以压重的石料充当,而“秤盘”则装着准备抛射出去的石料,以及石灰、毒物等等。活动臂与木架之间有一根楔子,当“翘翘板”拉起之后,可以暂时固定,并进行描准。需要击发时,只要用木槌猛击楔子,长臂在压重石的拉动之下往上一翘,盘中石料就会迅猛地抛射出去! 这种石料通常都有几十斤,一旦砸上城墙,立即砖石乱飞,烟尘弥漫!若不巧碰上了人,更是血肉横飞,铁定不活了!只是,它的准确度有一定限制。不但取决于石料的重量,还跟物体形状有关。 此时,东、南、西每一侧的城下,都聚集了好几台这样的投石炮,纷纷发动攻势!而城上也以强弩和为数不多的火炮进行还击!顿时厉号嗖嗖,硝烟弥漫! 方域发现,杞县城中的火炮,似乎只能发射霰弹,射程还不如投石炮,城外军民只需躲在木盾后面便可抵挡。这时候不是有什么“红夷大炮”么,怎么没见着?看来崇祯皇帝真不是发展科技的料,有好东西却藏着掖着不去推广,难怪无论闯王还是清军,对中原城市都是攻一座破一座…… 倒是城上有几架巨弩,端得厉害,射程远,可以穿透木盾,一贯好几个人体!但一次只能射出一根标枪,对于城外几万人来说,其威胁主要是一种震慑! 红娘子严令众人全都站在一箭之外,偶尔也用弓箭齐射回击,但旋即脱离射程。因此,从午时直到傍晚,双方虽然锣鼓几乎敲破,伤亡却不是很大,只是俱皆疲劳而已。 日斜西山之时,红娘子下令停止投石,埋锅造饭。 城中似乎也炊烟袅袅…… 然而方域却知道,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 果然,西侧一处城墙附近,忽然升起一股浓烟信号!紧接着,从这段城墙上面绾下好几条长绳子!内应队员得手了!可惜不是西门,只是一段城墙! “冲啊――”随着一阵紧锣密鼓,第四战团首先冲近城墙,抓住绳索迅速爬城! 这一动作终于被敌人发现,他们放下饭碗,由两侧向这段城墙射来密集箭雨,不少人爬到一半便摔了下去,血染护城河…… 但仍有不少人爬了上去,挥舞大刀,将突破口向两侧奋力撕开!城上发生短兵相接,血花飞溅,刀枪剑戟之声响成一片! 红娘子美眸紧盯着城墙,双拳颤抖,显然突击队员每挨一刀一箭,也等于刺在她的心上! 第二梯队扛着几架云梯适时赶到,终于更多的人开始登城!城外另一些弓箭手则排列起来,向两侧展开压制性射击! 第五战团也赶来了,又架起了几架云梯!形势开始一面倒。他们的人上城之后,不再作停留,而是组队绕道城内,由背后向西门发起了攻击! 红娘子一见是时候了,挥旗传令,原先三面佯攻的队员立即放下饭碗,齐声高喊:“西边城破了!西边城破了!冲啊――” 城上敌军顿时心无斗志,乱作一团,纷纷溃退…… 佯攻变成了齐攻,在敌方接应不暇的情况下,众人蚁附登城! 终于,西门被打开了,红娘子亲自带领第六战团蜂涌而入,直插纵深,挺进县衙! 至此,战斗基本结束,被强迫守城的百姓立即倒戈,只剩数百明军残部丢盔弃甲,仓皇逃向北门…… 方域目睹了这乱纷纷的宏大场面,最终自己也踏上云梯,举目四顾,却恍如一梦!城廓坚实的杞县县城,就这么被一群手执冷兵器的饥民打开了?仿佛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实,除了城根下流淌的鲜血和飞溅的碎肉…… 这些都是我谋划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方域忽然对自己感到极度的鄙视,一股强烈的恶心涌了上来,立即吐了个天昏地暗,从云梯上栽了下来! 红娘子兴高采烈地冲到县衙,李信已被几名倒戈投诚的狱卒抢先救了出来,奴仆公会众人一齐欢呼!然而,红娘子还没和李信说上几句话,却被一名手下急急叫到了城根之下。 她看到小宛正紧紧抱着方域昏厥的身体,一脸焦急!身边几名手下,正在制造一付担架。 “他怎么了?”红娘子急问。 “他……他的病又犯了!我没料到,他的病情如此顽固,竟脱离不开那温泉水。这一段时间都没注意,病情复发,比上次更重!” “啊?那赶紧送他回温泉宫呀!” “唉……已经忽视了将近一个月,我只怕来不及了!” “什么?”红娘子双手立即狠狠抓住小宛肩膀,“你是说,他会死?” “红姐放手!我痛……”小宛声泪俱下。 红娘子双手缓了一缓,却仍未放:“你快说,还有没有救?” “嗯!”小宛含糊其辞地应了一下,“或许可以用我的阴癸真气来为他缓和一下……” “你说什么?怎么治?能不能说清楚一些?”红娘子似懂非懂。 “别那么大声!反正就是……那样!”小宛说着,将方域的身子又紧抱了一下! “哦!”红娘子明白了,她顿时庄重了起来,长长地透了一口气,“他是为了我才离开温泉宫的,这样的牺牲就让我去做吧!” “不,红姐,别跟我抢!那种运气法门,你还不懂……”说罢,两颊渐渐泛红,宛若盛开的荷花! 红娘子仔细看了看小宛的神情,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小宛知道她八成要开始疯言疯语了,赶紧低下头,却紧抱住方域,打算任她什么调侃的话,都承受下来! 不料,红娘子只是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妹子,你去做吧!还有任何需求,姐都帮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采莲若销魂 杞县县衙之中。(..tw),尽在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会! 红娘子坐在正中主位,笑脸岑岑。李信坐位稍偏,与她紧挨着,也是风度翩翩。外人不知就里,会以为这两人似乎是天生的一对? 孰不知其实却是“心相近,习相远”…… 李信望了一下一身戎装、正与部下不断微笑的红娘子,心道:“果然她很想坐‘主席’之位啊!” 其实,事先两人曾就筵席主位互相谦让过一番,但李信知道这个主位今天他是不能坐的。一方面,红娘子是救命恩人,而他是被救者;另一方面,虽说自己是大当家的,但这支部队一直以红娘子为主帅,自己在庆功宴上若贸然坐主位,说不定会招怨!谦虚,才是获得人心的关键! 宴会之初,李信有些无精打采:虽然他终于获救,可他知道,这样一来,在奴仆公会众人心中,他的威望将更低,而红娘子的威望将更高!然而随着宴会的进行,他有了意外的发现,以致于喜出望外! 饥民!让他惊喜的正是饥民!从一些饥民小头目的敬酒辞中他发现,饥民们是冲着他的《劝赈歌》而来救他的,他在饥民中的威望极高!而饥民又是这支队伍的绝大多数!真是因祸得福,有了这几万饥民,他一夜之间就可以翻本,成为真正的“大当家的”! 此刻,他看向红娘子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重新充满了自信!只可惜,这个小女孩的心有些远了,从先前一听说侯公子有事,就立刻中断对自己的问候,就可看出一斑…… 但眼下还顾不得这些,首要的是,如何保持自己的实力,保持自己的威望! 他李信李公子,由于父亲曾为“阉党”,自崇祯登基以来,就经历了很不得志的一段少年时期,几次三番无法踏入仕途,几乎与出人头地无缘…… 于是,他见灾荒连年,天下汹汹,便下意识地走上了另一条路,通过劝赈来提高自己在地方上的威望,同时应邀加入奴仆公会,静观待变! 想不到经过这一事件,自己的威望鹊起!而天下,看来真要改朝换代了…… 在这天下动荡的时刻,我该做一个什么角色呢?新皇帝,还是开国功臣? 正在踌躇满志之时,却忽听有人来报:“红帅,大当家的!外面有个算命先生,硬是要闯进来参加宴会!” “哦?”红娘子一阵沉吟…… “那必是江湖异人,请他进来!”李信这时却立即展示了大当家的魄力! “呵呵呵呵……”人未到,笑声先到!“李公子别来无恙乎?宋献策特来拜会老朋友!” “宋献策?原来是你个假老道……哈哈哈哈!”李信恍然大悟,“快请坐!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然而来人一点儿也不象“策士”的风度,身高不满五尺,枯瘦如猴,脸上却留着与整体毫不相趁的八字胡,一袭道袍穿在身上只能令人感到滑稽! 这么一个人却口出惊人之语:“自我担任李闯王军师之后,便改了名!” “嗯?你怎么当上的军师?”李信大感奇怪!他直觉地认为,这军师只有自己当才差不多…… 宋献策嘿嘿一笑:“我只说了七个字:‘十八子,当主神器。’写在一张谶言中!” 李信摇摇头:“你可真行!‘十八子’只是一个‘李’字,而天下姓李的,可不止一家哦!” 宋献策意味深长道:“其实谁都无妨,不过总有个先来后到。眼下公子充其量只有五六万乌合之众,而闯王已经是四十万虎狼之师了!” “是啊……”李信闻言也是一叹,“算了!‘得主神器’就让给别人吧!其实,这句话貌似‘主宰社稷’,又何尝不可以当作‘归天’来解释呢?” “哈哈哈哈!李公子果是达人!其实,争天下者,不得社稷,必丧其身!从项羽、刘备直到允文帝,哪个不是这样?”这宋矮子,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哎,对了,你这矮子,不会是只来喝酒的吧?”李信终于有了些许警觉,“究竟有什么正事?莫非是闯王派你来的?” “正是!闯王想知道你们下一步的打算。” “哦?这是什么意思?”李信眉头一皱,“宋矮子,你若认我作朋友,就有话直说!” 宋献策点点头:“天下纷乱,正在重新组合。当此之时,往往非友即敌……我在闯王面前担保你必会成为朋友,而闯王目前也求贤若渴!” “明白了!”李信若有所思,“但我若率师相投,闯王会怎么对待呢?” “道中人不打诳语,地位必在献策之上!” “好!你且好吃好喝地呆上几天,容我们内部仔细商议一番!” 李信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他熟知华夏历史,也知道闯王目前打出的局面。如今就与隋末唐初之时差不多,群雄并起,只有投向最强势的一个,才有可能最终夺得天下,成为开国元勋…… 一只大木桶,里面注满了热水,水面上漂着芳香的花瓣…… 方域悠悠醒来,便发现自己置身于这个浴桶之中。满室水汽朦胧,犹如幻境。 这使他想起了温柔体贴的待浴丫环小月,又想起了温泉宫中初遇仙女的惊鸿一瞻…… 他晃了晃头,感到有些不太真实。 然而仙女仿佛就在眼前…… 一袭轻纱,婷婷玉立,纤腰丰臀轮廓分明,欺霜赛雪的肌肤若隐若现…… 仙女檀口轻开,宛若莺啼:“含笑玉人踏水来,满颜清秀映波开。” 咦?这不是我为小宛也即青莲仙子写的诗么? 方域伸手想抓,却抓了一个空,仿佛仙女只是一团空气,也可能是她腰肢异常灵巧! 仙女展开回旋舞姿:“清风拂展胸前绿,碧浪掩遮裙底白。”轻纱飘舞,微露丰胸细腰;裙裾飞扬,忽现藕白大腿! “起舞弄波腰细细,扬歌戏雨意乖乖……”妙曼的舞姿越旋越快,展现出一片纯白,犹如一朵大大的莲花,并且不时还有那“花瓣”飘散出来,令人眼花缭乱,一时分不清哪是缥缈的轻纱,哪是香艳的玉体! 方域感觉浑身飘然,仿佛进入仙境…… 眼前的仙女忽然没了!正觉怅然若失,一双玉手却从背后伸来,轻轻揉按着他的肩膀和胸膛。 “小月?”方域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耳朵立即被揪了一下,一阵吹气如兰的婉转之声传来:“看清楚了,我是你的小宛!” 冰肌玉骨,粉臂酥胸……绝色的小宛犹如出水芙蓉般出现在方域眼前,轻轻坐在他的腿上! “合掌捧出一颗泪!”就在方域魂不附体之际,玉手微扬,一大团饱含温情的水,又向方域的脸上浇下! 这颗“泪”好大,浇得方域几乎透不过气来,同时带来少女特有的诱惑气息…… 小宛歪着头,嘻嘻一笑:“下一句怎么说?” “纵有刚肠也动怀!”此时不动,绝对枉为男人!方域疯狂**般地紧紧抱住小宛,玉体相贴,滑若凝脂,思想早已不受控制,下意识地往下一压…… “啊……”娇啼婉转,玉人扭动,“公子轻点,听小宛把话说完,你再乱来行不?记着,气运丹田,通向命门,状若喷泉,遍洒全身,柔情似水,欲念如奔,吞吐爱意,畅若腾云……” 这样好象更舒服?方域不知,但他毕竟是初哥,下意识地听从了小宛的话,以至于完全陶醉其中。不知不觉,他身体的某一部份随着一遍一遍的真气运动而不断向前探进,滑入一个充满汁液而又异常神秘的幽深**之处,随着小宛一声娇呼,迸发出灿烂的漏*点…… 36 分裂在即 第章分裂在即 就在这温馨浪漫的一夜,杞县大本营中的气氛却异常紧张!李信申时度势,趁此良机连夜召开了紧急决策会议。尽在 由于方域无法在场,李信提出的投奔闯王的议案已经大占上风…… “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由于大多数饥民们此前深受官府逼交粮税之苦,而闯王的这首顺口溜又编得十分通俗,因而饥民们早有所闻,经李信这么一提,饥民代表几乎立即赞成! 然而,不少奴仆公会的旧人则有深深的顾虑。 红娘子道:“我们还是冷静些为好。以前,侯公子曾经与闯王义子李过就他们的政治主张交换过意见,最后推论,跟随李闯王会有很大的危险!” “什么危险?”李信不由得一阵惊讶!他发现,也就是两个月没见,红娘子的思维习惯已有了很大的改观。眼下她那双夺魂的美目虽然依旧清澈坦然,却已有了更深邃的灵气。 “危险就在于这句人人皆知的政治口号:‘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侯公子说,他只号召群众破坏,而不号召群众生产,似乎一切只需等他来到就行,难道衣食会从天上掉下来?” “这话确实有一定道理。”李信也不得不承认,“不过,眼下正值天旱,就算想种地,也长不出什么,作为一时的权宜口号,不会动摇根本。” “不!”红娘子的目光有些倔强,“侯公子说,‘闯王来了不纳粮’这句话,绝对是根本性错误!现在虽然能得到群众支持,但如果将来建立了政权又怎么办?重新纳粮则出尔反尔,失去威信和群众支持;坚持不纳粮,继续抢掠大户则是竭泽而渔,自掘坟墓!” “我看红娘子你这就多虑了!”李信毕竟读过不少,立即搜肠刮肚为他们姓李的一方辩解,“闯王这个人,既然能打下如此局面,必定是个聪明人!我看只要他一取得北京,必定会像开国太祖朱洪武一样,重新制定税收准则,兼顾各方,按照常理君临天下!” “不可能!侯公子说,闯王如今时时处处都以救世主恣态出现,完全把自己神化了!虽然一时可以吸引众多的追随者,但是违背真理,也伏下了难以逆转的隐患。(..tw好看的小说)在人们心目中,神是不能犯错的,因此为了维持他自己的光环,他不会轻易改变自己既定的政策,只能走继续抢掠大户、竭泽而渔的第二条路;而神又是不会失败的,因而,我们也只能虔心祈祷他一帆风顺,再无败绩!否则,只要他一败,就会立刻从神的座位上跌得粉碎,再无翻身之力!” “你……”这些话句句发人深省,李信终于理屈词穷,想不到今天竟会说不过一向不与他争辩的红娘子,不由得恼羞成怒!“你左一个侯公子说,右一个侯公子说,他只不过客卿身份,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当家的吗?人起来造反,本来就没什么道理,不管虎豹熊罴,无非是胜者为帝!眼下闯王必胜,而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他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办法!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立即有人附和:“不错!”“不错!”似乎人数不少! 李信于是踌躇满志!就算闯王到时候不行,我何妨取而代之?“呵呵!很好!今天讨论到此为止,不过也已得出了结论。少数持反对意见的,回去再好好想想吧!闯王即将席卷天下,这是大势所趋!不投奔他,迟早会被消灭!” 这场会议使众人当即分为两派,李信大摇大摆地带着他的多数派离开了会场,剩下一小部份人一齐围着红娘子:“我们怎么办?” 红娘子袅娜的身躯,仿佛成了这些人的顶梁柱。只见她镇静地一摆手:“先别慌!我再去问问……” 问谁?自然是方域……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已经日上三竿,伊人依然未醒。[..tw超多好看小说] 锦被玉枕,交相绵缠。边上忽然又多出一个窈窕身影! 只见她伸出纤纤玉指,在小宛那端正的鼻子上轻轻一捏…… “嗯……”一声慵懒的**,小宛睁开了美丽的大眼,“红娘子?你怎么总会这样不声不响闯进来吓人?” “嘻嘻!实在对不起,我有些事想问问侯公子,可你们都啥时候了,却总也不起……” 小宛幽幽说道:“再等一会儿嘛,你看他还睡着呢!” “没关系,我已经醒了!”方域眼睛还没睁开,就张口答道。 “耶!你什么时候醒的?”小宛连忙悄悄地将自己的**从方域的交缠中抽出来。 “从红娘子一进来的时候!”方域笑看着红娘子。 红娘子一摇头:“不信你有那个功力!” 方域笑道:“知道吗?每个女孩子都有她的独特香味。我刚才正在做梦,闻一朵芳香的莲花,却忽然感到气味变了,于是梦还未醒,就知另有人来了!” “哼!”红娘子杏眼圆睁,“你这是变着法儿,骂我身上有汗臭!” “谁说的?女孩子身上出的汗,也应该叫作‘香汗’,那是非常令人向往的味道……” 红娘子被他说得有些心跳:“切!玉人在侧,你还敢浑说?我这次来,是有正经事问你呢!” “等等!”小宛赶紧躲在被窝里穿衣。 方域则老神在在,依旧躺在床:“什么事,说嘛!” “首先,你这人太风流了!事到如今,对小宛妹子想怎么交待?” “放心,我一定全体负责啦!就这事?” 红娘子并没有注意方域“全体负责”中的语病,微微摇头道:“主要是另一件事,李闯王派宋献策来当说客,大当家的李信已作出决定要投奔闯王,我们怎么办?” 红娘子接着便把会议内容向方域陈述了一遍。 “别去!”方域立即回答,“闯王如果坚持他那个政策不改,必定先胜后败,界时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你这么肯定?” “那还用说?要知道,那是一种科学结论!” “别拽文!反正你也没事,详细说说?” “嘻嘻!这要说好久,你站着,我躺着,多不好意思?”方域拍了拍身边床铺,“你也来躺一会儿吧!咦?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 “贫嘴!不怕小宛收拾你?”红娘子给他做了个鬼脸! 小宛适时说道:“红姐,别理他,到我这里来!” 红娘子大大方方地躺入小宛被窝,二女搂在一起:“快说吧!” 方域两眼直盯着天花板:“其实,古人早就告诉我们了:‘得民心者得天下’!” “难道闯王不得民心?” “得!所以他能节节胜利。但是,随着他建立政权的过程,他又会逐渐失去更多的民心……” “那为什么?” 方域不答反问:“红娘子你可记得,我们在战役中分析力量对比的那种方法?” “记得!训练度良好的士兵对于乌合之众,能以一当十!” “对了!所谓‘民众’,也有类似的‘训练度’问题,不过不称之为训练度,而应叫作‘能量’或曰‘影响力’。” “影响力?”红娘子在床上支起螓首看着方域,“是指那种一呼百应的能力?” “差不多!当然还包括做事情的经济支撑力。因此所谓民众,是有阶级之分的。照我看来,这方面比士兵的训练度之差还要悬殊!一个知识份子,至少抵得上一千个农民;一个官吏或者大户,至少也抵得上一百个农民;余者类推。一些社会集团,人数虽少,却能量极大,如果没来由地都得罪了,等于失去了一大批民心!所以为政者之道,就在于调动一切积极因素,最大限度缩小当前的打击面!换言之,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红娘子陷入深思:“你是说,闯王会认不清敌友?” “由于他现行政策如此,再加上以前说过的种咱因素,就算后来认清了,也难以纠正。他会被自己的政策惯性推着走,无可奈何地得罪一些不该得罪的人。所谓‘人在潮中,身不由己!’因此,虽然他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却注定是个悲剧式的人物……” “原来如此!那么,公子先前与我们一起去打土围子,是不是也算‘人在潮中,身不由己’?”红娘子调皮地问道。 “那怎么能算?我们是掌握政策、并且打了收条滴!” “一张收条就能消除物主的怨恨吗?” “当然不能!不过你看着吧,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切!你就吹吧……”红娘子扑吃一笑,接着话锋一转,“但如果我们现在拒绝投奔闯王,闯王会不会视我们为敌?如公子所说,他可能就是个分不清敌友的人哦……” “那好办!”方域微微一笑,“你们可以赶紧去对闯王说,奴仆公会在许多官吏之家和豪门大户都有眼线,对获取军事情报极为有用,因此这个组织必须保留。我想闯王权衡利害,多半会同意的。至于那些饥民,李信要带走,就由他去吧,还能省下一大批粮食支出。唉,不少的部队啊!如果我不是旧病复发,本不会如此放手……小宛,我真的离不开那个温泉宫吗?” 小宛温柔地一笑:“是啊!你就别操那么多心,安心养病吧,总有一天会好的!” 方域立即有些郁闷:“这不等于是让我坐牢了么?真不甘心……” 红娘子立即伸出玉指,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你呀!有**相伴,还有什么不甘心?要知道,那可是一座温泉‘宫’哦!也不想想,这福气是哪辈子能修来的?” “嘻嘻!”方域一笑,“那么说,我就是皇帝了?你们都来做我的妃子……” “切!你等着做梦的时候吧!”红娘子立即起身,“不和你疯言疯语了,我这就去按排可靠的人,抢先回复闯王!” 37 分道扬飙 闯王果然一口答应保留奴仆公会建制,以协助搜集情报,只让李信把饥民队伍带去汇合。尽在 几天以后,红娘子匆匆赶来回话。 “好,不出所料!”方域点了点头,“不过,接下来的人事安排方面,红娘子你要特别上心,李信既去,就要把这个奴仆公会的情报机构完全掌控下来,不要留下丝毫隐患!同时,也得暗地弄些自己人跟着去,以便随时掌握闯王方面的消息……对了,小月和阿三,本来是跟随我的人,必须得留下来!” 红娘子立即低下了头,一脸歉意:“对不起……这中间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怎么回事?” “当时,我选派了最可靠的人去抢先回复抢王,小月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谁知到了那里,事情倒是顺利谈成了,但闯王和高夫人看到小月长得清秀乖巧,竟认做义女留在了身边,现已改名叫李慧月。” “什么?”方域一愣,“他们夫妇俩不会生育么?” “也许是吧!一直没听说他们有亲生子女……”红娘子秀眉微颦,“要不我再去交涉一下,硬行要回来?” “算了!”方域有些惆怅地一摆手,“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是闯王义女,暂时她还不会有危险。我们不如静观待变吧!那阿三呢?” “阿三已经回侯府替公子报平安去了。不过放心,估计你家里总会让他再回来传话的把?”红娘子说罢一笑,看看方域,又宛,似有深意。 方域自然也明白,此时父亲定然是不在了,却不知生米已成熟饭,母亲会有什么反应……但愿“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他长出一口气:“也好!这样一来,诸事全都尘埃落定,我们就可以回温泉宫‘静修’了?却仍有一件心事无法放下:香君还等着我呢,不能没个交待。我想,阿三的银子应该取到了吧?至少应该有个人先把聘金给她送去,否则,被她知道我……事情就不好解释了!”说罢,方域神情复杂地看着小宛。 “这事,就让我办吧!”小宛自然明白,“我也有好久没和香君会面了,想看看她。” “你去,我可有点不放心哦……”方域调侃道。 “你说什么?”小宛立即大发娇嗔,给了方域一记粉拳,“人家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哼!” “呵呵……我的好小宛,乖小宛!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你离开,开个玩笑啦!”方域不禁暗道,莫非这时代女孩果真不太妒忌吗? “嗯,这还差不多……不过,香君那边,也只有我亲自去说才最合适啊!放心,小宛快去快来!” “可是,总会有好长日子,温泉宫少了一位青莲仙子,有时会很寂寞的哦……” 小宛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立即两颊微红,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少胡思乱想,你是养病!再说,红娘子会照顾你的,他呀,体贴起人来,不比我差!” “哦?红娘子,是这样么?”方域别有用心,立即看向红娘子。 “嗯,不错!”红娘子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随口答应着,根本没想到其中的语病! “咦?”小宛和方域不禁感到奇怪,一齐顺着红娘子的目光望去…… 小宛立即惊讶出声:“不对劲啊,红姐!那是在干什么?李信集合了那么多人马,但又有些不像是要出发的样子……” 方域果然也看到了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李信昂首挺立,似乎正竭力地鼓动着什么! 好在那振振有词的演讲声随风飘了过来,三人断断续续,才终于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李信并不是要带领全师投奔闯王,而是只打算带上两万多人,其余一半人马正在动员他们就地解散!“各位弟兄们!这些银子给你们作安家费,我想够用一阵子了!但是请大家不要介意,我现在让你们暂且回家,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恰恰相反,我特别相信你们!我相信你们不会忘了我们这一场结义之情,也不会忘了我李信!常言说得好,‘世事难料’,‘山不转水转’,如果不久的将来,我忽然重返此地,发出征召令,相信你们也一定会再来聚义!对不对啊?” 应该承认,李信的口才是有一套的。众人顿时齐声高呼:“愿为李公子效劳!我等万死不辞!”声震长空! “好,好,好!谢谢大家!现在你们回家团圆去吧!咱们后会有期了!”李信一连说了三个好,望着几万民众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微笑! 小宛看不明白,立即发问:“公子,李信莫非嫌手下人太多吗?为什么他不全师投奔,却要解散掉一半人马呢?难道他如此愚笨……” “不,这正是李信的心机深沉之处!”方域一阵感叹,“此人也算一个人物!红娘子在会议上与他争论过的道理,他未必真的不懂!正所谓‘狡兔三窟’,他这样潜散一半人马,是为将来万一投闯不顺,可以东山再起埋下伏笔!在眼下一切大小竿子都唯恐人马不够的情况下,这一着也算是大枭雄才做得出来的手笔!” “原来如此!”红娘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可是,他就不怕我们知根知底,把那些遣散了的人马重新招集起来么?嘻嘻……” “不,他料定我们不会这么做。这也是他的过人之处!眼下我们对闯王正摆出一副以退为进的姿态,岂能干那树大招风的事?何况,就算我们招了过来,但这些人全得过他的好处,对他已有先入为主的信仰,他一旦回来,就如前车之鉴,岂不还是‘大当家’的?” “原来表面上的一件事,背地里竟有那么深奥的道理!”红娘子、小宛立即学乖了许多,双双傍依着方域,若有所思…… 而实际正如方域所分析的一样。 李信此刻,诚所谓瞻前顾后,谋定而动,滴水不漏!他心中知道,这一套满天过海,也只有宋献策能看明白几分。然而自己一去,地位便在宋献策之上,凭着以往交情,他也只会与自己融为一派,绝不可能多说什么…… 本钱!这就是万一那边不顺,可以东山再起的本钱……生意场诡道,怎能不在两方面都留足余地?天下便如一杆秤,秤盘秤砣都要紧,只有善掌平衡的人才能咤吒风云! 李信踌躇满志! 远方,大风已起,云尘飞扬! 身后,誓死追随的两万精锐也已整装待发,刀光蔽日,战旗直指长天。 此一去,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啊!风云变幻,每个英雄都在走自己的路,只看最后鹿死谁手…… 队伍终于分道扬飙了! 方域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然而何尝不是英雄惜英雄?他颇有感触地点了点头,忽然返身问道:“红娘子,我们善后之事都准备好了么?” 38 基地组织 第38章基地组织 红娘子干脆利索地答道:“准备完毕!杞县府库,我们取了三分之一的钱粮;李信带走了三分之一;其余的分发给了民众;大家一直以来军纪良好,因而深得杞县百姓拥护,一些没有牵挂的匠户,也已动员他们加入了队伍” “好!有了这些本钱,我们回去就可以发展科学技术了!”方域满意。 “发展科学技术?”小宛抿嘴一笑,“是不是用来把猪跟人比武的‘冲量定律’之类?好玩……” 红娘子则微微摇头:“好不容易搞来的钱粮,就用来发展那种唬人的东西?” “切!”方域大为不满,“原来科技在你们眼中只是唬人的玩意?唉,真是白浪费了我日常那么多的表情和教诲,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话音未落,方域两只耳朵就被红娘子小宛一边一只揪住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哎!……我可没说什么!我只是想用科技来挣钱,养活两位大**,还有将来的一大帮小孩,嘿嘿……” “科技还能用来挣钱?”二女终于放手,小宛把头一歪,“可我们怎么没看到啊?” “是啊!”红娘子嘻嘻一笑,“我只知道,自从他把银子弄丢了,就全靠我们两个养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哄得某个女孩心甘情愿,就好像前世规定了似的……” “红娘子!”方域此时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公子就与你打个赌,如果我能挣来大钱怎么说?” “嘻嘻,随你怎么说!不过,从家里搬银子不算,要白手起家!” “好说!嘿嘿……”方域坏坏地一笑,“红娘子你的赌约立得太‘随便’了吧,就不怕我‘吃’了你么?” “切!你是狼啊?等你赢了再说吧……哼!”红娘子不经意地哼了一声,却猛然想起这侯公子还真有些神神道道,早先不知就里,曾说过要“吃了白青莲”,结果天意弄人,莲儿最后还真被他“吃”上了……不由得心里怦怦真跳!他不会赢吧…… 方域自然看得出红娘子的小心思,趁机说道:“一定要赢!这可不单单牵涉本公子个人,而是我们的整个事业啊!李闯王和张献忠都已抢很多钱,可惜他们并不知道怎么把钱变为战斗力!而这就要靠科学技术了…… 李信和李闯王在饥民群众当中很有威望,现在他们合为一起,不可小看!他们的做法,可以说是‘以人为本’,专门鼓动人的力量。(..tw)而我们的方针,就要来个‘以物为本’!” “以物为本……”红娘子把头一歪,“怎么讲?” “呵呵!那就是依靠科技,充分发挥物的力量!看着吧,我不但要挣出大笔金钱,还要同时搞出一些大大提高战斗力的装备,到时候肯定能让们的人以一当十!但是红娘子,你别小心眼,输赢只是开玩笑,要帮我搜集原料,凡杞县城中的铜、铁、火药等等,能搞到的都尽旦带回去,我会很感谢的哦!” “嘻嘻,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就注意收集了!放心吧,有用的东西,不会给它剩下,只可惜诺大一个县城带不走,再就是必须贴在县衙里的那张‘基地组织’的收条!” “什么?‘基地组织’的收条怎么可以留到县衙里去?”方域不禁有些愕然,只怪自己当初没说仔细…… “怎么不行?这不是我们的一贯政策么?我还一一核实过,写得好辛苦哦!” “算了!如果肯动脑筋的话,本该加以区别,”方域伸手替她理了理纷飞的秀发,“打土围子,那是私人财物,自然要留下收条,估计他们也会好好保存这张收条;而杞县衙门的东西则是公物,本就该赈济灾民,打什么收条?这收条一打,估计没多久就会送到崇祯皇帝的办公桌上!这一下可就树大招风了……” “要不,我赶过去把它撕下来?”小宛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 “怕什么?”红娘子秀发一甩,“我们决不出尔反尔!就算皇帝老儿当面找来,我也敢让他尝尝手中银鞭的厉害!”紧接着一声娇叱:“九天揽月!”银鞭早已挥出,“喀啦”一声脆响,一棵老树巨枝折断,众多败叶纷纷落下! 大地震颤,远山回荡…… 两个多月后,崇祯皇帝的案桌果然摆上了这张收条,附带一本奏章。(..tw好看的小说) “‘基地组织’?这算哪冒出来的杆子?怎么起这么怪的名字?喂,你们谁给朕,它比‘李闯王’利害么?”崇祯当即发话问道。 内阁首辅周延儒、大学士李建泰、兵部尚书陈新甲、吏部尚书郑三俊、秉笔太监卢九德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崇祯立即火了,指着陈新甲的鼻子骂道:“朕的疆土内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都不知道?” 陈新甲面如土色,卢九德察言观色,立即打了个圆场:“启奏万岁,这‘基地组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哦?何以见得?” “依老奴看,它并不是什么杆子。首先,名称就不像:自古杆子称号,有叫闯塌天的,有叫铲平王的,却从没有简简单单叫个‘基地组织’的;其次,取物必打收条,对于杆子来说,岂非千古奇闻?” “哦!”崇祯脸色立即有所缓和,“可不是杆子,他们又是什么呢?” “这个……老奴不敢妄猜!”卢九德毕竟还不想信口胡说,何况他的身份只是秉笔太监。 然而崇祯缓和下来的脸色给了众人一个启示,陈新甲立即说道:“看情况应该只是一些饥民,无处落脚,临时找了个基地;而又因衣食无着,故而向富户以致县衙商借,借过之后,还给收条,依臣所见,不似暴民。” “不似暴民?可是朕的杞县县城却被他们打下来了,这又怎么说?”崇祯对陈新甲诸多事情有气,因而不给他好脸色。 李建泰一旁立即说道:“这倒并不奇怪,县令忠于职守,必不肯借;言语不和,则转为强取,然而毕竟打了收条,还算客气。这杞县县令的奏章未免有些夸大其辞,上报诸多损失,与此收条不符;而他本人竟安然无恙,家人也未被杀,可见一斑!以臣愚见,此等组织,必可轻易招抚!” “很好!”崇祯满意地点点头,“那么你们谁去把它招抚?” “这个……”首辅周延儒立即表示不同意见,因为他与李建泰有些不对付,“此等借条,不知尚有多少,若由朝廷招抚了,岂不将由皇上出钱归还么?如今国库空虚,实在不妥!” “嗯?”崇祯一听,也是有点要命!自从他一上台,搞掉了魏忠贤阉党集团,让东林党人翻身之后,那个“党人内阁”就决议免除了矿业税、丝绸税等诸多商业税,导致那些家靠江河湖海的官吏一个个无不富得流油,而他这朝廷却始终财政窘困!这件事想想就来气,真有些后悔!因此他现在重新起用宦官参政,而内阁之中,其他人的“党性”也被磨灭了不少,只剩陈新甲还是强头倔脑的东林人…… “那么可否将之剿灭?”崇祯心情转坏,从而瞪起眼睛望着陈新甲。 剿灭?基地组织究竟多大来头,谁也不知道!攻克洛阳横扫中原的李闯王就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了,何况新近在辽东还有松锦惨败,洪承畴松山被俘,十余万辽军精锐被歼! 朝廷兵力已是内处交困,捉襟见肘了…… “陈新甲,你说!”崇祯见这位兵部尚书没有一点自觉,只得直点其名。 但陈新甲自己可不能去钻这套子!“万岁,以臣所见,该组织反迹未明,还是应当以抚为主,至于国库紧张问题,臣倒有一妙计:不如改明抚为暗抚,这样,借条所欠,还由他们自己归还!” “陈爱卿果然好计!”替朝廷省钱的事,崇祯何乐而不为?一时之间连称呼也变得客气了,“周爱卿,这事你看能办么?” 周延儒一见皇帝把烫手山芋甩到自己身上,赶忙打出太极拳:“万岁,这暗抚一事,必得熟悉当地风土人物之士方可!”我不是河南人,敬谢不敏! “那么陈爱卿,主意是你出的,你看谁人合适担此重任?” 陈新甲这回无可推卸了,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想起一人:“前户部主事侯恂,是当地人,而且声威卓著!虽然尚为待罪之身,却舍此无他,皇上可否开恩启用?”侯恂与他同为复社中人,这个顺水人情,可以说是做得相当不错了! “侯恂?”崇祯立即想起此人!“吏部有无异议?” 一直未发话的郑三俊立即说道:“圣上英明,此举正合时宜。”侯恂与他也有交情,前些日子还派人送了礼物给他,这样一来,虽然是陈新甲开的口,但侯恂第一感谢的必然是他。 “拟旨,着侯恂巡抚河南,领兵部右侍郎衔,令戴罪立功,抚平基地组织,钦此!注意,口头上须跟他说,这是暗抚,不可让朝廷花钱!” 卢九德迅速记录…… 崇祯至此松了口气,揉了揉脑袋:头可真痛!不过,看来国运又能支撑一阵了……其实他心里早就明白,内阁的这些人并不忠于自己,一个个全是心怀鬼胎,瞒上欺下,利用他这个皇帝发个人横财!但毕竟周延儒是个有声望有能力的人,可以为自己抵挡不少事……这叫什么来着?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唉!孤家寡人,坐在这个位置上,还真是有些累了,有时想想,不如去做一个平头百姓!放眼天下,除了少数几个太监,还有谁是真正忠于朕的? 忽然感到卢九德在替他按摩肩膀,只是不如女孩子的手感那么舒服…… “去,免了!你还是赶紧把旨意写完吧!”崇祯一甩袖子! “遵旨!”卢九德赶紧继续拟旨。然而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却发现,自从田妃去后,皇帝身边,是不是也该再添加个女人了?他却不知,只因他的这一闪念,终于引出一代红颜,倾国倾城,导致无数英雄冲冠落冠,北京三易其主…… (第一部完) 39 莺燕归来 此时此刻,姐妹寨温泉宫中。.tw[]說閱讀,盡在方域的身体刚有好转,就已不甘寂寞,擅自在瑶池周围添加了一些不太和谐的设备,把一个仙境般的温泉宫,搞得颇有些“乌烟瘴气”…… 两口大锅,正在那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嗯,好像到火候了!”方域从水中跃起,抓起旁边的罩理,飞快地从锅里捞出一些白花花的漂浮物,倾入一个木制模具当中,进行压榨…… 终于成功!这已经是算他的第七次试验了。对了,还有另一口锅,也必须同样操作,科学本身就该有可重复性…… 虽然是发明家,却不是熟练工人,他几乎是手忙脚乱! 红娘子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奇怪地看着他象一个大厨一般,用铁罩理打捞锅中的漂浮物:“这是什么好东西?” “嘿嘿,妙不可言!”方域卖力地压榨着模具,最后仿佛变戏法般,从里面拿一块造型优美而又有些黄澄澄的东西。 “嗯?你耗费了那么多的猪油、菜油、还有面起子、新鲜花瓣,只做出来这么一块东西?”红娘子接在手中,左看右看,“闻着倒是蛮香的!” 说罢张嘴一咬:“啊呸!什么呀,太难吃了……” “哈哈哈哈!”方域几乎笑痛了肚子,“这叫肥皂,不是用来吃的,傻丫头!” 红娘子杏眼一瞪:“还不能吃?那你实在太浪费了……能用来干嘛?” 方域忍着笑,一本正经说道:“什么浪费?这可是大发明!用它来洗澡,可以快速去掉身上、脸上和头发中的油污,而且洗过之后,还能留下一身的芳香,保证让你爽极了!” 红娘子眨了眨一双大眼:“哼!也就是这们这些贵公子,闲着发慌才会捉摸出这玩艺儿洗头洗澡,真够奢侈的!” “哟!好清高啊,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这肥皂咱公子哥儿虽然也用,但将来主要还是你们这些丫头片子的消费品!等发明成熟了,每个百姓家庭都会有一块!臭丫头你若嫌奢侈,就赶快还给我!”方域把手一伸,“我忙了一身汗,正要好好洗洗呢!” “切!入了我红娘子的手,哪有还回去的道理?”红娘子嬉笑着一收手,“反正再奢侈你也已经做出来了,就让本小姐先试试,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好啊!”这回方域是举双手赞成,“这也算是首次试用,就请小姐快下水吧?” “你想看着我洗?”红娘子美目一转,“做梦吧!我晚上自己来。” “晚上?对!那也很好……”方域贼兮兮地一笑。 红娘子立即识破了他的心机:“听着,我要警告某些人,要是晚上哪个小贼胆敢暗中搞鬼的话,我手中银鞭说不定会失手飞出,一不小心瞎了眼睛丢了耳朵,别埋怨!” “哦!这好像不公平吧?”方域怏怏说道,“为什么本公子洗澡时,有人就可以在一旁……” “去,闭嘴!”红娘子当然知道他提的是哪档子事儿,不由得两颊一红,“告诉你吧,天下本来就不公平!你想要公平,等武功能打赢我时再说!” 说罢,红娘子银鞭飞甩,“啪”地一下抽入水中,立即带起一片五光十色的水雾! 方域欣赏着她那飒爽英姿,立即无语……不过心中暗道:“这可是你说的!等哪一天我武功胜过了你,非要把你尽情摆布一回不可……” 正意淫着,忽听红娘子一阵欢谕:“小宛?你回来啦!” 方域眼前一亮,犹如一只青色的花蝴蝶,婀娜多姿的小宛风一般地飘进温泉宫! “小宛,快来!两个月不见了,正好让我们一起洗个鸳鸯浴!”方域高兴极了,“红娘子,这块肥皂就让我们先试用一回吧!” 红娘子似乎有了几分醋意,嬉嬉一笑:“偏不给!想洗鸳鸯浴?等我洗完再说吧!好了,不当你们的大灯笼了……”说罢迅速回避。(..tw好看的小说) 小宛睁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红娘子的背影:“她拿走的是了什么呀?” 方域一笑:“没关系,我们还有呢,保证你清爽舒适!快下水吧……” 小宛立即扭捏起来:“瞧你!怎么一见面就要人家那样……等我先换件泳衣吧!” “不不不!咱们现在这情况,还用泳衣吗?快来抱抱,乖……” 小宛倒底拗不过方域,不多时便玉洁冰清,春色盎然。仙境般的温泉池中,掀起一片**彩雾…… 时间和天地万物,仿佛都静止了…… 许久,方域才问道:“香君呢?” “她呀,一听说你病了,急得跟什么似的,马上就想来看你!”小宛说罢,幽幽的眼神紧盯着方域…… “那太好了!”方域心花怒放,却直接忽视了小宛的辛苦,“可她怎么没跟来?” “是她忽然想起有个名医就在不远,便准备先去寻访到他,再一起来。”小宛有些幽怨。 “哪个名医?真的有什么本事吗?” “吴又可老先生,就住在苏州太湖。” 方域立即想了起来,吴又可好象是明末清初中医温病学派的开山始祖……“果然是名医!但你应该和她一起去找啊,怎么能让她一个人?” 小宛终于忍不住了,娇嗔地挥起粉拳捶了方域一下:“哼!谁说没跟她一起去?我们在太湖东山找到了他。但吴老先生有事没办完,还要一些日子。那地方很安全,我担心你的情况就先回来了,香君继续等着。” “哦!小宛你真是辛苦了!这还算太平吧?”方域总算醒悟。 这才是句人话!小宛回嗔作喜:“嗯,还算太平……其实也有点事。我回来的时候,朝廷的大太监卢九德和国丈田弘遇联袂到了南京为皇上选妃,搞得淮扬一带女孩子人心惶惶,稍有姿色的美人全都避到乡下去了!不过你放心,香君远在太湖东山,应该波及不到那里。” “那就好!”方域点点头,“其实我正需要你回来呢!” “嗯?你现在的身子又有什么不适了吗?”小宛立即关心地抓起他的手腕把脉。 方域笑道:“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与其这么闲呆着,不如干点事出来,所以才等着你来帮我呢。你先看看,我能不能离开温泉一下?” 小宛摇摇头道:“根据我的经验,离开一下可以,但最多不能超过三天。有什么事要做么?” “其实早就有了。我听说后来你们又打了几个土围子,并且都留了‘基地组织’的收条?” “是的!因你有病,红姐不让人家跟你说……”小宛低下头,歉然答道。 “我没怪你,小心肝!”方域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蛋,“只是想请你把这些有欠条的主人都找来,我想和他们谈一些话。如果他们不敢来,派个代表也行,你就说商量一下怎么归还他们的欠款。” 小宛立即睁大了清澈美丽的眼睛:“公子真的想还他们?” 40 基地事业 “嘿嘿,我更想挣钱!这两者其实是一回事。說閱讀盡在能办到不?对了,如果可能的话,找一个比较安全的中间地带见面。此外,附近还有什么比较出名的大财主,也可以请他们来参加会议,我要设宴招待他们!”方域信心十足地说道。 小宛毕竟比红娘子要听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几天以后,远近几乎家喻户晓。 响马欠了钱居然想还?所有与会者都将信将疑。然而又不敢不来!毕竟这是以礼相请,打定主意敬酒不吃偏吃罚酒的人总是少数。 这一场宴会也算极其丰盛的宴会,基本上都是一些平地上不易尝到的山珍野味。不过,毕竟类似于‘鸿门宴’,那些与会财主及代表们几乎没人敢于开怀畅饮! 这些财主们不敢畅饮的神情,方域直接无视。酒过三巡之后,笑呵呵地开口道:“今天请各位来是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想问问大家,对如今朝廷还有几分信任?没关系,这里保证没有锦衣卫,可以畅所欲言。” 尽管如此,这话谁敢说?这位年轻公子莫非要拉众人造反?众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方域嘿嘿一笑:“原来各位对朝廷全都百分之一百信任?很好,很好!原本我还想说第二件事,那就是基地组织怎么给大家还钱,可既然大家那么信任朝廷,就让朝廷去解决吧!今日只怪兄弟我多事,这就告辞!告辞!” 方域说罢便往外走,立即有人急了:“这位大王请留步!” “是啊!先生留步!”“公子留步!”那些握有欠条的人纷纷开口,人多口杂,一时各种称呼都有! “呵呵呵呵……”方域暗笑,想不到后世的法则在这里依然行得通,欠钱的就是大爷,被欠的就是三孙子!“各位,在下还不是大王,只是有权代表基地组织说话而已,叫我先生即可!” 方域说着,四下里扫视一番:“各位既然期望基地组织还钱,那就有一个前提:不能让基地组织被人灭了,是不是?因此,有心想灭我们基地组织的人,我不怪你们,但请现在离去!因为下面我要展示一些非常稀奇的东西,属于商业机密,你们就不必看了!” 方域这话说得很客气,但就算有人想要抽身离去,却等于是表明了敌对关系,在中庸之道根深蒂固的这些人中,谁敢?谁肯?因此几乎没人动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 “好!”方域非常满意,“既然大家没人离去,那么请看!” 说罢,方域立即伸手拿出若干包装精美的方形之物,“这叫肥皂!各位可以互相传看,也可以亲手试试,它的最大作用,就是能迅速去除手上、脸上和衣服上的油污!现在你们拿在手中的,是专门用于洗脸洗身的类型,有香味;还有专门用于洗衣服的类型,则在那口箱子里!” 方域说完打开箱子,又拿出一些型状粗糙、个头较大的肥皂,“对于这种类型,我可以当场演示给你们看,请端一桶水,再拿件随便什么衣服来!” 立即有人送上一件下人衣服。(..tw好看的小说)(..tw)方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在地上蹭两下,再从桌上端起菜盘子往上倒,这件衣服顿时变得污垢不堪,直令众人侧目! 方域却是一笑:“别慌,很快它就会干净!” 说罢,为了效果良好,他开始亲自动手将这件衣服浸入水桶打湿,再擦上肥皂,慢慢搓*揉起来…… 不大功夫,衣服全部洗净,方域展示给大家看:“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们的丫环仆妇用木棍拍打来得干净?” 顿时,厅里嗡嗡之声不止,众人尽皆称奇!于是立即有人用手中的精致香皂洗手一试的,更是感到惊讶:“哎?手上所有的油垢全都没了,还留着香味!” 方域这才言归正传:“大家觉得,这样东西能卖几两银子?” 有人看了看道:“我可以出二两银子!” 边上立即有人抢价:“我出五两!” “我出十两”…… 乱哄哄一阵喊价,最后竟出价到五十两才告停止,被一个胖财主抢在手里,他当即掏出了五十两纹银放到桌上。 方域呵呵一笑:“物以稀为贵!其实,如果大量生产,二两到五两之间才算真正公道!今天找各位来,就是谈谈怎样合伙大量生产的问题。已有欠条的诸位,毫无疑问就算我们基地事业的第一批股东了,至于其他有兴趣的各位,也都可以入股参加!这次我们基地组织打算认真做生意,童叟无欺!” “哦?”与会众人立即窃窃私语不止! 随即有人问道:“那这东西的原料成本是否昂贵?” 方域一笑:“原料并不贵重,且听我说。 首先是购买一些天然碱和石灰,用二者制作一种‘烧碱’; 然后,用烧碱和油脂发生化学反应便制成肥皂!油脂可以采用桐油、棉籽油、动物油等等。在下稍微算了一下,只要采购得当,原料可控制在一钱银子以内!而且碱矿和桐籽听说附近的桐柏山就有,如果有兴趣自己开采,还更省钱! 至于设备也很简单,只是若干口大锅和众多的模子! 我们暂时只做洗衣皂和洗身皂两个档次,粗略估计,怎么说也十利! 各位觉得怎么样?” 方域话音一落,顿时会场大哗!众人不停地交头结耳,不少人端起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了起来…… 方域会心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开始悠然自得地品茗喝茶。 不一会儿,便有人主动问道:“敢问侯先生,从帐面上计算,利润还不止十倍,可谓极其丰厚!可这毕竟是一件新鲜东西,销路怎能样难免有些未知……” “呵呵呵呵……阁下也太小心了吧?”方域笑道,“这年头大家还看不出来吗?其实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过,对于小心谨慎的各位,其实我们还有另一条路:刚才不是说到可以开采桐柏山的碱矿么?其实我更有意开采铜矿!铜,只要采出来,炼出来,那就是钱!” “可这事……朝廷会让我们干吗?请公子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朝廷以前曾经设立矿监,禁止私人采矿,并且曾经为此死过不少人。” “哦?竟有这事儿?”方域发现自己历史知识竟有所疏漏! 41 基地事业(2) 不料边上一人立即说道:“这位仁兄,你那是老皇历了吧?自从阉党倒台,东林党主持朝政之后,矿监早就没有啦,现在谁都可以自由开矿!” 方域这才明白,原来这开矿自由,竟然是“党争”和阶级斗争的结果?看来明末的资本主义局面,来得还真不容易…… 正寻思间,却听那人继续说道:“可是,金银的开采权,朝廷还是明令禁止的。說閱讀盡在而铜矿由于可能被利用来私铸铜钱,也有一定限制。不知侯先生想到没有?” “唔!”方域点了点头,正待答话,红娘子忽然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各位稍等,我有急事去去就来!”方域立即跟随红娘子走了出去。 原来,竟是仆人阿三从归德侯府返回来了!并且带来了重要消息:侯恂领受了朝廷“暗抚抚基地组织”的任务,一时摸不着头脑,正与二公子侯方夏商讨对策! “要不要把这里的实情通报老爷?” 方域听了不禁大笑!天下事无奇不有,居然派老子来“暗抚”儿子,这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告诉他又有何妨?这可是个天大的机会!”方域立即眉飞色舞,“阿三你就说,保证能送他一个大好前程!不过,可也得有一些条件的哦……” “什么条件?” “阿三你过来,我和你附耳细说。”方域贼兮兮地把阿三叫倒一边,“听着,你回去就跟我爹说,这基地组织,原本就是他三个儿媳妇搞的,要‘暗抚’极其容易。但现在儿子还说了不算,总要让儿子把三个媳妇娶到手才行!到时候,准保他进一步加官进爵!顺便告诉他,我这里想开采铜矿,让他弄个许可证!” 阿三一阵惊讶:“公子你想娶哪三个媳妇?” 方域立刻敲了他一个“暴栗”:“这事还要我明说?凭你那花花头脑就想不出来?不过警告你,虽然你是工会成员,但这是咱们的悄悄话,生米没煮成熟饭之前,对那女孩可不能露底!” “嘿嘿……嘿嘿!阿三明白了!”阿三怪模怪样地笑着,立刻向红娘子瞟了一眼。 “还不快去复话!”方域生怕他管不住嘴,立即把他哄走! 接着他笑嘻嘻地对红娘子说:“刚才我们谈的是家事……另外,我也想让父亲支持我们的‘合法采矿权’。” 红娘子早就注视着方域与阿三的鬼蜮行径,不禁半信半疑地一笑,“谁稀罕听你家事!不过,侯老爷若听到你参和这事儿,会答应么?毕竟太离谱了……” 方域老神在在地一笑:“你放心,我这个老爹,从他种种事迹来看,不是个忠于皇帝的主!既然并不忠于皇帝,怎能不向着儿子?” “那就好!不然的话,我还不知怎么面对他呢……”红娘子说罢,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腰间的银带…… 方域却知道那是她的武器,不禁有点担心:老爹如果一本正经地赶来谈判,红娘子或许还是回避的好……于是灵机一动,说道:“红娘子,不如这事全交给我吧!而另有件事可能你去更合适……听小宛说,朝廷正在淮扬一带大肆搜刮民女甄选妃子。我想救一个人,叫陈圆圆,我担心她很有可能难逃此劫!” “嗯?”红娘子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方域,“看不出来哦!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她是你什么人?” “嘿嘿,是朋友所托,以前欠了她情,觉得总该帮帮她……” 方域一笑,他此刻自然难以解释“红颜祸水”的预言,只是想看看,如果没有了陈圆圆,一切是否还会依旧发生?“别多心!我根本没见过她,只是听说她也是个非常漂亮的苦命女子,巧的是与你同姓,原本姓邢,名叫邢畹芬……你不是一直身世未明么?说不定是你妹子哦!” “邢畹芬?”红娘子一阵惊异,“我叫邢畹贞……真有可能是我妹子耶!事不宜迟,我立刻就去!” 真是个风风火火的野丫头!方域一边赞赏着她的背影,一边回到原先的会场。 “各位各位,有好消息!朝廷那头,本公子已经搞定了!河南巡抚,将会全力支持我们!”方域一进来就向众人宣布。 “啊?侯先生真是手眼通天哪!”众人一时简直不敢相自己的耳朵,这基地组织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呵呵呵呵……好说!好说!”方域连连拱手,“就请各位涌跃投资,在下保证,基地组织言出必行,童叟无欺!” 好像有哪个西方伟人说过,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家就会铤而走险;百分两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道德法律;如今已是百分之一千的利润,中国人再老实,也是有人敢投资的! 方域笑呵呵地看着众人涌跃投资的场面,心中暗道:“李自成,李信,你们就打你们的仗,我就做我的生意,各人用各人的招式闯天下,谁笑得最后,谁笑得最好! 等到仆人阿三再次返回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了。 场院里整整齐齐排列着六十四口大锅,一边平地上的模子更是琳琅满目。工人们穿梭般地忙碌着。院门口,一些赶大车的则正把一箱箱的肥皂往车上装。不少生面孔,有的担任着帐房,有的担任着监工。当然,更多的人这里看不到,正担任着产品销售员。 门口站岗的已换上了方域仿制的明朝士兵服装,当然阿三认得仍是自己人,于是径自进去寻找主人方域。 阿三见到方域时,却见他正被奴仆公会最优秀的铁匠宋师傅叫了过去:“侯公子,你要的枪管我打造出来了!” “哦?”方域接在手中,左看右看:“嗯,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内膛也够光亮。只是,能不能在里面锉一条来复线,也就是在内膛上划出一道斜向螺旋的浅槽?” “什么?我活了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枪膛需要这样的浅槽?”宋师傅当即反驳。 “呵呵,以前没有,现在也可以有啊!”方域耐心地解释道,“火枪如果只打霰弹,并不需要来复线;但如果要打穿透力较大的实弹,为了打得准,就需要这样的来复线:弹丸在射出去的同时能够旋转,就不容易偏离目标。” 阿三不禁暗忖:看不出来,我家三少爷也会造枪造炮了? 42 金钱玉女一把抓 “原来这样……”宋师傅开始明白了,“但这枪管已经打成之后,再要在内膛另锉复线出来就十分不易,不如在枪管锻造的同时想些办法!” “哦?你是说在热加工的同时把它弄出来?有什么办法?”说实在,方域虽然知道现代的枪支结构,但对古时候的锻造工艺并不熟悉,只是从《天工开物》中知道一点…… 宋师傅比划着说:“打造枪管的时候,先要把所用的钢铁打成长条片状,然后用一根硬质铁条作为‘芯模’,将这长条片状的钢铁依着芯模包卷成筒,并逐渐敲实,最后抽去芯模现在,我们只需在芯模外面用铁丝依着来复线形状缠绕一圈,两头固定。然后,再将那热铁板包卷上去,不就自然就压出一道来复线了么?包卷完成之后,芯模和那段铁丝都可以另行抽出来,并不费事,只是每次要费一根铁丝而已!” “好!”方域听明白了,大为高兴,“这也算是一大发明,赶快试验,我给你发诺贝尔奖!” 有了好枪,才能成事!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方域这才回过头来,发现了阿三:“咦?阿三,你什么时候到的?对了,父亲也来了么?” 阿三笑道:“我才到,老爷没来。他有诸多顾忌,思前想后,不打算亲自来了……” 方域一皱眉:“哦!他可能有他的考虑……可他不来,这里的事情怎么弄?‘招抚’也是皇上派给他的任务啊!” “公子放心,老爷派二公子来了!” “二哥方夏?”方域心中一喜,这样其实更好说!“快带我去见他!” 方域立即见到了侯方夏:“二哥!你来了真好。” “三弟!”侯方夏笑着点了点头,“你这是在忙活些什么哪?” “好东西!也是一种非常好的礼物。”方域说着便叫人抬来两箱香肥皂,“你把这给父亲捎去,告诉他拿一箱献给皇上,他这功劳就板上钉钉没得跑了,说不定立刻加官进爵!” 接着就把肥皂的功用解释了一番。 侯方夏原本就是个新潮人物,很感兴趣地看了看,又闻了闻,立即明白是个好东西!“嗯!父亲原本挺担心你的作为,现在有这东西,就没事了!” 方域笑了笑:“不知,这东西如果纳起税来,要按几成来算?” “纳税?”侯方夏立即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了看他,“三弟你怎么忽然想起这碴来了?阉党集团早就倒了,矿监、税使也早就撤了,现在谁还纳税?” “什么?”这回轮到方域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侯方夏,“你是说,现在所有的工商业者全都不纳税?” “是呀!这一过程怎么争来的,三弟你难道不知道?当初我党前辈高攀龙在《罢商税揭》中就说:‘矿税流祸,四海困穷。商税一事,言之痛心。商税之失人心倍蓰于加派。加派之害以岁计,商税之害以日计。’何况矿监税使横行霸道,‘孤人之子,寡人之妻,拆人之产,掘人之墓,即在敌国仇人,犹所不忍,况吾袵席之赤子哉!’结果,党人一致赞同,无数前辈费了二十多年的辛苦,不知丢了多少条人命才获胜了呀!” “噢!”方域不禁汗了一把,在他以前所学的教科书里从未说得这么细致,原来中国历史上还有这样一场斗争!唔,苛捐杂税固然有害于工商业,但完全不纳税也不对吧?中国新生资产阶级竟走出这种极端,就没有一个人稍有远见? 方域想了想道:“那些毕竟已成为往事。如今我们党人既然得势,是不是也该想得长远一些?我想,商贾矿民皆不纳税,国家财政必然亏空。(..tw好看的小说)眼下边关紧急,岂不用钱?倘若国家因此亡国,那时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呵呵呵呵……”侯方夏不以为然,“多少在朝的前辈都不提及此事,何须三弟你多虑?在商言商,哪有嫌自己赚钱太多了,非要交出一份的道理?算了,这事我们就不谈了。哎,听说你还想娶三位姑娘?能不能先让二哥瞧瞧,怎么个如花似玉?” “哈哈哈哈……好!”方域一阵大笑,暂且放下心事,“小宛,小宛!你过来一下,见见我的二哥!” “哎,来啦!”小宛如同花蝴蝶般地飘了过来,见到方夏立即敛衽施礼,“小宛见过二哥!” 侯方夏眼前一亮:“三弟真有眼光……” 方域立即介绍道:“她就是救了小弟一命的白青莲姑娘!姓董名白,字小宛,号青莲,是衡山派李道长的弟子。” “哦!”侯方夏立即脸色一正,“方夏代表侯府上下,多谢青莲姑娘!” “嘻嘻……不敢当!”小宛笑着还礼,“二哥不必客气,一切都是缘份……”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女孩远远在喊:“侯公子!” 方域一听喜出望外:“香君?” 立即奔了过去,两人不顾一切拥在一起! 香君抬头仔细望了望他:“公子的身子骨好些了么?真让香君好一阵担心……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就是怕你担心啊!”方域拥住她的娇躯,“放心,我现在已经好了一半了!谢谢你!那吴又可老先生,也随你一起来了吧?” “嗯!正在山寨给人看病呢……他老人家就这脾气,不管走到哪儿,随处设诊,所以我们才走得慢了些。等急了?” 方域立即甜言蜜语:“我急切盼望的是你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香君好像越来越漂亮了!” “切!假话!”香君挥出粉拳,轻轻地在方域身上敲打了一下! 这时侯方夏已来到方域身边,倍感好奇地看了看:“这位姑娘也是?” “对,二哥,她是第二个。”方域赶忙介绍,“姓李、名香,字香君。她这次来,也替我找了一个名医呢!” 香君立即两颊绯红,依足礼数,一个万福:“香君拜见二哥!” “好!快快请起。”侯方夏还礼不迭,一阵感叹,“一个比一个出色!那第三个呢?” 方域一笑:“第三个出去办事,一时见不着。她可是一位女侠,将来你若见了,千万别被她外表的威风吓着!” “看来一定也不错!”侯方夏含笑判断道,“哎呀……天下好姑娘,不能被你全包揽了,不如让给二哥一个,怎么样?” 方域知道他在调侃,立即反击道:“切!二哥娶媳妇时,怎么就不让给小弟?别做梦了,想要美妞自己泡去!” “哈哈哈哈!”兄弟俩一阵大笑! 接着,侯方夏如同变戏法般,拿出三个首饰合:“这是爹给你的!” “哦?”方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打了开来,一件金钗,一件银笄,一件翠玉簪! 方域立即招呼二女:“小宛,香君!快过来挑挑,喜欢什么?” 侯方夏一边暗笑,父亲送这三样东西,原本是让方域自己斟酌排行次序的,谁知他竟要女孩们自行乱挑!不过这也随他去吧…… 小宛一伸手便拿了翠玉簪。侯方夏心下有些不平,因从正统出身来看,小宛最适合做大。道:“青莲姑娘,好像你戴金钗更合适……” 小宛笑着摇了摇头:“小宛当然要戴翠玉的,才像‘青莲’啊!如果戴金钗,岂不成了‘金莲’么?那可不好……” 方域听了扑吃一笑!想必这时候《水浒传》家喻户晓,谁也不愿做“泮金莲”! 侯方夏只得无可奈何地跟着笑了笑…… 小香君却十分乖巧,听了这话立即心思一动,却又有些胆小不敢动手去拿。 方域立即替她随意做主:“香君啊,上次在湖边,你为了我卖掉了一支金钗,这支就算还你了!”说罢拿起金钗就给他插在头上! “多谢公子!”香君这声谢其实很有深义! “谢什么?你我还用分彼此吗?”方域立即用香君当初在湖边说过的豪爽之言回答。然而他毕竟不是古代人,竟没有想到金钗所代表的另一种含义,可谓天意…… 却说这时侯方夏一见“尘埃落定”,点了点头,立即又让人从车上搬下三口箱子。 方域见箱子沉重,正暗猜是何阿堵之物,谁知打开一看,三箱全是黄灿灿的金子! “这是……”他脑筋一时没转过来,“莫非咱爹也想入股?很好!很好……” “胡说什么呀!”侯方夏笑道,“这是父亲给的聘礼!由于路途太远,路上也不宁静,所以全都换成金条,携带方便。” 哦!这下可发了……原来是天上掉馅饼!方域立即抓了两把捏在手里,体会那种金钱玉女一把抓的快感,嘿嘿,也不管两个mm正诧异地瞧着他暗笑…… 香君实在看得不好意思,立即打个圆场:“小宛姐,他可能又犯病了,快带他回姐妹寨,让吴老先生诊断诊断!” “对,咱们走!”二女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求票求收藏,大家帮个忙,有钱有枪,很快就会发达了! 43 原来另有白青莲 此时此刻,姐妹寨大厅中,吴又可老先生那青筋暴露的手,正紧紧抓着方域的脉门,仔细品脉,半晌不发一言。(..tw无弹窗广告):其慎重的样子,让香君和小宛心中全都怦怦直跳! “有问题吗?吴老先生?”香君仗着自己与吴老先生亲近,忍不住开口追问。 “嗯!”吴老先生睁开眼睛,不答反问,“董姑娘,你们以前都给他做过怎样的治疗?” “主要是让他浸泡在温泉水里,练功化解骨内燥热之气。同时还有一些……辅助治疗。”小宛当然不好意思说那档子事,但吴老先生看了小宛一眼似乎就已知道,也没追问。 “你这方法本来不错,可为什么又中止了?” “没有中止啊!”小宛连忙分辩,“只是他耐不住无聊,所以我就允许他间或离开一下,不得超过三天……” 吴老先生立即摇头,说话毫不客气:“女娃儿不曾甚解,就不要妄下断议!谁说可以离开三天?你可知道,仅仅离开一天,病气就会反复一成?难怪病程总是拖延……你若爱他,就要牢牢地管住他,一天也别离开!” “噢!”小宛挨了骂,立即向方域瞪了一眼! “嘿嘿……”方域陪着笑脸,转问吴老先生,“老先生,那我难道永远离不开温泉宫山洞?” 吴老先生摸了摸胡须:“病好了,自然可以离开!但作为病人,最要紧的是不可性急。” 小宛一听,似乎话中有话,立即含笑问道:“那老先生可有什么法子让他好得快些?” “哼!病人不可性急,医生更不可性急!”就在小宛和香君几乎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吴老先生忽又问道,“治疗过程中,你们可曾给他用过草药?” “啊,用过!”小宛立即把自己曾经的药方拿出给吴老先生看。 吴老先生一看立即摇头:“药用得不对!当归、黄芪、人参都不能用……” “什么?可他的气血很虚啊……” 吴老先生眼睛一抬,有些悲天悯人地说道:“治疗温病,你还没有经验。当然,天下还有不少医家也不知晓!” 小宛有些诧异:“你是说,他这属于温病?不是虚劳?” “不错!此症也称‘反痹’,与‘风寒湿痹’截然相反,乃由‘燥火暑’三气杂至,骤然而发!所以,久处于阴湿之地反而能够压制,这就是姑娘用温泉山洞加以治疗能够缓解的原因!” “原来这样……”小宛点点头,“那为什么不可补以气血呢?” “此病燥火之气过盛,灼伤津液才缺血;同理,邪气过盛才使正气受压。因而,攻除邪气,正气自复,津血自生,攻邪即所以扶正!若未去邪而妄补,则只能助邪益盛,病情危矣!这就叫做‘土旺而不可补’,懂吗?” “其中竟有这样的奥妙……”小宛立即陷入沉思,秀眉深锁。 香君却趁机问道:“吴老先生既然这么了解病理,那就赶快开个方子吧!” 吴老先生笑道:“别慌!医者父母心,我岂能不肯开个方子?只是,遣方用药必须随时根据病情增减,而我又不能总盯在这里不到别处去,所以我先要让小女娃儿明白该病用药的机理,然后就可以让她自行增减了。而这才是万全之策!” 小宛立即抬头笑道:“多谢老前辈,小宛已经想通了!” “那好,我只开三味主药,其它的辅药、佐药、使药便由姑娘自行添加?” “没问题!不过,小宛第一次的配方您老可得评判一下。” 吴老先生点点头,立即提笔写下三味主药。 小宛接在手中,方域也凑过头去观看,原来竟是“白头翁、青黛、半枝莲”三味。 小宛边看边点头:“白头翁清热解毒凉血;青黛清热解暑润燥;半枝莲清热解毒化瘀……” 方域却从另一方面看出了蹊跷:“咦?这三味药合在一起称呼,岂不就是‘白、青、莲’三个字么?” 香君一看也甚觉奇怪:“哎?是啊!吴老先生,您这是怎么回事?” 吴老先生显然在路上已听过关于“白青莲”的故事,呵呵一笑:“我只顾遣方用药,哪管其它?却没想到,经你们这么一说,竟然真与‘白青莲’三字暗合!看来道出那句谒语的和尚,的确是个高人,竟有鬼神造化之功啊,呵呵……” 方域也是一乐:“如今既有靓女白青莲,又有药物白青莲,两下一起吃,看来我这病,必定是能好了!哎哟……” 小宛立即暗中掐了方域一下!随即发问:“吴老先生,我的辅助用药采用青蒿、地骨皮、胡黄莲、滑石、牡蛎、甘草,可好?” 吴老先生盯着小宛的眼睛反问了一句:“何者为辅?何者为佐?何者为使?” 小宛像接受考试一般答道:“青蒿、地骨皮、胡黄连清虚热养阴津为辅;牡蛎、滑石化痰利湿为佐;甘草调和为使。” 吴老先生点了点头:“女娃儿冰雪聪明,我基本放心了!不过,甘草补气,与黄芪有一定共性,在这里最好换用赤小豆为使!” “明白了,去甘草加赤小豆!” 于是,方剂就这样定下来了。但方域仍有疑问未解:“老先生,那我这病,什么时候能好?” 吴老先生莫测高深地一笑:“我不知道,你还是问女娃儿,好得快慢全在于她!” 方域立即看向小宛。小宛当然明白吴老先生的意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以前是小宛太惯着公子了,今后你一步不准出去,我保证一年以后病好,绝不食言!但你如果还敢乱来,我就不治了!” “是这样么?”方域苦着脸求救般地望向吴老先生。 “女娃儿说得不错。”吴老先生只是轻描淡写地肯定了一句,立即判定了方域“一年有期徒刑”! 方域不死心,心眼一转,堆起笑脸道:“老先生你知不知道,饭放久了就会发霉?” “可你是人,又有俩女娃儿照顾着,绝不会发霉。”老先生无恸于衷。 方域嘿嘿一笑:“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说这发霉长毛的东西里面,有一种霉是青色的,可以治病!” “哎哟!”他感到耳朵立即被揪。小宛几乎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哼!方域!你竟敢绕着弯儿骂我?” 方域连忙护着耳朵,望着小宛笑道:“没这意思,误会误会!只是一时没想到你也是青色的……哎哟别动!吴老先生,我说的是真的。您如果能从里面提取出一种叫做‘青霉素’的东西,涂在伤口上,可以迅速消除发炎溃烂!” “哦?”吴老先生闻言侧耳,“要怎么做?” “首先是多次培养,集中和纯化大量的青霉;然后榨取过滤其汁液,加入菜油搅拌,静置之后去油取水,加入碳粉混合静置,再去水取碳;随后对于此碳,先用酸液冲洗去其杂质,再用氢氧化纳也就是烧碱溶液萃取其中成份,最后去碳存液即可!” 吴老先生提笔,迅速记了下来,接着又问:“那酸液用什么,‘烧碱’又怎么获得?” 方域接道:“酸液采用稀释的‘绿矾油’即可,烧碱我这里已经能造,您带些去就是了!但有些过程是要慎重实验的,希望老先生成功之后,能把详细经过记录下来。” 吴老先生大为高兴:“果真如此,侯公子功德无量!” 方域终于暴露出本意:“这回老先生该说实话了吧?我的病倒底要治到什么时候?” 吴老先生摇头一笑:“你呀,以为老夫故意唬人?我对病人,从不撒谎。你这病,若要断根,着实需要长时治疗和静养;若不断根,一旦复发,凶险异常!这样吧,我会时常来看看的,如果好了,必定及时告知!” 方域明白实情如此,望了望两个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 香君善解人意,立即倚到方域边上,柔声安慰:“公子就安心养病吧,其它暂时别管了,我们替你照应。” 接着,她却以命令式的口吻叮嘱小宛:“小宛姐,你有武功,人可得看好了,不然小妹绝对不依!” “放心,不会出错!”小宛微笑地点了点头,向方域做了个鬼脸! 看来“出狱”绝对无望,方域泄了口气:“好吧,算你们狠,孤王认了!不过你们每天必须固定一个时间,按时到温泉宫‘上朝’!” “是,陛下!”“臣妾尊旨!”小宛、香君异口同声地笑道。 44 历史的天平 光阴苒茬,日月飞逝。.tw[]k时间终于到了崇祯十七年的新年…… 这一天,姐妹寨中喜气洋洋。不单是因为春节,而且方域终于病愈,可以出温泉宫了! “啊,外面的空气可真好,只不过有些冷……” “你瞎说什么呀?”香君立即有些意见,“小宛姐那么温柔,还敢说冷?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是说,你们两个竟然那么死板的执行吴老先生的意见,一切消息都不透露给我丁点,我的脑子快要僵硬了……”说罢,方域在香君的翘臀上狠拍了一下! “喂!人家还没嫁你,不准随便轻薄!”香君立即捂住**抗议,小宛却在一旁轻笑。 “你聘礼都已收啦,还要怎样?”方域笑嘻嘻地看着她,“今晚就一起大被同眠吧!以前总以我身体为由推托,让我只能闻不能吃,现在没关系了吧,我的爱妃?” “不……”香君一阵扭捏,“人家因为你病,才千里迢迢赶过来看你,不是让你占尽便宜的!现在公子病好了,香君也该回家去了!” “什么?”方域几乎眼珠子都弹出来了,“这不是真的吧?” 小宛在旁边嘻嘻地笑:“她这是让你去苏州用花轿抬她,这才算正式出嫁!只可惜小宛家就在这里,才让你这个风流公子占尽了便宜!” “哦,那好说!不就是要讲个风光排场,外加‘旅行结婚’么……外面的天地是也该去走走看看了!对了,现在天下各处情形都怎么样了?奴仆公会掌理着天下情报,你们两个鬼灵精可千万别跟我说不知道,不然小心屁屁……” “嘻嘻!谁怕你?”小宛歪头一笑,“不过呢,既然某人病好了,禁令解除,就和你随便聊聊吧!首先,闯王李自成已在西安称帝,建成立了‘大顺国’,而李信也已成为制将军兼兵部尚书!恐怕他们很快就要有东吞天下之势了……” 方域点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不过,‘制将军兼兵部尚书’,这名称好怪!好象应该倒过来才顺口……”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宛为能以师姐身份教导方域一番而感到十分得意,“闯王认为,明朝军队尽皆**不能作战,就是因为‘以文治武’造成的,因此他就要倒过来,以武将节制文官!” “呵呵,这倒颇能吸取教训!然而他仍未看到真正实质……比如说左良玉的军队,并无文官节制,还不照样打不得硬仗?” “哦?”香君立即插话,“那真正实质是什么?” “不瞒你说,这我也只在调查研究之中,不过前一段时间在商言商,让我感觉明朝的军队也好像商人一般,平时靠‘吃空额’赚钱,战时更是无利不动,趋利避害滑头得紧!其实国家的军队,应该好比人身的拳头,脑子里认准了目标,哪怕前面是砖头也要猛砸!如果这拳头自己欺软怕硬,总不能向既定目标攻击,你说,这还能胜吗?” “军队商化?”小宛歪头思考,“可公子不是常说商业是有利于国的吗?” “嘿嘿……有时也不尽然,这是一把双刃剑啊!”方域感到问题还有待于研究,“先说说其它方面情况吧!“ “张献忠已横扫湖广南部、江西全境,所向披糜,几乎没有遇到象样的抵抗,却不知为何忽又回头折向四川,并在那里建立了大西国,年号却称为‘大顺’。(..tw)” 方域立即又点评道:“这是为了向李自成的大顺国采取守势,四川自古易守难攻。但要是我就不这么干,应该挥师江浙,或南下广东占领出海口!他的军师目光短浅,好笨……” “喂,不许你这么说!”小宛立即杏眼圆睁地抗议,“我师父李道长也是他的军师之一!” “呵呵,原来这样!其实张献忠的部队确实比李自成要善战一些。以后多关注一下他们的情况吧……” “这还差不多……”小宛一笑,“还有一件事,朝廷把首辅周延儒给罢免了。因为清军去年入关抢掠京畿山东一带,回程的时候,皇上命他务必拦住予以围歼;谁知他却带领大军只围不拦,等同于‘夹道欢送’,最后再越长城关口的时候,那守将竟然并不交战,只向对方要钱,于是,‘主帅及部下皆得重贿,凡一人出,率予五两,乃不发炮而俾之逸……’弹劾文本就是这么写的!以前小宛只当是这些将帅个人的人品问题,如今经公子这么一说,还真就是‘军队商化’啊!” 是啊!看来这次去秦淮“迎娶”香君的沿途旅行,有机会还真得接触一下军队将领…… 这一边方域病愈,另一边却有人逝世了,那就是满清帝国的首领皇太极! 皇太极一死,整个满清便出现权力真空,努尔哈赤的子孙无人不想窥觑这张宝座,一时之间怒目而视,剑拔弩长,令人忧心忡忡…… 然而,另一个与满清皇室无关的人却更加忧心忡忡,那就是仍被监禁着的前明蓟辽督师洪承畴! 说是监禁,其实皇太极给他的待遇非常不错,只能算是软禁。 此刻,他面前就摆满了酒菜。 只是,他眼睛盯着酒杯,心中却十分担忧自己的今后!于是毫无胃口…… 忽然,一个宫装打扮的美貌女子出现在眼前:“洪先生!大过年的,你怎么盯着这么丰盛的酒菜却不动筷子?” “唉,你走吧!我此刻并不想吃……” “不想吃?人不吃饭会死,与其慢死,不如索性喝下这罐毒药吧!”那女子说着,就把手中陶罐往桌上一递! 洪承畴立即浓眉一皱:“嗯?你为什么希望我死?” **把头一歪:“你知道么?你们大明国内,早就以为你已经殉国了!你们皇上过年前还特地为你立了牌位祭拜呢!可你现在却活得好好的,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明朝皇上么?怎么也说不过去啦!不如把心一横,喝下它吧?” 洪承畴眼睛望向陶罐,心里立即一抖:“去!别开玩笑……” “嘻嘻……洪先生只以为小女子在开玩笑?那好!如果洪先生不想吃这罐毒药,也可以吃另一种毒药!”那女子说罢,便往洪承畴身前靠了靠。 “什么毒药?” “我呀!”美人仰头挺胸,“色乃刮骨钢刀!洪先生可介意?” “你……”洪承畴想要后退,身子却如同不听使唤般地动也没动。 美人笑道:“毒药、酒菜、我,三样任君选择!洪先生想要选哪样?或许三样都来吧!来,先喝口酒!” 说罢,替洪承畴斟满酒杯:“酒壮英雄胆!说不定喝完酒之后,就敢喝毒药了……” 酒到嘴边,洪承畴下意识地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又想要第二杯!不多时,洪承畴就已喝醉:“你……酒……再来!” “不能来啦!”美人摇摇螓首,“先生酒已喝醉,该喝毒药啦……” “毒……药?”洪承畴斜着眼睛。 “要不,敢不敢在喝毒药之前,先喝一喝我呀?” “你……为什么不敢?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不怕……” “嘻嘻……” “哼!看我把你……” 第二天清晨,洪承畴终于醒来,也看明白了身前的事:“告诉我,你是谁?一般人是不可能进到这里来的!” “嘻嘻!你看我是谁?”美人说罢,拿出一块玉牌。 “啊?庄太后?”洪承畴大吃一惊!“臣罪该万死!” “起来!起来!洪先生,你承认是大清之臣了么?如果不是,不用跪的……” 洪承畴继续跪着:“我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能说什么?” “嘻嘻……黄河,我们会去的!不过,先生还是暂且起来!你知道最近宫里的事儿么?我是不是太后,还两说道哪!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洪先生得帮帮我啊!要不,趁着现在我还有身份,咱们俩一块儿逃走吧?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平平静静过日子,与草木同朽……” “不!你放心,一定是太后!”洪承畴终于站了起来。 第三天,洪承畴在庄太后的引见下,会晤了睿亲王多尔衮。 “洪先生!你肯出山助我,太好了……”多尔衮当即把着洪承畴肩膀,显出一片热忱。 “且慢!我想先问王爷一个问题:你是想只当塞外的女真领袖呢,还是想要夺下整个中原?” 多尔衮立即两眼放光:“中原,不但我想,而且我们全族都想!” “好!既然这样,王爷就不能去争这个皇上之位!” 要是中原哪个王位争夺者听到这话,肯定大发雷霆,但多尔衮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洪承畴不禁暗自点了点头,对这满清王爷的胸襟魄力又满意了几分:“你是一个实力派王爷。你若坐上王位,肯定另一些实力派有人不服。我相信凭王爷的能力,最后定能把他们打垮!但是这样一来,女真就会长期处于平定内乱的斗争中,再也无力进兵中原了!而如果现在只选一个毫无实力的孩子坐上王位,情况就大不一样,以王爷的才智,必定能在定鼎中原上大展宏图!” 多尔衮偏头看了看目光充满期盼的庄妃,立即佩服地点了点头:“洪先生说得太好了!” 于是,没过几天,庄太后七岁的儿子福临登上王位,称为顺治帝。而满清全族的内部纷争也当即止息,开始了进军中原的积极准备…… 洪承畴顿时明白,夺取中原这个第一愿望,可以促使满清全族抛弃其它成见,一致团结起来!换言之,外部矛盾高于内部矛盾,民族矛盾高于阶级矛盾,他们认得很准!满清,不简单! 既使洪承畴不背叛,满清也会入关。然而这个人的背叛,为满清增加了极其关键的一块畴码!历史的天平开始强烈地倾斜…… 45 倾国初现 此时此刻,对于北京的崇祯皇帝却是难得的悠闲一刻。.tw[]他正躺在大浴池的温水里面泡澡。自从那个“暗抚基地组织”立了大功的河南巡抚侯恂带来了他们生产的“香皂”之后,宫里沐浴再也不需要往水中漂洒花瓣了,只要用香皂涂在身上洗净,就有一股自来香!这也使得崇祯真正开始氢洗澡当作一种每日忙里偷闲的解乏手段。 洗过之后一身爽快!两名宫女正在细心地为他擦拭。崇祯长出一口气,嗅着自己身上留下的肥皂余香,闭目养神。 凡是有功之臣,崇祯向来者是不吝封赏的。那个献肥皂的侯恂,自己去年已让他升职为领兵部尚书衔、代丁启睿为五省兵马督师,总揽援汴平寇大任!只可惜,他只会造肥皂,却不会领兵,汴城(开封)还是失守了,听说是被闯贼李自成掘开黄河水淹汴城…… 汴城一失,河南全境也就丢了,辽阔中原尽失于匪寇……要在古代,已经算是江山易主了!好在如今尚有江南大部,可又能支撑多久呢? 一想到这里,崇祯不禁又有些烦躁起来…… 现在还有谁是能征惯战之士,还有谁能为朕分忧? 两名宫女明显地感到皇上的心情变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齐惶恐地跪下:“奴婢服侍不周,皇上恕罪!” “哦,不关你们的事……”崇祯这才醒觉,“用不着侍候了,都退下吧!” 两位宫女却仍旧跪着不敢起来,因为“用不着侍候了”这句话是有多重意思的…… 恰好这时大太监王承恩走了进来:“秉皇上,宁远总兵吴三桂来了,是否召见?” “好,太好了!”崇祯眼前一亮,这不就是能征惯战之士么?宁远一隅,全靠他在,清兵才不得寸进!“马上召见!” “平台召见么?可这天儿好像冷了些……”王承恩像似请示,又像似自言自语地说着。 是啊,应该体恤臣下……“那就按排在御书房见吧!” 原本召见武将必须在平台,御书房是用来见文官的。但今天崇祯灵机一动,竟为吴三桂破了例!他应该感到格外恩宠了吧…… 然而,让吴三桂本人感到“格外恩宠”的,却不是这间御书房,而是房里面的一位面带忧容、却又有着别样风华的侍读宫女! 宫女纤手如玉,步覆如风,轻盈地走近身边,端给他一杯茶! “哦!”吴三桂立即斤起鼻子,猛吸了好几口气,“不愧是京城的,香!” “呵呵!爱卿是说这茶好么?”崇祯暗道,倒底是武将,直来直去!于是立即呼唤那宫女,“陈圆圆!既然吴总兵喜欢这茶,你是从哪里拿的,就再去取两斤来,包好送给将军!” 却原来这位宫女正是一代尤物、绝色倾国的陈圆圆!此前她东躲西藏,卢九德找她没找着,红娘子找她也没找着,却被国丈田弘遇机缘巧合逮个正着!既已进宫,自然又希望皇上关注,没成想皇上居然是个“无色大师”,整天就在眼皮底下却视而不见!如此美人哪能不面有忧容? 此刻听到皇上吩咐,陈圆圆正待离去,不料吴三桂忽道:“不!皇上误会了,臣下刚才称赞的不是此茶,而是皇上的宫女!想不到宫女只这么轻轻一走,就能带起一阵别样的淡淡清香,此种香味,三桂生平闻所未闻,故此惊奇出声,还望皇上莫怪!” 这武将倒底不比文官,实在有些失礼……饶崇祯自认胸襟宽阔,此刻也略有不悦! 陈圆圆却很会察言观色,哼,某人视而不见?却有人称赞我!立即嘻嘻一笑:“吴将军想是闻差了吧?圆圆从不擦香水的!” “的确不是香水味!”想不到吴三桂居然也会随声附和,“三桂常与北地胭脂打交道!她们虽然可以香得刺鼻,却仍然难掩一股腥膻,哪如圆圆这般自然?” “哦!我明白了……”陈圆圆掩口一笑,“将军闻到的,是肥皂味!” 接着,她立即讨好皇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如今这肥皂,既然这么受到边关将士喜爱,皇上不如立即赏赐几箱,送往边关,以慰军心!想那边关将士平时流汗,战时流血,如此皇恩浩荡,怎不欢呼雀跃,效忠用命?” “嗯,说得好!”崇祯暗道,平时看不出来,这女孩儿竟如此乖巧善言!然而你有一点却是不知,这吴三桂是个莽汉,不爱茶叶,却爱上了端茶之人啊!“圆圆,那你就去取一箱肥皂来吧!” 崇祯留神看了看吴三桂,发现他果然默默注视着陈圆圆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一点儿也不掩饰。于是咳嗽了一声:“吴爱卿啊,你在边关数载,十分辛苦!不知可有家室?可要朕赐婚与你?” “啊?”吴三桂惊醒过来,急忙跪倒,“如此隆恩,臣求之不得!却不知女家是谁?” “呵呵呵呵!”崇祯大笑,“就让朕先卖个关子,不过准保让你满意!怎么?心里猜不着,急痒痒了?那就赶紧算个卦,说不定啊,你心里想着谁,那就是谁!” “哦!”吴三桂顿时明白了七八分,感动之余,再次顿首,“圣上如此皇恩浩荡,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虽赴汤蹈火,概勇往直前!” “好!爱卿啊,你此去,若朝中无事,好好守住宁远;若京城有故,但得片语相召,希望即刻赶来力挽狂澜!朕以江山安危相托,能做到不?” 吴三桂立即郑重起誓:“臣万死不辞!” 说实在,崇祯用人之术不可不谓高超!然而他不懂的是,天下的经济基础在变,新的时代已赋予了不一样的人心特性…… 做完这一件“大好事”之后,崇祯心旷神怡,信步走向御花园,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一名悠然闲逛的女子仿佛就是陈圆圆! “咦?陈圆圆!太监不知通知你赐婚吴家了吗?怎么还留在这里?”他不由得惊奇地问道。 “陈圆圆?谁是陈圆圆?”那女子回过身来,崇祯不由得一愣! 美,十分的美!像,十分的像!然而却不是陈圆圆…… 腰间似乎多了一条银腰带,却使她更显细腰丰胸和体态健美,也更加“惹火”!尤其是两目,虽然美得发亮,逼视过来却另有一种让人心动的压迫感!如果说陈圆圆可以放在眼前视而不见,这女子却让人一见就吸住眼球! 崇祯万分惊讶:“你是谁……” 46 倾国初现(二) 那女子笑岑岑地看着崇祯:“呵呵……相逢何必曾相识?不过你可以叫我红娘子!” “红……果然象一团火!”崇祯喃喃地说道见了这姑娘,他才开始有些后悔将陈圆圆轻易送走了!陈圆圆与她,似乎只是神态的不同,说不定也能改变成这样……这女子显然不是宫中之人,不过崇祯并不想大惊小怪。看来宫中的环境,并不是培养可以让人动心的女孩的地方…… “哎,这位公子,我回答了你的回题,你却没有回答我,好像有失风度哦!公子既然错叫我‘陈圆圆’,就应该认识陈圆圆吧?” “你称我‘公子’?”崇祯这才从凝神状态中清醒:“呵呵,也对……我确实认识陈圆圆,本来也可以让你们两个见见面,可惜姑娘来迟了一步,他已经被送出宫去,赐婚给边关守将了!” 红娘子不由得一跺脚!“为什么总会迟到一步!这皇帝老儿可真是……宫女不都算他老婆么?居然也能送人?是嫌老婆太多了吧!” “嘿嘿……”这姑娘说得太直接,崇祯不得不一阵苦笑,“皇上每日从早到晚全要处理天下大事,老婆太多也不是他自己希望的……确实有些照顾不过来!所以那些未经宠幸的,送出去也算对她们好吧?” 红娘子微微点了点头,“本来我对某个风流公子很有意见,他只要遇上靓女,往往见一个爱一个!可对比一下皇帝老儿,我才感到他还算蛮可爱的……” “呵呵……”崇祯自然明白那人可能是姑娘的心上人,不由得掀起一阵妒意和不平,“姑娘能不能别在‘皇帝’的称呼后面加上‘老儿’两字啊?其实皇帝也还如同年轻公子一般,暂时当不得那个‘尊称’哦!” “嗯?”红娘子忽然警觉,一手插在腰间,一边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崇祯,“我说这么大个园子怎么只有一个公子在游荡,原来你就是皇帝老……朋友?嗯,看你挺随和的一个人嘛!怎么却做下那么多坏事?” “什么?朕……我什么时候做过坏事?”崇祯立即怒目而视,威风八面,‘王八之气’充斥方圆十里! 要是往常,任何姑娘都会吓得六神无主,任他发落…… 红娘子却毫不在乎地嘻嘻一笑:“原来你自己不知道啊?天下百姓有那么多穷得吃不上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最后被逼得群起而造反,这难道不是你皇帝的失职吗?” “这个……”崇祯顿时无可辩驳,只得叹了口气,“姑娘有所不知,当皇帝也难啊!北虏猖蹶,吞蚀辽东,掳掠华夏,能不派兵抵挡么?而这就会加重百姓负担,朕只希望大家忍一时之痛!可全国的一些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却趁此机会加紧盘剥,中饱私囊!朕又何尝不想一一惩治?可如今整个官吏结构的人心全散了,那些人一个个表面恭顺,背地里无不心怀鬼胎,阳奉阴违,一肚子男盗女猖!把他们全革了吧,国家倾刻散架;若留着他们吧,那就是处处贪赃枉法!所以无奈之下,也只能拣选那些太不像话的、众所周知的拉出来惩戒几个,其实这之中环环相套,想要彻底革除弊端,根本无从下手啊!姑娘若是不信,不妨自己当政几天试试?”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我还不如你呢,不想去当那个武则天……不过,我听某人说过,这好像是什么‘资产阶级萌芽’的原因,反正与皇权冲突,根本无解!好吧,咱们相逢即友,好聚好散,我要去找陈圆圆了!” “且慢!”崇祯已有几分想要留下这姑娘之意,不单是她的美貌,还有她可以与自己随意攀谈的那种洒脱和见识!“不知姑娘为何要找陈圆圆?” 红娘子眼神一暗,“她可能是我亲妹子……” “什么?亲姐妹岂有不相识之理?” “这点你都无法理解?”红娘子把头一歪,“天下百姓苦啊!我家遭遇天灾,红娘子自幼失去抚养,被人贩子转卖江湖,如何识得兄弟姐妹?你是皇上,今日既然能和我好好说话,我可以不恨你,但你以后也要多多体察民情啊……” “唔……”崇祯一时语塞。(..tw好看的小说)(..tw无弹窗广告)本想让锦衣卫留下她,可姑娘的惨痛身世让他改变了主意。 “唉!”他长叹一口气,从腰里摸出一块金牌,“姑娘进宫一定十分不易吧?把这个拿上,就能顺利出宫,也能容易见到你妹子。今后欢迎你随时来做客!” 红娘子立即一抱拳:“多谢馈赠,后会有期!”一纵身,立即没了踪影…… 崇祯恍若南柯一梦…… 吴府上下,今夜张灯结彩,大红喜烛高照中堂! 吴三桂受到皇上赐婚,高高兴兴起迎取陈圆圆。 其实这里面也有一个小插曲,吴三桂将门虎子,已做总兵多年,岂能没有糟糠之妻?但皇上赐婚,那是一府荣耀,哪有拒绝之理?于是回家之后,与父亲吴襄一阵秘议,决定原妻暂且去老家回避一时,叮嘱一切下人,就当没这回事!至于娶过门之后,生米也就煮成熟饭了……暂且不论大小吧! 吴三桂巴巴地眼望大门口。花轿快到了,倒底是不是那名女子?虽然皇上似乎说是,可毕竟还要眼见为实! 谁知,花轿没等到,却等来了一纸公文!并且附有皇上圣旨一封…… 边关急报,有一股清军骑兵试图突入长城入关抢掠,皇上命他星夜赶回堵截,切不可使京畿百姓再遭侵扰! “嗯?”吴三桂一摇头,“老子明天再去又能如何?” 吴襄却是双眉紧锁:“儿啊,这是皇上在试探你哪!他既赐婚与你,岂有不明白你今夜待娶的道理?他这是想看看,你究竟是以皇上为重,还是以媳妇为重?你可得好自为之啊……” “哦!”吴三桂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孩儿一时糊涂,这就星夜赶去边关!陈圆圆来了,请爹代为照看解释……” 吴襄点点头:“放心!既已娶进门,当然就是你的!切莫急于一时,坏了大事!” 吴三桂走了。 阴差阳错,另一名女子暗探吴府,既没发现吴三桂,也没发现陈圆圆,也立即向山海关急追…… 47 倾国在即 关山月,清冷的光芒澄照白山黑水…… 吴三桂饮酒对月,心事悠悠。.tw[]k 清军已然退去,却留下了舅舅祖大寿的一封劝降信。这信不像是祖大寿写的,只能说是照抄了什么人的,然而这人却对明朝的那些事儿了如指掌,信中有理有据,桩桩件件都说明大明朝必亡,跟着它殉葬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投往如日初升的大清,此处求贤如渴,他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而且,满人已与李自成约定,联合夺取北京,大军随时待发,何去何从,望速考虑! 是啊,皇恩虽然浩荡,猜忌之心不止。哪一方面更有前途呢? 不管怎么说,将军手中有兵,就好像商人手中有银,那就什么也不怕!等等再看吧…… 吴三桂正欲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忽然发现月下多了一名英姿飒爽的绝色女子! “陈圆圆?”他几乎怀疑自己眼睛看花了,“你怎么来了?” “特来取你性命!”那女子说罢,忽然由腰间甩出银鞭,犹如狂风飞雪,将吴三桂笼罩其中! 吴三桂本能地拔剑抵挡,险象环生!但终于被他挡住,渐渐地扭转了危势,并且扳回先机…… “停!”那女子忽然一声清吒,跃上树梢。 此时吴三桂不停也打不着,只得停了下来,不过闻声纷纷赶来的亲兵都已拿出弓箭对准树上女子! 吴三桂挥手制止了手下妄动,抬头问道:“你不是陈圆圆,不过真是好身手!姑娘是谁?” 那女子笑道:“吴将军果然武功不差!却不知把陈圆圆藏哪儿去了?让我好找……” 吴三桂呵呵一笑,不答反问:“姑娘意欲何为?” “呵呵……放心,我是她姐姐红娘子,只想见她一面!” “哦!失敬失敬……”吴三桂立即信了,因为她们的确很像!于挥退卫兵,“可惜圆圆没有跟来,仍在我父亲府中。[..tw超多好看小说]不过姐姐既然来了,不如下来喝一杯?” “嗯!”红娘子立即一跃而下,“你们总叫我扑空,是该喝杯酒解解气!” 吴三桂连忙将手一伸:“请!” 他在心目中已将这姐姐与陈圆圆作了比较,虽然她们长得很像,但他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女子,还是那个宫装打扮的陈圆圆温柔好欺。什么叫‘温柔’?就是可圆可扁的意思……因此他对眼前少女只有恭敬之情。 红娘并不客气,走近酒桌自己倒上一杯,抿了一口:“这边关的酒可真烈!” “那是!我们要对清军作战,怎能不牢记岳爷的“壮怀激烈?”吴三桂意喻双关地说着。 “哦?是么?”红娘子却顺手拿起桌上那封劝降信,“这是什么?好像是劝降信!将军果真壮怀激烈,怎么又与他们书信来往?莫非想做汉奸?” “嗯?”吴三桂心里略有忐忑,不过依旧老神在在,“人在边关,身不由己……这些信件人家死活要送,我也没有办法,不理它就是了!却不知小姐口中所说的‘汉奸’是什么意思?” “原来连‘汉奸’你都不知道?真是!”红娘子却不曾想,这名词以前她自己也不懂,“告诉你吧!‘出卖汉民族利益的内奸’,就是‘汉奸’!” “哦!可‘汉民族’又是什么?” “笨!人不分高低贵贱,凡是同一祖先、同一血脉分枝、同一文化传承者,便是同一民族!自有汉以后,中原周边的四夷都管我们叫‘汉人’,这也就是‘汉民族’啦!” “原来如此!”吴三桂有些明白了,不过心里却有另外的想法。 嘿嘿,也就是你这位身份特殊的女子敢说我笨!我吴三桂大巧若拙!‘人不分高低贵贱’?怎么可能?不管到什么时候,贵人和贱民不可能一条心,血脉和祖先又有什么用?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如今我吴三桂虽然不富,但军队就是我的无价财富!我这支边关部队,是大明唯一一支能征惯战的!正因为有了它,皇上才肯把陈圆圆送给我…… 红娘子自然不知他的真正想法,大大方方地一坐:“现在明白了吧?将军武艺高强,部伍严整,说起来也算人中之龙!这种劝降信啊,如果是我,干脆看都不用看它,一接到就扯个粉碎!好了,不说它了!我红娘子既然好不容易来了,咱们又是亲戚,很想听听将军对目前边关局势的看法,行吧?” “这……”吴三桂却有些不太想谈,“事关军事机密,恐怕……” “真麻烦……那么你看这个!”红娘子拿出御赐金牌往桌上一放! “哎哟?原来是钦差驾到,请恕属下失礼!”吴三桂倒吸一口凉气!既然陈圆圆是皇上赐婚,那么她姐姐的身份也早该想到了!真是糊涂…… “呵呵呵呵……你我不必行这大礼,我不过随意一问,将军也无需那样正规的称呼,让小红不自在!”红娘子连忙还了一礼。 “那好,不知姑娘想知道什么?” 其实红娘子此刻是在有意了解军情,身为奴仆公会领袖,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她微微一笑:“将军麾下,不知现在有着多少将士?” “实话实说,只得五万!” “哦?比外界传言的少……”红娘子点了点头,“那么,满清现有多少军队?” “这要看怎么说……” “此话怎讲?” “满清本部全体百姓,原本就是半军事化建制,一到出战之时,十五岁以上直到五十岁以下均可作战!如此算来,应有作战部队十六万人!这还不算蒙古方面的人力。”吴三桂一谈到军事战略问题,立即如数家珍…… “什么?我听说他们的人口也只有十二万啊!”红娘子听得有些诧异。 “那是老皇历啦!”吴三桂轻轻一笑,“或许皇上也还那么认为?其实,满清早就今非昔比了!二十年来,他们几乎每隔一年就会入关抢掠一次,除了抢掠物品,还要掳掠人口,每次至少都有好几万人口,你算算看,现在该有多少人口了?因此,除了他们‘满八旗’的作战人口已由每个‘牛录’三百人扩兖到了五百人;还新近成立了‘汉八旗’!而他们的军制,五个‘牛录’为一个‘甲喇’;五个‘甲喇’为一个‘固山’;‘固山’也就是‘旗’。这样每个旗虽然作战人口略有偏差,但起码都已超过万人!他们共有十六个旗,我说十六万部队,还是保守估计呢!况且,他们已经征服了蒙古,必然会要求蒙古一同作战,而蒙古怎么说也该有十几万部队吧!” “如此说来,对方可以动员三十万军队?大明危矣!”红娘子不由得眉头紧皱。 “那倒不至于!”吴三桂摇摇头,“无论如何,他们要有一部份军队留守北部疆界,尤其蒙古,自身地域辽阔,不能不守。因此,估计满清能够出兵十万,蒙古能够出兵八万!然而就这十八万人,也已经是天下难有敌手了!” 红娘子一边沉思一边点头:“这么说来,满清渐强,全靠抢掠!但吴将军你的军队,为什么就不去抢他们的呢?” 吴三桂又一阵摇头:“他们是一个国家,想干什么都可以自己说了算;而我只是一个总兵,如果也这么干,只怕弹劾奏章就能把我淹死!况且这并不是没有先例,以前皮岛的毛文龙就是专事抢掠满清后方的,满清也十分头痛,却被袁大督师用尚方宝剑砍了!此后谁还敢这么干?” 红娘子仅凭直觉便感到辽东形势严峻!这样说来,此消彼长之下,岂不是满清必胜,大明必败? 而吴三桂也不无感慨地饮下面前的酒!种种迹象表明,北京即将危矣!而崇祯送我陈圆圆,实际却又等于是个人质,让我到时候不得不去救援北京……难啊!忽然,他心生一计! 48 怪事连连 此时此刻,方域却已来到苏州玉香院的门口这是他与香君三天前约定的汇合地点。(..tw无弹窗广告),他与香君游山玩水,享受难得的悠闲快乐,几乎就没干别的事。直到临近秦淮,香君忽然为了所谓的“面子”,一定要与方域暂且分手,由她早回三天,与众姐妹聚聚,然后才许他前去“迎娶”! 呵呵,所以方域就在大江之上朝看日出,暮看日落,等了三天,今天傍晚才到! 玉香院门前灯火辉煌。方域正待上前,早有一个小丫环迎面,却不认得:“请问公子,初次上门吧?可有慕名的红牌姑娘吗?” 方域笑道:“我不是来找姑娘的,只是来找李香君!” “哟!瞧您说的,还是不慕名而来么?可惜我们这里没听说李香君这个人啊……公子不如试试其他姑娘?都挺不错的……” “没有?”方域一愣,小香君玩什么把戏?敢让我吃闭门羹……“靠!” “公子爷说什么哪?”那小丫环一见方域出口国骂,立即似笑非笑,嘴角一翘,“爷来这儿,如果只是方才吐口的目的,还不如上那头去看看……” 方域一时不解,不由得顺着她手指一看,原来那是个牲口栅…… 他不由得勃然大怒,但忽然又笑了!他只在某些故事中听说过有新娘为难新郎的民间风俗,没想到今天香君这鬼灵精也敢调理自己!说不定此刻她正躲在什么地方暗笑呢…… 嘿嘿,别得意,看我的! 其实,香君平时闲谈时早告诉过他,自己的住处在玉香院的大致位置,于是方域索性一拱手:“那就不打扰了!” 转身便走,却绕到了玉香院的后面。抬头一看,此时天色已黑,却有一处窗口正透出光亮。 那一定就是香君的住处! 方域心里一乐,好像有一句话,叫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今日我就来个偷进美人屋,也正好试试新近打造的“爬城飞爪”好不好使…… 他立即从腰间取出飞爪,瞄准窗口飞橼射出!嘿嘿,几乎神不知鬼不觉。 这一段时间的锻练没有白费,几乎身轻如燕地爬了上去!接近窗口,似乎听到屋内传来阵阵水声……莫非正在香汤沐浴?太妙了! 就在他企图纵身进屋的一刹那,忽然感到背上一麻,竟不如被谁点了**道! 顿时两手把握不住,迅速跌了下来! 而这时才发现背后有人抓着自己,却也跟随自己一起下跌! 那人身材纤巧,凸凹有致,似乎是个女子,但肯定不是熟人,因为一声娇叱从她口中发出:“淫贼休走!” 方域立即出了一身冷汗:这番玩大了!要是被不明就里的人当作淫贼处置了,只怕有性命之忧!他急忙加速下坠之势,力求逃脱! 说时迟,那时快,“嘭”地一声,二人一起跌到楼下河中,一条正在航行的船上! 那船更是仿佛上了发条一般,应声跳出几个黑衣人,拔剑就砍! 方域这时**道被制,无法抵抗,不禁暗叹:我命休矣…… 不料,几道剑光全被身后那姑娘接下:“原来你们是跟淫贼一伙的,纳命来!” 一时之间,金铁交鸣之声响成一片,这几人显然都是高手,其间也可听闻气劲飞射的呼呼响声! 好在方域从船舱顶逢径直跌入舱内,反而脱身战圈之外,否则就算有十个方域也成碎片了…… 激烈的打斗只维持了一盏茶工夫,便分出了胜负,那姑娘显然架不住多人围攻,虚晃一招落荒而去! 几名黑衣人正待要追,船中忽然又冒出一名华服男子,轻声喝道:“停!都给我回来!” 说罢,他入舱走进方域…… 方域见微知著,为避免他不由分说一刀就杀,急忙抢先开口:“多谢几位援手之德!但我背部**道仍然受制。(..tw无弹窗广告)” “哦!”华服男子立即在方域背上拍了两下,解开**道,“阁下是**君子?” “哪里是?”方域连连摇头,“只因适巧误会了,百口莫辩……” “呵呵……”华服男子却拿起方域的爬城飞爪仔细观赏,揶揄道,“阁下有如此精巧的专用工具,想说不是,还真是百口莫辩啊!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方域也只得跟着他一阵大笑! “在下行商马万!敢问阁下是……” “在下浪子方域!各位之恩,必有一报……”方域也只得半真半假地报了一个浑号。 “原来是方兄!说来也巧,方兄的独特工具,我们此行正好用得着,方兄不如就跟我们走一趟,略微帮个忙吧,不知意下如何?”华服男子继续盯着飞爪细瞧,缓缓说道。 “这……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方域暗想,这些人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淫贼”便出手相助,此时若不帮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况且谁知他们会不会翻脸?“但不知诸位要到何处去?” “啊……眼下不好先说,但是快了!到了地头自然便知……到时也少不了方兄的好处,呵呵!” “哦!”方域怎么也猜不着,却又知道江湖规矩不可多问,于是索性放开心思,任由这条神秘的商船随波逐流…… 这船似乎进入了太湖,方域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反正如果要杀自己,他们刚才早就杀了,所以现在他根本不怕! 船只“咚”地一震,将方域惊醒,原来已经靠岸了! 这里好像是洞庭西山。顺着小溪上朔,来到一处花树掩映的洞口,这些人拿出一份方域似曾相识的地图,仔细对照…… “是这里了?”华服男子扫视了其他几人一眼。 “好像是了……”几人全都点了点头。 华服男子却严肃地说道:“我们时间不多,不要‘好像’!” 他一名手下立即说道:“但是,事隔将近三百年,画与现实,总不可能完全一样啊……” “这图能不能让我瞧瞧?”方域越来越感到这图有些眼熟,道。 “行!反正等一会儿也还要你的飞爪帮忙,看看无妨。”华服男子把图递给方域,“你不妨也来分辨一下,图中所画就是这里么?” “唔……”方域接过画图一看,却忍不住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你们行……哈哈!竟把它当真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哈!” “嗯?”华服男子双眉紧锁,“图中地点根本就不是这里吗?” “等我笑过再和你们说吧……”方域几乎笑得肚子都疼了,良久,才正色说道,“马兄,对不住了!你们一定是想用这图寻宝吧?其实这图根本就是假的!” “假的?何以见得?” “我说出来,你们别见怪!”方域笑道,“因为这图根本就是小弟随心所欲画的,上面的两句诗:‘三秋银月松间照,万壑金泉石上流’,也是小弟两年前的涂鸦之作,怎么可能成为三百年前的藏宝图?” “什么?你画的?撒谎!”几名黑衣人显然不愿意相信空欢喜一场的事实,“那你再画一遍看看!” “呵呵!”方域摇了摇头,“再画一遍原本不难,但很费时间,不如我就把上面的题字再写一遍,你们否我的笔迹不就结了?” 说罢,拿来纸笔,方域当场写了一遍,几人一见,全都目瞪口呆……那脸上表情,便如死了爹娘一般!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域连忙道歉! 华服男子总算比较平静,沉声问道:“方兄,那你两年前为何要画这么一幅伪造的藏宝图呢?” 方域只得将当初遇见小女孩芬儿被沉潭以及如何救她的前前后后经过讲了一遍,听得几人大为惊讶:“方兄,你这也算是**君子该做的事么?” 方域不禁苦笑:“我本来就没承认是什么**贼,列位偏是不信!其实充其量,也只能算‘护花贼’吧!” “呵呵呵呵……”华服男子一阵大笑,“想不到我马万来到中原,万事皆顺,唯一上当的一件,却是栽到了你这位‘护花贼’兄弟的手里……呵呵呵呵!好哇,好哇!” 他接着上前重重地拍了拍方域肩膀:“上天让我们相遇,总算有缘!他日如果朋友再见,必定与你一醉方休!然而今天来不及了,我们已经为此耽误了太多时间,这就分手吧!方兄保重!” 说罢,竟是闪电般地上船离开,几人迅速架船远去…… “保重!”方域下意识地摇摇挥了挥手,这才发现,自己竟被留在了这个四面环水的湖中岛上!“喂!你们也该带我一同离去啊……” 然而早已来不及了! “我这算干了一件什么事……”方域自嘲地一笑,正要转身,忽听背后一声娇叱:“淫贼休走!这回你跑不掉了吧?” 方域吓了一跳!嗯?没想到那死丫头又来了! 49 惊讶不断 “喂,别胡说八道,谁是淫贼?”方域急忙转身,却惊艳于该女子的美貌!昨晚天黑没看清楚,此刻她虽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却分明欺霜赛玉,容貌非俗!不由得语气也放缓了:“姑娘是谁?原本一场误会,有话好说……” “哼!本姑娘差点儿被你手下围杀,还什么误会?看剑!”那姑娘却不容分说,一剑分心刺来! “丫的!靓女就可以胡来啊?”方域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立即拔剑抵挡,使出七杀剑法!“天生万物!” “咦?”靓女立刻避过锋芒,侧身一步,“淫贼剑招不错,只可惜火候未到,不堪一击!” “什么?”方域勃然大怒,不过也确实意识到自己打斗经验不足,此刻本不该出招“天生万物”,却只因这是第一招,才习惯性地首先使来!他急待变招“一物与天”,却已太晚,对方剑势便如洞庭波涌连天雪,铺天盖地而来,寒彻骨髓…… 连打好几个冷战,脚下步步后退,先机尽失! 方域这才发现,以前无论与小宛还是红娘子喂招,她们都在照顾自己,让自己尽情发挥,其实等同嬉戏。k今番才算真正打斗,却早已险象环生! 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靓女步步紧逼,招招狠辣,退无可退,已经到了水边! 靠!老子与你有何深仇大恨?方域此刻说不清也打不过,心里发狠:你别落在我的手里!灵机一动,虚晃一招,一头扎入水中! “哪里跑?”靓女立刻也向水中追来! “等的就是你!”方域心说,这时代女孩,由于封建礼教关系,水性通常不是很好,就赌一把了…… 人只要到了齐腰深的水中,就不可能发挥正常剑招,只能算是“乱砍乱刺”了,若是水深及胸,人已飘起,更是必须借助水性! 至于水底,则根本不能使剑,通常要用专门的“分水刺”才能顺手! 方域逐渐退入深水处,故意装作不会水的样子,并不潜入水下,直到靓女不知深浅一剑攻来,他才冒险抓住剑锋往后一带!“扑通”一下,两人立即全都沉入水中! 此时主客易势,方域干脆收剑,取出飞爪,待那姑娘刚一浮出水面,便突然甩出飞爪勾住衣衫,狠狠位入水中! 此时姑娘若是大方一些,尽快脱去衣衫也就没事了,但而靓女猝不及防之下,哪里想到得到?又怎么肯在淫贼面前脱得光光?情急之下,早已呛入好几口湖水,脑袋越发晕沉…… “嘿嘿!中计了吧?”方域知道靓女善点**道,并不与她近身,却死死拖住飞爪钢索,不让她浮出水面…… 良久,方域气也消了,那女孩子也没动静了! “不好!”方域猛然醒悟,“难道淹死了?到底没有深仇大恨,我的‘红尘善事’可不能做反了……” 急忙反拉飞爪钢索,将那姑娘提出水面,只见她面色惨白,口唇青紫,口中沾满水草,呼吸脉博皆无! “喂!死丫头别装蒜,我不想你死啊!”方域急忙扑上去,想起香君当初救自己的样子,掏出靓女口中杂物,将她头下脚上翻过来,猛按她的腰部,姑娘顿时吐出好几口湖水,接着就不多了…… 还应该怎样呢?依照现代知识,好像要“人工呼吸”,而且最好是口对口的方式…… 方域立即将姑娘翻过身来,解开胸前……“嘿嘿!谁叫你喊我淫贼?这下知道历害了吧!” 他张口含住姑娘樱唇,用力吐纳;同时不断压按姑娘饱满的酥胸配合呼吸……好香艳,可惜这时欠缺一点温柔滋味!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姑娘一阵咳嗽,终于醒了! 但她没有睁开眼睛,方域还不敢立即停下…… 姑娘身子开始动了,却猛然一指点来:“淫贼!竟敢如此!” 方域毫不提防,立即又着了道……“喂,死丫头你就这样恩将仇报?你快淹死了,我是在救你啊……” “嗯?”靓女四下看了看,似乎也明白了几分,两颊微红,却强词夺理道,“可人家已经醒了,你还不起来,分明不怀好意!” 方域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好,我不怀好意!怎么不让你淹死,偏要救你?你若硬要这么认为,就杀了我吧!不然就解开**道,我们一拍两散,我不想再看到你!” 靓女秀眉微颦,正要有所动作,忽然四下草丛中一齐大喝:“不许动!锦衣卫办案,不得反抗!” 接着便是一溜人影围来,剑拔弩张! 方域两人全都吓了一跳!这些人竟然欺近身边这么近还未能发觉,可见蓄谋已久,来者不善!方域连忙低声说道:“跟锦衣卫沾上绝无好事,姑娘赶紧放了我,一致对外!” 姑娘却一摇头:“没做坏事,你怕什么?这回真是天网恢恢,看你怎么逃脱制裁!” 说话之间,机会已失,方域叹了口气:“不听老人言,吃苦在前前!我虽不知怎么回事,不过只怕姑娘你也麻烦了……” “两人不许说话!”一名锦衣卫头目模样的人长身而起,“上去几人,给我仔细搜查!” “遵命!”几名锦衣卫一拥而上,将方域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另也有人制住靓女,隔着衣服摸遍全身,靓女不禁面红面赤! “怎么样?爽吗?”方域自不放过讽刺她的机会!靓女瞪了他一眼,却忍了…… “秉报指挥使,只搜出一些打湿的银票,没有发现《百官访谈录》!” “没有?不可能!这岛上只有他们两人在这儿……事关重大,给我脱了衣服仔细再搜一遍!” “啊?不要……”靓女立即惊叫出声。 方域看在眼里其实非常解恨!不过这样众男欺女也太过份了……道:“你们真是锦衣卫吗?在下复社候方域,身为男人,虽然不怕脱衣,不过好像有辱斯文吧?” 那锦衣卫指挥使似乎一愣:“你竟是复社侯公子?久仰久仰……在下锦衣卫指挥使王世德!职责在身,还请见谅!不知公子因何来此?这姑娘与公子一起的么?” 方域不想深涉其中,于简单答道:“来此游历而已!这姑娘只是在此偶遇,原本并不相识……” “既然这样,”王世德立即一抱拳,“公子且请站到一边,这姑娘却因《百官访谈录》嫌疑生大,不得不查!” 百官访谈录?方域不禁再次望向那姑娘,倍感惊讶! 50 匪夷所思 姑娘望向方域的眼神却是羞愤交加!一个淫贼居然三下两下就把他撇清了,却害得自己遭受羞辱,她只想破口大骂!然而看着那些嬉皮笑脸的锦衣卫欺近身边,话到嘴边却成了:“侯公子,救救我!” “唉!且慢且慢……”方域连忙陪笑走近锦衣卫使王世德,“这个姑娘其实是我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她的湿衣紧贴着身子,按理藏不住什么……你们要搜的《百官访谈录》,究竟怎样重要,其来龙去脉能否稍微解释一下?或许在下便能提些钱索……” “哦?”王世德立即再次打量了方域一下,“看来你这位复社公子还真是有些不怕惹麻烦,别人躲都躲不过呢……好吧,我告诉你,这《百官访谈录》最初是由东厂魏公公派人攥写的册子,记录的全是我大明主要官员的不可告人的缺德事,连皇上都不知道!然而在魏公公倒台以后,写这本册子的人却没有停笔,仍旧不断添加着新的内容……” “啊?”方域感到匪夷所思,“那他又为谁而写?” “你猜呢?” “为你们锦衣卫?” “笑话!要是那样,我今天还会来查吗?” “原来不为你们锦衣卫?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方域似有所悟,“那岂不就是一种间谍么?至少也算私人间谍……” “不,应该种极其要命的间谍!”王世德的脸色十分严峻,“你想想,假如我大明官员人人都有缺德事,谁掌握了它,岂不就能对这些官员予取予求?岂不就等于掌握了大明的大半个天下?再想一想,眼下谁最希望得到它?” “哎哟哟……”方域也几乎毛骨耸然,“不错,正是这样!而最希望得到它的人应该是……李自成?不对……好像更为迫切的应该是满清!” “正是!”王世德点了点头,“侯公子果然聪明,然而阁下涉案不浅哪!” 方域不禁头皮一麻,“这话怎么说?难道这本东西已经脱手了,而且是在这里交的货?” “我们得到线报,这伙神秘人物今日将来这里取一件重要东西!然而很不巧,现在岛上只有公子与这位姑娘,公子自己都难以脱嫌,还打算怜香惜玉么?” 那姑娘听到这里,几乎绝望! 方域脑中却是灵光一闪:“有了!我知道他们是谁了!行商马万,就是他!他们来过这里,本想取宝,却又匆匆走了,难怪他们走得那么匆忙!那人还曾经无意之中透露口风:‘想不到我马万来到中原,万事皆顺,唯一上当的一件,却是栽到了你这位护花贼兄弟的手里……’可见他不是中原人,是个鞑子!” “好,,究竟怎么回事?”王世德立即喜出望外! “那些人刚走了没多久,你们有船没有?不如边追边说!” “对!”王世德立即带着众人,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草丛中拖出一条船,“赶快上船!” 船上,方域看了靓女一眼,一五一十地讲了来龙去脉:“其实,事情起因是我要进玉香院娶娘子,不知他们出于什么规矩竟为难新郎,害得我只好去爬后窗,却被这位姑娘当作淫贼点了**道,结果跌到一条船上……如此如此……” 一番故事讲完,众人一齐放声大笑!那位姑娘也面红耳赤! 方域看着她道:“姑娘,你还把我当淫贼么?” 靓女嘴角一翘:“不是淫贼,是风流公子!行了吧?哼,其实你坏死了,一辈子都是淫贼,永远洗不脱……”说罢,却连自己也笑了…… “哈哈哈哈……”王世德一阵大笑,却问道,“对了,你们是在哪个玉香院?” “怎么?难道不止一个玉香院?”方域一愣。 “是啊,有南玉香院,北玉香院两个。” “哎呀……”方域立即跌胸顿足,“原来我走错门了!我说么,香君怎么会给我来那一套,真是误我大事……” “活该!谁叫你是淫贼,取媳妇都会走错门,呵呵呵呵……”靓女笑得几乎肚子转筋…… 说话之间,船已到达苏州。 方域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岸边那条乌篷船,顶篷还兀自破着一个大洞!“就是它!就是这条船,我们快上!” “不,且慢!”王世德一扬手,“大家布置警戒,盯着它,看看都有什么人上下!” 接着又单指一名锦衣卫:“你,赶紧去应天府衙门,让他们也派些人过来合围!” “尊命!” 那名锦衣卫刚要出去,忽见船上一阵闹腾,接着一群人七手八脚抬着一个死人出了船舱! “不好,我们快上!” 王世德一声断喝,七名锦衣卫一拥而上,拦住了所有人! 等方域和靓女一起出来时,这些人都已被锁链栓住了颈子和手臂。 “全抓住了?” 方域急待上前辨认谁是当初那个华服男子,王世德却一摇头,小声说道:“全跑了!死的那位是我们的眼线,抬他的全是百姓。算了,我们赶紧去府衙吧!” 说话间,一名锦衣卫从船上搜出一物递给王世德:“船上别无它物,只留下了这东西……” 王世德颇有兴趣地展开一看,却是一幅画,上面提着两名诗。他逐字念道:“三秋银月松间照,万壑金泉石上流?” 正待仔细思索,方域一笑:“别瞎想了!这就是我那故事里的那幅假‘藏宝图’!” “呵呵呵呵……”王世德摇头苦笑,“可是他们把这幅画往这里一扔,麻烦可大了!侯公子你不仅涉嫌间谍案,还摊上一桩命案!如果你不是侯公子,只怕立刻要戴上二十斤的锁镣……” 靓女立即不失时机地向方域做了一个鬼脸! “不会吧?”方域感到头都大了!“王大人,看在我这么积极帮你破案的份上,无论如何也要高抬贵手哇!” “放心!”王世德一笑,“现在我们捉拿北虏间谍要紧!有我在,一切好说!你们二位全都见过这几个人,是与我一起捉拿罪犯的助手。不过,二位暂时不能自由行动了,今晚由我在府衙给你们找个住处,从现在起,苏州城四门紧闭,明天一早你们悄悄随我四门认人!” 方域赶紧一抱拳:“那就多谢关照了!” 谁知,王世德为他们找的住处竟是府衙之中的一处大牢! 方域目瞪口呆:“王大人,你这是……” “呵呵……叫我王兄即可!”王世德拍拍方域肩膀,“这里才安全,而且让人意想不到!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接你们出来。” 方域一想也对,没说什么。不过靓女却立即抗议:“喂!你怎么可以把我和他关在一起?搞错没有?” “你们必须互相照顾。并且谨防有人暗害!”王世德脸色一正,“当然,我是说万一。” “啊?”靓女看了看王世德,又看了看方域,终于没再作声…… 51 香艳与危险并存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而且还是监狱,谁也跑不掉,嘿嘿!方域顿时感到一种既香艳,又刺激的心情! 靓女却似乎十分警惕地四下望着方域看着她坏坏地一笑:“一直站着干什么?夜长着呢,坐下来歇歇吧!” 靓女煞有介事地低头沉思着:“侯公子,我们不能一起睡。” “噢!”方域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其实姑娘想得太多了……” 靓女立即两颊绯红:“少做梦!人家不是那个意思……人家是说,我们两个人必须轮流警戒,一个睡,一个就得醒着,以防万一!” 方域有些漫不经心,嘻嘻一笑,“你还真把王世德的恫吓之言当回事啦?好吧,女士优先,谁叫我是‘护花大盗’呢?你只管睡,我来保护你!”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靓女立即毫不客气躺在了铺上,“想要换岗先喊人家一声,可别不声不响靠近我三尺以内,那样会把人家吓一跳的……也许会造成误伤!” “切!姑娘《三国演义》看多了吧?”方域揶揄地一笑,“那是曹孟德的招数,不新鲜啦……” “人家是说真的,你不想要命了就随你!”姑娘不再理他,把头偏了过去,不一回会儿,似乎真的睡着了。 哇!她对本公子还真是放心?方域心里怦怦直跳!但总的来说他还是一个识大体的人,虽然想入非非,意淫了千万遍,却并没有真的过去摆布她,因为这毕竟是个监狱,事后只怕逃都逃不掉…… 迷迷糊糊……忽然感到耳朵一阵生痛,方域急忙抬头:“别闹,你干什么?” “什么别闹?还好人家中途醒过来看看,你就这么保护人家的?”原来是靓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站在他面前! “哦!”方域顿时明白了状况,“实在对不起,这里太安静了,我本来还一直睁着眼睛,可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唉,其实你也挺累了,换我站岗吧,公子去睡!” 这是方域从靓女口中听到的第一句温柔的话,不禁心里美滋滋的,正好接着做梦,于是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梦中不知把靓女蹂躏了多少次……只有最后一次被靓女拍到了脑门上,“别睡了,公子醒醒!” 方域十分不愿地睁开眼睛:“睡得正香……现在什么时候了?” “都日上三竿了!那王世德还没有来,恐怕我们都中了他的诡计了!” “什么?”方域瞌睡虫立即全部消失,四下里看了看,“这不会吧?” “什么不会,我看她根本就不是好人!一定是存心把我们诓进来关着的……” “别以为他想脱你衣服搜查就不是好人,那是两码事,这回我看不像!”方域认真想了想,“他若只想关住我们,根本用不着诓我们进来!而且你看,我们的随身兵刃都留给我们防身呢,还曾警告我们提防暗算,真不像有什么恶意……”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可现在时间早就过了,要开城门也早就开了,他怎么还不赶来呢?” “是啊……”方域不禁双眉紧锁,“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没遭暗算,他却遭了暗算?” “鞑子奸细竟有那么厉害?那么大胆?”姑娘立即一惊。(..tw)(..tw无弹窗广告) “这不过是一种推测……但愿他跟我一样,只是今天睡过头了。我们再等等吧……” “要这么说,他可真够玩忽职守的……哼!这样还能抓到鞑子奸细?”靓女一阵沉吟,忽然竖起耳朵,“哎?好像来了!” 方域急忙站起身来! 忽而来的竟然不是王世德,而是一个送牢饭的中年人…… 靓女急了,抢先开口问道:“这位大叔,请你赶紧把锦衣卫指挥使王世德找来,行不?” 不料,这位送饭的只是把牢饭放了下来,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什么也听不见,接着就走了! 方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似乎本应是电视剧里才有的镜头,竟然被老子遇上了,邪门!不妙! 此时方域的确也有些饿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就下意识地将手伸向饭碗,姑娘却立即将手挡开,一声轻喝:“别动!” “哦!你是说这饭可能有问题?”方域顿时警醒,“对了,我听说用银子可以试毒,不知姑娘晓不晓得怎么试……” 说话间,靓女早已拔下一支银钗,在每个碗里都插了一下。银子似乎没有变色,但姑娘仍旧盯着饭碗仔细打量,没动筷子! “怎么?” “虽然银子没有变色,但有些毒物不是银子能度得出来的……” 方域一笑:“要那样说,人随时会死,防不胜防!我们不吃饭,迟早也会饿死。不如让我先试试吧,如果我中了毒,姑娘就不要再碰了……” “哎,别这样……” 姑娘想要阻拦,方域却早已将一口饭塞入嘴里!她只能瞪着黑亮而明润的眼睛,看着他吃。 方域吃了个胃饱肚圆,“嘿嘿,看样子是特殊关照的,味道还不错!” “你好大胆哦!”靓女幽幽说道。 “这是一种判断。”方域缓缓说道,“我们假定这些鞑子奸细手眼通天……那么,为了阻止追查,他们首先最想干掉谁呢?当然是直接追查者王世德,如果他不存在了,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只有无法干掉他的情况下,其次才会针对我们!因此,我们的饭里没毒,说明他已经凶多吉少了;反过来想,既然今天他没有及时赶到,我们这顿饭也就增加了不少安全系数……” “哎呀,那接下来怎么办啊?” “接下来,等到携带《百官访谈录》的鞑子奸谍安全返回北方,而对方又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我们大概也会被放出来;但如果……但如果我们在官场上另有仇家的话,就不一定了……本公子应该没有,不知姑娘有没有什么仇家?对了,还没总问过姑娘姓名呢!” “哼,那么久了,才知道问?”姑娘一双大眼中立即闪出一种复杂的眼神。 “呵呵……原以为事情一过就会一拍两散,没想到这么一来,竟要朝夕相处不过日子了……” 靓女秀发一甩,“一点儿都不诚心,真不想告诉你……人家叫作葛嫩娘!” “妙!一个嫩嫩的小姑娘……如果不带刺就更好了!”方域说罢,急忙防备姑娘大发雷庭…… 不料姑娘只是幽幽一叹:“都什么时候啦,还拿人家的名字取笑……人家都担心死了,也不想想该怎么办?你以为这些鞑子连锦衣卫都敢下黑手,却会轻易放过我们?” “是啊!”方域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身上还摊着一桩无头命案呢,不妙!” 靓女立即把头一歪:“这回看你还敢不敢胡思乱想?” 52 裙钗与毒药一色 方域嘿嘿一笑:“别以为事情只栽在我身上,你就可以幸灾乐祸!如果有人来问案,我一定要把你也攀上,倒时候你不但会被人脱衣搜查,说不定还要打屁屁哦!” “你敢!”靓女立即抽剑逼到方域脖子上,“再说一句!” “哎,别同室操戈哦!”方域漫不经心起拈起剑尖往旁边推了推,“开个玩笑嘛!不过嫩娘你发怒的样子比平时更加漂亮……” “侯公子,我很想割掉你的舌头!”葛嫩娘不得不笑了一下,“你怎么还开玩笑?没个正经,我算服了!” “因为太紧张了,反而想不出好办法。:”方域抬头望着牢顶天花板,“如果我是那些鞑子间谍,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北返,将《百官访谈录》送回关外。其余的事情,应该是虾兵虾将们干的。” “嗯,是啊!”葛嫩娘点了点头,“那你说谁是虾兵虾将?” “你想呢,如果这〈访谈录〉里也记录了苏州府知府的某些恶行,他会不会也成为虾兵虾将呢?” “你是说他……” “因为我们就在他的大牢里。王世德送我们进来的时候,不会不和他打招呼,甚至全城戒严也需要他配合。这样他一定知道王世德第二天清晨就会再来。现在王世德没来,他怎么也不来问问,却又派个人过来送饭?本来我们每二天一清早就走,是不需要在这里吃牢饭的!” “哎?对啊!这么说他心中有数,却故意不问!”葛嫩娘一经提醒,也开窃了,“难怪连送饭的人也专找一个聋子……” “饭的质量还算不错,这也说明一个问题。” “这说明什么?”小丫头倒底脑筋还没有方域转得快,不禁偏过头来问道。 “这说明王世德他们还没有彻底失败,所以他心有顾忌!否则,随便怎么处理我们都可以的!”方域也将眼神紧盯着嫩娘,“虽然你觉得他不太好,可现在竟成了我们的命根子……” “其实我已经不计较了,可能他当时只是认真负责罢了。”葛嫩娘抬头望着牢门外,“我们是不是该冲出去主动找找他?” “可我们怎么出去呢?”方域心中也是一动,“这地方好像是在地下,没有窗户。虽然我们手中有兵刃,但这牢门的铁条很厚,兵刃并不是钢锯……” “我们不如趁那哑吧再次送饭的时候,把他打昏!然后再搜他身上有没有钥匙?” “没用的!你没看他送饭根本就不开门?人家一定是防到了这一招,做得天衣无缝……况且,我们一旦冒冒失失地往外一冲,说不定人家正好有借口干掉我们,事后只要说是‘误杀’,再怎么么赔礼道歉,我们也活不过来啊!” “哎呀,你想了半天都没有办法,人家等不及了!”葛嫩娘说罢,满脸通红! “你等不及了?”方域一阵诧异,“什么事?” “我要方便……”她这句轻得就象蚊子叫,不过方域还是听清楚了。 “呵呵……快去,便桶就在解落里。”方域自己昨夜早就悄悄方便过了,此时不禁暗笑。 “哪,我要先点了你的**道,然后再去!”葛嫩娘的脸更红了! “喂!‘一夜夫妻百日恩’,还不信我啊?”方域其实让她点个**道也没关系,不过心里很不服气。 “什么一夜夫妻?再贫嘴就点你哑**!”嫩娘的纤纤玉手做势摸上了方域的颈后,但方域一点也不怕,只感觉**! “等等!那我岂不是和送饭的哑吧一样了么?小心哦,貌似某些剧情里这种哑巴往往都是武林高手,说不定等你一点了我的**道,他就会冲进来k你个猝不及防!而你刚好还坐在便桶上,那时就……嘿嘿!” “啊,乌鸦嘴!”葛嫩娘似乎真怕在自己方便的时候无人护花,想了一想,只好道,“那你听着,不许回头,不许看!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一定不看!”但我可以听!莺歌燕舞,潺潺流水…… 一连三天。都在平静中渡过。这几天伙食都还不错,葛嫩娘每天对饭菜都照例用银钗检验一遍,连续三日无事。 不过方域的心情却渐渐烦躁:“三天了,那些人要逃也已经走出很远了,恐怕要继续出招也该轮到我们了……” 他预感到可能会有事情发生了!因为这一天送饭来得特别早…… 方域刚要端起饭碗吃,葛嫩娘却一手将他拍掉! “咦?还这么认真?哇,真有毒!”还没使用银钗,就发现这些掉地的饭菜毒翻了地上的蚂蚁! “不好,他们开始下手了,可为什么?”葛嫩娘一惊! “这说明王世德他们缓过劲来了,很可能立刻就要来找我们!”方域皱着眉头判断,“我们绝不可以坐以待毙!” 二人立即挥起兵刃猛砍牢门铁条!然而就象方域先前所说的,兵刃不是钢锯,根本不解决问题!而且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察看!莫非这帮人胸有成竹? “我们高声喊叫!”方域看了葛嫩娘一眼,“来人啊!救命啊!我们中毒啦!” 两人一齐喊了好几声,最后声音渐弱…… 葛嫩娘似乎与方域心意相通,立即做了个手势:“装死!” 是的,装死等待时机…… 方域仰面朝天栽倒,顺手抓了一把泥土,把脸上抹得乌七八糟!葛嫩娘起先一愣,接着会意,毒死的人脸色应该很难看的!她四下打量一番,小心地把那些没吃过的饭菜全都倾到便桶里,然后却倒底不肯抹脏俏脸,于是脸朝下仆倒在稻草堆上…… 其实装死也不好装,大气也不敢出,身上痒了也不能抓一下…… 半个时辰过去了,方域简直度日如年! 终于听到了脚步!还不止一个人:“怎么样了?” “放心,我知道他们每天用银针试毒,但我这次用的是无影剧毒,却看不出来的……” “那就好,赶下是不是还有气?一定要万无一失!” “铛锒”一声,似乎牢门打开了…… 方域是仰面朝天躺着的,趁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终于有人进来了,立即鱼跃而起!却不是对付进来那人,而是直取门口那个! 他知道身后那家伙葛嫩娘会对付的,而自己当务之急是防止对方重新关门!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地一件暗器贴身而过!原来已进门那位时刻都警惕着的,却只因方域攻击的不是他而打偏了! 他跌胸顿足一阵懊悔,却早已来不及了!身后葛嫩娘的剑立即透胸而过!而方域这边也早已刺杀一人! 情况紧急,这回方域没有半点心理障碍!回身一看葛嫩娘,却更加脸不变色心不跳! “哇!靓女原来杀人不眨眼,这可不好……” 葛嫩娘立即瞪了他一眼,“那边还有一位呢!” 方域一回身,那人已经跑出一丈开外…… “哪里跑?”方域腰间甩出飞爪,立刻将那人钩住,葛嫩娘二话不说,只一下子就干脆利索解决了! 二人相视一笑! “身手不错!” 嫩娘则回身看着方域收起的飞爪:“这就是你当初欺负人家的东西?还真是一件淫贼专用物品……” 53 月下(一) “嘿嘿,那我以后就用它来勾你了哦!会不会很有效?”方域意喻双关,一阵坏笑! “哼!你这个坏蛋,看我现在就杀了你!”葛嫩娘一边说着,一边柳眉倒竖,举剑威胁 “哟,想过河拆桥?别闹啦……大敌当前,还不快往外冲?”方域毫不在意地对她做了个鬼脸,“这里还是地下,好像应该上台阶吧?”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小丫头收剑回身,“姑且记着,等安全了再给你教训!” 二人随即杀上台阶,原来这大牢却有两层,上了台阶只是牢内的第二层。一时之间左右寻找出口,竟花了不少时间!这一耽搁,等到冲向这座监狱的大门时,显然外面已有不少人把守,当即被一阵箭雨射回! 二人急忙挥剑拨挡流矢,守住门道两侧! 由于地形狭窄,他们无法冲出,但外面的人也难以杀入!只可惜方域与葛嫩娘手中只有长剑,并无远程武器,外面的守卫却有弓箭,一时之间不免屈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 相持片刻,葛嫩娘忽然侧耳细听,惊喜道:“外面好像也有打斗声传来!会不会是王世德他们……我们赶紧里应外合,两面夹击!” “不!我们只两个人,哪有夹击之力?不过正好由他们吸引对方注意力!快!趁敌人背后有所顾忌,我们上这边来!”方域立即拉着葛嫩娘转回走廊,四处打量,他记得走廊上好像有一扇透气窗! 果然,就在那边! 二人奔到底下,窗上似乎并无铁栏,然而位置却有二丈多高!葛嫩娘向上看了看,秀眉一皱:“不行吧?太高了怎么上?口又这么小……” “没关系,看我的!”方域并不与她解释,只是射出爬城飞爪,“铮”地一下就勾在了通风口上! 他拽了拽绳索,“可以了,嫩娘你先上!” “怎么?你不一起上么?”嫩娘十分佩服,却也一愣。 “咳!那么小个口,那么细的索,当然只能一个一个地出去,别耽误时间了,女士优先!” 说话间,似乎后面已传来一阵脚步声,方域赶紧把葛嫩娘一推:“不好,好像有人追来了,我断后!” “好吧!没想到公子关键时刻还挺有样子……谢了!”葛嫩娘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爬了上去…… “切!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本公子……”方域正要和她斗嘴,忽然几支暗器连续射来! “哎哟!”他急忙用剑拔打,忙乱之间,百密一疏,左臂到底中了一镖! “丫的……”他立即拔下飞镖反打过去!暗影之中但听一声低吟,似乎也击中了对方…… “侯公子,你怎么啦?”上面传来葛嫩娘急切的呼叫!“不要恋战,你也赶紧上来!” “可我一支胳膊受伤难以使力……快把我拉上去!”方域情急之间忙把绳索往腰上一扣,却并没有想到小姑娘拉不拉得动自己! “哎!你可抓紧了!”倒底是练过武功的女孩,方域一个大男人竟也被她奋力拽了上去! 又有几支飞镖射来! “小心!”好在葛嫩娘拉得及时,都从方域脚下飞过!二人合力,方域终于登上通气口!此刻时不我与,想也不想,立即往外跳下!眼前一条大河,似乎已在府衙之外…… “扑通!”二人避无可避地落入水中,一身狼狈,好在终于脱离险境! “快走!方域拉扯着葛嫩娘迅速游向远处…… “噗!”葛嫩娘喷出一口水气,费力地喘息着,“他们好像还在战斗呢,我们赶紧去找那些锦衣卫吗?” “切!还去找他们?不能保障我们安全的人,不值得合作了!”方域吃力地一摇头。 “喂!你这个人怎么搞的嘛!一直蛮坚定的样子,还说‘王世德就是命根子’,怎么忽然就打了退堂鼓?啊噗……你就放任鞑子间谍逍遥法外?还有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就算了?我可不会甘心!” “吵什么吵?头都晕了!你以为我带着你游泳很省力吗?要去你自己去……”方域此时感觉周身不适,心情也受了影响。 “哼!自己去就自己去!你以为离了你人家就不会游?放开我……”葛嫩娘一阵挣扎,方域拿捏不住,两人立即在水中分开…… “哦……”方域忽然一阵强烈眩晕,左臂完全麻木!“不好,大概是左臂所中的那镖上有毒……”他急忙想喊嫩娘相救,可一个浪头打来,就沉入水底…… 好像置身于一半火焰,一半海水,好难受!方域终于醒来。 “我没死吗?” 睁眼一看,静静的小河边,星光微照。一堆篝火熊能燃烧。烤得自己一边热,一边冷,难怪! 他刚想翻个身,忽然不动了,而且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原来那边一个姑娘全身湿透,正站在篝火旁,一件件脱下自己的湿衣,架在篝火边烘烤。终于,她身上只剩贴身内衣,红红的篝火衬托着她那曲线玲珑的娇躯和白玉般的大腿,分外妖娆! 难得的一幕!好一个月下美人!原来葛嫩娘的身子真是又白嫩……方域不禁大吞了一下口水!看来是她救了我…… 但见她似乎为了驱寒,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壶酒,猛喝了几口,白皙光洁的脸上立即现出红晕,浑圆如玉的肩膀也泛起潮红。 想是要舒解一下筋骨,她又伸了个懒腰,双臂擎天,纤腰侧转,丰臀微翘,真是一个绝顶优美的造型! “喂!有酒也不给我喝一口?” 求票!求收藏!您只要轻轻这么一点,就给给作者莫大的动力! 54 月下(二) 方域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感觉良好小姑娘吓了一跳! “啊,死淫贼坏透了!竟敢偷看……”纤纤玉足立刻踹了过来,带起一阵香风,把方域踢了个转,“不许回头!” “哎哟……”方域故作呻吟,“我好像中毒未解哦,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病人?” “哼,谁叫你醒了也不吭一声,把人吓了一跳!”葛嫩娘的语气终于温柔了一些,“你中的镖毒我已经给你解了!” 毒已经解了?方域知道,就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其实却不知跑了多少路,费了多少工夫!他不禁由衷地感激这位热心的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不,应该说大恩不言谢,此情此景,方域永记心头!” 月下美人,的确让人难以忘怀!当初就是相逢于月下,如今又是一切美景都看到了…… “看你说的……其实嫩娘心里明白,要不是你让我先走,自己断后,就不会中镖了……喏,你也喝口酒,暖暖身子。 嫩娘把酒壶递了过来,方域趁机转过身来再饱眼福,醇酒美人,人生夫复何求?猛饮了一大口:“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唉,你啊……”葛嫩娘幽幽一叹,“三句话不离本行!” “什么本行?”方域嘻嘻一笑,随即醒悟,淫贼?切! “你以为呢?”葛嫩娘歪头打量着他,“难道还是大侠?差远了!” “喂!人不可貌相哦!”方域心中暗道,原来小姑娘喜欢大侠?“呵呵,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你以为我就不懂?看着吧,真正要做得好,必须从根!” “根本?嘻嘻!也不知是谁?连一点儿皮毛都做不到……”嫩娘嘴角全是揶揄的表情。 “好啦!你去找过锦衣卫王世德了?”方域不禁感慨这小姑娘真有一股忌恶如仇的女侠风骨!这样的女孩,凭心而论是让人钦佩,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呵护…… “没有!”螓首一摇,宜喜宜嗔,“人家怎能丢下你不管?总算你现在没事了……” “哦!那么现在你想去?”方域忽然感到有些不舍,猛饮一口酒,“其实我觉得已经耽误那么久,凭那些锦衣卫或许追不上了……此外你也该反过来想想,常言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如果大明的官员全都是清官,又怕什么《百官访谈录》呢?只可惜,眼下从上到下,大部份官员都在贪桩枉法,瞒上欺下,这才是根本问题!就算没有什么《百官访谈录》,也照样是大厦将倾……” “这话不错,”嫩娘终于稍微有点信服,缓缓点头,“但是敢问公子,你有什么解决办法么?” “这个……”是啊!要说有,也有;要说没有,也没有,这是一个几百年后都依然存在的问题!方域一时无言以对…… “嗯哼?”嫩娘再次歪着脑袋。 望着嫩娘嘴角上翘的表情,方域眼睛一瞪,硬着头皮说道:“切!你以为我说不出来?其实,或许也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民主’! 自古以来,在上位者要想让底下官员不贪,光靠御使明察暗访是不够的,多半都是给他们灌输一种信仰,比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类,使得这些官员自觉地对皇上负责,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天命’!而如今商品经济发达已久,物欲横流,那些传统信仰早就荡然无存!连崇祯皇帝《罪已诏》里都说:‘张官设吏,原为治国安民。今出仕专为身谋,居官有同贸易。’可见积重难返! 于是,上几代皇帝就企图全靠专门机构的监察镇压来维护统治,从而无限扩大‘厂卫’的权力。然而并不能起到积极效果!为什么呢?因为那些人即使再多,又能有几双眼睛?再加题角度有异于平民,不可能面面俱到;同时,厂卫本身也是官,他们也会贪桩枉法。前十几年厂卫横行不法、欺压良善的情景,恐怕也是全体百姓有目共睹的吧? 所以,在传统信仰荡然无存的情况下,专靠监察机构,照样是行不通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换一种监察方式,让全体人民不分高低贵贱,都有监察任免之权!只是,这一过程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所以我才没有立即说出来……” “原来如此……公子想得果真透彻深邃!” 方域发现,这回葛嫩娘看向自己的眼神终于不一样了,不禁十分自豪:“说实在,放眼天下,还没有谁能看得到这一点,既便是自称‘替天行道’的李自成之流,也无非漫无目标地乱来而已!若论‘侠之大者’……嘿嘿!” 葛嫩娘扑吃一笑:“是,大侠!可我不知道,如果某位‘大侠’,平白无故中了歹徒一记毒镖,险死还生,却还会缩起头来不闻不问,任敌逍遥法外不成?” “谁说的?”方域立即霍然而起,“我只是不想与锦衣卫合作罢了!哼,这些鞑子间谍如此放肆,难道我就没有情报组织?我要让所有的阴谋者死无葬身之地!” 葛嫩娘当即一阵诧异:“你有……” “嘘……这话可不能随便对人说!”方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警告,“眼下不方便和姑娘细说,但我们其实是殊途同归。姑娘不妨去找锦衣卫追踪,但千万自己留个心眼;我呢,就按自己的方式行动!我们可以暗里约好几个沿途联络标记,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怎么样?” 葛嫩娘一双明澈的秀目写满了疑惑,然而也正是这样,心中才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好吧!看你有如此奇特的作案工具,就猜到你有一个神秘组织!不会就是淫贼组织吧?哎哟……谁允许你掐人家啦?不许碰我!哼,衣裳干了,我要穿起来了……” 方域刚才情不自禁揩了一下油,那滑滑嫩嫩的感觉真是不错!此刻生怕葛嫩娘穿好衣服会有什么报复,急忙告辞:“事不宜迟,我要赶紧安排人手了,姑娘保重,我们回见!” “哎,你也要小心点啊!”葛嫩娘一面披衣,一面遥遥挥手!月儿逐渐隐没云中,黑暗中只留下她隐隐可见的倩影…… 然而,双方都不曾预料,这一别之后,竟然形势突变,再见之期已是人物皆非,另一番情景…… 55 诱饵奇谋 吴三桂现在陷入沉思。[..tw超多好看小说]說閱讀盡在 自己与满清的书信来往,恐怕不仅仅是偶然被红娘子看到这么简单,皇上早就心中有数吧?那么说来,她问我一番关于时局的看法,便是敲山震虎来了? 吴三桂自然知道皇上不可能马上清算,否则在春节召见他的时候就可以来个下马威了。然而,他目前却有另外一些担忧。 清军几十天前已攻破了宁远城前方的前屯卫、中前所,甚至对中后所也进行了迂回袭击,导致宁远完全成了一座孤城! 从而,不仅仅是自己,手下不少将士也对辽东形势极其悲观,暗地与清军书信来往者不计其数!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这说明将士们对我这个身经百战的总兵已经有些不信服了! 其实,审时度势谁不会?然而,不管将来投向何方,只有把关宁铁骑作为一个整体才有份量!如果这个整体不能牢牢捏在手里,最终只能个人相投,那就好比一个没了本钱的商人,不管到哪儿也只是寄人篱下,岂有发展? 因此,也该趁此机会重给将士一个信心了! 于是吴三桂望定红娘子说道:“姑娘,你这次来,也是无巧不成书!我正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哦?坏事我可不帮!” “放心,绝对是有利国家社稷的事。不过需要有非凡的胆量!” “呵呵呵呵……”红娘子镇定自若地一笑,“先说来听听!” “是这样……如姑娘所亲眼看到的,满清方面十分重视策反明军将领的事,尤其是对我。他们除了写来大量书信,还多次进行武力威胁。前一段时间,济尔哈朗、阿济格等虏酋见我对劝降信不理不睬,出动重兵连续拔除了前屯卫、中前所、中后所三个我军据点,迫使宁远成为一座孤城,导致将士们心思也有些混乱,这样下去,兵就难带了!” “嗯,你的意思莫非是想夺回这些据点,以鼓舞人心,稳定士气?” “不。清军非常狡猾,攻破了这三处之后并没有在那里驻军,只是扒掉了城墙,在那里抢掠了一番就走了!因此不存在夺不夺回的问题,而是那里全都成为一片废墟,既使我方想要派兵驻扎,也没有意义了……” “既然如此,不知将军何意?” “呵呵,是这样的……”吴三桂展开军用地图说道,“前屯卫、中前所只得放弃了,然中后所的位置却在这里……你看,正当宁远与山海关之间的后路要冲!因此这个地方必须恢复,否则宁远就成绝地了!而且这里也是三桂的家乡,我的出生地!” 红娘子立即抬头向他看了看:“原来如此!” “你知道清军为何不惜冒着退路可能截断的危险也要袭击这里吗?他们不知从哪里得了情报,想到俘获我的家小,以逼我投顺!这真是一着狠棋,差点儿就被他们重逞了……” “明白了!”红娘子点点头,“那你为什么不截断他们的退路呢?” “唉,一念之差!当时我真有家人在中后所,因此只顾安排他们安全撤离了,哪还有心思截它退路?不过,再要有一次的话,就不会了,一定要让他们血本无归!” “难道说,还会有第二次吗?”红娘子定睛望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常言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不,可能会有第二次!”吴三桂也回望着她,“姑娘与陈圆圆长得很像,而关宁军中都已知道皇上给我赐了婚……只要姑娘愿意冒充陈圆圆前往中后所,就可能有这机会!眼下清军间谍渗透得十分厉害,我们正好将计就计,如果得手,不但能吃掉一股清军,还能顺藤摸瓜找到自己内部的异己分子,我吴三桂绝不允许这种人存在!” 红娘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却又微微一笑:“如果真是我妹妹来了,你或许也会这么干?” “这……瞧你说的!我是看到姑娘武艺出众,才忽然有此计议……嘿嘿!” “为将者,心狠手辣,也是刀头舔血的经历使然。好在我红娘子什么都不怕,可以与你合作!只是全盘计划都要告诉我……” “好!那就事不宜迟,我们如此如此……” 几天以后的深夜,同样的月光,清幽地澄照着宁远孤城。然而今天却有残云遮月,不一会儿,城门四周就已变得一片面性漆黑! 城上的哨兵,即使瞪大了眼睛,也很难发现什么……也许这正是被人“摸哨”的最危险的时刻! 然而这是一名老兵,竟然还是有所发现:“谁?站过来!不说话就放箭了!” “吼什么吼?”一名将官现身于灯下,“奉命出城侦察,紧急公务!” “什么?可是大帅有令,这几天不许一人出城!”哨兵目光炯炯他。 “嗯,你很负责!但正常的军务还是要做的。看,这是也大帅的令牌,验一验吧!” “噢!”哨兵接过令牌,果然不假,立即行礼!“将军请!不知去什么地方侦察?” “嘿嘿!”这位将官只是拍了拍他的脸,“等到你也做了将军,自然就知道了!机灵点吧……” 沉重的城门终于推开了一条缝,将官闪身而出,隐没于黑暗中…… 而哨兵仍在捉摸他刚才的话:“让我机灵点,什么意思?机灵了,就能升官么?” 等到月光再次透云而出时,哨兵警惕地朝远方望了望,什么人影也没了,银月把一切都照得雪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然而。几乎同一时间,吴三桂就在大帐之中得到了消息。 “什么?原来是那个孙友白?老子待他不薄,竟也吃里扒外!”一怒之下,酒杯落地粉碎! “大帅,要不要立刻去追?末将保证取他项上人头!”说话的是吴三桂的亲信部将杨珅。 “算了!”吴三桂一摆手,“算他走运,这次还需要他传信,这颗人头权且记下了!” 随即在大帐中踱了几步:“对了,中后所那边的事,可千万不要出纰漏……” 心腹幕僚方献元立即答道:“大帅放心,是游击将军郭云龙在办,他这人很可靠!” “那就好……这回也让鞑子知道一下我的份量!”吴三桂按剑起立,自信满满,“传令各部,开始依计行事!” 56 吴三桂其人 红娘子打扮得花团锦绣,骑着马,在众人的拥簇之下向中后所进发。(..tw)尽在游击将军郭云龙随在她身旁。,她仔细察看沿途形势,不禁对吴三桂的某些举措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她发现,所谓“辽西走廊”并不宽阔,只是沿海的一片不到二十里宽、却有四百里长的狭长地带,一边紧靠大海,另一边就是不适合骑兵大部队行动的连山山脉。而被清兵新近攻破的前屯卫、中后所、中前所三处城池,均在宁远城的后方,也就是说,要想攻击那两处地方,大队人马包括所有的大炮、粮草辎重都要从宁远城外仅十几里的地方经过!这时候吴三桂干什么了呢?连截取粮草辎重的骚扰行动都没做! 是吴三桂侦察工作做得非常糟糕吗?不是。 吴三桂为了炫耀自己,曾给她看过一份去年二月写给崇祯皇帝的奏章底稿,“惯哨兵丁,远出侦探,昼则埋伏深涧重,夜则且哨且行”,从而“虏情系知”! 那时吴三桂刚刚在松山决战中当了逃兵,带罪之时,自然是有表白邀功之意。也正是由于这份奏章,他才被提拔成为独领一方风骚的宁远总兵。 那么,是吴三桂只有守护宁远之责吗?也不是。崇祯给他的回旨之中,早已强调对宁远的防御,还要“兼顾”其他三城,并指示发给他的钱粮也应当“酌量分贮各城,俾处处有备,庶保无虞”。 那么,是军事上不能救援,或者根本来不及救援吗?更不是。 清军是一处一处地攻破三城的。他们避开宁远攻此三城,战略上属于避实击虚,战术上则是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 进行攻击的清军统帅是郑亲王济尔哈朗和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两人。济尔哈朗是镶蓝旗旗主;阿济格是镶白旗旗主。也就是说,这次进攻的主力部队充其量是两个全旗,那也就是两万余人。当然,他们也携带了红衣大炮和众多火器,一定有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这恭顺三王的人员参加!然而三王本身并没有来,那么参加的汉军旗士兵便不会超过一万人。这样说来。攻击部队也就是三万人左右,并不比吴三桂的总兵力多,能够获胜完全是指挥调度得当! 清军拖着炮车,大摇大摆越过宁远,首先攻击中后所城。攻城是在清军抵达中后所的第二天,即去年九月二十四日傍晚开始的。清军先填平壕堑,拥至城下,用云梯、挨牌攻城,红衣大炮轰击城墙。激战一夜,于次日将城轰开,明兵溃退,清兵随之入城,擒斩明游击吴良弼、都司王国安等20余人,歼灭明马步兵4500人,俘虏4余人。 接着,五天以后,九月二十九日转攻前屯卫,至十月一日破城,斩杀明总兵李辅明、袁尚仁等30余员将官,歼灭4余人,俘获2余人。 济尔哈朗乘胜扩大战果,派护军统领阿济格尼堪率部分八旗兵进攻中前所。守城的明总兵黄色得知前屯卫城已陷落,而吴三桂根本就是按兵不动,坐看他们失败,基于前车之鉴,急忙弃城而逃!清军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中前所,俘获了来不及逃走的千余人。 此次战役,前后不过七八天,明军做了力所能及的抵抗,很快被清军连连击败。三城损失了15余人,城中所储的军需物资,都被清军收掠一空。这不仅反映了清军的强大战斗力,更主要的还是他们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每战必以局部多数和强大炮火攻击一点! 如果是高明的军事统帅,应对这攻击的方法,也应该是集中起自己的优势兵力主动出战,至少也应互相支援! 而吴三桂这么做了吗?根本没有!这就只有两个解释:或者他就是一个“外战外行”的废物统帅;或者他就是居心叵测,存心“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有能力从容不迫地撤走自己的家人家产,为什么不救?看来那些满清的劝降信虽然没能把他劝降,却也起到了另一种意想不到的作用…… 如果这样的话,这次的“诱敌深入”之计,可能也只是一种作秀而已! 想到这里,红娘子不禁遍身寒栗:吴三桂,你倒底是什么人呢? 她忽然再次想起了侯公子以前提过的“军队商化”问题。不管吴三桂以前是什么,但以他现在的行为,明显是一个趋利避害的商人!保存实力,待价而沽…… 大明朝这个身患绝症的病人,连它倚为长城的最后一名战将也是如此,岂有不亡之理? 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这就是商人思想…… 几天以后,上京。多尔衮大本营驻地。 “呵呵呵呵……洪先生,来得正好!宁远方面又有一名将官孙友白前来投诚,并报告了一件重要消息,明朝皇上赐婚给吴三桂一个大美人,据说有着倾国倾城之色,吴三桂把她接到辽东,安置在中后所!那孙友白说,这可是个天大的机会,吴三桂对她简直百依百顺,只要我们去把她劫来,一定可以要挟吴三桂前来投顺……其实,本王也想见识见识,那美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呢,哈哈哈哈!” 洪承畴轻描淡写地摇摇头:“那不过是小事一桩。” “哦?先生王一定会马到成功?” “不,我是说比起其它事来,这件事太小了,不值得王爷劳师动众地跑一趟!” “哦?先生这是什么话!”多尔衮似乎有些不豫,“要知道本朝从太祖开始,想要夺下宁远城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多少巴图鲁的鲜血洒在了它那坚固的城下!如果说它无足轻重,太祖与太宗两代人,何等睿智,怎会下那么大的力气?” “王爷不必激动!”洪承畴依旧不慌不忙,目光炯炯有神望定多尔衮,“我且问你,取天下重要,还是取宁远重要?” “这……当然是取天下重要!”多尔衮立即会意,回望着他等待下文。 “我听说王爷早已发信约李自成南北夹击,共同攻明,可有回信?” “尚无音信!” “那么李自成的军队现在到哪里了?” “听说他一开年就已出发,现在已打到了山西。”多尔衮似有所悟,沉思着说道。 洪承畴点点头:“这就说明,他觉得自己羽翼已丰,完全可以独力攻下大明!”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多尔衮立即站起身来,“先生认为他很快可以夺取北京?” 然而洪承畴颇为狡猾,并不作直接答复,却语意双关:“我认为我们的大军应该随时准备为这件大事应变,才是正理!” “明白了!”多尔衮佩服地点了点头,“这可真是要好好准备一番啊,至少要到四月份才能成行!不过,孙友白好心来通报消息,也不能怠慢他啊……你看这样么行不?就让他带领一支快速行动的小部队去偷袭一下,能得手最好;不能得手,也无碍大局!” 洪承畴微笑地点点头:“也好!但掳人美妾,说出去毕竟有些不好听,不如让他大哥吴三风也跟去。这样一来,大哥接弟妹,也算名正言顺……” “呵呵呵呵……”多尔衮一阵揶揄地大笑,“你们中原人,就是花花肠子多!等我们打下中原,本王也赐你几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 求推荐!求收藏!读者的收藏,是作者不断更新的动力! 57 神的帮助 此时此刻,风云际会!李自成七万东进大军连克太原、忻州、代州,正在全力仰攻宁武关! 宁武关,亦有“凤凰城”之称,扼守着由太原北上大同的交通要道,地势十分险要,与偏关、雁门关合称山西三关,同为防御北虏边患的重要关口。(..tw无弹窗广告) 然而,此刻李自成已得代州,完全可以由另一条路北取大同,却返身滞留于险关之下消耗兵力,这使李信觉得颇为不值! 他这时已改名为李岩,并且官升为制将军兼领兵部尚书,是重要的军事幕僚。既然走上了跟随闯王封候拜将这条路,自然希望闯王能够一帆风顺。 而宁武关由山西总兵周遇吉把守,此人以前曾在与张献忠作战中屡建功勋,官至太子少保,十分顽强,此番守关战斗中仅以四千兵力却给闯王部属一万多人的杀伤,急得诸将跳脚怒骂不止! 长此下去,将会耽误大事,李自成难道这么不明智? 自从李信与红娘子有过那么一番辩论之后,他一到闯王军中,就随时注意观察闯王的各方面错误,尽量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纠正。因此急忙劝谏道:“闯王陛下既已称帝大顺,此行亟当以进军北京,彻底消灭朱明王朝为主,昔日刘伯温《烧饼歌》已说:‘树上挂曲尺,遇顺则止’,说明此行必克!何苦却要在一个小小的宁武关下枉作纠缠?” 李自成呵呵一笑:“伯言啊,这道理我何尝不知?只是……唉,不如明日一早,你在军事会议上直接提出,如何?” “哦!”李信暗道,莫非闯王另有深意不成? 不料,次日一早居然遭到诸将几乎一致的反对! 刘宗敏首先跳了出来:“你是说,闯王急着要到北京去称帝?嘿嘿,那是他一个人的事!咱兄弟们可没那福份,不想称帝,做人只图个痛快,快意恩仇!这周遇吉坏了我们那么多弟兄,这次不把他碎尸万段,怎能解恨?你说,是他一个人的事重要,还是众兄弟大伙儿的事重要?” “不错!”“不错……”诸将附和者众。 李信抬头望了望闯王,只见闯王若无其事,哈哈一笑:“好吧,今日我成全众兄弟们,他日也希望众兄弟多多帮衬我这个皇帝!” “好说!好说……”诸将纷纷回应。 李信不禁暗暗心冷!这是一个皇帝的御下之术么?不,这只是一个起于草莽的山大王! 而这帮将士,显然也没有一个把所谓的“皇帝”放在眼里的,他们有的只是哥们义气,根本就没有忠君思想,不管这皇帝是姓朱还是姓李! 唉!看来那个侯方域不幸言中了,只是他还没有看全,这才是最要命的政治隐患…… 当然,如果方域真的在场,就一定能看出,李自成与其部下的这种状况,根本不适合扶持一个皇帝!唯一可能的出路,是一个没有皇帝的军事民主政权…… 然而可惜,李自成没有这个眼光,众将没有这个眼光,李信也没有这个眼光! 李信此刻反复论证,只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且看他能否攻下北京吧…… 十日以后,宁武关终于攻破!周遇吉受伤被俘,被大顺军绑在长竿上乱箭射死,然后果然“碎尸万段”。这还不够解恨,另外又屠杀了近千名战俘…… 此时此刻,李自成非但没有高兴,反而下意识地为他的帝王之路一阵慨叹:“此去历大同、阳和、宣府、居庸,皆有重兵,倘尽如宁武,奈何?” 而众将此时也终于明白,他们在宁武关下耽误了太多的日子了!有些人甚至畏惧了这样的博杀,想打退堂鼓了…… 但正当此时,也许是被大顺军的杀气吓怕了吧,镇守大同的总兵姜镶居然献书投降! 李自成简直喜出望外:“弟兄们,看来老子还真是天命的帝王,前方的几个破城,可以传檄而定了!随我冲啊!” 于是,明朝气数已尽,李自成终于开始向北京大踏步前进! …… 而方域此时此刻,第一件事便是赶到真正的玉香院,通知李香君赶紧撤离苏州! 他要对付可恶的苏州知府,而苏州府(前文误为应天府)也一定会对付他,香君是心肝宝贝,绝不能牵扯进去! 他亲自护送李香君到达南京,返回媚香楼,并通知奴仆公会暗中保护。[..tw超多好看小说]风云已变,如今闯王势大无比,可以说借十个胆给田仰,他也不敢重提旧事!何况,方域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了! 至于他与香君的婚姻,只好暂时延后。等处理好手中之事,就在南京办吧! 而那个“行商马万”,他不过无意骗了人家一回,人家却是有意黑了他一道,此刻自然也是必欲得之而后快! 你能操纵穿红的,我能指挥戴缘绿的,以间谍对间谍,咱们就斗斗看! 随后,方域曾经亲自带人昼夜急追了好一阵子!沿途均可见到葛嫩娘留下的暗记,可见这帮锦衣卫并不怠慢,已追到了他的前面!而自己由于护送香君转移南京,已经落后了不止一天…… 他终于停下了。这样追法不是路子,应该设法通知前面拦截! 事到临头才感到这时代的通讯手段太落后了!通讯全靠驿站快马传迅,你跑人家也跑,追得上么?唉,有空一定要发明电报不可!常言道“兵贵神速”,其实传递情报更要神速,一方快,一方慢,那就是制胜先机! 然而眼下显然等不及发明!那么这时有没有武中常见的“飞鸽传书”?方域一问之下,却很遗憾,奴仆公会可以算是人才济济,却没有人知道怎么饲养训练信鸽!或许白莲教算是天下第一大帮了吧?托人拐弯没角联络了一下,却也没有这种奢侈的通讯方式。方域气得把那些写yy武林小说的名人父老全都特殊问候了一遍…… 就在几乎绝望之时,善解人意的小香君忽然提供了一个线索:洋人教堂里有! 方域立即高兴得把香君全身上下吻了一百遍!接着,就在当日黄昏以前双双赶到南京基督教堂! “啊!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我是毕方济神甫……”一个洋神父,带着特有的西方式问候接待了他们,“二位有什么需要神的帮助么?哦,让我猜猜!看二位如此珠联璧合,一定是天生的一对!莫非是想要来举行婚礼?没关系,不是教民也能提供服务的,神愿意帮助一切人,尤其是两位如此完美的情侣……” “啊,我们是……”小香君竟被他的热情弄得不好意思开口说出真正意图。 方域却打蛇顺杆上:“原来神愿意帮助一切人?那太好啦!我们正有此意……” “哦!那就请跟我来吧……” 毕方济立即带领他们进入庄严的教堂,同时双掌一击,又有不少神职人员出现,见了他们就连同上帝一起大大赞美一番,随后迅速地忙碌起来…… 小香君起初看得莫名其妙,接着便是两颊绯红:原来他们这是举办西式婚礼啊!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和侯公子在教堂里结婚吗?人家可是什么也没准备耶…… 这时却有一名修女拿了一套婚纱走来:“小姑娘!虽然你的衣裳十分瑰丽,但在神的面前只有洁白才更显真心,请随我来换上这套圣洁的婚纱吧!” “哦!”香君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去了…… 方域却对一旁正忙着指挥的毕方济悄悄说道:“神父,其实我们两人还有一个困难需要神的帮助……” “哦?莫非是你们并未得到家人的同意?”看来毕方济的想像力十分丰富! “不,家人一定会同意!只是我们的父母全都远在千里之外……而中国人的习惯,结婚是要当场拜会父母的!” “哦,这太让人意外了!请把眼睛看着我,神的面前不允许说谎……” 方域心说,香君从小就不知父母何处,至于我的父母,那就更远了……于是坦然地望着他。 “嗯,你没撒谎。”毕方济武断地点点头,“可是……” 方域立即接道:“只需要借用一下神父的信鸽,给北京的亲人报个喜讯就行了!这是我们儿女的一番心意,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你知道,按规矩,没有父母之命,我们中国人的婚姻就不合法……” 毕方济立即面有难色:“但你们竟要动用信鸽……这也太让神感到为难了,何况你们并不是教民,不行!这要求……” 方域当即打断他的话:“可是,神父刚才还说,神愿意帮助一切人!而且,神的面前是不许撒谎的哦!放心,我们会献给神足够的报酬的,白银千两,怎么样?” “嗯,这个……”毕方济显然并非不识人间烟火,“可是,信鸽是神在有重大事情时候通知其他教堂所用的,一但飞了过去,就需要有人千里迢迢重新把它带回来!而这期间,如果发生了重大事件无法通报,这个过错可不是千两白银所能弥补的……我会被解除公职!” 方域一笑:“被谁解除公职?北京的汤若望吗?我们家族认得他,保证不会有这事!再加两千两,怎么样?而且我们一定协助你把信鸽尽快带回!呵呵,新娘子就要出来了,别再推托了,上帝会保佑的!” 毕方济终于点点头,回头一望,一身洁白的小香君,宛若天鹅一般,出现在惊呆了的众人眼前,那身半透明的婚纱,隐隐透出更加圣洁的冰肌玉体,就好像完美无瑕的天使! 求推荐!求收藏!读者的收藏,是作者更新的动力! 58 美人之计 原明朝宁远守备、现在的大清汉军都统孙友白,带着两千汉军,一式轻骑,夜行晓宿地奔驰在辽西走廊上。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远山逶迤,大海扬涛,月影下的树梢飞快地由两侧闪过! 吴三桂的亲哥哥吴三凤正吃力地与他并骑驰骋:“我说啊,这一路急奔,马腿都快跑断了!怎么也不喘口气儿?前面好歹也该到中后所了吧?” “是的!吴大人你就担戴点,毕竟我们兵力不多,这是偷袭啊!”其实他心里对吴三凤很不感冒,如果不是有吴三桂,他吴三凤恐怕只是个掉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人物……可眼下他们吴家无论在清在明,都势力强悍,只得敷衍他! “可这么点儿人马,到了城下怎么攻进城去啊?” “嘿嘿,这吴大人你就放心好了!中后所的城墙肯定来不及恢复,有的是豁口可进!到是吴大人你说,这陈圆圆会不会在里面啊?吴三桂好色之徒,虽然我亲眼所见他把一个大美人送来这里,可现在越想越不对味,他怎么就不把她留在宁远呢?” “哦!三桂就是这么个人,喜欢装模作样!眼下宁远形势这么紧,他表示一番与将士同甘共苦之意,也是常理。其实骨子里呢,一有机会就会偷食,比你我更甚!” “哈哈哈哈……”孙友白会意地一笑,“吴大人,这回小声点,我们到了!” “啊?”吴三凤借着星光一看,前方果然已是残破不全的中后所。这里原本是生他养他的一方热土,如今却被清军破坏得如同幽冥鬼域,而自已竟然还要前来雪上加霜,这可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唉!荣华富贵所至,还管它什么? 正寻思间,孙友白带人已经突了上去,他连忙打马紧紧跟上!乱军之中,一但走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城上守军似乎只作了一些例行抵抗,就一触即溃,被他们突入城中! “哼,这些酒囊饭袋……”连吴三凤心里也是一阵鄙夷。 “杀――”两千人马刀光血影,铁蹄乱踏! 汉军,只是改由满清来重组一番,就立即显出一种虎狼本性!好像正应了西方人的一句话:“一头狮子率领的一群绵羊,胜过一头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 众人一面烧杀抢掠,一面迅速包围了城中唯一一家灯火通明之处。 “这在这里了!大家围紧了,待我进去!”孙友白一脚踢开大门,与一干卫士昂然而入! 吴三凤也壮起胆子紧紧跟随。 “哎哟!”忽然感觉头皮一凉,自己的帽子被人掀掉了! 连忙抬头一看,屋顶上站着一名丰胸纤腰、艳光四射的少女,玉手挥舞银鞭,正对他怒目而视! 而那顶华丽的帽子已被她踩在脚下…… “岂有此理?给我宰了她!”吴三凤恼羞成怒! 谁知孙友白一声断喝:“慢!这就是陈圆圆,谁也不许放箭!姑娘受惊了,我们并无恶意……” 那少女一听这话,立即鲜花灿烂地一笑,手托香腮坐了下来:“二位大人,小女子还真是吓了一跳!如此兴师动众来到舍下,不知意欲何为?” “哦,这个……”吴三凤赶紧硬挤出一丝笑脸,开口说道,“误会!一场误会!我是你的大哥吴三凤啊!” “哦?小女子原本姓邢,好像并没有姓吴的大哥哦?莫非阁下在满清那边太穷,想要过来冒认官亲不成?” 那少女说罢嫣然一笑,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泛起一对酒窝,借着星月灯光,竟让所有在场院的卫士兵丁一阵眩晕,自惭形秽不敢仰视! 连吴三凤也一时瞠目结舌,头脑停止思考…… 孙友白急忙插话:“姑娘有所不知,他正是三桂的嫡亲大哥,千真万确!” 吴三凤这才反应了过来:“是啊,我们是来接你去大清那边共享荣华富贵的!” “哦?原来是三桂的大哥!你竟然也认得祖宗,也知道血缘关系?哼!你来这里,三桂知道么?” 吴三凤自然听得出少女话中的讽刺意味,却故作不知,恬着老脸笑道:“三桂虽然不知,我是长兄自可作主!弟妹放心,你只要来了,三桂不久也会自到!” 那少女却不再放出笑脸,一声冷哼:“休得无耻!谁是你的弟妹?” 吴三凤也沉下脸来:“姑娘还不明白么?你既然是三桂的小娘子陈圆圆,自然就是我的弟妹,这个家里,我作主!孝娣有常,你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呵呵呵呵!”少女忽然一阵大笑,“可惜你们枉费心机,我叫红娘子,不是陈圆圆!” “啊?”孙友白立即一阵惊呼,“快走,我们上当了!” 红娘子又是一笑:“看看四周,你们还走得了么?” 话音未落,但闻四下里号炮齐呜,骤起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孙友白一听便知,他们不知何时已被两万人马团团围住! “赶紧突围!”然而此时已是插翅难飞! 孙友白急中生智:“这姑娘定非寻常之辈,大家快擒住她,作为要挟!” 红娘子却嘻嘻一笑,伸出纤纤玉手逐一相招:“来呀!来呀!” 孙友白抢先爬上屋顶,一阵**:“我来了!今日咱俩且把这屋顶当床……” “去死吧!”红娘子立即银鞭飞舞,与孙友白战作一团!要说孙友白能官至五品守备,也算刀头舔血,武功不俗!此刻与红娘子堪堪打成平手,只盼众卫士齐上,便可成擒! 他不禁一阵狞笑:“小娘子如此花容月貌,挨上一两刀多煞风景?不如赶紧丢掉兵刃,也免得老子辣手摧花!嘿嘿,只要今夜助本官脱了险,本官可是更懂得怜香惜玉……” 红娘子只是嘴角一翘:“敢情是你们鞑子那边的人不知死活都好这口?行啊,奈河桥的孟婆正等着你呢!” 孙友白立即恼羞成怒:“众卫士,赶紧一起上,给我做了她!” 求推荐,求收藏!读者的关注是作者的动力! 59 美人之计(二) 谁知红娘子却是踩钢丝出身,不管手上如何舞动,脚下自有余力掀开瓦片四下乱打,一时之间纷纷头破血流,扑通扑通地往下摔,众卫士一个也上不来! 时间一久,孙友白渐渐觉得不好!随着瓦片逐一掀开,整个房顶处处漏空,深一脚,浅一脚!他只是一员战将,何时作得“梁上君子”勾当?急忙寻机退身,却已经来不及了!一脚踏空,下意识想要平衡之时,早已被红娘子银鞭一式“情海绵缠”绕住脖子,顿时眼前一黑…… 红娘子立即俏立屋顶一声娇吒:“尔等主将业已就擒,还不快快弃械免死?” 此时两千汉军早已被围杀得心惊胆战,一见己方领头“雄狮”也去,哪里还有战意?立即变成“绵羊”,除少数顽抗分子。說閱讀盡在纷纷缴械投降! “哈哈哈哈……”吴三桂大获全胜,望着红娘子一竖大拇指,“姑娘可是立了头功啊!要不要吴某给皇上奏上?” 红娘子淡淡一笑:“不稀罕什么功劳,留着赏给奋勇杀敌的将士吧!喏,这人是敌方主将,该怎么处置?” 吴三桂立即牛眼一弹:“孙友白!竟敢吃里扒外,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然而伸手接过一摸,却是全身冰凉,竟早已被红娘子的银鞭勒死了……“嘿嘿,姑娘真是好身手,他已经没气了!” “哦,抱歉!反正早晚要死……”红娘子毫不在意,“对了,那边还有一个呢!” 吴三桂转头,刚好面对吴三凤,不禁一愣:“大哥!” 吴三凤神情尴尬:“三桂……” “唉!好久没见了,今晚好好聊聊吧!” “多谢了……”吴三风心说,到底是亲兄弟,总能网开一面。(..tw好看的小说) 不料,吴三桂看了看红娘子有些不屑的眼神,忽然又道:“可是明天,三桂不得不送大哥归西,还望大哥莫怪!” “啊?三桂你……”吴三凤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明天?其实按律,急报给皇上,等候回旨,起码也能拖半个月以上;而且随便找个理由,比如说“颇有悔意,并且提供了重要军情”,就有可能博得皇上开恩缓颐……如此不留任何余地,这是一个什么兄弟啊! “唉!”吴三桂义正词严地叹了口气,“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大哥背明投清而不悔改,是为不忠!为虎作伥谋抢弟媳,是谓不娣!不管从哪头说,都是恶贯满盈了!” 吴三凤几乎感到天昏地暗!我这样就算“恶贯满盈”?呸!假若泉下有知,我倒要看看你以弟杀兄,算作什么?你还能干出些什么…… 他几乎就想跪下来求他了,可到底撑住了面子。这个弟弟他还不了解吗?他想破口大骂,想义正词严地申斥两句,可是今天自己干的事,怎么也找不出冠冕堂皇的理来! 这就是自己与二弟的明显区别!自己做什么事都像是鸡鸣狗盗;而他做什么事都像是冠冕堂皇!老天为何就这样厚彼薄此…… 红娘子不想再看下去了,此刻她挑不出吴三桂一丝一毫的毛病,只是直觉地感到吴三桂未必言行一致! “吴将军!红娘子终于圆满地帮你把事办了,但我自己还有不少要紧的事,这就告辞了!” “哎……这就要走?”吴三桂似乎有些惋惜,“你看,在下还来不及答谢呢!” “呵呵!想要答谢?那正好!”红娘子爽朗地一笑,“我接到一个秘报,有几名鞑子间谍,携带了一份对我们国家十分不利的物品,正往关外而来!能否向将军一些人手?” “这好说!郭云龙,你就带上本哨人马,随姑娘去吧。记着,要听从姑娘吩咐!”吴三桂满口答应,接着却又话锋一转,“你看,如今宁远诸将都知我娘子已在中后所,想要敲我一顿酒宴呢,你却走了……” “那你正好就说,你的娘子在这场战斗中与敌皆亡了!” 她却不知,只因她这一句戏言,未来的历史上便又多了一番考证:“陈园园早在甲申事变之前就死于宁远……”当然那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吴三桂遥望红娘子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心里又是一番感慨:这女子如果不是手握御赐金牌…… 正胡思乱想之间,忽然宁远方向数匹快马急驰而来! 有敌情?他本能地率众迎了上去…… “大帅,不好了!京师急报,皇上圣旨,要我们放弃宁远,即刻挥师勤王!” “啊?”吴三桂大吃一惊! 一边的吴三凤却闻讯一喜:哈哈!这回自己有救了…… 果然,吴三桂向吴三凤望了一眼,立即想到:既然有这样的圣旨到来,大明显然凶多吉少了!我不能不预留后路!当然,他表面工夫向来都是做到家的:“来人,先把我大哥带下去……妥善看护!一切等到本帅接了圣旨再说!” 圣旨封吴三桂为平西伯,着他即刻放弃宁远,率军入关勤王,字里行间十分急迫,同时也下令撤离宁远一带所有明朝百姓。 吴三桂与几名心腹爱将立即紧急搓商。 这种所谓的搓商,实际只是由亲信手下提出各种意见,然后由吴三桂来最终裁决!他的管理方式是属于“家长式”的。 副将杨珅首先说道:“有以下几点请大帅考虑:第一,勤不勤王?不勤王向何处去?第二,勤王动机。真勤王,还是假意勤王,实则观望?第三,要不要百姓跟随?这牵涉到是快,还是慢!几上三点,属下无法替大帅决断,只有大帅说明了,我等才能拿出具体办法……” “唔……”吴三桂陷入沉思,足有半晌! 接着便是在屋中来回走动!杨珅等人各怀心思地看着他,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终于,吴三桂抬起头来:“本帅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勤王自然要去!我们比不得左良玉、刘泽清那些家伙,我们的另一面有着满清!我们不去,显然就是怀有二心了,那时无法自立,只有投清!而现在投清,不是时候,因为老子还没有看明白!大明朝,其实气数已尽!但满清这些关外鞑子就一定更好吗?还是能把大明推翻的另一位新君更强?你们倒!” 文官童达行小心翼翼答道:“按理,谁要是真能推翻大明,谁就应该更强!那时,大帅挤身开国勋臣,我等也皆能沾光荣耀!只是……” “嘿!就别吞吞吐吐啦!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嘛!所以,在一切没看出究竟之前,老子只能给他来个不动声色……你们说怎么样?” “既然这样,那么第二条第三条属下便有办法了!我们要去勤王,然而也需观望,要看看大明朝还是不是撑得过去,要不是有人取而代之?如果大家都来勤王,能撑下去,我们就赶紧加快脚步!否则,就慢慢来罗……” 吴三桂一笑:“可如果太慢,就不怕皇上和兵部怪罪?” “这好办!”杨珅一笑接过话题,“皇上不是要我们撤退宁远百姓么?我们正好效仿刘玄德携民渡江,大军一日只走十几里……” “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就这么办!”吴三桂开怀大笑,“不过,我们还必须派上少数部队,提前入关打探消息!” “哦!那不如让属下赶紧追上郭云龙,着他办完事后不必返回了,便在关内伺机而动!” 杨珅点头待去,忽又想到一事,"大帅,北京既然要遭此兵祸,那陈圆圆留在京城是否不妥?要不要派人暗中把她**来?" 吴三桂想了想,随即摇头:"就只怕加危险,算了!好歹我是边关大将,不管是谁入主北京,估计都会想到其中厉害,不会轻易动我家人!" 60 香舟一夜 本来只是为了信鸽而来,据然鬼使神差之下,巧妙地促成了一场西式婚礼,诚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方域深情地看着天使般的俏香君,恍若南柯一梦!自己不正是由梦中过来与她相会的么?当时一见衷情,途中百转千回,想不到现在她真的穿上洁白的婚纱,与自己结为连理! 香君也深情地回望着他。尽在万千心意,不言而喻…… “侯方域先生,你愿意取这位天使般的姑娘为妻,无论今后如何生活坎坷,无论她健康可爱还是衰老疾病,都始终真心真意,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那么,李香君小姐,你愿意嫁这位才华横溢的先生为夫,无论今后如何惊涛骇浪都勇敢面对,无论今后如何平凡都毫无怨言,始终如一地给予最大的关爱吗?” “我原意!” “那么,请相爱的双方交换定情戒指……哦,随便什么信物吧!” 香君当即摘下自己脖子上的一条鸡心项链,给方域带上! “哦!”方域这才想起,自己这场婚礼只是临时起意,身无长物!然而这样的西方气氛下,也不是做几首歪诗就能糊弄得过去的吧…… “请等等!”他飞快地跑了出去,在教堂花园里采了几技花,迅速编成一个花环,给小香君戴在头上! 这样一来,一身洁白的香君更显俏丽了! “呵呵……礼物尽到心意,就是最好的!”毕方济神父善意地一笑,“皆下来的一个程序,对于你们中国人来说,其实也可以不做……” “哦?那是什么?” “请在神的面前,给对方一吻……” 香君两颊微红,然而没有丝毫躲避。(..tw好看的小说)两人立即热烈地拥吻在一起,久久不止…… 周围神职人员立即以激烈的掌声祝贺! 彩纸花絮纷纷洒下…… 此后,就应当欢欢喜喜进入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了,不过中国人更喜欢称它为“洞房”! 洞房布置在一只随风飘荡的彩船之上,这也算是一种浪漫的新意…… 然而,当方域怀着好奇心踏上这条“花船”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船头船尾都打着大红灯笼,上面挂着金穗,写着喜字;舱门有着布幔,掀开来里面露出一个醒目的贴金红双喜,舱里粉红绣账、鸳鸯锦被、暖手炉、汤焐子等一应俱全。小舷窗上罩着绿色轻纱,茶几上放着铜镜、花瓶、和两盘时鲜果品,还有一壶酒! 一切的一切,比起寻常的闺房来,更添情趣…… 太让人陶醉了!方域拥着小鸟依人的香君进入船舱,喜不自胜! 二人款款而坐。别看香君刚才婚礼上还十分自若,但现在一进入这陌生的香艳环境,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事,小心肝儿却有些不争气地扑通扑通直跳!只得两颊绯红,微低着头,秀色可餐! 此时船儿随着秦淮河水摇晃,两个人的心儿也随之飘荡…… 能有这样如花似玉的可人儿陪伴在如此温柔之乡,方域早已心跳不已!然而他却忽然觉得自己脸嫩了些,面对天使般的香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动手! 不会吧?难道这就是所谓“有贼心没贼胆”?切! 他终于伸出略微颤抖的双手,轻轻搂住香君…… “公子……”香君全身一阵酥软,但她此刻已不像刚进船舱一般害怕,身便如柔弱无骨一般,巧妙地一旋身,竟从方域紧抱的怀里钻了出来。 “咦?”方域一阵奇怪,以前常在电影中看过这么一手,难道是一种训练出来的功夫? 却听香君柔声说道:“公子,妾身虽然自幼生长在青楼十六年,但今晚交给公子的是一片深情,和一个清白的身子,公子切莫等闲视之!” “哦……”方域忽然感到自己有些过于直接,这是人家姑娘的第一次,也算是一种正式婚姻,比不得与小宛之间的尽情胡闹,怎么也该更浪漫、更温馨才对!道:“那该怎样更好呢?” “嘻嘻!”香君嫣然一笑,“我曾看过别的姐妹们怎样闹场子,让我们也学学吧!” 方域为禁暗忖,原来小香君还是喜欢热闹的,今夜虽然没有旁人,也总要让她尽兴才是! 只见她说罢,摘下头上的花环,三弄两弄,便插在了花瓶里,顿时为船舱增添了另一番景色! 接着,又以红布罩住灯光,拉开窗帘,顿时一轮明月透进窗来。 啊,月下美人,更添异彩! 方域本以为香君会变着法儿为难自己,现在却只感到身边充满了诗情画意,不禁陶醉其中…… 不知不觉之中,也不知香君又摆弄了什么地方,却见他这时随即拉起自己的手,来到舱外。 船头一盏大红灯笼,让人对未来的幸福生活充满憧憬…… 香君纤手俏指灯笼,银铃般地一声脆笑:“嘻嘻!公子盯着它看了那么久,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啊?有名堂吗?竟没注意……”他这才醒悟,刁钻古怪的难题来了! 连忙再仔细一看,原来灯笼上面竟写着一个灯迷:“少年正十八”。不知是香君什么时候写下的! 一时哪有答案,他不禁问道:“咦?这是什么意思?” 香君也不答话,再领他去看船尾灯笼,也有一个灯迷:“日落秧田下”! 香君柔声笑道:“这是今晚的第一个节目,前后两个灯笼,各!公子每过一关,香君就脱一件衣服,如果关关都过,自然遂了公子心愿……这样一来,公子那怕事隔多年,自然再也忘不了今夜!不过,小心过不了关哦!” 哇!好香艳!好刺激!方域感到一阵新奇,连忙用心思去猜那灯迷…… 可是,中国的常用汉字几千个,尤其是这时候还实行繁体,方域并非此中高手,让他一时困惑不已! 方域没想到第一关就难住了自己! 61 俏香君三难新郎 他看着香君俏皮的样子,不禁暗想:要是这样的难关很多的话,会不会使自己枯坐一夜啊?哼!要是那样,看我不把你就地正法!不过,嘿嘿!看她身上只是婚纱,再怎么赖皮地脱不了几次,关口应该不多吧? 于是嬉皮笑脸道:“这个迷好像难了点,能不能换一个啊?” “唉!公子若连这个也猜不出来,以后怎能把我放在心上……”香君笑意嫣然当中,似乎夹杂了些许幽怨…… 咦?帽子扣得好大哦!这与放不放在心上有关么…… 方域灵光一闪,这么说,莫非就是两个与“香君”自身有关的字?有了!“呵呵呵呵,我猜出来了!船头‘少年正十八’,‘少年’为‘子’,‘十八’为‘木’,拼起来是个‘李’字;船尾‘日落秧田下’,秧田所种即为禾苗,‘日’落‘禾’下,是为‘香’字!船头船尾两个字联起来,就是卿卿香君的本名‘李香’!对不对?来,亲一个!” “嘻嘻!公子不愧才华横溢,猜得好!”香君说罢立即旋身躲入船舱! 哪里跑?方域马上跟进! 映入眼帘的香君,已经羞涩地脱去了外层婚纱,欲拒还迎!然而“美中不足”,原来里面另有一套小小的衬裙,切! 尽管如此,衬裙却是无领无肩的,顿时一片雪白的香肩连带酥胸半露,犹如美玉无瑕,加上她的步履轻柔,飘然若仙,竟让方域一时看得目不转睛…… 见方域如此赏心悦目地望着自己,香君美目露出一丝狡猾的神态:“公子别急,继续努力!下一个题目是对一个对子: 过秦淮,带情怀,情怀落秦淮,惜乎情怀!” 这就想难倒我?看本公子继续把你……嗯?不对! 方域原以为这对联对起来没什么困难,但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一付谐音对!也就是说,下联也必须是谐音之词才行…… 这小美人,好刁钻!就算原先那个“侯公子”,只怕也费劲,何况是我?后世高考之中要是有这样的题目出现,只怕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答不出来!考研……也未必!此刻方域对小美人简直是又爱又恨!哼,竟敢用这样的难题调理为夫,一会儿看我把你怎样尽情搓*揉…… 而香君这时丝毫不知自己已处于狂虐的“危险”之中,仍只穿着单薄的衬裙,谈笑自若,处*女的青春气息伴着花瓶中的梅花香气,满室生香,十分诱人 方域此刻哪里还想怎么解对,几乎满脑子yy……但他看着香君神秘而调皮的笑靥,忽又想到,或许这才是一个十六岁女孩的本来性情吧? 以前她时常显露忧思神态,以超过其年龄层次的果敢坚毅去处世,其实只是由于她命运未卜,不得不以全身心来小心维持!而今天她嫁了我,感觉幸福,一切都放松了,自然就有了难得的小儿女心态! 于是感到,婚姻应该是女孩子极其重视的一件事情,如果破坏了小美人新婚之夜的浪漫心情,或许会使她一生心中留下遗憾,那可真是罪莫大焉…… 对于这样一个天真烂漫和女孩,今夜,无论怎样也该让她尽情开心……方域终于又把心思放到正题,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对出这联谐音对! 然而,这一件如此诘难新郎的“闺房秘事”,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吗? 于是,他开始回忆,过去的侯方域以及四大公子,都有些什么样的诗句,可以作为提示……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香君却忽然笑道:“嘻嘻!看样子,尽管公子才华横溢,也难倒了吧?不如罚酒一碗啦!”说罢,轻舒藕臂,优雅地倒出一碗酒来! 温馨浪漫的船舱之中,顿时酒香四溢…… 方域心中一阵奇怪:咦?小美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体贴?莫非是看出了自身的“被虐危机”,竟要照顾我蒙混过关…… 不过,这样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难道我就真被她如此看轻了吗?貌似男人无论怎样不可以说“不行”! 偏巧这时,脑中福至心灵地记起那四公子中冒辟疆一首诗来:“心同不学湘君怨,魂断应怜**痴!”好!这么说来,历史上当有一个与“**”齐名的人物名叫“湘君”,正与“香君”谐音……妙得很,终于有了! 于是方域微笑着念道:“切!这等对子还想难夫君?你上联是: ‘过秦淮,带情怀,情怀落秦淮,惜乎情怀?’我下联则对: ‘忆湘君,看香君,香君找湘君,难哉香君!’ 怎么样?为夫对出来了吧?” 香君不禁大为惊奇道:“咦?这原本是个‘绝对’,公子竟然也对了出来……好极了!虽然平仄稍有瑕疵,却又能把我的名字用进去,真妙!谢谢夫君,相君服了!” “什么?本是绝对?”方域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只要罚酒一碗了事,原来她自己也答不上来!“哼!小香君你竟敢用‘绝对’来调理为夫,该怎么罚你?” 香君连忙温婉一笑:“公子莫怪!既然能被公子对了出来,就不叫绝对了嘛!由此也让香君对公子更加佩服之至!就罚香君如约为夫君脱衣吧……” 说罢莲步轻移,柳腰摇拽,以一个妙曼的回旋舞姿,瞬间卸去一身薄薄的衬裙。[..tw超多好看小说].tw[]喔!终于里面只剩仅有的抹胸亵衣,勾勒出魔鬼般诱人的身材,而嫩白的藕臂,盈盈一握的纤腰,光洁圆润的大腿……尽皆展现,美不胜收! 方域不由得心情激动,血脉贲张!真没想到,美人渐行脱衣,竟有如此魅力……香君此番虽是游戏,其实也是给了自己一个从未体验过的意境,一种难得的情趣,一种只有细细品味才能越品越浓的美感! 方域不禁如醉如痴! 眼下只剩最后一关…… 只见香君两颊已是艳如桃花,婀娜地走到窗前,眺望着静静的河水与一轮明月。如水的月光洒在她洁白的身子上,更显得婷婷玉立!她欣赏了一会儿,感叹道:“秦淮之月好美啊!公子能替我把她摘下来吗?”接着回眸一笑,“如果夫君能够完成,香君就为你除去最后的束缚……” 最后一关原来这样? 方域不禁感到既浪漫,又得意:从古至今的女孩子都爱搞这种刁钻古怪的难题来测试情郎的心意!对于古人来说,也许是天大的难题;但对于现代人来说,早已成为一种“脑筋急转弯”的游戏…… 于是深情一笑:“这好办!” 马上端起方才香君倒下的那碗酒:“心肝宝贝请往这看!月儿已经为你摘下来了……” 酒碗之中,果然明晃晃地映着窗外一轮明月…… “啊!”香君一阵感叹,没想到最难的题目竟被情郎用最容易的方法解决了!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溃去最后的一道防线,于是柳眉一动道:“我要公子把月儿放到香君心里才行……” “这也不难……喝下去,不就在你心里了?”方域笑嘻嘻地把酒端到香君口边。 香君大窘,几乎是在耍赖:“人家就不喝,要你替我直接装进去……” “那也无妨!”方域此时事事顺着她,“敢问香君,心中可是有情?” 香君回望方域,脸颊一红:“当然有。” “那就已经有‘月’了哦!”方域狡猾地一笑。 “为什么?” 方域拔亮油灯,提笔写了个“情”字:“你看,‘情’字实际上就是心中主宰的一轮明月……” “啊,原来“情”字就是心中主宰的的一轮明月!”香君目光迷离地细想了一会儿,顿时脸蛋泛起两粒可爱的酒窝,“公子这话说得真好!就让这明月,充满我们两人的心中吧……” 说罢,她一口喝下“酒碗中的月亮”,再转过头来,以香唇对准方域的口唇,哺入方域口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是香君头一回主动的一吻!几乎让方域天悬地转,迷迷惘惘,不知其身所处,好不容易才回过味儿来! 好狡猾的香君,竟想用这个来抵赖掉脱衣的约定,这可不行!方域火辣辣的眼神紧盯着香君亵衣下凸凹有致的轮廓:“香君,我已过关!你输了哦……” “人家实在不好意思嘛……其实香君心里还有好些话儿,也不好意思和公子讲……”香君立即扭扭捏捏,“公子,求求你了,能不能出个主意,让香君更自然些?” “这……”方域本想说,那就让我替你脱吧?但忽然看到了眼前花瓶中的一枝红梅,于是有了更好的主意:“让我教你唱一首歌!等你歌曲唱会了,感情自然也就放开了……” “好啊好啊!我还不知道,公子竟会谱写歌曲……”香君喜笑颜开。 于是,没有多久,一曲优美的清唱便从香君的歌喉中飘了出来: “田野小河边红梅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 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 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伴随着歌声,香君深情地望着方域,藕臂轻舒,身上最后的抹胸亵衣终于滑落在地! 啊!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玉颈、丰胸、纤腰、隆臀!多么玲珑的身姿,多么优美的曲线!多么秀美可餐的**! 那洁白无暇的肌肤,柔嫩光滑;坚挺饱满的酥胸,晶莹如玉!两粒鲜嫩的蓓蕾,傲然耸立,异香诱人……盈盈一握的纤腰,引导着翘翘的丰臀,掩映着幽幽神秘之谷,更是引人入胜……这一切,真是上帝的杰作! 方域悄然靠上前去,香君“嘤咛”一声软倒…… 求推荐!求收藏! 62 亡国之臣 崇祯十七年的春三月,江南花好月圆,北方却是风云巨变! 天津道上,一艘隐秘的船中,行商马万正与手下密切注视着岸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尽在 “好像不对劲啊!”他自言自语地说,“你们看这些人,绝大部份都在由北向南赶路,而且神色紧张,却很少有人由南向北而来。好像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是啊!贝勒爷,奴才也觉得奇怪。” 原来这位“行商马万”竟然还是满清的贝勒? 只见他缩回脑袋,返身问道:“这几天,有什么消息递过来没有?” 那手下立即摇头:“哪有啊!说实在贝勒爷,这几天咱们东躲西藏的,走得也忒快了!就算有消息也追不上咱啊!” “是啊!”另一名手下立即接口,“那锦衣卫王世德简直就像一头疯狗,没日没夜地撵,追得咱们几乎就像一群兔子,连口气也喘不上!” 边上另一名手下立即眼睛一瞪:“穆都哩!有你这么说话的么?竟敢把贝勒爷比作兔子!” 马万却只是把手一摆:“算了!他说的也是实情。你们谁能出去探一探,这一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喳!” 那位刚要出去,穆都哩就说:“不必去了!我看八成是闯王围住北京了!” “哦?你这么有把握?”马万沉思的目光立即向他望了过去。(..tw) “算算时间也该是这样了!你没看赶路的都是富人么?穷汉子只在一边看热闹!那李闯王早就放出空气,‘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因此穷人没什么好怕的,闯王一到,他们正好一齐吃富户!” “原来是这样……”马万两道浓眉一扬,“看来这李闯王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走,咱们进北京!” “什么?贝勒爷你要进北京?这节骨眼上也太危险了!” “哈哈!咱们所干的事儿,哪一件不危险?还不照样过来了?只要有这《百官访谈录》在身,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常言说得好:‘不入虎**,焉得虎子’,老子就是要亲眼见识一下闯王的兵,和他的为人!这对咱们大清非常重要,懂吗?” 于是,这艘乌篷船转过船头,直向北京而去…… 而此时此刻,闯王大军果然已是兵临北京城下! 高高的北京城头,旌旗是那么地凋蔽,几门大炮的炮口也显得苍凉无力!而城外闯王的大军,却是排山倒海,气势如虹! “该来的,终于来了……”崇祯皇帝几乎有那么一种无能为力的宿命感!然而他仍有一线希望,时刻盼望吴三桂前来勤王! 因为几天前,他与吴三桂的父亲吴襄有过这么一番谈话…… “朕弃宁远之地,而招三桂兵来,实为不得已!然卿家以为可乎?” 当时吴襄回答得几乎胸有成竹:“臣揣贼据晋地未必敢来!若逆闯自送死,臣子必生擒之以献陛下!” “呵呵呵呵……逆闯已百万,卿何言之易也?” “贼声言百万,实不过数万耳。中原乌合,未遇边兵交手战!” “哦?” “臣窃以为,以往诸将所率之兵,实皆以弱兵资敌耳!此等弱兵遇贼非溃即降,以五千人往,等于资敌五千;以一万人往,等于资敌一万!遂使贼兵越聚越多,其势益壮,而我势益衰矣!如今,只因以我屡败而养贼屡胜益骄,非其强也,实因未遇到真正强手!若以臣子之兵当之,直成擒耳!” “唔……卿言果真如是,当为朕之肱股矣!然则卿父子之兵几何?” “臣罪万死!臣兵按册八万,核其实,三万余人!非几粮不足以养一兵。此各边通弊,不自关门始也……” “爱卿平身!此三万人皆骁勇敢战乎?” “若三万人皆战士,成功何待今日?臣兵不过三千人可用耳。” “卿言谬乎?三千人何以当贼百万?” “此三千人非兵也,乃臣襄之子,臣子之兄弟。臣自受国恩以来,臣所食者粗粝,三千人皆细酒肥羊;臣所衣者布褐,三千人皆纨罗纻绮,故臣能得其死力。” “如此,需饷几何?” “百万!” “即论三万,何用多饷?” “百万犹少言之也!三千人在外,皆有数百金庄田,今舍之入内,给何地屯种?额饷少于四月,作何法请补?关外尚有六十万生灵,委之非算,今驱以同入,用何道安插?推此而论,百万恐不足以济,臣何敢妄言!” “唉!国库止有七万金,搜一切金银什物,补凑二三十万耳。可乎?” 当时被吴襄说得神乎其神,崇祯至今记忆犹新…… 可是圣旨发下已有十余日,吴三桂“神兵”却是左等不来,又等不来,最近又有谣言相传,吴三桂在途中已经降清! 他不得不再次把吴襄召来! 吴襄却依旧老神在在:“三桂忠孝,必不至此。” “但如所言!” 正在此时,王承恩却急急忙忙地跑来,递上一份兵部转来的奏章:“皇上!此章兵部已经无人过问了,老奴一看事关重大,只得拿来躬请圣裁!” “什么要紧的事?”崇祯接过一看,原来竟是吴三桂的奏章!说是关宁大军已到山海关,然而不能再走了,必须“请马一万,安歇家口五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崇祯顿时彻底绝望!当年袁崇焕入卫京师,九千骑兵三日赶到;而他,走到了十日只在半路,还要安歇五日!这算什么“神兵”?谁忠谁奸,岂不是泾渭分明了吗?只可惜,早就没有后悔药了…… “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崇祯气愤地把奏章往吴襄头上一摔!好一对父子奸商,直到最后关头还骗了国家百万!他几乎立马就要拔剑砍了他,终于还是忍了,只是一甩袖子,沉默而凄凉地转身而去…… 出仕专为身谋,居官有同贸易…… 大明气数已尽! 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亡国之臣耳! 这一章不能不写。国是怎么倾的?吴三桂真有一丝一毫的忠君思想吗?关键事实必须指出来!因为现在的贪官污吏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有人觉得乏味,接下来就会精彩了! 求推荐,求收藏! 63 京城谍战 一轮残月,高照着北京危城。k 天空几乎没有一丝的风,让所有的人手心都捏满了汗! 城外的闯王大军正有条不紊地调动着,然而城头之上,已没有半个明军士兵敢于露脸正视,似乎人人都只是听天由命! 忽然,沿着彰仪门城墙一段,却大大咧咧走来几个不知死活的明军巡逻兵,不但大摇大摆,而且还不停地对着城外指指点点! 这时候谁还愿意跑过去提醒他们危险?只想离他们远点,以免受到池鱼之殃…… 自然也就没有人发现他们的真正身份! “贝勒爷,这北京城墙可真够厚实的啊!也不知李闯王几时才能打得进来?” 原来这几人正是“行商马万”一伙! “嘿嘿!城厚架不住人心崩坏,甲厚架不住绵羊披戴!”马万毫不在意地说道,“你没看沿途那些士兵的熊样吗?要是我来指挥,今夜就能破城……” 他正说着,忽然边上一名部下伸手一指:“哎?那边有人好像冲咱们过来了,还带了不少人!” “啊?”几人连忙低头躲藏! “好像是太监曹化淳,他负责北京的城防!”马万侧身贴在女墙后面判断道,“可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不对,他是在开城门放闯王进来!乖乖!这大明朝究竟是怎么了?连太监也吃里扒外,绝对没治了……” 果然,闯王大军已经一涌而入,此刻门道之中尽是人影僮僮,再也分不清谁是太监,谁是闯王的兵!一员大将立马高喊:“兄弟们,我们终于杀进北京啦!可大家要记住,我们的刀是对着敌人砍的,不可伤及无辜百姓!” “知道了!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不平才罢手!”诸兵将高声呐声,整齐地向前涌进,几乎未遇任何抵抗! 这就闯王的兵?马万一行人全都心下骇然! “贝勒爷,咱们快走吧!”穆都哩赶紧拉住马万的胳膊! “且慢!让我看看,他们在城门边上立了一块门板,写的是什么字……”马万目光专注,顿地读了出来,“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这就是闯王的军纪?果真这样,那可真是不能小看!” 正说之时,曹化淳却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喂!你们几个干什么哪?赶快过来听令!” “啊?”几人顿时大吃一惊!穆都哩还兀自问了一句:“我们过不过去?” 马万立即眼睛一瞪:“过去个鸟?还不快跑!” 只听马上那员大将大声喊叫:“这是敌人,给我拿住他们,死活不论!” 马万等人顿时慌不择路,屁滚尿流,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总算几人身手不错,而追他们的只是普通士兵,渐行渐远,被他们使了个障眼法,翻进一处围墙,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听得追兵错了开去,脚步渐渐走远,一名手下才四下里望了望:“这是哪里?好像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后花园啊!” “那可要小心!大户人家,多少会有些看家护院的……” “怕什么?实在不行,咱们就拿出《百官访变录》威胁,哪有还不乖乖听话的?” “你懂什么?现在不同啦!”马万叹了口气,“抓百官的小辫子,那要有皇帝在才管用!现在大明已灭,还有谁会管这个?” “咳!这们一说,咱们辛辛苦苦搞来的东西没用啦?”穆都哩泄气地把背上的包袱往地下一摔! “别乱来!”马万立即训斥道,“拿着总有用!走,我们进屋去!” “什么?我们……进屋?” “是啊,我想起来了!这是咱们的老熟人,昊三桂他爹吴襄的府第!他的儿子吴三凤、妻舅祖大寿、一大串亲戚都在咱们那儿呢,还能把咱们怎么样?不打扰打扰他,还真对不起他了!” 一行人径直登堂入室,迎面与一个美人相遇,马万顿时目不转睛,几乎完全看掉了下巴:“哎呀?小美人你是……对了,你就是陈圆圆?” 陈圆圆当场吓得花容失色,樱桃小嘴张成o形,不过却懂得不敢发出大声,更加惹人怜爱:“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小美人别怕!我们说起来都是三桂的好朋友!你爹呢?” “你是说……吴老太爷?他是御营都统,今天因有职司不在。.tw[]” “哦!不在?那也好!听着!闯王已经打进城了,你如此绝色,留在这里只怕凶多吉少!好歹我们也是三桂的朋友,不如收拾收拾,等明天城门开了,跟我们混出城去!” “什么?闯王已经打进来了?”小美人更加惊慌失措,楚楚动人,“那你们真是三桂的朋友吗?” “嘿嘿,如假包换!” 只可惜,他身边的穆都哩不合时宜地插嘴问了一句:“贝勒爷!你真要带着她一起上路?” “嗯?”马万立即瞪了他一眼!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发现眼前小美人并不糊涂,很能体察话语中的漏洞:“什么?贝勒爷……原来你们是鞑子!三桂怎么会有你们这种朋友?你们……不是好人!” “嘿嘿嘿嘿!”马万立刻换成另一副面孔,一脸狞笑!“你说对了!我们的确不是好人,而且对于中原人来说,还是最坏的那一种!如果平常时候遇到你这样的稀罕女子,毫无例外地先奸后杀!” “啊?你们要干什么……”小美人立即脸色苍白如玉,眼睛睁得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垂满了泪水,整个窈窕的身躯颤抖之下更加显得凸凹有致…… 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竟让穆都哩都有些心动了:“贝勒爷,你……” “唉!”马万立即吞了一下口水,“不过这次我们不会那样!只因你长得太美,对我们的用处也太大,所以嘿嘿,本贝勒也会好好珍惜你的!但是听着,如果你不愿我们把你活着带走,死的也要!” 在**裸的危胁下,小美人似乎只得低头:“圆圆明白了!求你们让我收拾一下必要的东西,换件去北方的衣服,便跟你们走……” “哈哈哈哈!”马万大笑,“行啊!不过可别糊弄咱爷们,小心了!” 不料陈圆圆才刚转身进屋,另一处地方就传来一阵几乎同样的粗犷大笑:“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回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马万等人回头望去,一齐大吃一惊:“王世德?!” 64 三个女孩一出戏 王世德立即把手一挥:“全都拿下!一个也别放走……” 马万这才感到太大意了!刚才只顾得调戏美人,几个人全都壅在了狭窄的过道上被人这么一堵,简直插翅逡飞!这可真是钯字头上一把刀…… “嘿嘿……有话好说!我说王统领啊,虽说咱们已是狭路相逢,可李闯王大军已经进城了!你们的皇帝完啦!就算逮住我们,又向谁去领赏呢?不如高抬贵手,兄弟我日后定有一报!” “啊?”王世德立即大吃一惊,“你说闯王大军已经进城了?什么时候?” “咳!这还有假?我们亲眼所见!”马万一见似乎有门,立即不惜赌咒发誓,“若有半句慌言,立马叫我万箭射身,死无葬身之地!” “王统领,别信他的!”不料王统领身边立即窜出一位姑娘,正是苏州船上曾有一番打斗的那位!只见她柳眉倒竖,长剑一指,“这种人施毒暗害,嫁祸栽赃,什么手段都使,岂可相信?有什么话不能拿了再问么?” “不错!弟兄们上!拿住活口重重有赏!” 马万这才明白,怪不得王世德一行一路追踪如同附骨之蛆,原来有这个死丫头领路!哼,我记着了!改日若把你擒住,看我怎么剥皮抽筋…… 然而眼下马万一行却是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还好对方想要拿活口,不然只需暗青子招呼上来,躲都难躲! 他们几人虽然身手不错,但这些锦衣卫也不是胡吹乱盖的,马万全仗着身前的穆都哩和另一人拼命抵挡,才身上无事,但其余几人却全都挂了彩! 马万一看形势如此危急,只得再一次急叫:“王统领!你不就是想要〈百官访谈录〉么,兄弟在此奉送!只求今日放一马,一切好说……” 王统领这回却学了个乖:“哈哈哈哈!老子今天已经人赃并获,还用得着你来送?弟兄们抓紧点,完事好去领赏!” “好!” 马万等人顿时压力大增!敢情这些锦衣卫仍有余力没使,刚才只是玩猫捉耗子……不禁个个亡魂大冒!不出几招,武功最高的穆都哩就被人甩出铁链勾住靴子,一跤跌倒! 马万身前顿时空门大开,数把长剑一齐逼来!心知寡不敌众,退无可退,不由暗道“我命休矣”!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又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一位将军,胸前战袍绣着一个大大的“闯”字,比彰仪门前那位的更加威风凛凛! “住手!”他进门就是一声大喝,“这里谁是陈圆圆?哦,是你吗?” 他立即发现了王世德身边姑娘,“嘿嘿,果真不赖……” “什么?你在说我?我不是……” 姑娘兀自一愣,王世德却赶紧拽了她就跑!“那是闯王部队,真的来了!弟兄们快躲……” “嗯?哪里跑?全都给我追!”那位将官立即巨手一挥,“但别伤了陈圆圆,那是刘爷要的人……” 人群呼拉一下走了一大半…… 正在这时,陈圆圆却应声推开了闺门:“怎么,又有谁在找我么?” 然而小美人见了这更加乱纷纷的场面再是一惊:“今儿个什么日子,竟有这么多的人来抢我?圆圆已是听天由命了,却不知有幸跟着谁去啊?” “快跟我们走吧,至少还有可能见到你的三桂!”马万说罢,也算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由分说便将小美人扛到肩上! 美人立即花容失色,“喂!放我下来!就算跟你们走也不能这个样子……” 后面一身尘土的穆都哩紧紧跟上,“不许乱喊!小心我一巴掌拍昏了你!” 而那位闯军将官终于也发现了这边的状况:“喂,站住……不好!搞错了,大家快往这边来!”说奋身追了上去! 然而却是来不及了!马万等人险死还生,扛着美人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诺大一个后花园,顿时复归沉寂。[..tw超多好看小说]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也仿佛“小径不曾缘客扫,篷门今始为君开……” 就在这时,那扇神秘的闺门竟然再次开启,一位荆钗布裙的姑娘,戴着江湖上常见的宽沿帽,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一见周围暂时无人,立即摄手摄脚地走向园门口…… 她走得十分小心,似乎哪些影影幢幢的假山花树,随时都会吓她一跳! 然而一阵喧哗之声传来,接着便是大批人员涌入,她却正在野地里,连躲都来不及! 原来是那些却追逐陈圆圆的人们无功而返! “咦?你是谁?”先前那位将官立即带人围了上来! 姑娘显然吓了一跳!“啊!我……我是奴仆公会的红娘子!” “哦!原来是奴仆公会二当家的,自己人,失敬失敬!”将官立即一抱拳,“我是制将军刘爷的亲将王成!要说我们能到北京,还多亏你们的眼线呢!对了,闯王很想见见你,怎么你还这地方转悠?” “哦!那我就去见他!”姑娘也赶紧一抱拳。 “只怕姑娘还不知道他在哪里吧?”将官立即热情地招来两个手下,“哎,你们两个过来,赶紧领二当家的去见闯王!” “遵令!二当家的,这边请……”那两人客客气气地领着红娘子走了…… “唉!”将官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一进北京城,个个都是美人……陈圆圆虽然没找到,好歹遇到了红娘子,也算能交差了!” 说罢一伸懒腰,给园中皎洁的月色投下了一个长长的阴影…… 此时此刻,马万一行气喘吁吁,终于来到了东直门的城根底下。 这里也已被闯王军队占领,同时聚集着一些惊慌失措想出城去的普通百姓。一些闯军士兵正在劝说着:“乡亲们!今夜混乱,敌我难分,所以闯王下令一律不准出城,以免放走了坏人!等明天出榜安民之后,想出城的人可以去咱们新建的衙门里面领取路引,那就可以通行了!” “贝勒爷,怎么办?”穆都哩立即回身望着马万,“咱们……有办法领取路引么?或者伪造一个?” 马万眼睛一瞪:“你当我是神仙哪?他们的路引,什么样我都没见过!” “哼!”边上忽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马万回头一看,原来是陈圆圆瞪大了眼睛在看着他们,那表情丰富的眼神似乎在说:“还当有多了不起呢,原来你们就这么点儿能耐啊?” 马万顿时有些恼怒:“穆都哩!去找条麻袋把她装到里面,然后我们寻隙翻出城去!” “啊?”真是红颜薄命!美人立即花容变色…… 今天晚了些,以后不会了.求推荐!救收藏! (留下一题:有谁能猜到,陈圆圆去了哪里?) 65 三个女孩一出戏(二) 几天以后,一片石。(..tw好看的小说)尽在 这是京东唯一一处可以不经山海关而到达关外的隘口。位于山海关西北方三十里,十分荒芜,当初因在河床上筑城,以铁扣使巨石连成一片,故而得名。 这里群山雄峙两岸,一关横陈河中,原本称为“京东首关”。近来只因天旱河中无水,却成了一些行脚商们用来偷越出境的首选之地! 行商马万一伙人扛着大包小包来到这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放下包袱,马万仰天长笑!“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如果不是天佑我大清的话,怎么会刚巧就在锦衣卫快要逮住我们的时候,却被李闯王的人赶来冲了场子?我们好好谢谢这个李闯王啊!” 边上的一位手下立即一阵媚笑:“谢他干什么?那是贝勒爷自己福星高照!上天眷顾着你哪!” “不,是该谢他!”马万正色说道,“不但是这一次脱险要谢,而且也正因为有了他,才给了我们问鼎中原的机会!” “哦?这奴才就不懂了!您不是还一直夸他们兵强马壮,号令严明吗?他们进了北京,应该是更难打了……” “呵呵呵呵……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道那李闯王的人怎么会忽然闯到吴襄家里来了吗?那是在搜罗**!看来他们底层军士纪律虽严,到了高层却不是一回事!而且连边关守将的家属也不放过……这样怎能收服前朝旧吏的心?有乐子可看啦!” “不错,还是贝勒爷有眼光!”穆都哩附和道,“我也得谢他,当时我已倒在地下,他们只要晚来半步,我那吃饭家伙就没了……” “哈哈哈哈……”众人立即一阵讪笑!“吃饭家伙没了事小,没了千里背美人的福气,那可是大事哦!” “别提了,你们咋不背?一开始没觉得啥,谁知这越走越沉!”说罢,终于把肩上的麻袋放下,“半晌都不听里面出声,别憋死了……” “嗯,”马万点点头,“这里安全了,把她放出来吧!” 解开袋口,美人竟是一声不吭,双眸紧闭,唯一引人注目的,只有那两排长长的睫毛! “喂,丫头!你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快醒醒……”穆都里急忙拍打着她! “哦――”伸了个懒腰,睡美人终于睁开了眼睛,“这里到什么地方啦?睡得我腰疼……” “你还腰疼?我背着你腿都快断啦!”穆都哩几乎要挥起老拳,不过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我们已到一片石了!” “一片石?真会开玩笑!哪里找不到一片石啊,非得跑来这里?” “没开玩笑,这里的地名就叫一片石,离山海关只有三十多里……” “穆都哩,你太多嘴了!”马万刚想提醒他,却已经来不及了。.tw[] “哦!”美人似乎高兴得一蹦,“山海关?你们真要送我到三桂那里吗?” “这个……”穆都哩顿时万分尴尬! 不料马万却接话说道:“不错!假如三桂能被我们说服而归降大清,你们确实很快可以见面!” “什么?”吃惊的不是美人,却是穆都里,“贝勒爷!你想挟着小美人去说服吴三桂?这也太大胆了吧?” 马万立即一摆手:“不要吃惊!我一看到陈圆圆,就已产生了这种想法,所以才不论怎么辛苦也要把她**京来。只是原先想法尚未成熟,但这几天我思前想后,觉得凭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已有足够把握说服他归顺!当然,具体怎么见他还是个问题……” 马万正说了一半,忽见陈圆圆竟在侧耳静听,立即向穆都哩使了个眼色! “哦!”穆都哩扬起手掌,就要向她脑后拍去! “慢!”马万忽然喝止,“我们也有些饿了,你带她去挖个灶,烧水做饭!” “喳!”穆都哩立即拖着陈园园远离而去…… 不一会儿,却见那边黑烟冲天!马万不禁骂道:“两个笨蛋!做一顿饭还引着山火了不成?你们快去看看!” 众人去了去便回来了:“那小美人说,为了答谢爷带她见三桂,她要专门制作一种家乡熏肉……” “嗯?真的么?”马万兀自不信,不过没过多久,熏肉真的端过来了!与北方味道截然不同,参杂着一点麻辣,却是香气扑鼻! 马万一见端盘子的穆都哩嘴唇都沾黑了,不禁笑道:“原来你已经偷吃了不少?”说罢也不客气,立即抓过来大快哚颐! 一边吃,一边抬头,却见小美人俏脸也被熏得黑了一层,多少有些不忍,心中暗道:这美人儿看来也能做个贤妻良母伺候老子,还要不要给留给吴三桂? 于是招呼道:“喂,你也过来!一起吃,喝口酒,咱们女真没多大讲究!” “哦!”小美人立即摇摇头,“女孩子家胃口小,刚才已经吃饱了哩!” “怪不得你们汉人浑身没劲,嘿!就连吃也比不过女真人……”马万不禁摇摇头,似乎得出了一个唯独女真才是上等民族的结论…… 小美人并不答话,却侧耳听了听:“好像林中起风了耶!” 穆都哩立即抬杠:“胡说!哪有风?老子都热死了……” 马万却也是侧耳听了听:“好像真有风声……不对!是马队冲过来的声音,大家快警戒!你把陈圆圆带一边去藏好!” 陈圆圆却是一笑:“不用藏啦!‘起风’是我们中原帮派的切口,意思就是,有大批外人来了!” 她话音未落,周围尘土草叶一齐飞扬,当即涌出不少人马!一律明军装束,并且明显地训练有素,前排长枪,后排弓箭,阵法严谨,把马万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马万顿时有些明白了:“快抓住陈圆圆,她最关键!” 然而一回头,哪里还有陈圆圆的影子? “往哪里看?在这儿哪!”高高的树叉上,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嗯?”这还是那个弱不禁风的陈圆圆吗?穆都哩大为绝倒!不过仍然操起弓箭恶语威胁,“快下来,不然就射你下来!我描你左眼不会偏到右眼!” “呵呵呵呵……哪就射射看啊,神箭手!” 穆都哩猛一拉弓,才感到不对劲,他的手臂已经使不出力气来了!“贝勒爷,我们着了这小妮子的道了!那熏肉里面肯定有名堂……” “哼!”马万这时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也不是初上道了,却会盯她不住?” “咳!我一直看着他直接采摘的野花。磨碎了涂在肉上,没有任何一处背着我,谁知就会有问题……” “你死去吧!”马万恶狠狠地骂着,然而同样全身无力,只得束手就擒!此刻万念俱灰,只是仍旧不甘心地望着树上美人:“你真是陈圆圆吗?本贝勒究竟栽在谁的手里,希望死个明白!” “呵呵呵呵!”美人一跃而下,俏生生地一抱拳,“小女子江湖人称红娘子!到了阴曹地府可别告错了状,陈圆圆是我妹子!” “原来如此……”已经五花大绑的马万暗自摇了摇头,好漂亮的掉包计…… 求推荐!救收藏! 66 三个女孩一出戏(三) (..tw无弹窗广告) “姑娘!我们来得不晚吧?”一切搞定之后,郭云龙立马对红娘子一抱拳! “还不晚?”红娘子自嘲地笑了笑,“要说她们还真有手段,竟把本姑娘装到了麻袋里面!要不是忽然有机会出来烧水做饭,用洋金花麻软了他们,恐怕就要被他们背到盛京去了!郭将军,若真是陈圆圆遇难,你们也这么漫不经心么?” “姑娘说笑了!”郭云龙再次道歉,“我们从北京城外一路跟着暗记,却不见姑娘有动手的信号,哪敢乱来?直到看见黑烟警讯,这不立刻就到了!说起来,如果姑娘真是陈圆圆,我们哥几个只怕都会官升一级呢!” 他却不知,只因他的一句话,后来吴梅村的《圆圆曲》竟把昊三桂与陈圆圆的再次相遇说成是在山海关外一片石的交战中,而后世历史学家也企图反复考证,当然百思不得其解,那是后话了…… 却说红娘子立即拾起马万的包袱,从中搜出《百官访谈录》,然后持剑拍了拍马万肩膀道:“你这贝勒爷好手段,竟用麻袋把我背了这么远,本姑娘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马万心知生命已到尽头,把头一昂道:“那就请姑娘给我个痛快吧!” 红娘子杏眼圆睁望定了他:“只有很简单的一些事要问你:每一,你是谁?第二,你怎么迷惑的苏州知府来帮你挡灾?竟然暗使毒药加害知情人!” 马万叹了口气:“反正你已知道我是个贝勒,将死之人名字可否不问?至于苏州知府,你当他那么听招呼么?其实我们是掌握了他冒名顶替的把柄!他曾假冒一个中途病死的赴考贡生,才骗取了本属于别人的官位!就算这样,为了让他尽心卖命,我们也还花五千两白银呢……” “这就是《百官访谈录》上的么?厉害……”红娘子叹了口气,“好吧,明年今日,是你周年!” “且慢!”却被郭云龙出声的阻止,“姑娘既已得到《百官访谈录》,这几颗鞑子人头能否留给我们?也好按律以人头邀赏!” “行啊!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得赶紧再去找我妹子,只怕她出什么意外……咱们回见!”红娘子说罢,立即跃马绝尘而去! “呵呵!其实姑娘不急,那闯王已经派人快马前来招揽吴大帅了!我家大帅也已同意,所以你妹子陈圆圆不会有事的……”郭云龙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什么?你刚才说,吴大帅已经投奔闯王了?你们的吴大帅可是吴三桂?”马万立即吃了一惊! “哼!吴大帅的名讳也是你叫的?”郭云龙立即抽刀,“你这鞑子,好歹也是贝勒,可以值几个钱!今日就借你人头一用!” 马万刚升起来的一线希望立即破灭了,自忖必死,却极不甘心!“且慢!你家大帅去投闯王,实是投错了!我们刚从闯王那里来,还不明白吗?今日你若要我脑袋,顶多十两银子的赏;而将军若能带我活着去见大帅,将来封赏何止千万?我实有要事要对吴大帅相告!” “嘿嘿?你这是临时想出的诡言保命吧?我家大帅岂是你这种人能轻易得见的?” “我好歹也是个大清国的贝勒!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没看见那叫红什么的姑娘急着赶回去救他妹子么?那就说明她很不放心!那李闯王其实是个疯子,行事不按常理,你家大帅的府上早被抄了,全家都处于极度危险中!那吴老太爷根本就没见着,说不定早就死了!” “啊?你没胡说?”郭云龙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好吧,我就带你去见大帅,若你有半句谎言,看我不把你凌迟处死!弟兄们,带上人走!” 马万人头直冒冷汗!善辩者的说话技巧就在于,真假参半,似是而非!今日总算逃过一劫…… 回头却说当日与王世德一起的那位漂亮姑娘,原本便是葛嫩娘,却被闯王人马误作陈圆圆,一路捉拿,几乎追了个脚前脚后!幸亏王世德一直拽着她,又对北京城十分熟悉,这才终于逃脱! 等到他们终于躲在一处墙根底下,能够喘上一口气的时候,王世德却抬眼一望:“坏了!我也是糊涂了,怎么竟有意没意地往这儿跑呢?这墙里面就是紫禁城!闯王既然进了城,很快就会攻打这里!这可真是,差点就要往虎口里撞……” 葛嫩娘却奇怪地盯了他一眼:“王统领,你说什么哪?你们不是锦衣卫么?就算鞑子间谍跑了,那是意外!可保护皇上本就是你们的责任啊,怎么就不能去紫禁城?” “哦!姑娘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王世德立即看了看周围一干弟兄,“各位!咱们吃皇粮当差,也该到头了吧?一路辛苦,差点就将鞑子人赃并获,也算对得起皇上了!这就散了吧?可惜半点赏银没捞着,算我对不起大家了!” 众人立即一抱拳:“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事不怪统领!” 葛嫩娘立即一愣:“喂,你们说散就散啊?亏我还跟了你们这么久,直当你们全是好汉!可现在皇上危在旦夕,好歹也该援一把手啊!” 王世德立即苦笑:“姑娘真会说笑!那么多正规军队全都不保,就凭我们几个人?刚才那些闯军的凶悍你也看到了吧?若你还敢只身对抗,我就服了你,这锦衣卫统领让给你做!” 说罢,竟把腰牌一解,塞到葛嫩娘手里! “嗯,你真给我?”葛嫩娘起初莫名其妙,接着却自信满满,“好,我做就我做!弟兄们,全都跟我来!” 不料,却没有一个人响应! 葛嫩娘立即挥舞腰牌:“喂!你们竟敢不听号令?” 众锦衣卫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都把腰牌解下:“统领!我们已经不干了,腰牌就还给你老人家!” “啊?喂!这么多腰牌好重啊,让我一个人怎么拿?”葛嫩娘急得直跺脚,“哼,你们不干,我不会另找人干?” 说罢,解下披风,把众多腰牌打成一个包袱,扛在肩上,大步朝紫禁城走去! 67 三个女孩一出戏(四) 门口卫兵拦住了她:“姑娘干什么的?这里可是紫禁城,而且就要打仗了!” “我是锦衣卫,要进去保护皇上!”葛嫩娘说罢,随便掏了一块腰牌递给他。: “哦!这确实是锦衣卫腰牌,卫兵立即一个立正!“可是眼下已是宵禁时刻,姑娘的级别不够,必须是锦衣卫统领才能在这时候出入,姑娘不如明早再来吧?其实也只有一个多时辰,就快到五更了!” “哼,不必!统领腰牌我也有,只是急切之间,不知道是哪一块……你来帮我看看!”葛嫩娘说罢,打开包袱,各种腰牌琳琅满目! 那门卫一见就乐了!“姑娘一人哪来那么多腰牌?莫不是偷来的?” “嗯?竟敢怀疑锦衣卫统领,几个脑袋?那是上边要我紧急补招锦衣卫,才给了我这么多腰牌!对了,你想不想参加?” 门卫心说,要在平时,还真是乐不得呢!可现在,谁稀罕哪!要是普通一兵,投到谁那里都还是兵;可要是锦衣卫,怕是只有杀头的份了! 可是,皇上怎会派一个漂亮姑娘招锦衣卫?八成她还是贼!但我若翻脸逮住她,这节骨眼上恐怕也没有哪个衙门能收了!何况她还挺养眼的…… 算了!反正她无非是窃些宝物,如果还从这儿走,我还能趁机再捞一把,就放她去吧! 于是卫兵指着其中一块道:“这就是统领牌,出来时别忘了,遇到巡逻队也会查的!对了,你这些腰牌好像是镶金的哦,给我一块行么?” “喏,给你!”葛嫩娘立即给了他一块,接着摆摆手,“谢谢大哥!” 她却不知,刚才差点儿被人当贼抓了…… 此时此刻,终于进了皇宫,然而这么大个地方,并不知道皇帝在哪儿,而且一切都很新鲜,东看看西看看,几乎耗费了一个时辰,却还不知道东南西北…… 忽然,一阵庄严的钟声响起! 这是警钟?快去那边!葛嫩娘立即飞奔过去,那好像是一个有着不少台阶的地方…… 其实,这不是警钟,而是崇祯皇帝见百官不来上朝,亲自鸣响了通知百官上朝的钟声!按规矩五更上朝,这时天还没亮,葛嫩娘自然毫不知情! 钟声响了很久,却依旧没有一个官员前来!果然,大明朝完了,帮亡国之臣!却只有一个洗衣妹背着一个包袱前来!她来作什么? 崇祯心底凉透了!昨夜就已风传闯王大军进了城,看来竟是真的?他们怎么就没进紫禁城来?他们若来,这架势已是无人能挡!看来要为自己的后事做准备了…… 他垂头丧气而去! 而葛嫩娘来到鸣钟之处,却并未发现紧急迹象,只见到一个敲钟人!就像崇祯认为她是一个洗衣妹一样,她也不认为这就是皇上! 只是,葛嫩娘在想,既然他在敲钟,就应该知道哪里有警吧?于是索性远远地跟随着他…… 转过朱阁,穿过画廊,越过庭院,葛嫩娘跟得没了影,忽然听见前面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有情况!她快步冲上前去,一脚踢开门,眼前的场面让她惊呆了! 那敲钟人手执长剑,竟然连杀一名妇人和两名**,剑上兀自滴着血,此刻正要杀一名哭哭啼啼的十四五岁少女! “住手!”葛嫩娘立即一声娇吒,“原来竟是你?自己敲钟报警,自己作案杀人!锦衣卫在此!放下剑,束手就缚!” “什么?锦衣卫?”崇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见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美貌姑娘持剑对着自己怒目而视,急忙本能地引剑护身。[..tw超多好看小说] “哼,还敢不放下剑?我杀了你!”葛嫩娘立即挥剑而上! “不要啊……不要伤我父皇!”脚下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原来是那位带伤的少女,她手臂已被刺了一剑,倚在地上鲜血直流! “哼,他要杀你,你却替他求情?你还叫他父皇?快说,你是谁?他是谁?” 少女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说道:“我是长平公主,他就是我父皇,当今皇上!” “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敲钟的,原来你是皇上!”葛嫩娘似乎恍然大悟,“可你是皇上就可以随意杀人吗?还杀自己的女儿,你算人吗?亏我想进来保护你!” 崇祯此刻一脸惨然:“我不是人!我竟然下得了手……可你们为什么偏偏要生在帝王之家?为什么……”他长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下! 长平公主幽幽一叹:“姐姐休怪,父皇是怕我们被贼所辱……可我才十五,不想死啊!” “唉!这都算什么事啊……”葛嫩娘也放下剑,立即为长平公主包扎胳膊上的伤口,“喂,你也过来帮忙!自己的女儿不懂得照顾吗?” “噢!”崇祯竟然乖乖地拿出金创药和纱布,一起动手…… 此时二人离得很近,他也看得很真切,这姑娘好美,与若干天以前见到的那位红娘子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却同样地英姿飒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只可惜直到末日来临,才让自己遇见,真可谓造化弄人! 长平公主终于不哭了,已死的周后和两位小公主的尸体也被白布盖上。[..tw超多好看小说] 崇祯这才问道:“姑娘怎么称呼?真是锦衣卫?” 葛嫩娘立即一抱拳:“小女子葛蕊芳(葛嫩娘正名)!至于锦衣卫么,如假包换!你看,我有这么多腰牌呢……” 说罢,打开包袱,把一堆腰牌倾倒了出来! 虽然绝不是该笑的时候,不过崇祯皇帝还是不禁莞尔:“呵呵呵呵……葛姑娘这么多腰牌都从哪里来的?” “唉!说来话长……”葛嫩娘于是把自己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崇祯皇帝听完,感动得简直一塌糊涂!“你是说,到了最后,他们那么多大老爷们全跑了,却只让你一个小姑娘拿着腰牌进来护卫朕?大明朝可真有出息!男人都完蛋了吗?竟然不如巾帼女子忠心耿耿……不过,朕还是有些不懂,姑娘你能明白地告诉朕吗,究竟为何如此忠诚,如此大义?” “唉!我的父亲葛挺昱原本就是边关守将,他的一生都在捍卫这个国家,最后阵亡在与鞑虏的战斗之中!嫩娘的一身武艺也是他教授的,怎能不承袭父辈未竞之志?” “怪不得……原来姑娘有此义举,是在为父尽孝!”崇祯若有所思。 “不!皇上你还是没想明白。忠、孝、节、义本为一体!生于此国,当忠;生于此家,当孝;生有此夫,当节;生有此志,当义!人生境遇,有些是无法选择的,比如国、家;有些是可以选择的,比如夫、志;然而不论可以选择的,还是不可选择的,都与自己休戚相关,也都蕴含着一个理:人,必须对与己有关的既成事实负责!而这,便是‘贞’!我们女孩子家最注重一个贞字,自然也就能旁及忠、孝、节、义……” “原来如此!”崇祯终于恍然大悟,也终于明白他这个大明国在意识形态上是怎么灭的了,“东林诸儒误朕不浅!还不如一个及笄女子讲得明白……人,必须对与己有关的既成事实负责,可他们这么做了吗?他们以商致富,却不肯为国上交一分税金;他们生养于一方热土,却贪无止境不顾旁人死活,也不肯为乡里饥民赈济一粒粮食;他们居于高位,却只会循私枉法,绝不肯一丝一毫尽忠职守……出仕只为身谋,居官有同贸易,如此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此臣缘何不是亡国之臣?想不到朕在最后一刻,总算‘朝闻道,夕死可矣’! 说着,他长身立起:“葛蕊芳,说吧!要朕怎么封赏你?别客气,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哦!人家可还没想过……这样吧,我从王世德手中接过来的统领,也不知道正不正式?你总得给人家一个正经响亮的名头吧?” “正经响亮?呵呵呵呵……好,朕就封你‘天下第一锦衣卫统领’!够响亮了吧?可惜,现在六部都不办公了,朕只能写道手谕给你了……”说罢,崇祯真的就铺开纸张,写下了这道手谕,“藏好它吧,这也算是朕最后一点心意了!” “噢!”葛嫩娘立即收好,“多谢皇上!就让我这个天下第一统领守护你到最后一刻吧!” 崇祯一阵感慨,“是朕要多谢你了!不过你还是出宫去吧,你这样的可爱女孩,本该是由男人来保护的,朕怎么能反过来做让自己问心有愧的事呢?” “不,你刚封过我,嫩娘怎能失职呢?” “呵呵,姑娘没有失职。你是统领,就该听令!朕现在命令你保护好我唯一的女儿,也保护好你自己,一起出宫去,从此快快乐乐地生活在天地之间!改朝换代,说起来也是一件正常的事,长平公主啊,朕是最后一次叫你公主了,再往后你就算寻常人家的女儿,你毫无生活阅历,要听这位姐姐的话!”看到葛嫩娘和长平公主终于双双点头,他微微一叹,“唉,正如葛姑娘所说,朕也有不可推卸的职责要覆行:国君死社稷!我治理的国家结束了,怎能不最后负责呢?我们从此分手了,大家各负其责吧……” 这位皇帝,还真像个大明最后的男子汉! 天,终于开始蒙蒙亮了!一阵春风拂过,既有花开,又有花落…… 求推荐,求收藏! 68 子弹底火与千里传音 子弹底火与千里传音 南京夫子庙来燕桥南端,美丽的秦淮河畔。k 时间不知是静止了,还是过得飞快?这几日,方域只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痛快淋漓,便如梦幻一般。 又是一夜缱绻,等到方域重新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杆。还没睁眼,就感觉鼻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捏住了! “嗯,香君别闹……” 然而睁眼一看,竟是青莲仙子董小宛!“咦?小宛?你什么时候来的?快进来一起躺一会儿!” “还要躺?”小宛做着鬼脸笑道,“你的枪出来啦!” “什么?”方域下意识地望向自己下身,引得小宛扑吃一笑! “往哪里看?在这里呢!”小宛说着,拿来一件狭长包裹,取出一把真正的钢枪:一把超过四尺长的仿“汉阳造”七九口径后装式来福枪! “太好了!一年时间,竟然造出来了……”方域立刻接在手中,拉开枪机仔细观看! “可是,制作过程太费事,而且子弹也不成功。”小宛就罢,拿出一枚方域设计的铜铅子弹。 “这……应该是这个结构啊!”方域左看右看,莫名所以,“出现什么问题?” “就是打不响!”小宛摇摇头,“师傅们都说,仅靠撞击而不用燧石打火,火药怎么也无法点燃……” “噢!我明白了,”方域拍了拍脑袋,“黑火药是撞不着的,它缺少一种底火!” “底火是什么?” “要用雷汞!”方域叹了口气,“但制作过程很危险,所以我先前没说。先用硫酸,也就是绿矾油与硝石共同加温,再蒸馏制得硝酸;再将水银溶解于硝酸中得到硝酸汞;然后将硝酸汞缓缓倒入高浓度的酒精之中;取其沉淀颗粒洗净便是雷汞!将少许雷汞包成小包,放在子弹壳底部的击砧上,再以其它火药充填,这样的子弹就可以击发了!” “哦!”小宛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记忆着。 方域忙道:“这事,就交等给有经验的火药师去试验吧,你们女孩子谁也不准动手!好了,目前这枪只能暂时束之高阁,小宛辛苦了,快来让我抱抱,亲一个!” 小宛立即忸怩起来:“这可是香君妹子的洞房耶……”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不在,大约是去教堂听弥撒了!那个毕方济神父啊,真会蛊惑人心……” “谁会蛊惑人心?天下最会蛊惑女孩子心的就是你侯公子,人家是在替你办事哦!”香君那俏皮的螓首立即探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卷!她随即发现小宛,立即一阵惊喜,“小宛姐!你来祝贺我们的吗?快吃喜糖,这可是西洋的习惯。” 小宛两颊一红:“我没料到妹子会在这里办喜事,一时没准备什么好东西,不过带了一些亲手做的酥点……” “那太好啦!”李香君不由分说地翻起小宛的行李来,不一会儿就拿出来了一些用彩纸包得方方整整香酥,当即咬了一口,又递给方域一块,“公子也尝尝,不容易吃到的哦!” 方域接到手里打开一看:“这是董糖?” 香君立即扑吃一笑,喷得满脸都是酥糖粉,“你管它叫‘董糖’?嘻嘻,这种香酥只有董小宛做得最好,倒也是可以这么叫哦!快,我们就吃‘董糖’了!” 说罢又递给方域一块,调侃道:“公子刚才‘吃’过了吧?觉得‘她’好‘吃’吗?哎哟……” 小宛立即掐得香君吱哇乱叫! “呵呵……小宛姐别闹了,香君不敢了!你看,红娘子的信都掉地下了……” “嗯?那是红娘子的信?”方域连忙拾起那个字卷,“那么快就回信了?” “是啊!”香君点点头,“这次也是飞鸽传书送来的。” “哦?”方域立即抬起头,“毕方济神父不是说,信鸽不到要紧关头绝不使用的么?怎么这回北京的汤若望却比他大方?” 香君一笑:“是运气好,红娘子刚好赶上趁便的机会了。李闯王占领了北京,政局突变,所以汤若望才用信鸽向毕方济发送紧急通知!” “原来李闯王已经占领了北京?看来我这场婚事,还真是有些过‘昏’了……”方域说罢,赶紧低头看信! “嘻嘻!”香君却继续揶揄道,“别怪婚事,是公子自己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人家早就矢志不逾,此生跟定了你;而你却总是腻着人家,好像生怕人家转眼就跑了一样……” 小宛立即一笑:“原来香君妹子那么会迷人?” “胡说什么?”香君立即两颊绯红,挥起粉拳追着小宛! “你们快别闹了!”方域看完了信,立即剑眉一皱,“时局还真是变幻莫测!据红娘子说,吴三桂这人早与清廷有书信来住,却又惯使两面三刀,深藏不露!他此刻虽然表示愿意靠拢闯王,却将是目前局势最大的变数……红娘子已经找到了陈圆圆,并且冒充陈圆圆,诱擒了‘行商马万’这个狡猾的满清贝勒,掌握了他胁迫苏州知府充当爪牙的证据!然而红娘子说,吴三桂对陈圆圆貌似有情,其实却又有着种种无情的迹象。其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时常罔顾亲情!看来绝不能让陈圆圆嫁给吴三桂,要尽快通知红娘子把她抢出来带离北京!小宛,香君,你们有办法通知么?” “嗯?”香香君与小宛互相看了看,眼神透出一种暧昧…… “喂!我是说正经的哦,陈圆圆很可能是红娘子的妹妹……” 香君立即摇头:“不再有那种运气了!现在北京的信鸽飞到了南京,南京的信鸽飞到了北京,如果没有人把它们交叉带回,任何通讯都无法完成了。” 小宛也摇摇头:“再也没有更快的办法了……如果派人送信,无论水,最快也要半个月,而眼下路途不靖,恐怕总要二十天!” “唉!”方域叹了口气,“奴仆公会还算是专业搞情报的呢,可如果没有快速的传递手段,在需要克敌制胜的时候,就是最大的败笔!看来……” 小宛却眨了眨眼睛:“自古以来,情报的传递都是这样的速度啊。克敌制胜,主要还看军队的实力!” 方域一笑:“自古以来固然是这样,但今后就会有所不同!尤其是,假若清军打了进来,他们的草原骑兵速度极快,可以快过任何快马传迅,往往是你还没有接到消息,他们就杀到了眼前!他们的骑兵是集中使用的,不像中原骑兵只是作为步兵的两翼,因此‘女真不过万,过万无能敌’,便是他们这种‘闪击战’的威力!不过没关系,看我创造一种‘千里传音’的工具,就能破解这种运动战的突袭优势!” 求推荐!求收藏!收藏的增加,是作者加的动力! 69 到底谁为红颜怒? “千里传音?”小宛眼睛一亮。(..tw好看的小说)k“一定很好玩,让我也来帮你制作吧!” “这事先让香君帮忙,你另外有件事要办!”方域一笑,“本来,我是想用那杆钢枪把那个里通外国的苏州知府神不知鬼不觉地敲了,只可惜子弹还未成功!好在红娘子的信一来,让我有了更好的办法:你去把信中关于苏州知符冒名顶替他人功名,和因此受到威胁而与清虏勾结的事,找人刊印成揭贴四处散发!我看他这知府还当不当得下去……哼!” “噢!”小宛点点头,却噘起了小嘴! 方域赶紧在她翘臀上轻拍了两下,哄着她道:“放心!‘千里传音’非常复杂,没那么快做出来的!等你发完揭贴,有的是时间过来摆弄!” 小宛这才回嗔作喜:“好,我这就去办,保证让那家伙身败名裂!” 小宛一走,方域立即把香君抱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香君,你可曾听说,哪里能制作细得就像你的秀发一样的的细铜丝么?” “哦,有啊!”香君立即抬起头,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那叫‘铜线’,也称‘金线’,苏宁两地都能制作。苏州制造的称为‘苏线’,南京制作的称为‘宁线’,并有圆、扁两种规格,在质量上,目前以‘苏线’为佳。” “咦?你竟知道得这么清楚?”方域不禁喜出望外!“莫非这‘苏线’、‘宁线’竟是一种家喻户晓的品牌?” 香君把头一歪:“家喻户晓倒也未必,一般只有大户人家知道,再就是那些海外过来的商人,通常都是慕名而来,首选‘苏线’,苏线求不到时,便要‘宁线’。” “哦?竟然还是出口物品?”方域不禁大开眼界!这么说明末的资本主义要比原先想象的更为发达?“那些海外商人竟然要从中国买进铜丝?莫非这时侯已经有人发明电了?” “电是什么?”香君的大眼睛立即瞬了一下。 “电么,与天上的闪电同一性质,只是力量没那么大,而且受人控制……听那些海外商人说起过没有?” “没有!”香君立即摇头,“公子在说笑话吧?天上的闪电若能控制,岂不就成了雷公电母了?” “可要是不用于电,那些海外商人买这么多铜丝干什么?苏宁两地又制造那么多铜丝干什么?”方域不禁大有疑问,也十分紧张!“这里面只怕很有问题!香君你能解释么?” “嘻嘻!公子只怕这几天过得太迷糊了吧?就让我来解释……”香君说罢,打开梳妆盒,立即从里面挑出一根绣花针,那上面正好就穿着一根丝丝的“金线”。她随即抓过方域的衣襟,飞针走线,不多时,衣襟之上就呈现出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凰! 方域惊叹着香君的心灵手巧,同时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细铜丝是用于刺绣的……” “是啊!洋人不善刺绣,自然也不善制线,所以常要购买我国的线,这有什么问题?”香君嘴解一翘,“大惊小怪!” “哼!怎么不早说?还敢取笑为夫……”方域立即抓过香君,在她翘臀上猛拍了两下!不过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果另有什么人抢先发明了电,只怕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玩不出花样了……嘿嘿! “哎哟!”香君捂住翘臀大声抗议,“明明是你笨么,为什么要打我**?” “呵呵……”方域笑着摸了一下她的脸蛋,“为夫可不笨,只是一时想岔了!好啦,为夫刚才打了你两下**,不过却有大大的好处,可以让你做传说中的‘电母’!怎么样?” “真的?”香君立即睁大了眼睛。(..tw好看的小说) “当然,决不含糊!我们搞‘千里传音’,就要用‘电’,也正需要大量用到各种规格的粗细铜线!当然,还要用到绿矾油(硫酸)、铅、锌等物,看着吧,只要我们抓紧,不出两个月便可成功!只是,对于这些铜线,还要涂上绝缘漆,现在什么地方的漆最好?” “粵漆是最好的,不过在南京也能买到,并且还有专门的漆匠。这些都是制作‘电’所需要的么?”香君忽然嘻嘻一笑,“公子,听说‘电母’非常漂亮,不过雷公却是很丑耶!” “还敢胡说?”方域立即将她抱起,压在了床上…… …… 此时此刻,另一位枭雄吴三桂却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的心情。他的两眼紧盯着“行商马万”:“听说你是满清贝勒?贝勒我可认识不少,阁下到底是哪一位?” 马万心知瞒不过去,索性实话实说:“在下博洛!我父王便是英亲王阿济格。这次专程来见大帅,实有要事相告!” “阿济格?这么说还是老熟人了!哈哈哈哈……”吴三桂一阵得意的大笑!“这还真是幸会!就在几个月前,阿济格还给了我一个眼罩,连拔中前所、中后所、前屯卫三处军镇,险些拿了我的家人开刀!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风水轮转,我居然逮住了他的儿子!” “哼!”博洛立即一声冷哼,“若不是我特意来到山海关附近见你,你们如何逮得着我?” “得了!老子身经百战,可不是被人糊弄大的!”吴三桂神态立即转厉,“你是想说,特地来报告我你新的死讯,是么?看看这个吧!” 吴三桂随即把一封家信摔到博洛面前:“这是我刚收到的父亲的亲笔信!” “啊?”博洛盯着书信顿时一呆,只见信中写道: 汝以皇恩特简耑阃,非真累战功历年岁也,不过为强敌在前,非有异恩激劝不足诱致英士。此管子所以行素赏之令,而汉高(祖)一见韩(信)、彭(越)而予重任也。今尔徒饰军容,巽懦观望,使李兵长驱深入,既无批亢捣虚之谋,复无形格势禁之力,事机已失,天命难回,吾君已矣,尔父须臾。呜呼!识时事者可以知变计矣。昔徐元直弃汉归魏,不为不忠;子胥违楚适吴,不为不孝。然以二者揆之,为子胥难,为元直易。我为尔计,及今早降,不失通侯之赏,而犹全孝子之名。万一徒恃骄愤,全无节制,主客之势既殊,众寡之形不敌,顿甲坚城,一朝歼尽,使尔父无辜并受僇辱,身名俱丧,臣子均失,不亦大可痛哉!语云:知子莫若父。吾不能为赵奢耳,尔殆有疑(赵)括也…… “这……会不会有诈?”博洛此时也知自己先前的话说得太满了,不禁汗流浃背…… 吴三桂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本帅连父亲的笔迹也看不出来吗?竟使这种拙劣的离间计,哼!” 一边的郭云龙立即插言道:“大帅!原来这家伙果然胡说八道,就让属下零刀剐了他!” “慢!”博洛立即站起身来,“当时去尊府,我等确实未遇见令尊大人,若非被杀,也是被擒,不信你可以问问我的其他手下!而且……” 他拣地起上的信,“这信中内容,满篇都是教训之辞,却无一点父子亲情流露,分明就是……分明就是另有人写,令尊不过被迫照抄罢了!”博洛索性头皮一硬,活不活得了就看这一说了! “唔……”吴三桂口气稍缓,“这一点,本帅早就看出来了!然而这也没什么。李闯王拿住我父,无非是希望我去归顺而已!这是人之常情,我只须去了,他还能不以礼相待?我父必定释放!” “可是,如果这样,有令尊为质也就够了,为何还要再捉陈圆圆呢?” “哼!就像你们也要拿陈圆圆来要挟本帅一样,不过彼此彼此!”吴三桂一甩袖子,已经不想再理他了! 如果这样,博洛自忖今天也就死定了!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不对!就在他们追索陈圆圆的同时,有一位偏将曾说,‘这是制将军刘爷指名索要的人’,如果只是闯王要她为质,何以冒出个‘制将军刘爷’?” 吴三桂立即若有所思:“那应该就是闯王军中的第二号人物,刘宗敏!可你想说明什么意思呢?” “原来是他?”博洛也若有所思,“我想说明的是,闯王军中的高级将领并没把你当一回事,夺取陈圆圆只为押玩!” “放肆!”吴三桂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拔剑直指博洛!“你竟敢如此出言侮辱?” 博洛心知命悬一线,此刻只能无所畏惧地反望着他! 两人足足对视了一盏茶的工夫,谁也不曾退让…… 到底谁为红颜怒(二) 北京,庄严的长安门外故明崇祯皇帝的遗体被李自成下令收敛入枢,安放于此。棺椁上还贴着崇祯皇帝的临终遗诏: “朕登极十七年,致敌四次,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之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地下,去朕冠冕,以发复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路人匆匆,过此并不停留,包括那些前明故吏,有些已在大顺朝得官皆锦衣跨马,昂然而过! “唉!”终于有一人发出叹息,其实他是吴三桂的亲信旗牌官傅海山,因吴三桂对北京情势难以决断,奉命前来一探究竟。他此刻化状成一名身穿月白袈裟的僧人,缓缓走到先帝灵枢前,注目崇祯遗照…… 这李自成倒也有些胸怀,竟然收敛了先皇遗体,并且毫无顾忌地把这遗诏贴了出来!或许是为了表明前一个朝代已经结束了吧? 遗诏有有一句话特别醒目:“……然皆诸臣之误朕也!” 此刻前明故吏进宫求职者正络驿不绝,正好构成辛辣的讽刺!傅海山不禁一阵苦笑,误国者,只怕自己也算一个吧…… 下意识地,他掏出香烛,燃起三柱香,万分感慨! 他已背下了这篇遗诏,正要走开,忽觉背后有人近身,竟是两名大顺朝的高级官员,一边交谈一边走来,而且恰好还谈到了自己!心下骇然,他只得肃立不动,作出默默诵经的姿态。(..tw无弹窗广告) “唉!你看看这些前明出身的乌纱帽们,一个个见了旧主子的灵位全不祭拜,反不如一名和尚来得虔诚有信!” “嘿嘿,他们的乌纱帽都有是陋品,当然比不上和尚的僧帽啦!” “哦?宋矮子,说话可别留半截!想当年我差点儿也戴乌纱帽呢,只是后来不得其门而入!你倒说说,这乌纱帽怎么就是陋品了?” “呵呵,我可没说你李岩啊,只是就事论事!你看,明朝选士,由乡试而会试,由会试而廷试,然后观政候选,可谓严格之至矣。何以国家有事,报效之人不能多见也?” “唔……那你说是什么道理?” “明朝国政,误就误在重科举,循资格!所以国破君亡,不见忠义!你看那满朝公卿谁不享受朝廷高爵厚禄?可一旦君父有难,皆各思自保。其新进者可以认为:‘我功名实非容易,二十年灯窗辛苦,才博得一纱帽上头。一事未成,焉有即死之理?’说明科举一途所得非人;其旧任老臣又可以认为:‘我官居极品,亦非容易。二十年仕途小心,方得到这地位,大臣非止一人,我即独死无益。(..tw好看的小说)’说明资格一途也所得非人。二者的关键,是都以为功名是自家挣来的,所以根本不感激朝廷,全无一个‘忠’字!当然也就怪不得他们如此视旧主如同陌路了……” “这么说来,我们新近录用的前明故吏,对我大顺朝也不会有什么忠心?” “那是当然,还是小心提防点吧!” “唔……然而,你看这和尚却还礼敬旧主,似乎良心未泯,是不是说明我们对于释教应该尊崇提倡呢?” “不,绝不可以!那只是表象,我们不能只见其一,不见其二!释氏本为夷狄所传,异端之教,邪说诬民而已!但久而久之,却已经渐行充塞了我邦原本的传统义理!我邦原本代代相传的义理,是忠孝节义,也就是对自己周围的既成事实负责到底的精神,如今却被一种毫不负责的虚无态度所取代,还美其名曰‘超脱’!你看如今,不但愚夫俗子惑于其术,甚至学者士大夫也都尊其教而趋其行,偶有愤激,就甘披剃而避是非;忽值患难,则入空门而忘君父。丛林宝刹之区,悉为藏奸纳叛之薮。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以布衣而抗王侯,以异端而淆政教。惰慢之风,莫此为甚,此亡国之兆也! 若说诵经有益,则兵临城下之时,何不诵经退敌?若云礼忏有功,则君死社稷之日,何不礼忏延年?此释教之荒谬无稽,而徒费百姓之脂膏以奉之也!所以,我认为就当人其人而火其书,驱天下之游惰以惜天下之财费!只有这样,才能造就一个国用自足而野无游民的好国家!” “行!想不到你宋矮子竟有这等见识,这事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哦!闯王呜钟了,我们快去开会吧!” 急促的钟声震醒了正在谈话的两人,也震醒了正在侧耳倾听的傅海山! 原来他们两人,一个是闯王军师宋献策,一个是制将军李岩,全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然而让傅海山更为吃惊的是他们谈话的内容! 难道说,新建立的王朝选拔人才将会不重科举,也不重资格?那我家大帅还有戏唱吗?剩下可以选拔的岂非就是那帮泥腿子了!? 何况他们还要灭掉佛教!“人其人而火其书”?这也太乖张了吧?不是好兆头! 还好他们被钟声招集走了,不然要再说下去,会不会拿我这个假和尚开刀?傅海山回味起来,几乎吓得一哆嗦!急忙离开先帝灵枢,向第二个必须探查的地点走去…… 这里是田弘遇国丈府,但已成为大顺军第二号人物刘宗敏的府第兼办公场所!傅海山刚接近府墙,就听到了里面大声斥喝夹带着皮鞭木棍的啪啪声! “说!陈圆圆倒底藏到哪里去了?” “这我哪知道?她根本就不在府里,就不定已死在宁远了……” “你还敢抵赖?我的人亲眼看到了她,只是没追上而已!知道吗,老子见识过的人多了,谁也休想瞒我!我提到陈圆圆时,就盯着你的眼睛呢!你一点儿也不慌张,也没有丝毫悲戚之色,就说明一定知道她在哪里!我说对了吧?哼,来人……” “啊?你怎么可以用这个?我可是已经交了五千两银子给你啦!” “嘿嘿!五千两银子当个啥?你知道么,像你这样等级的前明官员,闯王定下的追赃助饷金额是十万!今天老子只要陈圆圆,其它银两全都免了!这还不痛快?你是要钱不要命呢,还是要人不要命?哼!还不说?来人,给我上钉夹!” “不不不!我说!她……她就在闯王宫里!” “什么?她被闯王抓住了?” “不,我只是在闯王宴会上见过她,好像不是被抓,却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这贱人……怎么会?你是如何认出来的?” “当时她只是从我身边经过,见我身上有伤,就递给我一些宫里最好的金疮药,其余却什么也没说,我简直不敢相认……” “唔……原来是这样!喂,谁在外面?” “啊?”傅海山听到这里吓了一跳,一脚蹬翻了一块石头,急忙撒腿就跑…… 71 到底谁为红颜怒(三) 当李信走进金銮殿会议厅的时候,已有将近二十个人在场了,并且已开始有所争论。: 主持会议的李自成庄重地坐在皇位上,然而只是头戴尖顶白毡帽,身穿蓝布上马衣,脚踏战靴,完全不像一个皇帝应有的打扮。 但李信早已见怪不怪了。他逐渐明白,其实李自成这个“皇帝”,并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驾临于万人之上的真正帝王。他原先所谓“闯王”的领袖地位就是众人推选的,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压倒了其它杆子,就是因为他在内部采取了一种“公议决策”的制度,一切重大决策,都由各派系共同讨论制定,从而最大限度地凝聚了人心,扩展了队伍。然而在此基础上所形成的“皇帝”,反过来说也要受制于这种“公议决策”,使得他对部下并没有绝对说一不二的权力!这样的领导地位,与其说是“皇帝”,倒不如说更像是红娘子曾经表述过的“主席”概念……嘿嘿! 而正因为如此,他才必须时时处处保持简朴,以身作责,来表示他并没有脱离“众兄弟们”。否则,就有可能失去“众兄弟们”的推举!而一旦失去这种“抬举”,会有什么情况发生?李信不敢想像。 他发现这支闯王队伍其实很不完善,它不是靠着某种牢不可破的制度在维系着,而是仅仅靠着人心在维系着! 换言之,这等只有着自己意愿的拳头,你只能挥拳打向它愿意去的地方…… 也许,用来对付明朝那支处处避重就轻的拳头,它是有力的;但当主人的身份发生了变化,需要改变方向的时候,可以得心应手吗? 一切都只能拭目以待…… “李公子,你来说说!”有人一见他进来,立即拉住他参加争论,“我们既然进了北京,推翻了前明,总不能一成不变吧?新的朝代是不是应该有新的气象呢?” 李信方才已经听到了几句,似乎是牛金星在与众将们进行施政方针的议论,道:“新的朝代当然要有新的气象。但是有一点却是不变的,那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以前,我们是采用‘均田免粮’获取民心,事实证明也很有效,但进北京后情况不同了!北京的‘民’不同于乡里之民,官吏和士子占了很大一部份,就算普通百姓,也绝大部份并不务农,而是经商务工。经商者,能在京城站稳脚跟,生意就应当做得不错;务工者,多数也是给大户人家和官吏显贵打下手。因此,他们这些‘民’恐怕多数都与官吏士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要争取他们的‘民心’,‘均田免粮’已不适用,他们所求的,是社会安定和一种公平的秩序!我看,我们应该停止‘吃大户’,停止‘追赃助饷’,而通过正常收取适当的田赋和商税作为军饷和施政开支,这样既能获取前明官吏的和解,也能取信于在京的普通民众,才象一个新兴王朝的样!” “你说什么?”有人立即反对,“我们从陕西过来,也一路宣传过来,‘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如今一进北京,就要出尔反尔?不行!” 这话立即博得其它一些人的赞同:“是啊!难道为了讨好北京的‘民’,就该得罪咱们家乡的父老乡亲不成?” “但北京毕竟是一个京城,其民意影响深远,没有那一个朝代敢不重视京城的……”李信只得尽量解释,同时拿眼睛看着闯王。.tw[] 此刻闯王终于发话了:“伯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前我们只是依靠了农民,而现在进了京,就要顾及经商务工之民,甚至兼及贵族官吏,是不是?但是,为了他们就该丢掉以前支持我们的父老乡亲吗?老子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我早就知道在这世上农民最受欺压,最是有冤无处申,所以才揭杆造了反!你不妨看看明朝的历史,皇上得势的时候,厂卫横行,各种捐税摊派满天飞!而东林党所谓‘正人君子’得势的时候,又翻转了过来,工商业主不用交一分钱的税!但有谁替农民说过话没有?没有!所有的负担都加倍摊在了农民身上!那么我今天带领着一帮泥腿子苦哈哈们打下了江山,凭什么就不能免掉农民的税?这事不必再议了!” 李信立即无言以对!他明白李自成说的也是事实。这世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各自的人群全为自己打算,所谓“天下为公”完全成了一句空话!东林党人全面免除商税,肥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在逼反农民的事情上加了一把火?终于导致亡国!然而现在另一群人粉沫上台,嘿嘿,仍旧如法炮制,难道就不会逼反贵族?人,为何鼠目寸光至此…… 李信发现,他看得越来越清楚,却根本无法插话,因为与这些人分明处在不同的立场之上!他偏头看了宋献策,发现他紧皱眉头不发一言,见他望来,只是抬头看了看天。什么意思?难道说“天命”已经不在了? 正在这时,却见刘宗敏匆匆进来,在闯王的耳边嘀咕了一些事情……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闯王当即站起身来,“伯言,你和红娘子应该很熟悉吧?也跟我来!” 李信顿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红娘子?她也来北京了吗?” 闯王并不答话,他只得急匆匆地跟着他走。但他发现,刘宗敏身后还有一人,竟是前明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父亲吴襄!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一栋厢房的门前,一名腰扎银带的红衣女子,玉颈皓腕,细腰丰臀,正蹲在那里种花,像极了红娘子。然而红娘子是不会种花的! “咦?闯王来啦!”那姑娘见到闯王一行人,立即起身搭话,但随即见到了吴襄,神色瞬变! “姑娘,你到底是谁?”把握住了她的一丝慌乱,闯王语气顿时严厉! “我……”花容惊变,“我是红娘子……” “哼!你还说是红娘子?认得你们奴仆公会大当家的吗?就是这位,过去叫李信,现在叫李岩!若是红娘子,会不认得吗?”闯王随既转过脸来望向李信,“伯言,你来认认!” 李信摇摇头:“很像,但她不是!” “喂,我没说是红娘子哦!我刚才是想说,我是红娘子的妹妹,却被你们打断了!”姑娘终于扬起脸来,开始面对严峻现实, “嗯?红娘子的妹妹?不许撒谎!”意外的信息,使闯王、刘宗敏、李信三人立即瞪起大灰狼一般的眼睛! 交错的目光之中,眼前的姑娘就像待宰羔羊…… 72 到底谁为红颜怒(四)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么!”姑娘那双大眼睛几乎不敢看着三人,只是口中小声嘟嚷,“我叫邢畹芬,她叫荆畹贞,是红娘子自己说的,我是她妹妹……” “哦?”闯王似乎若有所思,“要这么说,我曾经有个夫人,也姓荆,难道也是你姐姐不成?” 貌美如花的荆夫人,是闯王心中最大的伤痛!他对她那么好,当时几乎把老营的财政大权都给了她,而她却看不上自己,偷偷跟着高杰跑了……老天爷怎么会安排得那么巧,漂亮的女人都姓荆? “啊?这我哪知道……明朝无道,百姓深处水火,圆圆从小就被卖了,红娘子也是从小就被卖了,我们以前没见过面,也不知家居何处!只是现在看着双方长得像,又都姓荆,同是江淮之人,便相认了!可我没见过您那位夫人,不知道……哦,现在应该称她为皇后了吧?” “不许称她皇后!”李自成心中却是一阵说不出的烦躁!“伯言,你怎么看?红娘子真有妹妹吗?” 李信并没想好对于这个突发事件该怎么应对,但又不能不答,只得模棱两可:“虽然没听她说起,不过现在看来确实很像……” “你呢?”闯王立即望向吴襄。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回陛下的话,他就是陈圆圆,分毫不差!至于又是谁的妹子,老朽不知!”吴襄低头应答,却似乎问心有愧,不敢正眼去看…… “谁认识你……”陈圆圆这四个字,却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好了,不管怎么说,你不是红娘子本人,就别穿这套衣服了!来人,带她去梳洗打扮,换一套宫装,再来见我!”闯王此刻反而不佝先前那般严厉,也不知安得什么心思…… 但李信这会儿反而计较开了:虽说以前与红娘子闹得不欢而散,然而江湖上毕竟是同一帮派的,如果落井下石,传出去必定不太好听……何况闯王虽然执政却危机四伏,说不准什么时候还要返回河南,不能不留后路…… 计较之中,时间过得飞快。(..tw)转眼之间,陈圆圆已经重新打扮,换了一套宫装出来,艳光四射,在场四人顿时惊绝! 只见她云髻高挽,翠簪斜插,面如敷玉,目若明霞,五官如画,腰肢嬝娜,风飘仙袂云闭月,蛾眉轻展暗羞花! 四人几乎瞠目结舌,半晌没说一句话,倒是陈圆圆开口道:“闯王,几位大人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这样打扮吗?” “哦……不是!”闯王这才回过神来,不禁万分感慨!方才他还真从这姑娘身上,看到了几分当年荆夫人的影子…… “姑娘,你现不会再否认自己是陈圆圆了吧?虽说是妹子,为何要假冒你姐姐红娘子……” 陈圆圆黑宝石般的眸子顿时暗淡了下去,幽幽一叹:“不错,我是陈圆圆,如果你们喜欢称呼我这个名字的话!没想到我刚过上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便又坠入牢笼……所以我不承认有这个爹!” 陈圆圆冰雪聪明,显然已看出是吴襄出卖了她。 吴襄当即垂头,根本不敢答话! 众人也都鄙视于他,沉默无语,只听陈圆圆款款而谈:“其实我顶替我姐的身份,一方面是因为有这位将爷要抓我,迫不得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让红娘子顺利地取得《百官访谈录》……” “《百官访谈录》?怎么回事?”闯王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是这样的……”陈圆圆一五一十道来,她极会描述,其中精彩之处立即让这几人唏嘘不已! “原来如此……”李信一阵沉思。 “如果有了《百官访谈录》,我们追赃助饷可就省事多了!贪多贪少,铁证如山,还怕有谁不承认么?”刘宗敏却大大咧咧地说着。 闯王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动! “好啦,我说完了!”陈圆圆美目流盼,“前因后果都已明了,却不知几位大人是非要关我起来呢,还是能够高抬贵手,还小女子一个自由?” “这个……”闯王立即显得有些尴尬,“你看,红娘子毕竟是我军重要将领,你冒充她,可是一件非常小可的事啊!也不知被你听去了多少机密……” 李信察言观色,立知闯王可能要动什么心思,抢先说道:“闯王你看这样行不行,红娘子是奴仆公会二当家的,陈圆圆又是她妹子,说起来也算是我奴仆公会的家人,不如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你打算怎样处理?”闯王锐利的目光望了过来,其中颇有深意…… “不行!”刘宗敏立即脸红脖子粗,“怎么能给你?老子本来就要娶她,才千方百计找到了她!现在既然她是红娘子的妹子,我明媒正娶总可以了吧!你说呢闯王?” “捷轩,这事有些不妥……”李信慢斯着,“闯王曾经明令不能强抢民女。是你一开始就要指名抓她,才导致了这么一个后果,现在还……” “谁说她是民女?”刘宗敏却是据理力争,“闯王也规定了,几是违抗我大顺军,距不投降者,一切家产抄没充公!她本是吴三桂妻妾,而吴三桂至今没有投降的音讯,这算不算得‘犯官家产’?自然是谁先发现由谁处理,早有贯例!” “你……”李信也知闯王确实有过这样规定,一时无语,只等闯王裁决。 “你们别争!”闯王此刻却是不动声色,“吴三桂是山海关守将,手中关宁铁骑非同小可!我已派了好几个人前去劝降,再等一等吧!陈圆圆现在也暂归我来保护。对了,还有你……” 闯王立即手指吴襄:“你该明白事理了吧?赶紧再写一封信去催一催!” “遵命!”昊襄连忙点头,“那么圆圆……” “让她回你府上,显然不安全。”闯王叹了口气,“不如你也住进宫里来吧!不过记着,如果三桂来归,你们父子都能封侯;但假如他抗命,这历害,不说你也明白!” 闯王这种处置,刘宗敏李信二人全都无话可说。但刘宗敏走时仍旧骂了一句:“吴三桂算个球?竟把他供得像个神!老子只需带领一旅之师,就能灭了他!” 陈圆圆默然,自己就像一个商品一样被处置了,半点也没有考虑她的意愿!她不由得极为向往红娘子那样的生活…… 见闯王送走了二人返身回来,陈圆圆幽幽问道:“假如三桂不降,闯王打算怎样处置于我?唉!圆圆只想死也死个明白……” 闯王语气立即放缓:“放心,你绝不会死。假如他就来归顺,你自然还归于他;但他若负隅顽抗,必然身败名裂,那时你也知道,是不是该良禽择木而栖?一个好女子,一生最怕的就是嫁错了郎……” “不!”陈圆圆居然摇了摇头,“如果三桂居然俯首来降,我根本就看不起他,也绝不愿意归他!” “哦?为什么?”闯王似乎再一次看到了他那荆夫人的影子…… “小女子虽然并不出身显赫,毕竟到过皇帝的身边,并且也经历了太多的曲折!因此,圆圆此生固然身不由己,然而心中所能看得起的人,不是那种摇尾乞怜的小丑,而是轰轰烈烈的英雄!成,也英雄;败,也英雄!” “原来这样……”闯王不禁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心事,“这么说我崛起于草莽,几翻起落,历尽艰辛,终于取得了天下,这等轰轰烈烈,更应入得姑娘法眼?哈哈哈哈……” 闯王大笑,但这笑中,既有当年的痛苦,也有现在的满足,更有对陈圆圆回答的一种企盼!当年失去,如今得回! 陈圆圆淡淡一笑:“不可否认,的确前无古人!但你并没有坐稳江山,南北皆有未定之天。如果都能平定,那才让圆圆彻底佩服!” “哼,只剩妖魔小丑而已!你放心,就看吴襄那个熊样,有父必有其子,我料定吴三桂不过如此,必会俯首来降!到时侯姑娘可别食言哦!至于他敢不降……管叫他片甲不留!” “还是莫要轻视。”陈圆圆平静地说道,“你在京城中的人马数量我知道,能战者不过六七万人;而他的关宁铁骑也有五万,鹿死谁手极难预料!我倒希望能够一切和平,真要放手一博,何其惨烈……” “不必说了!”闯王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姑娘若还不信,那就睁大眼睛看看!在我李自成面前,绝无敌手!” 闯王霍地站了起来! 吴三桂,不仅是政敌,而且是情敌!我一定要叫你臣服在脚下…… 73 到底谁为红颜怒(五) 傅海山急赶慢赶,终于在永平遇到了吴三桂的军队。,尽在听到他所报告的消息,吴三桂立即停止前进,招开了紧急决策会议! 以往的会议,只是吴三桂的一言堂,往往由吴三桂提出大方向,众将只是论证其可行性并加以完善而已!然面今天,吴三桂显然六神无主之极,因为被俘的满清贝勒博洛也赫然在座…… “诸位!”吴三桂扫视了一眼众人,“已得到确切消息,我父健在,然而确曾被闯王部下拘押逼供,而家产也确实被迫上交了白银八千两!当然这些尚可理解,我若往投,理当释放归还。只是,搜捕我的妻妾,看来却是闯王部下刘宗敏的私自行为,这点令人颇难理解!而且。他们在京城还大搞‘追赃助饷’,刑逼各级官僚大户,种种劣迹表明,有些人对前明降官极不客气!诸位不妨说说,他们这是内部矛盾重重呢?或者根本就是一批不按常理行事之人?面对这种情况,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这个……行事不按常理,或者根本瞧不起前明降官,我看这两点都有!”游击将军郭云龙目光锐利地分析道,“然而眼下着实骑虎难下!如若投奔闯王,我等受些闲气是免不了的,却可保全大帅家人与阖家财富;若不降闯,奋力一战也许痛快,然而只怕大帅家人危矣!况且,大军无根,粮饷不能持久……这事我等实在不敢妄断,还望大帅定夺!” “是啊……”不少将弁立即附和,围绕降闯与否议论纷纷,却莫衷一是! 独有一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难道我军就只有投闯这一条路吗?” 众人看去,原来竟是亲信部将胡守亮!“你是说……降清?但他们就可靠么?” 由于满清贝勒博洛恰好在座,帮人在说出这话之后,眼光便齐刷地望向了博洛! 博洛心中暗笑,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 他刚一进屋,就已知道自己的命运已有转机,因为这些人是在开会,并且还给了他一把椅子!至于听到这功夫,他不仅不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而且已打算获取更大的功绩,完完反败为胜了! 于是他微微一笑,一反常态,十分谦虚地说道:“囹圄之人,只怕对如此重大之事难以置噱吧……” 吴三桂却立即说道:“贝勒爷不必客气了,今天不分彼此,有话就说!” “那好!”博洛立即胸有成竹地点点头,环视了众人一圈,“如果我说大清如何礼肾下士,只怕诸位听也听腻了,仍是将信将疑。因此我就从公道的角度来说说这事! 要说闯王这人,也算有些雄才大略,不然怎能拿下北京?至于行为乖张么,大凡一个朝代初创,往往这样!当年我大清太祖初建满州之时,也没少做出格的事,是么?所以我不说这一点,只说大帅若降了闯王,会怎么样结果? 闯王部将意见分歧,其实也属正常!关键是那刘宗敏身为权将军,替闯王掌管军事,吴帅自然也要归他节制!就算正常情况下,一位前朝将领手下有着完全抱成一团的五万精锐雄师,也是让人十分遭忌的事!更何况刘宗敏对于吴帅似乎别有成见? 至于那刘宗敏对于吴帅究竟有何成见,只怕根据这些消息,你们中原人心里都会明白! 因此我要说啊,吴帅如果投闯,父亲虽然遍体鳞伤,必然能放回来;家产虽然分崩离析,也必定能要回来;至于兵权,当然会被刘宗敏逐渐压减,最后只剩孤家寡人,但如果只想缩起头来过富贵日子,倒也没啥!不过却有一点,不知你们中原人是怎么看的?” 博洛说到这里,居然卖了个关子…… 吴三桂早被他说得不胜发竖,立即瞪起牛眼:“哪一点?” “父亲如果被抓了去,夺回来还是父亲,好像不损威名;财产如果被人收了去,还回来也还是财产,好像不损价值!然而陈圆圆如果被人抢了去,还回来还是妻妾吗?换了我们女真人,是绝不能容忍这等侮辱的!” “够了!”吴三桂勃然变色,拍案而起,几乎咬牙切齿!“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何面见人耶?我与他誓不两立!” “来人!”吴三桂立即下令,“大军杀回山海关,没有粮饷,我们就一路抢掠回去!” “且慢!”文官童达行急忙说道,“既然要反,这事也要从长计议!难道老大人和陈圆圆的性命全都不顾了?” 吴三桂稍微冷静了一些,却眼睛也不再眨一下,果断地一挥手:“不顾了!” “啊?”众将全都一惊! 吴三桂暗道:“老爹,真是对不住了!你既然能出卖陈圆圆,我又为何不能出卖你?宁可丢你,也不能丢掉老子安身立命的关宁铁骑!至于陈圆圆,此刻就当她是昨日黄花了……哼!将来我若借清兵之力,夺下中原天地,何偿没有万千**?” “你说得对!”吴三桂立即抬头面对童达行,“我们是要从长计议,既然闹了,就要闹得像模像样,天下皆知!我要写一份与父亲的诀别书,而你则替我起草一份声讨闯王的文告!” 吴三桂当即写下给父亲的回信,义正词严地声称: “不肖男三桂泣血百拜,上父亲大人膝下:儿以父荫,熟闻义训,得待罪戎行,日夜励志,冀得一当以酬圣眷。(..tw好看的小说)属边警方急,宁远巨镇为国门户,沦陷几尽。儿方力图恢复,以为李贼猖獗,不久便当扑灭,恐往复道路,两失事机,故暂羁时日。不意我国无人,望风而靡。吾父督理御营,势非小弱,巍巍百雉,何致一、二日内便已失坠?使儿卷甲赴关,事己后期,可悲可恨! 侧闻圣主晏驾,臣民戮辱,不胜眦裂!犹忆吾父素负忠义,大势虽去,犹当奋椎一击,誓不俱生。不则刎颈阙下,以殉国难,使儿素绱号恸,仗甲复仇;不济则以死继之,岂非忠孝媲美乎!何乃隐忍偷生,甘心非义,既无孝宽御寇之才,复愧平原骂贼之勇。夫元直荏苒,为母罪人;王陵、赵苞二公,并著英烈。我父嗜宿将,矫矫王臣,反愧巾帼女子。父既不能为忠臣,儿亦安能为孝子乎?儿与父诀,请自今日。父不早图,贼虽置父鼎俎之旁以诱三桂不顾也。男三桂再百拜。” “怎么样?”吴三桂写毕,立即交给童达行修改。 童达行一笑:“将军遣句铿锵!然而‘儿方力图恢复,以为李贼猖獗,不久便当扑灭,恐往复道路,两失事机,故暂羁时日。不意我国无人,望风而靡’这句话有些欲盖弥彰了吧?不如删掉!” 说罢也立即起草了一篇《讨闯檄文》: “钦差镇守辽东等处地方总兵官平西伯吴示:为复大仇,歼大寇,以奠神京,以安黎庶事。切痛先皇被弑,亘古奇殃;剧寇披昌,往代未有,凡属臣僚士庶,能不碎首殒心!今义兵不日来京,尔绅衿百姓,须各穿缟素,协力会剿,所过地方,俱接应粮草,务期罄捣巢**,纤介无遗。庶使克复神京,奠安宗社,乾坤再整,日月重光。特示!” 吴三桂看罢大声称赞,不曾改动一字,便呼叫手下:“来人!将闯王派来劝降的正使李甲立即斩首!副使陈乙割去双耳,着他携带檄文书信,放还!另外传令六军,从此刻起,俱皆素缟,为先皇致哀,为我父复仇!” 吴三桂此刻完全大义凛然,无人不受感染! 然而,其实要说这两封信,却半个字也没提到陈圆圆,反而有着“我父嗜宿将,矫矫王臣,反愧巾帼女子”一句,颇值玩味!这真像有“夺妻之恨”的意思吗?嘿嘿,只叹《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作者实在老眼昏花,无非一场挂羊头卖狗肉的阴谋,却淹没于历史之中…… 此刻亲信部将方光琛见吴三桂真的摆明了要反,立即提醒道:“大帅!我军势单力孤,与清军联合之议急当速行!” “对了!”吴三桂立即点点头“杨珅,郭云龙!你们俩赶快出关,去找多尔衮王爷联络!” 接着又把目光转向博洛,不无担忧地问道:“贝勒,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多尔衮王爷会出兵相助么?” “呵呵……”博洛不紧不慢地笑了,“大帅诚心诚意地写一封信,然后我再添上一封密信加以证明,保证万无一失!” “哎呀,太谢谢了!博洛贝勒,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吴三桂的座上宾!哈哈哈哈……来人,拿好酒来!” 博洛只是淡淡地一笑!座上宾哪里够?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是本贝勒的奴才了…… 阴霾弥漫山海关。万里长城不会说话,只能痛心鉴证着这一段历史! 74 到底谁为红颜怒(六) 此时此刻,满清主要首脑俱皆得李自成攻占北京的消息,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连远在盖州温泉养病的老资格谋臣范文程也倾刻赶到! “天赐良机,决不可放过!”范文程一进殿就大声喊道 多尔衮立即叹了一口气:“两个月前我曾写急信给李自成,希望两家共同攻明,夺取北京,那时他若答应下来,才是天赐良机!眼下北京已被李自成捷足先登,我们晚了一步,还有什么良机吗?” “不,王爷差矣!李自成看似捷足先登,其实就如当年刘邦初进咸阳,力量单薄,危机四伏!而且比起刘邦来,其败道有三:逼殒其主,天怒矣;刑辱缙绅、拷掠财货,士忿矣;掠民资、淫人妇、火人庐舍,民恨矣!有此三败,再加上他进京以后将骄兵惰,我军只要全力以赴,突然进逼,完全就似当年项羽那排山倒海之势!只要不学项羽的优柔寡断,不给他任何喘息时间,所谓的‘闯王’一战可擒耳!” 多尔衮缓缓点头,“有道理!看来也是个机会!只是……” 范文程不等多尔衮说完,立即接道:“只是各位王爷都要注意,这次进兵,与往年大不相同!往年我们只是掠夺人口财货,而这次我们是要灭其国,据其地,再也不退回来了!” 范文程语惊四座,所有的王爷贝勒全都大为震憾! 多尔衮却当即举起双手:“不错!即然有此良机,这次我们如果不能彻底占领中原,那就对不起上天了!就请范先生说说,此番进军中原,该有什么要点?” 范文程微微一笑,扳着手指说道:“中原百姓遭受流寇战乱已久,其实早已对明朝失去希望,开始思念新主。他们日夜盼望的,是有人能够恢复秩序,使他们安居乐业!其间虽有一、二婴城负固者,不过自为身家计,非为君效死也!今明朝受病已深,不可复治,河北数省,必属他人,其土地人民,不患其不得,而患我既得而不能有! 明之劲敌,惟我国与流寇耳。如秦失其鹿,楚汉逐之。是我非与明朝争,实与流寇争也!战必胜,攻必取,贼不如我;顺民心,招百姓,我不如贼。为今之计,必任贤抚民,远过流寇,则近者悦而远者来,即流寇亦入而为臣矣! 是以,今日进取中原之意,实与流寇争夺民心! 他们的长处,是以‘均田免粮’、‘杀富济贫’来笼络贫农贱民;我们就要注意笼络前明故吏、士子豪绅,官仍为官,民仍为民,官之贤能者用之,民之失所者养之,如此,则抚其近而远者闻之自服矣,河北数省可传檄而定也……” “好,说得好!各位王爷都听到了吧?”多尔衮呵呵一笑,“那么,咱们就向中原进兵了!记着,这次咱们要做中原的王爷了,那锦绣江山要归我们了!哈哈哈哈……” 满清顺治元年四月七日,八旗兵马举行庄严仪式,向太祖、太宗神灵祭告出师;八日,七岁的顺治皇帝驾临笃恭殿,大会诸王诸将,向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颁赐“奉命大将军”敕印,并因自己年幼,授权多尔衮“代统大军,往定中原”,战守方略,一切赏罚,“俱便宜从事”! 九日,多尔衮率多罗豫亲王多铎、多罗武英亲王阿济格、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续顺公沈志祥以及范文程、洪承畴等一大批满汉蒙古将领,还有留质于沈阳的朝鲜世子李某,齐聚一堂,奏乐行礼,再次向天行拜!拜礼一毕,炮声大作,多尔衮一声令下,全满洲与蒙古兵马三分之二,以及汉军与恭顺三王、续顺公兵总计十四万人,开拔启行! 关于具体作战方略,洪承畴再献其计: “我兵之强,天下无敌,将帅同心,步伍整肃,流寇可一战而除,宇内可计日而定矣!然而流寇本性,遇弱则战,遇强则遁。[..tw超多好看小说]今得京城,财足志骄,已无固志,一旦闻我军至,必焚其宫殿府库,遁而西行。贼之骡马不下三十余万,昼夜兼程,可二三百里,及我兵抵京,贼已远去,财物悉空,逆恶不得除,士卒无所获,亦大可惜也!今宜计道里,限时日,辎重在后,精兵在前,出其不意,从蓟州、密云近京处,疾行而前。贼走则即行追剿,倘仍坐据京城以拒我,则伐之更易。如此,庶逆贼扑灭……” 多尔衮深以为然,于是下令汉军孔联二将率领四万人马带着炮车辎重沿大路押后,而其余满蒙精锐骑兵部队则间道急行,直扑长城! 此时此刻,闯王则在大发雷庭!吴三桂公然抗拒招降,杀害信使,不顾老爹与爱妾生死,实在大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见多了贪生怕死、苟且偷安的明军将领,因而对吴三桂这种“大义灭亲”的本性严重估计不足! 尤其是,吴三桂还利用奸细渗透,把他的告示贴到了北京城里,历数闯王罪状,号召京城“有识之士”奋起反抗,作为内应!而京城也确实不像以前那样宁静,方方面面都在蠢蠢欲动,直把闯王气得暴跳如雷! 他还在陈圆圆面前丢了面子,吴三桂果然是条汉子,事情果真像陈圆圆所期望的那样发展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闯王马上如开了军事会议,商讨如何迅速剿灭吴三桂! 不料,这一次诸将的意见竟与他完全相左! 首先是一向能出奇谋的制将军李信:“我看吴三桂未必真的会丧绝人伦!他不过是想要更高的条件而已!越是有边关之乱的时候,越是要以‘正统’相敌!此时明帝已亡,国不可一日无君,闯王不如干脆不去理他,赶紧在北京加冕成为正式皇帝!仍以大国封明太子,奉明祭祀,世世朝贡,与国咸休,则一统之基可成。再许以他父子确实的封侯爵位,并诏告天下,干戈之乱自可止息!” 李信这是在主张政治解决。然而这么一来,我堂堂闯王岂不是向吴三桂低头认输了吗?你什么动机?闯王立即对着李信怒目而视! 然而,却还有人不知趣,牛金星也道:“我新得京师,人心震叠,彼必不敢轻动,亟即真位而颁爵赏,示激劝,如若不然,那时编师往击,未晚也!” 甚至连跟随他最早的宋献策也一言挑明:“我军七万,彼军五万;我军若去,必得分兵留守,则与彼军相当矣,且将顿挫于坚城之下!而彼兵若来,亦复如此!因此,皇爷去,皇爷不利;三桂来,三桂不利!此外,连日来我方刑拷甚重,天象惨烈,皆为不利之征,亟宜停刑!” 至于他的左膀右臂刘宗敏等将领,则干脆“顾左右而不应”! 闯王更加暴怒!你们全不主战,这不是存心要老子在陈圆圆面前自打耳光么?“哼!你们是不是全都耽于安乐,殊无斗志了?好!老子克日亲征,往日大家兄弟一场,有种你们就别跟来!” 刘宗敏毕竟是条汉子,一见闯王放出这话,脸上自然就挂不住了,只得应声道:“大哥既然决意一战,兄弟自然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还能撇过这份兄弟情义了么?” 众将终于也纷纷响应…… 闯王立即志得意满,哈哈大笑:“好!毕竟我们都是好兄弟,等到收拾了吴三桂,我保证大家有福共享,绝不食言!哈哈哈哈……” 众将拱手:“多谢大哥!多谢陛下!” “好!那么大家回营点齐人马,除牛金星李岩带领一万留守京城,其余克日出发,踏平山海!”接着他重重一拍刘宗敏肩膀,“捷轩啊,敌人奸细渗入得十分历害,为绝内患,那些仍旧关押我营的六十余名前明勋戚大臣和死硬分子,就交给你了,全部处斩!” “得令!”刘宗敏心里却十分奇怪,往日闯王十分明智,独自推翻众议的事从未有过!何况这样舍己之长攻敌之坚的出兵,实为兵家大忌…… 然而他却不知道,竟是一个倾国女子,促使闯王采取了这项轻率行动! 倾国倾城,千古疑案!随着山海关一场惨烈的博杀再无痕迹…… 此后数百年间,人人皆以“冲冠一怒为红颜”赞美吴三桂,却不知真正的历史迷雾隐藏至深:倒底谁为红颜怒? 中华民族,可歌可泣…… 求推荐!救收藏! 75 电母香君 此时此刻,江南烟雨之地,方域与香君的“雷公电母”事业正进行到了紧要关头,当然也更加温馨浪漫! 硫酸、锌片、银片、铜片、陶瓷制作的方形罐、粗细铜线摆满了一屋子!而且一个享有盛名的广东漆匠已经为他涂刷了一些粗细不同的“漆包线”。說閱讀盡在 要制造电,首先要制作一个度量工具,那些涂了漆的细铜丝就是用于这个目的的。他要制作一只电压表! 现在的万用电表一般都是“动圈式”的,以目前的工艺很难制作!好在方域知道另有一种较为简单的“动铁式”电压表,他在一个扁形的中空木架上密绕500圈细铜丝漆包线作为激动线圈,然后用一根绣花针两头磨尖成为“双尖针”,穿上一块的薄铁片作为转动轴,薄铁片置于扁形激动线圈的中央,双尖针两端固定在一块马蹄形钢架上。然后在两边各摆一块磁石强化磁力并加以定位,只要激动线圈有微弱电流通过,就能使薄铁片带动转轴发生偏转。而转轴之上再粘贴一个竹丝制作的指针,就可以指示刻度! 这种电压表所指示的刻度是线性刻度,只要确定了一个值,余下的值就能以此类推。 接着便是伏打电池的制造! 最早的伏打电池,只需要用银片和锌片中间夹上浸满海水的湿布,层叠起来就行!然而后来发现采用稀硫酸和硫酸锌要比海水更好。方域自然也就不用海水了!他用稀硫酸把夹布浸湿,间隔叠入几片银片和锌片,很快就把这种简易电池做成了!于是放入陶罐里面,用导线将两极引出,电压表一试,指针偏转,嘿嘿,有电了! 然而还须知道电压究竟有多大?这才是一个难题…… “这1伏特究竟该是哪个位置呢?”方域对着电流表的刻度看了着天,抓抓头皮,不禁自言自语一阵头痛…… 香君早就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一切,立即问道:“公子,什么叫‘伏特’啊?” “哦!伏特是一个外国人,电池就是他发明的,所以电压单位也都必须采用他的标准……”方域几乎是下意识地加以回答。 香君嘻嘻一笑:“公子糊涂了吧!这电,明明就是你在发明,跟那个‘伏特’有什么关系啊?” “哎,也对!”方域立即一拍大腿!靠,这时候伏特连一颗精子都不是,老子凭什么要用他的单位?我头一个发明,我就是标准! 可这个标准根据什么呢?难我就随便在电表刻度上一划,就定它为一伏……不,是一“香君”! 方域忽然看向香君,坏坏地一笑:“香君啊,你不是想做‘电母’么?那就由你来给我们新发明的电定一个标准吧!” “好啊!”天真无邪的香君忽闪着明亮的眼睛,一口答应! “那赶快,把衣服脱下来……”方域立即笑嘻嘻地替她解带宽衣。 “啊?”香君两颊绯红,“我们正在做电的实验耶!公子怎么就想做那个事了……” “不是啦!”方域立即花言巧语,“‘电母’是‘神’耶,貌似‘神’不穿衣服更漂亮……让为夫欣赏一下嘛!” 香君娇嗔地望了方域一眼,不过最后还是顺从了:“好吧,只要对公子有帮助……” 此刻方域望着洁白无瑕的玉人儿,心里真是爱煞!他深深地亲吻了香君一下,再将两根电线放在了香君翘起的蓓蕾之上……“如果有感觉了就告诉我好吗?乖!” 香君莫名其妙地噘着小嘴,不过为了支持夫君的事业,只好保持姿势不胡乱动弹…… 方域一层一层地叠加着电池的银片和锌片,当增加到第十层的时候,香君忽然一声惊叫,“啊,别弄了,麻了我一跳!” “好了!”方域立即在电表上标下刻度,“呵呵,终于感觉到了吧?这就是人工控制的‘电’!现在我们就把这样高的电压叫做1‘香君’吧!将来嘿嘿,我要让全世界都执行这个标准……” “噢!‘电’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奇怪,好可怕哦……”香群此刻仍是心有余悸,黑宝石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晶莹如玉的小胸脯一起一伏…… “好啦别怕!现在你已经是美丽的‘电母’了哦……”方域立即将如花似玉的香君紧紧抱住,缓缓地压在床上…… 香君情意迷乱地呢喃道:“公子你的电这就好了么?如果没好,我还坚持得住……” 谁说好了?我的‘电’正如火山暴发…… “侯公子!”屋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小宛兴冲冲地闯了进来,见状却是大为讶异,“你们不是在玩电么?哦……我什么也没看见!”说罢说想退出去…… 方域脸皮却比城墙还厚,一把拽住了她,“想玩‘电’快上床!我们一起来‘玩’……” “真的么?”小宛当即一头雾水。 香君却抿嘴笑道:“小宛姐别上当!我来告诉你……”随即附着小宛耳边说上了悄悄话。 小宛听得面红耳赤,含羞问道:“公子,电只能那种玩法么?” “呵呵……别听香君胡说!”方域此刻立即装成一本正经,“电的主要功能是用来通讯。简单地说,只要把一根铜钱线凌空架设到远处,再以大地作为回路,这里一通电,远处立即就能得到反应。只要铜线架设得足够远,几百里外的消息也能倾刻就到!” 小宛立即眼睛一亮:“原来这就是千里传音?只可惜需要一根铜线凌空架设过去,可眼下兵慌马乱,很容易遭受破坏啊!” 方域一笑:“是啊,和平时期,立刻就能造福人类了。只可惜现在外有强虏,内有兵乱……只好隐而不发了!不过却有另一种无线传讯方法可用,只是比较复杂……小宛你来了,就一起制作吧!不过,我们的揭贴都发出去了吗?” “嘻嘻!”小宛神秘地一笑,“不但发出,而且超额完成任务!请看……” 小宛说罢,掏出一份印得非常精彩的样张,方域接过一看,不禁一阵惊讶:“咦?《留都防乱公揭》?怎么变成了这种形式……历史啊历史,难道真的该来的全要来?” 他下意识地回身,把秀巧可人的香君紧紧抱在怀里…… 76 与形势赛跑 《留都防乱公揭》是历史上复社发起的一个重大事件,正因这一事件,才使得侯方域、冒襄、陈贞慧、方以智等复社诸君子与后来成为南京内阁首辅的本地豪强阮大铖产生了来重对立,也带来了侯方域和李香君的一连串生死经历…… 因此,方域几次路过南京,都有意避开以前的这些“社友”,就是希望能够不出现矛盾,没想到还是出人意外地借着董小宛之手而发生了! 方域急忙将《留都防乱公揭》审视一遍,最后落款果然已是侯方域、冒襄、陈真慧等人的联合签名,而且其中不但涉及苏州知府的事,果然还以大量篇幅猛烈抨击了最近正在南京留守官员之中大肆活动的阮大铖,直言其“逆贼余党,祸国之甚。(..tw),尽在” 平心而论,阮大铖其实是与李信差不多的人物。他们同样都是极有才华、却因牵涉“魏忠贤逆案”而无法登临庙堂的豪绅!只是李信后来另辟奚径,借助闯王的东风而轻云直上;阮大铖却始终找不到合适门径,一直蜇伏,直到北京沦陷,钦定“逆案”崇祯皇帝终于归天,这才蠢蠢欲动! 方域本来就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于同样属于新生资产阶级的阮大铖,一时站错了队,有必要那么绝吗?当然,阮大铖确实也不是东西,与复社诸生这样带有“君子气息”的资产阶级比较起来,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奸商!但也正是这样的人物才最为棘手可怕……常言道,宁与君子相骂,不与小人结怨! 董小宛见方域双眉深锁,不禁担心地问:“公子,小宛做错什么了吗?” “哦,”方域立即回过神来,“并不怪你,只怪历史啊!不过,你是怎么会与冒襄等人联合起来写成一个揭贴的?” 小宛如实叙述道:“当时我将公子的揭贴拿去付印,商家恰好正在替冒公子他们的揭贴排版。冒公子认得我,便过来看了我的揭贴,说苏州知府原来是个奸细?这贴子写得好,而且与他的《留都防乱公揭个意思,都是要在此关键时刻,防止坏人当道!为了节省时间,不如合在一起成为一个贴子吧?我一想,公子你与他们都是知交好友,而且那阮大铖本也是个奸诈小人,现在却上窜下跳,企图重组内阁,另立新皇,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得逞呢?于是这把事情写作一处,与冒公子联合搞了这个贴子……冒公子还说,要抽时间过来看你呢!” 方域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香肩:“既然事已至此,那就算了!不过要认识到问题的复杂性。从现在开始,你和香君都要注意,我们现在科技未成,力量薄弱,不要去参与任何政治纠纷!红娘子那边,也要派人骑快马给她传信,不要再与吴三桂和闯王有任何瓜葛,立刻撤回来,并争取把陈圆圆带回来!目前形势一日千变,危机四伏,我们如果不赶紧兴办科技,就会斗不过人家!军事斗争,一向不讲究善恶,只看实力!因此当前赚钱、办科技,是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我们现在,是与形势赛跑!当然,我们也可借此机会冷眼旁观,看看各方军事力量都有什么不同特点,以备将来……这也算我们‘基地组织’的重大决策吧!” 香君向来乖巧,立即点了点头。 小宛却是顽皮地一笑:“谨遵夫君教谕!哎哟……” 方域立即在她大腿上拧了一把,接着却把各人的事情做了分工。 香君留在原地,负责制做无线通讯当中最为精细的部件:头戴式耳机。用细铜丝漆包线绕在马蹄形钢件上,再用磁石加以磁化,同时以圆形薄铁片接近马蹄形磁钢半分距离,全体塞入小圆盒中固定。方域的要求是,哪怕只有千分之一香君的微弱电压,也要能够激厉出“沙沙”之声…… 小宛在协助香君“玩电”的同时,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拿握各派军事力量动向之上,但绝不参与其中!目前尽量与各派势力维持和谐气氛,以便将肥皂生意继续扩大…… 方域自己则急速赶往太湖东山,利用那里的条件,争取提前做出子弹底火! 奴仆公会的能工巧匠们,几乎全部齐聚一堂,山雨欲来风满面楼!不仅南京,不仅江南,全国都已同样…… 此时此刻,南京裤裆子巷一座豪华阴暗的府第,阮大铖却徘徊院中,几乎怒发冲冠!他的脚边,赫然扔着一张《留都防乱公揭》! “他x的,这帮复社混蛋!老子没去招惹你们,你们反而骑到头上来了!哼……”阮大铖圆脸泛红,三角眼,肥胖身材,头发稀少而胡子浓密,此刻更因恼羞成怒而须发倒竖! 一位下人立即过来给他捶肩捶背:“老爷,那明天在孔庙的祭孔仪式……” “先别去了!”他虽然愤愤不已,却是那种‘激怒见智慧’的人士,章法丝毫不乱,“是我没注意韬光养晦啊!其实事情只要暗中进行就是了,没必要事还未成,先去宣扬……真是深刻的教训!” 下人讨好道:“老爷您说啥呢?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阮大铖缓缓点头:“说得也是!、旺财啊,那戏班子都准备好了吗?” 下人旺财立即接道:“放心,您老的大作《燕子笺》也早就排练纯熟啦!” “那就好!请贴也给马大人送去了吗?” “您老忘了吧?昨天就已送到!本来约好现在这时就该来了,可竟然没到?老爷,会不会是马大人看了那个《留都防乱公揭》,就不敢来了?” “少说两句!”阮大铖被他一提这茬,立即又是怒气勃发! “谁说我就不敢来啦?”正在这时,风阳总兵马士英却大步跨入院门! “哎呀,马大人!马大人对阮某如此知遇之恩,真如雪中送炭啊!快请!快请……” “呵呵呵呵!我马士英才不管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呢!今天啊,就是专程来欣赏阮先生的《燕子笺》!” “那太好了!招呼她们,快排戏……” “哎,稍等!”马士英却是神秘地看了看左右,“有件大事特与阮先生商量!我想就近拥立福王,但史可法那帮阁员们却以种种理由极力反对,意属潞王或桂王,你看这事可有左右逢源之道?” 阮大铖立即呵呵一笑:“此事极易耳!马大人何须踌躇不已?” 马士英却一脸糊涂:“怎讲?” “呵呵……百姓常言,‘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解?秀才重于言,而兵重于行!” “明白了!好你个阮大胡子……”马士兵英顿时恍然大悟,点点头,却又意犹未尽,“可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却是不易之事啊……” “呵呵呵呵……马大人只管看戏!这粮饷何须再由大人操心?阮某自当聊表心意!” “哎哟……那太好了!阮先生这才是雪中送炭哪!放心,马某不是糊涂之人,不知事成之后,阮先生有何意向?” 阮大铖缓缓站起:“不杀尽东林,不成世界!” 77 仁者必败 四月二十一日,山海关。(..tw),尽在李自成终于与吴三桂大军对阵了…… 此前,他曾命吴襄再次写了劝降信,吴襄甚至发出了“我儿速来救我”的哀号!包括这次出兵,他也把吴襄全家以及前明太子、王子一并带来了。李信那句话“吴三桂未必真能丧绝人伦,他不过是想要更高条件而已”,始终在他脑海中旋绕,以至于他也认也吴三桂不至于看着老爹见死不救吧? 然而,这回他却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尽管李自成不算“君子”,然而他毕竟是农民!这个古老的阶级,也一直习惯于古老的想法,对明末出现的新生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严重地估计不足!其实,这不干“人伦”什么事,只是一桩生意,而对方出价比这边高出一筹而已!在彻底的奸商看来,那怕父母和至亲好友,也照样可在一定的标价之下出卖! 于是,闯王再次犯下重大错误,被吴三桂以“谈判投降”为名而拖延了进攻步伐整整五天!而在这五天当中,满清摄政王多尔衮的十万大军终于赶到,吴三桂也就彻底地撕下了伪装,宣布整军出战! “大帅!”送信赶回的参将郭云龙立即提醒他,“满清摄政王的回信要求不是借兵,而是要你归顺大清,晋为番王!” “没关系!”吴三桂其实早料到这一步!假如树上有一颗桃子,某人伸手便能摘得,何须他人借其之手摘下,再返还他人?笑话!之所以只提“借兵”而不谈“归顺”,无非是生意谈判的一种技巧而已! 因此,他立即出关会见了多尔衮,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满清“平西王”的封赠,并与多尔衮剃头盟誓,约定: “幸王速整虎旅,直入山海,首尾夹攻,逆贼可擒,京东西可传檄而定也!更祈令大军秋毫无犯,则民心服而财土亦得,何事不成哉……” 干脆就挑明了,事后北京一带全归满清!可叹至今仍有历史学家以为三桂本意不是卖国,纯属胡扯! 山海关是万里长城东段的起点,居诸关隘之首的“天下第一关”。[..tw超多好看小说]它的关城与长城连接,浑然一体,构成了一座极其坚固而不可逾越的险关。 山海关的主体建筑关城,呈四方形,周长八里一百三十七步四尺,环以护城河,宽五丈,深二丈五尺。关城东西南北各设一座关门:东门叫“镇东”、西门叫“迎恩”、南门叫“望洋”、北门叫“威远”。在东西两门外,与关城紧密相连有两座小城,称罗城。它是为加强关门的防御能力而建的。在东门外的,叫东罗城,西门外的,叫西罗城。东罗城建于万历十二年,其城墙高二丈三尺四寸,周长五百四十二丈四尺,东、南、北三面各设一个门,门外有护城河环绕;再有水门两个、角楼两个、敌楼七个。在与东罗城相交接的城墙上,还有两座楼,用以屯兵设防。西罗城在关城内侧,西门外。迟至崇祯十六年才动工修建,只修了一个西门,明朝就灭亡了…… 在关城南北两侧两里处,长城的内侧,南水关、北水关附近,还各建一座小城,称翼城。南侧的,叫南翼城;北侧的,叫北翼城。城墙高二丈余,周长三百七十七丈四尺九寸。各设南北两个门。南北翼城是驻关的防兵屯驻之处,它从南北两个方向拱卫关城。 从而山海关城,依山临海,与长城连为一体,于城外设城,门外设门,构思奇妙,防御十分严密,自成一完备体系。只要有足够的军队防守,任何强大的敌人很难破关。[..tw超多好看小说] 自清太祖努尔哈赤,特别是到清太宗皇太极时期,一直在窥视关门,想要得到它。可是,他们深惧山海关的防御无暇可乘,坚固无比,从不敢履险攻打关城,每次进兵总是绕道内蒙古地区,从长城薄弱的龙井关等处入口。以满清八旗之强,竟也望关门而兴叹二十余年! 因而,李自成这番亲自率军前来攻关,也不能不说是冒了相当风险! 此时此刻,吴三桂早已派遣精锐兵马突出关城,在山海关以西的石河西岸占据要津;并由三桂部下一位姓佟的副将和一个姓臧的将官协同,率部自龙王庙直至谭家坡排成联营,严阵以待!同时,另行征召当地乡勇三万余人,挥戈摇旗,协助吴军。 因此,要说吴三桂这时总的军力,其实已达八万,高过闯王! 战斗首先在石河西展开。 这是一场拼死的恶战,吴军与闯军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以求战胜对方!双方死战,连杀数十余阵。闯军随后发动侧翼突袭,几乎冲入佟副将营内,却仍被姓臧的部将引军击退!而吴军三万乡勇也不顾生死,向闯军发起一次次的侧翼逆袭,以至于生员谭有养、刘以祯等人均冲入闯军阵中而被击毙,伤亡惨重,血染石河! 战斗从早晨开始,一直激战到中午,谁知闯军人数虽少,却极为精锐,吴军与乡勇飞皆招架不住,西北防线遂告突破!有数千名闯军骑兵飞奔至关城的西罗城北侧,正要乘胜登城,守御此处的吴将却又以伪降欺骗攻城的闯军将领,暗中却传令偏将从北坡偷袭而下,突然进行两面夹击,终将闯军击退! 而在大战石河西的同时,李自成又以部分兵力攻打北翼城。此城易从山上受到危胁,因此闯军集中兵力直取,欲打开一缺口,突入山海关,因此日夜狠攻!负责拒守北翼城的山海关副总兵冷允登拼死防守,屡败屡战。捱到次日清晨,闯军蜂拥强攻,竟直扑到城下,有的已登城,情况十分危机,冷允登只得自率亲兵拼力堵击。几乎正在呼吸存亡之间,吴三桂亲自带人赶到,才把已爬上城的大批闯军击落至城下! 同时,由于李自成展开的是一种全面进攻,东罗城,西罗城也受到频频攻击,却在乡绅马维熙、刘克礼、吕鸣章等人率领乡勇的协守之下屹立不动! 可见,山海关不愧为一座经营多年的雄关坚城! 事后不少人皆以为吴三桂此战兵力处于劣势,其实根本不是。正如宋献策事前所料的,由于闯王是攻方,吴三桂是守方,因而此消彼长之下,吴三桂此刻加上乡勇,兵力还高过闯王两万! 要说劣势,只不过因为闯军的战斗力高过吴军一筹!这也是后人颇有争议之处,但这时闯王毕竟有几分代表“正统”,其士气决不是人心惶惶的吴军可以同日而语的!然而既使这样,吴军仍旧承受住了闯军的不间断的重击,与之大战一整天,曾几度危机,又几度转危为安。说明关宁铁骑的战斗力也确实非同小可! 战况表明,这是一支其他各镇明兵所不能比的劲旅!既便清兵不来,闯军要想彻底击败它,也要付出更高的代价! 更何况闯军连续犯下许多重大错误…… 实事求,闯王虽说出兵冒险,并非不能战胜吴三桂。闯王最大的错误之一,就是把对手估计得过于“仁义”!他以为吴三桂多少会保持着一些封建思想中的忠孝节义,却不知这时的明朝官吏思想早已商化,“居官有同贸易”,除了女子,谁还讲什么忠孝节义? 其实既为敌对,就该毫不留情!闯王如果早五天展开强攻,不管有何损失,必定能在清军赶到之前击败吴三桂!那么,只要以剩余部队据守山海关,多尔衮兵力再多,也只能是多而“滚”! 只可惜当局者迷! 而闯王最后一个错误,则导致他六万精锐几乎片甲不留! 第二天,他见吴三桂五万精锐齐出,也不想想人家好好守着关城,为什么会孤注一掷,便打算一战定乾坤!指挥大军在石河西岸的红瓦店一带摆开决战的架势,北自山,南至海,绵亘二三十里,排成一字长蛇阵! 这种阵势,除非已方兵力远超于敌,而对方也再无机动兵力,才可使用,能使对方一兵一卒不能逃脱! 然而,如果对方另有奇兵,集中兵力攻其一点,此阵极易突破,导致全盘瓦解! 其实昨天深夜,就已有侦骑部队报告,他们在一片石遭遇清军部队并被击败!然而闯王却错误地认为,对方也只是侦骑部队,满清旧君才丧,新君不过七岁孩儿,怎么也要守孝一年,安定了内部才能出兵吧?至于吴三桂至多败逃降清,又怎会主动接引清兵? 他再一次把对手想像得过于“仁义”了!吴三桂怎见得不会主动接引清兵?清军又怎会像汉人一样守孝? 因此,当他与吴三桂五万精骑博杀正浓,眼看就要将之消灭之时,一阵大风刮过,清军突然从侧后冲出,猛攻长蛇阵的右翼一点,闯王顿时惊慌失措,目瞪口呆! 长蛇阵倾刻瓦解,闯王急令退兵,已是不及!众多士兵被赶下大海,数万死尸遗骨三年未尽…… 这一仗,并不是闯王军队“尽皆**不能作战”,而是被对方突然袭击两面夹攻,倚多为胜! 同时,与其说是败于战术,不如说是败于战略,败于对敌抱有“仁义”幻想! 因此,与其说是“仁者无敌”,不如说是“仁者”必败! 求推荐!救收藏! 78 英雄与罪人 东直门,那肃穆的城楼,显然无比沉重!而那黑漆漆的门洞又像一只巨大的眼睛,藐视着远远走来的人群…… 闯王默默地回到了北京。尽在随它一起回来的只有几千人马。战将也丢了十五员,而且人人带伤,灰头土脸! 那场战斗的鲜血始终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终于抛弃了妇人之仁,下令将与一切与吴三桂有关的家人、亲朋故友尽皆斩首!然而,他还是恩怨分明,释放了前明太子朱慈烺和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 这时候,有人告诉他,陈圆圆失踪了! 失踪得好……否则将要如何面对?自己夸下海口,要将吴三桂杀得片甲不留,而如今却被对方杀得片甲不留……唉!于是这件事反而被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可是心里的耻辱,将是永远的! 吴三桂和清兵在后面紧紧地追赶,只剩这么点人,北京还能守得住吗? 接下来怎么办?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满蒙大军加上吴三桂军,已接近二十万,决不是可以硬撼的!敌强我弱,我们不如立即退出北京,就让明朝的残余部队,去与清军吴军较量一番吧!也不失为坐山观虎斗之势。” 谋士顾君恩的意见一经提出,立即获得大多数将领的支持…… “不可,不可!退不得!此时决不可退出北京!”宋献策却企图力排众议!“诸位想到没有?我们一旦退出北京,立刻就会失去天下之心!因此,闯王必须立即登基继承大统,然后以正统新皇身份传檄四方,号召天下勤王以抗满清!待我方部队陆赶来之时,清吴两军顿于坚城日久不下,必然只得退去!” 宋献策说罢,目视李信,希望得到他的支持!只可惜李信此刻却神情默然,不发一言。.tw[] “什么?死守北京?北京有什么好?十个北京也不如咱们的一个西安!”众将立即嚷成一片…… “嗯,我来说两句!”牛金星微微一笑,马上充当了和事佬的角色,“宋军师关于获取天下人心的说法非常有理。但眼下京城只剩万余残败伤痛之兵,如何坚守?加之京城百姓人心不稳,而江南漕运又不在我方控制之下,时日一久,军粮必将无以为继!因此以牛某之见,不如闯王即刻登基以为正统,然后我军迅速撤回陕西,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什么两全其美?画虎不成反类其犬…… 然而,宋献策由于得不到支持。只得不再吭声。于是,这一荒谬的决议竟然得到了迅速通过,闯王最后的机遇就此失去! 人,对于历史究竟会起什么作用?其实不在该人本身,而是被一些综合利益而左右着…… 闯王其实根本不想在此刻登基,纯属不伦不类!他简直不知道牛金星是怎么想的,既然放弃北京不回来了,还登基干什么?但此刻闯王已经没有了力排众议的资本,只得照做,上演一场登基闹剧…… 真正原因很少有人知道。其实闯王登基对于旁人无所谓,对于牛金星却有莫大的好处,因而他才特别积极! 牛金星加入闯王阵营,是在李信之后。之所以很快升为承相超越李信,只是由于刘伯温《烧饼歌》里的一句话:“佐王佐帝有牛星!”闯王这人是十分相信天命的,关于《烧饼歌》那些晦涩的预言,他全都非常重视,并且经常让一些文人为他解释。他之所以把自己新建的朝代称为“大顺”,也是基于《烧饼歌》里面的另一句名言:“树上挂曲尺,遇顺则止!”树即为木,木字加上一撇一横,刚好像个曲尺,并构成一个“朱”字,全句意思便是朱姓王朝将停止于“顺”! 但是,自从闯王被满清八旗打败之后,便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满清皇帝号称“顺治”,也带着一个“顺”字,究竟谁为正统?而假如李自成不再成为正统,那么这个“佐王佐帝”的“牛星”,是不是也不正统了?因此,无论如何也要让闯王登基,先造成既成事实,再以正视听! 况且,牛金星虽然是堂堂“承相”,闯军内部却实行着“以武制文”的制度,他自己地位虽高,却并不像“兵部尚书兼制将军”的李信那样拥有实权!尤其是进入北京之后,大批降官加入闯王阵营,但明朝本无“承相”一职,因此闯王若不登基确认,他这承相就连那些降官也摆弄不动!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更深的心思:通过闯王登基,趁机把以前那套“以武制文”的贯例扭转过来,压倒那些武将! 然而,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当牛金星十分卖力地派人教授武将们拜见皇帝的礼仪时,却被以刘宗敏为首的武将们当场顶了回来:“我与他同作响马,何故拜他?”“我辈血汗杀来天下,不是他的本事。谁甘屈膝?” 闯王听到牛金星的如实汇报,也只得烦躁地一挥手:“武将不拜就别勉强了,只让文官行礼吧!” 于是便有了一个别开生面有登基大典:文官三跪九叩,武将抱拳为礼! 此刻李自成高高在上,却并无任何喜悦心情,因为他已明显感到了自己的地位危机!他冷眼观察,发现连李信也赫然站在武将之列,只是拱手为礼!自从山海关惨败以后,自己的“天命光环”瞬间消失,种种迹象表明,众武将已不再对他信服了…… 这王位本是靠着威信而被众将推举,如今威信不再,难道就不会被人取而代之? 闯王心中不禁一凛!再次看了李信一眼,嘿嘿,若论此刻威望和文韬武略可以取代自己的,恐怕非他莫属…… 他不禁想起昨天牛金星打上来的小报告:“李岩曾对人说,所谓‘十八子当主神器’,难道只有一家姓李?” 他立即转目望向牛金星,恰好牛金星也望向他,两人顿时心照不宣,一个除去隐患的计划也就形成了…… 与此同时,保定道上,两名绝色女子正乘坐一辆马车,提心吊胆向南奔驰! 她们正是红娘子与陈圆圆。 “姐,你可真有能耐!那么戒备森严的皇宫,你居然把我给**来了!这工夫教教我行不?”陈圆圆靠在红娘子肩上,一脸的天真烂漫。 红娘子淡淡一笑:“我的功夫并没有那么好。其实,那是我用《百官访谈录》把你换出来的!所以那些宫庭禁卫才会睁一眼闭一眼……” “原来这样啊……”陈圆圆讶然,“可《百官访谈录》是你好不容易弄到的耶!” “你是我的好妹子,还有什么东西能比你更宝贵?” “哦!姐,你真好!”陈圆圆立即扎入红娘子怀里,“不过姐的工夫也真是不错呢,就看你带着人家翻越宫墙的一跃就知道了!还是教一点给我吧!” “你哪知道练功之苦?”红娘子望着她一笑,“工夫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就连侯公子苦练了将近两年,仍旧不怎么样呢!” “哦,谁是侯公子?嘻嘻!我看姐一提出起他,连眼神都不对,一定是姐夫吧?” “切!不许胡说。现在我们只是朋友!” “咦?真的吗?姐好像脸都红了,我看不像哦……就算现在是朋友,那也一定是未来的姐夫!” “死丫头再说?小心我把你扔下车去!” “嘻嘻!”陈圆圆丝毫不怕,“你扔啊,我正好去找吴三桂将军!” “不许去!”红娘子立即将她搂紧,“你哪知道历害?吴将军不是好人!” “谁说的?我看他敢于打败闯王,绝对是个英雄!你为什么不许我去见他?哼!” “他算什么英雄?千古罪人!你怎么不信姐的话?” “什么千古罪人?姐不讲道理!哦,一定是姐夫说的吧?” 红娘子这时也不为“姐夫”的称呼计较了,只是缓缓点头:“我讲不出更深道理,但他说的,事后全都应验了,所以还是信他的好,忘了吴三桂吧!有什么话不如当面问他……” “不,这不公平!”陈圆圆摇摇螓首,“一定是姐夫想把我们姐妹俩全霸占了!哼!” “嘘!别说那么大声,小心再被人抓回去!听说吴三桂的全家都被闯王处死了呢,只剩你一个……” “哦……”陈圆圆立即拍拍胸口,小心地揭开窗幔看路边看去,“咦?保定城头插的是什么旗帜?” 红娘子也急忙掀帘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清军的黄龙日月旗!赶快掉转车头……” 79 武器与速度 万倾太湖,碧波荡漾,水天一色!远方白帆影影,近旁群鸭嬉戏。[..tw超多好看小说] 一阵清风吹过水面,与它掀起的潮声、百鸟声浑然成为一体…… 突然,太湖东山之巅,传来“叭”地一声脆响,远山回荡!湖面上应声跌落一只鱼鹰!顿时打破了湖边的宁静,群鸟惊飞,野鸭乱窜…… “哈哈哈哈……成功了!”方域提着钢枪,笑岑岑地走下山来。 工匠宋师傅、配药师孙师傅立即也欢呼着向他跑去!这一声脆响,凝聚了他们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心血啊…… 只有吴又可老先生气得胡子上翘:“喂!你打死了我豢养的鱼鹰!本来它每天都能为我抓许多鱼!哼,枉我还把制药坊借给你做试验……” 方域只是继续笑着:“呵呵!我没想到它那么准……等一会儿醉仙居,我请客,大家都来!” “不去,我还有很多病人顾不过来呢!”吴老先生仍旧赌着气。 “那么我再告诉先生,青霉素除了能外用消炎,还能用于治疗温病高热呢!不过需要采用一种特殊手法……你去不去?” “你不撒谎?那好,我去!”吴老先生立即高兴地脱下诊服,换衣赴宴…… “嘿嘿……”此时此刻,酒席宴上,方域志得意满,“今后我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宋师付,今后这种钢枪,我们一个月能生产多少?” “不瞒公子,你这些部件,工活,要求那样精细,半丝不能出错,对钢料也很挑剔……我算了算,只要你能满足供料,一年,尽量给你出十把,怎么样?” “什么?一年十把?这么说一个月还出不了一把?”方域立即大跌眼镜,仿佛平空浇下一盆冷水!明年满清就要打到南京了,这怎么行?“能不能快点?” “慢工出细活,公子!现在为了拼凑你这杆‘汉阳’枪,我费了十杆枪的料还不止……换言之,报废率九成以上。我答应明年给你造十杆,已经是多说了呢!” “哦!”方域顿时明白了没有机器的苦处。现在的明末,虽然几乎各种形状的钢件都能打造,但全靠的“手艺”!而“手艺“这种东西是几乎不可重复的,你做得出来,换到我手里就未必……不知道车、铣、刨、插这些机床,西方可有?不过就自己的历史回忆,这时候恐怕西方也没有!因为无论东西方,这时都还缺少最主要的一环:动力! 怎么办?难道组建一支技术军队的愿望就此落空了,只能跟满清去拼蛮力? 他无奈地转头望了望孙师付:“那么子弹底火的制作也是如此吗?” “不,公子放心!这事,只要原料足够,很快就会做出一大堆来!只是如何存放倒需要动些脑筋……” 宋师傅也马上接过来话题:“弹头与弹壳都可以使用模具,采用浇铸、锤压,总是容易得多……” “唔!原来这样……也好!”可以有大量的子弹,却只能有少量的枪枝……这怎么合理使用?除非是机关枪?可是……以现在的枪管质量,可以经得起连发么?只能变成半自动,或者是……一种多管的手摇式加特林机枪! 方域不禁眼前一亮!加特林机枪是独立战争时期一个美国医生发明的。既然医生都能发明,这些工匠也应当可以胜任吧? 于是,他立即拿来纸张,一边画一边说道:“半自动步枪,只是另外加一条与枪管并行的回气管,内有活塞;而在主射管的侧面开一小孔进入回气管,每发射一颗子弹,其推进余气就能反推活塞重新拉上枪机……至于加特林机枪,则是把六根枪管布成环形,用一只旋转摇把进行轮流转换,摇动的同时,利用这个动力也给每只枪管上弹、拉栓、击发!这种东西,不管你报废多少,只要能给我弄出五六台来,嘿嘿……我就扬眉吐气了!” 宋师傅接过示意图看了看:“一年时间试验,可以吗?” “一年?”方域暗忖,其实很快了…… 不料宋师傅以为方域还不满足,便又加了一条:“包括仍旧给你造十支现在的枪,外加新的样枪各两只!” “太好了,宋师傅!”方域高兴地抓住宋师傅的手摇了两摇,“一年的时间,形势也许会有很大的变化,这就把家人接到身边来吧!” 宋师傅一笑:“其实,最需要能干的巧匠一同工作!” “呵呵,您已经很巧啦!天下高手难遇啊……一定留心!” “喂,你们谈了好久了!可不可以让点时间给我?”想不到吴又可老先生有些不耐烦了,“那个什么青霉素的用法呢?” “哦,这个呀!”方域立即重新拿了一张白纸画道,“需要用一种注射器,把药水注到人体腿部的肌肉上!这注射器按理应该是玻璃的形状是这样的……并且需一只铁制中空的注射针,不知道能否做出来?” 宋师傅和孙师傅都接过去看了看,孙师傅立即说道:“玻璃技术目前无法达到,不过可以用两只不同粗细的竹管来加工制作啊,我看还更结实呢!” 方域立即惊异地望着他:“能做出来?那就行!”至于更结实?其实用玻璃是便于消毒,但现在要求就不能那么高了…… “那么这种很细的中空针呢?”方域实在有些怀疑。 宋师傅立即说道:“可以用一枚绣花针作芯模,然后用薄铁锻压出来。这个我来试试……” “那能不能给我先试,然后再做别的东西?”吴老先生立即要求道,“注射器早出来一刻,便能活人无数啊……” “好吧!好吧……”宋师傅哪架得住吴老先生的纠缠,忙不迭答应。 方域尽管很担忧武器的生产速度,这时候也不能驳老先生的面子,只希望一切天从人愿!他时时在想,自己倒底强在哪里?无非是掌握了历史上政治经济的发展规律,还有就是科技!再先进的阶级,如果无力打败敌人,就会被消灭;再先进的科技,如果不落实在武器上,就不能算强大! “侯公子,侯公子!”忽然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使这场宴会立即中止!“香君……香君被皇帝强征进宫去了!” “什么?他好大的胆!”方域立即冲冠而起! 求推荐!求收藏! 80 论兵 红娘子与陈圆圆掉转车头急奔!谁知,不到片该,前方尘头大起,接着便是刀光耀日,马蹄之声如雷! 又是什么军队来到?红娘子果断地说道:“看样子,我们不能留在车上了!”二人急忙赶车下道,接着迅速下车,窜入路边一片疏林草丛。k 骑兵瞬间冲过路旁,直插保定,顺字大旗迎风飞舞! 原来是闯王的军队!二人大气也不敢出声…… 随后,却有一批人扛着家伙迅速往疏林而来! “啊?”陈圆圆必呼吓瘫了!“他们是来抓我的……” “不是!”红娘子立即判断道,“他们是为了攻城,才到这里砍伐树木!你没看他们是拿着斧子和锯么?” “那我们怎么办?” “跟我来……” 红娘子立即拉着陈圆圆离开树林跃入一条干涸的水沟,找到一张破席,洒上尘土,然后两个人全都贴着水沟,趴在破席底下…… 那些人干活十分麻利,不到半个时辰,便把全部木料伐下扛走。接着再也不管这里了,但听战鼓隆隆,保定城下响起一片喊杀,夹带着强弓硬弩特有的破空之声! 红娘子、陈圆圆都好似初生牛犊,大着胆子便往那边观看! 只见城头守军立即树起了一面“李”字帅旗,接着刀兵林立,密集的人员拥上城垛守城,滚木擂石如雨一般砸下! 红娘子根据以往掌握的情报判断出了守城主将是谁:“咳!这哪是什么清军啊?原来是前明降将、东阁大学士李建泰!就这么个人,刚才竟把我们吓了一跳……呸!” 陈圆圆立即好奇道:“他不厉害么?” “他呀!”红娘子嘴角一撇,“说起来挂着一个‘代天伐罪、代朕出征’的旗号,结果却是前后不到一个月,一听闯军来了就降闯,一听清军来了又降清,比起那‘三姓家奴’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说,这次他必败?” “那倒也未必!”红娘子沉吟道,“据我掌握的情报,城内守军起码两万以上,全是前明部队,有着一定军事训练!而这次进攻的闯王前头部队不过五千而已……” 然而闯王部队面对如雨矢石似乎公然不惧,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只是分出一部分人以强弓硬弩压制城上士兵,大多数士兵一边呐喊着,一边顶着盾牌接近城根,抡起镢头猛挖墙脚!另有一批人则架起临时打造的简易云梯蚁附登城! 登城的人,前仆后继;而挖城的人,不久就挖出一个大坑! 接着,火药迅速从后方运上! 就在这时,陈圆圆忽然惊讶出声道:“咦?姐啊,你看他们这样胜了耶!” 红娘子忙把注意力从挖城者身上收回,往远方一看,果然!那李建泰不等城墙爆破,就打开侧门弃城逃窜而去! 嘿嘿,闯王人马迅速占领了全城! 陈圆圆感叹道:“原来闯王说起来也算得上英雄,轻易就能以少胜多,打败李建泰这样的前明军队!嘻嘻!清军和吴三桂轻易就能打败闯王,而闯王轻易就能打败明朝军队,这真叫作‘卤水点豆府,一物降一物!’” 红娘子也是一笑:“你知道为什么吗?明朝军队,是‘商业化的军队’;闯王军队,是‘理想化的军队’;吴三桂的军队,是‘家长制的军队’;而满清起源于奴隶制,军队也是奴隶制的军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一级压一级的现象!” 陈圆圆顿觉大为玄妙:“哦?这话怎么讲?” 红娘子翘起嘴角道:“明朝的商业化军队与奸商没有什么两样,一打仗就要饷银,而拿了钱也不想办事,总是避重就轻,生怕亏本,自然是要打败仗啦;闯王的军队都是一些贫苦百姓,本来也活不下去,因而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把欺压他们的人全都踩下去!只要理想不灭,他们就能勇敢作战。(..tw好看的小说)古人有一句话:‘夫战,勇气也!’因此当他们万众一心的时候,对明朝军队当然就如摧枯拉朽一般!” 陈圆圆眨了眨眼睛:“原来这样啊……那‘家长式的军队’比他们历害吗?” “不!其实半斤八两。家长制,包括了‘奴隶制’的某些成份:但同时也要给军饷,又包括了商业化的某些成份,这样一来好坏参半。所以吴三桂的军队,与闯王的军队原本是旗鼓相当的。只是由于清军的加入才占了上风!” “哦!这么说‘奴录制’最好啦!” “切!‘奴隶制’才不好呢,假如每天都要把你关起来,强迫做这做哪,不许做自己喜欢的事,有什么好?但是‘奴隶制的军队’却是最能保证命令贯彻到底的!奴隶本身的习惯,就是对主人命令不许挑三拣四,用到军队上,自然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用一百个人去攻击一万个人,他们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战斗力就是这样发挥出来的!此外奴隶制军队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虽无军饷,但一切士兵包括他们的一家老小所有衣食都是保障供给的,哪怕战死之后也是一样。这样就使得全体士兵绝无后顾之忧,也就最大限度地支持了每个士兵的勇敢作战。这一点,明朝军队绝对无法相比!” 陈圆圆恍然大悟:“原来满清军队的‘奴隶制’有这么多优点,怪不得他们战无不胜……可为什么别家的军队,比如闯王就不去效法呢?” 红娘子摇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人们没有奴隶制的习惯,就无法打造这样的军队,实行这样的军制。换言之,其中每个士兵,从小就已习惯于不折不扣地服从。这在中原怎么做到?其实,理想化军队并非不足以和奴隶制抗衡,比如闯王第一次与清吴联军交战,不是许多将士至死不退么?只是,理想容易破灭,而习惯难于更改!所以,闯王一经失败,他的军队就在清军面前就不堪一击了;而一次两次的失败,对于清军却不算什么!其实,类似‘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思想,中原自古也有:‘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然而那始终只是个别读书人才知道;而清军却是每个士兵都这样想!明白了吧?” “哦!姐啊,你怎么懂得那么多呢?”陈圆圆顿时崇拜得满眼都是星星…… “嘻嘻……”红娘子马上舒心地笑了,“其实姐原本也和妹子一样什么都不懂,只是认识了某个人之后,才变得越来越会分析事情了!而分析几家军队的特长,还是他交给我的任务呢,怎会不上心?” “哦!不会又是姐夫吧?”陈圆圆大眼睛滴溜一转,“我改变主意了!这个人,圆圆一定要见他一见……” “喂,小娘子!急着要见谁啊?不如过来见你亲哥哥吧!”路边忽然跳出十几名不三不四的人! “圆圆你退后!”红娘子立即抽出腰间银鞭,“不知死活的东西……” “洞庭波涌!”红娘子一式绝招使出,十几个人一齐翻滚退后!为首那人措手不及,头上帽子倾刻滑落在地,露出脑后一根大辫! “清军斥侯?”红娘子与陈圆圆顿时心中一凛! 81 桃花之血 桃花扇!一把沾满了香君滴滴鲜血的定情诗扇,被董小宛凝重地交到了方域手中 若照《胡芦僧谒语》来说,这把桃花扇的出现,喻示着方域命运的彻底改观!然而,它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尤其是上面的斑斑血迹,就好像是香君的泣血倾斥,顿使方域怒不可遏! “我要炮轰南京皇宫!”他高举双手,愤怒地吼叫着! “公子,冷静些!”小宛立即抓住方域的胳膊,“香君也在皇宫里呢,现在轰不得!” “什么?哼!”方域两目几乎血灌瞳神!“我看就是因为你太冷静了,所以香群才被那些皇差抓去了,是不是?你是有武功的人,就眼看着她被带走?而且你的情报网呢?事先就没有半点消息?” “对不起,公子!”小宛立即含泪跪了下来,“都是我不好!弘光皇帝突然登基,我们来不及按排眼线进去,那天我又刚好不在屋里,结果就发生了意外……求求公子,眼下救香君要紧,事后任你怎么惩罚,我都认了,行吗?” “唉,你快起来!”方域身边的女孩子们从来就没有下跪过,小宛这一跪,方域立即清醒了一些,也感到自己的话说得过重了,连忙把小宛搀了起来,“你详细说说吧,到底怎么引起的?” “是这样的……”小宛立即把所知情况叙述了一遍。(..tw好看的小说) 原来,马士英、阮大铖以突然袭击的方式,用军队讯速把原在淮安的福王朱由松接入南京,任何人都出乎意料!因而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就以“既成事实”而抢先登上了王位!内阁自然也就被重新改组,马士英、阮大铖由于“定策”有功,成为首辅与次辅;史可法虽然名义上仍占着内阁之位,却被排挤到了扬州担任有职无权的“督师”;至于其余东林派的姜约广、高弘图、黄道周等人也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排挤,只有钱谦益、杨文骢等人因为转舵较快,迅速与马、阮合流而得到了提升!从而弘光政权的朝政就被马士英、阮大铖一手操控,亲马士英的总兵将领高杰、刘泽清、刘良佐、黄得功分别封为兴平伯、东平伯、广昌伯、靖南伯,组成拱卫南京的“江北四镇”;而与东林派有联系的左良玉则冷落一边。这一切,使得弘光政权的文臣武将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正经架构,处处显示着随意跋扈的影子。 而弘光皇帝自己则更是糜烂透顶,也许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傀儡,日日“渔**,饮火酒,伶官演戏为乐”,全不以正事为念。而且他偏偏还有一个极度摧残少女的僻好,凡是被送去伺候他的宫女,往往不出三五日就被催残得奄奄一息,死亡也不在少数!于是,宫中女孩渐缺,便开始向民间大量搜寻! 阮大铖为了巩固自己刚到手的权力,自然是遏力迎合弘光皇帝的这一僻好,两人干脆成为一丘之貉!阮大铖自己府中原本有一个戏班子,日日进宫为皇上演戏,自然也没少被弘光皇帝看中而摧残。一见演戏人员日渐减少,索幸便以“招收宫廷戏班”为名,积极替皇帝大肆收罗民间**。 从而,南京城中一时鸡飞狗跳,稍有姿色的女孩无不惊恐万状地避往外地! 这种情况,小宛与香君自然已经知道。然而原本按照贯例,这种收罗绝不可能涉及有夫之妇,也就使她们未加重视,仍旧把心思放在了科技制作方面。 却没料到,阮大铖早就对联名发起《留都防乱公揭》的方域等人耿耿于怀,誓报此仇!便以“邪教惑众,不得算数”为理由,不承认李香君与方域的“西式婚礼”,硬把她重新归到未婚女子之例,皇榜一贴,便强行带人!当时小宛恰好出去办事,香君以玉砚击破额头以示抗议,却仍被带走…… 等小宛发现,知道独力难支,一分钟也没担搁,火速骑上快马便赶到东山! “呼――”方域仰天长啸,一拳砸在了石墙之上,震得酒楼顶篷尘土飞溅…… “走,尽快赶回南京!”他立刻跨上快马,带着钢枪,与小宛两人踏着湖边砂尘疾驰而去! 方域知道,历史上确实记载了弘光皇帝有这恶行,南京不知有多少漂亮女孩子被他糟蹋过,因而心急如焚,打马如飞,耳边呼呼风起,两旁的屋宇树木全都瞬间闪过! ,小宛不停地安慰着他:“公子放心,香君额头已破,今晚应该不会被皇帝宠幸,我们还有时间。” 然而又怎么能放心呢?救人如救火! 到达南京,已是深夜,方域立即拉着小宛换上一身夜行衣出门。 小宛急问:“我们到哪儿去?” “哼!我要对某人给一个严重警告!” “去威胁阮大铖吗?” “不,威胁马士英!” 先前还在路上之时,方域就已想好,上次解救香君的方法是危胁;而这次要想最快捷地了事,首选方法也还是要威胁!但上次威胁对象是草包田仰,比较简单;这次却不同以往了,对手是奸臣阮大铖和军阀马士英! 这两人当中,阮大铖奸诈狡猾,若威胁他变数较多;不如马士英虽为军人,却来得直接,而且他权力也比阮大铖大! “小宛,这是我们这支仿‘汉阳造’钢枪的设计图纸。你把它卷好,用箭射入马士英府宅院内,再附上我的一封短信,快去!”方域说罢,便将图纸和短信递给董小宛。 小宛接信一看,原来上面写道:“基地组织致东阁大学士马士英大人亲启:兹受李香君家人委托,特将本组织新近研制的暗杀利七九步枪设计图纸送来,供马大人鉴赏,同时也作为交换人票李香君的信物。该利器的射程及准确度均非同小可,可以令普通士兵在三十丈以外轻易射中人眼,不发生半寸偏差;其穿透力也令人咋舌,哪怕重甲厚壁无以阻挡!为取信于大人,今夜三更,将以此物穿透贵宅屋顶之‘照妖铜镜’,以示其诚,勿为怪也!若得采信,诚望人票交换时间为明日日落之前,地点秦淮河畔李香君宅门。双方信守勿误也!” 她再细看那张图纸,却是真货,半分不假!“咦?公子真要把这张图泄露出去?” 方域神情严肃:“比起香君,任何图不如她宝贵!而马士英不是笨蛋,没有真图,他那帮人如何便能确信此枪的历害?放心,他们不懂子弹底火,就是造出来也是形同烧火棍!” “好吧!”小宛点点头,却又产生了另一方面的疑虑,“可是公子,你真的能射穿马府宅院顶上的照妖铜镜?” “呵呵……”方域难得地咧嘴一笑,“难道不相信为夫的枪法不成?” “哪……一切小心,我先去了!”小宛软语关照一番,立即消失在黑夜之中…… 弓箭射程,比枪近得多,因此小宛必须靠前贴近。而方域只需在三十丈外,用钩索爬上一处高房的屋顶。 他摘下步枪,倚着屋顶架好,对准了前方的马士英府宅,推上子弹! 这时府宅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狗叫之声!方域立即明白这是小宛把信射进去了,于是毫不迟疑一扣扳机! 不料只有“叮”地一声轻响!原来是颗臭弹…… 方域不禁暗骂,这帮工匠,虽说难免失手,可以后也要加强劳动纪律和规章制度! 他退膛,再次上弹,这回终于打响了!可是定睛一看,居然没有打到照妖镜,子弹只在镜下方的屋瓦之上溅起一溜火星! 这小宛还真是乌鸦嘴!怎么她一多嘴,老子竟然就没打中?他急忙检查枪械……靠!原来过于紧张,竟然没把瞄准器的距离标尺推上去,这简直是个太低级的错误了…… 方域一拍大腿,低声咒骂了一句!他明显感到自己这栋房顶的主人已开始惊讶着起身察看了,但仍然沉着地定好标尺,再次推弹击发! “砰!”这回正好打中,他终于看到了三十丈外那面照妖镜中央的火星! “嘿嘿……”笑着起身,收拾枪械。 而这时屋顶下主人也被连续两声巨响引得披衣出来察看了:“哎哟,这是哪路大侠在上?您在屋顶上放鞭炮么?好脆的声音啊!” “呵呵,搅了大叔的好梦,抱歉!明日若有官府问起,只要如实相告就行!” “不敢不敢!小民只听到响声,没看见任何人影!放心……” “再见!”方域微笑地拽起爬城钩索,迅速远遁,至于马士英府宅中的混乱,他就不屑一看了…… 与此同时,天上一勾美丽的月牙,也从云出闪出半张笑脸…… 82 反间探密 红娘子一见这些人并非普通地赖子,而是清军斥候,就知事情无法善了!圆圆,你快过来,紧贴我后背!接着展开银鞭,大开大阖,舞得风雨不透! 这些敌兵也算是训练有素了,立即组成了一个战阵,不紧不慢地围定红娘子二人,互相之间兵刃配合得十分严密! 若非有陈圆圆在,红娘子根本不把这些清兵放在眼里,然而现在只能严瑾地防守着,时间一长,不禁感觉不耐起来! 此地正是闯王兵马与清军犬牙交错之处,无论是来了闯王兵马,还是来了清兵,对于自己这姐妹俩都是非常不利!可要速战速决,对方却又只是远远远围着,不肯靠前…… 看我用个诱敌之计! 红娘子心思电转,手上的银鞭舞动便逐渐慢了下来…… 敌方小头目立即看出端睨:“注意!这小妞后力不继了,弟兄们加把劲,把咱们满州巴图鲁的勇气都拿出来,抓住之后人人有份!” “嗻啊——哈哈哈哈”一干敌兵顿时淅淅围近,而红娘子也似乎处处险象环生…… “上啊!”一帮斥候兵终于不顾一切一拥而上! “哼!”红娘子忽然挚出匕首,但见银光飞舞,立即五颗人头落地!电光火石之间,这些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啊?剩下的人一愣神,又有三人鲜血飞溅! “快跑啊……”清军也不是不懂得逃跑的,何况这些人只是斥候兵。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哪里跑?”这时红娘子立即重新拾起银鞭,飞速卷去!“啪!”“啪”,又有两人栽倒! 敌方只剩下四个人,跑不掉也打不过,顿时魂不附体! 然而那小头目忽然发现了正在一边拍手叫好的陈圆圆,立即急中生智,一个鱼跃窜到她身边,扬刀逼住脖子:“住手!扔下长鞭,不然我杀死她!” “啊?”红娘子这才发现她只顾追杀敌人,却已经让陈圆圆与自己远离了…… 她想了一想,只得暂且扔下长鞭。 那小头目一见自己威胁成功,便又命令手下道:“你们三个,却把她制伏了!” 但那三个兵却浑身一颤:“不行,我们打不过她啊……” “哼!没用的东西!”小头目立即冲着红娘子一吼,“你身上还有匕首,也扔出来!” “当”地一声,红娘子把匕首地扔到地下! “这回你们去吧!”小头目下令。 “哦……”那三名斥候兵互相看了看,慑于红娘子余威,却还是不敢移动一步…… “喂!你……”小头目立即抖动着依在陈圆圆脖子上的马刀,对红娘子喝道,“快!你自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敢迟疑一刻,我就割她一刀!” “哼,我脱了,你们就敢来么?”红娘子身上的大红斗篷立即飘落在地,展露出光洁如玉的藕臂和一片雪白的香肩! “快!再脱!”小头目喉咙里面一阵激动,咽下一大口唾液! “嗯?”红娘子轻解衣裙…… 玉肌微露,小头目与三名手下就几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娇嫩,简直让这几个塞外野人心头撞鹿! 红娘子微笑地注意着对方的表情,扭动嬝娜腰肢,美妙地将身一旋,罗裙如同落花飞絮,缓缓飘落在地! 人间四月芳菲尽,仙境桃花始盛开…… 此时她一身火红的亵衣紧贴着婷婷玉立的雪白娇躯,腰身是那样地纤细,胸前是那样地丰满,**是那样地光耀照人! 那小头目几乎控制不了自己了!全身血液沸腾,下巴不停地抖动着:“快呀!那最后一点,为什么不……” 红娘子歪头一笑:“可是你们四个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人家怎好意思?”说罢便蜷缩身躯,蹲到地下。(..tw) “哼!别想躲!”小头目一见红娘子竟把美好的娇躯缩了起来,立即感到一种渴望,几乎便要扑上前去,不自觉地拉着陈圆圆也逐渐靠近……“赶快全脱,不然我杀了你妹子!” “嗯,好吧……”红娘子似乎万分不情愿,又拗不过眼前情势,一阵忸怩,将已脱在地下的罗裙拉到身上半遮半掩,接着便伸手到背后去解亵衣带子…… 此时红娘子的表现。完全便如待宰羔羊。几只饿狼馋涎欲滴,几乎立即就要扑上! “不要啊,姐!”陈圆圆忽然一声娇呼! “你想死不成?”好戏突被打断,小头目几乎恼羞成怒!只因红娘子已经表现了十分服从之状,他才没有一刀割下去! 红娘子却心中一叹!刚才她已借脱衣和忸怩的机会,把匕首和长鞭把手全拢到罗裙底下并攒在手心了,只等四条恶狼扑上,便可一举击毙!既便不能全胜,至少可以诱杀小头目,将陈圆圆抢过来!然而她这一叫,立即引起恶狼们的重新警惕,真是功亏一篑…… 按理说,姐妹心意相通,莫非陈圆圆另有办法?红娘子只能静坐不动,拭目以待! 只听陈圆圆柔柔地说道:“这位大哥别这样凶嘛!我们姐妹终将被你们制伏,只想知道一下,大哥是哪个旗下的勇士啊?” “哈哈!我们都是镶白旗,固山额真图赖麾下的巴图鲁。怎么样,小娘子有意攀亲不成?别慌,一会儿就轮到你了!哈哈哈哈……”小头目一阵大笑,“喂,那丫头你怎么停下来了?快脱!” 陈圆圆却立即阻拦道:“姐别听他的,他不敢杀我!” “哼!凭什么我不敢杀你?”小头目立即大声恐吓,手中钢刀也是一抖!然而说心里话,两个美人都是倾国绝色,生平罕见,他确实不想贸然减掉一个…… “嘻嘻!”陈圆圆忽然好整以暇地笑了一下,“别那么大声,你刚才已经自报家门了啊!镶白旗,固山额真图赖手下,对不对?就不怕多尔衮王爷将你满门抄斩!” “嗯……你是什么人?斩得了我么?”小头目心里一嘀咕,虽然十分不信,却也不得不问一句! “听好了,我是大清平西王吴三桂之妻陈圆圆!听说过没有?能不能和你们多尔衮王爷说上话?” “啊?您真是平西王爷的福晋?那怎么……会在这里?”小头目顿时一阵紧张,手里的刀却不敢贸然放开。 “喂,你们身为斥候,难道没听过我的名字?我被闯王扣留,现在刚逃了出来,平西王爷正在到处找我呢!可你们做的好事……” “哦!是听说过……原来就是你?”小头目依稀想起方才听到两位美人之间的对话,这姑娘就曾自称“圆圆”……果真是她?手上刀不由自主地一紧…… “怎么?还想杀我?姐你可听好了他们几个的出身,我如果死了,你就去找到王爷,把他们的全家全族都给灭了!” “哦不不,奴才不敢!福晋请息怒,刚才完全一场误会!”小头目此刻基本已确认这女子真是陈圆圆!本来找到陈圆圆一定会有重赏,但此刻只怕麻烦大了…… “那还不赶紧放开我?” “不不……哦,嗻!只是奴才有些怕……” “怕什么?你既然不敢杀我,那还不快放手?你这奴才怎么搞的?” “哦,是怕你姐……” “嘻嘻!姐啊,你既然杀那么多大不敬的奴才,剩下的就饶过了吧!好啦,你们的不敬之罪已经一笔勾消了,还不放开,要等何时?” “嗻!还请福晋恕罪,奴才有眼无珠……”小头目立即跪倒!长期的奴隶生涯,使他对高贵者有着一种自然的畏惧,此刻连腿肚子都不断地发抖…… 这时红娘子早已披上了大红斗篷,手持银鞭,美目含煞,立即就要动手! 陈圆圆却向她使了个眼色,接着对小头目道:“起来吧!你们这些奴才啊……摄政王没和你们说过,这次进中原要守规矩么?怎么一没人瞧见,还是乱来?” 小头目立即又再次跪下:“奴才该死,弟兄们一时黄沙迷眼,酥油蒙了心窍,福晋还请高抬贵手!” “好啦!要想不追究,也得将功补过啊!,你们都探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啊?”陈圆圆一笑! “这个……” “没有是吧?”陈圆圆的俏脸立即一沉! “啊,有有!”小头目这时终于顾不得了,于是便把所知的一切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吐露了出来…… “什么?”红娘子、陈圆圆听到了小头目说出的情况,却全是吃了一惊! 谢谢各位!读者的推荐和收藏,是作者继续写作的动力! 83 谁是枭雄? 北京城中,漫天大火!巍峨的宫宇尽皆化为灰烬…… 李自成一如当初进城时的打份,身穿蓝色箭衣,脚踏马靴,只是头顶加了一副黄伞,颓然退出北京! 望着身后那熊熊大火,牛金星的提议言犹在耳:“皇居壮丽,焉肯弃掷他人?不如付之一炬,以作咸阳故事。k即使后世议我辈者,亦不失为楚霸王之英豪。” 当时自己想都没想,就对这位“佐王佐帝”的“牛星”言听计从! 可现在回头再想,心情却十分沉重!自古以来火焚其宫者,上自商纣,下自董卓王莽,就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他这么劝我什么意思?“以作咸阳故事”?那楚项羽充其量只是一介霸王而已!这么说就是已经认定我再也回不来了?认定我再也不是一块帝王之料? 既然这样,还“佐”我个球? 想到这里,闯王烦躁地一催马匹,四蹄如飞,顿时绝尘而去…… 李信也是极为心情沉重。自从退北京之后,吴三桂那两万清军便如附骨之疽,紧追不舍!而闯王军队,再也没了当初的士气,再也没了回身一战的能力!保定、定州、真定,连战连败,简真就是“逢吴不胜”! 此时军中,闯王的威信已降到谷底。不少将士似已开始运酿一种说法,希望由他李信出来主持军事…… 对此,李信也早已略有所闻,然而他却更加警惕!自己能听到这种说法,难道闯王就听不到?闯王却对此没有任何表示,那么看来自己将有性命之危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走! 这已是个烂摊子了,谁要主持由谁去吧!我李信就不能返回河南东山再起么? 于是,李信迅速找到了闯王:“自从我们离开北京以来,河南不少地方均已杀官反叛,渐成燎原之势!我想立即带一支人马返回河南,以巩固其地,也可作为主力部队的侧翼呼应,制肘清军!你看行么?” “你真想去河南?”闯王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李信竟然主动想走,那就放他去吧……“打算带多少人马呢?尽管开口!呵呵……” “不想多带,只需本部人马五千,足矣!” “不多带些?那好!心,咱们各自珍重吧……”闯王重重地拍了一下李信的肩膀。事情能够这样地解决,其实他很高兴…… 李信心中,也是一块石头落地!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现在总算离开了。 他立即回营,通知弟弟李牟,收拾行装,整军待发! 正在这时,忽然一名卫兵进来通报,武英殿大学士、承相牛金星在大帐之中设下饯行盛宴,特来相请! 李信暗道,虽然自己并不在乎什么饯别,但牛金星是自己引见给闯王的,此后地位又扶鹞直上,既已临别,这人情面子不能不给! 于是匆匆决定,与兄弟李牟一起前去赴宴! 也正因为这一念之差,一件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情便发生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牛金星自己先脱了外衣,接着便道:“这天也太热了!为了喝个尽兴,制将军,你们兄弟俩也把盔甲脱了吧?” “好!”李信不疑有它,立即脱下盔甲,交给下人,不料,从中忽然落下一册书笈! “哎?李将军,戎马偬倥,还在看什么好书吗?”牛金星立即弯腰察看。 “呵呵……这哪是什么好书?不过是一份重要情报罢了!”李信心道,既然已给他看见,反正自己就要走了,说给他听倒也无妨,“这就是《百官访谈录》!” “什么?《百官仿谈录》?能让兄弟略为见识一下么?”说罢也不等李信答应,便急忙拣起察看! 李信见他这样,自然不好硬拒,只是笑道,“本来追赃助饷之时,可以作为有力证据,现在却为时晚矣!不过聚明兄一会儿务必还我。我去河南,还要靠它打开局面呢!” “好说!”牛金星一面应着,一面却好奇地翻开属于自己的“牛”部,忽然面如土色!只见其中一条赫然记载着: “牛金星,字聚明,陂北里大牛庄人,后迁居县城。二十余岁中秀才,天启七年中举人。为人貌似质朴,实为险诈。崇祯十年37年),因与王姓亲戚起衅,被其告发中举实为贿赂考官周某所致,遂被革去举人,充军卢氏当差服役。然其随即出钱免役,并对外谎言宣称乃被亲戚仗势诬以抗税,业已平反,云云。其人而立之后颇自负,常以‘佐王佐帝有牛星’自诩,藐视同侪,每怀不臣之心……” 牛金星不禁大吃一惊!这等隐密知事,竟然全有记录?这么说李信也都知道……此事绝不可以外传!李信啊李信,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来!今夜本就有此准备,如今岂非天意? “呵呵呵呵!”牛金星随即一阵大笑,“听说这《百官访谈录》原本是红娘子所得,怎么会落入制将军手中?莫非你与她有了交易,陈圆圆的逃走,是制将军私放的么?” 李信立即心中一凛:“聚明兄莫开玩笑!陈圆圆失踪与我何干?红娘子本是奴仆公会二当家的,她这情报,自然要送到我手。” “哼哼哼哼……”牛金星忽然把杯往地下一摔,“来人,把这反贼给我拿下!” “什么?”李信李牟全都大吃一惊!“牛聚明,缘何小题大做?陈圆圆之事,闯王都已不再过问,你想怎样?” “休得多言!既有二心,便是反贼!众将官!奉闯王之令,今日格杀勿论!” “别听他的!”李信急忙高呼,“本将军刚从闯王那里出来,如何有这命令?” “嘿嘿,你大概不知道吧?闯王早就要杀你了,下令何至于今天?众将给我齐上,否则将以通敌论处!” “得令!”此时一干下级军官哪管其他,立即挥剑一阵乱砍!于是闯王最后的一大肋力便毁在了这番乱剑之中,李信李牟顿时倒在血泊之下…… “咦?怎么停手了?赶快把他们的头颅割下,号令示众!”牛金星却丝毫也不放松,并且立即招来自己的儿子牛诠,“快拿这枚闯王令剑,去接收他们的五千兵马,不得有误!” “遵命!”牛诠刚往外走,忽然迎门一位女将劈头拦住,不是别人,正是英姿飒爽的红娘子!“奸贼那里走?你这里通外敌的家伙……” “啊?”牛诠一愣! 牛金星却急忙高叫:“赶快破帐而出!” 牛诠猛省,趁着人多杂乱之际,急返身,一剑划开帐布,穿越了出去…… 红娘子追之不及,猛一跺脚,面向牛金星怒目而视!“牛星金父子暗通清虏,残害大将,他才是真正反贼,众将还不赶快拿下?” “这……”一干下级军官立即傻了眼!闯军情报多由红娘子而来,这事人人皆知,然而牛金星毕竟是官居承相,而且口口声声代表闯王!“这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你们大概都知道,北京临走的一场大火,给百姓造成多恶劣的影响,就是他建议烧的吧?为什么这样?就是他已经认定,闯王不再需要北京,也不再有那个帝王命了!而他这个自诩可以佐王佐帝的‘牛星’,当然要改换门庭啦!也就从那时起,他就派了他儿子暗中联络清军,意图归顺……” 牛金星立即大叫:“全是胡说。大家别听他的……” 红娘子不管他的叫嚣,维续说道:“很可惜!就他这么个人,清廷王爷怎敢相信?几乎怀疑就是诱敌诈降!后,王爷便责令他父子,必须做出足以取信的行动和成绩来,才可接纳!所以今天他才杀了制将军!大家明白了吗?” “什么?”牛金星顿时气急败坏,“全是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在这儿!”红娘子立即拿出一张白纸,“这是清军斥候的供词!” “啊?”一干下级军官伸着脖子争相去看,“真的么?” “这是凭空伪造!”牛金星此刻已是色厉内荏,“那人呢?怎么不带来?” “笑话!这人是镶白旗固山额真图赖手下,路上险阻重重,要带这么一个人,今天就赶不到了!有这供词还不够吗?我红娘子江湖上一言九鼎,绝不会骗大家,快把他抓起来!” “谁敢?谁敢?你们难道都忘了,自己是谁的手下?” “呵呵呵呵……大家听到没有?他已经理屈词穷了,竟来这手?谁的手下,也拗不过一个真理!”红娘子此刻已经胸有成竹,看来这牛金星竟然死到临头,还没明白闯王军制的重要特点!“理想制”,说起来也算一个极好的制度了,嘿嘿!一旦违背理想,没有多少人会盲目服从!哪怕是原先的手下…… 牛金星只见一干下级军官竟然真的向自己围了过来,亡魂皆冒!“我有闯王令牌,你们谁敢动我!” “那就拿出来吧?”红娘子好整以暇,“我就不信闯王会给你那么多令牌!” 坏了!牛金星这才想起,他把令牌交给他儿子了……伸手在怀里瞎摸一通,却哪还会有第二块?只摸到一把匕首,不禁暗自一叹:唉,今日无法善了了,与其最后被人逼问得颜面扫地,不如就此了断!于是双手握住,便往心口一刺…… “哼!”红娘子轻蔑地看了一眼,急忙来到李信、李牟身边,“大当家的,你还行吗?” 此时李信强打精神,已剩最后一口气了:“红娘子……难得你……一直还叫我大当家的,我……问心……有愧!以后这名称……就是你的了!” “快别这么说!你挺住,我立刻给你包扎……”红娘子是感情丰富的人,这时不禁眼眶湿润!“你会好的!” “我不行了……你别动我,记着我最后的话!赶快……带走我的人马,招集我的旧部!暗号用这个……” 李信刚一说完,一代枭雄就此与世长辞!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句话,与其用在诸葛身上,还不如用在他身上更为贴切!李信,是闯王军中唯一一名文武全才。假如李信不死,河南将成为一个坚固堡垒,会有一个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更会有一个兼容并蓄的政治环境。范文程那句“顺民心,招百姓,我不如贼”其实针对的就是李信!果真这样,清军还能否速胜?汉民族能否挣得半壁河山? 然而历史没有假设…… 这一章写了很多啊!求推荐!求收藏! 84 香君归来 南京,马士英府宅。[..tw超多好看小说]:天还没亮,众幕僚便闻讯一齐聚拢了过来。 马十英手里摆弄着那面中间已被穿孔了的照妖铜镜。这个孔竟这么圆,比任何钻头钻出来的都齐整,这需要多大力量啊!他心中不禁骇然。 他身边右侧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只已被熏黑了的弹壳,更增加了整个事件的神秘性与真实性。那发出两声巨响的屋顶,他已反复搜查过,房屋主人一口咬定只听到声音,没看到任何人,而他的手下也没发现作案者的任何特征,只找到了这只显然已发射过火药的弹壳。 “傅先生,你看看这图。”马士英不顾众幕僚们议论纷纷,只把图纸递给了来自工部的一位幕僚。 却见他一接过图纸,便立即一阵惊讶:“哦!这图……集燧发枪、迅雷铳、密鲁铳之大成,构思之巧,已在我大明第一制器高手毕懋康老先生之上!是洋人那里得来的?” 马士英对他的提问不置可否,只是接着问道:“你看这图,仅仅是一种发明呢,还是已成一种实用利器?” “这……观其各方结构,尤其是那枪管的形状,以及枪栓进退轨迹,宛全应该是一种实用利器!只是,其发火装置让人难以置信,以这种击发方式,按理是无法发火的……” “无法发火?”马士英一阵哂笑,“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罢,就把那枚已经熏黑了的弹壳递到这位傅先生面前。 “啊?这是……”倒底是内行人,一看就明白了,“原来可以发火?那……这绝对是件神兵利器!” “唔,知道了!”马士英长出一口气,这才面对其它幕僚。“那封信都看了吧?各位有何想法?” “这基地组织是何来头?竟有如此利器……”不少幕僚们顿时面面相觑。 马士英毫无表情地说道:“这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基地组织原个神秘的饥民团体,行事介乎正斜之间,虽然也抢大户,却必给收条。后来先皇崇祯爷便派侯恂,也就是李香君的老公公加以招抚,此后,也许是侯恂给了他们一笔钱吧,他们就开始兴办工商致富,竟然发明了肥皂,博得了龙颜大悦,也得了许多赏赐,现在也算十分富有的一股势力!这阮圆海招惹了侯家媳妇,基地组织当然会为李香君出啦!没成想却把信发到了我的头上……” “原来这样……”立即有幕僚讨好道,“无非是一个工商团体嘛,有钱又怎么样?不如派兵去把他们灭了!” “哼……”马士英鼻孔里哼了一声,基于自己的面子,自然不可示弱。然而十分不满,人家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虽然全文没有明写一个杀字,却是处处杀机!在自己脑袋不能确保的情况下,还敢出兵围剿? 马士英的这一态度,立即被另一幕僚看在眼里,他立即开始发表与前者不同的意见:“不可!敌暗我明,决不可贸然发兵。怎知‘基地组织’只是一个工商团体?他们能制造肥皂,也能制造利器,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兵法云:‘先为不败,后求胜!’” 马士英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这幕僚会说话! 然而,又有第三人站起来发言:“但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就这样低头!否则马大人颜面何在?其实我们不必怕它,李香君尚在我们手中,他们怎么样也会投鼠忌器!” “然而阁下是说,要我们马大人甘冒风险?”先前那位幕僚立即反驳,“李香君何人?咱们马大人何人?岂可同日而语?” 说实在,马士英绝不想为了任何原则而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除非万不得已……而现在哪有什么万不得已的因素?宁折不弯,那只是“忠臣”的做法,至于老子天晓得“忠于”什么? 但这话只能心里说,场面上是不能表露一丝一毫的。因此听着这些手下人七嘴八舌,不禁一阵心烦……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秉报,杨文骢来了! 杨文骢是他的小舅子,同时也是一名东林党人。但由于有这层关系,阮大铖当然不敢动他,而且还使他进入了内阁,成为户部侍郎!而杨文骢也很会察言观色,时常做一些左右逢源之事。这次他来做什么?莫非也是这事…… 马士英立即笑咪咪地接待了杨文骢。 “舅兄!”杨文骢一来就开门见山,“南京基督教会的毕方济神父已经代表我朝全体教民上书,面见皇上了;而南京的教民也自发地组织起来,准备到宫门请愿!” “嗯?所为何事?” “毕方济神父说,基督教在万历年间就已获先皇承认,而教民在教堂举行婚礼也属合法。而今阮圆海却诬指基督教为‘邪教惑众’,不承认教民合法婚姻,实为藐视先皇,不敬神灵的大罪!若不忏悔,大难必至……” 马士英心说,果然是为这事……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台阶!借神父之手平息此事,既无失面子之虞,又可博得一种公正之名! 然而他嘴上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的:“这毕方济神父,化外夷人,忒也大胆!我朝卿相之罪,岂是他可妄论的?必须严加申斥!” 而杨文骢一听马士英的口气不是“重责治罪”而“只是“严加申斥”一句,就知其意,立即说道:“毕方济神父往日赈济平民,颇多善举,此番所求,其实情有可原……而如今我朝官员,不少人也都信教修身,此事如果处理不当,恐怕牵涉甚广,宜妥善谋之!” “这个嘛……”马士英故作沉思片刻,点点头:“嗯,那就由你去处理吧!不过别忘了知会阮圆海一声……” “舅兄放心,定会处理妥当!”杨文骢其实暗地里与侯方域李香君都有私交,此时自然做足一番顺水人情。 于是,还没到日影西斜,李香君就被放了出来,而朝廷也给予基督教重新承认了。然而公开贴出的布告却是:“李香君藐视礼法,着有司重责,予归家反省。”所谓有司重责,一般是要打一顿板子的,但杨文骢心中有数,根本没让她经过什么“有司”,直接就交给毕方济神父领走了。而对于基督教,公开布告也是这样:“查该教会妖言惑众属实,然良必未泯,对我朝贫民多有救济,特予宽恕,今后亦不再异视……” 毕方济神父却对这个文告气得要死:“什么?竟然还说我妖言惑众,只是被‘宽恕’了?简直巅倒黑白!我堂堂神使,问心无愧,行得正走得直,需要什么宽恕?” 香君却知这纯粹是中国自古以来的官样文章,那怕是绝顶大好人,只要被当政者“误会”过一次,怎么也要抓他一些错处,才能冠冕堂皇! 于是她笑道:“毕神父想开些啦!你不是常说,每个人一生下来全都有罪?那样的话,被‘宽恕’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毕方济却非常认真:“阿门!此罪非彼罪,你这孩子还没明白,让我们去教堂,再为你祈祷一番吧!愿神赐福给你……” 这里香君进了教堂,那边方域却等得心急如焚!他已做好了各种准备,总算日落之前,香君姗姗来到…… “哦,香君!”方域立即将她紧紧抱住,绕房转了三圈! 香君被他的狂劲吓得一阵惊呼:“放我下来!你箍得人家好痛……” “痛?”方域连忙仔细查看,“你还好吧?被他们打屁屁了没有?” “没有!我都好,头上的伤口也不痛了,只是和一群女孩子在一个院子里关了一天一夜,还有就是教授了一些宫廷礼仪……” 香君说罢,立即学足了架势,展袖扭腰一福:“臣妾拜见皇上!原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呵呵……”方域立即开心起来,“爱妃平身!现在朕要仔细看看爱妃身上的每一处……” “啊……皇上恕罪!臣妾……臣妾还没准备……” “此罪不可恕!”方域坏坏地一笑,“赶快过来,让朕瞧瞧,不许逃跑!” 两人刚在屋里一阵嬉闹,忽然房门一开,只见小宛自自缚双手,只穿了一身粉红兜肚,背上插着数根藤条走了进来:“小宛负荆请罪……” 香君忙道:“呀!小宛,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不!”小宛幽幽一叹,“小宛一时失误,让香君妹子遭受了这么大的危险,请公子任意责罚,绝无怨言!” “小宛瞧你说的!”香君连忙就要去解她绳子,“公子,放了她,一块儿上床吧?” “嘻嘻……等一下!”方域却是灵机一动,别有用心地靠近小宛身前,“小宛,今天可是你自缚双手的,不算我们欺负你哦!” 小宛一见他坏坏的笑容,就知道他不动好脑筋了,没来由地一阵害怕:“你要干什么?不可以的……” “呵呵!”方域立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喂,你刚才还说‘任意责罚’,怎么就要反悔?乖小宛,我记得你一直很想玩电,却没尽兴,是么?刚巧现在我们有了一个电压标准,却还缺少一个电流标准……香君啊,你也来帮忙,让我们看看,一香君的电压,在小宛身上容易导电的地方,会有多大电流?” “好啊!”香君立即笑嘻嘻地蹦了过来,将小宛轻轻按住…… “不要啊!”小宛顿时一阵心跳!“那会是什么感觉?我好怕……” “别怕,妙不可言……”小小闺房之中,立即娇啼婉转,一派胡天胡地…… 85 反击 一夜缱绻,日上三杆,方域才伸了个懒腰,翻身坐起。說閱讀,盡在身边的香君和小宛互相抱着,仍旧睡态可鞠,被子已经被她们滚成一团,一人伸出一条雪白的大腿。 “啪!”“啪!”给她们的大腿一人拍了一下,“太阳晒**了!” “啊……”香君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 小宛娇躯一扭,依旧闭着眼睛呢喃道:“昨夜你把人家搞得筋疲力尽,再睡一会儿嘛……” 方域笑道:“你们啊……我听说寻常人家的父母在女儿出嫁前都会告戒,到了夫家必须勤快,不可懒床……” 然而他忽然看到二女展露出不同寻常的神态,立即猛省:“哎哟对不起,我一时没想到你们都是孤儿!别生气,我自己掌嘴……” 香君小宛立即一边一只拉住方域的手:“公子别在意,我们都已习惯了!” 方域一阵感叹:“是呀,都习惯了……其实这是一个多么不合理的社会!香君,我要向你道歉,你把我看成一个英雄,可是两年过去了,你还在被人欺负,差点儿就关在皇宫出不来了!我要反击!为了你们这样的漂亮女孩不再成为孤儿,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小宛一阵惊讶:“怎么改变?公子,你还要杀掉马、阮,炮轰皇宫么?” “不!我这是政治反击。(..tw无弹窗广告)杀掉马阮,炮轰皇宫,虽然我也想做,但现在不是时机了。我这次是通过危胁马士英而夺回香君的,人家已经放回了香君,我就不能再杀人;否则就会失去信用,下次再要有这种事情,说出去的威胁话就不灵了!” 小宛立即翻身坐起:“公子,小宛保证决不会有下一次了!” 方域笑着摸了一下她的脸蛋:“有些突然袭击,防不胜防。所以我们要尽快做好千里传音的装置,并在太湖、南京、大别山、鸡公山之间建立联络通道,这样一处有事,消息立刻传遍,才能最大限度地防止突然袭击的事情发生!” 小宛立即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快完成了,这就是政治反击?” “呵呵……”方域一笑,“这只是建立情报网而已!政治反击是另外一些事。小宛,我之以要把你叫起床,是想让你把上次一起刊印《留都防乱公揭》的东林君子都找来!嘿嘿,他们总是空谈不做事怎行?既然要‘留都防乱’嘛,就要兴办一所军事学校!” “军事学校?”小宛的大眼睛立即一眨,“不同于以前的‘东林书院’么?” “那当然!这是专门教授军事的。天下如此动荡,南京很快就会遭到铁蹄践踏!我们要尽快出些实用型的军事人才!昔日‘黄埔军校’只用一年时间就培养出了第一批军事骨干,取得了东征的胜利,我们也要争取这样!” 香君、小宛立即一愣:“什么时候有过‘黄埔军校’?” “哦!”方域大为尴尬,“我一时说漏嘴,把外国的事情说出来了……不过那个军校的确很历害!” “这样啊……”小宛把头一歪,“可什么叫做‘实用型的军事人才’?敢情人才还有‘不实用’的吗?” “那当然!”方域一笑,“现在指挥明朝军队的那些文官督师,虽然不少人口头上能把兵法倒背如流,却大多是一些‘不实用’的人才,只能谈些战略,真正让他们指挥一场战斗就傻眼了!所谓‘实用型’军事人才,就是既能制定战略,又能训练出一支强军,服从军令勇往直前,战必胜,攻必克的人才。” “哦?”香君却眨了眨眼睛,“有这样的人才么?” 方域立即在她小鼻子上揪了一下:“被你说中了,这样的人才全在满清,中原一个没有!所以情况才万分危急……” “全在满清?”香君立即一阵诧异,“他们的皇帝那么能耐么?” 方域不禁长吸一口气:“很多人都以为是他们的皇帝有能耐,包括几百年以后也会有人这么看……但其实他们的皇帝并不能耐,只是他们的奴隶制度有优势!” “嗯?”香君、小宛全都秀眉微颦,“从没听人说起,这话怎讲?” 方域神情也是一阵凝重:“红娘子最近送来的情报分析你们看了吧?他对大明、闯王、吴三桂、满清四支军队特点所作的结论是正确的。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满清之所以战必胜,攻必克,即使偶有败仗也不伤元气,就是因为他们的军队承袭了社会制度的奴隶制体系!作为一支军队的士兵和下级军官,除了必要训练之外,不畏生死的服从是很重要的一点!‘那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这句话在春秋战国就由孙武子提出了,当时的中原也是奴隶制。然而时至今日,中原部队已无任何一支能做到。而满清,其社会制度本来就是‘奴隶以服从主人为天命’,那么军队当中自然而然就会形成‘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几乎不需刻意洗脑和训练!再加上他们军队实行着由奴隶制引申而来的‘供给制’,每个士兵全无养家糊口的后顾之忧,所以他们的军队可以自豪地宣称:‘女真不过万,过万无人敌’……” 香君、小宛听完这话,几乎一阵骇然:“那我们中原岂非命运已定,只能坐以待毙么?” 方域心说,原本就是这样!但现在我必须逆天……“呵呵!也不尽然,所以我们要尽快建立军校啊!一方面,通过严格训练逐渐养成如同满清士兵那种天生的服从性;另一方面,发展军事科学技术。当技术产生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飞跃之后,我们就可以用技术战胜勇力!军校,这是扭转危局的关键,任重而道远啊……” “明白了!”小宛立即穿戴整齐,“我这就去请那些东林诸生,各方朋友!” “等等!”方域又把她拉近身边,在娇俏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还要招生!首先在奴仆公会里选;同时贴海报,面向社会有识之士。到时候,你也能做个小先生哦!” “遵旨!”小宛柔媚地一福,飞也似地跑远了…… 86 反击(二) 阮大铖阴沉着脸,在室内踱着方步。(..tw无弹窗广告)說閱讀,盡在自从他执政以来,处处顺手,唯独在前天的事上栽了一个跟头! 他强征李香君入宫,的确是想给东林党的“复社四大公子”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东林党的在朝力量虽然被他排斥,可在野力量依然如此强大,第二天就迫使朝廷不得不放还!表面上是神父发动教民进行了请愿,然而实际上他却知道,是马士英那边受到了“基地组织”的危胁!关于侯恂招安基地组织一事,以前他也略有所闻,却没想到这个组织竟这么强大,连马士英都惧他三分! 这不是要造反么?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然而他也知道,马士英正将那张利器图纸交由工部制造局火速研制,估计在这方面没有突破之前,绝不敢对基地组织下手! 通过这一回合的较量,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实力还太差!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在朝官员仍旧有不少人并不支持自己…… 必须扩大自己的人际力量!既然自己已站到了东林党的对立面,那么就必须最大限度地拉拢与东林党对立的那一派人士。 于是,他首先就想到了陈洪范,那个与他一起被《留都防乱公揭》声讨了的苏州知府!陈洪范曾是湖广巡抚,却因他一时眼浊,在法场上救下了“颇有异像”的张献忠,最终成就了一代流寇魁首,从而受到朝廷严厉申斥,连降两级贬为苏州知府;谁知却又祸不单行,再次被东林党人揭发私通清虏而不得不立即挂印辞官远遁乡野…… 这人也算是倒楣透了,然而正好与东林结下梁子,可引为自己一党!而自己也正好伸手就能救他! 什么“私通清虏”?只要在内阁通过一项“联虏平寇”的国策,那么这位陈洪范大人就不但不是罪犯,反而成为“先驱”和“功臣”了!何愁不能将他迅速提拔?到时候这位绝处逢生的陈大人怎能不对我阮圆海感激零涕?嘿嘿! 当然,除了他,还要大量引进其它忠于我的新人!这个嘛……怎么才能迅速而大量地引进呢? 阮大铖不禁来回走动沉思了好久,忽然被他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妙计! 卖官!对,就是卖官! 此前,史可法与钱谦益凭借他们的老资格,把大量的门生故吏介绍入朝,他阮大铖一时也挡不住,这才造成他今日人脉仍感单薄的局面。而他自己在拥立福王登基上面又花去了不少钱财,使得经济上也极为亏空!虽说一朝权在手,“千金散去还复来”,但由于与东林党人交恶,工商业上面极不顺手,而依靠那些田产的收入,一时又哪里能回龙得那么快?然而只要卖官,就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任何生意都不如卖官生意来得一本万利!既便朝廷得大头,我阮圆海得小头,也能迅速暴富!而且,这些通过花钱而得进庙堂的人,自然不可能与东林一党,只能感激于我,与我一派! 你出钱我给官,然后你帮我做事,也有了自己的利益,皆大欢喜! 嘿嘿,以前若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那么现在就是“皇帝与奸商共治天下”!我发明的,天下还有比我阮圆海更聪明的人么? 哈哈哈哈! 有了这个主意,阮大铖立即踌躇满志,没几日就付诸了行动…… 于是,明弘光元年(崇祯十七年)七月六日,内阁正式通过“联虏平寇”政策,升“功臣”陈洪范为太子太傅左都督(相当于禁军统领),与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左懋第、太仆寺少卿兼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愉一起出使满清,感谢大清“为明复仇”,主张“两方议和,平分江山”;同时大力表彰吴三桂“倡义讨贼,雪耻除凶,功在社稷”,打算勅封吴三桂为“蓟国公,子孙世袭”,并加赐“坐蟒滚纻丝八表里、银五万两、漕米十万石”。 除了这一卖国决定之外,内阁也通过了明码标价“卖官鬻爵,以充国库”的决定,一时之间富商豪门争相抢购,朝廷阁部财源广进,阮大铖一夜暴富,而各级大小官员顿时熙熙攘攘,多如牛毛! 对此,民间百姓则形像地称之为: “中书随地有,都督满街走,监办多如羊,职方贱如狗,相公只爱钱,皇帝但吃酒。” 当李香君把这样的民谣学唱给方域听时,方域不禁一笑一叹:“想不到明朝的资产阶级执政竟荒唐到了这种地步……阮大铖这一套,完全是典型的新生资产阶级暴发户作法!为了狭隘的阶级利益,竟然宁可卖官鬻爵,也不愿加收商税,还自鸣得意,纯粹是国之蛀虫啊!这样的政权,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取灭亡……” 香君嘻嘻一笑:“我记得两年前公子和我说过,资产阶级是新兴的阶级,只要有了相应的宪法,就能非常强大,然而眼下就这样差劲吗?” 方域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小香君进步了,据然敢挑本公子的毛病了?” 香群立即捶了他一记粉拳:“公子讲不出道理,就要以势压人?” “呵呵!谁说本公子讲不出道理?”方域嘴上硬着,心里也不禁仔细思考,究竟是何原因?自从来到明朝,总能发现这些人的目光短浅,难道中国的资产阶级就是那么差劲的吗? “说啊!”小香君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这使方域感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敷衍了事。寻求真理可要比信口雌黄难得多了…… “可能是这样……”方域略微理清了一些思路,“就让我对以前的理论作一个修正吧。首先,任何标榜为先进的阶级都会有人类本质上的弱点,那就是自私和贪欲!因而任何阶级如果不经过反复深刻的教训,都不会制定出公平合理的政策。从而,既使对于最先进的阶级,也不能容其为所欲为地施行主张,必须束之以一定规范,而这就是宪法!同时我们也看到了,现在并非无法,而是这法有着明显的阶级倾向。然而即使是一部资产阶级宪法,也同样要约束资产阶级本身,否则照样会如同阮大铖这样乱来!” 香君立即秀目一眨:“公子是说,一个阶级差不差劲,也跟有没有一个好的宪法约束有关?” “应该是这样!”方域点点头,“这点我以前忽视了,其实就像一支军队,尽管士兵强悍,如果没有纪律约束也是不能取胜的。而满清虽然是奴隶主与奴隶阶级,由于采用了恰当的供给制度和命令体系,族内人人衣食无忧,人人服从命令,也能显示出强大。” “那么说,阶级本身的性质反而是次要的吗?” “也不是!按起决定作用。但我考虑眼下的新生资产阶级难挑大梁应该有两个原因:一个便是如上所说,这个阶级还处于新生阶段,还没经过反复深刻的教训;而另一个原因则更值得关注,那就是眼下这个阶级的商人成份过多,而工业家的成份过少!工和商虽然可以互相衔接,其实却是两个不同的经营过程,从而也可以使人产生不同的政治理念。如果这个阶级的商人成份过多,势必导致急功近利、坑蒙拐骗、不负长远责任的倾向!因此,只有当这个阶级以工业家占多数的时候,才算一个真正先进的阶级!” “要这样说来……工商比例无法骤变,岂不是问题严重?” “是的,眼下这个阶级不能执政,只能作为被领导而存在。可又形势迫人,必须完成资产阶级革命,让宪法取代皇权,否则就不能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和更合理的社会出现!因此,我们要试试看,让资产阶级革命由无产阶级领导。也就是说,由奴仆公会和基地组织掌控全局,规范士农工商和官员的行为。” “这怎么可能?高贵者会屈从于卑贱者的压力吗?” “平常当然不可能。但满清的入侵,使皇权和贵族的权力都被极大地削弱,反而造成了这种可能!中国向何处去,成败关键在此一举!”方域哈哈一笑,“你不是希望夫君成为大英雄吗?看我的!” “哦!”香君歪头想了想,“公子所见,无人能及,我相信公子定能成功!” 接着她却嘻嘻一笑:“按公子的说法,香君是无产阶级,公子是资产阶级,就该让香君来领导公子啦?” 小香君还真会作怪!方域立即强横地把她抱了起来,“切!本公子是特殊人物!而香君你永远是我的小女奴,只能被我压在床上,不许反抗……” 身下传来香君的娇啼婉转,“唔……干什么啊,公子赖皮!”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窗外风雨交加…… 86 军校风波(一)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秦淮河畔,悦宾楼。(..tw无弹窗广告),尽在东林党后起之秀、复社诸生几乎齐聚一堂。这对方域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他自从一来明朝,就以务实态度对待周围世界,几乎没再与这些口若悬河,笑谈江山的书生们聚会过。今天宴请大家,名义上是答谢诸生努力援手,庆祝胜利夺回香君,实际上也是要谈一些正事。 然而这些复社旧友难得见着方域,一来就要香君小宛弹琴唱歌,接着便是给方域频频灌酒,还有吟诗作对之类,闹腾了好一阵子,才扯到了正题。 “诸位,有件事想请大家帮衬。”方域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最近几个月来,我东林党人自打皇储立贤之议失败以来,便诸事不顺,朝中处处排挤,在野也受胁迫,知道什么原因吗?要害只有一个字:‘兵’!常言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几个月来的情况就是这样,江北四镇全为马阮操持之兵,所以他们在朝中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然而‘秀才’就真的与‘兵’无缘吗?不是!我想在南京建立一所‘东林军校’,大量培养军事人才,从而逐渐形成‘秀才之兵’,诸位意下如何?” “朝宗兄之议,我赞成!”大才子冒襄首先站起来支持,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位书剑双修之士。 然而也有人当即提出疑问:“朝廷已有武举选拔将帅,而兵制也有定规,我们这么做,是否会遭到朝中非议?” 方域一看,却是方以智。他比自己大七岁,历史上,以著有《物理小识》,系统传播西方科学而闻名中外,同时也精通《易经》和哲学,可谓当代科学巨匠! 方域立即一笑:“方兄放心!我们不是在练兵,只是在教学生而已,无非是军事人才,却也没当朝廷的官,它管得着么?许它卖官鬻爵,就不许我们教文习武?笑话!况且,我们教出的学生,也算是补朝廷之不足,那些武举贡生,读过方兄的‘物理小识’么?那样的话,只怕连大炮怎么描准都茫然无知吧?” 这时陈贞慧站了起来,在堂中走了几步:“密之兄的顾虑还是有道理的,那马阮之流正死盯着我们找不顺眼呢!但朝宗老弟的说法,确实也钻了空子。东林一向以讲学为风,如今国难当头,如何就讲不得军事?‘习文当以武备’,乃是先贤之言!我看这样:东林军校的‘军’字,毕竟有些遭忌,不如改称‘东林武备学堂’,怎么样?” “好!定生兄果是妙言!”顾炎武当即击案称快!“那马阮之流在朝中也太跋扈了!我们有个东林武备学堂,吓吓它也好!其实天下形势如此危急,千万百姓陷于水火,靠他们撑得住么?我们是该通过这个武备学堂让大家都知道,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 “说得好!”方域立即鼓掌,“各位还有什么顾虑没有?如果没有,都请大家到东林武备学堂任教,薪水丰厚!” 方域本以为一定人人勇跃。不料不少人只是互相看了看:“我们并未精通武学,担任教习只怕不合适吧?” 方域暗道,如果没有几个东林人士任教,还叫什么“东林武学”?而若不打“东林”这两个字的招牌,这年头优秀学生还会不会慕名而来?于是赶紧一笑:“大家误会了!这武备学堂并不只是修习拳脚枪棒而已,而是培养新的军事人才,这就需要各位传知育人!只有文武全才,才无愧于东林桃李,才能担当保天下之大任!” “原来如此……” 方域一看,这些人多数都已明白,也已意动,然仍旧有些衿持。不禁暗道:难道我出的薪水太低?或者这就是古人的毛病,必须三请三拒不成?这也太麻烦了吧…… 忽然灵机一动:“这次我们还要招收不少女生呢!” “哦?”没想到只这一句话,“东林君子”便都来了兴趣,“女子也可入学?” “是啊!”方域一本正经地说道,“早在春秋时期便有‘孙武子练女兵’,自那以后,从木兰从军,直到梁夫人击鼓战金山,多少巾帼不让须眉,传为一代佳话!况且若把女子训练为情报人员,还有更胜于男子之处!因此我们会有相当数量的靓丽女生!” “那我任教!”“我也任教!”“朝宗,别忘了我啊……” 顿时,诸生纷纷勇跃,简直接应不暇!方域不禁暗笑:“窈窕淑女,君子好俅”,古人诚不我欺!这可真是“名士风流”啊…… “混蛋!这些东林党人,好大的胆!”朝堂之上,阮大铖听到这一消息,却是勃然大怒! 马士英也引起了警觉:“他们这么做,是想夺朝廷的兵权吗?” 钱谦益却说道:“二位务当三思而行!东林讲学之风历来有之,并不触及王法;而民间习武,师傅教徒弟的事也多去了,此皆正常习俗。眼下多事之秋,朝庭一举一动都要占在理上!” “占在理上?”阮大铖阴阴一笑,“多谢牧斋兄提醒!嘿嘿,我就占在理上,治他们一个造反之罪!” 马士英顿时来了兴趣:“计将安出?” “那东林武备学堂不是有方以智任教么?正好!听说此人在京曾被闯王招募为官,后来才逃了出来的!然而焉知不是闯王委派来此?如此一来,那东林武备学堂便是兴兵图谋不轨,理当剿之!” “真是妙计!”马士英也是由衷感慨阮大铖的奇谋妙思!但他仍旧提醒了阮大铖一声,“事情可以由你去办,不过东林人士都不好惹,证据务必找足,不可马虎!” “没问题!只要有他一个缺口,保证一抓一大串!不过瑶草兄,那可是一个武备学堂啊,得借我点兵……” “这个……”马士英一顿,忽然多了个心眼,“我那些兵全分散在外,不如你就把禁军和锦衣卫都带去吧!” “也好!”阮大铖立即霍然起身! 求推荐!救收藏!谢了! 军校风波(二) 细雨之中的秦淮河畔,一切都显得朦胧。說閱讀盡在只有那出污泥而不染的芙蓉花,茁壮地育出新芽,把河面打扮得一片鲜艳…… 来燕桥边,松竹掩映,露出香君居的一角。方域与香君正在一起紧张忙碌着。香君那薄纱轻覆、酥胸半掩的媚态十分撩人;而窗外那烟水澄碧、画舫织彩的江南景色也使人陶醉;但这些全没有引起方域半点分神。 何事让他如此专注? 原来是用于无线通讯的耳机已经制好了,此刻他正在配制无线收发装置!在没有三极管放大的情况下,这类装置其实非常简单。 接收装置实际就是后世五十年代的“矿石收音机”。 用一根五丈长的粗铜丝,水平架设于三丈以上的空中,便是天线;用直经寸(毫米)漆包铜线在直径2寸毫米)的特制空心竹筒上绕圈,作为调谐线圈;用一只特制可旋转的“空气可变”与之并联作为变频调谐;然后用方铅矿和一根金质触针构成“点接触式高频二极管”;再串联上耳机,就完成了整个接收器!这个接收器的主要部份,小巧得可以放在三寸见方的木匣当中! 至于发射装置也不复杂,由按键、电磁式机械蜂鸣器和双回路发射线圈所组成。 发报按键就是一个手柄一个弹簧,带动两个金质触点构成;这个触点通过人手按动,可产生莫尔斯码脉冲,用以接通电磁式机械蜂鸣器;电磁式机械蜂鸣器由一支电磁铁吸引一条弹性钢片,带动自身回路上的两个金质触点而成。(..tw好看的小说)当蜂鸣器工作时,由于蜂鸣器触点随弹性钢片振动,便产生了音频脉冲。用这个脉冲便可驱动双回路发射线圈。 双回路发射线圈的初级是圈数较少的激励线圈。它受到约有两个香君电压的蜂鸣器音频脉冲驱动;次级线圈则是圈数较多的调谐线圈,由于与可变并联,可产生经音频脉冲调制的高频振荡,同时升压20倍,由天线发出! 这实际组大功率发射、微功率接收的装置,接收端的耳机只需千分之一香君的信号便可激励,发射端的天线振幅则可高达40香君。在毫无空间干扰的明代,估计起码有两百里可传吧?至于更远的地方,则要进行接力传递了…… 此时此刻,董小宛却没有参与无线收发装置的最后研制,她正在进行着另一项实用技术工作,那就是“局域网有线电报”。 她已将涂了厚漆的铜线悄悄架设到了一些码头、客店、和青楼楚馆,与奴仆公的暗哨接通,同时最远的一条架设到了紫金山上的“东林武备学堂”。当各处线路都联通之后,小宛才发现,眼下竟是奇缺收发报人才,各联络点数目不少,而目前可以摆弄这装置的人竟是廖廖无几! 她知道方域此刻很忙,一跺脚之间,立即“越级”通知了东林武备学堂的“诸君子”,要他们优先培养一批电报人员急用! 这样的培养对象自然以女生为主,东林诸君子几乎人人都想跃跃欲试!但说起物理知识,最后也只能是方以智独当大任…… 于是这天,方以智便在依山傍水的一间崭新教室内,对着六十几名靓丽女生的粉红色目光,开始宣讲。 课堂上,莺莺燕燕汇聚一堂,青春气息洋溢…… 方以智身为“四大公子”之首,也是风流倜傥,相貌堂堂!因此一名粉丝女生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刚一开堂就一歪头,举手要求发言:“请问方先生,‘电学’在您的《物理小识》里未曾提及,是否为先生的最近发现?” “呵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况且‘三人行,必有我师’,这点要请大家牢记。《物理小识》并非方某的发现,而是西人由海外零星传入,再由方某加以归纳总结而已!至则堂的校长侯先生、上方下域的杰作,连海外西人都懵然不知呢!” “耶!侯校长竟如此博学?这么说我们进东林学堂是来对了……”众女生立即交头结耳,一阵叽叽喳喳!包括那位先前的粉丝女生,也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该由哈方改为哈侯了?他可是瞒着父母偷偷跑出来入学的,原因就是仰慕东林四公子…… “好了,大家安静!”方以智敲了敲惊堂木,开始正式讲课,“以前我们已经讲过,大千世界,开启鸿蒙,都是由‘原子’组成。《老子》也说过:‘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这就是说,原子以下,那都是‘一般’的、‘无极’的,对于‘一般’,只能概括为‘道’;只有组成了‘原子’才有了‘名’,比如说‘铁’,比如说‘碳’,等等…… 然而今天,侯先生的给了大家什么启示呢?这说明‘无名与有名’,‘无极与太极’那都是相对的。在某一阶段,我们可以认为‘原子’是物质的最小结构,原子以上有序而有名,原子以下无序而无名;但超越了这一阶段便会发现,所谓‘原子’也是由一些更小的有序结构形成!只是,那已是另一种空间意义上的有序和‘有名’了……人类这样的认识,永远不会停止!因此《庄子》说,‘一尺之椎,日取其半,万世不竭’;而《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那么现在我们具体来看,原子是由什么结构组成的呢?任何原子,都由原子核、核外电子两部份组成,不同的原子,只是由于原子核的大小、以及所拥有的电子数目不同而已!在原子中,电子是不停地围绕原子核转的,一般不会散开。为什么呢?因为原子核中带有阳电,而电子之上带有阴电,它们就像男女阴阳一样,互相吸引!比如你们将来嫁了人,也会围绕丈夫转一样,呵呵……” “耶!”全体女生立即羞得两颊绯红,“先生怎么可以拿这个作比喻?” 方以智一笑:“本来我也不想,可天下除了这个,实在也没有更恰当的比喻了……” 一位大胆的女生则问:“先生既然这样比喻,那为什么必须是妻子围着丈夫转,而不能丈夫围着妻子转?” “这个嘛……妻子和丈夫的事暂且不谈,但阴性的电子之所以围绕阳性的原子核转,则是因为原子核比电子重,起码要重一千八百四十倍!” “哦!”一干女生听到这个结论,立即双开始议论起来!“是这样么?可是男人好像只比我们重一点点耶……”“谁说的?他们有钱、有势、有力气,加起来可就重得多了……”“原来是这样啊……” “好啦好啦!”方以智再次拍击惊堂木,“大家听着,原子核虽然很重,对电子的约束也很严,但由于原子的结构各有差异,有些电子还是可以逃出来的!” “啊?真的么?这样也可以啊……” 方以智再次一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就我所知,你们之中,有些姑娘不就是背着家里逃出来的么?其实这也是自然法则而已!” “自然法则?”不少女生立即俏皮地互望了一眼,“难怪先生这么开明,原来我们跷家也是合法的?耶!” “喂喂!”方以智连忙郑重声明,“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在讲阴阳电和万物之理。” “嘻嘻……”女生们立即一阵大笑! 88 军校风波(三) 此时此刻,皇宫大门忽然开启,禁卫军和锦衣卫几乎倾巢而出!为首一位官员,面色阴沉,一脸威风凛凛的大胡子,正是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阮大铖! 兵分两路,一队禁军人马整顿队伍,准备前去城外封锁紫金山各要道口,另一队锦衣卫人马则由他亲自领队直扑城中方以智宅! 锦衣卫连门也不敲,到达之后便立即翻墙而入,然而仍旧扑了个空!方以智不在宅中,床铺被褥整整齐齐,好几日不曾回家了…… 阮大铖心中不由得一凛!为了理由充实,他原本打算先擒方以智以坐实“暗通贼寇”证据,紧接着再将军校全体尽!然而现在看来只能更改计划,直接去军校搜人了! “走!”阮大铖只得先扣押了方宅一干下人,然后直扑郊外紫金山的东林武备学堂! 紫金山上,东林武备学堂的课堂之上,方以智刚好讲完了最后一句话:“同学们,论今日便讲到这里,下面的电学实践,由于都是本校校长侯方域先生的独创发明,因此就由侯先生亲自讲授!” “耶!”女生们刚才就已从方以智口中得知了侯校长的超凡能力,此时一听说校长亲临,立即一阵欢呼! “好啦好啦!各位同学们,请安静!”方域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地抱一堆教学性收发装置,外带拖着两根铜线昂然而入! 他只做过学生,并没做过先生,何况是校长?此刻面对台下一大批粉红色的目光,不由得满心欢喜!然而他此刻只能把这些欢喜压在心底,而**更严肃的话题: “同学们!看到你们这么多人坐在这里,我很高兴!在传授电报技术的同时,作为校长,我还想借机多说几句。(..tw)手机轻松阅读:整理大家虽然都是可爱的姑娘,但进入这个学校之后,所学的便是与军事有关的内容,虽然将来不见得直接去打仗,但既已国难当头,为了挽救天下苍生,必然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因此各位必须要养成一个军人的风度:第一,严守秘密。我们所学所知,以及将来可能会接触到的情报,那是绝不能向旁人透露的,哪怕这人是你们的父母和爱人;第二,服从命令。牢记一句话:‘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平时我们一定会互相爱护,视你们为亲人,然而一但命令下达,那就是不得已,哪怕前面是水,也得淌,是火,也得钻!第三,勇敢献身精神。军人打仗,并不知道谁会死,谁能活,然而面对敌人不能不战!各位姑娘们可能也会遇到类似的情况,为了守秘或者其它原因,有时必须牺牲自己,才能保全大家,也才有机会让大家为你报仇!这不是残酷,而是我们整个集体对于你们个人的最大信任。因此,大家若觉得要求合理,就留下继续听课;有谁觉得这样的要求过份,现在退出也来得及。我不希望任何姑娘受到伤害,因此也绝不想把任何可能的危险瞒着同学们!” 方域说完,发现姑娘们全都默不作声,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赶紧问道:“大家能做到吗?” “能!”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们真能?”方域不禁奇怪,这时代也有这么高的“觉悟”吗? “先生放心!既入师门,忠于师门!”一个姑娘立即说道。 方域顿悟,原来还是不脱于“忠孝节义”…… 另一位姑娘则说:“先生,乱世之中,哪里没有危险啊?在这里,我们反而感到更安全……” 看来境遇的对比也是重要因素…… 方域知道,明末女子是极其贞烈的,她们既能答应,多半就会做到。笑:“好,我相信大家!现在就把电学如何应用的秘密与各位姑娘分享……哎,不要挤,人人都有份!” 方域开始把伏打电池放到了案桌上,立即吸引了众多姑娘的眼球,“呵呵,这就是制造电流的设备。任何理性认识都要从感性认识开始,大家不妨亲身体验一下,电对于人体有什么影响?” “哦?”一个大眼睛的姑娘好奇地伸手抓住了两根电线,立即浑身颤抖,把电线甩出老远,“啊……吓死人了!先生你在调理我们!” 方域严肃而温和地说道:“不是调理,而是每个同学都必须这样感受一下,以加深认识。你们不是都答应了要做勇敢的姑娘吗?如果这一点都无法忍受,又怎能面对其它危险呢?现在我们采用的电压标准‘香君’,和电流标准‘小宛’,就是两位姑娘用身体试验出来的。她们敢,你们为什么不敢?放心,这样的电,只产生一种感觉,对你们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所以,不许逃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都过来!” “啊?不是吧……”下一个姑娘颤颤巍巍地走近,水汪汪的大眼委曲地望了方域一下,“先生既说不是调理我们,怎么自己不去摸电?” 方域冲着她微微一笑:“呵呵……原来姑娘是想要个公平合理?也对!我们这个队伍,本来就该上下一心,同甘共苦!这样吧,我一手抓住电线,另一手与你们相握,这样所形成的电流,经过你们身上,也经过了我的身上!你们六十个女生,每人只麻一下,而我却要麻六十下!这回公平了吧?要是你们再有谁不敢上来,可就不够意思了哦!” “好呀好呀!”不料一干女生立即拍手称快,“我们就喜欢看电流把先生也麻一下的样子……耶!” 不会吧?方域大感惊呀,这时候的女生,难道就已经有严重“那个”的倾向了? 然而话已出口,方域只得故作镇静,让全班的mm们排着队,开始与他发生“第一次握手”……嘿!那柔柔的小手,和上面产生的电流,每一次都让方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来电”? 六十下“电刑”可不是闹着玩的,等最后一名姑娘的小手与他分离之后,方域由于故作镇静,几乎满头大汗,全身虚脱! 而一众mm回味着刚才握手的“触电”感觉,望着他阵嬉笑! “好,你们都很坚强,接受了‘触电’的考验!”方域总算喘了一口气,“不过,要是没有哪位女生肯拿出香帕替先生擦一下汗的话,先生就没力气继续讲课了……” “我有!”“我有!”“我有……”五颜六色的香帕与一双双皓腕玉手,立即连成一片美丽的花海…… “呵呵!谢了!谢了……好啦,一个个过来,我教你们如何利用电流进行远程通讯……” 方域终于陶醉在花海之中,开始手把手地教着每个女生如何拍发莫尔斯码电报,结果使得有线终端另一头的董小宛几乎接应不暇,忙了个不亦乐乎!最后,董小宛不得不发电愤怒地拒绝:“停!怎么没完没了?人家累啦,歇会儿再说!” “呵呵……你们发得太乱了,把那边的小宛姐姐弄烦啦!”方域连忙宣布休息。 “嘻嘻!我们也可以叫姐姐吗?”一个姑娘立即做个鬼脸,“是该叫嫂子,还是师母?” 另一个姑娘立即揶揄道:“那是给你也留了一个做‘师母’的机会哦!” “耶!敢这样说?大家拧她的嘴!”一群女孩子闹成一团…… 然而就在这时,自动收报机却又传来了一番连续震动! 怎么回事?方域连忙开启走纸盘。走纸盘是靠电磁铁和重锤控制的,重锤拉动纸带下滑,电磁铁作刹车,方域开启走纸盘之后,纸带立刻显出了一些规则的长短线,这好像不是教学实验的乱码!方域眉头一皱,赶紧译码,原来竟是一份真正的紧急情报: “急!急!急!锦衣卫和禁卫军倾巢而出,刚搜查了方以智的住宅,现在正向紫金山急速包抄而来!”由于小宛吸取上回教训,情报网已趋完善,这份情报连阮大铖出兵的借口也写得清清楚楚:“这是借方以智曾在北京被闯王录用过的传闻,来使军校背上‘图谋造反’的罪名……” “同学们!”方域霍地站了起来,“想不到一场危险这么快就临近!不过大家不要慌乱,勇敢一些,一切听指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去通知方先生妥善躲避;你,去通知全体男生,带上武器紧急集合;其余姑娘们,到大门口列队唱歌,恭迎内阁大学士前来视察……” 军校迅速行动了起来,全体男生携带武器集合完毕,随即由方域和冒襄带领着迅速下山。山下虽然已被禁卫军封锁了一部份,但紫金山是一座四通八达的山,仍有一些小路可以穿插出去。方以智也趁机跟随着下了山,躲入民间。 方域这次是打算来个“批亢捣虚”之计,你倾巢而出?那我就直奔皇宫,见机行事! 他混杂在队伍之中,脸上涂了色彩,身怀爬城勾索,大背钢枪,腰挂手榴弹,完副“突击队员”打扮,公开的领队此刻是只冒襄。他临时制定的计划,是要军校学生在皇宫门前公开请愿虚张声势,自己则与两名身手高超者以歹徒身份从另一处爬进皇宫威胁弘光皇帝!说实在,这里面变数极多,但方域还是有一定把握,凭现代武器连唬带懵吓住草包皇帝的…… 靠!老子就不信你阮大铖敢不顾皇帝端我军校! 当然,方域这次还有一个软肋,那就是一大群女生不得不留在山上!她们无法像男生那样迅速行动突出包围,也无法藏匿民间――这么大一群mm,怎么也会成为八卦传闻!只好留在山上与阮大铖的禁卫军“文斗”了…… 然而阮大铖性情难测,因此只有自己这方面进行得够快,才能防止出现意外! “快!赶快!跑步前进!”方域不停地催促着这支队伍,心急如火! 前面,皇宫终于在望!然而方域定睛一看,大感奇怪!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皇宫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振臂高呼的人!呵呵,莫非另有高人在请愿?谁这么大胆?这可热闹了…… 89 军校风波(四) “让太子进宫!”“让太子进宫!”“谁也不能一手摭天!” 等方域一行人走近,终于听到了这些人呼喊着什么,方域不禁喜望外! 假太子来了?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千古疑案,今日可得好好见识见识!不,不管他真假,都是难得的机会,正好借题发挥! 方域暗笑着率队继续走进,终于看到了一名十几岁的青年人,如同“奶油小生”模样,青巾包头,完全是百姓打扮。.tw[]手机轻松阅读:整理而围绕着他的,基本都是一些朝廷的下层官员。不少人手握着名片,企图递给“太子”,但都被年轻人婉拒,同时也被身边一名太监模样的人挡驾。 方域将手一挥,让队伍暂时停止,自己则挤进人群之中。只听那位年轻人恰好正在责问那位太监:“李继周!你说代表朝廷接我来京,为何现在连皇宫都不让进,什么意思?” 那李继周似乎不卑不亢:“小爷莫怪卑职!现在连卑职也不太清楚,只说今日情况持殊,请小爷先去兴善寺暂住!” 青年人立即一阵冷笑:“那还不如回金华去吧!不要那‘兴善寺’其实不善,半夜里正好做那月黑风高的勾当!” 李继周连忙一辑到地:“岂敢岂敢!小爷现在可走不得,否则如何让卑职向今上交待……” 方域记得后世历史学家都已确认,这假太子名叫王之明,于是趁机高喊:“王之明,原来你在这里呀!” 不料,那年轻人毫无反映,李继周也只是偏过眼光随意看了看他,又继续与年轻人说话…… 方域不禁大为讶异!难道这假太子不叫王之明?那叫什么?想着想着,方域突然顿悟! 莫非他其实就是真太子?是呀……这“王之明”三个字还真有些怪怪的,反过来念不就是“明之王”么?而且这一带的吴侬软语,“王皇不分”,换言之就是“明之皇”!也就是说,这年青人即使在狱中被迫屈打成招的时候,也没有承认自己是假太子! 好像还有一个佐证,史载弘光皇帝被清兵生擒之后,豫亲王多铎曾让他与那“王之明”对质,连问两遍:“你为什么不让位给太子?”弘光帝低头不答一言…… 我靠!受骗了……那些可恶的歪嘴历史学家!为了证明某个政治观点,为了证明东林党人都是所谓“内斗专家”,竟可以歪曲历史,把真的说成假的?也害得老子今天大大误会了一把,差点没转过弯来! 方域连忙改换口吻,再次高声问道:“请问哪一位是‘明之皇’啊?” 这时年轻人与李继周同时转过头来!方域则赶紧望定年轻人仔细打量! 年轻人不由得笑道:“阁下究竟找谁?是否认错人了?” 方域连忙陪笑:“敢问小爷可是真正的东宫太子?若进不去宫,包在我身上!” “且慢!阁下是谁?”太子忙问。(..tw好看的小说) 方域一笑:“在下东林武备学堂校长侯方域是也!快跟我来,就凭我的众多学生,保证能让太子殿下进宫!同学们,整齐列队,护送太子进宫!” “得令!” 军校学员立即列队齐声高喊:“护送太子进宫!护送太子进宫……”声震云天! 太子急忙一拉方域胳膊:“侯先生的大名在下常有耳闻,然而这样进宫也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方域再次一笑,“你若是真太子,又有什么好怕的?乱世当用特殊手段!流寇有流寇的进宫方式;清军有清军的进宫方式;太子又为什么不能有太子的进宫方式?不如拿出点你的‘王霸之气’,跟我走吧!” 此时军校学生部伍整齐,已逼近宫门!宫门卫士一阵紧张…… 方域高叫:“谁敢阻拦太子仪仗,以欺君造反论处!太子仪仗,不可阻挡!” 学生队里也立即齐声高喊:“太子仪仗,不可阻挡!” “喂!你们怎能这样?”吓得那些禁军门卫急忙就要关门! 方域大喝:“所有门卫听着!今日太子已到,小心别站错了队,敢有拦阻者罪加一等!同学们,护着太子,冲啊!” “冲啊――”即将关闭的宫门立即冲开,人潮大批涌入!不仅仅是军校学生们,那些原先围着外面的底层官员也一拥而进! 宫里的禁军和锦衣卫此刻都已调空,剩下一些卫士哪敢螳臂挡车?几乎噤若寒蝉…… 方域与太子等人昂然而入,自有那好事的底层官员自告奋勇领路,直至大殿! “皇上呢?宣他出来见驾!”方域一高兴,连用词都颠倒了!不过这时没有任何人追究。 方域偏头望向李继周:“剩下就是你的任务啦,快吧皇上请出来吧!” 李继周急忙进去找了一圈,出来道:“四处不见!” “不会吧!这家伙日日醉酒,怎么今天就那么清醒?” 方域一回头,冲着那些跟随而来的大小官员道:“大家分头去找!谁找到了,太子有重赏!” “好!”一群人忽拉一下散开,分别四处寻去…… 方域这时倒有些暗暗心急了,假如这弘光帝要是找不到怎么办?自己的行为肯定就属于造反了,要想翻盘,就只能拥着这个太子登基!造反也好,立太子为帝也好,关键是能不能站稳脚跟?慢说阮大铖可以立即带领禁军返回,就这南京城防兵马,也有将近五千,如果不能策反城防,多半立刻便要离宫流亡!即便能够守住皇宫,南京附近还有“江北四镇”,分别是徐州高杰,寿州(寿县)刘良佐,淮安刘泽清,庐州(合肥)黄得功,他们各有五万人马,其中只有黄得功可能会拥护太子……因此,这一着变数太多,实在不是现在应该做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能够找出弘光帝,那就有好戏看了!只要随后自己转为中立,由太子与弘光内部去争,就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平衡,一时反而谁也不敢再动军校了! 可是,方域不由得看了看外面那乱云飞渡的天色,这弘光皇帝究竟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如果时间再这么拖下去,一旦在外办公的朝廷各部大员纷纷赶到,事情就没那么好摆弄了…… 方域焦虑不已,偏偏冒襄又赶来紧急通报:“五城兵马司那里暂无动静,但钱谦益正领着一班六部阁员听到了风声,已在赶来的路上!我们是不是争取主动,就乘此时拥立太子,给他们来一个既成事实?” 好吧…… 正要答应之时,忽然外面一声喊叫:“找到了!找到了……” 方域顿时大喜,与一队军校学生迅速赶去! 弘光皇帝朱由崧一身乱草,衣帽歪斜,在一处偏殿边上的草堆里被请了出来,兀自一身酒气! 方域一见就乐了:“哟!陛下这是跟哪个漂亮宫女在藏猫猫啊?可算见着您了……” 弘光皇帝无精打采地搭拉着眼皮:“唉,别提了!你们若不想让我当皇帝,能不能留我一命?只做个富家翁足矣……” “呵呵呵呵……”方域忍不住一阵大笑! 不知有多少读者正在追,现在向读者征询弘光皇帝的废留?有想法者请在24小时内留言,谢谢! 求推荐!救收藏! 90 军校风波(五) 由故障原因,昨晚上传的那一章被卡掉了一半。(..tw好看的小说)手机轻松阅读:整理昨日没看全的读者请返回去看看吧!在此替网站道歉了! 大批锦衣卫和禁卫军迅速涌上紫金山麓,已将东林武备学堂包围得水泄不通! 阮大铖自信,他这次行动十分迅速,而且天衣无缝!然而当他来到武备学堂门前之时,还是大万分惊讶! 校门旌旗招展,一块大红横幅,用烫金大字写着“欢迎内阁首辅阮先生光临视察!”两旁对联则书:“学好工夫匡扶社稷,解救万民重整河山。” 校门前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女生,挥舞着欢迎旗帜,唱着着嘹亮的校歌: “同学们,大家起来,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 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 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降"? 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 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 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 明天是社会的栋梁; 我们今天是弦歌在一堂, 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浪! 巨浪,巨浪, 不断地增涨! 同学们!同学们! 快拿出力量,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这首歌十分激昂澎湃,然而阮大铖听在耳朵里却十分刺耳,仿佛每字每句都在讽刺着他!立即大喝一声:“住口!你们是要造反吗?为什么挡住军队搜查的道路?” “哈哈哈哈!”人群忽然钻出顾炎武,“原来是首辅阮大人驾到!炎武恭为本学堂副校长,特此欢迎!阮大人若要视察请便,那边路宽得很!为何偏要从女生队里走过?莫非阮公历来有此雅好?再说,女生们热情爱国,缘何冠以‘造反’之说?炎武实在大惑不解!难道说,不投阮公雅好者,便是造反吗?” “哼!你……”阮大铖被他一顿抢白,顿时老脸通红,阴阴一笑,“那我倒要问问,你们胡唱的都是什么歌?妖言惑众!‘满耳是大众的嗟伤,一年年国土的沦丧’,这不是讽刺朝廷昏暗吗?况且,歌中直言‘担负起天下兴亡’,不是妄图取代朝廷,又是什么?” “哈哈哈哈!”顾炎武再次大笑,“军国大事不是唱《燕子笺》可以瞎编,那是以事实为依据的!先皇驾崩于煤山,故都也沦于清虏铁蹄之下,百姓任其圈而为奴,大河以北,尽非明有,难道阮大人无视的我朝子民大众的嗟伤么?那建虏先取沈阳,后陷辽东,现又占领京城,独霸河北,这一年年的国土沦丧,难道阮大人身为首辅不知,身为臣子毫无一雪国耻之意?” “哼,既便那是事实,然而你们妄图以一个学堂之力,‘担负起天下兴亡’,倒是何意?” “唉!“顾炎武看着他直摇头,“如今危亡之局,岂同儿戏?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何况,歌中已经明言其保天下之意:‘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莫非阮公甘愿为奴乎?” “你……”阮大铖没想到,以自己那足智多谋、能言善辩之才,竟然折在一名东林后起之秀手中,不禁恼羞成怒,“听着!本座说你们东林武备学堂造反,那可不仅仅是一个证据!你们这歌妖言惑众仅是皮毛,更有重大证据佐证造反事实!你们的方以智呢?传他出来!” “方以智?没听说过!”顾炎武煞有介事地向边上的陈贞慧打听,“定生兄,你见过吗?” 陈贞慧将得更像:“他又不会武,我们怎么会请他?我们武备学堂从来没这个人!” “胡说!”阮大铖这可急了,“敢说没有?本座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们还等什么,都给我进去搜!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得放过!” “得令!”锦衣卫立即冲入军校院中,而禁卫军则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外面,刀枪并举严阵以待,只等拿住方以智,便逮捕所有人! 整洁的校舍被翻得乱七八糟,锅碗瓢盆叮当乱响!然而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锦衣卫纷纷回报: “秉报大人,没有!” “回大人的话,我们也没发现!” “报,校舍各处均已空无一人,除了眼前这群妞,先生学生不见一个!” “嗯?人哪里去了?”阮大铖逼视顾炎武。(..tw无弹窗广告) 顾炎武满不在乎:“我早说过没这个人!” “那其它人呢?” “哦,一清早就野外训练去了!野外训练么,我想阮大人现在既已带兵,也当明白,只要一出营门之后,全由他们自己做主,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哼,我就不信!”阮大铖胡须一抖,立即盯住不远处的一名女生,“小姑娘,快告诉我,你们的方以智先生到哪里去啦?” “我们没有方以智先生!”那姑娘却答得十分干脆! “胡说!你们胆敢欺骗朝廷?要知道,包庇反贼,那是死罪!” “我们没有欺骗朝廷,就是没有方以智先生。”“是呀!没有怎能说有?”“要说有才是欺骗朝廷了呢!” 女生们貌似无辜地七嘴八舌,把阮大铖气得要死!他也不是好糊弄的,明明感觉得出,那些女生的眼神之中全是嘲弄之意! “来人!”阮大铖一断喝,招来锦衣卫指挥使冯可宗,“你带一些人,在这些女子中间,挑出几个,带入校舍详加审问!” “遵命!” 冯可宗立即嘿嘿一笑,摩拳擦掌,只看那个女孩好欺,便想拿人! 不料陈贞慧一声大喝,几乎吓了他一跳! “不可!朝廷自有法度,女子无罪不得受审!阮大人为官日久,我想你也明白吧?” 阮大诚顿时无语!他这才明白了偌大一个军校怎么会男生一概不见,只剩若干女子的原因,真是好深的一个应对计谋…… 原来,这时的司法制度有一个很鲜明的特点,那就是对于男性百姓实行的是“有罪认定”,只要官府认为可疑就能抓来用刑;然而对人和民间女子则是“无罪认定”,在没有确凿证据时,不可对女子进行提审和关押!这当然是怕有人假公济私,趁机把女孩子“那个”了……说实在,当初这个“女权保护制度”,只怕能让现在的一些“流氓保安”都感到惭愧! 对这一条规矩,阮大铖自然也无可奈何,明知这些女孩子肯定撒谎,没有确凿罪名就不能用刑逼供!因此他必须咬住“有罪”这一点不松口! “嘿嘿,谁说无罪?”阮大铖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喝道,“你们应该完全清楚当前朝廷的联虏平寇国策!可是这些女学生却在歌曲中以妖言破坏这一国策,要搞什么‘血战疆场,民族自救’,这难道不是破坏朝廷大计之罪吗?” 陈贞慧哈哈一笑:“阮大人!不知你整天在内阁都做些什么?只想着整人了吧?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告诉你吧!清廷已经拒绝了我朝议和的动议,吴三桂也拒绝了我朝的策封,反而去当清朝的平西王了!清廷大学士刚林已经直斥我朝弘光天子为伪帝,并且向我朝宣战,求和使团左懋第、马绍谕已被拘禁,仅陈洪范大人放回!清军不日即将南下,连扬州的史可法大人都已通令江北四镇对北兵备战,想不到阮大人还在做梦?” “什么?”说实在,这个消息让阮大铖吓了一跳!他原以为已经抓住了一个重大罪名,不料竟被陈贞慧全盘推翻,还**来一个惊人消息! 怎么办?现在根本来不及与马士英重新商量,事情走到这一步,简直是骑虎难下…… 急了几个圈,再次问了自己一句:怎么办? 然而当他抬头与陈贞慧那揶揄的目光再次接触之后,却忽然清醒了! 攘外必先安内!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这个东林武备学堂今日不除,一旦成长起来,将是一个比清军更大的危险!清军若来,尚可割地求和,向南徐徐而退;此辈若起,我阮某结怨过深,将有失势断头之虞! “嘿嘿嘿嘿嘿嘿……”主意已定,阮大铖立即一狞笑,“你说的这些,老夫未曾接到半点密报!连这位锦衣卫使冯大人也不知道吧?至于史大人已经备战,须待详加查询,此前不可轻信!因此,在老夫未得正式通告之前,联虏国策决不可变!而你等此刻公然破坏国策,妖言四播,已是有罪;况且还与反贼方以智明暗勾结,行为叵测!事关重大,老夫不能不一查到底!来人……” “有!” “把这些女犯分别绑了,带入室中严加拷问!务必追出反贼方以知下落,不得有误!” “得令!嘿嘿嘿嘿……”一干锦衣卫立即如同恶狼一般向着花枝俏展的女生扑去! “阮大铖!”顾炎武气得手指真打哆嗦,“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来人把他拖一边去!”阮大铖阴阴一笑,你早该有这觉悟了! 他随即回头催促锦衣卫:“怎么还不动手?快,不必有任何顾忌,只要撬开她们的嘴!”顿时四下里一片**…… “住手!”忽然一声清脆的女音,一名最美貌的姑娘越众而出!她那清丽脱俗的容貌,和一身雪白轻柔的薄纱,光彩四射,清灵飘逸,就仿佛是天仙,让所有的锦衣卫都惊呆了! “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与她们无关,有什么就冲我来!”但那一身超凡气质,竟使得众多锦衣卫一时之间谁也不敢亵渎…… 这几日章节篇幅都大,望大家给个面子,涌跃推荐,涌跃收藏! 还有,怎么处理弘光帝,有兴趣的提个意见哦! 91 军校风波(六) 方域盯着弘光皇帝笑了好一阵子,终于缓过气来:“谁说不要你做皇帝了?这是你们皇室家事,外人哪有兴趣?” “哦!那你们和太子一同前来干啥?” “陛下误会了,我们与太子两不相干!他来他的,我们来我们的!我们是由于阮大人忽然不问情由就带羽林军去东林武备学堂闹事,所以特来请愿!我们兴办武备学堂,也算为国家培养人才,用与不用,全在朝廷,但教书育人,并不触犯王法!陛下明白这个道理了么?” 方域直盯着朱由崧的眼睛,想察看他倒底是否明白了自己的话意?假如这个弘光皇帝竟是一个弱智,和他解释起来可就费劲了…… 好在朱由崧似乎一听就明白了:“哎呀,原来这事啊……这阮大人也真是!猫抓耗子多管闲事……那么贵学堂想要如何解决呢?” “好办!下旨说明东林武备学堂合法,将阮大人招回,然后让别再骚扰这个学校就行了!只要办到了,你们谁当皇帝的事,皇室关起门来自家商量就是,我们不管!” “这话当真?”朱由崧立即直起身来,“快找笔墨!快找笔墨……” 当即就在偏殿找到笔墨,方域说出意思,弘光帝照葫芦画瓢,一气呵成!随后弘光帝抬头一笑:“行了吧?全是你的意思!不过,也只能保你这一次,假如以后下旨推翻,千万莫怪……” “什么?”方域立即瞪起眼睛,“好吧!那就再写一个推不翻的东西……” “啥东西推不翻?”朱由崧似乎也来了兴趣 方域一笑:“写一块‘东林武备学堂’的校匾,提上陛下的名讳,岂不流芳百世?” “原来就这样简单?行,赶快弄一块过来,若是没有就先把后花园那块摘下来!”朱由崧立即摩拳擦掌,让人取大笔来。 方域发现他似乎比自己还要积极,不禁暗暗怀疑这小子就算不是弱智,恐怕也是酒精中毒后遗症? 那块木匾很快就被军校学生弄来了,朱由崧大笔一挥,接着又描了两下,总算满意!见他余兴未尽,方域又让他添了一幅对联: 民族危难我辈当起,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一切搞定!方域又叫朱由崧随便指派着小太监捧着圣旨跟着自己,然后一干学生抬着木匾和对联涌出皇宫! 刚到宫门,恰好钱谦益领着一帮阁员大轿小轿、前呼后拥地来到!方域笑嘻嘻地一拱手:“哎哟?牧斋兄!太子就在正殿,而今上则在偏殿。谁做皇上我不参和,你看着办吧!” “什么?朝宗,你把太子领进正殿就甩手不管了?倒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啊!”钱谦益原本是听说太子忽然来到南都,特地赶来看看风向,谁知被方域一番话弄得丈二金刚莫不着头脑,反而更糊涂了…… 方域再次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要管了,哪有牧斋兄的好处?咱也不是朝廷命官,既已请了圣旨,自然就得走啦!不过我看这太子好像不假哦,倒底怎样不如直接问太子吧!同学们,向钱大人致敬,我们开拔!” “向钱大人致敬!”学生齐声高呼,声震云天! 钱谦益毕竟曾是东林之人,抹不开这面子,连连拱手不迭。(..tw好看的小说)他却不知,这一下黑锅可算是背定了,从此“太子”这烫手山芋,便与他结下了不解之缘…… 而此时此刻,紫金山上仍是剑拔弩张!阮大铖望定眼前这位不同寻常姑娘,也是浑身一震!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禁疑云大起:“大胆!你是什么人?” “柳如是!阮大人难道不记得了?” “啊?钱夫人……”他终于想起,原来是钱谦益的新宠!自己不久前还去喝过酒……心下讶然,顿时联想起了许多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如是嫣然一笑,“别那么称呼!好像我自己就没了自由似的……这里是东林书院啊!斯文之地,我为什么不能来学习?倒是你带了这么一大帮蛮兵,有些大刹风景吧!” 阮大铖沉下脸没有回答,而是心中一凛!难怪预先走漏了消息……钱谦益,好你个两面三刀的王八犊子! 一想到这一点,他马上就明白了,若有钱谦益事先通气,今天肯定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方以智了…… 万丈怒火,不由得全部集中到了钱谦益身上,自然也旁及到柳如是!“你……” 他伸手指着柳如是,正想发作,忽然有一兵丁气喘嘘嘘地跑进来:“阮大人!不好了!皇宫……太子……”这兵丁一时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到底怎么了?”阮大铖也是一阵心惊,他把皇宫禁卫全拉了出来,现在内部空虚!说实在,原本他并不把弘光皇帝的安危放在心上,谁会把他当爹供奉?可现在怎么又出来个太子!“太子是怎么回事?” 那兵丁终于喘着气把事情说清楚了,阮大铖大吃一惊! “现在皇宫里还有一些什么人?” “基武备学堂的学生,还有一些下层官员!另外,钱谦益大人也带着一些阁员赶过去了,不知现在到没到……” 好你个钱谦益!阮大铖顿时“明白”了,莫非一切都是钱谦益的谋划?否则单凭武备学堂怎能如此大胆?又怎能刚好遇上太子? 想不到竟能趁自己不在的时候逼宫?阮大铖额头的冷汗不停地冒了出来!这逼宫若是成功,自己顷刻之间就能由“首辅”变成一条丧家之犬! 包括手里的这些禁卫军,也难保不会哗变! 怎么办?“火速回宫!” 阮大铖果断地一挥手,忽然发现一班军校姑娘全都露出微笑,一脸嘲讽地望着他,不由得血往上涌,老子临走也不能让你们好过了!“把她们全绑起来带走!” “大人,三思而行!”说话的却是锦衣卫统领冯可宗! “怎么?”阮大铖不禁一凛!莫非你小子也以为我这官当不长了,想要抗命卖好不成? 冯可宗何等人?当然看出了阮大铖的意思,急忙低声道:“属下是马大人介绍入宫的,与大人您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是此刻若带上这么多妞可就走不动了!眼下迟一分危险一分!不如只带一个……” 高明!阮大铖点点头,立即望着清丽脱俗柳如是阴阴一笑:“这等品流混杂之地,好好像不是钱夫人该来的!来人,把她带走,让老夫代钱大人好好管教!” 柳如是立即抗议:“凭什么带走我?我还没嫁他!” 然而几个士兵不由分说,举起她就放上马背!身边女生想要阻拦,全被士兵推倒在地! 其余女生立即望向先生,没想到一旁的顾炎武、陈贞慧却默不作声…… 由于“党争”的因素,所谓“正人君子”与“马阮之流”泾渭分明,钱谦益倒戈加入马阮集团,早已被东林党人一致视为异己,所以他的新宠怎么突然进入军校?本就可疑,此时这两位君子左右为难,几番天人交战,却终于未能开口。这也是所谓“明末君子”的一大遗憾! 只靠君子,不能救天下…… 柳如是眼睁睁被人绑在马上,忽然顿悟了这一道理…… 92 看我冲冠一怒(一) 紫金山,峰回九曲,蜿蜒如龙。k崖顶映日,散发出绚丽的光彩。那一排排苍松矫健挺拔,那一道道溪水晶滢清澈。风清林净,鸟语花香。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这是柳如是对自己取名“如是”的注解。可是今天,青山依旧,自己却被绑绳缠得左一道右一道,怎么也谈不上“妩媚”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她再次回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东林军校,心中不胜幽怨! 她个求知若渴的姑娘。她从小就认为,女孩子长得漂亮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有才华出众才能受人尊重!然而女子求学之难,难于上青天!且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根深蒂固。既便女子能有所学,也都被限定在琴、棋、书、画方面,至于治国救民之术,强兵驱敌之法,那些先生、长者们几乎不屑与谈…… 后来,她结识了陈子龙,才体会到了指点江山、笑谈风云、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快感!然而陈子龙也拘于家庭、社会的种种约束,不能收下她这个学生!于是,她才不得已逐渐转向钱谦益求教。 人人都说钱谦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柳如是却心中有数,钱谦益只是倾慕于她的美貌,万般心思只为一亲芳泽!可她自己也确实需要高人指点,只得同意将来愿为箕帚,但条件必须是学有所成,知有所获! 这一段期间,钱谦益确实把理政、治国、平天下的知识向她倾囊相授!初听起来,似乎头头是道,以此为基,既便则天女帝也当得;但逐日细想,与现实对照,才发现处处自相矛盾,几乎并无可取之处!比如钱谦益背弃东林,倒向马阮集团,最初说法是“曲线救世,暗中回护君子”,可实际做来,一切倒行逆施皆不反对,只以各种手法为自己捞钱,以至官场黑暗民怨日增;而阮大铖卖官鬻爵,也被说成是“前无古人的创举,一代变法名臣”:李自成“追赃助饷”,天怒人怨;而阮大铖卖官鬻爵,“天下和谐”!何等高明? 不错,这么一来,朝廷的确不像崇祯时代那么缺钱了,军饷也能按时发出。[..tw超多好看小说] 可军队强大了吗?照样只知殃民,不知抗敌,人人畏北兵如虎,自从“拥立”以来,就未取得寸土进展! 她终于明白,光有银子,并不能建立一个强大国家…… 只有东林军校的建立,让她眼前豁然开朗,这才是强国中兴的唯一出路!军校招收女生,更使她喜出望外!女孩子终于也有求学路了!于是不管钱谦益怎么反对,也毅然悄悄报了名。.tw[]而军校所学,更是她在钱谦益处闻所未闻的新知识!她这才知道了,数学原来有这么多计算之法;她这才知道了,大千世界原来还有物理、化学诸多原理和现像;她这才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人工制造的电,能千里传音,能把人那样心惊肉跳地触麻一下! 然而今天,阮大铖竟带着朝廷军队和锦衣卫处心积虑地破坏军校,这里面恐怕也有钱谦益装聋作哑的“功劳”!他们还能算“学士”吗?只能算一些为了私利颠倒黑白、坑蒙拐骗、欺世盗名的官痞! 可令人难过的是,军校先生听说了我的过去,竟好像也不想继续要我了……“书中自有颜如玉”,难道颜如玉却如此薄命? 忽然,周围的军队停止了前进,并且开始有些躁乱! 柳如是的回忆被打断了,不由得抬头一望,前方约有一两千人,高举着一块“东林武备学堂”大红匾额,气宇昂昂,原来是军校的男生们回师了! 领先一人,好像是侯校长?对,就是那个握过自己一次小手,却害得人家被麻了一下的侯校长!然而他现在却一点也不潇洒!他大背着将近一人长的闪亮钢枪,使得枪比他的人更显得注目;而且枪上的背带把他的一身儒服弄得皱皱巴巴,腰上的子弹带对于儒服也成了极不和谐的装饰;尤其是四颗手榴弹,使**上高起一大块,十分不伦不类…… “嘻嘻……”柳如是不禁笑出声来!是笑侯校长这副怪样,还是相信他一定会解救自己脱难?柳如是其实自己也不知……只是觉得好笑! 据说事隔多年以后,当方域听到柳如是当初对自己竟是如此印象的时候,不禁大发雷霆,当即在柳如是的翘臀上足足打了二十下,同时马上为自己设计了一套正式军装…… 当然,现在方域还是懵然不知,而且自以为威风凛凛!只见他伸手向前威严地一挡:“前方军队停止前进!内阁大学士阮大人何在?” 阮大铖立即纵马前出:“哼!东林武备学堂擅闯皇宫,惊驾于圣上,实属大逆之罪,来人!马上给我……” “且慢!”方域立即大声打断,“阮大铖接旨!” “什么?”阮大铖吓了一跳,“谁的旨?” 却见方域身后一名太监捧着黄卷出列,再次以那特有的细嗓音高声一唱:“大明弘光皇帝有旨,文华殿大学士阮大铖跪接――” “哦!”阮大铖一听说是弘光帝的旨,不由自主地立即下马,但他却没有跪下! 方域身后的学生不少人立即纷纷喝骂,却都被方域制止。跪不跪无所谓,只要你听旨就行! “文华殿大学士、兵部尚书阮大铖圆海领旨: 东林武备学堂纯系民间合法讲学,且立意救国救民,功在社稷,其行可嘉!任何人不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与该学堂为难滋事!念阮大铖年迈昏聩,一时不察,初犯可悯,再犯严惩不贷!羽林军锦衣卫着即撤军回宫护驾,不得再次擅出。钦此!” 阮大铖听得头皮发麻,却又将信将疑,好你个酒鬼朱由崧,谁给了你胆,敢给我来这套?急忙拿过圣旨逐字看去,不禁勃然大怒:“这算什么圣旨!”下意识地就要扯个粉碎! “阮大人诚为天下表率!”方域揶揄地看着他,“敢撕圣旨的内阁大臣今天头一次看到……” 阮大诚终于清醒了过来,阴阴一笑:“好吧!不过废纸一张,留着就留着,也起不了作用!侯兄难道不知道吗?未有内阁印鉴的圣旨不作数,只能算作皇上手谕,本阁部是可以驳回的!只怕侯兄枉费苦心了,哈哈哈哈!” 什么?方域不禁大感意外! 93 看我冲冠一怒(二) 方域还真不知有这一回事,不禁转头看了冒襄一眼:“这事儿你听说过么?” 冒襄却大为诧异:这侯公子以前与自己名望相当,只是近来文识武功突飞猛进,真知灼见高人一筹,众人自然便以他的马首是瞻,去皇宫逼取圣旨也就无人反对,没曾想到竟连这种常识都会疏漏?只得小声答道:“是有这规距,但不常见。k” 方域心中一凛,却公然不惧,暗道:“原来竟有这事?嘿嘿,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内阁民主制度吗……”不禁一阵哈哈大笑! 阮大铖疑心极重,见方域也笑,大惑不解:“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既然开了先例,那就什么事儿都好办了!”方域立即高声说道,“各位各位!既然阮大人可以不听皇上的手谕,那么各位有必要一定听从阮大人的口谕吗?锦衣卫是冯可宗大人统带的吧?还有禁军提督李国辅公公,你们都怎么说?也准备驳回圣上手谕吗?” 锦衣卫使冯可宗是马士英的人,立即一声冷笑:“圣上手谕只是写给阮大人的,与我等无关!因此我们怎么做,不劳阁下费心!” 至于禁军,提督本是马士英的儿子马锡,李国辅今日只是代职,因此紧闭双眼不发一言,就当作没听见…… “哈哈哈哈哈哈……”方域仰天大笑!“你们有胆!简直比马大人还有胆!但不知下一个皇帝的圣旨若来,听还是不听?” “嗯?”李国辅立即张开了眼睛,而闯可宗则吃惊地喝问:“什么意思?” “嘿嘿!”方域意味深长地一笑,“今上在偏殿,太子在正殿,内阁六部除了马大人和阮大人,其余都到了,而朝廷大小官员也正纷纷赶去……什么意思还用我说么?” “啊?”阮大铖立即感到了巨大危机,虽然也很想一劳永逸地灭了对方,可事急从权,只得匆匆一拱手,“怎不早说?今日就给侯兄一个面子,一切到此为止!” 说罢一挥手:“全军回宫救驾!” 阮大铖此刻也算能屈能伸,再也不看方域一眼,阴沉着脸扭头就走! “且慢!”不料方域竟又出声喝止,“这马上的姑娘我武备学堂的学生吧?不能带走!” 阮大铖一怔,这柳如是钱谦益十分宠爱,几乎胜过任何家人,今日若能留在手里,对钱谦益多少是个要挟!于是暂忍一口气,堆起笑脸走近方域再次一拱手:“这事咱们打个商量如何?她是钱谦益的宠妾柳如是,对你来说少个人不太重要,对我来说却大有用处,只要今天你让老夫把她带走,你的军校以后便可长保平安无事!” 这个诱惑的确很大,以至于一贯喜欢英雄救美的冒襄也向方域急使眼色,希望妥协! 就连柳如是本人,目光也暗淡了下去,暗自叹了口气,估计自己又要被“君子”出卖了…… “呵呵呵呵!”阮大铖察颜观色,早把一切看在眼中,暗料胜卷在握! 然而他们都料错了! 也许这年头的人都以为女人不算什么,都以为拿一名姑娘换取一个集团的平安十分自然。(..tw无弹窗广告)(..tw无弹窗广告)然而他们却不知,此方域早已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个东林公子!在方域看来,堂堂一个穿越者不能保护弱女子,何以立于时空之间?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明末秦淮首屈一指的才女柳如是! 因此,方域的决定,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交易免谈!阮大人,你也未免太不将柳姑娘本人的想法当一回事了吧!人不是货物可以随意买卖,如果柳如是自愿跟你走,我没意见;但只要她一天愿意作为军校学生,我就要保护她一天!而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话音铿锵有力,柳如是心头一热,立即脱口而出:“谢谢侯先生!我柳如是永远是军校学生,我决不走!” “什么?你……”阮大铖愤怒已极,“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老夫几番放过了你,你却敬酒不吃喝罚酒?侯方域,你只有训练未成的一千多人,而我却有雄兵一万,围剿你就如捻死一群蚂蚁!” “那就来啊!”方域就完迅速摘下钢枪,朝天一搂火,“啪”地一声,一只飞鸟立刻落下!“这家伙阮大人不会没听说吧?五十丈之内百发百中,一颗子弹能穿透三个人!还有我腰间的四个铁疙瘩,也是无需点火一扔就炸,一死一堆!说起来我方域有些利器,也是几番放过了阮大人,不料竟也有人不知死活!敢问阮大人,你们是要单挑,还是群殴?单挑我可以任谁先射三箭,然后我必定还你一枪!若是群殴,那阮大人就算算看,我这一千五百人,抵不抵得你一万?我倒要看看,有那个不怕死的,敢替你阮大人挡子弹?片刻之后是我方域先死呢,还是你阮大人先亡?!” 方域这番话,连唬带懵,况且先前还有一只飞鸟为例,一干羽林军锦衣卫全都噤若寒蝉…… 阮大铖也是吓了一跳!百闻不如一见,他终于知道马士英为什么那样害怕了。这样的利器好像学生队里也有好几个人背着,如果一齐向他射来,只怕插翅难逃! “好!今天算你狠,这笔账咱们以后再算!”阮大铖毕竟不是个硬汉,只能撂下狠话,赶紧收手,“大家听令:这里不值得纠缠,放开柳如是,全军赶紧回宫!” “得令!”众军急退,只剩柳如是,连绳子也没解,孤伶伶地留在马上,那些绳子使她身上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绝艳惊人…… “耶!”军校学生一阵欢呼!方域也终于长出一口气!其实只有他一个人带着真家伙,其余学生背的都是形似的道具,用来练瞄准的…… 貌似后世有人说过一句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当然,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经过这回合较量,军校学生的武器还要进一步加强!枪支不易制造,就多用手榴弹!先为不败,后求胜…… 方域笑着来到柳如是身边:“柳如是同学!吓着没有?还好吧!”不料刚解开绳索,柳如是就软倒他的怀中…… 方域倒是吓了一跳:“喂!你没事吧?伤着啦?”赶紧浑身上下一摸,只感到凸凹有致弹性十足…… 柳如是却睁开眼睛朝他俏皮地一笑:“我终于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不知怎的,方域竟也下意识地和她开起了玩笑,“房子?车子?大把的金钱?还是一个‘大款’?” “我的先生!如是梦寐以求的先生!一生崇拜的先生……” 94 看我冲寇一怒(三) 钱谦益是个极其稳重的人,也极善于见风使舵。手机轻松阅读:整理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不是没有作为。他立即上殿拜见了太子,了解了第一手的情况。 然而,他的头脑也非常清楚,知道在眼前的形势下,直接让太子登基是不好办的,因为这里毕竟牵涉到军事实力。但完全否认太子的真实性,又使自己失去了一个良好的机会!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是让弘光和太子暂时妥协,这样就可产生无穷的机会,以便混水摸鱼。 于是,钱谦益立即又去拜见了弘光皇帝。拿出了自己的主意:承认太子,但皇帝仍为皇帝,太子仍为太子。 弘光皇帝起初不肯,但他是个没主见的人。“你总不能让太子一直据于正殿吧?文武百官向谁朝拜?”钱谦益一句话就让弘光帝答应了与太子见面。 于是,当阮大铖率着禁卫军急急赶回的时候,生米已经向熟饭过渡了第一步:太子被弘光帝承认,但仍为东宫。 这使阮大铖试图全盘否认太子的计划胎死腹中! 阮大铖气不打一处来:“我不在,马大人也不在,内阁怎能作出如此决断?” 钱谦益老好人般地一笑:“这是他们皇室的家事,内阁本也干涉不得。” “可这太子的真伪尚未最后确认!” 钱谦益把手一摊:“已经有多人确认了啊!我又能怎么办?至于‘最后’确认,圆海兄便做无妨,不过恐怕为了体面,只怕要瞒着今上了……” 哼!老奸巨滑!如果柳如是还在自己手里,非要整他个吱哇乱叫不可!但现在阮大铖只能一跺脚,转身安排善后…… 马士英姗姗来迟。(..tw)他不是不知道这件事,而是手下的四军镇高杰、刘泽清、刘良佐、黄得功摆不平!这些人对于太子各有见解,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勉强说服统一! 因此,当两巨头能够再次正式协商密事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时朝堂之上也已分为“”与“保皇党”两派…… 阮大铖算是效率极高,早已准备了不少太子为假的证明材料,但迟迟不敢发动,只等马士英共同商量! “现在局面,令人不无担忧!”阮大铖阴阴地说道,“东林武备学堂,实力极为可怖!人数虽少,利器堪虞!有他们在,太子恐怕就动不得啊……” “不会吧?”马士英有些不太理解地看着他,“他们不是已经声明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中立了么?我看就不要树敌过多了吧!” “不,瑶草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眼下他们虽然声称中立,但朝中不少人都已认定这是倾向于太子的武装力量,因而腰杆也开始硬了起来,在内阁之中开始不太听我们招呼了!其中钱谦益便是显著的例子。(..tw好看的小说)因此武备学堂不除,我等寝食难安啊……况且,此时他们之所发何持中立,只怕也是考虑到力有不逮,无法掌控全局才会如此,若等他们羽翼丰满,大势去矣!” 马士英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实在,他对于东林党并没有阮大铖那样的高昂斗志,只想能推持自己一手摭天的局面就行了,但阮大铖眼下这么一说,使他也有了一种压迫感!“那么,阮公打算怎么办?” “我想,能不能把江北四镇的兵马调回来一些,趁他羽翼未丰之时,给他来个雷霆一击!就算他有若干利器,恐怕也架不住一片人海!” 马士英不禁有些沉吟:“圆海啊!那满清可是真的要和我们打仗了!从兵法上说,四镇只怕很难后撤,黄河天险一但不保,清军倾刻便能进入淮扬,无险可守啊!何况,居我所知,侯方域有个军校在明,恐怕还有个‘基地组织’在暗!那究竟有多少实力,不可预测!” 阮大铖却是一惊:“你是说,这‘基地组织’竟也是东林一派的么?” 马十英摇摇头:“圆海啊,你眼中不要光盯着东林!那基地组织,看来与东林并非一路,却也是一股极大的势力!这些日子你只顾着卖官了,其它生意未经手吧?这朝中官员,不少人都已和基地组织有了生意来往,大部份还不是东林一派的,而是买官进来的!所以不可轻举妄动!” 阮大铖不禁一阵踌躇!他这个人,虽然一向处世圆滑,然而报复心极重,对于东林党绝不手软!然而现在……“这么说,咱们只能和他玩阴的?” 马士英点点头:“军校不就是一两千人,靠着利器吓人么?我看我们也从利器上下点工夫吧!上次那个图纸,工部造出实物来了吗?” 阮大铖立即一凛:“这我还没和你说。自从拿到图纸之后,我就让他们日夜赶造,已出来了五十多支,可是一支都打不响!” “哦?”马士英一阵诧异,几乎把正喝一半的茶水呛了出来,“那图是假的?” “不一定!”阮大铖沉思道,“我也曾仔细回忆,觉得与亲眼所见相差无几,为什么在人家手里就可以打响?在我们手中说如同烧火棍?” “这事只怕另有窍门。《三国演义》里的木牛流马不就是这样么?在诸葛亮葛亮手里能行,到司马懿手里就走不动了。阮公不妨多动脑筋!” “动脑筋?”阮大铖忽然一大腿,“有了!不如我们暗中派人混到军校周围,抽冷子抓个人出来审他一下!” 马士英立即点头:“如果这样,明面上就不能惊动了它!” “放心!我不但不惊动它,还会它送点甜头!”阮大铖嘿嘿一笑…… 于是,东林军校这一天喜气洋洋,招开了盛大的庆祝会!因为朝廷竟送来一块为“为国分忧”的堂匾,是阮大铖的题字,另外还有两千两银子的“饷银”!说是军校学生虽非兵士,但训练辛苦,饷银还是需要的! 然而这一来,却在全校师生中间引起了巨大争论!方域原本认为,这匾额既然送来了就挂,但所谓的饷银不能发,军校自有规矩,若发了第一次,是不是还有第二次呢?但没料到,从人竟分了三派:以陈贞慧、黄宗羲为首的一派认为,阮大铖实乃奸贼,匾不能挂,饷不能发;以冒襄、顾炎武为首的一派则认为,匾是阮大铖的,饷是朝廷的,所以匾不能挂,饷可以发;以陈子龙、吴应箕为首的一派则认为为了避免矛盾,匾或挂,饷可发。 方域不禁暗道,阮大铖这手可真够历害,简直就是“二桃杀三士”,让本来一片祥和的军校内部竟产生了这么大的分歧! 于是他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而是采用了全体师生公决的办法,最后的表决结果竟是不挂匾而发饷! 方域知道这是由于阮大铖带兵包围军校,导致绝大多数学生对阮大铖钧无好感;而发钱嘛,那是没有人不愿意的!不过,方域还是把饷银的名目改成了“助学金”,并按照学生的困难程度增减发放。这样,总算摆平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旋风! 然而方域却没料到,军校学生之中,竟有人开始失踪了! 最早的一个人,在失踪的第二天,被人在紫金山脚下发现,已经身首异处! 方域不禁勃然大怒! 95 看我冲冠一怒(四) 在开会讨论时,有人对这位学生的死亡提出了江湖仇杀的论点,每人经历不同,或许各有仇家但方域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不能排除被敌对势力暗害的可能,前一段时间对这方面的防范有所疏忽。不管是谁,他也决心揪他出来! 于是为了防范,在紫金山加强岗哨,并且增派了巡逻队,同时在军校围墙增设了铁丝网,还通上了电! 同时,方域坚决主张请仵作来验尸。这时代有“人死为大”的说法,一般人往往拒绝验尸,但在方域的坚持下,还是通报了刑部。恰好刑部尚书解学龙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同时也倾向于东林党,于是立即派来了仵作,也派了刑部员外钱肃乐协助破案。 看来这仵作已具有不少专业知识,他一来马上就判定,死者系被专业人士所杀,操刀手法十分娴熟;而且死者臀部有棒伤,腿上有夹棍伤,脚心有烧灼伤,身上有绑绳印痕,说明死前曾被人严刑拷问。 方域立即感到,这是被人抓了舌头,意图探听军校的秘密!虽然到底哪方势力还不清楚,但方域明显倾向于阮大铖马士英方面。 然而这时代固然已有不少破案专业知识,但这类专业知识拥有者地位反而低下,因而真正主持破案者有水平的却不多。方域眼看着刑部员外钱肃乐不可能有本领侦破,便打算自己来干,于是立即出钱让军校学生四处搜寻一批好狗来。 他的铁杆哥们吴应箕似乎颇为精通“狗经”,便问:“朝宗兄是想寻找田犬、吠犬、还是食犬?” “哦?”方域只想用狗破案,对于这时代狗的种类倒也不是很清楚,不禁大感新奇,“这话怎么讲?” 吴应箕道:“《本草纲目》有云:田犬长喙善猎;吠犬短喙善守;食犬体肥供馔。” 方域颇为受教:“明白了!这么说田犬嗅觉较好;吠犬听力较强;食犬只是个头大却无用!难为我们的祖先已经将狗分类得这样专业化,这就好办了!我们主要是找田犬训练它的嗅觉,以便追踪罪犯;当然也可找适量的吠犬看家,至于食犬就不要了!” 这回却轮到吴应箕有些惊异:“田犬还可追踪罪犯?以前可没听人说过!” “呵呵,天下事无奇不有!只要训练过就行,不过淘汰率也极高,几乎百里挑一,比找媳妇还难……所以要多找些来!” “哇!比找媳妇还难?难怪古人云:‘狗马实外厩,美人充下陈’,呵呵……”昊应箕不禁风趣地说。 结果几天以后,共找来了八十几条田犬,外加他们的主人。因为这些狗已经大了,离不开主人。经过甄选,只有两条入围,其余全部遣散回家。(..tw好看的小说)于是方域让狗主人配合,开始对这两条田犬进行特别强化训练,并且把它们戏称为“福尔摩斯”和“华生”。 对于这些情况,阮大铖尽管博学,也自然不知,只道那些狗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听了汇报,不禁哈哈大笑:“结果刑部那些人丝毫找不到线索?哈哈哈哈!” “要不要我再去刑部打声招呼?”锦衣卫统领冯可宗连忙问道。 “那怎么行?”阮大铖摇头,“你以为那些人就靠得住?一打招呼,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要他们查不出来,我们就再做他一票!” 冯可宗立即点点头:“是啊!上次问出来的结果,也不知是真是假?说是关健在子弹上面,但这些事情男生全不懂,他们以练武为主;只有女生学的是科技,或许略知一二……” “那你就去办么!抓些女娃儿来,不过这次不要轻易撕票,上次你也忒性急了,还把尸体留在了那里!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懂吗?” “是是……”冯可宗忙不迭点头,“可是那些女生轻易不出校门,尤其是这几日,更是十分警惕,很难下手……” 阮大铖不禁万分后悔当初在军校门口竟放过了那么好的机会……抚须沉吟片刻,嘿嘿一笑:“嗯!那我想个办法调动她们出来……” 数天以后,军校又有两名放哨的学员失踪!但这次军校早有准备,立即行动,紧紧追踪!由于准备充分,其实完全可以半路就把人截回,但方域为了找到对方巢**,特意放慢了脚步,只是率队隐蔽行踪,远远地盯着,直到对方终于进了山下一家农户! 嘿嘿,十多天的努力,就在这一刻!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这回哪里跑?上!给我踩平它!”方域一声令下,突击队员个个踊跃…… 不料就在这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竟有大批锦衣卫和南京城防部队包围了这所宅子,齐喊杀贼!方域不禁一愣,只得呼叫:“喂!不要伤了被掳的军校学生!” 最后从地窑里抓出乱哄哄十几个黑衣蒙面人,由于是锦衣卫抓的,方域无法干涉,审问结果,全属于一个“铁羽令”杀手组织,其目的是听说军校有极为霸道的暗杀利器,因而窥觑…… 这事移交了刑部,结果很快结案:斩立决! 方域十分怀疑,怎么会那么巧?自己要下手时偏偏就来了锦衣卫和城防部队?然而那两名被掳学生也都活着,事后所说的情况与官方内容大致一致,因此军校绝大部分师生都以为事情已经了断,值得庆贺! 尽管方域一再强调出入纪律,但此后半个月没有再发生任何失踪事件,人们那根紧张的弦也就逐渐松驰下来了…… 然而没有谁能预知,他们已经渐渐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十月金秋来临,今年天灾不重,虽说各处贫富不均,但总算能有一口吃的了,因此南京远近人人面上渐有喜色!然而就在这一天深夜,城中十几家住户连续遭抢!也因此伤了不少人,其中便有两位军校女生的家长。 出了这样的事,两名女生自然要回家探望! 按规矩,两名女生各选一名女伴陪同,同时再以六名男生护送,组成一个十人队下了山。一般情况下,这样的编组应该不会出问题,然而下山之后,竟然全体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紫金山头,顿时风云变色…… 由于有着电报网络,方域给她们的安全规定是每六个时辰,必须与城中暗哨据点联络一次,因此她们出事后六个时辰就知道了!但毕竟已过了六个时辰,足以发生许多事,尤其十人当中有四名是女孩子…… 这回方域绝对怒发冲寇!连军校所有的人都明白,事情绝非杀手组织那么简单!要让十个有军事常识的人全体失踪不留一点痕迹,这事只怕一般组织办不到,只有朝廷!因为只有朝廷才可以先以官方身份接近,然后突然下手! 看我冲冠一怒(五) “追!”军校立即全体动员,一部守家,一部出击!同时,方域也用电报紧急通知了基地组织守卫军,向南京移动! 因为有可能就与朝廷真刀明枪对着干了,必须避免关键时刻的犹豫,方域这次选择的助手是黄宗羲,其他人可能会在关键时刻犹豫,但黄宗羲有着“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著述,是坚定的反皇派,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 “福尔摩斯”和“华生”分别闻过了两名女生留下的旧衣物,立即狂吠着向山下冲去,牵动着它们的主人差点摔了一跤! “快跟着走!抓到歹徒你们全有赏!”方域忙道。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福尔摩斯的主人是一个满脸风霜的农民,立即说道:“不用多说!她几个女娃儿,我们看着也心疼,哪能放过那些坏蛋!” 二犬带着队伍两个时辰后赶到一条河边,接着就左右转个不停,一时失去了踪迹! “这样吧!”方域当机立断,让黄宗羲带一部份人领着“华生”沿河岸走,而自己则带着“福尔摩斯”过河继续寻找! 茫茫荒野,西风萧瑟!方域心里十分焦急,远远望去,苍山如海,残阳如血……这个苟延残喘而兀自浑浑噩噩的政权,难道必须要经过血的洗礼吗? 两队人马沿着河两岸四处搜寻,渐渐天黑,大约走了一里地,忽然在一处岸边,福尔摩斯重新狂吠了起来! 方域大喜,终于又有了线索!于是呼叫冒襄与自己重新会合,一路跟着福尔摩斯探出的踪迹前进! 前方已接近城根!就在这时,“福你摩斯”与“华生”意见忽然产生了分歧!福尔摩斯吼叫着要往城里冲去,而华生则往城外一片旷野挣扎! 怎么办? “要不我们分头去找?”黄宗羲问道。 “不,可能已接近地头了,这次谁知会发生什么事?力量不能分散!现在既然已经天晚,我们先解决城外的事吧……” 于是众人小心翼翼地跟着穿过了那片旷野,前面忽然一道坚实的围墙挡信了去路! “哼!应该就在这里了,赶快找门进去!”方域凭直觉就感到里面有问题,一挥手,队伍立即跑步前进! 围墙上忽然传来一声断喝:“喂,站住!你们干什么的?这里是工部局制药所,不得靠近!” 制药所?制火药的吧?方域猛然醒悟,一甩飞虎爪,立即勾住那人衣甲,生拉硬拽把他拖下了围墙! “丫的,你想死还想活?” 这大概只是一个寻常守卫官,立即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大……大爷!你们……是什么地方的人?” “哼,反正是能要你命的人!说,昨天这里有没有来一大帮人,其中还有被抓的女人?” “哦没有……” “嗯?” “啊有有有!可他们不让说……现在还在里面呢!” “那就好!你把里面的守卫情况说一遍,饶你不死!” 方域了解了守卫情况,发现这里的守卫十分森严,硬攻进去会有很大迟滞,只怕对里面的人质不利! “来!听着,你带着我们进去,不许耍花招!成功了,你能活,不成功,就得死!” “是是……” 那人战战兢兢地往前走,方域一把拖住了他:“混蛋!你想暴露目标么?从墙上走!” “墙?”那人立即傻了眼,墙上怎么走? 但方域不再理他,招呼身后队员,选武功高强的组成一支突击队,钩索一搭便翻上了围墙,接着把那人也拉了上去!其余人伏在大门口,等里面出了动静,再一齐冲进去! 方域以那人打头,用刀抵着那人的后腰,一小队人跟着走。路上遇到两次游动哨,一队巡逻兵,都被支唔了过去,有惊无险! 然而到一处矮房跟前,那人忽然停住了!这时刚刚入夜,四周极为寂静,各种灯笼如同鬼火一般,偶尔传来其它哨兵说话的声音,如同鬼叫! 方域不敢大声,一面持剑相逼,一面凑近他耳边问道:“怎么了?” 那人也小声答道:“你们要找的人,可能就在这里的地下仓库,但我只能领到这里,再往前走,谁也不让过!” “唔……”方域心思电转,“你只管走,到时候由我来应付!” 行人继续前行,果然没有几步,前方暗影处就有人厉声喝问:“梁德!你怎么带人到这儿来啦?” “哦……有急事!”方域连忙接话,“上头来了密令,要我们换防……” “上头?冯指挥使就在里面,还有哪个‘上头’?” “当然是阮大人啦!你看了这个,就明白了……”方域一边说话一边迅速接近,然而掏出来的却是一把匕首! 那人最后一刻终于“明白”了,然而却是永远地不再需要“明白”了…… 干掉了这个,方域只怕里面还有哨兵,于是对着黑洞洞的门口一招手,“哎,出来有事!” “啥事?”里面果然还有一个哨兵! 方域掏出一大块金子,黑夜之中闪闪发亮!“你看这是啥?刚拣到的……” “喂!别独吞,见者有份!” 里面哨兵立即探出头来,却被方域顺手扭断了脖子!“嘿嘿,当然见者有份!” 估计门里面不再有哨兵了,方域一掌击昏了先前的领路人,突击队员蹑手蹑脚,鱼贯而入! 里面是连续的台阶,直通地底,周围则是冰凉的石壁。只有前方拐弯的地方点着一盏油灯,那跳动的火光什么也照不清,幽幽然,如同鬼域! 众人迸住呼吸,下到底层。一拐弯,前面忽然传出了可怕的声音,几乎把人吓了一跳! 那似乎就在一道门后!由于一拐弯挡住了亮光,眼前几乎一片漆黑!然而那声音却如同凶神恶煞! “哼哼哼哼……这里就是地狱!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还想不投降吗?” 方域等人全都魂不附体!只道落入他人预布的圈套之中…… 97 看我冲冠一怒(六) 就在这时,忽有一道清亮之声,犹如黄莺啼谷:“做梦!谁会怕你?军校女儿宁死不屈,决不背叛师门!” 方域等人这才明白,原来对方是在审案,而被审者正是久寻不遇的一名军校女生!此时众人全都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暗叹这可真是巾帼愧煞须眉! “宁死不屈?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啊――”一声痛苦的**,不知这位坚强的姑娘遭受了什么歹毒刑法! 方域怒不可遏,一脚踢开了那门,不顾一切冲了进去:“不许动!” 屋里面雾气腾腾,有着不少人,有人端着笔录,有人拽着绳子,有人握着皮鞭,有人烧着烙铁,全都惊呆了!而一块鲜红炽热的烙铁,正从姑娘身边一位吃惊的锦衣卫手中掉了下来…… 那姑娘被四肢分开绑在刑架上,玉体布满鞭痕,胸前被烙伤一大块,却与刽子手同样吃惊地睁着大大的眼睛! “赶快抵抗!”那锦衣卫终于反应了过来,可他才刚说完就已被怒吼着的突击队员大卸八块!接着便是那些烧烙铁的、持皮鞭的、拽绳子的,无一漏网!等到方域大呼着留一个活口的时候,单单走脱了一个拿笔录的! 方域这才想起那姑娘还被绑着,急忙抽刀割断了绳子!可姑娘却因受刑过久已经虚脱,加上一阵惊喜竟晕了过去…… “喂喂!”方域急忙拍打她的脸,“醒醒!其它人呢?” 姑娘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伸手一指:“那边还有一个屋子……” 众人打着火把急急奔去时,这个屋子已经有了准备!一干绵衣卫蜂拥而出,恰好被方域等人堵住,双方混战起来! 一时之间暗器乱飞,双方互有死伤,而火把全灭!一片黑暗之中,高手听风辨器,庸手便不知所措,军校学生只是初经训练,这时便大大落在下风!方域不禁暗叹,由于潜入偷袭多有不便,自己那杆钢枪竟留在黄宗羲处了…… 而且这时,这间地下仓库的外面也忽然警钟长鸣!显然刚才那个拿笔录的家伙逃了出去,已唤起守卫部队朝这里攻来! 好在接着又是一阵高昂的喊杀声,伏在门外的那批学生听到里面有了动静,开始在黄宗羲的带领下,由外向内进行强攻! 一时之间敌中有我,我中有敌,金铁交鸣遍地皆起,喊杀之声连成一片!只看谁先得手了…… 然而方域这边的形势更加危急! 方域紧靠墙壁,一边听风拔打飞来的暗器,一边紧张地思索着,这里现在就好象后世金大侠笔直下的华山秘洞啊……可我不会“独孤九剑”! 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当年董小宛教他“七杀剑法”时曾有一招:“明明自思,有形无声”,岂不正好适合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通道里施展? 于是他喝令军校学员暂且退后一步,自己却展开七杀剑法,暗暗向前! 行不几步。[..tw超多好看小说]果然长剑已撩着一人,发出啊地一声惨叫! 他急忙移行换位,便听“嗤嗤嗤”地一阵破空之声飞过!数枚暗器正好打中刚才受伤之敌,顿时毙命!原来这些锦衣卫虽然身手不错,却也不能分辨敌我了! 这就好!嘿嘿! 他再向前,又杀一人!再躲…… 锦衣卫们开始不知所措,敌人已与他们近身,然而谁若发出一声,同伴的兵刃就会立刻招呼到他头上! 而方域只有一人,根本不怕杀错,嘿嘿,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宁可乱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敌人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当响到第七下的时候,忽然有人绝望地喊了一声:“七杀剑!跑啊……啊!”也许连这个喊话的人也被杀掉了,然而锦衣卫们顿时心理崩溃,“呼拉”一下住回就跑! 这时方域才猛然想起“攻心为上”,大喝一声:“投降!你们跑不了啦!降者免死!” “哐当!”前方忽然展现一线光亮,锦衣卫推开了一扇门,全都退入屋里,“放我们出去!不然就杀了她!” 那扇门没关,已完全掀到在地,房室正中绑着一位姑娘,也是遍体鞭痕,好在没看到烙伤,然而却双目紧闭。而一名显然职位较高的锦衣卫正用刀比划着她的脖子…… “嘿嘿,笨蛋!她已经死了吧?你们全都放下武器,我既往不咎!”方域一边答话,一边试图靠近,而身后的队员也准备跟入! 这锦衣卫可急了:“谁说死了?她还活着!”说罢拼命摇动姑娘的身体! 方域心中暗道:“这屋里其他人全无斗志了,只剩一个!姑娘你即使醒过来也不要睁眼,只要再坚持装死一会,他也崩溃了!” 可是,姑娘毕竟纯洁,一醒过来就娇呼道:“校长不要管我!只要扔一颗手榴弹进来,就算为我报仇了!” 坏了!果然,那锦衣卫立即刀刃一抖:“不许乱喊!姓侯的,赶快退出去!给我们让开一条路!否则我真就杀了她!” 唉!方域心中一叹,手榴弹扔在这种封闭的斗室之中,谁也无法幸免,包括这位姑娘!这种事自己是无论如何不会做的…… 而现在姑娘那白皙的玉颈已在快刀的锋刃下出现了一丝血痕,渐有缓慢的紫血渗出,方域不得不渐渐退后…… “快一些,我的耐性有限!对了,把你的手榴弹扔给我!” 这怎么行?方域不动! “怎么不听?老子反正九死一生,还怕啥?先割她一片耳朵!” “别!我扔给你……” 姑娘再次呼喊:“校长不可以!要不,就引爆了再扔出来吧!” “你敢?”那锦衣卫运刀就要向姑娘嫩脸割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轰”地一声巨响,竟然一切都结束了…… 方域也被这巨响吓了一跳!脑筋一下短路:我的手榴弹炸了吗? 可怎么别人都好好的,只有那持刀的锦衣卫倒在血泊中?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学生队员立即冲了进去:“不许动!降者免死!” 其实不用喊,剩下的锦衣卫本已缺少斗志,此刻更是被这一声巨响震得双手捂住耳朵,不知所措! 只有一个人还能摇摇晃晃从一处角落远远走来! “站住!想死吗?”方域立即大喝,同时飞快地护到那位女生身边。 “别!是我啊,校长!我是被抓来的学生!”那人赶紧声明,同时为了避免误伤,急忙作出举枪投降状!那他那杆枪,竟是一支仿汉阳造钢枪!枪口还兀自冒着余烟…… 方域这才明白,刚才一响竟是这小子开了一枪,打死了最为关键的这名锦衣卫! “好险!你算立了一大功!可你怎么来的枪?又哪来的子弹?” 98 看我冲寇一怒(七) 这学生叹了一口气,“校长来看这里!” 方域跟着他进去,那角落处有一道门,推开原来还有一个里屋,里面放着堑新的五十把钢枪!方域简直心花怒放:“这是工局部局制造的?” “” 然而当方域一抬头,把目光移到墙上的时候,却又日眦欲裂! 墙上挂着五具男尸,死状极惨,全是被捕的军校学生!方域猛一跺脚:“他们怎么死的?” “这次锦衣卫抓人,只重女生,似乎知道我们男生不是关键,只是随意问了一些问题,凡是不愿配合的,当场就杀了!” “混蛋!”方域一阵暴怒,却又忽然醒悟,“可你为什么活下来了?” 那男生低下了头:“我投降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方域立即揪住了他的衣领。 “校长,你听我说!我是为了这些枪啊……”那男生忽然抬头,“本来我也不能活,可他们有个人拿出一把枪,问这枪的构造有何问题,于是我说,其实枪上也有奥秘,只有我们男生知道,比如枪上有个‘保险’,一旦关上就扳不动……原来他们虽然会造枪,却连这个也不清楚,嘿嘿!” 那男生似乎想笑,但看到方域面色阴沉,只得收敛笑容,继续说道:“这样,他们就信了我。于是我说,枪上只要稍有瑕疵,使用时就会出问题,而这我能看出来!结果他们就把所有的枪枝全运到这里来,供我一一检查!校长,其实,工部局的人造得也不错,虽然钢火稍差了些,基本上都能用!” “那么,难道他们连子弹也造得出来?”方域立即连想到刚才那一枪,心中大为紧张! “哦,那倒不是!”这学生又笑了一笑,“上次学校实弹射击,我把一颗子弹故意当作臭弹,事后藏在了靴子里,本想抽空打个猎,谁知打了敌人……嘿嘿,说实在,刚才我对他们的枪还担了老大的心呢,还好这颗子弹在关键时刻竟能打响!” “好小子!原来这样……”方域其实心里很高兴,有了这批枪,立刻就能实力大增,来得太及时了! 然而这时他也学会了一些权谋,表而上毫不动声色:“然而,你可知罪吗?你对敌人泄露了枪的秘密!尽管这个不是非常重要……可原则,还是不可违犯的!” “啊?请校长责罚!”这学生立知问题严重,跪了下来! “起来吧!军校早已废除了跪拜,你不知道吗?”方域终于把语气放缓,“其实,你还是功大于过!但我只能记在心里,却不能奖赏你,知道为什么吗?” 方域缓缓站起,望着墙上那五名牺牲的烈士:“他们不屈而死,你却投降而活,这种风气不能助长!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就行了……” “是,校长!学生今后一定注意,努力学习英雄烈士!” “呵呵……”方域终于显露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能不是一个好兵,然而头脑灵活,或许能成为一个好军官!叫什么名字啊?” “回校长,学生施琅!” “施琅?福建人吗……”方域一阵惊讶,这可是个人物!他差点就要呼出“久仰久仰”了,好不容易才忍住!“好好干,我会提拔你的!” 施琅立即受宠若惊:“感谢校长栽培!施琅今后风里雨里,跟定校长了!” “呵呵!快把枪拿出去!让突击队员每人一支,我把子弹分给大家!剩余的也都带上!这一次,你可要拿出点勇猛顽强,给大家看看!” 突击队员得到了每人一支钢枪,全都高兴极了!方域把身上的子弹带摘下来,每个分了十来颗。(..tw无弹窗广告)然后除留下三人照看受伤的女生和俘虏,其余全体出动! 刚好外面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并且有一队敌兵正摸索着冲近地下仓库!大家一阵排子枪,立即把他们打了出去! 随即方域领着众人冲出地面,拉开架势,与外围的黄宗羲部队里应外合,把敌人打得魂不附体!方域领着突击队员首先描准领头的打! 这些敌人一开始还顽强抵抗,但在敲掉了十几个指挥官之后,终于感到了恐惧!再加上南京城中不见一兵一卒的增援,顿时崩溃,纷纷投降! 深夜,深夜,战斗终于结束! 然而搜遍了整个制药局,却还有另外两名女生怎么也找不到!而且被俘与被击毙的人里面也缺少最重要的锦衣卫指挥使冯可宗!方域立即审问被俘的锦衣卫,才知有两名姑娘被冯可宗在天黑前带走了,去向不知! 而方域这才想起当时“福尔摩斯”与“华生”的意见分歧……“福尔摩斯”曾主张往南京城里追!这么说她们已被带进南京城里,或都干脆就被带进了宫里? 方域叹了口气,首先选择包围这里还是对的。然而现在已经是半夜,部队不能不睡觉,狗也恐怕也需要休息?南京城门也只有天亮才能打开!并且只有先混进去,找到踪迹,才能斟酌着是不是该派部队强攻! 因此方域现在只能决定让部队就地休息! 但他自己却睡不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浮想联翩! 原本以为,一旦势力均衡之后,就应该能维一个“和谐”局面,谁知这阮大铖的所作所为,竟是半点也容纳不下异已!这样的人怎么就能当上首辅?这世界倒底是怎么搞的? 自己只想为抵抗外敌集结民族力量,并想在不久的将来促进一个各阶级的统一战线。如果不是这样,要敲掉阮大铖只需一颗子弹!可没想到如今,竟被推到了一场内斗的风口浪尖? 可怎么退出内斗?牺牲掉被擒女生不去寻找?仅此不够;解散军校?还是不够:交出所有的武器秘密?人家还会不放心;最后只有自杀身死!或许才会博得后世某些别出心裁的历史学家来一句:“为祖国统一而牺牲”,其实,这简直是最大的蠢猪! 中国的内斗,其实就是蠢猪与疯狗的博斗,就算一只蠢猪消失了,那疯狗也会找到第二只蠢猪去咬,没完没了!毛文龙做了蠢猪,尸骨皆朽;史可法做了蠢猪,也命悬一线!老子能做蠢猪?笑话! 方域忽然发现,他边走边想,竟已来到满天星斗的院中,而前方竟有一大一小两个黑影,朝他迅速接近! “谁?”方域当即拔剑! “汪!汪!” “丫的疯狗?老子剁碎了你!” “别!侯校长,那是‘福尔摩斯’!”原来黑影之一竟是那位老农,“福尔摩斯”的主人。 “呵呵,吓我一跳!”方域连连拍着胸口,“你们怎么没睡?” “是这福尔摩斯不肯睡。别见笑,狗有狗性,它是公狗,自闻了那女孩的衣服之后就兴奋不已,非要找到她不可!校长,怎么不连夜再找?夜深人静,踪迹也好找些!” “可南京城门紧闭,现在进不去啊!” “不,狗有狗路。南城的狗,夜间经常上旷野来玩,这狗也经常夜间进去!” “咳!怎么不早说?”方域一拍大腿,“咱们立刻走!” 99 短命的笑声(一) 宫中,锦衣卫密室。手机轻松阅读:整理阮大铖理着胡须,一面沉思,一面紧紧地盯着已是一脸疲倦的冯可宗。 “你是说,妞是抓来了,却毫无办法撬开她们嘴?” 冯可宗把手一摊:“阮大人你也知道,女娃儿身子娇嫩,为了留着活口,有些重刑是不能上的。但这几个女娃儿也似乎一根筋拧到底,只怕就算给了重刑,也招不了供!倒是那边有个男生降了!” “哦?”阮大铖欠了欠身,“那你让他做了些什么?” “我让他查验一下工部局仿造的枪支利器有没有问题,至于其它的,还没想到该怎么用……” “怎么想不到?这用处太大了!让他写一个供词,太子是假的,与军校勾结,意图篡位,岂不就成功了一半?” “太好了!卑职这就去办……” “慢!反正他已降了,你就在这里替他泡制一个供词,我明天早朝直接递上去,你再通知他承认也就是了!” “阮大人高明!”冯可宗立即一点头,跟着阮大铖这几个月,真让他学到了几前几年也学不到的东西,看样子,任何案子只要到了阮大铖的手里,绝对是会翻云覆雨! “唉!我虽高明,可撬开军校女生嘴巴的事,还要你去做啊!那利器打不响,可不是凭高明就能做的,必须知道真实原因!那两个女生你带来了吗?” “是,卑职带来了!要让他们进来么?” “不!把她们带到隔壁。为了以防万一,我不能见她们的面。”阮大铖说着往身后一招呼,去请陈大人!立即有人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陈洪范笑咪咪地走了进来:“圆海兄,寅夜相招,不知何事?” “呵呵呵呵,你问他!”说罢向冯可宗努了努嘴。 冯可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陈洪范却立即明白了:“冯大人,听说你有两名女犯撬不开嘴?” “怎么你行?”冯可宗看了看陈洪范,却不以为然。 “呵呵……”陈洪范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首先喝了一口茶,才慢慢说道,“昔年我闲着没事时,偶得,叫作《研梅录》。” “哦,那样的戏文,您与阮大人聊吧!”冯可宗起身便想走。 “不,冯大人你坐下。那本书不是戏文,而是早年一位东厂督办周纪成,退休后所写成的专著,专门论述如何考问女犯!它把女犯十分恰当地比喻成梅花,开宗明义就说,‘梅花固清香,非置於钵内细细研之碾之,其馥郁不发;女犯虽娇弱,非缚於厅前久久拷之捶之,其内情不供。’也就是说,对于女犯,第一要有方法,第二要有耐性!” “哦?”冯可宗终于引起了兴趣。 阮大诚则笑道:“所以,今晚我让冯大人把那女娃儿特地带过来两位,就在隔室,且看陈大人的手段了?” “那好!”陈洪范马上来了劲,奔向隔室。没过多久那边就隐隐传来一阵**惊呼之声…… 阮大铖似在闭目聆听着,冯可宗却无恸于衷,这种声音他听惯了,况且今日他对阮大铖当陈洪范真接审案,感到有些心理不平衡…… 就在这时,忽然马士英匆匆赶来!一进门劈头就问:“阮圆海你们怎么搞出那么大动静?人家军校学生已把工部制药局给占领了,几乎翻了个底朝天!” “啊?他们会怎么知道?”阮大铖几乎立即跳了起来,说罢以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狠狠地看着冯可宗! “这……”冯可宗也大吃一惊,“阮大人请相信我,这次绝对秘密,任何方面都注意到了!” 马士英冷冷地说道:“听说有人看见一队学生跟着一只狗儿走,结果就走到了那里!这事你注意了没有?” “啊?”冯可宗浑身直冒冷汗,“属下是听说他们正在训狗,可就没想到一条狗还有这么大能耐?” 马士英几乎不想再理他,只是望着阮大铖:“圆海啊,这事麻烦了!如今不比以往,有太子和钱谦益那帮人在,你说这事怎么处理?赵之龙那小子想带兵去解决,被我暂时拦住了!要打,就须完全彻底一劳永逸;否则只能不打!可现在你也知道,他们手中有利器,仅凭城防兵马根本整治不动,再这么一折腾,恐怕太子就要登基了!” 阮大铖叹了口气:“如果这样的话,另两名女生被带到宫中的事,只怕这会儿他们也知道了!冯大人,你赶紧去通知陈洪范停止审讯,给她们好好疗伤,明日一早送回去吧!” “遵命!”冯可宗立即离去。 马士英却仍看着他:“你打算妥协?可光这样就推托得了吗?” 阮大铖也回望着他:“我很不想妥协,但咬人的狗不叫!既然被他们发现了,就只有大大方方地送回!其实,马大人若肯在这时把江北四镇都调过来,给他们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什么太子,什么军校,就都没了!岂不干脆?” 马士兵英则再次摇头:“圆海你不知道啊!其实满清、军校这两方面都很要命,但比较起来军校发展尚须迁延时日,而清军南下危在旦夕!” “既然这样……”阮大铖重新坐了回去,“那明天只能丢卒保车,把一切都推到锦衣卫头上,锦衣卫擅自行动,你我毫不知情!可那是你的人啊……” “算了,你照量着办把!那小子做事也太毛愣……”马士英无奈地点点头。但同时,他也开始对阮大铖的办事能力有了几分看法!本来,他只是个懂军事的人,虽然占着首辅的位置作威作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却希望阮大铖能把一应政事抓起来,起个缓冲的作用。然而现在……事事不如意啊! 正在这时,陈洪范却满头大汗跑了回来:“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马、阮二人全都一愣! 陈洪范见到马阮二人同时在场,却是喜出望外!嘿嘿,老子咤叱风云时时候终于到了! “二位大人同在,今日大喜!” “什么?”现在竟连阮大铖也搞不明白这家伙了,“喜从何来?” 他立即伸三个手指头:“一石三鸟之计!” “嗯?”阮大铖立即震了一下,“计将安出?” 陈洪范一笑:“我先说眼下之事为何不可。一石三鸟之计便自在其中! 第一,送回两名女生,首先就无法得之利器之秘密,此消彼长之下,导致今后武力抗衡越来越趋于下风!” 陈洪范发现,马阮二人全都缓缓点头,于是继续说道: “第二,这样做法,岂不是直接承认自己有错?虽可委过于别人,但朝野各方人士全都心中有数,只能大涨太子一党的气焰,使得各种事情更加不受两位大人指挥!” “有道理!”这时马阮二人干脆公开表示了赞同。 陈洪范暗自高兴,继续说道: “第三,军校学生主动攻击工部局制药所仓库,虽说事出有困,但只要我们硬不承认,那就完全变成他们公然造反的证据!如此天赐良机,怎可错过?把四镇兵马调来围剿,名正言顺!而且可以就势铲除太子及其势力,同时有这工夫,自然也就得到了利器之秘,岂不一石三鸟?” “可是……”马士英立即大皱眉头,“眼下四镇能调吗?” “毫无问题!”陈洪范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根据可靠情报,满清豫亲王多铎虽然带领十二万大军出动,原准备过河南下犯我扬州,却因李自成在河南与山西交界处发动了一场反击,而被紧急调去与阿济格吴三桂合击李自成,这一去,铁定没有三个月回不来!” “此话当真?” “半点不假!” “这太好了!真是天佑我等……”阮大铖立即高兴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瑶草兄,你的意思呢?” “干!”马士英是军人,说话也十分简练。“你是兵部尚书,那就立即发出调令,四镇以勤王名义,即刻南下!” “且慢!”此刻反倒是陈洪范最为冷静,“军队几日能到?” 马士英想了解想:“最快也要四日才能到齐。” “那样的话,为麻痹他们,原先的计划也要部份实行,除了女娃儿尽量拖着不交,委过于锦衣卫的事,只怕不能不办……嘿嘿!” “唔……干大事不拘小节,”马士英当即点头,“就这么办!”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马阮二人跟随陈洪范一起大笑,可他们利令智昏,却全没想到,陈洪范何许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灵通而确切的消息? 其实只有一个结论:陈洪范早已降清,并且是一名高级间谍! 短命王朝终于在笑声中崩溃…… 求推荐!求收藏! 100 短命的笑声(二) 南京的秦淮河水门,原来水边有一条狭窄的过道,而门上也有一个缺口,猫狗之类完全畅通无阻!至于人,方域有爬城钩索,与那狗主人很快就觑着空隙翻越而过! “福尔摩斯”立即兴奋起来,连蹦带跳地奔跑在大街上,没多久到达了东华门!这回方域明白了,两名女生就在皇宫之内! 而东华门内首先就是文华殿,阮大铖号称为“文华殿大学士”,则两女生最有可能便是拘押在文华殿附近! 但进一步查找今天已经无法进行因为那毕竟是皇宫,除非打算明目张胆地进攻,否则是不可能就这么把狗牵进去乱找的…… 于是方域立即来到香君居。与香君小宛共同把情报江总,随即接通了电报,与军校留守的一干重要人物进行了“电报会议”! 由于情况已经明了,那些被擒锦衣卫也都写了供词,因此大部份人都主张连夜上奏!其实也就是明日早朝直接捅到皇帝和内阁中去,迫使对方放人! 但通过谁上奏却产生了意见分歧:第一种意见,通过刑部上奏,也就是刑部尚书解学龙将实情通报,“公事公办”地施加压力;第二种意见,通过钱谦益,自从太子事件之后,钱谦益已隐隐成为阮大铖的对立面,估计他不会放过这一机会的!当然还有第三种意见,那就是真接捅给太子,让太子张罗,但持这种意见的人不多,因为太子自身处境并不强势,他敢不敢这么做纯粹是未知数。(..tw) 不料,正在开会示决之时,却有人通报,马士英阮大铖派人与军校紧急联络,要求将这件事淡化处理:第一,此事定为锦衣卫私下行动,朝廷愿意交出罪魁祸首冯可宗和其它涉案锦衣卫,明正典刑:第二,交还被锦衣卫扣押宫中两名军校女生;第三,出钱抚恤死者。第四,在上述前提下,希望军校不再通报刑部,而由阮大铖明日自行上奏事件过程。 这虽然出乎意料,却也不失为一种恰到好处的政治解决方案。因此大多数人的意见立刻转向,基本同意阮大铖的妥协方案!方域虽然感到可疑,但一时也没有其他证据,只得附和多数人的意见,但提出两点修正案:第一,涉案锦衣卫包括冯可宗,交由军校直接处置,以平民愤;第二,两名女生必须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交回,否则军校将保留通报刑部或直达天听的权利。 这一夜,也算是南京有史以来最神秘的一夜,军校与阮大铖为首的朝廷一直就在紧锣密鼓地谈判着,而有趣的是双方主事人全不见面,只是通过第三者频繁传递消息,紫金山与宫门之间的山道几乎被快马踏个不停! 直到快天亮时,阮大诚似乎终于作出了最后妥协:锦衣卫头子冯可宗等若干名罪行严重的锦衣卫交由军校任意处置,其余则由朝廷“明正典刑”;两名军校女生由于身上有伤,为顾及“朝廷脸面”,将医治之后再行交回,请求宽限至两昼夜以后;每位死者朝廷赔银二千,生还者赔银一千;为证明信用,冯可宗等人捱天亮之时即行送达紫金山军校驻地! 至此,包括方域在内的诸人都觉得应该可以了!虽然方域对延迟女生送还一事有些疑问,但为了顾及朝廷脸面而给予医治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终于达成协议。 而方域劳累了一夜,也终于沉沉睡去…… 此时此刻,冯可宗却没想到,自己鞍前马后一番卖力奔波,最后竟落到这个地步!他与几名刑迅过程中较为心狠手辣的锦衣卫一起被五花大绑,押上了一辆马车。没告诉他们去什么地方,但这条路他走过多次,闭着眼睛也知道这是在去紫金山,换言之就是去军校! 世事可真是多变!前些天还趾高气扬地在军校抓人,没想到风水轮转得这么快,立刻就成为送上门去的阶下囚!这帮**阴谋的政客,可真是番手是云覆手是雨啊! 他此刻完全心灰意冷!根本就不指望自己到了军校还能活!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一句古老的名言,直至今日才深刻领会! 他不禁仔细回忆,自己在这过程中究竟失策在哪里? 阮大铖、马士英、陈洪范最后究竟定下了什么阴谋,他已不知。可他随后就被命令在房中等候,还没睡到天亮就被抓了…… 作为一个锦衣卫,其实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嗅觉,狡兔死,走狗烹,常有的事,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其实,这事事先已有征兆,那就是忽然被陈洪范接手了案子,可只怪自己居然没反应过来!简直是蠢猪…… “咳!”想到这里,冯可宗不由得一跺脚! 结果立即招来一顿臭骂:“干什么?老实点!全下车!” 原来已到了军校! 其他几名锦衣卫立即全身筛糠,冯可宗却完全漠然! “当当当当当当!”这声音,不像敲锣?原来是一帮男女学生敲着脸盆,表示特殊“欢迎”! 接着便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土块飞了过来! 一位学生貌似公正地站了出来:“哎,大家停停,出气也不在一时!你们先说,按排他们住哪里啊?” “猪圈!”“茅房!”“专门做个水牢!”“我看不必,就粪池子里最合适!” “士可杀!不可辱!”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忽然有人冒出这么一句。 “谁说的?谁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一个男生立即大为不满地寻找着发话者。 “我说的!”原来竟是军校最为靓丽的女生柳如是!自从柳如是声明自己并没嫁给钱谦益之后,钦慕她的男生已经可以排起一只长队了,这位男生也只得闭嘴等待下文。 “任何犯人,有罪可以处死。但在死前,还应给他一个公平待遇,和一个应有的生活条件。这是侯校长以前讲过的!” “哦!”众人立即不吭声了。 而冯可宗虽然低着头,心里却不由得一动,是谁?能有这样的见识…… “行了!就这样吧?”柳如是扫视了从男生一眼,从容说道,“先生们昨夜开会,全都没有起来,这事暂且我作主吧,就安排他们在空余的学生宿舍里住。但由于他们武功不弱,绳索不能随意解开,我看就由我们女生负责给他们喂饭,由你们男生负责他们的大小便!” “噢!”那男生点头应着,却又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句,“咦?那么如是姐能不能也负责给我喂饭啊?” “哈哈哈哈!”男生哄笑! 柳如是却不慌不忙地嘻嘻一笑:“你几岁啦?还要妈喂饭?” “哈哈哈哈!”一阵更大的哄笑,使那男生面红耳赤! 连冯可宗也止不住莞尔,他终于抬头看了柳如是一眼,随即走了过去:“没想到柳姑娘还能为我们这些将死之人说句公道话!求你件事,能否转告一下侯校长?我有话说。” “嗯?什么话?”柳如是立即秀眉微颦,射来疑惑的目光。 “放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冯可宗长吁一口气。 柳如是则是脑瓜与美目全都转了十几圈,终于决定马上通知! 101 短命的笑声(三) 当天下午,军校一间秘室,只有三个人。k方域紧皱眉头在室内踱着步,柳如是娴静地做着笔录,冯可宗则十分坦然地面对方域。 方域终于停步,抬眼看着他:“你是说,阮大铖根本就没有意向归还两名女生,所以才迫不急待地把你们先交了出来?” “是的!其实那两名女生头面无伤,若要放回完全不影响‘朝廷脸面’,至于身上的鞭痕,也不是两昼夜能消除的,所以我怀疑这两昼夜根本不是医治,而要让陈洪范采用《研梅录》的歹毒方法继续逼供!若这样的话,两昼夜后姑娘们必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更不可能放回了。” “可是,阁下为什么忽然想要告诉我这个?” 冯可宗淡然一笑:“也许不为什么……我这一生干了不少坏事,几乎杀人不眨眼!当然也包括对待军校学生。本以为一来就会被乱刀分尸,没想到临终前还能安静地喘口气,于是忽然可怜起那两个女孩子来了,也算是想做点好事……大概就是这样了!” “那么,如果不是死到临头被送到这儿来,干这种坏事的只怕就会是阁下吧?” “校长说笑了!但其实倒也说得是。人没见棺材,往往执迷不悟,该干啥照样干啥……” 方域这才点点头:“你倒很坦率!”接着却又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在房中踌躇不已。 “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校长还信不过我?”冯可宗似乎有些迷惑。 “非也!非也!”方域缓缓摇头,“我是在想,怎么样能叫你不死?可叹你的民愤实在太大了!” “什么?”冯可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校长想留我一命?救我这样的人?为什么?” “想不通?”方域一笑,“说得冠冕堂皇一些,那就是你终于‘番然悔悟’了!说得实际一些,那就是形势需要,我手下正缺你这样的人才!不知意下如何?” “啊?”冯可宗不是蠢人,哪有不明白的?立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校长大恩,今后冯可宗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起来起来!”方域域并没有伸手去扶,而是保持着威严,“军校不兴跪拜,每个人都有一份人格,谁都该堂堂正正做人!不过,你这事情还真是挺难办啊……柳如是,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柳如是却是嘴角一翘:“切!你干坏事,人家顶多不吭声罢了,没来由还要替你想办法?” “喂,柳同学!别那么嫉恶如仇好不好?这事也算你牵起来的呢!” “可是……其他同学会怎么想呢!” “唉!”冯可宗不由得一声长叹,“二位若真是为难,只怨冯可宗命该如此!” 方域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且稍宽坐,必有办法!” 嘿嘿,其实方域只是用了一个权谋,要让他明白这条命来得多么不容易! 他这些想法也并未与柳如是通过气,但冰雪聪明的柳如是却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直到这时,她才松下口来:“要不,就把口供改一改,说冯大人许多事并未亲自参与,然后再让他立个大功,把这事揭过去?不过,这可是人家违心做的啊……下不为例!”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冯可宗岂有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立即一抱拳:“校长放心!但有差遣,冯可宗哪怕赴汤蹈火,也定将二位女生救回!” “且慢,谋定而后动!”方域又开始徘徊数步,“这里面或许还没那么简单吧?他们只为了获取枪械秘密,就把你们这几个人牺牲掉?这分明是一个缓兵之计!柳姑娘,你立即与情报网联络一下,看看周围各军镇都有什么动静!” “好,我这就去!”柳如是立即收拾起卷宗档案。 “这来不及吧?”冯可宗立即抬头,“等消息送过来,只怕一切都晚了!” “呵呵!我既要用你,也就把你当作心腹了:告诉你吧,我有一种方法,能使消息倾刻就到,所以,谁要想与我们作对,那就得掂量掂量,他有没有孙悟空一个斤斗十万八千里的速度!” “啊?校长如此信任,属下定会严守秘密,小心办事!”冯可宗这才庆幸,自己总算没上错船!本来只以为军校之神秘,只是倚仗着一件利器,想不到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说话间,柳如是已经返回:“据报,江北四镇均有异常,黄得功、刘泽清钧已整装待发,而高杰、刘良佐干脆已经放弃营地南下了!” “嗯?简直混蛋!他们正守着黄河天险,这么一走,就不怕清军南下吗?” “可他们更怕肘腋之变!”冯可宗缓缓说道,“这回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他不惜施出这样狠辣的缓兵之计,真正用意是调四镇大军南下,消灭一切政敌!马阮的心思我最了解,外敌来了尚可割地求和,徐徐南退;若发生肘腋之变,那就会彻底丧失手中的权力!因此这两个人对于任何政敌都是绝不妥协的,哪怕倾国在即……” 此刻,方域的心也无比沉重。这样一来,后世那些历史学家将会怎样评价自己?可就算没了自己,历史上尽撤四镇的事也照样会发生,只不过由别人引发而已,这几乎就是历史的必然! “路线斗争,你死我活!”这句已经被人淡忘了的话,忽然冒出了脑海!方域几乎吓了一跳…… 但对照眼前一想,还真是半点不差!若说以前东林党与阉党的斗争,还算是新生资产阶级与封建皇帝的阶级斗争,那眼下这场内斗,便完全是资产阶级内部的路线斗争,却依旧是你死我活! 这节骨眼上,谁要忘记了这一点,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若非自己倚仗着电报之迅捷,恐怕就已经死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中国新生资产阶级会这样自取灭亡?就为了权力吗? 方域眉头一皱,忽然顿悟!不错,正是因为这权力的性质是不民主的!中国虽然有了资产阶级,却没有民主,而资本主义的经济基础,导致人与人之间的纠纷比封建时代要恶化百倍!如果没有民主的调节,这种纠纷说它内斗也罢,说它路线斗争也罢,势必演变成你死我活!哪怕倾国在即…… 102 短命的笑声(四) 是的,哪怕倾国在即…… “哈哈哈哈!”陈洪范一阵得意的大笑! 自己的任务总算接近尾声!谁都不会想到,这外强中干的南明小朝廷,就亡在这两名女子身上! 他的眼前,正是这两名“倾国”女子,被他按照《研梅录》的招数,绑成一个无限旖旎的姿势,十分养眼。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怎么样?这可是最后的机会,招是不招?”陈洪范完全不像冯可宗那样凶神恶煞般地问话,而是近乎于嬉皮笑脸,然而使出的招数却狠辣十倍! 二女似也完全明白,既被绑缚成这样的姿势,即将到来的命运可想而知,全都羞怯地垂着眼帘,娇躯微微颤抖,一言不发…… “呵呵,何必呢?”陈洪范缓缓摇了摇头,“其实两位姑娘无论说与不说,我的目的都已达到,那就是挑起你们校长与阮大铖之间的无边仇恨!因此就算你们说出的任何话,都只会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不会转告其他人,包括阮大铖在内!这又何必坚不吐实?咂咂,我真替二位如花似玉的身子感到宛惜!”说罢,一双手便开始在两位姑娘身上肆意游移…… 一位姑娘忍不住发出一声**:“你可真比阮大铖还要恶毒十倍……” “说对了!”陈洪范阴阴一笑,“既然二位已有这觉悟,那咱们就开始吧?” 两位姑娘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无助地闭上眼睛…… “呵呵呵呵……还是睁开眼睛看看吧!《研梅录》永远会让人感到意外的!可爱的姑娘如果只以为将被人类侵犯,那就大错特错了!且看这是什么?” 一阵憋在喉管里的兽类咆哮,立即使姑娘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条狗!一条最丑恶的卷毛狮子狗!而且两眼通红,不停地流着口水…… “它被喂了**,早已失去理智!”陈洪范还在一旁恶毒地加以说明。 “不要啊――”两位姑娘一齐惊叫了起来!“陈大人求求你,别让它过来……” “嘿嘿嘿嘿……那就快招供!” “不要……不要!不……” 姑娘们已经惊慌得语无伦次,是不要狗?还是不要招供? 然而全都一样…… 这狗猛地一跃,便扑了上来!姑娘们只得闭上眼睛,但听那震耳欲聋的一声:“汪汪!”暗道这下完了!却不知谁先遭殃…… 不料,接下来的激烈撕打却使她们再次睁大眼睛,连带陈洪范在内全都目瞪口呆! 不知何时竟从窗处扑入一条极为灵活的田犬,一口便咬住了那狗的脖子! 接着便是一埸惊心动魄的撕打! 狗的博斗比人要迅捷十倍,而胜负分出之快,也比人类要干脆十倍!几番狗毛乱飞的撕咬之后,那卷毛狮子狗眼见得不活了!脖子上血流了一地,只有出气再无进气,而这也不过是人类喘上几口气的时间! 陈洪范什么反应也没有作出。.tw[]并不是他吓愣了,那蛤是一刹那。而是他看到门口又来了一名十分靓丽的宫女,而她不是别人,正是柳如是! 柳如是非常感慨冯可宗的本事。竟让她如此这般就混入皇宫,成为一名“宫女”。当然,方域、冯可宗等人也混进来了,此刻正伪装锦衣卫的身份躲在一处密室里。只等天黑之后便动手截人! 方域给她的任务,是趁着黄昏带领“福尔摩斯”四下走走,发现什么都不动声色,只管回来报告。 然而竟被柳如是看到这一幕,她实在忍不住而现身了! “钱夫人?”陈洪范大吃一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钱谦益和!如果这事被借题发挥,只怕在四镇兵马到来之前,权力就会产生剧烈分化,非但自己的颠覆计划有可能落空,而且弄得不好这场政治斗争的替罪羊将是自己本人了……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然而已被她当场目击,还有回旋余地么? 于是他只能暂且陪着笑脸:“嘿嘿……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同时注意观察她身后还有没有其他人…… 柳如是也十分警觉,只站在门口,让福尔摩斯在她脚下盘旋,“陈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忘了朝廷所达成的协议?” “哎,这个……呵呵,我是想看看,她们身上有何伤痕,好加以医治……” “如是姐别听他的!”其中一名女生立即气愤地反驳,“他想用最歹毒的刑法折磨我们……” “不不,这都是误会!我只是想给她们治伤,刚才是个意外……你看,这不什么也没发生么?” “不对!”“不对!”两位被绑的姑娘立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他早先也在折磨我们!”“是啊,他还用鞭子抽我们……那里!” 柳如是却赶紧给两个姑娘使了个眼色!现在她只有一个人,一切都是未知数!只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妥协下来,让她现在就把人带走。于是把脸一沉,打断了两位姑娘的倾诉:“陈大人!咱们谁都不是傻瓜,也许你就是想利用这段时间,再问点口供出来!嘿嘿,你可真是尽职尽责啊……我没瞧见的事也就算了,可现在怎么办?大人以为,我还会放心把人留在这里吗?” “嘿嘿这个……是啊是啊!”陈洪范暗自一跺脚,事到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本官实在惭愧!既然这样,人就交给柳姑娘带走吧!嘿嘿,只盼柳姑娘能体察在下左右为难之情,多多美言几句!柳姑娘请……” 柳如是却没有马上动身,而是望着他:“既然放人,怎么不把绳子解开?” “这个……嘿嘿!男女授受不亲,在下不敢搪突!” 哼!不敢搪突?刚才绑的时候又怎么说?但此刻柳如是不愿和他争论,道:“那大人也不便观瞻,退远一些吧?” “是是……”陈洪范立即退出五步,却紧张无比地盯着柳如是身后! 柳如是见他退远,终于松了一口气,一面继续盯着陈洪范的动静,一面走过来,一脸关切地为两位姐妹解缚…… 陈洪范却大喜过望:上天保佑!原来她只有一个人,并无手下!立即伸手一拉背后的绳子,一张金丝网忽然由头顶堕落,将柳如是整个罩住!急切之间只走脱了灵活无比的“福尔摩斯”…… 103 女儿泪(一) “啊?”柳如是这才知道着了道,“陈洪范,你好卑鄙!连我也敢下手?” “嘿嘿嘿嘿!正因为你的影响力太大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其实彼此彼此,钱夫人你也很机警,却可惜一个人来,太托大了,倒底不是老夫的对手……哎哟!啊――” 陈洪范忽然杀猪似地嚎叫了起来,原来“福尔摩斯”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陈洪范赶紧死命一甩手臂,“福尔摩斯”却又向他脖子上咬去! “对!‘福尔摩斯’,咬死他!”柳如是和两位姑娘全都呼喊着,为“福尔摩斯”加油!柳如是暗道,已经有了这么长时间的动静,却还不见一个锦衣卫来,说不定这里只有陈洪范一人,咬死他就万事大吉了! 此时陈洪范已被福尔摩斯扑倒在地!柳如是和两位姑娘高兴得直叫…… 然而天下事不如意者常**,福尔摩斯毕竟只是一条田犬,只有与兽博斗的经验,至今为止还受过与人博斗的训练。(..tw无弹窗广告)因而虽然一开始占尽上风,把陈洪范的手臂和颈项周围咬得一片狼籍,但当陈洪范拔出贴身匕首之后,却屡屡受伤,最后终于被陈洪范连刺几下,一脚踢到墙边不动了…… “福尔摩斯!”柳如是为这条忠诚勇敢的狗流下了眼泪,虽然它只陪伴了自己一整天,却远比一些卑鄙小人值得怀念…… “唉!这还真是条好狗!只可惜不能把它收为已用……” 陈洪范只走到狗身边稍微看了看,便立即走到已在网中的柳如是身边,将她双手绑住。柳如是还沉浸在哀伤之中,没怎么挣扎,直到陈洪范把她从网脱出来之后,才有些感到害怕:“啊?你接下来要干什么?不要……”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洪范一时还没有理清头绪,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若不把柳如是压在身底下折磨一回,就难出这口恶气! “哼!”于是他一改笑面虎的姿态,凶神恶煞般地举起柳如是,按倒在一具刑凳之上…… “嘿嘿嘿嘿……这回倒要看看还有谁来救你?” 柳如是绝望挣扎之际,却忽然发现那墙角的“福尔摩斯”躯体动了一动……“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等着吧!” “少吓唬人!”陈洪范虽然嘴里这么说,却发现柳如是目光有异,不由自主地回头一望,“哎呀……” “汪汪!”“汪汪汪汪!”狗的生命力倒底顽强,那“福尔摩斯”竟然重新一跃而起!陈洪范措手不及,吓得几乎连滚带爬! 柳如是这时却恢复了冷静,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优势,不可持久!“福尔摩斯别打啦!快冲出去报信!听到没有?去报信!” 她双手被绑,没办法做出任何手势,只担心它听不懂…… 然而福尔摩斯居然懂了!只见它一式虚扑,趁着陈洪范闪身之际,纵身一跃便跳出了窗口! 陈洪范这时终于感到问题严重了! 拔出匕首,目露凶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三位姑娘! 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人灭口!然后……干脆逃走,逃到大清帝国去! 三个女孩子全都看出了他的意图,但此刻反而有了一种解脱感,因而也全都无畏地望着他!“动手吧!十六年后我们再见!” “唉!”陈洪范忽然叹了口气,并不是他有什么心软,而是如果就这样地走了,等于什么也没带回去,对于满面清方面来说,他也就成了一条无用的狗!这不是他人生的目的…… 于是他开始有了第二个想法:带着姑娘一起走,她们的秘密,也就是自己的晋身阶梯! 时不我与! 于陈洪范立即去隔壁院落套了一辆阮大铖的马车,然后将姑娘们塞住嘴巴带上马车,毫不犹豫地出了宫门…… “福尔摩斯”急切起奔走着! 狗是怎样与人交流思想的?它懂重人类语言吗?这永远是一个迷…… 然而这时的“福尔摩斯”却完全有着明确的目的,找到主人,去解救她! 对于福尔摩其来说,本来只有一个主人,但自从到了军校之后,凭借它的直觉,目前已认知了它的第二主人、第三主人。柳如是便相当于第二主人。当然,第一主人永远是最重要的! 于是,它并没有依照一般推理直接去寻找方域和冯可宗,那只是人的推理!而狗的推理不是这样,它只是找到了老农,第一主人! 幸好老农也在南京城,他被方域带到香君居之后,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因而一直没有走开。香君和小宛都在,一看这种情况,自然也碾转通知了方域。 只是,这样一来,出现了时间差,当冯可宗带着伪装的锦衣卫赶过去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门前只留下两行新鲜的车辙印! “竟然出宫了!”冯可宗一跺脚! 这时正是傍晚,一出宫之后,人来人往,车辙印记无数!而车轮不比脚印,它的气味非常之淡,不足以在嗅觉上区分! 难道说,就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方域不禁怅然若失…… “校长别急!”还是冯可宗有经验,“你想他驾车私自出宫会去哪里?多半是要去江北!这辆豪华马车挺扎眼的,咱们可以分散人手,去码头寻找!” 行人直奔码头而去…… 却说陈洪范赶着阮大城的马车出宫,也知道后面必有人追赶!但他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冷笑!前方就是桃叶渡码头,三教九流人来人往,正是好地方! 他立即下车,拍了拍前面一位车把式的肩膀:“老哥,借一步说话……” 不多时分,两个人的马车就换了! 柳如是不知道陈洪范给了他什么好处,反正换车的时候,那车把式看着陈洪范把她们三人带下来,却见怪不怪,甚至还帮了一把手…… 柳如是心直往下沉!这样一来,既便自己人追来只怕也很难识别了……怎么办? 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完全明白猎犬追踪的原理。只有在车轮上留下一些气味,才能被它闻到!然而换车的时候,她们三人都是被扛过去的,根本无法挨近车轮!而且嘴还被堵着,不能说不能喊,连吐口唾液都不行! 对了,如果能吐口唾液在车轮上…… 柳如是狠命地咬着嘴里的布,希望能有唾液流出来,但根本不可能!眼着着自己已被扛进车箱。随后,这辆新的马车终于又行动了。真让人欲哭无泪! 看了看坐在自对对面的两女生,她们的眼圈也是红红的……啊,有了!柳如是忽然灵光一现,用泪!让泪流到车轮上! 这辆新车不是很好,到处都是缝隙,可以办到! 我哭!我哭!我狠狠地哭…… 谁知柳如是这一高兴,却什么泪也没有了!她不禁暗恨,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怎么该来水的关键时候却偏偏没水?死丫头! 不如赶紧想点伤心事吧! 自己从小就失去了爹娘,童年说不尽的辛酸!虽说长成如花似玉,可自古红颜多薄命……女儿家真正的苦楚,有谁能知? 呜呜呜呜…… 终于泪如泉涌,点点滴滴印在车轮,印在那不知前途何方的道路…… 104 女儿泪(二) “嘿嘿嘿嘿!”冯可宗快马加鞭,过了长江之后便一阵急驰!直到远远驶离码头,这才缓下劲来,松了口气! 朝后一看,三位姑娘全都眼泪汪汪!这,她们简直就是哭个不停。說閱讀盡在 不过,自己这一手也足以让她们伤心落泪了!在桃叶渡虚晃一枪,让追兵误以为会上船,却换了辆车,一路急驰到达镇江!然后由镇江才渡过长江来到这里,嘿嘿,只怕谁也想不到吧? 于是,这三个姑娘也从南京一直哭到了这里,女人还真是水做的,怎么就没完没了…… “哭什么劲!眼泪也救不了你们,认命吧!” 是的,他跟本没意识到眼泪的妙用!虽然这眼泪也能让他产生某种怜香惜玉心理,却也使他恨不得立即停下车来将她们一一蹂躏一番! 停车?还是不停车?到了这里,总该安全了吧?这心思在脑子里来来回回打了好几转,忽听前方一声炮响!把他吓了一大跳! 但随即他就高兴了起来!好!这一定是四镇尽撤,导致清军尾随追了过来,奇袭扬州了!嘿嘿,这是我的功劳! 要不是老子布下了这局妙棋,恐怕多铎那糊涂蛋真的就会出发攻击闯王去了!现在,清廷终于相信我的情报……这重赏只怕是跑不了了,怎么也该来个抬旗封侯,再赏个一方大员干干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陈洪范终于停下车,一阵狂笑! 然而就在他最得意之时,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后边传来! 嗯?陈洪范终于止住了笑。(..tw无弹窗广告)是清军来了?不对,清军铁骑虽快,却不该从那个方向过来!那么是谁?难道是…… “追兵!”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几乎刚跳上马车,就已被一百多名骑兵包围! “啊?”一看事态不好,他急忙拔刀,想以车中女孩为要挟! 然而“砰”地一声脆响!他手腕中弹,腕骨全碎,那刀“当啷”一下就在了地上! 他已经知道再也没个好了!也不愧他有着多年军伍的资历,猛地跳上一匹马背,一夹马腹,那马竟挣脱挽车的缰绳,直冲了出去! 然而紧跟他的却是一排枪声!陈洪范被打得从马上飞了起来,一头栽进滔滔运河之中…… “哼!”方域走近血染的河边看了看,“陈洪范!你能被这么多子弹打死,说起来也该是一种荣幸……恶贯满盈终须还!” 随后,他关切地走近马车。然而柳如是早被解开了绑绳,飞也似地扑入他的怀里! 哦,在这时代还真有些惊世骇俗,全体士兵在冯可宗的一声令下,全都背过身去…… 方域则大大咧咧地伸手替她擦去脸蛋上的眼泪:“很难过?一切都过去了……” “不,我很高兴!” “呵呵,高兴还哭成这样?” “人家爱哭!” “呵呵,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实在,我也很高兴。我们追了这么远,却从来没有追丢,‘福尔摩斯’受了重伤,但‘华生’却一路领着我们,径直追到了这里!两天两夜啊……真有些奇怪,也算上天保佑吧!” 柳如是心道,哼!人家也哭了两天两夜!你如果今后待人家不好,还哭给你看!不过,这个秘密,她打算埋藏在心底…… 而方域这时的心思,却已经放到了扬州方面,刚才那几声炮响,他也听到了!是仅仅在试炮呢,还是出了什么事? 由于这几日马不停蹄地狂追,情报网的消息全都没能送到手上,现在突如其来出现了炮声,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按历史知识来说,这个时候多铎应该被调去合击李自成,直至潼关!要等到明年四月,才会南下!何况这炮声只响了几下就停了,应该没事吧? 然而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前方竟有大批难民涌现了! “啊?不好,我们快去问问怎么回事?”骑队立即出发,由于柳如是与另两名女孩需要休息,仍旧让他们坐上马车。 双方很快接近。“喂!乡亲们!为什么跑啊?到底出了什么事啦?” 不少人根本惊慌失措,无暇回答!终于一个老汉说道:“哎呀,你们就这么点儿兵,还往前凑合什么?快跑吧!扬州失守啦!那些鞑子一进城就杀人,人头滚得满地都是啊……” “什么?这么快就失守了?”方域不禁吓了一跳!难道那可怕的“扬州十日”,这么快就来了?“喂,怎么失守的?” 然而老汉早已没命般地逃走了! 方域一连拦了好几个人问,全都不得要领!最后终于截住了十几个败兵,才问出了所以然! 原来,高杰与刘良佐一撤军,清军就尾随跟在了后面!而那刘良佐早就有心思改换门庭了,于是就与清军暗中联络,于后撤途中设酒宴诱杀了高杰!接着清军大队立即包围,刘良佐与清军里应外合就势消灭和迫降了高杰余部。紧接着刘良佐趁消息还来不及传到扬州之时,挥军急进,直至扬州城下,诡称携助史可法守城。史可法不疑有他,再说身边也没兵,就放他进入城中,谁知当清军真正围城的时候,还没放上几炮,刘良佐就打开城门,接引清兵进了城! “那史可法呢?”方域忙问。 “下落不明……我们一见清兵自北门而入,就拔脚从南门逃了出来,其它情况真不知道!” 方域感到问题严重了!由于历史上是明年才有扬州惨案,因此他几乎毫无准备!谁知现在就摊上了……是啊,原本历史是明年才有江北四镇的后撤,谁知今年就发生了! 怎么办?眼下自己只有一百多人,难道就赶紧后撤,听任清军屠杀同胞? 踌躇片刻,方域果断地一挥手!尽管只有这么点人,但也要履行起军队的职责,用游击战干扰敌人,绝不能让清军悠哉游哉地屠杀十日! 于是,他立即派人快马赶回,通知军校紧急应变,一方面搞好防备,一方面派人增援! 同时,截留一切散兵游勇,强行编队,有不从者就地正法!军队是干什么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容你作威作福,关键时不保护老百姓,就去死! 那十几名逃兵自然是留下了,很快就骗成了两个十人队。方域的一百多人里面有的是军官,学的就是这个!接下来,方域带着骑兵在难民队中四处游移,且行且进,又收拢了八十几名,使他的队伍扩大到两百人。 105 女儿泪(三) “鞑子!”正走之前,前方忽然遭遇到了清军马队! 啊?这也算是军校学生第一次与清军骑兵遭遇,因此不仅方域心情骤然紧张,全体战士亦然! “镇静!这好像是一支抢劫队!传令:步兵掩护马车就近退入身后村庄,骑兵诱敌!” 方域迅速判断了情况,自己虽有两百余人,却只有五十几支钢枪,只有以骑兵对骑兵才可进可退,百余名步兵大都是新收拢的扬州败兵,此刻根本无法投入战场。手机轻松阅读:急令百余名步兵后撤隐蔽,骑兵则大张旗鼓继续向前,吸引敌人注意,掩护后撤的步兵! 随着距离的接近,方域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也终于看清了敌兵的阵容! 这队清军骑兵为一个牛录,大约四百多人,见到一百名明军骑兵竟然向他们压来,似也大感意外,顿时止步。他们的马上全都大包小包地挂满了抢来的东西,甚至还有年轻女人,整个队伍臃臃肿肿,骤然遇敌显然有所顾忌…… “停止前进!”方域率领骑队走到步枪射程以内,也立即止步,摆开扇形射击阵容,双方对峙! 其实方域此刻立即就该趁乱给敌人以最大杀伤,但方域之所以伫立不动,完全是在焦急等待步兵安全隐蔽!只有这样骑兵才无后顾之忧。 然而时不我与,对方似乎也开始迅速动作了!一些人纷纷把马上包袱卸下,交给另一些人员,逐渐腾出三百来人的战斗队伍!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完全显出极高的战斗素养…… “射击!”方域终于看到后方步兵完全隐入村庄,立即下达了射击令! “砰砰砰!”一阵清脆的排子枪响过,眼看着敌方那还未排列整齐的队伍就倒下了二十多人!“好!”方域一阵兴奋,同时也一枪干掉了一个像是小头目的人! “哇――”这些清军完全没有料到这种距离还会遭到射击,顿时一阵慌乱! “再射!”战士兵们迅速拉动枪栓,“砰砰砰……”又倒下十多个敌人!这回由于瞄准时间过短,命中率有所下降…… 连续的伤亡,却使清兵激发了野性,只见一名军官马刀一挥,大批清军顿时猛冲了过来! 草原骏马,膘肥腿壮,几乎是风驰电掣! 而冲在前排的敌兵,也开始熟练地张开了弩箭…… “快退!” 却然还有射第三次排枪的机会,却必然遭致敌兵弩箭的大量回射,这种拼消耗的买卖方域是不做的!既然已有长射程的先进武器,方域就要力争作到零伤亡! 方域纵马飞奔,却一边跑,一边回身瞄准:“砰!”追得最快的那个敌人应声倒地! “砰!”忽然又是一名战士发射,干掉了一名敌兵!是谁?貌似自己为了节省弹药,事先曾下达过没有把握不可乱射的命令,因此不少战士并未开枪。(..tw好看的小说)方域扭头一看,竟是施琅!“嘿,好样的!” “砰!”这回是冯可宗发了一枪,却没打中!“靠!看来老子还得好好练练……” 他放下枪,拈弓搭箭,背身一射!“铮!”却被那清兵用兵器稳稳地格开! “啊?”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清军战斗力非同小可!如果被这样的草原猛士近身,只怕两三个都不是他一个的对手! “呀――”清军士兵们似乎气焰大涨,一夹马腹,以更快的速度追了过来! “丫的,三军可夺气,匹夫不可夺志!”冯可宗感到自己太没面子了,不禁立定马步,一连拔了三支箭,弓拉满月使出绝招,“嗖嗖嗖!”竟来了个三连射…… “啊!”那清兵终于中箭倒地! “冯可宗,快加速!”方域却发现冯可宗落在了最后面,急忙呼唤!同时快枪连发,“砰砰砰!”一连敲掉了好几个追兵,这才使冯可宗追上了大队,不过冯可宗的后背盔甲也中了四五支敌箭,仿佛一支已透甲而入! “你怎么样了?”方域关切地问。(..tw好看的小说) 冯可宗心中一暖,他只是半路投奔的,身上还有血债,但方域真的做到了既往不咎,而且这样关心! “我看情况危急,不能过于节省子弹了!”他没说自己伤得怎样,只是提出了建议。 “好!”方域立即点头,“大家注意!散开队形,回马枪齐射!” “砰砰砰砰砰!”所有的人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劲,这回敞开打了,五十几条钢枪立即一阵轰鸣! 由于距离接近,追来的敌兵顿时有三十几骑跌倒! 战士们一阵欢呼! “再打!”“砰砰砰……”又倒下二十几个! 前前后后,敌人损失已达百名,追速不由得慢了下来…… “嘿嘿,他们怕了,这回看准了打!”方域说罢,不再总打前队,而是描准了对方最靠后的一名牛录长!这家伙方域早就盯上了,只是他距离太远,在奔马之上极难瞄准!现在他放缓马步,停了下来,并招呼施琅,“敢不敢暂停,跟我一起打?” “嘿嘿,打中了算谁的?” “算你的!”方域话刚说完,枪就响了!而施琅也毫不含糊地发了一枪! “砰砰!”也不知是谁射中了,但那耀武扬威的清军牛录长终于应声倒于马下! “哇……”清军队伍一阵混乱,失去了主心骨的骑手们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并且随着接下来的几排枪响,终于胆怯地蜂拥而退…… “耶!”战士们又一阵欢呼! “追过去,彻底消灭他们!”方域举枪一挥,整个队伍开始反身追杀! “注意,还是要保持距离,防止对方反扑!”方域大声告诫着,但战士们已经杀得狂热,几乎奋不顾身地追了上去! 敌军可能丧失了指挥,再也没有进行有组织的反扑博杀,有的只是一些个人的零星行为。而方域的马队组织得非常严密,基名刀手配备一名枪手,并肩冲杀,因而没有任何零星的反扑能占便宜! 方域连跑边总结经验:“注意了!‘回马枪’是对付敌军追骑的好方法,大家平时都要多练练!还有就是‘枪打出头鸟’,关键时刻必须击毙敌军指挥官!” 战局风卷残云般地扭转,一场几乎是“零伤亡”的战斗,完全体现出“以技术制服勇猛”的特点! 残敌完全崩溃,总共击毙了两百多名清军战斗部队,仅有七八十人逃走。至于另外一些留下看管掠夺物品的清兵则见势不妙及早溜了…… 方域一直追进一个村落才停了下来,缴获大批物品,也收容了大批被清军携带的女人。她们就是从这个村中被抢走的,然而回来之后,竟发现整个村落已同人间地狱,所有的亲人都被杀光了!无论是富贵的,还是贫穷的,河面上倒处漂着尸体:有婴儿、有老人、有遍体鳞伤的男人,有一丝不挂的妇女……所有劫后余生的姑娘,全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呜呜呜呜……”立刻响起一片悲天怆地的哭声! 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哭声最为响亮:“天啊!爹啊!娘啊!乡亲们啊……这都怪我啊!一切都是我害的啊……” 只见她哭着哭着,便纵身一跃,落入漂满尸体的河中…… “快,有人跳水自尽啦!” 真是越急越乱!方域一跺脚,急忙组织人力去捞,可叹这水中尸体还到处都是,几乎鱼目混珠,接连捞出三具尸首,第四次才算把那跳水姑娘救起! “唉!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方域其实也十分痛心,对这位想自尽的姑娘真是吹不得也打不得,不知该怎么去哄,但定睛一看,却似曾相识:“咦?芬儿?你是芬儿吗?” “啊?侯公子?可盼到你了……呜呜!”原来这女孩子正是当年被方域救起的“瘦马”芬儿! “呜呜呜呜……”芬儿复又放声大哭!“侯公子,我罪孽深重啊!呜呜呜呜……我当年怎么会发那样的毒誓啊!全应验了啊……” “唉……这都是什么世道!”方域不由得也回想起了当年瓜洲渡的往事!芬儿那纤小的身形被浸竹笼的惨景几乎历历在目,她那悲怆的誓言也仿佛重新回旋在脑海之中: “苍天啊!大地啊!过往的神灵啊!如果你能听到一个苦命女孩的冤曲,就把这扬州大地,彻底清洗干净……” 这个誓言发错了吗?没有!没有……红颜可欺,又怎见得不能倾国? “芬儿!你听我说!”方域心痛地把芬儿抱在怀里,“你没有错!罪孽不在你,而在整个新生资产阶级!这个阶级狂妄自大,贪婪无度,自取灭亡,也连累了整个民族,全体百姓!他们疯狂构筑了一个个穷奢极欲的红楼,到头来却是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来人!”方域立即下令,“让那些步兵跑步前进,大家都应该过来看看,过来听听。这灾难是怎么引起的!当然,我们的民族也太多了一些自怨自艾了!冤有头,债有主,一切的一切,都要向清兵讨还!” 步兵很快赶来了,他们大部份都是沿途收拢的扬州逃兵,然而到了这个时候,也都明白了他们逃跑换来的后果,简直目眦欲裂! 沉默,一片沉默!一个民族,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暴发…… 方域庄严地说道:“各位战士们!知道‘兵’的含义吗?它平时可以耍尽威风,但关键时刻却是人民的保护者!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威风都只在一句话:血债血还!” 此刻,几乎所有活着的人全都义愤填膺,齐声高呼:“血债血还!血债血还!血债血还!”声震云天…… 106 引敌之计 方域骑着马,踏着夜色,默默地沿河而行。(..tw好看的小说):芬儿被他抱在怀里,终于熟睡。两年不见,方域明显地感觉到,芬儿已不再是“瘦马”了,她发育得非常丰满,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已经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两年前她是十三岁,如今起码有十五了吧?这时代,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就已经是出嫁年龄了,只可怜她现在稚嫩的心灵却完全被哀伤、自责、仇恨所笼罩! 其她一些年轻女人们,都已从悲痛中解脱了出来,正在柳如是的带领下,借着月光和幽暗的灯火制做着风筝。这是一种宣传性的风筝,上面有着方域的判决书:鉴于清军在扬州所犯下的暴行,判处清军首领多铎以及其他直接责任人死刑!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只定三年!三年之中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将会突然实行暗杀!血债必须血偿! 清军想用屠城来吓阻汉民族的反抗,那我就要用暗杀让你们遭到报应! 眼下步枪的数量还太少,不足以消灭大队清兵,但执行暗杀还绰绰有余…… 而且方域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调动清军离开扬州,不让这种屠杀延续十日! 风筝陆续做好了。开始借着西风从运河边向扬州城放飞。(..tw好看的小说)放风筝的女子们,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脸上渐渐有了笑意。仿佛在那上面,又有了新的人生寄托…… 深秋本不是放风筝的好季节,秋风较劲,会吹断风筝。但这种风筝本就是要它吹断,才能飘落扬州城中。 就在这时,其中一名军校女生忽然急急奔跑过来。她叫如蓝,是这次被救下的几名女生之一,由于她们全经历了严刑考验,因此方域已引为机要秘书。 只见她迅速递过一封信件,说道:“南京来了急电,说了好几件事。第一,四镇兵马,高杰瓦解,刘良佐降清,刘泽徘徊海上进退失踞,只有黄得功率领四万人马赶到南京,阮大铖让他立即进攻军校,黄得功则要求先给二十万饷银,正在交涉之中;第二,黄得功率军赶到之后,钱谦益忽然改变立场,配合阮大诚,按排人诬指太子为假,结果原先引太子而来的李继周被逼自杀,而太子也被关入大牢;第三,湖广的左良玉看到四镇已经空虚,借口太子事件,准备引兵东下,声称要‘清君侧’。” “知道了!既然左良玉要来,阮大铖必然会要黄得功先消灭我们,再与左良玉对抗。.tw[]这饷银只怕很快会发!因此要马上通知军校作好撤离备,非常战斗人员立即撤往太湖东山,进入‘基地组织’的据点;而战斗人员则组成队伍,由黄宗羲带领,力争将黄得功这支部队引到江北!哼哼,他想打内战,我就来个将计就计,设法引他与清军遭遇,让他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好计!”那女生立即一笑,“我这就去通知!” 接着,她却朝方域怀里的芬儿望了望,“校长,这女孩都睡着了,不如交给我来抱着吧!” 方域微微一笑:“她的经历很悲惨,以前我救了她,可后来事情一多,就忘了去管,忘了去寻找,才致如此!说起来也有些负疚,就让我趁现在还她吧!” “哦!”女生立即仔细看了看芬儿,“挺漂亮!校长对她有意思了吧?也是!她那时候还小,可现在完全长成了哦!” “去!快去准备给南京回信吧!你们女生特别喜欢嚼舌根子,往往好事也会弄成坏事!” “哟,那人家就不讲了,免得坏了校长的‘好事’……嘻嘻!”那女生嬉笑着,一溜烟走了。 女生走后,方域开始认真考虑这个引敌计划的详细步骤了。 首先,要使扬州城内的清军振怒,也就是说不仅是发传单恐吓,而且要真的干掉他们一个关键人物! 这个人要选择有影响力,而又容易敲掉的,不能意气用事!因此,与其选清酋,不如选择降清走狗,比如那个赚开扬州城门的刘良佐,还有就是比刘良佐更早降清、并在扬州为虎作伥的许定国! 同时,也要虚张声势,显示不是一支小股部队所为。这样,所过之处就要采用“增灶”手法,多挖一些野炊灶,这是从古至今都采用过的…… 至于引敌成功的可能性,方域并不怀疑。因为历史上扬州惨案发生之后,清军当即就继续南下进陷了金山(镇江)和南京!虽说这次因为多铎没有去河南夹击李自成,从而使扬州沦陷提前了半年,但大致趋势应该是相同的。 当然,可以断定明军是无法抵挡清军的,镇江、南京必然失陷。但眼下自己没必要替弘光政权守南京。因为战争是政治的继续。从政治上来看,南京政权必须垮台!以阮大铖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暴发户阶层必须受到教训! 这似乎是很严酷,但又是不得不为之! 南京如果不失,皇帝就会继续骄奢淫逸,内阁也会继续飞扬跋扈,集中于江南的新生资产阶级也就得不到一个令人清醒的教训! 历史事实也是如此,正是在南京陷落以后,汉民族的抗清斗争才开始激烈了起来。人啊人,没有新鲜的人血馒头,你就不足以醒悟吗? “校长!你在想什么呢?”一声娇呼,柳如是走了过来。 “在想一些也许你们难以理解的事……”方域一阵感慨,“你们的野炊灶都已经挖好了吗?” “幸亏大家一起动手,连女人们也帮着挖,基本上如数完工了。” 方域立即点点头:“好样的,没想到你还真是我的好助手!那么,咱们就趁夜出发,转移阵地吧!” “可那些已经无家可归的女人们,怎么办呢?丢弃她们不管吗?” “是啊……”方域踌躇了一阵,“问题是今后可能还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不能无条件收容……我看这么办吧:她们都是些经历了悲痛的年轻女子,你去和她们说说,把今后可能遇到的各种危险讲清楚,她们如果不惧危险愿意加入队伍,可以跟着走,我们的情报工作其实也非常需要这些对敌人充满仇恨的女子……” “好!那我就去说,估计她们都会愿意!”接着柳如是看了看方域怀里,“校长,队伍就要出发了,您有指挥责任,就把芬儿交给我把,她也该算一名战士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好吧!”方域终于把甜睡着的芬儿小心翼翼地交给柳如是。 庄严的队伍再次踏上征途…… 107 引敌之计(二) 许定国,河南太康人,崇祯在世之时,曾任山西总兵官,与李自成战于开封,一夕师溃,差点被治罪论死,幸尔得脱,自回河南商丘,招集残兵拉起一支半兵半匪的队伍,却从来不再与人作战,只顾祸害百姓 福王登基后,他表面上靠拢福王,被封为睢州总兵,实际上却根本就想投靠清军,找更大的靠山。[..tw超多好看小说]先后派儿子与肃亲王豪格与豫亲王多铎两支部队联络,甚至就把儿子留在了肃亲王豪格那里为质。 当豫亲王多铎自河南孟津挥师南下的时候,他便立即率领所有部队跟随,并在围歼高杰残部的战斗中将对方尽,立了大功,受到多铎嘉奖,许封为汉军镶白旗固山额真。 因此,这次攻打扬州的战斗,和继之而来屠城过程中,他竭尽卖力之能事,甚至杀起汉族百姓来比清军还积极! 此刻他的大帐中,便躺着十多名被催残致死的汉族女子尸体,而他的大营内,还关着三百多名等待摧残的姑娘! “哈哈哈哈!”此刻他几乎是得意地大笑!人类的野性在他身上彻底地暴发! 他终于感到,还是跟随着清军痛快!虽然对着清军首领要口称奴才,但他手底下却更有无穷无尽的男女奴才供他驱使。在他看来,人生无非是这么回事,对上为奴,对下为主!就看能爬得多高了!人生最大的快乐,便是对芸芸众生的肆意生杀矛夺! “哈哈哈哈!拿酒来!拿酒来!再带几个女人过来!反正她们都是要死的……” 然而他却不知,就在距他大帐五十丈开外之处,死神已经盯上他了! 方域小心翼翼地对战士们讲解怎么样改装手榴弹。 “手榴弹其实也是可以用枪发射的,不但更准确,也更远!但需要在木柄上旋出一个与枪管直径相同的深坑,这样子弹就可以推动它前进!今天,如果说到了规定的时刻他不宵走出营帐,我们就用枪榴弹轰掉他的营帐!” 他所带领的只是一个小组。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样的小组有五个,分别布置在不同的地方,执行着不同的任务。 就在这时,大家都看到了那顶大帐之外,极为残忍的一幕:三名清兵分别押着三个奋力挣扎的姑娘,另一名清兵则扛着一大桶酒。将至进帐之前,那扛酒的清兵忽然打开了酒桶,将那烈性的醇酒强行港灌入三位姑娘口中,直至姑娘歪歪斜斜地醉倒在地无力反抗,才乐呵呵地将酒桶余酒扛进大帐。而另三名士兵也嬉皮笑脸地开始解姑娘衣服,准备将她们**送入…… “打!”方域目眦欲裂!“打那酒桶!” 他看得真切,那是白酒,可以引燃大火! 立即一阵清脆的枪响!那三名摆布姑娘的清兵全都倒在了姑娘身上,只有那名扛着酒桶的清兵一愣神!他并没被打中,然而他扛的酒桶却燃起了大火,并立即漫延到了他头上的辫子!他惨叫着一头栽倒,酒桶也向前抛去,喷着火滚入大帐之中! “啊……”帐内许定国似乎一声吼叫,浑身带着火冲了出来,但随即被第二排枪射倒! “撤!”方域毫不犹豫,此刻多留一分钟便多一分危险!那几名姑娘醉倒在地,只能不顾了,但愿她们能在大火未波及到之前逃出生天…… 一批衣衫不整的清兵开始嚎叫着,向他们响枪的方向冲了过来!看样子好像全是刚从女人身上爬起来…… “丫的,这帮畜牲……枪榴弹!” 冰雹一般的榴弹砸了过去,顿时一片硝烟,双方全都互相看不见了! “上马!撒传单!” 战士们迅速上马,飞驰而去,留下一地传单,随风飘向四方。 而其它各组,此时也做完了自己的工作离去,使这场袭击,看起来完支大部队…… 多铎几乎暴跳如雷! 他在扬州屠城,目的就是要使这些汉人永远失去反抗勇气!他也要改变汉人的成份,使那些有血性的通通死掉,只留下懦弱的奴隶,永远遗传…… 然而他的目的竟然没有达到,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自己的得力干将许定国竟然被杀!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时都有哪些人看到了?带上来!” 一大批许定国的亲兵被带了上来。 “你们看到敌人了吗?” “没看清楚……”其实这是实话,那些看清楚的大部份都死了。 “哼!连敌人都没看清楚?拖出去,通通砍了!” “啊?”这帮懵里懵懂的亲兵这才清醒了过来,“王爷饶命!敌人来得实在突然,我们措手不及啊!” “哼!知道我们女真的习惯吗?奴才就是要为主子卖命的!现在主子死了,还留你们何用?不必多说了,斩!” 一个个亲兵惊叫着被拖了出去,接着就是喀嚓一声人头落地!多铎向来雷厉风行,这是保持战斗力所必须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汉军一旦投了清军,战斗力就会显著提升! 多铎始终有一个信条,那就是不把这些汉军当人!如果把他们当人,他们就会处处讨价还价;而如果把他们当狗,他们反而什么条件也不讲,非常卖命! “唔……”杀了这些亲兵,他似乎稍微缓了点气,“当时还有什么人看到没有?” “除了亲兵,好像还有几个女人。”一个戈什哈急忙秉报,“但她们当时似乎醉了,未必能看清什么。” “带上来!” 三个姑娘被带了上来。多铎发现其中一个特别养眼,于是便走到她身连,托起她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哼!”姑娘把头一偏,根本不想回答。 “你不回答,我不会杀你,但会杀了你两个同伴。”多铎说得非常平静,但谁也不会怀疑他说到做到。 “我叫刘三妹。”姑娘终于开口。 “那你看到了什么?是什么人杀了许将军?” “我……”其实刘三妹当时已醉倒在地,只感觉到清兵死在了她身边,没见到杀人者。但她认为必须说看到了,“哼!人多得很,有血性的汉人是杀不完的!他们所用的,也是神兵利器!” 一个戈什哈立即秉报道:“报王爷!奴才也发现了大批人马潜伏过的痕迹,起码有几千人吧!” “知道了!”多铎立即望向刘三妹,“很好,你说了实话!本王爷看上你了,可愿意做我的福晋?” “不愿意!”刘三妹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由不得你!”多铎强横地一挥手,“听着!那俩姑娘从现在起就做你的丫环,你不会希望三个人一块儿死吧?” 接着,多铎却不再理会刘三妹,转眼盯着戈什哈道:“传令下去,即刻搜索那支部队去向,速速回报!我要让他们插翅难逃!” 快要进入vip了,求推荐!求收藏! 108 引敌之计(三) “三姓家奴”刘良佐,字明辅,北直隶人。,尽在初属于李自成麾下战将,因常骑一匹杂色马,人称花马刘。崇祯十一年十月,中曹变蛟埋伏投降明军,反过来在宿松、庐州、六安一带同李军作战,升任总兵官。明北都覆亡时他带的军队驻在河南正阳地区,甲申四月马士英邀请其率部拥立福王,“沿途淫劫,临淮民闻其将至,严兵固守。良佐怒,攻之,不下。”结果弘光朝廷无奈,只能让他移驻寿县一带。然而人们都没注意到,他有一个弟弟刘良臣早在大凌河之役就已随总兵祖大寿投降清廷,因此清军南下,他一矢不发便带领四万余众降了清,致使原先一无水军的豫亲王多铎部队,一帆风顺地下了扬州。从而他也被封为汉军镶黄旗固山额真。 此刻他也同许定国一样参与了扬州屠城,双手沾满同胞鲜血,作威作福不可一视! 遗憾的是,方域此刻已被多股侦骑部队追踪,正在按计划诱敌深入,没工夫顾他了。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刘良佐竟被另一些人注意到了! 这天清晨,大营之外竟来了一位远近闻名的大夫——傅山! 傅山,山西阳曲人,字青竹,亦称青主,号朱衣道人。著有《傅青主女科》、《傅青主男科》两本盖世奇书。清军在扬州几乎见人就杀,唯有大夫还是客气的,尤其那些高层将佐,几日荒淫无度,性病难免,更是对傅山礼敬有加,这也就造成了他超然的地位。 今天也正是刘良佐感觉尿痛,而请他来的。 傅山察色按脉,却似乎罪翁之意不在酒:“许定国被刺身亡,我去看过他的尸体,惨不忍睹!“ “哦!”刘良佐不由得心生警惕,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 “将军姓刘,可知刘为汉姓?” “唉,只可惜曹营势大!” “不然!当年美髯公身在曹营心在汉,而后过五关斩六将,焉得无所作为?” 刘良佐终于明白这个傅山的意图了,却又进一步试探道:“然而好汉还需人帮,只恐孤掌难鸣啊……” “不必担心,请看这个!”傅山忽从怀中掏出一块血布,上面竟有“反清复明,洪门大业”八个血字,刘良佐不由得触目惊心! “这字体……好像有些熟悉啊!”刘良佐下意识地说道。 “正是史阁部所写!” “什么?”刘良佐一惊,“你是说史可法史阁部他还活着?” “不,他身被数创,神医难治,已经归天了!”傅山缓缓摇头,“这是他的临终遗言……” “啊?”刘良佐再次惊讶,“想不到史阁部如此令人敬佩!然而那其中‘洪门’却是何意?” “洪者,‘漢’缺‘中土’也!”傅山锐利的眼睛直视刘良佐,“扬州一失,南京必亡,此时此刻犹比南宋,靠着朝廷只怕无法恢复中土,再兴大汉,唯我洪门志士前仆后继方可!将军麾下四万之众一兵未损,何不趁机时而起,与我联手大展鸿图?” “嗯,可多铎王爷手中有着十万大军啊!只怕怎么也不会是对手……” “不然!擒贼擒王。这几日,我们已经暗中聚拢了不少志士,不乏江湖高手!只要刘将军到时行个方便,将我们的人暗中引入,不劳将军动手,便可刺杀虏酋!届时刘将军登高一呼,何愁大业不定?” “唔……那你们的人在哪里?” “这个嘛……”傅山这时候却卖起了关子,“须待刘将军歃血盟誓,然后借兵一万以示诚意,自然就知道了……” “这个……”刘良佐立显为难,“歃血盟誓毫无问题,但借兵一万实在太多……满清方面很容易就发觉的!” “没有一万,五千也可!到时候里应外合,岂不快哉?” “好吧!有什么誓书吗?我先签字划押!” “呵呵!”傅山终于满意而去…… 然而谁都料想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刘良佐就带着誓书出现在多铎的大帐之中:“嘿嘿!这就是他们要我签的。看来他们真是急着抱佛脚,就没想到我的亲弟弟早已是大清之臣了!我怎会和他们为伍?” “好!”多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可你只答应借兵五千,也未免太少了吧?” “啊?”刘良佐急忙扑通一声跪下,“奴才该死!奴才一兵一卒也不该答应,请王爷恕罪!” “呵呵……”多铎这才笑了,“刘将军忠心可嘉,起来吧!我是说你真该多借给他们点!他们张口借兵一万,我想也总该有驾驭这一万人马的能力吧?说不定那许定国就是他们干掉的,你去的兵少了,只怕对付不动!” 刘良佐这才明白了多铎的意思:“奴才一时考虑不周,还是王爷高明!那王爷的意思是……” “附耳过来!我们如此如此……” …… 大批清军终于开始整队,停止了扬州的屠杀。但这个城市,也已经是一片鬼域了…… 方域发现清军终于开始出现异动!约有数万人马分成几路向郊外出动,但意外地并未跟随他的意图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情况十分紧急,一时之间无法获得情报,只能根据沙盘推演断定清军可能的攻击目标。 所有军校中成绩较好的战士们都开始发表意见。最后共同认定清军可是要包围陈庄,一个距离扬州三十多里的村镇! “可也还有很多疑点!”冯可宗看了半天,才终于习惯了沙盘这种推演工具,因此他也最后一个发言,“为什么竟有一个五千人的先头部队突出那么远?如果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的话,这五千人简直就是送上门去的点心……因此我怀疑还另有诡计,仿佛要把五千人抛出去,引诱什么人上当似的。” “有道理,”方域也点了点头,“但不知还有没有时间对陈庄进行一番探查?” “不一定来得及了……”冯可宗摇头。 “让我去吧!”柳如是忽然说道。这是侦察工作,她认为自己可以分担。 “你一个大美人怎么能去?”另一个女孩子嘻嘻一笑,“不如让我来,我人,可以把脸涂黑,装作难民,不容易引起注意!” “这太危险……” 方域话没说完,芬儿就已跨上了马背:“事不宜迟,就让芬儿为公子做点事吧!不然芬儿这几日心里几乎就要炸开了,那股仇恨,寝食难安!” 冯可宗见状立即说道:“校长放心,让属下跟着去保护她!” 两人两骑迅疾而去…… 方域一咬牙:“大家跟我做好战斗准备!柳如是!” “有!”柳如是立即如同战士般地行了一个军礼。 “安排所有所勤人员隐蔽!如蓝!” “有!”另一名女生应声来到。 “报告一下军校大部队的位置!” “他们已到金山卫附近。黄得功正率三万余人,从南京紧紧追了上来!而刘泽清部也从海上进入长江口,看样子是意图夹击,拣个便宜。” “好!继续按计划行动!” 方域忽然感到,如今的局面,就像一盘棋,三国四方各有各的走法,就看倒底是谁棋高一着! 清军、黄得功、刘泽清,几方军队总数超过十万,已是越来越近了!而这之中,却还有着陈庄那诡秘的变数…… 大战一触即发! 本书计将进入vip,救推荐,救收藏! 109 陈庄风云(一) 陈庄,这是一个林木掩映之下、傍依着一道绿水和两道石桥的宁静集镇。这里虽不紧挨运河,却出产洛麻,曾为南来北往的商人提供大量麻绳、麻袋制品,因而平日也曾商贾云集,鱼龙混杂。只是眼下萧条万分! 此刻石桥之上,迅速奔过两骑骏马,即便来人装束再普通,也多少要引起村民的注意!立即有好几家打开木门,探出头来。 “大爷!”马上下来一位颜面甚黑却不失为清秀的姑娘,“您不认得我啦?” “啊?姑娘你是……”那位刚开了门的老大爷似乎有些愕然,赶紧揉了揉眼睛,显然他眼神不是太好了。 “想想看?”姑娘把头一歪,随即转了个圈,活泼地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这芬儿在当“瘦马”的时候就被教会了的。大凡通衢商埠,有一把年纪的人必定见多识广,见过的人忘了也是常事,因此见了陌生人故作熟人,那是“瘦马”的基本功。 “噢……你是刘掌柜的丫头!瞧我这记性……”那老大爷拍了拍脑门,终于“记起”来了,接着却又望了望并骑而来的那位大汉,“他是……” “我表叔,姓冯……”芬儿只作随意地提了一下,接着便道,“唉!这次来是……” 老大爷立即接上话茬:“你们还要麻袋?不是没生意了么……” 芬儿却靠在他耳边悄悄说道:“那边要用来装死尸!” “啊?”老大爷顿时动容,“唉,屋里谈!屋里谈……” 芬儿随即回头,与冯可宗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色,两人一起进屋。没多又芬儿又问:“大爷,村里可有闲汉?这次还需要不少扛包的,但须得有些胆量!” 大爷抬头摸了一把胡须,立即点头:“近几日倒有不少!不如我替你问问去?” “咱们一起去吧!”芬儿却知道时间非常紧迫了…… 这是一间废弃了的祠堂,或站或坐挤了一屋子的人。中间有一口大锅正煮着些什么,而门窗全都被常年有烟火熏得漆黑。 但屋里有那么几个人,目光却炯炯有神,并且急切地期盼着什么。刚才村口来了两骑快马,并且被王老汉接近了屋,他们已经知道了。村子里的一切,不可能瞒过他们。 王老汉突然出现在祠堂门口。 “想跟你们合计点事……”王老汉话刚说到一半,便发现所有的人并不看他,却直盯着一同来的小丫头,连忙尴尬地一笑,“这是刘掌柜的丫头。” “刘掌柜?”像是为首的一名壮汉立即将锐利的目光刺了过来,“你是特意来联络的?那他什么时候到?” “嗯?”芬儿立即知道话出有因!这壮汉粗中有细,那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有着三道皱文,说话时两目时常活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明他十分精明,回话时绝对犹豫不得!于是芬儿立即凭借她的机灵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不答反问,“不知阁下怎么看出来的?” 那人浓眉一展:“这个时候,有两骑快马入村,而且姑娘迅速找到了这里,望着我们的目光忧郁而坚定,并无寻常女子的畏惧,我洪英如果还看不出来,那就枉称好汉了!” 芬儿心思电转,笑岑岑地一拱手:“原来是洪大哥!芬儿这厢有礼了!” “呵呵,”洪英一笑,“巾帼女子之中,有如此胆识的还真不多!你是刘良佐的丫头?还是……” 芬儿心里顿时心里一惊,这才知道他们所等着的“刘掌柜”何许人也!也亏得她以前所受的接人待物训练,马上抢过对方的话,含笑点头:“大哥有眼光,正是!” 这话看似十分肯定,却又几乎八面玲珑,反正你想什么,就是什么…… “哦!失敬失敬……”洪英显然以为这个芬儿说不定就是刘良左女儿,立即一拱手,并开始一一介绍身后几位骨干分子:蔡德忠、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 “芬儿见过各位大哥!”芬儿一边连连拱手,一边机警地套着话,一圈寒暄下来,虽然仍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人,却也明白了他们是在等待刘良佐过来歃血盟誓,并想借兵五千“共襄盛举”的…… 原来如此,诚所谓“与虎谋皮”了…… 芬儿暗暗摇头,但此时只是侦察任务,不便说破:“各位听我一言:小妹先来一看,实为谨慎之计,各位也莫大意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现在事不宜迟,小妹就要赶回去了,咱们回见!到那时,无论是清虏,还是他们的走狗,全要血债血还!” “好说!好说!”一行人纷纷拱手。 不料,洪英忽然浓眉一皱:“且慢!姑娘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双方都别大意了!因此恕我洪英多个心,反正刘将军迟早要来,芬儿姑娘你就留在这里吧,让你的护卫回去报信就行了!” “那怎么行?”门口的冯可宗几乎要跳了起来! 芬儿急使眼色:“没关系,芬儿一腔热血,天地可鉴!时间所剩不多了,你只有及时报给‘掌柜的’,才能共襄盛举!” “那你等着,千万照顾好自己!驾!”冯可宗审时度势,只得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正当他心急如火,飞马跃过村口小石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另有两骑迎面急驰而来! “这时候急匆匆赶来的人还能有谁?”洪英那话忽然也在他心中回旋而起!难道是真正的刘泽清信使?哼,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冯可宗立即向着两人迎头骑去!一瞬间,谁也避之不及,他的座马几乎与二人左右擦肩而过!而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冯可宗忽然使出他多年练就的成名绝技,两腿一个劈叉,左右开弓,将二人狠狠地踢下马去! “嘣!嘣……”身后那头颅撞地的声音清晰可闻!从如此高速的马上栽下,冯可宗不用回头就知,这二人铁定不活了!也不看就已去远!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件事,这二人身上有一封联络信…… 本书即将上架,求推荐,救收藏! 110 陈庄风云(二) “什么?”方域一把揪住冯可宗的脖领子,“你回来了,却把芬儿留在那里?” “校长!冯可宗知罪……”冯可宗无可辩驳,“可当时情形实在无法,再要争执,就更会被人看出破绽,只得出此下策了!好在属下回程的时候,把两个真正的信使干掉了……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好吧,你快将情况详实道来!” “情况如此如此……而那边虽不知他们是什么人,有几个名字我全记下了:蔡德忠、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 方域听了却是一阵惊讶:“洪门五祖?” “什么洪门五祖?”冯可宗一头雾水。,尽在 方域却不答反问:“那么陈近南呢?应该是他们的总舵主吧?” “没听到此人,但他们和头儿好像自称洪英。” “哦!这个洪英,本名应该叫殷洪盛,山西太平县人……”方域不断搜索着自己脑中的历史知识,不禁暗道,原来洪门这个时候就已成立了? “咦?校长何已得知?”冯可宗几乎大惑不解! 方域并未回答,而是依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这些人非同小可,何况芬儿还失陷在里面……我们的计划必须做适当调整,不能不救!恐怕要在陈庄引发这场大战了……” 陈庄,位于扬州城西南三十里,距瓜洲渡八里。.tw[]周围河汊纵横,有两座石桥。虽然不想的交战地点,但也算过得去了!只是,所谓洪门五祖,真的是如同历史记载的反清志士吗?这年头,浪得虚名之辈可比过江之鲫还多…… 因此,芬儿在那里还真让人不放心。 “组建一支三十人的小分队,分出十五条钢枪,我要去一趟陈庄。”方域终于下了决心,所谓不入虎**,焉得虎子? “校长不可意气用事,那里变数太多,还是让我去吧!”冯可宗急道。眼下既然上了这条船,校长的安危就几乎与自己安危同等重要…… “不是意气用事。”方域冷静地说道,“现在陈庄很关键,而那几个人我比你更了解,至于什么原因就暂且别问了……因此你固然要去,而我更应该去!” “那就多带些人吧?” “人多了不便于隐蔽,只能是三五十人之间。” “那就五十人。”冯可宗无论如何还是选取了五十人,并且携带了二十条枪。 “施琅!”方域立即交待,“我走之后,这里暂时由你负责全局。这是对你的最大信任,切莫误事!” “啊?”施琅几乎受宠若惊,“校长,学生只怕难以担待!” “呵呵,军校学生里面,属你的脑子灵活,应该可以担待的!眼下大方针已定,只需用随机应变即可,好好干吧!”方域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 施琅立即行礼:“学生哪怕肝脑涂地,定当不负重托!” “柳如是,你过来!” 方域随后却把柳如是叫到了一边,拿出一张小纸片:“这是我的紧急手谕,寻常不可动用。但你要监视住施琅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重大不轨行为,立即依令干掉他?” “他不是好人么?”柳如是接过手令,有些惊讶。 “不能这么说。他很有才,但万一面临绝境之时会怎样处置,就很难说了……所以我只是预防万一。明白吗?”方域温和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不过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自己也要小心……” “如是明白了,定不辱命!”柳如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校长你也注意安全,学生盼你凯旋而归!” 柳如是的脸蛋干干净净,檀口吹气如兰,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方域几乎忍不住就要吻下去了,好不容易才止住心猿意马,急忙跃上马背,狠打一鞭,与众人绝尘远去…… 小小陈庄,即风云际会! 然而此时此刻,陈庄祠堂之中,芬儿却已被五花大绑,吊在正中横梁! 在芬儿的脚下有两具头破血流的尸体,而洪英手上,正反来复去地翻着一封信! 蔡德忠、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五人则脸上什么表情都有! 洪英则几乎不动声色,走到芬儿身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看看信,再看看尸体,沉声问道:“再问你一遍,这些你怎么解释?” “哼!本来人家人家随便解释就可以搪塞得过去,可出于对满清鞑子的同仇敌忾,才和你们说了真话,刘良佐根本不可信,这封信八成也是要害你们的,他的五千兵马必定有鬼,可你们为何偏信死人的,却不信活人的?” “正因为他们是死人,无可辩驳,所以才更加可信一些!快说!你究竟是谁的奸细?为什么要阻挠我们歃血盟誓,接收这五千兵马?” “喂喂!别总纠缠在支节问题上好不好?这五千兵马眼看就要来了,你们就没有任何一点预防万一的准备吗?是战,是逃,不早做打算啊?” “哼,这不劳你费心!实话告诉你,我们对刘良佐,也不会百分之百信任,只是眼下太需要这五千兵马了!” “你们难道你们就没侦察过?除了这五千兵马,后面还跟着好几万呢!” “可这信上已经解释清楚了:他是利用了一场演习,才把五千兵马交过来的。既然是演习,当然还会有别的部队,他自己的本部人马也在其中!” “咦?把信拿给我看看!演习可是有预先计划的,别以为我不懂!” 洪英正要展示信件,蔡德忠忽然伸手阻止:“且慢!她自己的身份一点也不透露,凭什我们要给她看信?” “不错!”洪英顿时警觉,“姑娘你倒底是谁?是不是清军奸细?快说实话!” 本书即将进入vip,求推荐!求收藏! 111 陈庄风云(三) 芬儿虽然“高高在上”,却毫不畏惧: “听好了!小女子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就是芬儿!至于身份么,本也光明正大,只是我出来的时候忘了问一句,这种情况下该不该透露?不如等到我刚才那个报信的同伴返回,我问一下,如果许可,嘻嘻,自然会告诉你们!” “嗯?”洪英浓眉一皱,“你是说他还会回来?” “别听她的!”马超兴忽然不耐烦起来,接上了话,“这小丫头伶牙俐齿,大哥别上当!那人真要能回来,只怕一切都晚了!交给我,保证不出一盏茶时间,就要她招供!” 说罢将手一挥:“来人,皮鞭伺候!” “哼!拿皮鞭吓唬谁?芬儿几乎从小打到大!”然而芬儿随即惊叫了起来,“喂!不可以扒我衣服……你们想干什么?啊——” 三弟!”洪英立即挥手制止,“适可而止就行了,只要让她招供!” “嗯……”马超兴终于停手,却立即挥鞭向芬儿背上狠抽过来! “哎哟……”芬儿**着,“用这么說閱讀,盡在 大力啊!你的力气就不能留着待会儿打清兵鬼子?” “再耍嘴皮子,看我先抽烂你的嘴!” 芬儿只得闭嘴,好女孩不吃眼前亏…… 正在这时,却立即有人进来报告:“秉门主,来了!” “什么来了?”所有的人都向他望去,包括马超兴也停了手。(..tw) “刘将军!带着五千人马,已在石桥之外列阵,请门主和各位首领前去盟誓!” “他怎么不进村来?” “他说信上已跟门主说过,这么多兵马进村就会扰民,容易失去控制;再说演习任务很紧,为免清军发觉,并无太多的时间……” “唔……那么各位弟兄,这五千兵马我们总是要接收的嘛!成败在此一举,我们去!”洪英当机立断。 “哼,想死你们就去……不过别害得本姑娘也跟受累,先把人家放下来啊!不然一会儿连跑都跑不了!”芬儿虽然怕抽烂嘴,还是忍不住说道。 “嗯?”洪英闻言到底也有些踌躇,“你说这话,有何为凭?” “人家被你吊着动不了,还问我要什么凭据?不过,反正他也不认识你们,你们就不能派些假人冒充一下么?也省得被人一锅端了!” “少说两句!”马超兴立即向她一瞪眼。 “这话倒也有理!”蔡德忠却为人谨慎,竟然有些认同。 “可谁的命不是一条命?”马超兴却抗声说道,“咱们洪门弟兄怎能一见危险就让别人顶杠?” “有道是‘蛇无头不行’!”芬儿立即白了马超兴一眼,“连这点都不明白?” “让我去吧!”一个门徒立即挺身而出!“反正老子贱命一条,为了反清大业在所不惜!” “我愿去!”“我愿去……”祠堂之中的不少普通门徒也纷纷涌跃。 “好吧!”洪英终于点头,“蔡德忠、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你们全都留下!就由我带五个普通弟兄冒充你们!如果我有了三长两短,这里就由蔡贤弟继续主持!” “大哥!”蔡德忠立即动容,“要不你也别去了吧?” “我怎能不去?”洪英坚定地摇了摇头,“江湖上以信义为先,只要我在,就没谁能说咱们缺乏诚意!这五千军马,毕竟对咱们太重要了……为了我族兴亡大业,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连垂悬梁上的芬儿也眼圈一红!她挂得高,看得远,真到目送洪英看不见了,才缓过神来,对着下面恳求道:“喂,你们哪位大哥行行好,放我下来?万一待会儿情况紧急,谁来救我啊……” 胡德帝立即说道:“放心!我们洪门弟兄绝不会不管不顾。”说着却把芬儿解了下来。 “嘻嘻!”芬儿一笑,“胡德帝大哥?你是好人!说不定将来真有称帝之德呢……” “别瞎说!”胡德帝一叹,“其实我原名‘胡得弟’,我是老大,爹妈希望我们家人丁越来越兴旺!谁知连年天灾,加之**,我的弟弟一个也没活下来……” “哦!”芬儿不禁感慨万分!正如侯公子这几天给他说的那样,天下将亡,绝非偶然…… 刘良佐已来到石桥边,然而却等得心急火燎。多铎给他下的命令是务必引敌全出,尽!但他自己却是另有老猪腰子,宁可多死些部下,也不原意冒半分风险! 他知道,给清军干事必须要有双重**格,对上,要比狗更像奴才;对下要比野兽更狠,该杀的人绝不留情!纵观以往,只有杀人过少而得罪主子,没杀人过多而惹得主子不高兴的! 若不是他派去联络的信使一去不回,他恐怕连这小石桥也不会来,只需派兵把这陈庄荡平,人员杀得一干二净就行了,反贼自在其中!只是如今单怕对方见机溜走了不好交待,这才赶来确认一番,也算亲自担当这个“**饵”。 其实他来到这里,也是有几分忐忑不安的。眼下斥候全是清军本队派出去的,导致他稍远一些的军情就毫不清楚,万一这里有着大批敌人潜伏…… 好在,村里终于出来人了,而且只有六个!刘良佐终于暗笑,大功告成了! 为首那人一抱拳:“幸会刘将军!在下洪门总舵主洪英!这几位是……” “嘿嘿嘿嘿……真是幸会!”刘良佐喜出望外,对方所有的头目竟然自动送上门来!立即一挥手,“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啊?”洪英立即伸手抽出一物,却刘良佐手下众亲兵挥戈扫落,随即他身上就已中了不下五件兵刃,栽倒在地…… 然而他身后的五人却终于放出了警讯! “吱……”一首火花冲天而起,带着异样的刺耳声响! 随后又是一道…… 112 赶鸭行动 蔡德忠、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全都紧张地望着天空数了数,一共只有五道!也就是说,这时候已经有一个人死了! 死的是谁?恐怕不言而喻…… “大哥……”蔡德忠立即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你……”马超兴却立即揪住芬儿脖领子“你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却为什么不肯多加解释?” “是的……”芬儿也十分难过,“我没尽到责任,你想打就打吧!可刚才又是谁不准我说话的?你要向我道歉!” “什么?还想让我道歉?我捶扁了你!” 马超兴斗大的拳头,却被胡德帝从后面接住!“三弟,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你是错的,你是要向她道歉!” “好,我道欠!”马超兴终于浓眉一皱! 芬儿却不依不饶:“你还抽了人家好几鞭子,现在还痛着呢!” “那你打回来!”马超兴立即把鞭子递了过去。(..tw无弹窗广告) 芬儿终于一笑:“算了!明知道人家力气小,打你也不痛!” “看着!”谁知马超兴立即挥起一鞭,狠狠地抽在了自己背上,皮开肉绽! “啊?”芬儿大吃一惊!“住手,马大哥!现在合力对付清兵鬼子要紧!” “是啊!”蔡德忠终于从悲痛中清醒了过来,“几位师弟,赶快织人力,务必守住两道石桥,绝不能让五千兵马冲进庄来!马超兴,你去看看庄后可有什么退路……” 芬儿却是一叹:“就算有退路,只怕也难退了……你们现在还以为,那几万清军只是在演习吗?” 蔡德忠心里顿时往下一沉!“是啊,我们失算得太多了……那就无论如何也要死守石桥!唉,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该说了吧?” 正在这时,却听“轰!轰”两声巨响!一个门徒飞快跑来报告:“秉报舵主!敌人正要冲过石桥,两道石桥竟被忽然飞来的大量**给炸毁了!” “好!天助我也……”蔡德忠一击掌!“可炸桥的是谁呢?” 芬儿立即笑出了两粒酒窝:“一定是我们的人来了!你刚才不是还在追问我是谁么?现在马上就要亲眼见到啦!” 话音未落,冯可宗便从门外急匆匆地赶入!“芬儿!幸好你安然无恙……” 蔡德忠急忙抱拳:“敢问阁下是……” “在下冯可宗,前任锦前卫统领,现任南京东林军校特遣队指挥!”接着立即回身一招手,方域昂然而入! “在下侯方域,躬为东林军校校长!敢问阁下可是洪门五祖?” “五祖?”蔡德忠几乎一愣,还没人这么称呼过他们!“在下蔡德忠,躬为洪门掌舵,还有四位师弟帮衬: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tw[]东林军校,如雷贯耳!多谢校长雪中送炭,义气相助!” “呵呵,你们洪门五祖也是令我久仰啊!有你们在,一定能把洪门发扬光大,最终驱逐鞑虏,复兴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 “啊?”蔡德忠似懂非懂,“这是哪位先哲提出的纲领吗?说得也是啊……” 这恐怕是“后哲”了……方域心知说漏了嘴,哈哈一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反正迟早是要实现滴……对了,你们是不是也称‘汉留’?” “唉!原先拟定与刘良佐共同起事,双方签字画押,确实准备以‘汉刘’创业,但眼下刘氏已叛,这个名称显然不能再用了!” “可是大哥,”方大洪却有些无奈地问道,“我们对外已经宣传出去了!该怎么收回呢?” 方域恍然大悟:原来‘汉刘’最初是这个意思……于是脱口而出:“既然这样,不如将‘刘’换成‘留’,意即长留我大汉民族的不屈不挠的一股血气!不知怎样?” “校长解得好!对外名称暂且就这样改吧,”蔡德忠立即极为佩服地点了点头,“还是校长见识高远,眼下如何对敌,我洪门诸弟兄愿听校长安排!” “哎,在下何德何能……”在古代久了,方域也知这时需要谦虚一番。[..tw超多好看小说]虽然收小弟,固所愿也! “校长不必客气,眼下情况紧急。”蔡德忠再次拱手相请。 “好吧,就让我们先来分析一下敌情!”方域终于点头,“芬儿,别站在那里啦,快帮我一起布置一个沙盘!咦?你身上有伤?” “这个……”蔡德忠等人立即一阵尴尬,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芬儿却轻描淡写地搪塞了过去:“啊!刚才我调皮,表演绳技,结果自己弄伤了,不要紧。校长我们赶紧说正事吧!” 蔡德忠等人不禁暗暗佩服,一个普通女孩都这么伶俐,这么深明大义,整个军校必当人才济济,不可估量…… 却听方域立即说道:“大家来看,现在清军几个军团的人马是这样布置的…… 刘良佐后续部队也即清军汉军镶**旗三万五千人,已全体出动,距离其先头部队五千人只有十里; 而清军汉军镶白旗两万人,由以李率泰为首,率降将李本深、李成栋、张天禄、张天福杨承祖等,已乘大量战船直下瓜洲渡,准备截我退路,目前距瓜洲只剩十五里,正好在我们的东侧; 同时清军多罗贝勒博洛率骑兵一万,与李率泰部水陆并进; 在我们西面,则是豪格亲率的主力三万满蒙骑兵,其中有固山额真图赖、贝勒勒克德浑、一等章京穆成格、俄罗塞臣等。 这样,清军整个行动的参与兵力约有十万!” 蔡德忠、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等人听罢一阵悚然! “这简直是在用牛刀杀鸡!”很少发言的李式开忽然摇了摇头,“小小的陈庄值得他们如此大军云集么?” “不错!”方域点头一笑,“这是因为我还没有介绍我军状况!请看: 首先,我东林军校两千战斗部队,正自瓜洲渡登陆,向陈庄急赶而来; 其次,靖南伯**得功带领本部人马三万,也正自金山尾随军校部队而来,双方距离仅有三里; 再次,东平伯刘泽清率军四万,也乘海船入江,目前大约距离瓜洲渡三四十里光景……” “这下可好了!”马超兴立即一拍大腿! 方域却笑着摇摇头:“列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刘泽清、**得功这两支部队,其实是奉朝廷之命特意找军校部队打内战来的!” “什么?这简直是岂有此理!”胡德帝猛地一桌子!“这鸟皇帝,难道成疯狗了?” “不错,这皇帝的确是疯狗。不过大家也不必怕,”方域指着沙盘,“清军攻克扬州非常迅捷,刘泽清从海上迂回多日,估计他丝毫不知就里,一定不会料到当他到达瓜洲度时,会和清军遭遇!而**德功由陆路而来,过江之前说不定会得到一些传闻,而他仍旧敢追来,只怕是有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决心的。因此我们就要,这两个人遭遇清军之后,是打,还是不打?” 蔡德忠至此终于一笑:“这恐怕也由不得他们!清军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原本还以为我们陈庄洪门太有魅力了呢,原来却是针对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想不打也不可能了……赶鸭子上架,痛快!” “嘻嘻!”芬儿一笑,“我们就把这次战役命名为‘赶鸭行动’吧!” 113 赶鸭行动(二) **得功,字虎山,开原卫人。[..tw超多好看小说]出身行伍,貌伟胡髯,两颐倒竖,膂力绝伦。曾大败张献忠于潜山,因而官升庐州总兵,人号“**闯子”。弘光登基,加封为靖南伯。他的的**,算是明末四镇之中唯一一支军纪较严的部队。 “报!”一名兵丁忽然前来报告,“武备学堂两千人均已登陆瓜洲渡!” “哼!”共同得功立即一笑,“他们以为到了瓜洲渡,我**闯子就不敢再打他们了么?笑话!” “可是……”一位幕僚立即说道,“据逃难百姓说,清军已占了扬州,近在迟尺了啊!” “清军就不需要打么?朝廷只说围剿武备学堂的叛兵,可也没说不打清兵!” “属下只怕是叛兵已与清兵合流……不然怎会来到瓜洲?”说话是的他手下的一名得力总兵官田雄。 “这就更加不能姑息!不然此例一开,还了得?清军,老子早就见识过了,想随我**闯子打仗的,就不能怕清军!” “是是……”田雄心里不由得一阵骇然…… **得功却毫无顾忌地将手一挥:“传令三军,紧紧追击!” 此时此刻,满清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率部急进,忽然将手一挥:“停止前进!” 三万大军雷厉风行,嘎然而止! 勒克德浑立即拍马问道:“王爷为何停止?” “嘿嘿,情况有变!”多铎立即挥马鞭朝前一指,“看!前面那奔马,定是李率泰派人抒消息来了!” 果然,来人奔到,立即下马:“奴才李成栋叩见王爷!我部前往瓜洲镇途中,遭遇明将**得功部人马战船,交战激烈,请求增援!” “哦?”多铎好整以暇,“对方多少人?” “总数大约三万!战船二百余艘……” “好!好!”多铎闻言却大声叫好!“我们的运气来了!” “此运气怎讲?”德克勒浑、图赖全都诧异地望着多铎。(..tw无弹窗广告) 李成栋也丈二金刚**不着头脑!前方战斗胶着,眼见瓜洲镇一时难以攻下,他才被李率泰派来求援,这王爷竟说运气来了,莫非发了失心疯?当然,他只是降将,哪敢开口询问,只能静静地听着。 “你们看!”多铎摊开了军用地图,“这是瓜洲,这是金山,这是南京。现在**得功部的主力全都进入瓜洲北线;而刘泽清呢?他还在瓜洲的东面;至于明朝另一路军镇左良玉,他的部队虽然离开武昌东下,却才到达铜陵!那么南京怎么样?完全空虚!连那支据说有点传闻的军校部队也不在了!因此,本王现在不管其他了,只要迅雷不及掩耳地拿下南京,那些残渣余孽定会望风而降!就像当初占领**之后一样……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德克勒浑立即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阿叔布下这个局,是为了取得南京?果真高明!” “哈哈哈哈!”图赖也跟着一阵大笑! 多铎立即望向李成栋:“你回去告诉李率泰,别跟**得功纠缠,自有后面的人收拾他!你们只要渡过长江,给我出其不意地拿下金山,然后直捣南京!拿不下金山,全都提头来见!” “啊?”李成栋几乎冷汗直冒,“可得功挡着瓜洲渡,我们怎么过江啊……” 多铎立即看着李成栋摇摇头,“你呀!勇则勇矣,头脑却少根弦!看到这地图上没有?在瓜洲渡以西十五里,另有一道可以出到长江的河汊!你们不会退回去,从这条道上走?” “喳!”李成栋立即一拜,“奴才明白了!奴才即刻复命……” “哼哼哼哼……”望着李成栋奔去的背影,多铎一阵**笑。汉人的**,就让汉人去打吧!这次下扬州,前前后后投降过来的汉军就有十万,以致于粮食都快不够了……不赶紧消耗掉他们,更待何时?至于真正的满蒙铁骑,绝不会去拼消耗,从来都是只用于关键时刻的! 李率泰,明末第一名汉**李永芳之子,十六岁便已成为满清皇室驸马,也是汉军正蓝旗梅勒额真。 他一接到李成栋转述的军令,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图!“全军撤退!” 于是。河中的大小战船,岸边的护航骑兵,顷刻之间怎么来的怎么去,走得干干净净! **得功大为诧异,而部下却是一阵欢呼!看来清军也不怎么样嘛,虽说这大部份只是其中的汉军而已…… 得功正中下怀,传令继续北进! “大帅,我们是不是该留些人守着瓜洲镇?”总兵翁之琪问道。 “不必!东平伯刘军门一会儿就来了……”**得功一摇头。 “那,是否应该把这里的战况知会刘军门一声呢?” “也不必!我们两个军镇平级,同属兵部支派,用得着知会他么?”**得功对刘泽清并无好感,挥手,“我们只管前进!” 于是,这就造成了刘泽清一到瓜洲,便发现瓜洲以西出现大量清军战船,直向南岸的金山卫(镇江)扑去!顿时目瞪口呆…… 刘泽清,字鹤洲,山东曹县人。白面朱唇,相貌俊美,读书作诗,颇有风雅。然而为人恇怯而贪婪,尝妄报大捷邀赏,亦尝当场杀人,食人肝脑而谈笑自若。初为辽东前卫守备,后为山东漕防总兵,弘光登基时授与东平伯爵位。 “大帅,我们打不打?”部将林庆业立即问道。 “这怎么能打?”刘泽清所部都是海船,其实比清军的江船更加坚实,但他慑于清军威势,不愿作战! “可是,对方已攻击我大明的金山卫,意图过江了,我们不管吗?” “先再说吧……” 然而这时却容不得他观望,立即有了望哨报告:“不好了,大帅!对方向我发动侧翼炮火攻击!” “快退!快退……”刘泽清忙不迭地想要撤退!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是他一贯的特点…… “可是大帅,退不了啦!”林庆业急道,“清军攻击的是金山卫,正在我们后方,我们被包围了!” “啊?那如何是好……”刘泽清急得如同热窝上的蚂蚁,“朝廷命我们围剿军校叛军,可这帮朝廷大员,就没有一个给我们通消息,怎么一到这里全是清军啊?” “大帅,赶快拿主意作战吧!我们不少船只被击得起火了,有些船也开始自发还击了!”林庆业再次请命,刘泽清却仍是摇头…… “大帅!”部将狐永馥忽然明白了刘泽清的意思,伸手一指瓜洲渡,“瓜洲渡非常平静,而且是一个水湾……我军如果退向那里,就避开了清军的进攻路线。清军主攻方向是金山,也许就不会再来攻击我们。” “好!全军皆往瓜洲渡集中!”刘泽清急忙下令! 于是,数百艘具有强大火力的战船竟然听任清军集中攻打金山卫而不顾,全师撤向瓜洲运河口!腐朽的弘光王朝守住长江防线的最后一线希望就此失去…… 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成为号令一方的军事大员,江山易主,绝非偶然! 114 赶鸭行动(三)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瓜洲合江口,是运河与长江交汇之处。千百年来,负载了多少激昂的、悲壮的、缠绵的、思念的、幽雅的情感?然而,此刻显然不是春风绿岸之季,相反,伴随着影影幢幢的战船,周围一切显得极为肃杀!丛生的芦苇布满河口江边,成群的鸟儿在低空盘旋,激荡的水流惊涛拍岸! 镇上的普通百姓没有谁不知大战将至,几乎逃离一空。然而。在那芦苇丛中,却隐隐可见一个青衣小帽的身影,大着胆子向那众多林立的战船窥看! 这人显然不算普通百姓,而要归于“大胆刁民”之类。事实上,他也正是奴仆公会的情报员阿坚。他数清楚了刘泽清战船的大致数量,甚至还听到了几句士兵间的谈话,这才隐藏身而去。 而他所看到的情况,也迅速通过不远处大树之下的一间渔人窝棚传了出去,窝棚里坐着一位身材纤巧的渔家姑娘;那棵大树上,几乎很难察觉它缠着一根粗铜丝天线…… 此刻施琅正代行方域的部份职权,自然也收到了这份最近情报! 眼下的局面,他显然是清楚的。自己这支小部队,包括军校的两千援军,都处在各路敌军的战略包围之中!而刘泽清的四万人马竟采取这种动作,只怕是有降清的打算了……对于这此明军将领的心理,他认为自己比校长看得更透!这不禁使他踌躇不已。在屋子里徘徊许久,才道:“来人!从此刻起,我们全体换上清军制服!” 这道命令大出众人意外!柳如是几乎已经捏住了方域临走前的那道“手谕”,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来。因为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还要再看看,施琅究竟想做什么? 然而不少同学都找施琅理论起来:“說閱讀,盡在 你这是干什么?想让我们变成清军吗?” “说对了,正是如此!”施琅虽然手中有着职权,但他知道,对于这些同学是不能压服的,因为这支队伍虽然有着“奴隶制”的命令体系,但同时又有着“理想式”的教育。 于是他只能耐心地指着沙盘解释着: “你们看,现在从扬州城到瓜洲渡之间,东、北、西、三面都布满了清军,只有中路是我军,但那三万**得功部队,还谈不上是自己人,只是我们要赶的‘鸭子’而已! 而更严重的是,根据刚收到的情报,清军大股人马已经渡江攻击金山卫,刚好与刘泽清擦肩而过!但这小子竟然放过不打,反而缩进了瓜洲渡!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不想给我们当鸭子了,而想降清!这样一来,我们的南面也将被堵得严严实实,真就**翅难飞了! 因此我们必须赶到瓜洲渡!而这,如果不以清军身份混过去,能及时赶到么?只怕不是被“鸭子”啃了,就是被清军围了!” “原来是这样……”众人立即点点头。[..tw超多好看小说]但随即有人说道,“但这样一来,校长他们不是更危险么?我们应该赶去陈庄与校长会合,为什么却要去瓜洲渡?” “是啊!”立即有不少人附和,“施琅你这是什么意思?见机不妙临阵逃脱吗?如果这么做,实在有负校长的信任!” “不不不,各位想过没有?”面对纷至沓来的议论,施琅不慌不忙地解释着,“校长如果需要,早就带着我们一同去了!可见他把我们直属队留下这里,是要我们继续完成既定任务,那就是‘赶鸭计划’!现在刘泽清这只鸭子有可能摆脱我们的赶鸭棒另投主人,我们就要重新控制住他!这才是校长的期望!” “校长真是这样想的么?甚至不惜自身甘冒风险,也要做?” “呵呵!”施琅闻言却是一笑,“校长的心思,可能我比你们更了解。他为什么要组建军校?时到今日,我已经越来越清楚了!那就是因为,原有的明军,根本不能担负我们民族的抗清任务!大家没注意到吗?他们的建制和体制,与我们课堂所学大相庭径!而事实上,他们一遇清军也是不堪一击,甚或不战而降……因此,将来势必要由我们取而代之!然而现在他们既然存在,而又尾大不掉,自然要通过‘赶鸭行动’,让他们通通与敌人拼掉,总比他们投降过去,再反过来打我们要好!由此可见,若要保证校长的安全,防止刘泽清的四万人降敌,才是这场战役的关键!” “明白了!”不少同学终于纷纷点头,“这也是我们之所以要冒充清军的一个缘由吧?可是清军都有辫子的啊!连那些降过去的汉军也都剃了头,我们只怕不好冒充吧?” “这个……我仔细看过他们的发式,”施琅笑道,“我们不用剃头,只需把原来的发结打散,后面的头发编成辫子,前面的头发拢上去用头盔压住,一般也看不出来!” 但众人之中仍有反对意见:“可咱们谁都没梳过,谁会啊?” “呵呵……这不要紧,咱们这,已收容了一百多名落难女子,这事就交给她们服务啦!对了如是姐,你首先帮我这么梳一下,做个样子?” “切!真是别出心裁……”柳如是立即白了他一眼,“我还有事,你找如蓝去吧!” 如蓝毕竟是与施琅一同共过患难的女生,依言上前为他梳了辫子。施琅换了清军服,抖了抖身子,拿镜子一照:“嗯,也挺有派头!大家都抓紧时间去做,别误了军令!还有,趁此机会,全体人员都一起走,该带的东西也带上!” “我们全走?那女孩子装扮成什么?”如蓝立即问道。 “女孩不用装扮!”施琅嘿嘿一笑,“咱们不是全都见过清军么?他们的行**伍里携带女子稀松平常,弟兄们,咱们也有样学样,每人马上携带一名!” “耶!”男生们一阵怪叫,施琅人气开始急剧飙升…… “臭美!”如蓝骂了一句,不过也还是攀上了施琅的座马。 于是,在一片笑声中,这一队“清军”开始向着瓜洲渡急进! 而瓜洲渡,此时此刻,刘泽清果真与栢永馥、范鸣珂等人开始秘商如何投清之事…… 从对岸金山卫传来的炮声,声声都震在心头,只听刘泽清一声长叹:“唉!早就知道南京朝廷会完,却没想到完得这么快!以前陈洪范陈大人曾和我说过,一旦有三长两短,他能保举我到清廷,官升一级!只可惜他现在无影无踪了……” “大帅不必忧虑,若有此心,末将可以前去一探……”部将栢永馥道。 “嗯?难道你有门路?” “嘿嘿,大帅没注意到瓜洲镇所贴的满清告示?那‘大清淮扬总督王文奎’,说不定就是前明保定巡抚王文奎……” “哎呀是他?那可太巧了……事不宜迟,你快去扬州见见他!如果成功,咱们都算有了更好的前程!” “尊命!”栢永馥会心一笑,立即带了几个人,跨马绝尘而去…… 他却没有想到,前方会遇到什么? 赶鸭行动(四) 五里铺,这是一个距离瓜洲镇仅有五里的河边村落,虽然人烟稀少,却正当交通要道。 施琅赶到这里,立即布置警戒,分别派出五个小队,每队十人,带上两条枪,散布开来,拦截一切从瓜洲镇出来的可疑信使,宁可错抓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甚至施琅自己,也登上高房,拿着千里镜不断地向南眺望! ,他们遭遇了好几起清军骑队,都被以为是“自己人”而没有丝毫阻拦,远远地交错而过。也曾发现望见**得功的浩荡人马迎面而来,立即绕道避了开去,没有发生冲突。这都是好兆头!如今这五里铺,应该算是一个“三不管”的军事真空地带了,正好由着自己做事! 远远地,似乎看到瓜洲镇方向来了一拨人,约有十来个,均骑快马。这架势,很可能就是自己要等的人,好! 然而,螳螂捕蝉,**雀在后,正当施琅一切布置妥当之时,却没想到身后来了麻烦…… 一名警戒哨急冲冲而来:“报告!我们身后五点钟方向,快速奔来一队清军百人骑队,直向五里铺而来! “啊?”施琅急忙掉转千里镜望去,果然有一队清军的百人侦骑部队迅速接近! 不好!这个节骨眼上被他们一打扰,只怕要坏事!然而现在主要火力都被分派了出去,镇上只留下十条枪,一时很难将这些人消灭!而且,还有整个直属队的百余名非战斗人员,主要是女子跟着…… “是不是赶紧放出火花传迅,让所有的分队赶回来作战?”那名警戒哨也是军校学员,立即建议。 “不行!等分队赶回,敌人也进到镇里了!那时只能短兵相接……而且我们的任务不是与清军侦骑博斗,而是拦截刘泽清的信使!” “那怎么办?难道你不打它,它也就不打你了吗?” “嘿嘿,别忘了,我们也是‘清军’!”施琅终于下了决心,“传令下去,全体留守人员,准备好欢迎清军!真属队全体女队员,都要把衣服脱得最少,列队迎接!” “什么?你这是……” “情况紧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不懂吗?不过你们每个男生都要做好准备,一会儿我会安排每二女一屋,**两名清兵,完全分散开来,而你们每人负责一室,只等号令,一齐动手,要趁对方忘乎所以的时候,做掉他两个!办得到吗?” “明白了,一定办到!” “施琅!你这是什么意思?”施琅却被愤怒的女生围了起来!柳如是也出来冷眼旁观,并且再次捏紧了那张贴身收藏的手谕,但她毕竟知道轻重缓急,没有贸然采取行动…… “大家听我解释!你们上的间谍课里,大概不会漏掉‘**基本功’这一项吧?眼下的情况只能这么办,就当作一次实战演练吧!我会尽量把握好时间的……有意见你们可以找校长提,但现在必须执行命令!”施琅忽然一眼看到了柳如是,“哎,如是姐,你能不能……替我解释解释?” 柳如向远方一望,清军几乎就要进镇了,于是黛眉一皱:“大家难道忘了自己已经是军人了?施琅的命令的确有些出格,但校长早就说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任何意见事后再提!对敌斗争,什么事情都会发生,敌人是不会等大家争吵够了再来的!再说,大家难道忘了扬州屠城,我们无数同胞姐妹遭遇之惨了吗?大家的父母兄弟,几乎全被清說閱讀,盡在 军杀光,难道就不愿作出一点牺生,为了报仇血恨?” 所有的落难女子顿时严肃了起来:“如是姐放心!我们为了报仇血恨,愿做任何牺牲!” “好!”施琅不禁暗暗佩服,自己也就是有些军事机巧,若论政治鼓动能力,只怕远远不及柳如是……“大家快去准备,我施琅保证一个不漏地干掉所有敌人!” 清兵终于到了,发现竟有另一队汉军旗士兵欢迎他们,立即问道:“喂!你们哪个部份的?怎么仍在这里,不去过江?” “嘿嘿!”施琅立即上前行礼,“标下是李率泰大人的亲兵队长,咱们行军途中,无意中得了一些姑娘,由于前方打仗不便,奉李大人之命,暂且安置在此……” “哼!你们李大人干得好事……”这帮清军官兵瞪直了眼看去,但见这帮姑娘们脱得只剩贴身亵衣,粉颈**、藕臂**闪闪发亮,无不垂涎三尺…… “嘿嘿……”施琅一见其状,立即说道,“常言道,赶日不如撞日,既然长官们遇上了,兄弟我作主,就请长官们乐一乐?来来来!大家每人都可以挑一个,只要事后别带走就行……” 不料那清军领队据然鼻孔一哼:“哼!老子正**旗牛录额真,你小子什么德行,敢跟我称兄道弟?” “啊?奴才不敢!”施琅这才知道自己忘乎所以,清军一般是不把汉人当人的,连忙单腿跪了下去。 “嘿嘿,就算你想做我奴才,也要等到抬了旗才成!这会儿只怕还不配呢!” “那是那是……”施琅心里直后悔,他现在丢的人,只怕比那些女孩子更甚!丫的……一会儿老子首先就把你大卸八块! 不过施琅毕竟能屈能伸的功夫不错,连番陪着小心,那领队小头目才终于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呵呵……看你孝敬工夫到家,咱老子也不是不通情理,叫什么名儿啊?等有机会,帮你抬个旗!” “嘿嘿,在下施郎!多谢大人美意……”施琅不敢就报真名。 “不是我说你,这名儿啊,有些娘娘腔!难怪你能有这么多娘儿们……”这小头目说到这里,才对着身后那些急不可耐的清兵们一招呼:“好啦,大家各自找乐子把,只给一个时辰!” “嗷——”百余清兵立即如同饿狼一般地扑了过去! 施琅连忙招呼着急喊:“各位莫急,有的是舒适的屋子!” 见清兵们纷纷抢了美人进屋,而面前的这位牛录额真小头目却挺着不动,身后还跟着两名马弁,施琅忙问:“长官怎么……难道一个也看不上?” “嘿嘿……”这小头目却一阵苦笑,“前几日在扬州干得太多了,这身子骨直发虚……” “嗯?”施琅万没想到眼前还有一个油盐不进的,这可怎么办?“兴许是长官没见过最好的,不妨跟我到那屋瞧瞧,包您满意!” 说着,便把这名牛录额真领入柳如是的房间,朝她一使眼色! 柳如是正在幕后掌控着全局,忽见施琅意把对方头目领了进来,大感意外!但此时也只能加以配合,察言观色! 而清军小头目见到柳如是,哪能能不惊为天人?立即三魂丢了七魄,讶道:“姑娘美貌生平罕见!却为何不如外边姑娘一样脱去衣衫,也好倍增**丽?” 柳如是其实心里非常恼恨,于是不假辞色地说道:“脱衣?从来也只有人跪地求我!” 小头目此刻早已色授予魂与,回头便道:“你们都出去!” 接着却真的跪了下来,抓住柳如是一双纤脚,笑嘻嘻道:“便让草原勇士为美人跪脱绣鞋……” 忽然隔壁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墙缝飞来,正中这位作恶无数的“草原勇士”后心!他就这样瞪大着眼睛,倒在了石榴裙下…… 施琅迅速开门进来:“如是姐,你没事吧?” “他碰都没碰着我呢!”柳如是立即将尸体一脚步踢了开去,“不过你怎么开了枪?不怕动静太大么?” “嘿嘿,这家伙身穿重甲,只怕一下子干不死他!可又不能等他脱了再干,要是那样,只怕我施琅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校长砍的……” “谢谢你……”柳如是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快去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这枪响就是信号,这会儿估计也都差不多了……”施琅立即起身。 不一会儿,各个房间全都赶来汇报,一百零三名清兵,悉数干掉!我方仅有轻伤九名! 姑娘们也都穿上衣服聚拢了过来,纷纷叙说各自的惊险历程,基本上都没怎么吃亏。 “好!”柳如是终于认可了施琅这次指挥行动,“接下来咱们就等待那些外出分队的好消息吧!” 而好消息也立即传了过来:“报告!截获刘泽清麾下联络官栢永馥一行十余人,他们称称要去扬州寻找大清淮扬总督王永奎!” “嘿嘿,来得太好了,带过来!” 施琅踞高而坐,两边罗列十名亲兵,刀剑高举出鞘,派头十足,这才命令将栢永馥随员全部带到隔壁,只让栢永馥一人进见。 “平东伯麾下总兵栢永馥,见过将军!我等实为接洽归顺而来,烦请将军引见淮扬总督王文奎大人!”栢永馥心说,看你只带一百多个兵,我称你将军,也算抬举你了吧? 不料施琅立即把惊堂土一拍:“啪!下面何人?说话大声点,爷听不见!” 所谓人在矮沿下,不得不低头,栢永馥忍着气,只得放大声音重新说了一遍! “嗯?他说个啥?”施琅顾左右而言他,“咱大清有这个么‘平东伯’么?” 左右自然也煞有介事:“回梅勒爷,没听说过啊!这平东伯好像是伪明封事情吧?” “啪!”施琅再次把惊堂木一拍,“大胆!既已跨入大清地界,还敢用伪明称号?给我拿下!” 栢永馥立即面如土色:“将军息怒!我等皆欲归顺,万不敢妄自尊大,只是报上原来的职称,好让贵军明了而已!” 施琅鼻孔立即一哼:“明了什么?你们原先人五人六的,到了大清还想继续做数?还想作威作福骑到老子头上?狗屁!” “下官不敢……” “放肆!什么下官?你说你什么官?谁封的?”施琅又是顾左右,“你们可曾起封过他什么官吗?” 左右也配合得十分顺当:“想不起来了,也许昨晚解手的时候,封了他个尿官吧?哈哈哈哈!” 栢永馥几乎就忍不住了,强压怒气:“在下确实什么官也不是。” “哼!跪下!那你见了本大人该自称什么?” “在下……” “放肆!”施琅几乎把原先那个牛录额真的作派完全照般了出来,“知道老子是谁吗?正**旗梅勒额真巴格牙鲁!你走狗一条也想跟老子平辈论交?” “是!奴才不敢……” “呸!你抬旗了吗?不抬旗,连给老子做奴才的资格都没有!明白吗?” “这个……那不知该如何称呼是好?” “狗!你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今天本大人高兴,就赏你称作小狗啦……快叫几遍听!叫得好听,爷准你降!叫得不好听,嘿嘿……爷宰了你吃狗肉!知道吗?这一阵降过来的汉军实在太多了,多得连多铎五爷手中的粮食都不够分配了!你们哪,十足就是一条抢人剩饭的狗!” “岂有此理?”栢永馥终于怒火暴发,抬腿转身就走! 你小子终于忍不住了?施琅暗叫一声好!“反了你?给我拿下!” 早已蓄势待发的“亲兵”立即刀剑齐下…… 不多时分,一颗人头扔到了隔壁:“你们的大人言语冒犯了梅勒额真,想必你们在这儿也听得清清楚楚!梅勒额真念在你们其余诸人无辜,只诛首恶,还不快滚?哼,以后谁若还想来打交道,先记得把自己变成一条狗!” “哈哈哈哈……”望着一伙人狼狈而归的背影,直属队全体大笑! 1陈庄血战 一场恶战的导火索,终于在陈庄暴发! 云空低垂,马啸西风! 刀剑林立,杀气相逼! “弓箭齐**,放!”顿时涌起一片黑云,向着颤抖中的陈庄压去! “踩平陈庄,杀死一切活人,给我上!”随着刘良佐蕴满中气的一声呐喊,五千士兵嚎叫着朝陈庄扑去! 炸断了两座石桥的河道,形成了一道长达两里、宽约两丈的堑濠,正好将陈庄的前方与东西两侧护住。只有陈庄的后侧是一大片水田可以从田埂小路通行,然而田中却有着厚厚的污泥,一不小心就会踩下去陷住,无论对于步兵还是骑兵,都不如直接泅渡来得方便! 因此,刘良佐对于陈庄的进攻,一开始压根儿没考虑迂回包抄问题,只是直接命令士兵下水泅渡,以为这么多人压上去,一战便可解决问题! 从而,庄前不宽的小河,挤满了密密密麻麻的士兵人头,盔缨照耀如同繁花…… 这个简单的经验,攻击密度远大于敌军杀伤力密度,攻者必胜! 然而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随着村中一声号角,对方忽然从临河的房舍院落闪出身形,向河里丢下了接二连三的**!而这些从未见过的恐怖**在河床爆炸的效果出奇地好,顿时河中尽赤,漂满浮尸!大约一千名士兵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剩下的士兵全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退了回来,有些人甚至一回来瘫在地下瑟瑟发抖,再也不敢站起来了! “原来如此!”刘良佐却镇静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按照以往攻城战的套路,填平河道,再发起冲锋!“给我放箭!” 一千多名弓箭手,再次把一片倾吐着死亡的黑云**向陈庄上空! “组队!运土填河!”大批士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开始扛着土包倾入河道!虽然不断地被弓箭和火枪**杀,血染河岸,却因不像泅在河中那么恐怖,总有人能躲过**杀,前仆后继,河道终于渐渐变浅…… 至此,匍匐在庄内一所高房上的方域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刘良佐还像前一次那样不顾一切一拥而上,只凭二十条步枪和已经快用完了的手榴弹,无论如何是挡不住的! 而现在这样,则赢得了援军到来的时间! 这场战斗的惨烈,其实超过了他事先的想像! 小小的陈庄不是一座城池,双方弓箭对**占不了多大便宜,就方才的一轮战斗中,己方的洪门弟兄就已阵亡二十多名,而军校学生也不慎伤亡了两名!眼下仅隔一条河,双方都能**到,步枪并没有那种距离上的优势,只是占了准确度的便宜…… 而刘良佐手下颇有一些好手,放箭又快又准!多亏方域刚才连续敲掉了两个,才使伤亡小了一些…… 现在他正在搜寻下一个目标,忽听“翁”地一声,急忙想要躲闪,那箭却已飞到,竟是又快又准,正中方域**口左侧!方域往后就倒,连步枪也滑落到了窗外! “侯公子!”芬儿急忙扑了上来,“你怎么啦?千万不要离开我……呜呜呜呜!” 不料,她感到头上竟被人温柔地抚**了几下:“喂,眼泪把我的衣服都弄**啦!我没事呢……” “啊?你没事?” 芬儿终于看到方域挣开了眼睛:“嘿嘿,还好我准备了这副特殊的子弹带,后面镶着钢片,原本是挡子弹用的,没成想现在竟也挡了箭……呵呵,这可是一支强弓硬弩身出来的,竟有这么大的力道!” “侯公子……”芬儿现在已经习惯跟随其它战士称呼方域为“校长”了,只在紧急时刻才偶尔叫一声“公子”,然而她现在却再次亲昵地叫了一声,“芬儿忽然想把身子交给你,公子肯要吗?” “嗯?”方域大为诧异,“可现在不是时候啊!其实芬儿你一直是我挂在心上的好姑娘,我原本就想,等平静下来,就娶你……” “不!芬儿的意思,就是想请公子要了我的身子,而不是娶我……”小姑娘忽然一叹,“芬儿身负满腔仇恨,只怕照顾不好公子,而眼下战火纷飞,不论是我,还是公子,危险时刻都在。因此,芬儿只想把身子早点交给公子,才觉安心……” 也许芬儿遭遇惨痛,刺激过深,才有这样的奇怪想法吧?方域一笑:“你还没长大!也许到明年这个时候,就不会这样想了?放心,反正我会娶你的!” 芬儿却幽幽说道:“不,人家已经长大了,说真的呢!” “不会吧……” 正在这时,窗外却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啊――”打断了这次谈话! “怎么啦?”两人急忙一看,原来是一名战士想要拣起窗外滑落的那支步枪,却又被那名箭**倒! “快!大家都别露头,也别拣那枪!”方域急呼,“那是神!” 芬儿却倔强地欠起身来:“那枪不拣回来,怎么反击?让我来,我一定要收拾了他!” 方域一把没拉住,被她顶起一面盾牌冲了出去! “回来!”方域的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上…… 好在她人小,全身都被盾牌罩住了,那神连续两箭都只**在盾牌上,但力道极大,每次都使芬儿那纤小的身躯一震,有一箭还几乎穿透,但她终于顶住了盾牌,并且取回了步枪! 方域立即把芬儿紧紧抱在怀里!“芬儿!你虽然很勇敢,可太危险了,以后千万不能这样!” 芬儿却俏皮地一笑:“谁叫你不要人家?现在明白了吧,这个身体可是随时都会消失!” “喂!好吧,别这样了,战后我就要了你!” “一言为定!”芬儿却挣扎着挤出方域的怀抱,“现在看我干掉那个神箭手!” “这事让我来吧!”方域连忙夺过步枪,“你还没有经验,快隐蔽好,我保证替你干掉他!给我千里镜……” 方域拿过千里镜仔细观看,终于发现那家伙躲在一面很厚重的盾牌之下,时不是地就掣出脚踏弩箭突然! “哼!这个距离,你以为步枪子弹穿不透你的盾吗?”方域说着,就定好标尺,将那面盾牌罩入准星,立即一扣扳机! “砰!”那盾牌抖了抖,方域随即一闪!然而对方没有回**,而是在盾牌后面渐渐淌出了鲜血…… “打中了!”芬儿天真地一笑,“好样的!值得芬儿把身子给你……” “别兴奋得太早了,”方域拍了拍她的后背,“你看,他们快要把河沟填平了,更严峻的时刻就要到了……” 117 陈庄血战(二) 方域、冯可宗、蔡德忠、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等首脑人物复又聚到了一起。 “我们小分队加上你们洪门弟兄,总共只有四五百人。”方域逐一扫视了众人一眼,“现在之所以能够以少拒多,是因为我们利用炸断了桥的河道,把敌人阻挡在了庄外,同时采用远程武器,对接近河道的敌人进行了有效的杀伤!但这种优势很快会消失。用不了多久,河沟就会被敌人填平,那时我们将无法阻挡敌人冲进庄来!” “那我们就放开手脚跟他们拼了!丫的,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俩赚一个!”马超兴说道。 “不!我们还是要避免跟他们短兵相接。”方域知道马超兴爱冲动,便把主要目光集中在蔡德忠身上,“因为我们还有援军,所以主要目的不是硬拼,而是‘以空间换时间’。” “空间换时间?”蔡德忠眉头一皱,显然似懂非懂,“怎么换法?” 方域立即指着沙盘上的陈庄模型:“陈庄有三条主要街道,两纵一横。从而把整个区域分成六块。我们要要与他们开展逐房逐屋的争夺战,逐步后退,来赢得时间!而且他们旦进說閱讀,盡在 庄巷战,那种弓箭齐**的威力将无法再用,只能与我们见招拆招,而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条件对我们也还是有利的。” “可是……”胡德帝指着那些房屋道,“这些房屋各自**,难以互相支援,一旦被敌兵包围,也很难走脱,岂不是要被对方各个击破?” 方域点点头:“所以我们就要改变房屋的这种状况!跟据八路军打鬼子的经验,要把所有房屋之间的院墙打出个一弯腰就能钻过去的矮洞,叫做‘通墙’,这样房与房之间就能互相支援,如果势头不妙也能悄悄溜走!这件事现在就要去办……” “妙!”胡德帝一拍大腿,“这‘八路军’是那里人?竟能想出这样的高招!” “呵呵!那是一些‘前世高人’……” “我看,还应把正常的街道用障碍物堵住。[..tw超多好看小说]这样一来,整个陈庄就变成了《三打祝家庄》中的盘蛇道,敌人想要通行,不得其门而入;而我们想到通行,则如鱼得水!” “正是,正是!”想不到蔡德忠也有如此智慧,方域立即朝他点了点头。 于是,由洪门弟兄吩咐下去,家家户户开墙挖洞,当刘良佐终于以几百人的伤亡为代价,填平了几处河道的时候,这边的墙洞也开挖成功! 战鼓声声,风雷怒吼,刀光耀日! “弩箭齐**!” 以一大批箭雨开路,刘良佐的数千人马发一声喊,终于冒死冲过了河沟,涌进庄内!更加惨烈的博杀就此开始…… 血光飞溅!吼叫连连。人头乱滚,胳膊腿齐飞……这时的战死者,决难再有全尸,甚至个个圆睁环眼,死不瞑目! 街垒边,院墙下,房门中,过道里,处处有杀机,处处是战场! 神出鬼没,英勇顽强,刀头**血,视死如归! 方域终于看到了洪门勇士的真正风采!**!这个民族无论沉沦多久,都必定要暴发的风采! 方域持枪守着最后一个制高点。他的枪已经打得滚烫。 冯可宗不知跑到哪儿张罗去了,但方域对他已经完全放心,每次他都会默默修补着自己疏忽了的安全漏洞。 只有芬儿忙忙碌碌地跟在身边,不时地用**毛巾拧水冷却枪管。这把枪已了一百多发子弹,方域确信枪枪命中。如果全队二十条枪都有这样的成绩,刘良佐的这批前锋部队还不够打的!但事情哪能尽如人意?方域感觉到令后全队的**击工夫还必须苦练…… 敌军踏着尸体步步紧逼,倚多为胜,我方战线终于相继失守,逐屋收缩。便每间放弃的屋子里,都留下了敌我双方惨烈博斗的痕迹,和至少十来具尸体!有些尸体,是敌我双方完全扭结在了一起,怒目圆睁,怎么也无法分开…… 那些生死博斗场面,方域几乎历历在目,目不暇接!这使方域顿悟:冷兵器时代,真正勇敢的部队,是刀尖上杀出来的部队!夫战,勇气也。谁能在精神上和都坚持到最后,谁才是胜者! 方域忽然拔剑出鞘,把步枪交给了芬儿:“我要下去走走,这交给你,但要记住,安全第一,**击第二!” 芬儿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你也小心,不要鲁莽!” “呵呵……”方域**着她的头笑了笑,“为了我们的‘约定’,你我都要好好珍惜生命,乖!” 他刚走到楼下,冯可宗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闪身而出:“校长要去哪里?” 嘿嘿,他果然在忙着完全问题,方域一笑:“已到关键时刻了,我这把剑,也要‘笑谈渴饮匈奴血’!” “哪,属下和您一块儿去!”冯可宗没有阻拦,却紧紧跟在了方域身后。 由于战线已收缩到了最后,二人没过几道墙。便遇到了一名探头探脑的敌兵! “哪里瞧?”冯可宗一个箭步上前,抢先切下了那颗斗大人头,随后转身笑了笑! “好样的!不过又来了……”方域急忙提醒。 说时迟。那时快,这回一下子冲过来三个敌人,联手举枪便刺! “小样!”方域急退,格过枪杆,一剑撩中进得最快的那名敌人手肘!那家一声惨叫,把枪丢在了地上!但方域仍没放过他,立时一个垫步,再一剑刺入他的腹中! 方域两眼余光一扫,那边冯可宗也干掉了一名! “小心!”冯可宗一声大喝,原来第三名敌人再次甩枪,向方域扎来! “嘿嘿……”方域急闪身,打算再次如法炮制,忽听不远处“砰”地一声枪响,这名敌人应声而倒! 方域回头一望,小楼之上,芬儿露出半张笑脸…… 然而这次敌人越上越多,又有七八个接踵而来!方域说不得,只能展开七杀剑法,一式“天生万物”,将其通通拦住! 但听金铁交鸣之声响成一片,敌人纷纷饮血,倒下一片,然而喀嚓一声,方域也在一名敌人的重甲之下折断了剑尖…… “快退!”看着敌兵继续蜂拥而来,冯可宗急呼! “哪里跑?”一名敌军小头目见到有机可乘,急忙越众拦截! “砰!”小楼之上又是一枪**来,这名小头目很不甘心地望了望,应声栽倒! “太好了!”方域一伸手,就从空中接下了小头目抛空的刀,摆了一个感觉良好的刀式,“哼!这刀不错……还有谁敢来?” 敌人终于纷纷后退,方域大感得意,于是保持威风凛凛的良好造型不动:“咳!这时要有照相机就好了……” 冯可却扑吃一笑:“校长……够了吧?我们的援军进庄了!” “靠!”方域也终于听到了身后由远而近的呐喊,“还以为老子有‘王霸之气’呢……竟是援军来了?来了正好,截住敌人,杀它个片甲不留!” 118 陈庄血战(三) 不到两千军校部队,截住了将近四千刘良佐的前锋!这比例好像有些不对称吧?但战场之上,往往数学不是这样计算的:两军相逢勇者胜! 一方已被陈庄惨烈的巷战博杀得胆战心惊;另一方却是生龙活虎毫不畏惧,加上陈庄那神出鬼没的通墙院落,战况立即出现一面倒,到处都是草绿色服装的人群追杀着黑色服装的人群…… “轰!轰!轰!”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就好像是过年过节的烟花!方域真不知道这些学生带了多少手榴弹出来…… 方域有些不忍再看了,他估计每个学生都投了一颗,两千颗手榴弹用来对付四千个敌人?这也太奢侈了吧?到处都是残缺的肢体……还能动弹的几百个敌人,全都吓破了胆,扔下了武器大呼投降! “耶――”两千名学生一起呐喊欢呼!这,他们被**德功的部队脚跟脚地撵着,却不许还手,这一口气直到现在才释放了出来! 方域站在高处,笑着向他们招手:“同学们好!” “校长好――” 其实方域对于这么浪费的武器消耗多少有点心疼,但他知道气可鼓而不可泄,有些话只能背靠背地和领队的**宗羲说。 “哎,我说梨洲先生!这就是你教的学生么?简直把手榴弹当成烟花了……” **宗羲却是一笑:“军校里扔的都是教练弹,现在难得有这个实战演练的机会,不让他们过一把瘾,只怕会影响士气哦!其实,也必须要有这么个过程,才能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我只希望他们别炸到自己,就烧高香了……” “什么?”方域一把抓住**宗羲的手,“你是说,还有炸到自己的?” “放手!你的手劲好大……”**宗羲一甩胳膊,“扔教练弹时,你没见过么?各种各样原因‘炸着自己’的不在少数,好在那是教练弹,也许他们漫不经心……” 方域终于点点头:“说得也是!真正的好兵,是战场上拼出来的!只是他们每个人只配发四颗手榴弹,这样一来,至少去了四分之一,再要遇到更凶险的情况,只怕弹药不够……” “没关系!”**宗羲立即神秘地一笑,“朝宗兄,你猜我这次带了什么来?” “什么?”方域立即惊讶地盯着**宗羲的眼神,“莫非你还有什么好东西打了埋伏?哪儿来的?!” “是宋师傅交过来‘试用’的,两把‘回气式半自动’……” “哎呀?这可是好东西……”然而映入方域眼帘的,却是一件庞然大物,完全不像“半自动”,倒有点儿像“马克沁”…… “这么重?”方域大感意外! “是重了些……”**宗羲点头道,“宋师傅说,担心枪管过热会炸炸膛,所以给它加了水冷套,必须加水使用。[..tw超多好看小说]听他这么一说,吓得我也没敢轻易试用……” “没事!”方域大大咧咧地扛了起来,“总要有第一个人吃螃蟹,我来试试!” “不如我来吧!”冯可宗忽然冒了出来,不由分说便把这庞然大物夺了过去。 “也好!其实没有多少危险的……”方域只得放手,“你先试试也行。”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急急跑来报告:“校长!前方发现了刘良佐大部队的踪影,起码有三万人以上!而我们身后,**得功的部队也逼近了!” “看来我们只有在实战中试用了……”方域面色一沉,立即举起望远镜,果然看见四面八方尘土飞扬,黑压压地一片! 冯可宗也看到了:“靠!刘良佐这小子,以前从来都是见了硬仗就往后缩,现在投了清,怎么变得这样勤快了?” 方域继续沉着脸道:“这是因为明清制度不同!在明朝,兵是自己的,必须‘保本’,一旦打光了就会取消建制,不能‘吃空额’了;而在清朝,兵是统一在‘汉八旗’之下的,视同‘包衣奴隶’,实行供给制,只要将领勇敢善战就能得到提升,兵打光了可以重新分配。所以,以前刘良佐虽然偷袭过**得功,却从来不敢与**得功正面交锋,但今天他与**得功相遇,谁胜谁负就很难说了……” “原来如此!”这话发人深省,在场的每个人进行着自己的思考…… 方域却打断了众人的沉思:“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趁着包围还未合拢,从刘良佐与**得功的夹缝中突出去!但那些洪门弟兄跟不跟我们走,还得问问他们。” 说罢,他就三步并作两步,找到了蔡德忠、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等人:“这次我们歼灭了刘良佐的五千名前锋部队,是个不小的胜利!但他随后的主力即刻便到;而明将**德功的讨伐部队也逼近了陈庄!由德功的第一目的是来讨伐我们军校的,所以这趟浑水我们不能参和,必须撤走,才能让**得功和刘良佐好好打一仗!但你们洪门情况就不同了,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跟着我们军校的两千人冲出去;二是留在这里,等待与**得功的大部队会合,你们有史可法史阁部的临终遗言,他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蔡德忠只徘徊了一会,便歉然道:“作为我个人,确实是很想跟随校长一起闯荡,感悟那惊涛骇浪等闲一渡的气度!但为了我洪门弟兄几百人着想,觉得还是留下与**得功将军会合为妥!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这没什么,我们出还会再碰面的……”方域虽说有些惆怅,却微微一笑。现在我只有两千人,而**得功则有三万人,依附于强者,人之常情!且等大浪淘沙之后,再看究竟谁强…… “换装,准备出发!”方域下令,将那些死去的刘良佐士兵的衣服剥下,套在身上,由于这些服装是黑色的,缠上白巾就可以识别。同时,下令割下那些死人的辫子,绑在脑后。 但由于手榴弹乱炸的缘故,挑来挑去,连带几百降兵的衣服,也只凑足了一半的数量。 一半就一半,时间紧迫,这支杂色的队伍终于出发! 出发的时间也必须拿捏得正好。出去早了,容易造成刘良佐或**得功的尾追;出去晚了,就会冲不出去! 方域握着望远镜的汗水! 终于,他看准了时机!几万人的队伍攻击陈庄,不可能像几千人那样径直而入,而是采取包围的态势!也就是说,那是一个半月形的阵容,如果刘良佐与**得功同时进攻,两翼会最先接触! 而一旦发现对方,除非立意躲避,否则立即就会胶着,短兵相接! 而这支部队的突围,就要趁他们将接触未接触之前的一煞那…… “军校的勇士们,发扬我们我们战无不胜的精神,冲啊――”方域扬刀一指,两千部队立即连声呐喊,冲出陈庄! 冲锋的道路,也是拜敌人所赐的坦途:那些已经填平了的河道,足堪比似一马平川! 由于距离关系,刘良佐与**得功还没有在战术层面上发现对方,虽然在战略层面上,或许知道有这支部队! 而他们却同时发现了方域这支小部队,几乎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攻击前进的架势,吼叫着冲了上来! “侧翼**击!”随着方域一声令下,部队开始一边走,一边向着两边打枪! 然而这种小部队的零星火力,对于大部队来说,只是一种**扰,促使他们更加凶猛地压了上来! “作战部队听令!分为两路纵队,作甬道式侧翼掩护,分别对付两方面!”方域率队边打边走,而两侧的敌人也越逼越近…… 终于,随着距离的贴近,**得功部队与刘良佐部队分别发现了对方!而又因为这时,方域的战斗部队排成了两路纵队的甬道,并且面向**德功一面的战士穿着清军服装,面向刘良佐一面的战士穿着明军服装,刘双方都产生了误会,误以为对方就是这支小部队的强大后盾! 于是至此,小部队反而忽略了,兵力开始频繁调动,矛头开始对准主要敌人! 然而此时此刻,方域的队伍也已面临紧要关头!虽说每一方都不把他当作主要敌人,然而双方都以为这支部队是对方的一部份,随着两方气势汹汹的大队人马越冲越近,就好比是两片磨盘同时压挤的一粒豆瓣,几乎**翅难逃! 所有人都感到了这种千钧一发的压力!空气在颤抖,血液在沸腾,**在燃烧!只等到爆发的一刻…… 冯可宗急步打马上前:“校长,我们不能再从夹缝中走了,必须强行冲破其中一方的侧翼,才有希望得脱!” “知道了,那我们就准备突破刘良佐的侧翼!”方域几乎毫不犹豫。 “为什么不得功的呢?” “那是因为,现在的刘良佐部队体制不同,**得功多半不是他对手,等一会他的侧翼就会收缩,如果我们从**得功处突破,结果到头来还得再次突破刘良佐侧翼……” “原来如此!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那我们就组成突击队形,这回要用上那两把半自动枪开路了!”方域立即喊道,“大家注意!组成锋矢队形,方向西面偏北,快速攻击前进!” 话音未落,冯可宗那支有待试用的“半自动枪”便吐出接二连三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与此同时,另一支半自动也打响了! 眼前的敌人,几乎就没有见到过如此疯狂地倾吐着死亡的地狱之火!已死的成片倒下,没死的胆战心惊,迅速让出了一个通道…… 然而远处的敌人,也开始将密集如雨的箭矢纷纷**来! “哪边想**箭,就优先干掉他们!”方域急喊! 119 陈庄血战(四) 冯可宗坐在马上,平端着半自动枪,根本就不描准,只凭着直觉,就扣动了扳机!也许这种半自动,就该这么用的吧,二十几枪打过之后,终于给他找到了感觉,命中率直线上升,几乎一枪一个准。而敌方的弓箭手却并不懂得“散兵线”的概念,全是排成整齐的一排,几十发子弹打过去,便立即东倒西歪,仓皇后退! “手榴弹,侧翼掩护!”数百颗手榴弹飞向两侧,立即在队伍两侧形成一个一条二十丈宽的“硝烟甬道”,侧翼的敌人顿时被炸得胆战心惊,同时视线膜糊! “威震敌胆,校军前进!”战士们立即前趁着硝烟往前冲杀! 侧翼的威胁暂时解除,然而正前方說閱讀,盡在 的突破,最终还是出现了短兵相接的激烈战斗! 这时的队伍好比一只利箭,而箭锋则是最硬的钢!方域集中了两把半自动,五十名弓箭手,将前方的敌群**出稀疏的空隙,然后便是一百多名精选出来的刀手,杀散残敌,开出一条血路! 这个锋矢的无坚不摧,就在于任何一个人倒下,都立即有人毫不畏惧地顶上去!人,没有不怕死的,但军令之下,只有无视危险,才能保证整体的胜利!这是方域在建校之初就严格规定了的,并且已经超出了纪律的范畴,几乎成为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在战场上,怕死,不等于就能活;而不怕死,也不等于就会死!或者被敌人杀死,或者将敌人血染刀刃! 而只有成为下意识的习惯,面临危险的时候,才能首先想到是上,而不是躲!练兵,不仅仅是练格斗技术,更要紧的是练出一个“亮剑”的胆量! 既有技术,又有胆量的**,才是一支铁军!而只有铁军,才能对抗清军那种有着奴隶制服从精神的**! “威震敌胆,校军前进……”踏着烈士的血迹,饮着敌人百倍的鲜血! 前方终于突破!穿透了刘良佐还没有严密合拢的侧翼屏障,身后留下一条真正的血路,有敌人的鲜血,也有烈士的鲜血,红得让人分外清醒…… 这还不是与真正的清兵博斗,只是与汉军短兵相接,就牺牲了一百多名烈士,方域的心有些痛! 痛的不是伤亡,要奋斗就会有牺牲。痛的是这种现象!世界上除了中国,大概还没有其他国家,能够以几万侵略军,就驱动几十万伪军镇压自己民族!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率兽食人,人将相食,是谓亡天下……” “校长,我们往哪里去?”冯可宗抱着滚烫的半自动枪风尘仆仆地从前头赶了过来,打断了方域的沉思。 “是啊……我们已在扬州的西南方,东面不能去,西北面是清军的来路,南面,清军正在攻打金山,我们只有奔向正西,先去**、含山,再到巢湖!只要到了那里,就会有奴仆公会的两万农军接应!” 于是,方域立即通知了还逗留在五里铺附近的施琅直属队,共同向西撤退。踏着十月的秋霜,红旗漫卷西风…… 崇祯十七年十月十日未申时分,南明靖南侯**得功所率三万镇军与刘良佐伪军和满清八旗一部不期而遇,展开了激战! 这一天后来被定为“华夏共和军”的建军节。因为在这一天以前,明朝**几乎没有和清军发生大规模激战,多半都是不战而降,或者倾刻城破;而这一天,恰好各派力量都开始和清军作战,首先是洪门和南京军校在陈庄与清军前锋打响了第一枪;接着得功大部队与刘良佐主力及准塔麾下满骑一部发生遭遇战;随后刘泽清也北上加入战团;而与此同时,满清主力趁虚进攻金山,郑氏海军郑鸿逵部也进行了相应抵抗! 从而,四方军事力量在这一天同时对满清作战,值得载入史册。 其实,**得功与刘良佐的最初战斗非常失利! **得功与刘良佐本就有着宿仇,刘良佐曾经为争地盘暗算过**得功并导致其受伤,使得**得功一直耿耿于怀!于是这次也等于是狭路相逢,分外眼红!**得功一开始就命令士兵全力攻击,猛打猛冲!而刘良佐则早有算计,严守防线,以逸待劳!正当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之时,就仿佛“山海关大战”的重演,满清正白旗都统准塔巴图鲁突率骑兵一万从**重功侧后突袭! 顿时兵败如山倒!幸得洪门弟兄的拼死保护,将**得功败兵接引入陈庄之内,倚仗陈庄的院落通墙之妙,才稳住阵脚,刘良佐数次攻击,均不得手。 于是满清方面就使出惯用损招,由刘良佐喊话劝降,请**得功答话,而**得功刚一露面,就被神施放暗箭,一箭**中前**! **得功伤重弥留,其部下当即一片混乱!中军田雄、马得功密谋劫持洪门门主蔡德忠作为降清之礼,就在即将得手之际,却被蔡德忠识破,反被洪门弟兄将计就计所杀! 然而**得功部下各自为政的混乱,益发不可收拾,陈庄渐被攻破…… 正当千钧一发之刻,忽然天降救星,刘泽清竟然率队赶到! 原来,刘泽清正等着柏永馥联络降清事宜,竟想不到被人砍了脑袋回来,再加上随行人员将那对话过程一学,就是泥人也夺三分土**! 丫的,老子怎么说也算一方大员,一跺脚地皮乱颤,难道真要被人当作狗吗? 刘泽清顿时暴怒! 而手下人也纷纷要求为柏永馥报仇,并说那边兵马不多!刘泽清盛怒之下,立即点起大军,向五里铺进发! 当然,这时施琅已经撤走,却仍留下眼线放话,只说往北去了!于是刘泽清一路北来,终于到达陈庄! 关于刘泽清的动态情报,全掌握在满州侦骑手中,刘良佐一时之间根本来不及知晓,就被刘泽清突然闪击腹背,顿时措手不及! 而这时准塔的骑兵偏偏见到胜局已定,便执行别的任务去了,于是刘良佐被刘泽清在外,**得功在内一阵里外夹击,反胜为败,也闹了个兵败如山倒,仅剩得几千骑兵逃去…… 一场酝酿已久的大战,至此惨胜! 但**得功也终于伤重不治身亡。其所剩残部已是不多,部将一部分跟随了刘泽清,另一部份则加入洪门,另立旗帜而去…… 而当晚**昏之前,金山终于失守,清军打过了长江,使得这一天的大战,落下了最后的帷幕,也使南明小朝廷,即将落下最后帷幕…… 120 挟天子(一) 清军过江的消息于十月十一日清晨传到南京。 南京皇宫,弘光小朝廷一片恐慌!朱由崧六神无主地拽着马士英胳膊,马士英则与阮大铖吵了起来:“你不是说可以割地求和的么?现在人家都已经打过江来了,这地还怎么割?” “莫慌!莫慌!”阮大铖仍然有老猪腰子,“我们立刻起草一封求和信,盖上玉玺。第一,争取长江为界,长江以北全部归清;第二,如果不行则退让一步,效仿南宋故事,**杭州,以独松关为界,南直隶也归大清,我大明保有闽、浙、赣、两广、湖广南部、云、贵、川等九省。我想,清军不至于一口吃个胖子吧,总会答应的……” “哼!可事到如今,这信谁敢去送?”马士英将信将疑。 阮大铖抚须沉吟道:“事到如今,也就内臣可托。不如就让皇上下旨,令秉笔太监卢九德去送吧!” 谁知卢九德拿了信,反而一声冷笑,当即悄悄找到了朱由崧本人:“大难临头了,皇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朱由崧兀自懵里懵懂:“不是说已有定计了么,怎么又会大难临头?” 卢九德立即将信展开给朱由崧看:“这叫什么定计?人家清军已经打过江了,南京伸手可得,谁还会和你割地求和?要什么地方人家不会自己拿?这阮圆海纯粹是糊弄三岁小孩呢……皇上你早已被人卖啦!” “啊?那怎么办?”这几句话一说,說閱讀,盡在 朱由崧也总算明白过来了。.tw[] “现在谁也靠不住,皇上您赶紧换上便装,跟老奴一起逃难去吧!” “可太后要不要通知一下?” “通知什么呀?一通知就走不了啦!各人顾各人吧,眼下城中百姓已经逃走不少啦……” “可没有护卫怎么办?只怕路上危险……” “护卫也有!老奴不是要去送信么?这就是借口,以这名义调集一些护卫,咱们就走!” “这倒也是妙计……”朱由崧终于点头。 于是,、也算马士英阮大铖百密一疏,朱由崧竟混在卢九德的轿子里出了城!但总算卢九德逃命不忘“正事”,临时把信交给了一名小太监,还是投递到了多铎手里! 然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与这封信同时到达的,竟还有一封忻城伯赵之龙与保国公朱国弼联名的投降秘信,约定清军到达城下之日,就将南京城防献出! “呵呵呵呵……”多铎简直是大笑! 随即拿着这两封信,顾左右问道:“听说南京内阁文华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阮大铖,是个极其精明的人物,却怎么会懵懂到这个份上?手下吃里扒外全然不察,竟还写得出这种信来?‘割地求和’?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还割个屁!只怕连裤裆的玩意儿都没了!你们说说,这人到底是精明过头了呢,还是纯粹傻冒一个?” 随军大学士冯铨笑了笑:“阮圆海说起来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只可惜他背后所代表的一那一帮人过于鼠目寸光!这就像一群暴发户……不,应该说就像一群凭借一时机灵走了运的猴子,再怎么穿戴着人的衣服,也干不出人事儿……” “哈哈哈哈哈哈!”多铎几乎捧腹大笑,“你这话也太损了吧……不过,我倒是看出点儿门道来了,这帮大明官吏说精明也精明,说蠢也蠢,总把一切都看成生意来做,以为有什么道理可循;我们女真人就不同!灭人之国,毁人之家,根本就没道理可讲!你想想看,老子能直接夺过来的东西,用得着讨价还价去买吗?我们女真最初仅靠十三副凯甲起兵,哪一样不是夺来的?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彻底征服他人,夺走他的一切华贵,打得他跪地求饶,再给他戴上奴隶的脚镣!” 这几句大实话铿锵有力,震得冯铨心房直颤!不错,自己虽然混得外表风光,其实无非满州人的奴隶,层层的主子,同时又是层层的奴才,这才构成了满清政权的整座大厦…… 福王朱由崧的出逃,引起了链锁反应,马士英、阮大铖见势不妙,当天夜里率领禁卫军潜逃杭州!不过阮大铖毕竟脑子里还多了根弦,他让马士英将太后邹氏一起带走,虽然找不到皇帝,能有太后也算是个招牌! 于是,十月十二日一清早,南京城内的官绅军民听说皇帝和首席大学士已经逃走,立即乱成一团。此时的皇宫和大内监狱也都缺人看守,一些百姓自发地拥入狱中,把自称“崇祯太子”而又真假难辩的那位少年复请出来,登武英殿即位,当即废除“弘光一年”,仍称崇祯年号。 忻城伯赵之龙、保国公朱国弼、魏国公徐久爵、隆平侯张拱日、大学士王铎、蔡奕琛、礼部尚书钱谦益、左都御史李沾等三十余名高官显贵则早已商议妥了开门降清,只等清军到来,对这场闹剧只是冷眼观看。 这时,南京城内的香君小宛虽然已准备撤离,却仍在秘密坚持着最后的工作,她偿感到情况重要,因此这一消息立即通过电报传给了方域直属队的移动电台。 而施琅所率的直属队也已经与方域大队在**附近会合,于是柳如是便直接把电文交给了方域。方域不禁叹道:“这说明民心所向,在这时候还是希望有个好皇帝!虽然人人都未必忠于皇帝,却又希望有这么一个精神领袖存在……” 柳如是一甩秀发:“不太懂,简直就是绕口令……” 方域一笑:“那么曹**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懂吧?” “切!校长也想做曹**啦?”柳如是立即把头一歪,似笑非笑地看着方域。其实,自打这位侯公子敢于率众闯入皇宫大内,口授“圣旨”,把自己从锦衣卫手中夺下来,柳如是心里早就倾慕这位曹**式的英雄了…… “只要有用,做又何妨?”方域满不在乎地笑笑,随即向冯可宗一招手,“替我组建一支小分队,今夜我要从浦口秘密潜回南京!那个‘崇祯太子’,当初是我把他领进宫的,现在总要救他一救吧?” “这好办,”冯可宗立即点头,“校长不必亲自去了,清军随时会到,太危险!” “不用怕,清军还有三天才会到!再说,我的夫人也在南京城里呢,就手一起接出来!”方域接着又招呼**宗羲,“太冲兄,大部队就由你继续带到巢湖,我去去就来!” “那,我也想去!”柳如是开始撒娇。 不料方域一口答应:“行,但要乖乖听话!” 121 挟天子(二) 明月照秋江,逆流返故乡。钟山依旧在,几度叹兴亡? 这年头根本就没有“封锁线“的概念,方域趁着夜色,轻而易举就回到了南京。然而南京城中已是一片萧条,尤其是皇宫,简直是今非昔比,就好比是一处败落的“公园”…… “咦?侯校长,再次幸会!你怎么没跑?”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太子一见方域前来,简直万分惊讶……“来找大明皇上,还是来找王之明?” 几乎与历史上一样,这位太子在大内监狱中熬刑不过,就给自己随便取了个浑名“王之明”,作为一种“招认”…… 方域一笑:“‘明之皇’,‘皇之明’,现在岂不成了一回事?听说你登基了,特地来祝贺!” “这算什么登基?无非是一个短暂的珠帘春梦罢了!什么时候梦一醒过来,就一切茫茫都不见了……对了,侯校长莫非是来‘拥立’的吧?带了多少兵来?” “嘿嘿,这时候,还有谁开这个玩笑?我只带了几十个护卫,其他的都去巢湖了。” “那你怎么还敢来?这南京城根本守不住,到时候连我自己的命都保不了,何况是你了……” “呵呵,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不是自己信心的问题,而是人心显而易见。”太子长叹一口气,“那负责城防的忻城伯赵之龙,早就私通清寇准备投降了!这城根本就没人想守……” “哦!原来你都知道……那你怎么不跑?换了我早就溜了!” “唉……国君死社稷!这件事,总要有人来干。自从我被下了大狱,就没想到还能再活。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而已!” 方域看着这位王之明,不禁有些感动:“我倒有些相信你是真的了!只有真人才能有此想法……不过你的想法还是很有问题!” “哦?有什么问题请讲!也不必担心‘欺君之罪’,吾皇也没能力斩杀你,呵呵……”太子说到这会儿,才看着方域,难得地一笑! “呵呵,那我就说了!不知你想过没有?时至今日,所谓‘社稷’,已并非是一家一姓的了,而是整个华夏民族的!我们都是炎**子孙,都有着共同的祖先!如果社稷颓倾,我华夏百姓无论高低贵贱,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所以说,单单‘国君死社稷’是没有用的,而是要唤起民众,让他们明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说为什么满清能够从江北打到江南,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地?一个国家,只有被界定为民众的国家,民众才懂得去保卫它!” “哦……这事我从北方一路走来,也一直在想。[..tw超多好看小说]经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明白了!难怪你们的军校校歌是这样唱的……”太子说到这里,竟也轻轻地哼了起来: “同学们,大家起来,肩负起天下的兴亡! 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 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 哎呀?方域不禁对这位太子有些刮目相看了,于是也跟着他一起康慨激昂地唱了下去: “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降? 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 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 我们今天是弦歌在一堂,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浪! 巨浪,巨浪,不断地增涨! 同学们!同学们! 快拿出力量,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一曲终了,二人仍旧沉浸在激說閱讀,盡在 奋之中。 良久,方域才问:“原来你都会唱?不觉得‘大逆不道’么?” “这有什么啊……那些罪名都是阮大铖搞的,他无非是看不得另一股势力崛起而已!其实,我倒是很想与你结为知己,只可惜……”不料太子说到这里便不往下说了。 方域嘻嘻一笑:“至少你此时此刻还是皇帝,难道说话还有什么顾忌么?” “说得也是,那我可就说了!从你送我进皇宫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注意你了,我发现,你所行所事不单单是‘**不羁’,而且几乎就是浑没把皇帝和王法当一回事!国此,阁下绝非池中之物,只怕终究将是皇室之敌……” “呵呵呵呵……说得十分中肯!”方域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不过也不尽然。眼下是大敌当前,皇室如果不与人民为敌,我自然也不与皇室为敌。既然想结为知己,说明我们共同点不少,也是可以合作的嘛!” “你说的‘人民’,是指……” “一切不反对驱逐鞑虏、复兴中华的我族同胞,不论高低贵贱。” “可是,大敌消失之后的将来呢?这种合作究竟会走出多远……” “这就多虑了吧?”方域坦然说道,“如果生死都能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要民族社稷能存,那时留下的名,总比现在要强百倍吧?” “但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嘛……”方域想了想,“如此如此……” “你是说,还要暂时潜伏起来?” “岂不闻‘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放心,这一时间不会很长,等到民众觉悟到必须抗战的时候,就可以了! “说得有理,成交!不过我首先申明,咱们之所以能合作,是因为意气相投,我们可否结为异姓兄弟?另外,为了不负百姓之望,我也要坚持到城破的最后一刻才能走……” “呵呵……可以!” 随后,方域终于回到了香君居,香君和小宛立即放下手头工作,和身扑了上来,被他一边一个抱住…… “侯公子,你来啦?”香君喜形于色,“你打算坚守南京了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不撤走了?” “不,这次我还不想坚守南京……”方域不禁有些尴尬。 香君的小嘴立即噘了起来,几乎能挂个油瓶,“还以为你是大英雄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早知道,人家自己来守南京!” “自己来守?你怎么守啊?”方域笑着**了她一下。 香君却躲避着他的**,“军校课本,我也读过……你给我兵!” “小宛,你也这么认为吗?”方域立即宛。 小宛咬了一下嘴唇,半晌才说:“以眼下有限的兵力,对付满清的十万大军和十万伪军,南京是否守得住,恐在两可之间……” 香君立即犟嘴:“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守住的可能啦?不守就是没胆鼠辈,枉称英雄!哼,今晚不想和你睡觉了……” 方域嘻嘻一笑:“哦,那我就和别人罗!”说罢看向小宛…… 小宛却把头一歪:“今晚我也和香君姐一起睡!” 哇,这么快就已成了“同志”?方域终于正色说道:“你们既然读了军校课本,就该知道战争原本就是政治的继续。因此,任何战役打不打,不仅需考虑军事因素,更要考虑政治因素。在这一点上,有人就比你们理解得更深……嘻嘻!柳如是,别站在门外啦,快进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啊?如是姐!不知道你来了……”香君想到自己刚才还讲了一句荤话,羞得两颊绯红…… “如是姐……”小宛则亲昵地上前抓住柳如是的纤手,上下打量,“听说你被陈洪范抓去了,我们心里都急得跟什么似的……是公子救你回来的吗?没受什么委曲吧?” “差一点哦!人家眼泪都快哭干了……”柳如是笑道,“还好侯公子来得及时,陈洪范那坏蛋也被打死了!其实侯公子很勇敢的,我们在江北,他以一百名骑兵就能消灭清军一个牛录三百多人,以两千人就能全歼清伪军四千人,并且冲出三万多人的包围!最后,还利用‘赶鸭计划’,几乎打光了刘良佐的四万人!这些都是我的亲身经历……” “原来这样啊……”虽说这些情报香君小宛全都知道,但听柳如是亲口说出,仍有着不小的震憾,不禁再次向得意忘形的方域望了望。 “所以啊,侯公子有些想法,必定伴随着深谋远虑。”柳如是道,“我想,只有南京失守,才能让全国民众彻底明白,以前弘光政权像马士英、阮大铖这样的搞法是不行的!” 方域马上进一步说道:“另外更主要的是,要让江南的新生资产阶级得到一个铭心刻骨的教训!这个阶级很有实力,但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对于满清都抱有幻想,以为通过一再的妥协就可以照样保住自己的阶级利益,从弘光政权最后给满清的割地求和信便可见其一斑!这真是糊涂到家了……现在看来,这个阶级的左翼可能是我们的朋友,而右翼则将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必须尽量扩大左翼而缩小右翼!” “一个阶级都能分成两半?这样一来,我们民族获胜的机会很小哦……”香君不禁担忧起来。 方域傲然一笑:“要在以前,那是当然!然而现在天下出了本大英雄,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哦!” 香君却幽幽看着他:“才不信你的胡乱忽悠!快说,你这‘大英熊’究竟有什么办法?” “首先,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发展自己的硬实力;同时,广为宣传,唤起民众!最后,还要等待一个关键的机会:那就是满清的‘剃发令’!” “剃发令?”不仅是香君、小宛诧异,柳如是也是一愣,“可现在没这个情报啊……” “嘿嘿,等到他们目空一切,自己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肯定会有的!现在虽然满清的汉军全都剃发易服,但还没有要求全体汉族百姓也都跟着剃发易服,因此不少人都报有幻想,以为满清政权依旧会像一切正统皇帝一样地尊重他们的人格,只有等剃发令一颁布,才能让他们彻底明白什么叫作异族统治,什么叫做亡国奴……嘿嘿,最迟不超过明年六月!” 香君终于若有所思:“可你怎么知道明年六月以前一定会有?” 方域再次语塞,立即使出无赖手段,抱住香君便**:“别再刨根问底啦!天机不可泄漏……怎么样?陪不陪本大英雄睡觉?” “哼!‘大**熊’……”香君立即捶了他一记粉拳!“休想!休想……” 柳如是和小宛互相做了个鬼脸,悄然退了出去。 斗室之中,立刻一片春色…… “不!人家就不放投降,就不放弃‘城防’……”香君欲拒还迎地挣扎着,娇啼婉转。 方域笑嘻嘻地将香君一双小手缚在上方,然而压了下去:“那我就‘爱斯密’女烈啦……嘻嘻,城防冲破罗!” 122 江山如此多娇 城防冲破喽——” 方域、香君在香**中骤然惊醒,吓了一跳!简直措手不及,急忙穿衣出来,却被一直掌握着全城情报的小宛笑着拦住:“只是有些当初陷害太子的高官们突然不安,仓皇出逃,被百姓误传而已!” 原来,让“王之明”在武英殿坐上皇位,原本只是城市百姓的一种自发行为。(..tw好看的小说)然而,几个时辰之后,几乎南京各部门的小官吏都来向这个人鞠躬效忠,他们相信他会成为这个政权的皇帝,甚至高级官员也有几个人来了。这样一来,这位太子的登基,便在那些曾经建议福王把这个年轻人关进监狱去的人当中引起了一片恐慌!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曾经竭力支持阮大铖卖官鬻爵的吏部尚书张捷在一座庙里悬梁自尽,而主理“假太子案”的通政司通政杨维垣则投井自杀了。这两个人都是“阉党”出身,似乎阮大铖說閱讀,盡在 走,自知罪无可赎!而同时审理此案的左都御史兼太常寺少卿李沾则命令轿夫火速将他送至赵之龙的家,在那儿,他请求赵的帮助,并且得到了赵之龙的令节,寅夜喊开城门,一家老小仓皇逃窜! 而他这一逃,终于引发链锁反应,不少涉案官员争相效法,而全城百姓也不明所以,以为城池已破,大为轰动…… 此时室外但闻乱哄哄的响成一片,方域上街发现,官员百姓混杂,男女蜂拥出门!有那不想走的,都赶紧将门首封示尽行洗去;而那打算逃离的,扶老携幼者已是不可胜数!间有妩媚少女,金莲踯躅,跬步难行,更加令人恻隐!往往十之**出而复返,只因路上天黑人乱,更加害怕!至于那些因为城门关闭未能及时返回的,也就不知所终了…… 香君默默地跟在方域身后,叹道:“好可怜哦!这还只是一场虚惊,如果真是清军入了城,该怎么办啊?她们恐怕只有自杀……” 别说了……”方域一阵心酸,“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改变主意,不顾一切誓死守城了!” 说罢,咬破手指,就在身边石墙之上用血写下了八个大字: “不灭鞑虏,誓不为人!” 香君立即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憾!“好吧,人家不再干涉你的运筹帷幄了,但愿夫君永记今日誓言……” 说罢,也咬破纤纤玉指,就在方域题字的边上同样写下八个血字: “不复中原,不共戴天!” 这十六个字,苍劲秀丽交相辉映!谁都不曾想到,日后竟被有心的南京百姓当作“圣迹”用红纸盖住,一直保留了下来,最后成为共和国的“圣碑”…… “咦?那不是太子么?竟然也到街上来了……”这时只见随后跟来的小宛伸手一指。 “各位百姓安静!请相信朕,南京城并没有破,大家明晨尽可自由出城,今夜谨防歹人作乱,先回去吧!”原来太子正在安民。 方域立即上前搭讪:“喂,我说皇帝陛下!你就这么随便走了出来,不怕被刺?” 太子笑道:“其实我只是个平民和下级官吏的皇帝,因此百姓疑惑,我当然要出面解释啦!真正想投降的高官们嫌我碍事,正在另立临时内阁呢!自然不会想到行刺……” “哦?连这事你也知道,消息好灵通啊……” “呵呵,有那么多下级官吏不停地给我上奏,还有你部下给我委派的妃子通风报信,我怎么不知?” “妃子?”方域有些惊讶,望向小宛。 小宛把头一歪道:“公子一回来就只顾睡觉,这些细微末节的事,当然就由我和如是姐、还有冯可宗商量着先办啦!若一切都等校长醒来,只怕**花菜都凉了呢!” “什么,柳如是?”方域却没来由地心里一跳,莫非这小妞要‘傍大款’?哼哼…… “放心啦!怎么会是她?”小宛却似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就算她敢去,小宛也会替你把她抓回来!” 方域这才拍拍**口:“没事别总说半截子话好不好?容易误会啦……” 一边的太子似也看出了门道,连忙一本正经地声明:“放心!送来‘妃子’只是协助我工作,这事我懂,不会去碰她滴……” 然而,一些官员的自杀和出逃,确实使得高官们就在今夜开始商议组织临时权力机构。 钱谦益是最早知道马士英出逃的高级官员。十月十二日,他在路过马士英的住宅时,看到大门洞开,守门的卫兵已无影无踪,于是钱谦益、赵之龙和王铎当即组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临时内阁,今夜更是广邀官吏正式**以讨论这个政权的命运。 其实,在所有与会者的心目中,由于扬州大屠杀实在惊心动魄,现在他们把这个城市拱手交给满人,已是毫无疑问的了。唯一有争论的问题主要涉及到‘假太子’。有一些官员想让他正式登基,做他们的皇帝。拥有少量卫戍部队的赵之龙直截了当地反对这个主张。他指出,如果在这个时候加冕一个新君,那么以后关于他们投降的外交谈判就要受到牵连。 最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样做是不合适的。这个‘假太子’应允许留在宫中,作为一个南京安定的形像,每一个大臣都要发表声明以安抚百姓,而真正的政府——由现在正在开会的官僚们组成的内阁——将继续致力于南京全城的投降事宜。(..tw好看的小说) 于是,与会的三十三名官员,一致同意投降,并封存府库,以欢迎多铎王爷的到来。 奇怪的是,当这个决议通报给了所有的朝官,竟然很少有人对这个决定表示异议!可见这些官吏的人心所向…… 只有户部侍郎刘成治被深深地激怒了,当赵之龙准备封检户部库房时,他奋起老拳痛揍了他一顿…… 不过,那只是个别现像。在十月十五日多铎来到南京郊外的时候,实际上整个内阁政府都在那里迎接他。由保国公朱国弼、忻城伯赵之龙、内阁大学士钱谦益率领下的一百五十一名南明官员全都列队相迎!这意味着,这个阶级的民族血气,已在那把带血的屠刀之下就此沉沦…… 多铎则高踞于马上,趾高气昂地向着这帮人宣读了一篇讨明檄文: “檄谕河南、南京、浙江、江西、湖广等处文武官员军民人等曰:尔南方诸臣当明国崇祯皇帝遭流贼之难,陵阙焚毁,国破家亡之时,不遣一兵,不发一矢,如鼠藏**,其罪一;及我兵进剿,流贼西奔,尔南方尚未知京师确信,又无遗诏,擅立福王,其罪二;流贼为尔大仇,不思征讨,而诸将又各自拥众扰害良民,自生反侧,以启兵端,其罪三;惟此三罪,天下所共愤,王法所不赦。用是恭承天命,爰整六师,问罪征讨!凡各处文武官员率先以城池地方投顺者,论功大小各升一级;抗命不服者,本身受戮,妻子为俘,莫谓言之不谕也!” 这是屠杀了扬州八十万人的刽子手在给“不发一矢、如鼠藏**”的人们所定的“大罪”,究竟谁才是“天下所共愤”?难道扬州八十万百姓全都应该“本身受戮,妻子为俘”?简直的侵略者逻辑…… 而赵之龙、钱谦益、王铎也宣读了一份公开投降的声明: “自辽金元以来,由朔漠入主中国者,虽以有道伐无道,靡不弃**而构衅,问罪以称兵。曾有以讨贼兴师,以救援奋义,逐我中国不共戴天之贼,报我先帝不瞑目之仇,雪耻除凶,高出千古,如大清者乎?凡我藩镇督抚,谁非忠臣,谁非孝子,识天命之有归,知大事之已去,投诚归命,保全亿万生灵,此仁人志士之所为,为大丈夫可以自决矣!” 完副巅倒黑白,不知羞耻的奴才嘴脸…… 方域藏在暗处,看到这里,简直不想再看下去了!以他这个位置,距离虽远,却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将多铎这个混蛋击毙!可他现在却不能这样做。小不忍则乱大谋。打死一个王爷,改变不了侵略者的凶残,也改变不了某个阶级既得利益者的卑躬屈膝!变革是一代人的史命,众人皆醉我独醒是成不了事的。眼下大多数人仍在梦中,以为依靠满清也能‘恢复秩序’,只有等待那张剃发令…… “王兄,我们走吧!”方域回头招呼太子“王之明”,两人立即隐没于莽莽从林之中…… 忻城伯赵之龙、魏国公徐州爵、保国公朱国弼、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淮城、灵璧侯汤国祚、安远柳祚昌、永康侯徐宏爵、定远侯邓文囿、项城伯韦应俊、大兴伯邹顺孟、宁晋伯刘允基、南和伯方一元、东宁伯焦梦熊、安城伯张国才、洛城伯**周鼎、成安伯柯永祚、驸马齐賛元、内阁大学士王铎、翰林程正揆、张居、礼部尚书钱谦益、兵部侍郎朱之臣、梁云构、李绰、给事中杜有本、陆郎、王之晋、徐方来、庄则敬、都督十六员、巡捕提督一员、副将五十五员……方域一一记下了他们的名字。这些民族败类,将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整个南京,只有七个人殉节身亡,并在关帝庙留下一首诗: 蹇遇逃君臣,临危犹保身。 **心死国难,恥服北夷人! 方域感慨地念着这一首五言绝句,默默地来到桃叶渡。两年前,他与香君初识于桃叶渡,并且由香君弹琴送行;如今仍是香君在弹琴等着他,舟中却已有了柳如是、冯可宗、王之明等多位朋友…… 琴声嘎然而止,香君探出俏脸:“朝宗!就等你一个人了,怎么才来?” “呵呵,趁着所有的汉**都去迎‘驾’,我到关帝庙去祭奠了七位义士……” “还是那么冒险,那么**不羁……”香君像一个小妻子一样地嗔怪着,却亲手接过了方域手提的行李,一面吩咐船家,“快走吧!” 正在这时,岸上忽然传来一阵娇呼:“侯公子,香君,等一等!” 咦?还有谁没来吗?方域定睛望去,竟是一个不认识的美女…… 冯可宗立即拔刀,却被香君拦住:“是寇白门姐姐!寇姐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位美女似乎面有忧色:“是小宛告诉我的……” 方域大为讶然:“寇媚小姐?你好像已经是保国公夫人了吧?如今保国公已经归顺大清,你不去大清国享受荣华,却来这里做甚?” 谁知寇白门咬住嘴唇,忽然转身便走,却被香君死死拉住:“切!别听他满嘴胡扯,姐姐来必定有事,尽管说吧!” “我不说!”寇白门却倔犟起来。 香君立即把眼睛白了方域一下:“还不道歉?寇姐姐的**子你又不是不熟悉!” 方域不禁暗道:我应熟悉么?莫非竟是“以前”的相好…… 于是不敢怠慢,无论古代的还是现代的道歉话都说了一罗筐,总算把寇小姐给说得回心转意,却立即哭了起来…… 众人又赶紧哄她的哭,半晌方停,寇小姐这才抽抽搭搭地说道:“我想借点银子……” “哦,那好说!”方域本是满口答应,可又一想,难道堂堂保国公朱国弼竟没钱吗?不过他毕竟吸取了刚才教训,没有直说其名,只是侧面问道,“寇小姐何事这么缺钱?家里就没有么?” “那个家,已经不是我的了!”寇白门遥望着南京城中栉次鳞比的屋宇,幽幽一叹,“朱国弼虽已降清,我寇白门却深明大义,耻为胡人奴!我也是扬州出身,八十万父老乡亲惨死清虏刀下,我寇白门就这么没脸,可以曲身事仇吗?寇白门誓死不降!我要赎身,把钱还他,从此分道扬镳!” “哦!”方域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让他深感意外,但又确在情理之中,十分感动!“好样的!你需要多少钱?” “两万两……” “唉……”方域感到数目不小,不过还是掏出银票给了她,“那你以后打算往哪里去?” 寇白门却只留下一句话:“请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好吗?”便转身飞奔而去…… 冯可宗立即说道:“校长,我们千万别再等她!她既已得银,还不远去?更何况万一通知清虏,我们可就危险了!” 方域一笑:“如果小宛信得过她,我们也该信她。因为小宛还在城中继续工作呢……再说历史上的她,也是个极重然诺的巾帼奇女子!” “历史上?”冯可宗被方域忽悠得一愣,而方域只回给他一个更加神秘的微笑! 好在寇白门没过多久,真的又只身奔回了桃叶渡,几乎香汗淋漓:“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侯公子,寇白门现已无家可归,又花了公子的钱,愿随公子行列,但能一报国恨家仇,舍身奉献,在所不惜……” 冯可宗望了望方域,不禁大感佩服! 方域只是会心地一笑:“好一个‘朱国弼虽降,寇白门不降’!在众多达官显贵卑躬屈膝的今日,女侠谁识寇白门?让方域久仰了!虽是巾帼,也为我堂堂华夏民族树了一股正气!方域双手欢迎……” 一叶扁舟,终于离去,遥望钟山,已是飘渺。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123 六女结义 浩瀚巢湖,万倾碧波。[..tw超多好看小说] 三天以后,方域终于与前来接应的红娘子农军顺利会师! 一艘精致的画舫之中,红娘子首先向香君问候:“香君妹子,姐姐无能,实力还不够大,让你们失去了家园,暂且把这艘画舫当作家吧!人家全是按照你们新婚那**的‘洞房’布置的呢……看看像不像?” 香君立即两颊弼红:“是很像哦……姐姐没去竟也知道?真是有心了……” 红娘子这才望向方域:“公子一路辛苦了!我路过归德侯府,替侯老爷和老夫人另外按排了一处隐避住所,他们故土难离……所以来得晚了!” “哦……多谢!”方域十分感动!自己老家的事,几乎忘却,倒还是女孩子细心……“二老见到你了?” 红娘子还没答话,背后却又冒出一个异常美丽的少女:“嘻嘻!你就是我姐夫?我本想要姐姐表明身份公然去见,可她偏要隐瞒身份,只和小月儿结伴而去,还不许小月儿说破……其实,老爷老夫人早就看出来啦,不然怎么肯依言转移住所?” “哎呀?你是……”方域脑筋一时短路…… 红娘子两颊绯红,立即斥道:“圆圆!别瞎说……” “圆圆……你是陈圆圆?”方域这才醒悟到竟是天下第一美人当面! 他仔细地打量陈圆圆,才发现她不仅仅是秀色可餐,容貌竟与红娘子有**分像!只是一清秀,一个娇媚;一个英姿飒爽,一个绝**惊人! “你们……果真是一对姐妹?真是巧夺天工造化……”方域几乎看呆了…… 陈圆圆却立即伸出纤纤五指,往方域眼前一挡:“喂,姐夫醒醒!老夫人说你有‘美女眩晕症’,是真的啊?那你怎么还带了那么多美女姐姐……” “什么?连我娘也知道了?”方域窘得几乎要找个地缝钻下去…… “哈哈哈哈……”众女孩一阵嘻笑! 由于是陈圆圆说出口的,方域拍不得打不得,只得对她作个怪样,耸耸肩,却又引得众女一阵哄笑! 陈圆圆随即美目流盼,主动与方域身后诸女打招呼:“各位美女姐姐,你们都是姐夫的夫人吗?哎哟……” “别瞎说!这里只有香君是。”红娘子立即拍了她一掌,但她随即又补充道,“不过那是以前哦!”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香君秀眉微颦。自己的夫君**倜傥,她是知道的,但古往今来,哪个英雄身边没有众多美人?她只希望姐妹之间和睦相处。以前红娘子十分大方,姐妹间也一直其乐融融,难道她这个妹子一来,就要搅风搅雨了吗? 诸女之中,芬儿最为乖巧,察言观色,如何不知?但她有着自己的一套应对技巧,大大方方说道:“圆圆姐姐莫误会,公子是芬儿的两次救命恩人,可谓恩重如山!但芬儿只想把清白的身子献给他,却不想成为他的夫人!” “啊?为什么?”诸女互相看了看,全都一愣! “因为我要报仇!芬儿身负父母双亡的血仇,和扬州八十万父老乡亲被杀的‘誓言之仇’!”这双重仇恨,使得芬儿寝食难安,无法很好地照顾公子,必须有个自由之身,才能来去潇洒……来,我将清白的身子献给最心爱的人,从此再无遗憾;去,我将义无反顾,轰轰烈烈,生死置之度外!”芬儿随即将自己的惨痛遭遇原原了一遍,“芬儿的这点心愿,还请众姐妹成全!” 众女全都大为感动!陈圆圆那圆而迷人的大眼睛中全是同情的泪水:“芬儿,真想不到会是这样……你的心愿,恐怕没有谁会不成全的……” 香君立即说道:“芬儿放心,这几天晚上……” 接着却一见方域还在,立即把他推出门外:“咱们女孩子说悄悄话,你不许听!” 回头继续说道:“这几天晚上,說閱讀,盡在 我会说服他,把时间全让给你,希望你爱也爱得轰轰烈烈……” “多谢香君姐!”芬儿立即一抱拳,“芬儿大仇得报之日,纵死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 “唉!”寇白门忽然叹道,“芬儿你何时要去报此大仇,寇白门愿意与你同仇敌忾!我来投奔公子,本也是为了向清军报仇而多学些手段的,现在听了你的遭遇,只希望能为你增加一些生还的机会!寇白门时至今日已算自由之身,既为‘女侠’,纵然一死,也是了无牵挂!” 说罢,便也将自己的境遇叙述了一遍…… “原来……你们都有这样的深仇大恨!”陈圆圆已是哭红了眼睛,“姐姐,我们从小被卖,父母已不知道是谁,但也多半是扬州人啊……” “是啊!”红娘子幽幽一叹,“我时常在想,我们的父亲长得什么样呢?既能生我,一定比我更萧洒……” “是的!我想我们的母亲,也一定比圆圆更更漂亮!可是她死了,被清军杀死了,再也找不到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陈圆圆不禁放声大哭! “圆圆别哭,别哭……”香君赶紧相劝,可劝了没几句,想到自己的父母也不知是谁,心里一酸,竟也跟着哭了起来!“哇——” 小小的画舫之中,顿时哭成一片…… 女孩子真是水做的,也不知哭了多久,总算柳如是最先抹着眼泪站了起来:“各位姐妹!柳如是也同样不知生身父母是谁,也许死了,也许活着。但不管怎样,柳如是都与各位姐妹同仇敌忾!大家想过没有?这已经不是一家一户的仇恨了,清军入关,杀人成千上万!柳如是即便天生地养,也得花容月貌,今日天地遭劫,大仇怎能不报?尤其是芬儿还有一个‘誓言之仇’,那真是她一个人的誓言吗?我们全都从小被卖,如果遇到相同境地,谁不会发那样的誓言?这是国仇!只有消灭侵略者,彻底改变这个国家,才能雪仇!因此我建议,我们姐妹与其单独寻仇,不如联合起来,共同报仇!” “对,我们六女结义,共报此仇!”红娘子奋然而起,立即拔刀割破手指,将血滴在酒里…… 于是,李香君、柳如是,寇白门、陈圆圆、芬儿,纷纷歃血:“皇天在上,我等结义,姐妹同心,祸福与共,改天换地,共报血仇!” 天地也仿佛听到了誓言,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其实,久久伫立于舱外的方域自然也听到了,不禁感慨万千…… 124 起来的奴隶 “来得好!”红娘子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这说明苍天也愤怒了!各位姐妹,眼下就有一个报仇的机会,只是……” “什么机会?别以为我们没胆!” “是这样的……”红娘子抬头看了看大家,“江南奴仆公会,趁着南明的统治已经消失,满清的统治还没有健全,已掀起一场‘废奴’运动! 姐妹们都知道吧?我们从小被卖,完全失去自由,那滋味好受么? 但是那些豪门大户的‘世仆’,往往世世代代,一出生就为人奴,不论织布、种田,一切都不是自己的,也全然没有自己的自由,岂不是比姐妹们更惨? 因此,南直隶奴仆公会大当家于伯祥曾到河南找我交换过意见,他认为完全应该废除世袭为奴的制度,无论工奴农奴都应该只让那些自愿投靠的人去做! 他们已经世世代代为奴,几辈子的无偿劳役,难道还欠主人什么吗?应该讨还奴契,争取自由! 而这次他们提出的口号是:“君主已变,主人当变仆人;主仆当兄弟相称。[..tw超多好看小说]”他们采取的行动是:向主人约定时间,先礼后兵地索要契。我认为没有任何过份的地方。 天下人难道不该兄弟般的平等吗?为什么一些人就非要奴役另一些人,并且连带他们的子子孙孙? 可是,就这样的合理要求,却遭到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乡绅们和满清官员的联合镇压!难怪那些脑满肠肥的乡绅们这么愿意屈膝降清,原来他们就是想要借满清鞑子的力量,维护既得利益,阻止社会进步,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下由于满清官员与乡绅的联合围剿,他们处于极度困难之中,大当家的于伯祥在太仓已经被害,二当家的宋乞在黟县也危机四伏。特地派人赶来,希望我们给予帮助。 我想,太仓在嘉定、常州之间,清军兵力雄厚,暂时不宜动它;而黟县在皖南,清军兵力空虚,凭我们的力量,一定能闹它个天翻地覆! 废奴,我红娘子作为豫省奴仆公会主席,那是责无旁贷,只看姐妹们愿不愿意帮我?” “这哪是帮你啊?根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事!”寇白门首先说道,“我赞成!” “是啊,大家想到没有?我们从小被卖,也是这个奴隶制度害的,如果不是因为长得漂亮,有人替我们赎身,那简直一辈子就在火坑之中!”柳如是也愤然说道,“只要有一线机会,也不能让我们的后代重蹈这种命运……” 陈圆圆却有着另外的憧憬:“黟县,就在**山脚下,很好玩吧?我也跟姐姐去!” 芬儿朝她笑了笑:“那不是去玩的啊!哪怕是几百人之间的战斗,也足以惊心动魄……这事情不小,我们是不是该跟侯公子商量一下?他很有办法的耶!” 红娘子却沉吟道:“这事恐怕说不得。(..tw好看的小说)侯公子虽然人好,但毕竟是公子哥儿,府上就有几百奴婢,一旦不赞成,事情就不能做了……” “就是!”香君立即接口,“他在床上,总喜欢把人家当奴隶玩,有时候还要绑起来……” “香君该打**!”谁知方域正好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从门外进来! “哦,对不起!”香君连忙道歉,“一时忘了外面下雨,竟没叫你进来……” “那就接受惩罚!快扒到床上……”方域立即按住她的翘猛拍了几下! “唔……”香君一阵**,“下次不敢了!你快去换换衣服吧……” 方域却贴在她耳边说道:“知道为什么惩罚你么?闺房之乐,也敢拿出来胡说?” 然而船舱不大,方域说话声音虽小,所有女孩也都听到了,不禁一阵嬉笑! “小红,你也过来!”方域又把眼睛瞪着笑嘻嘻的红娘子。 红娘子有些意外:“我吗?” “是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的?难道不该接受惩罚吗?”方域说着,却径自走到红娘子,趁她一愣神的工夫,立即就在她那**的而结实的**部猛拍一掌,**“啪”地一声脆响! “哦!”红娘子一声**,又麻、又辣、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最主要是她竟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应对!要在以前,侯公子从来不敢这样调戏她,可现在,自己去看望了他的父母,是不是就等于承认他有这个“管教权”了? 红娘子不禁两颊绯红!望了望陈圆圆,希望她替自己出头,谁知陈圆圆只是俏皮地朝她做了个鬼脸!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打我?”红娘子终于不服气地发出质问。.tw[] “呵呵……”方域一笑,“你怎么就这样不相信本公子?以为我这个‘公子’就一定不赞成废奴?难道不记得我曾给你讲过那么多道理,也帮你做过那么多的事?资本主义萌芽必须建立在大量自由劳动者的基础上,才能健康发展!而现在一些豪门大户,既想自己的经商自由,却又想在被奴役的劳动力身上榨取超额剩余价值,这是行不通的!行不通就要亡国,而亡了国还不知悔改,还卖国求荣,可恨,可杀!” “这话说得真好……”红娘子点点头,“对不起,小红错怪你了……” “这才乖!来,快过来,痛的地方,让本公子给你揉揉……”方域坏坏地一笑。 “不!不用……”红娘子俏脸通红,忙不迭躲到人群之中。 “大家记住了!”方域立即扫视了所有的后宫和“候补后宫”们一眼,“信任,是我们大家能够聚到一起的基础,因此,今后谁都一样,不许互相不信任,更不许对本公子不信任!否则,都要这样惩罚她!” 人群之中,陈圆圆神情一阵古怪:哇!谁的**你都敢打吗?那我怎么办…… 寇白门却是心中暗喜:这样说来,侯公子没把自己当外人? 柳如是则进一步想到:他这是把我们所有女孩当作妻子等同看待了,真是一个**公子…… “不过,其实我也该向诸位道歉,是我对这个世界不够了解,长期以来忽视了还有大量契约奴隶这一回事,包括各位美丽的姑娘……”方域欣赏着女孩子们的丰富表情,接着说道,“据我所知,豪门大户,至少占了全国农业经济的四分之一,占了商业经济的绝大部份。谁能跟我说说,这其中的奴仆制度究竟是怎样的?红娘子,你好像刚才还说得头头是道呢……” “那你不许再动手动脚……”红娘子娇嗔地瞟了他一眼。 “行,本王赦你无罪!爱妃平身……” “怪样……”红娘子终于一笑,大大方方说道,“大家听着,奴仆分为家丁、投靠户、佃户三大类。家丁包含‘世仆’和‘非世仆’两类,世仆的契约世世代代生效,除非主人恩赐,否则不得赎回,强烈要求废奴的多半都是他们;‘非世仆’则是临时契约,只要有钱可以赎回,但多半也是无力自赎的,更有甚者,一代偿还不了,结果世世代代接续下去,也就成了新的世仆,因此这些人也是‘废奴’的积极参与者;‘投靠’则是因种种原因,为了免除纳税而自动取消自由人身份,将财产转移给豪门大户,从而,虽然仍旧重**旧业,却只对豪门大户负责,这些人也有一部份会因反悔而要求废止投靠关系的;最后是佃户,租种豪门大户的土地,并交租给他们,等于是自由人。他们通常并不希望废除契约,只是每逢灾年,时有抗租行为而已!” “嗯,说得很好,简直可以创立‘红娘子主义’了!”方域由衷赞赏,“能否告诉我,那些乡绅们为什么不愿废奴吗?” “依我想来,无非是四种原因:这一,经济损失,**长短工和使用世仆所需的代价是不一样的;这二,契约损失,每张**契约,都是有其本身欠银数目的;这三,管理困难,所谓‘乡绅’,其实大部份都住在城里,如果没有世仆照顾乡下的田产,那得这么轻松?这四,无形损失,如果轻易答应废奴的要求,有碍脸面!” “原来‘乡绅’全住城里?”方域大为惊讶,“那么他们也就不能叫‘地主’了,应该是半个资本家啊,还这么顽固不化?哼,明白了,红娘子,我来替你谋划一下!” “那好啊!”红娘子把头一歪,“如果成功了,人家就好好谢你!” 方域嘻嘻一笑:“哦!谢我什么?”以身相许?载着你的嫁妆,带着你的妹妹,赶着马车来…… “切!别歪想!”红娘子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机,“顶多就是不让你家废奴啦!这点本主席还是能说了算滴!” “哇,你就敢这么循私舞弊?”嘿嘿,那我就让你做我的床奴,好好伺候本公子…… “快说!”红娘子见他不知歪想着什么,终于忍不住捶了他一粉拳! “哦,我想应该这样,”方域这才从**中醒转,“满清对付我们汉族,往往采用分化瓦解之计,比如这些豪门大户,便成为拉拢对像。而我们同样要分化其势!首先,对于那些可赎回的契约,其‘契约损失’可以由**开出欠条弥补,凡有欠条者,允许其为肥皂产业链的一员,以其利润逐年回补;其次,对于那些只想废除奴隶身份,仍想继续原地干活者,可以‘换契’处理,也就是把‘世仆’的契约换成长短工劳务合同;再次,我们手里不是有个太子皇帝么,可以让他个‘废奴令’,这样一来不仅显得名正言顺,还可以借此与清廷争取民心;最后,对于那些顽固不化,软硬不吃,而又坚决与满清勾结的分子,才予以镇压!估计只要分化瓦解成功,这样的人已是不多了!我觉得我们可以采用一种叫做‘武装工作队’的特殊形式,遍地开花,来完成这项工作。香君,你不是时常想要带兵么?先试试能不能带好武工队吧!” “咦?公子让我去么?” “不但你去,我也要去!”方域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耶――”全船女孩立即欢呼起来! “先别高兴!去之前每个人都要好好学习,还要通过严格的训练!”方域连忙加以补充。但他这句话已淹没在一片雀跃的花海之中…… “啪!啪!啪!啪!”方域连击四掌,才引起了姑娘们的注意,“听着!大家既然已经立誓要为解放奴隶而奋斗,为平等自由而献身,那第一个训练,就是跟我学唱一首‘奴仆之歌’!这首歌,可能有的人已经会唱,有的人还不会唱,但同样都要庄严肃穆,再次领会其中的深刻含义: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从来就没有什么求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砸碎旧的锁链,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些从小就流离失所的靓丽女孩们,以清脆的歌喉,倾吐着一腔的热血! 歌声回荡,雨漫巢湖,风起浪涌…… 125 拍卖陈圆圆(一) 黟县北枕**山,南望白岳,四面群山环抱,粉墙黛瓦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俨然一派世外桃园景象,其实,陶渊明笔下的《桃花园记》,写的也正是这里…… “哇!好漂亮哦……”陈圆圆一来到这里就心旷神怡。(..tw好看的小说) 柳如是也忍不住信口吟道: “黟县小桃源,烟霞百里间,地多灵草木,人尚古衣冠。” 方域不禁大讶:“想不到咱们的小才女,出口就能成诗?” 柳如是却奇怪地望着方域:“这是李白的诗啊!校长没读过吗?” “哦……”方域不禁汗一把,李白还有这首诗?只得装模作样一阵,“嗯,好像记起来了……” 柳如是则看穿了他的把戏,扑吃一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诗本来就比较偏,不知也不足为怪……哎哟!” 方域立即拧了她一下:“去!小姑娘一点儿也不谦虚……我们来这里不是欣赏风景的,快干活去了!” 靠近水边的空旷之处,立即搭起一座戏台,立起两根高柱,扯起一道钢绳。红娘子一身紧衣短裙,腰扎银带,身披大红斗篷,首先上台呜锣:“秉告黟县各位父老乡亲,清军扬州屠城不分贵贱,血流盈野,八十万生灵死绝,我等无家可归,落难来此,希望各位父老乡亲,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女子这厢谢了!” 紧接着,后台香君扶起瑶琴,柳如是吹箫和奏,乐声悠扬而清亮…… 伴随着乐曲,红娘子一个空心斤斗,便如**燕翻飞,稳稳地立在了钢绳之上,任凭风吹绳舞,巧立腰身不动! 围观众人立即齐声叫好! 这时,台上忽又转出陈圆圆,光彩照人,天真烂漫,放开歌喉唱道:“人生好比钢丝道,风摇腿摇心不摇,高下只在一念间,莫将热血打水飘……” 歌声婉转,词义深刻,众人再次叫好! 却见红娘子忽向陈圆圆伸手一招,陈圆圆一蹦高,竟被红娘子以膝弯勾住纲丝,施展了一个大回环,伸手接住,旋身再起,借势高举过头! 这一手玩得非常惊险漂亮,她们两个又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观众喝彩声立即经久不绝…… 然而**还在后面,红娘子竟能灵說閱讀,盡在 巧地举着陈圆圆,做出各种花式动作,仿佛她只是一团棉絮、一片花瓣…… 而陈圆圆被她摆布得忽而头上脚下,忽而头脚倒立,裙摆时而掀起,那瞬间展露到根部的大腿,便如白玉般惹人遐思……却能在如此眼花缭乱的旋转舞姿之中,继续唱出加好听的《圆圆曲》: “天圆圆,地圆圆,好山好水日月圆,从来乐极总生悲,清风一过百花残…… 胳膊圆,腿儿圆,回眸一笑眼儿圆,可叹红颜多薄命,梦醒扬州泪涟涟! 铜钱圆,元宝圆,银瓦金屋盖不完,谁知一富踩千贫,终来可有报应还?” “好——”越来越多的观众,喝彩声几乎叫疯了…… 也难怪他们如此轰动,陈圆圆那叫天下第一美人,小小的黟县虽富,等闲那里哪里便能见到?即便后台伴奏乐的柳如是、李香君,其琴箫造诣也是绝无仅有…… 于是,更有甚者,一名脑满肠肥的富商,径自便找到后台,迫不急待地要见戏斑子老板! 方域客客气搪待了他:“不知先生先生有何指教?” “在下徽商江才,愿出白银五万两,购买阁下戏台上的一位姑娘!” “哦?”方域几乎绝倒,这人也太直接了吧?“五万两买一个人?不卖!” “那就十万两!” “嘿嘿,我想先生一定弄错了!她们可不是寻常女子……” “原来如此!不错,我旺才走南闯北,却也生平罕见……那就五十万两!老板,你这钱班子就算是绝顶出色,恐怕也挣不来五十万两吧?”江才几乎有成竹地看着方域。 方域其实也够惊讶了,只听说黟县曾是“徽商”的发详之地,原来竟有这么富裕吗?难闻怪竟能成为一处大量奴仆的集散地……“不不,这不是钱的问题!” “什么?这么说老板是不愿交在下这个朋友么?”江才立即把脸一沉,“看得出来,老板能网罗这么多的绝色佳丽,自然也是高人!然而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呵呵……在下绝无此意,先生误会了!”方域其实只想从他这里多套些情况,无意与他翻脸,于是笑道,“你想我初来乍到,有什么理由不愿与先生为友?只是其中另有缘由。实话跟你说吧,就算贵为皇帝,只怕也无法买去!” “哦?阁下开价那么高?不过有价就好办!其实我也实话跟你说吧,就算是皇帝,也没有我们微州江家富有!他全国一年的赋税,才一千多万两而已……我就不和你小来小去了,两百万两敲定!如何?” “这个……不知先生究竟看上了哪位姑娘?”卖一个姑娘能得两百万?这让方域恍惚之间有了一点“黑社会老大”的感觉,如果是在后世,就不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不好意思,就是那位唱《圆圆曲》的……”江才似乎也有点老脸绯红。 毒!老色鬼眼光够毒……嘿嘿!老子都还没有动上脑筋,轮得到你吗? “那可就难了……”方域立即煞有介事,“你可知道她是谁?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圆圆!也许只提名字你不知道,这么跟你说吧,大顺皇帝李自成你知道吧?前明山海关总兵,现在的满清平西王爷吴三桂你也知道吧?这两个主儿就是因为她,才反目成仇,大打出手,最后闹得吴三桂接引清兵入关做了汉**,而李闯王则丢了大好江山……可他们俩最后还谁都没有捞着!这回明白了吧?这叫‘倾国女子’啊!我这也是为了您好,如果有了她您那点家产只怕会一干二净……” “唔……明白了!”江才缓缓站起身来,踌躇不已! 方域暗笑,以为他会打退堂鼓了。谁知他把桌子一拍,“干,我还是决定要了!那李闯王吴三桂都只会打打杀杀,不见得比我江才更懂生意门道!这养女人也如同做生意,我就不信娶回来会败家!不过,既然是这样的出色女子,我知道两百万已是不够了,我就给你五百万两,怎么样?就算你是皇帝,这也算是江南半壁河山了……” 说实在,方域听得眼睛都绿了!那崇祯皇帝临死前如果有这五百万两,只怕咸鱼都能翻身了吧?十个吴三桂都能招进**,还用得着把陈圆圆送他么?不如直接卖给这个江才…… 方域不由得一阵感叹:“滑天下之大稽……你真有这么多钱?” “哎,老板你这话说的!”江才顿时误会,“不信,我这就给你拿去!” “不急不急……我只是在想,你们这里多山少田,交通也不是非常便利,怎么会形成如此大的一个商帮,并且如此富裕?” “呵呵……其实正是由于山多地少,才逼使人们放弃农耕,经商致富!”一说到致富过程,江才就来了劲,“话说古徽六邑(歙县、休宁、黟县、祁门、绩溪、婺源),东有大障山之固,西有浙岭之寒,南有江滩之险,北有**山之轭”。正因交通不是十分便利,历晚上第逢中原战乱,便有人移居至此。久而久之,形成山多地少,地狭人稠,力耕所出,不足以供的状况,于是非经营四方而绝无活路!为了谋求生活,人们不得不翻山越岭出向四方,或顺新安江而下,去毗邻的经济相对发达的苏杭一带经商,故而至今仍有民谚:“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于是形成世代徽俗,徽人十之三在邑,十之七遍行天下! 而我等经营之道以盐、茶、木、典为四宗。首富即为两淮盐业,大贾岁入百万并不稀奇!当然,欲**盐业,必须有人在官,所以我微人既经商又为官者,不在少数;其余茶、木、典当也各有其利,以至于徽人开当,遍于江北,所出银票,也是享誉第一的。其实致富决窍也很简单:观时变,察低昂,立致富贵耳!” “领教!领教!”方域由衷感悟,“这么说,你们最初也算勤劳致富,可有了钱了,怎么就不去进一步发展,只图大把银子的享乐?” “嘿嘿,我们现在已经是‘富可敌国’了,如果不像皇上一般享乐一番,那倒底图个啥?对了,咱们是不是已经说定了?什么时候交割?” “哦,这个嘛……其实还有最后也是最难的一项没说定,那就是,不知你看中的姑娘,她本人本人会不会同意?” “嗯?她凭啥不同意?她要什么,我就能给什么!我江才现在不是说大话,我能买下一切……” 方域仿佛看到了活脱脱的另一个田仰,他不禁笑笑:“其实这世间还是有一些东西用钱买不到的,比如说‘自由’!我这些姑娘,只是患难之交聚在一起,她们全是自由身,而且会把自由看得高于一切……因此,我也不要你的钱,你的五百万只管去砸她们,只要能砸中任何一位,就算是我方域看走了眼,那我就赔你五百万,决不食言!至于你要输了,只需帮我做一件事……放心,不是是什么难事,替我招集一下这附近的所有富商,开个宴会,我想和他们聊聊。怎么样,打不打这个赌?” 江才不由得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域:“看来你果然是高人……不过这个赌我打了!到时候愿赌服输,你不需赔我五百万,只须把姑娘痛快给我就行!” “好,一言为定!”方域立即一笑,“芬儿,去把陈圆圆叫进来!” “哎!”芬儿调皮地一笑,“她可不那么容易叫的哦!我要跟她说什么呀?” “你就直说,有人要花五百万买她,她还会漠不关心么?” “嘻嘻……”陈圆圆果真来了,仍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没想到圆圆竟有这么值钱,谁要买我啊?圆圆此生,说起来也被卖了三次,只有这一次算是自己能做主呢,我可要好好盘算一下……” 126 拍卖陈圆圆(二) 方域笑道:“就是这位江才先生,他坚信只要有钱,就一定能买下姑娘们的自由!” “哦,江才大叔?”陈圆圆转盼一笑,“可是‘江郎才尽’的‘江才’两字?” “不敢不敢!”江才这么近的距离望着陈圆圆,几乎眼睛都直了,“虽是江郎,‘财’却无穷无尽,否则那称得上‘富可敌国’四字?” “呵呵……大叔想是耳背听差了吧?此‘才’非彼‘财’哦!” “哪里哪里!生意人怎能耳背?这‘财’字写得可是非常之好,只要‘宝贝’充足,什么‘才’都会自动过来!”第一回合斗嘴,江才显然占了上风,“所以说,自由其实也是有价的。” 陈圆圆却似毫不在意笑道:“大叔既然这么有信心,圆圆也不要你的五百万,这样说吧,圆圆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黟县,你第一天付我一个铜钱,第二天付我两个,以后每一天的铜钱数都增加一倍,也不知大叔你能持之以恒多久?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用多,两个月就足以打动圆圆的心了!嘻嘻,两个月结束之时,权且作为‘自由之价’吧!” “不过是些许铜线罢了,这有何难?說閱讀,盡在 ”江才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接着又对方域一笑,“阁下没想到我轻就易就赢了吧?到时候可别反悔哦!” “哈哈哈哈……”方域一阵大笑,他想不到陈圆圆这么刁钻古怪,“江先生,是你输了!不知你算过没有,延续到两个月,总共会有多少铜钱?只怕全世界的铜拿过来都不够!” “什么?”江才大吃一惊,“这帐的确不好算,无非每天做个记录按日给呗!能有那么多吗?” 方域点点头:“当然有那么多!喂,姑娘们,你们的数学课都学得怎么样?谁能替江老板算一算?” 柳如是笑道:“如果只算到第32天的,人家勉强可以,再多就麻烦了……第32天的铜钱数,实际上是2的32次方,通过乘法交换率,可以变为4的16次方、16的8次方、256的4次方,65536的2次方,也就等于4294967296枚,再由于第一天不是2的倍数,只有1枚,则还要减1,实际应付铜钱数为4294967295枚,可折合银两为四千多万两!” “呵呵,后面就不必计算了……江先生,还好你没立下字据,不然你这时候就倾家荡产了哦!” “果然是倾国女子……”江才立即擦了擦汗,“在下认栽!侯老板,多谢及时指出,愿赌服输,您托付的事,我一定办到!” “呵呵!江先生不必在意,这些女孩子爱开玩笑,其实她们谁也不会把自己出卖的。不过,这也给了我们一个提示,那就是自由无价!不是么?” “自由无价……领教了!今日果然是高人当面……”江才庄重地一拱手,“侯老板,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刚才那套计算方法,可以传授给我么?” “没有问题!江先生既入宝山,是也不能空手而归……”方域知道,打一巴掌也要给一个甜枣,于是笑道,“圆圆,难得江先生来一回,你的数学课本,就送给江先生留作记念吧?回头我再给你补上。” “哎!”陈圆圆立即工笔写下“圆圆赠与江才留念”一行娟丽的小楷,然后把书郑重递给江才,“难得江先生如此爱慕,圆圆未遂先生心愿,就把这书送给先生留念!” “哦……”江才挽起袖子,恭恭敬敬接过。 方域笑道:“这书里还记载了一套‘复式记帐法’,想必对先生的生意大有裨益!” “多谢了!”江才再次一拱手,“那么,侯先生所托招集本县豪门巨贾之事,便定在今晚如何?届时便请先生与众位光临寒舍!” 于是当晚,方域便带着女孩子们与一些武工队员来到了江才那金碧辉煌的“寒舍”。 “哇!皇宫也没这里漂亮……”陈圆圆四下一打量,首先赞叹。 这江才显然有着炫耀富贵的成份,从大门口直至客厅竟然全用红毯铺路,两旁十步一灯,假山花树、小桥流水也都用彩灯照耀,直个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圆圆,可是有些后悔啦?”方域立即一阵调侃。 “哼!竟敢卖我,还没找你算帐呢!还敢乱说?”陈圆圆立即狠捶了方域一拳!“再说,就让你拿五百万赔人家!” 说话间,已到客厅门口,早有江才出迎,一阵寒暄之后,方域被安排在主位,女生们则在侧席。众家仆穿梭般地往来,却一切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而客人们也纷纷到场,无一不是大摇大摆,衣着光鲜,仆从呼拥,美婢相随! “诸位!”宾主终于坐定,江才说出开场白,“今日宴请各位同道,一方面是大家时常出门在外,这入冬时节,也是个相聚的时候了;另一方面,却是受一位朋友所托,想与各位见聊聊。这位朋友见多识广,颇令江才佩服,但究竟想聊何事,江才却也不知!现在有请侯家戏班的侯老板侯先生……” “各位!今日借花献佛,确实有事相商。我首先要声明一点,在下并不是侯家戏班的老板,而是前东林军校校长侯方域!自然,我所统带的也不是一个戏班,而是大明别行政区武装工作队!今日招集大家来此,首先一件事,就是宣布对徽州地区的占领!” “啊?”众人那惊讶的表情,可以用任何形词都不过份!有瞪起眼珠子不会转的,有张开大嘴合不拢的,有大喊大叫的不可遏制的,也有脑筋京变得一片空白的…… 顿时,会场大哗! “江才!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是啊,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种种质问道先向江才飞来…… 其实,江才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些人竟是占领军?如果不是疯子,那就是真有实力!而从今天上午所打的交道来看,他们绝对不是疯子,至少那数学课本写的就让人闻所未闻!那么……自己竟还找上门去问他们买姑娘,真是老虎头上拍苍蝇,好悬没掉脑袋!看来对方是有意放自己一马,这样说来,这“贼船”是上定了…… 但江才却不是个胆小的生意人,既然上了船,倒不如坐一阵,看看倒底有多大势头?于是他将手一挥:“列位安静!既来之,则安之,满清接收大员来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喧哗啊!先听听人家怎么说吧!” 于是,会场终于安静了下来,而且一反常态,几乎鸦雀无声! “嗯哼……”方域清了嗓子,他十分满意,“大家不用担心我们的实力,我们的各种部队会源源不断地开过来,而今天过来的,只是一个武装工作队!为什么要叫武装工作队呢?大家想想,以前的大明政权为什么会亡?就是因为没有革除弊端,百姓不满意!因此,我们的**不但要打仗,要做兴利除害、号召百姓的工作!” 会场立即又交头结耳起来……一个大胆的商人抬头问道:“将军这件事,完全可以和县衙的官员们去讲,不知召集我们来却为何事?” “哼,县衙的官员是满清派来的吧?我除了抓起他来,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和他去讲!倒是诸位,毕竟都是堂堂汉人,我看也没有谁剃头梳辫子,才有点共同语言!而且,下面要谈的兴革之事,也与各位关系非浅!现在我宣读大明崇祯太子的《废奴令》……” 会场立即又大哗了起来,有人高声质问:“千百年来都是如此,为什么忽然就要废奴?这命令真是太子下的吗?” “安静!”方域一声大喝,镇住了会场,“这命令是太子亲笔!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至于为什么废奴,因为大明亡就亡在这里!商无自由,无法做买卖,大概这点你们都清楚吧?人无自由会怎么样?人无自由不能做主人,不会把国家当作自己的,这样下去就缺少了救国的力量!己所不欲勿施与人,这道理还不明白?” 沉默!既得利益相关,只怕没有谁会情愿…… 方域也知道会是这样,见怪不怪,也不跟他们过多地啰嗦,只是宣读了若干补偿政策,凡是可赎**契约,由出欠条,而握有欠条者,视同肥皂生意链上的股东。方域发现,不少人的脸色开始缓和了下来。 但仍有人一声冷笑:“欠条?如果这东西好使,还要金银干嘛?” 方域心说,我已经够客气的了,如果碰到李自成张献忠,根本不会和你讲理!“欠条也是一种信用,风物长宜放眼量!靠奴役他人挣来的利润是得不偿失的,将使你们的商业无法进一步发展,而且积怨过深,就会有奴隶的**,到时候身家**命都会有危险!你们这里,不就有宋乞领头的奴隶队伍吗?” “嘿嘿,他?已经是秋后的蚂蚱喽!”一个戴瓜皮帽子的商人笑。 方域一望便知,这家伙铁定是个顽固分子了,于是也把脸一沉:“谁说不行?我知道,有人勾结满清政权在**他,但他既然在抗清,兄弟我就会给他支持!在这里我要奉劝那些对满清抱有幻想的人,靠他们是做不成好生意的!商品经济的发展,最要紧的就是一个自由的气氛,而满清是一帮奴隶主在统治,汉人在他们眼中只是亡国奴,岂能有更多的自由?当然,如果有人偏偏就想做满清的奴才,想拿满清势力来和我兄弟我碰一碰,那么国有国法,族有族规,今日我先礼后兵,来日枪口上见!” 不料这家伙竟把瓜皮帽一摔:“不用来日,今天就可,众家丁准备!”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江府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对江才道:“不好了!县太爷领着乡兵把宅子围住啦!” “来得好!”方域不等江才回答,立即一声大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武工队抄家伙!” 127 江府凶宴定乾坤 自古以来就是宴无好宴,方域轻身入人府第,岂能无备?赴宴的队员们立即从随身带来的贺礼箱中取出了刀枪勾索,一跃而起,一组人上房压顶,一组人护卫门口,有条不紊! 突然遭遇如此变故,方域却是不怒反喜:嘿嘿……自古有云,无威则不信,如今正好当着众人的面,趁机立威,杀一儆百! 于是他迅速扫视了一眼惊慌失措的与会众人:“各位不要乱,大家按照秩序往两边靠,让开门口和中路,以免刀枪无眼!我们武工队既然宣布了对黟县的占领,那就有能力保护自己,也保护大家!” 然而那个瓜皮帽的家伙显然已是县太爷的内线了,一见几十名男队员都已上房出外,厅里只剩方域和一群女子,暗忖有机可乘,立即瞪眼高呼:“诸位!擒贼擒王,家丁们给我把他拿下!” 此时场面一片混乱,方域刚才怕有误伤,也不知谁是这小子的家丁,才没有对瓜皮帽动手,谁知这小子所带的十名家丁,一煞那间就亮剑逼了上来! 最先逼上来的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大个子,他其实不人,本是前明降将张天禄手下的一个兵。满清攻占南京之后,任命张天禄为“徽宁池太”总兵提督,进军皖南,他也就跟了过来,只因与宋乞作战时负了伤,才从兵队里退了下来,成为这位瓜皮帽护院家丁。 那场战斗,他亲手刺伤了宋乞奴仆义军的第二号人物朱太,从而导致朱太和数百义兵被擒惨遭磔杀!至于有幸成为这位瓜皮帽的高级护院家丁,则原因无它,只因瓜皮帽是张天禄的远房亲戚,也是黟县知县张维光的小舅子。张天禄自从入主徽州,从知府到知县任命的全是亲信。 因此,大个子绝不认为外来势力仅凭一个“武工队”就能入主黟县,也不认为眼前的这位相貌白净的武工队头领要比朱太更难对付,虽然自己负过伤,落下点毛病,仍替瓜皮帽摆平过为少麻烦,绝对有信心擒他! 于是,他立即像上次砍伤朱太說閱讀,盡在 那样,使出了自认压箱底的绝招,快如闪电般地纵身一跃…… 他却没有想到,真正的危险竟来自侧面,那个远隔一丈之外的细腰**女子!他的脖子忽然被一道银鞭锁住,接着身子便腾空而起……不是如他所愿地扑向正前方的敌人,而是向着侧方头下脚上地栽了下去!他马上明白了这将意味着什么,然而这也是他人生最后一次明白了……等待他的是脑壳迸裂!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电光火石地一刹那,扑向方域的十条大汉就已翻倒了七八条,眼见得全都不活了……这才让所有人领略了这位武工队长的雷霆手段! 剩下的两三条大汉急忙退回,将瓜皮帽团团护住!而瓜皮帽似也自知自己闹不着好了,色厉内荏地叫道:“算你狠!但你们已被我姐夫的五百衙兵包围了!除了投降,没有别的出路!” “哈哈哈哈!”方域挥剑大笑,“五百衙兵还想成气候?不够武工队塞牙缝的!不过,这一切是你看不到了!我虽说今日先礼后兵,但对于主动拔刀挑衅者,不在此例!” “你……”瓜皮帽忽然看到今日的宴会主人江才正离自己不远,本能地认为江才也必是武工队的人,个箭步窜了过去,拿刀比划住江才的脖子,“你敢不放过我,我就宰了他!” “哼!我数到三,如果你放下刀,可以勉留你一命!一,二……”如果拿别人作人质,也许方域还有顾忌,现在这瓜皮帽竟拿江才作人质,方域完全有把握在这个距离击毙他!他开始伸手示意,让姑娘们把枪递给他…… 不料,就在这时,侧方忽然“砰”地一枪,瓜皮帽应声栽倒!这一枪竟是陈圆圆放的,声震大堂! 剩下的三名家丁几乎吓呆了,急忙扔刀跪在地上:“大人饶命!我们不干了!” 而陈圆圆似乎也吓得眼色煞白:“啊,我真的杀了他么……” “你可能连江才一起打死了吧?”方域却看到江才也跟着软倒在地,两人头上全沾了血,也不知谁是谁的……急忙走过去,“喂,你没事吧?” 江才毕竟替自己招集了这个宴会,而且已被别人认为是自己的人,如果他死在这里,确实影响不好…… 好在江才似又又动弹了几下,一干仆人急忙将他扶起,擦净头上的血,却是没伤,只是耳边擦破了点皮……原来那颗子弹就从他的耳边飞过! 江才这才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却是走到陈圆圆面前行了大礼:“多谢圆圆姑娘救命之恩,江才没齿难忘!” “哎,快起来,圆圆不敢当!总算你没事……”陈圆圆急忙伸手搀扶,她白天调理了江才之后,现在又吃他的饭,多少总觉得有些亏欠,这一来总算是还他了!“大叔,这样我也就心安了!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却不知外面的状况怎样了?” 话音未落,便听外面鼓声大噪!原来知县张维光一听屋内有了动静,以为内应得手了,立即发起了攻击! 而屋顶之上,随即也枪声大作! 江才布置的火树银花,正好把整个府院照得通亮,这就给了屋顶上的极大的便利。所以,直等这些衙兵冲了进来,他们才忽然发动了密集的弹雨! 这些衙兵起初以为只是寻常火铳之类,需捣古半天才能放一下,因此一部份人用弓箭回**,另一部份人则憨不畏死地往前硬冲! 不料,冲上去的人大部份全被对方的门前守卫连续**杀,而对方屋顶上的一组人则专找弓箭手的麻烦,凡程以内的弓箭手。几乎都被一一“点名”,其速度之快,几乎比“黑白无常”还邪乎! 他们这才感到大事不妙,顿时连滚带爬,作鸟兽散…… 知县张维光本也是张天禄手下的前明降将,当他接到瓜皮帽密报的时候,一听对方只有五十几人,本以为出动五百人必定手到擒来,谁知对方竟有如此犀利的火器!一见自己顷刻之间就已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马,这才知道点子扎手,所谓“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 他立即想到了宋乞的余部还没有尽歼,这点衙兵无法再拼,急忙传令退回县衙!不料就在这时,一骑飞马来报,张维光定睛一看,竟是本县儒学训导孙某:“张大人,不好啦!宋乞……宋乞他伙同前明黟县知事张昌耀的‘忠孝社’义兵,一共四百多人,已经占领县衙了!” “什么?”张维光立即感到大势已去!“原来这些人事先就已约好了……看来黟县是暂时待不下去了,我们赶紧去太平府吧!我堂兄张天禄的兵马就在那里,他会替我们复仇的!” “那样还要快走!”孙某慌里慌张地说道,“好像东门、北门也都被暴民占领了,只有西门和南门还在我们手里……” “那赶快!”一班衙兵慌不择路,直出西门逃窜而去! “耶——”屋顶上立即响起武工队员胜利的欢呼,和“送行”的“礼炮”声…… 128 芬儿风波 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六日夜晚,方域与宋乞、张昌耀的奴仆联军占领黟县。满清知县张维光与满清儒学训导仓皇逃往太平府,知县自然便由曾任前明黟县知事的张昌耀代替。 当晚的江府盛宴随即改为政治协商会议。 奴仆问题,其实是明末百姓之所以形成一盘散沙的一个极大的问题。既使在不发达地区,由于土地兼并所造成的奴仆人群就已占了农村人口四分之一左右;而在发达地区,甚至可以到达二分之一! 奴仆、佃仆本人及其子孙,世世代代都要隶属于主人,为主人提供无偿劳役。主家的各项繁杂劳役,如筑路、造房、搬运、挑水、打柴、护院、巡更等等,都要由奴仆、佃仆承担。他们没有迁徙的自由,也没有脱户的自由,甚至连他们的婚姻也由主人安排。 即使是贵族、官僚绅衿大地主的佃农,与田主的关系实际上也是不平等的。佃户见田主,不论年龄大小,都要行“以少事长之礼”,并且时常也有无偿劳役。只有一般庶民地主与佃户之间才有那种平等的租佃关系。 这一方面使得越是发达地区,明朝当局越是收不上农业税,从而导致崇祯王朝的经济崩溃;另一方面,又使得这些奴仆人口由于经济上和行动自由上完全依从于主人,当主人不愿意抗清的时候,发达地区半数人口就会无视当局或者义士的抗清号召,对侵略者完全漠视。 而这些豪门大户,既然是明末的既得利益者,自然就不想打破这种高高在上主宰众生的格局,因此当底层群众因贫困得无法活下去而纷纷起义,最终推翻了崇祯王朝的时候,他们立即感到自身的岌岌可危,从而毫不犹豫地把“恢复秩序”的希望寄托在满清政权身上。所谓“宁降外虏、不从家贼”便是他们这一时期典型的政治观点,而阮大铖、史可法之所以提出“联虏平寇”政策,显然也是有这样的阶级基础的。[..tw超多好看小说]正是由于这些新生资产阶级的误国,才导致满清在剃发令发布以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降伏了中国的大部份沿海地区。 而历史上的南明就是这样灭亡的,由于豪门大户始终在明政权与清政权之间摇摆不定,任何人都无法真正“唤起民众”! 因此,方域感到,这种与真正的资說閱讀,盡在 本主义发展格格不入的奴仆制度必须废除! 然而,废奴就意味着豪门大户作为主人的威风不再,看着那一张张不情愿的脸,方域终于发现了一个真理,自由平等并不是资产阶级与生俱来的专利,相反无情掠夺才是它的天**!至于现代资产阶级**制度也不是资产阶级独力发明的,而是广大群众斗争的结果。如果人们奴**太重,始终不斗争,**、自由、法制等等始终不会来到! 只有将新生资产阶级的掠夺天**用法律控制住,才有真正和谐的社会,也才能一一致抵抗外来侵略。 既然这些都是斗争得来的结果,那就是说,不可能完全靠说服解决!因此,方域在接下去的会上并不多罗嗦,只是把道理简单说一遍,接着就表示废奴令必须执行。其实,宋乞的奴仆军已经占领了县城,这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少人都明白势在必行了! 江才知道,此时此刻,他应该站出来说话了,他应该首先赞成,才能多获得一些利益,于是立即表示愿意废奴,只是希望在奴契补偿上优惠一些。 经他这么一带动,接下来的商人和大户们也就不再纠缠是否废奴那毫无意义的事,而是开始在契约补偿方面讨价还价。 这样具体的事,方域就交给更内行的人红娘子去解决了。红娘子刚才那一手银鞭的威力有目共睹,任谁也不敢狮子开大口。 于是,由于方域的强势主张,黟县徽商分会次日终于发表了废奴文告,宣布本县境内所有世仆从即日起成为自由劳动者,敦促各豪门大户将奴契归还,并改签商会统一制式的“劳务合同”。当然,这时谁都没有想到,多年以后,这一天竟被定为华夏共和国的“劳动节”。 同时,方域通过这个会,也切实了解到了明末商人所面临的一些问题。 首先匪患问题。在商路的沿途,时常有土匪打劫,尤其对于中小商人会造成极大损失;其次是关卡问题,这年头虽说明朝皇上不收商税,但各种地方势力却纷纷设卡收取行商过路费,没得道理可讲;最后是通货问题,这时代还属于银与铜钱共同本位,但这几年银的海外流入量锐减,造成银价上涨一倍,铜钱贬值,大商人由于存银较多,不用做生意就获得了一笔意外利润,而中小商人则由于存银不多,而且生意中大量使用铜钱,产生了不少的亏损。 对于最后一个问题,方域知道只需要大量地使用铜钱去日本换银,就能解决,但眼下还办不到,只能存以待考;至于第一、第二个问题,方域立即答应可以让**护商。当然,**的主力还要用于护卫县城安全,但好在黟县的通往外面的道路都有若干险要之处,其易守难攻的,有些地方甚至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 随后,方域按排了各人在肥皂销售链上的份额。当大家听到方域所给出的肥皂原价远低于他们所能搞到的任何批发价,可以获得丰厚利润的时候,这才喜笑颜开起来…… 一切搞定,方域终于回到住处,倒头就睡。朦胧之中,只觉得一个娇小玲珑而凸凹有致的女体,暖玉温香抱满怀,**幽香惹得他心猿意马,立即上下其手,大加挞伐……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娇啼婉转:“啊!公子轻点,我痛……” “嗯?”方域感到声音有异,这才睁一看,原来并不是香君,而的芬儿!“哎呀,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你答应人家的……”芬儿黛眉微蹙,忍着痛,双腿紧紧夹着方域,藕臂也交缠着,“不过,你能不能轻一点……” “对不起,不知道是你,本该先做些其他事的……”方域搂着如此年轻的她,立即一阵心疼。 “不,人家说了不要名份,只想把身子给你。”芬儿幽幽叹道。 “不是这个啦……”方域温柔地一笑,“在做这件事之前,先要有一些‘前戏’,才会减少疼痛,感到舒服。来,点起灯来,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不嘛,人家不好意思……”芬儿立即一阵扭捏,企图拿被子挡娇躯。 不过还是被方域点上了灯,看着她那红扑扑的俏脸,立即**了下去…… 随后,从她的玉颈、**、纤腰、肚脐,一直**到白罗卜般的**、以及神秘的桃源圣地! 泉水潺潺…… “嗯……”芬儿开始**着,两腿不由自主地蠕动,气息变粗,玉肤泛红,“公子!公子……你真是魔鬼,怎么把芬儿拨弄成这个样子了?我……我想要!” “你想要什么?”方域嘻嘻一笑。 “不来了!你想啥就干啥吧……”芬儿立即满脸羞涩。 “那就乖,把腿分开吧!”方域这才再次舒舒服服地进入…… “啊!”芬儿虽然颤抖了一下,不过些许疼痛立即被一种**的感觉所取代,终于发出了幸福的喃呢…… **缱绻,方域睡得胡天胡地,醒来已是将近晌午了。可爱的小美人芬儿不知哪儿去了,只有香君伺候在侧,似笑非笑,正在替他擦净身上的某些汁液。 “咦?芬儿呢?不会就此跑了吧?”方域忙问。 “才**就想她啦?”香君嘻嘻一笑,“她在认真让课呢!好像特别关心谍报方面的课程……” “哦,哪就好!”自从方域看过黟县的地形之后,就决定军校暂时搬迁到**山脚下,既能学习,也能陶冶**情。“昨天的场面一定是你按排的吧?就不怕芬儿遂了心愿之后,就只管自己报仇而去?” “你答应了她,我也答应了她,总不能言而无信吧?我在想,幸福的生活,也许可以治愈心灵的创伤。她以前只是无知少女,现在有了鱼水之欢,任何女孩子都会恋恋不舍的……对她好一点吧!” “嗯,说得也是!”方域立即点点头,“对了,香君你怎么也变得殷勤起来了?这些让我自己洗就行了……” “嘻嘻!不对你好点,怕你卖了人家啊……” “切!说什么话呢,如果不唱这出戏,哪些这么顺利地招集这些豪门大户,把废奴的事搞定?难道陈圆圆对我有意见?” “陈圆圆啊,她的心思不知道!不过,那个江才今天上午认陈圆圆做了干女儿呢,还送给她好些礼物,这你没想到吧?” “嗯?这陈圆圆傍大款有一套啊……不,应该说是江才有一套!也不知是真是假?”方域心里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嘻嘻,吃醋了?”香君立即做了个鬼脸,“也不知是你哪世修来的福气,有这么多优秀女孩围在身边!其实啊,江才的目的已经透露了一点,好像是希望把肥皂产量再行扩大,直接在这里也生产肥皂!他说,所需的油脂和天然碱,在黟县都能找到,如果能成,徽商在自己家乡就能有一个拳头产品了!” 129 芬儿风波(2) 方域不禁暗道,这江才果真眼睛够毒!不但看美女的眼睛毒,看商品的眼睛也够毒!竟然不屑于肥皂销售方面的蝇头小利,而是立即就看上了肥皂生产这个一本万利的行当!“香君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我看,才不能给他生产呢!只要让他染指了生产环节,肥皂配方这种事情迟早会被他知道!他认陈圆圆做干女儿,表面上是为了答谢陈圆圆的救命之恩,其实也是为利,想通过这个方法,把他变成我们‘自己人’,从而了解至关重要的商业秘密,获取更大的利润!” “有道理!”方域赞许地看了香君一眼,“看来小香君也是在不断成长的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恐怕以后,我就不能随便欺负你了喔……” “切,少贫嘴!人家的成长,大部份是公子的教导,就好像孙悟空蹦不出如来佛手心,你要欺负人家,人家哪次不是乖乖听你摆布?哼,看你眼珠子乱转,这次又要动什么歪脑筋了?” “嘿嘿。(..tw好看的小说)这次不是动你小乖乖的脑筋,而是动江才的脑筋!”方域抚**了一下香君的脸蛋,“香君你说,他们这些富商巨贾会跟咱们一条心吗?怎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跟咱们走?” “嗯,”香君立即把头一歪,“商人重利,怎么会跟咱们一条心?从奴仆公会掌握的各种情报来看,不少商人为了逐利,根本就没有国家的概念,比如晋商范永斗早就向关外满清输送物资和传递情报多年,所以这次满清入关,清廷立即就将范永斗召为内务府皇商,入内务府,并赐产张家口,让其总理关内外贸易!而他这样的人,在商人之中却无人陋视,反而羡慕得很!至于怎么样能让他们不跟满清而跟着咱们走,香君就不知道了……是不是可以通过陈圆圆与江才搞好关系,从而寻找突破口?” “不,只靠人情拉拢是不起多大作用的。商人逐利,而且作生意不分国界……”方域嘿嘿一笑,“所以要让他们心甘情愿跟咱们走的唯一方法,也就是一个‘利’字!我觉得,把肥皂生产放到黟县来,倒是一个好办法,可以成为一个极大的**饵!” “但是,生产技术也公开吗?” “既然饵,当然要答应公开,但不是现在。这毕竟是一项民用技术,为了避免他们总是动歪脑筋偷秘密,我可以签下合同,承诺八年以后彻底公开,但条件是八年之中,徽商不得与满清勾结!这样一来,才有可能把他们绑在我们的战车之上。而八年时间,足够我们彻底打败满清侵略者了……” “八年,真的能彻底打败那些鞑子?”香君那黑宝石般的眼眸立即一亮。 “那当然,说不定还不用八年!不然怎么叫作大英雄?” “那就谢谢你这个大英雄了!”香君立即偎入方域怀中,在方域颊边轻轻,“这么说来,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徽商那么多,谁能保证没有一人与满清勾结?你这条件,只怕他们办不到吧?” “不,徽商比较团结。个别人当然而难免,但只要总体上不与满清勾结就可以了。其实,凭江才的精明,一定也考虑过这一点,并且料定我会答应!就象他认陈圆圆做干女儿一样,这个人善于见缝**针,也不简单哪……” “那,”香君一笑,“我去通知陈圆圆?” “是啊……如此一个大好人情,就让给陈圆圆去做吧!”方域也会心一笑,嘿嘿!将来我如果娶圆圆,说不定也能从这个‘干老丈人’身上捞一票…… 于是,肥皂生产在黟县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江才自然在其中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因而显然特别积极,他甚至把徽州府城的徽商总会也吸引了过来,签约入股。 随即,休宁县人金声(曾任前明监军御史)和江才的一位远房亲戚江天一起兵于徽州府,宣布反清。而由吴应箕率领的东林军校另一支武装工作队也同时响应,宣布对石埭县的占领。 一时之间,石埭、黟县、徽州(歙县)形成了守望相助的犄角之势,形势一片大好。 趁此机会,方域为了锻炼身边的女孩子们,将武工队分为三支小分队,分别由李香君、柳如是各领一支、红娘子与陈圆圆共领一支,深入农村巡回,宣传群众,检查废奴工作。 只把冠白门、芬儿留下,因为她俩学习还没有到位,并且除了白天学习,每天晚上还要给予芬儿“幸福的安慰”。 芬儿这一个月显得非常快乐,每天的脸色都那么红润,那么光**人!夜晚也总是那么小鸟依人般地紧紧抱着方域,那么投入地娇啼婉转,以至于方域觉得,芬儿不可能再离得开自己了。 一个月后,三支小分队顺利回到县城,废奴工作顺利完成,同时也现场解决了不少废奴以后出现的原奴仆生活与雇主重新聘用工作的问题。 而黟县的肥皂生产也走上了正轨,产量进始大幅度增加!所有参与入股的徽商似乎都已看到了大把的金钱将会流向自己,嘴上全都乐开了花。 只有江才向方域发出了警告:销路!由于满清占领了北方,又占领了江南富饶地区,致使很多商路如今无法畅通;而眼下的肥皂基本上还属于奢侈品,都由富贵人家购买。根据眼下大别山和黟县两地的生产增长速度,只需半年以后就会出现饱和!那时如果再要扩大购买量,使它进入贫民家庭,就必须实行大幅度降价,大大影响利润! 当然,还有另一个办法不用降价,方域和江才几乎同时想到了,那就是销往海外!但现在的海商贸易几乎全由那个中国最大的海商、也即半匪半商的郑芝龙把持,如果不预先联络,只怕会吃很大的亏! 方域立即想到了施琅,他好像还有个叔叔施福,一直在郑芝龙手下做事。于是,他立即通知还在巢湖地区训练水师的施琅,带领一个情报小组秘密潜往福建,与其叔叔联络,探讨将肥皂销往海外的路子,必要的时候,方域打算自己也去一趟福建…… 然而就在一切大计都在顺利实施的时候,方域却忽略了一件本该密切关心的事!这一天清晨,他忽然发现枕边放着一封还带着芬儿那幽幽体香的书信!芬儿竟然留书出走了! “侯公子,芬儿走了!这一个月来,公子给了芬儿终生难忘的幸福和关爱,芬儿常感谢! 但是,这样的生活太平静了,平静得使芬儿总觉得愧对于被清兵残酷杀害的父母,愧对于八十万惨死的扬州父老乡亲!芬儿既然成为虎口余生之人,也许就是上天注定我要成为一个复仇者!不是吗?在公子这里,我竟学到了那么多的闻所未闻的复仇知识! 可是,芬儿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每天晚上,只有搂抱着你那强健的身躯,抚**着你那坚实的肌肉,才能让芬儿的睡梦中暂时不出现那一日的地狱场面,不出现那些血、那些刀、那些马蹄、那些落地的人头……芬儿曾经对天问卦,如果芬儿在一个月中为公子怀了孩子,那就好好地跟着公子过日子,乖乖地相夫教子;如果没有怀孕,那就说明芬儿是天生的复仇者,我一定要好好地利用公子教给我的知识,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复仇大业,以不负此生! 今天,我又见红了。所以,我该走了!此去生死未卜,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也许,当我九死一生之后,觉得够了,觉得累了,就会吧?我会日日夜夜想念你的……” “芬儿……”方域立即一阵狂呼,感到万分心痛!“香君!红娘子!你们都在哪儿?赶快去找芬儿……” 不一会儿,香君终于推门进来,神色悲戚,手中也拿来着一封信,“红娘子已经去找了。可她们是半夜里就走的,这茫茫山路,如果有心躲避,随便走哪一条都很难找……” “她们?难道还有人吗?” 方域大为惊讶,随即接信一看,原来竟是寇白门的留信: “香君:由于芬儿坚持要走,我怕她单身危险,所以陪她一起走了。唉!她太年轻,不过有我陪着,总会好些吧!我们不会鲁莽行事的,已有周密的计划。所以,千万不要通过情报网来寻找我们,那会使我们的身份暴露,更添危险。至于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会与情报点联络的。 请代我向侯公子辞别,也许他会责怪我任**,其实我本就是一个任**的姑娘。他对我的好处,我都记着呢!如果有缘再见,随便他怎样罚我吧……” 一下子走了两个,方域不禁怅然若失……然而她们两个在一起,总能互相照顾吧?“走!我们去**山绝顶!” “去那里干什么?”香君讶然,然而见方域方域几乎是风一般地奔跑上山,以为他狂作,急忙娇呼着追了上去……一时之间,柳如是、陈圆圆急得不得了,好在陈圆圆立即通知江家,派出登山能手,抬了三付滑杆,才把累得呼呼直喘的李香君、柳如是、陈圆圆抬到了**山绝顶――天都峰! 苍峻挺拔的天都峰上,一片云海,就仿佛是真正的大海一样在脚下翻涌,朝阳一照,无比壮丽,更仿佛是明末女孩的灿烂人生! 方域极目远望,可是这里太高了!只见一片茫茫,什么也望不见,除非可以破碎虚空…… “芬儿!寇白门姑娘!你们听得见吗?我永远祝福你们!永远等着你们回来――”方域站在高高的玉屏楼顶不停地呐喊着,他的思念与声音一齐回荡在群山之间! 香君、柳如是、陈圆圆来到如此壮丽的绝顶,心**也为之一阔,跟着喊道:“芬儿!白门姐!我们永远是好姐妹――” 天地为证,荡气回肠…… 130 等待的日子 这几天,方域时常从梦中惊醒,呼唤着芬儿的名字。 “唉,我又梦到芬儿了……”这**,方域又醒了过来,窗外只是星光灿烂。 “别这样,”香君立即起身,安慰他道,“姐妹们见你这两天魂不守舍,都在想着,是不是该让红娘子和你洞房一下,冲一冲喜,也许就能淡忘了……” “不!红娘子我虽然一直很想,却不愿意在这时候让她来冲淡我对芬儿的思念。”方域幽幽一叹。 “那你也要想开些啊!芬儿她们是为了向清军报仇,只要我们早一天消灭满清,她还能不回来么?” “说得是!”方域终于坚毅地的抬起头,“看来我们很多方面的准备都要更加努力了!芬儿埋怨我这一段时期太平静了,其实我也是有苦衷啊,真正的大战一旦发生,哪方面不需要用钱?何况我真正的战略是要制造大量海船……香君,这话你可不要随便对人说,不论被哪一方面的势力察觉了,都会坏事!” “放心吧,只要你特别关照过的,人家怎会乱说?”香君淡淡一笑,“人家虽然**格开朗,可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对了,你真要造海船?这里可是造出不来的哦!” “是的,只有福州才能造。”方域点了点头,悄稍地对着香君耳边说道,“所以我才派施琅前往福建拓展肥皂销路。但真正的意图,连他也不知道!有必要时,我还要自己亲自去一趟……” “那你为什么不跟施琅直说呢?他不可靠吗?”香君感到有些奇怪。 “因为,他有个叔叔施福,就在福建总督郑芝龙手下做事,也是海上一大豪强。以这一帮人的做派,是不会允许任何人的势力在海上与他们争雄的。因此一切都要在做生意的幌子下悄悄进行!”当然,方域还有一个隐隐的顾虑,那就是施琅在原本历史上是降清了的,现在经过军校教育,是否能够避免?但这话现在宁可烂在肚里,也是不能说的…… “既然这样,眼下黟县如此安定,公子为什么不马上去呢?” “那是因为,我在等待清军的一场进攻!这场进攻迟早会来……我们必须把它打退,但又必须适可而止,不能让它认为这里的力量很强。这其中的运畴,不是其它人能掌握的……” “原来这样……”香君嘻嘻一笑,“看来公子的脑筋很清醒嘛!我们姐妹还以为公子这两天失魂落魄了呢!” “切!小香君竟敢怀疑本大英雄的脑筋,该怎么惩罚你?绑起来打一顿屁屁吧!”方域坏坏地一笑,“我刚好想到了一个新的捆缚方法……” “不要啊!”香君娇躯一颤,赶紧求饶,“先停下来,香君有事要跟你说……这两天的情报网中听到了很多坏消息,姐妹们担心你的状况,都不敢通报你呢!” “哦?什么消息,快说!”方域终于停手,却把手放在了香君**的**脯上。 “放开……这样人家怎能和你专心说话?”香君搬不动方域的手,只得娇嗔地掐了他一下,“第一件事,就是那个弘光皇帝,竟然逃到了铜陵左良玉的军中,可偏巧左良玉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世了,他的儿子左梦庚竟在部将李国英、金声恒、卢光祖、徐勇、郝效忠的怂恿下,献出弘光帝,全军十余万人投降了满清,只有部下何腾蛟不从,率說閱讀,盡在 部退往长沙!” “这在意料之中!左良玉的部队,早就是将骄兵悍,他这么一死,仅凭左梦庚怎么号令全军?况且他们这支部队军纪很差,很不受百姓欢迎,听说一直粮饷不足,这恐怕也是促使左梦庚投降的原因之一!”方域叹了口气,“唉,历史往往是在重演。这种情况,就像当年三国时代刘表死后,刘琮投降曹样。刘琮本人并不能捞到什么好处,但他的部将蔡瑁张允却得了实惠!” “第二件事,是清军占领了杭州。那个被东林君子一致看好的潞王朱常淓竟然毫不抵抗开门纳降!并且也不顾城外尚有一万多义军与清军激战,竟公然以酒食犒饷清军。从南京逃到杭州的阮大铖也跟着降了!只有马士英不知去向……” “这也在意料之中!”方域已知历史,不足为怪。 “第三件事情,是刘泽清由瓜州退往崇明岛,在那里会合了漕运总督田仰的部队,曾一度再次攻,占领了海门、通州、如东、如皋等地,但被清军风阳巡抚赵福星和梅勒章京谭布击败!看不出来,田仰这人倒没有投降,还在抗清……” 方域笑了笑:“呵呵!那是因为田仰是贵州人,家产不在这里,没有顾忌。况且田仰不是实业商人,只靠‘总督漕运、兼理海防’的官职赚钱,因此怎么也想夺回一些地盘来……不过这样一来也快了,刘泽清、田仰二人地盘如此狭小,很快就会粮饷不济,他二人又都是滑头人物,恐怕不用多久还是会降清的。” “这样一来,明朝的正规军就没有了耶……”香君担心地说道。 “什么叫正规军?还打不过李自成、张献忠呢!”方域却不以为然,“如果明朝的军政制度不改变,这种‘正规军’就只能是害民的‘遭殃军’,而且始终不堪一击!但明朝只要还有皇帝延续,这种军政制度就很难改变……因此今后抗清,其实大部份全靠义军,其中张献忠、李自成残余的部队反而是最强的,当然,除了我们自己建立的新军!” 香君一笑:“这么说,公子还满有信心的嘛!可还有第四件事要告诉公子,咱们东林军校太湖分校的顾杲先生,也带了一支秘密工作队回到自己的家乡无锡附近开展工作,却不幸被当地乡绅出卖,而遇害了!” “什么?”方域愤怒得几乎跳了起来,“这帮混蛋!是谁干的知道么?” “公子冷静些!那些人已经知道了,是乡兵头目叶茂华,还有满清招抚使**家鼒、常州知府宗灏!”香君连忙安慰着方域。 “哼,我记下了!此仇必报,不过不是现在……我们还要咬着牙等一等,烈士的鲜血不会白流!”方域捏紧了拳头! “公子,我们为什么要等?” “因为敌强我弱,人心未起!还是哪句话,一切都等待那张剃发令!剃发令一出,就是我们大展鸿途之刻,报仇雪恨之时……那时所有的敌人都要他付出百倍代价!” “可现在我们所有的情报都毫无消息,公子就认定他们必然会出那张剃发令?”香君对方域一再断定清廷会出剃发令倍加奇怪。 “是的!”方域再次肯定,“因为这是以少数民族统治一个大族的致命弱点!他们人太少了,生怕自己会被同化,于是就想要通过递发令来训服和奴化我们,这是必然的一招!但这一次,我要他们自掘坟墓……” 终于天亮了,方域与香君双双走出室外,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旷神怡。 远处的半山腰间,那棵苍劲挺拔的迎客松正沐浴朝阳,与山顶的云海交相辉映! 近旁的练武场上,红娘子正把银鞭舞得风雨不透!一旁的陈圆圆,目不转睛地看着…… “哟,你们起得早哇!” 方域刚刚打完招呼,红娘子忽然一鞭抽来:“接招!” 方域急退:“喂,我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嘻嘻,战场之上,会让你有了准备再打的吗?”红娘子傲然一笑,“听说你想动人家歪脑筋了?那就先得接下人家的招式!拔剑,打起精神来!” “喂,我可没有……”方域还待说下去,红娘子一招银鞭就已打了过来,方域急忙拔剑抵挡,再难说话…… “嗯,这还差不多!”红娘子略一称赞,立即变招,“**河之水!” “啊?”方域却知这是红娘子以前对付三绝师太的那一招,怎么现在对自己使出来了?但见眼前银鞭乱舞,只怕红娘子不知轻重,他急忙也大喝一声,“天生万物!”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来,方域但觉红娘子式式狠辣,手中之剑几乎把持不住,只是本能地抵当着…… 等到“**河之水”终于倾尽,方域已是衣衫不整,发结散乱,气喘嘘嘘,但总算没有被她抽到一记,否则就更惨了…… “嘻嘻……”红娘子却花枝俏展地一笑,“我这一招暗含六式,想不到公子六式全都接下了,看来小宛的七杀剑法还真是名不虚传!只是公子使来总有些束手束脚,想来说就有些畏惧心理?” 方域心说,与你红娘子突然过招,又没准备,那是当然啦! “别怕我!”红娘子却似看穿了他的心理,笑岑岑地说道,“只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漂亮女孩过招就行了!而且今后要养成一种精神,不管遇到什么了不起的强敌,都勇于拔剑!” “亮剑精神!”方域不禁脱口而出! “好一个亮剑精神!”不知何时,宋乞忽然来到了演武场,“侯校长与红娘子的过招真是精彩,而‘亮剑精神’更加精彩!我刚好接到了情报,这里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满清方面的注意,满清徽宁池太总兵提督张天禄与池州总兵于永绶已经出动,各领军两万,分两路进巢徽州。这回我们真要拿出点亮剑精神了!” “来得好!” 131 风卷 红旗过大关 方域立即招了开了徽州三县紧急防务会议。 跟据方域的想法,三县的武装力量都往黟县集中,主动放弃歙县和石埭,然后利用黟县的有利地形,与敌军决战! 但歙县的金声和江天一原本就却不同意这种打法,他们认为歙县是徽州府向在地,不能放弃。方域知道他们两人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系统,显然不愿放弃自己的一片天地。明末这种现像很多,这也是之所以抗清大业难成的原因之一。 方域不禁摇了摇头:“满清最擅长的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对我们各个击破。处处要守,结果势必力量分散!平时我们可以分兵,有利于号召民众,筹措粮草,但真正遇到大敌,必须把三县的武装力量拧成一股绳,才有利于消灭敌人!而只有敌人消灭了,地方才保得住。” 不料金声仍是摇摇头:“歙县凭說閱讀,盡在 我们自己的力量就守得住,你们其余两县把兵力合并就行了!” 方域一叹:“那好,由于敌军兵分两路,这样一来,我们也只有先击退其中一路,然后才能救援你们。以往返路途计算,你们守十二天,能守住么?” “这个……应该没问题吧!我可以带两千兵马去占领绩溪城,那里是歙县的门户,这样敌人势必先攻绩溪,等它攻下了绩溪,我再退到歙县作第二道防守,这样时间就充裕了。”金声说道。 “不妥!你们总共只有四千人马,还分成两部份,这不是更让人容易各个击破么?你的部队只是‘义军’,训练不足,绩溪城一旦被破,恐怕早已军心涣散,你还退得回来?进攻歙县的敌人应该是张天禄从太平府开来的本部兵马,依我看,必须把力量集中到歙县,才有可能死守。我再减少你两天,你力争守到十天,行不?” “放心,我自有办法。” “那就这样说定了!”方域本也不指望依靠他们的部队,只是出于同气连枝考虑才劝告他,于是决定,吴应箕率队主动撤出石棣县,与方域、宋乞的部队在石棣与黟县之间的山道上会合。这样一来,手中便有了一支三千多人的精锐部队,用于打运动战。至于黟县县城,只让张昌耀带领他的“忠孝社”社员防守。 “你们守城的人也太少了吧?”金声不由得问了一句。 “没关系!”方域一笑,“只有集中力量,才能消灭敌人。何况我们有准确而及时的情报,不怕!” 于是,整个黟县县城立即扬起战旗。 方域集合了军校部分一期学员和全体二期学员,共一千五百人,再加上宋乞的奴仆队伍数百人,进行了简短的战前动员: “各位弟兄们,各位同学们!兵是干什么的?兵就是保卫人民的!现在我们民族的敌人来了,不管它有多少人,不管它有多么凶猛,我们都必须亮剑与它一博!眼下二期学员可能才刚刚适应军校生活,可能还没学到多少东西,但我要说,真正的有效学习,其实只能在战争当中!而其中首要的一课,就是敢战!我们这支队伍具有压倒一切的精神,而决不被任何敌人所屈服,这也就是亮剑精神!当然,不少同学可能早就觉得,我们手中有着利器,虽然人少,此战必胜!不错,但是要注意一点,万一我们手中只是普通武器又怎么办?那也照样是必胜!其实古人早就给我们总结过,两军相逢,勇者胜!” 队伍开始出发,行进在崎曲的山路上。皖南的冬季,山野依然一片葱绿。而这支队伍,以它特有的草绿色战袍,几乎与这山野,与这青松,与这一方水土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头上高山,风卷红旗过大关。 每一个高高的山头都有一面红旗迎风招展。这其实是方域特地布置的敌情信号,旗下都有一名了望哨。一旦望见敌人,这面表示安全的旗帜就会消失。 部队运动在山区,往往隔一个山头就很难发现,同时也不可能在每一个山头都设立电台,因此这种“消息旗”形式的观察哨就显得十分重要。 这些观察哨一般皆由军校第二期学员当中的本地人担任,而小敏便是这样一名观察员。 她原名自幼生长在大户人家的丫环,自从废奴运动展开之后,她获得了自由,但除了当丫环,并不会干什么营生。许多人都劝她嫁人过日子,但她心气有些清高,在大户人家的耳闻目染,使她知道了一些天下大事,也有了一定的人生理想,听说军校也招收女生,并且管饭,就报考了军校。 如今,她虽然只学习了一个多月,却已经感到自己从此便是如同花木兰、秦红棉那样的女兵了,精神抖擞地守护着观察哨。 其实她的家就在山下的村里,而村里的一位小伙子铁锁对她十分钦慕,听说她在这里放哨,便主动过来献殷勤,陪她说话。 “我在干正事呢!你来说话可以,别妨碍我干事。”她说。 “嘻嘻,我也来帮你啊!小敏啊,你以前是奴仆,咱们不敢相好;但现在自由了,别军校,却又眼高于顶了吧?” “不是,我对你铁锁哥的心依旧没变。不过,那要等到打败满清侵略者再说吧!在此之前,人家可能生死未扑呢……” “不会的,你一定会活着,我也一定会等到你!”铁锁十分坚定地回答着。 “好吧,那你回村等着!真有那一天,我来找你……” “可是,我有些担心……”铁锁只是个朴实的小伙子,想法也很直接,“眼前四下无人,我们亲热一会怎么样?” “不行!”小敏立即两颊绯红,“还以为你老实呢,原来这么坏!告诉你吧,我在军校毕竟学了几招,你要敢硬来,不一定打得过我哦!” “不不,别误会……”小伙子口拙,几乎面红耳赤,“我只是真心的,不由自主的想亲近你……” “哼,要不是看出你原本真心,人家早就不理你了!”姑娘的态度终于有些缓和,“可也不能不顾人家的脸面!军校上间谍课的时候。会由香君老师教给我们男女情事的必要知识,我不想让她看出我不那个了,那多没面子?” “可我听说,亲个嘴是看不出来的!你不知道,如果你一旦走了,我会有多想你……” “不要!你这样会让我心乱的……” 小敏欲拒还迎,终于让铁锁得偿所愿。 但小敏站起身来却先是一阵埋怨,接着大吃一惊:“你看你!耽误正事了吧?那边过来的是什么部队?啊!大旗上写着‘于’字,人人脑后还拖着辫子,那是于永绶带领的清军!奇怪,他们不走直路,竟然钻进了山沟……不好,难道想要偷袭?” 铁锁立即自告奋勇:“那我赶紧替你跑回去报信,我跑得快!” 小敏一皱眉:“来不及的!他走你也走,前后差不了多少。不过,只要把树上那面红旗扯下就行!” “那我上树!”铁锁立即状若猿猴,噌噌噌爬上树梢,将那面红旗扯了下来! “谢谢啦!”小敏一笑,接着却又警告,“这个红旗的事,你宁可烂在肚里,也不许对别人说!否则,尽管是情郎,我也不得不取你**命,别以为人家好欺负!” 铁锁立即做了个怪样:“知道了!” 132 青石岙狙击 其实方域有时也非常无奈。他清楚地看到,满清入关,之所以占领天下成功,一个重要的军事原则,就是以统一的指挥对付一盘散沙的反抗,以集中的优势兵力对付固守一地而不互相支援的地方势力。 自从进入明末时代,各种地方军事势力不互相支援,几乎已成为通病。所谓“一个中国人一条龙,三个中国人一条虫”大约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这种极端本位主义的现像,固然起源于人们的极端自私,但并不是历史上一直就有的。哪怕春秋战国时代,各列国之间为了共同对付一个强国,也并非不互相支援。因而,如果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角度来分析,这种现像正好与资本主义的萌芽同步发生! 而如今金声与江天一不肯随大部队行动,只想固守徵州地盘的做法,正是这种狭隘思想根深蒂固的反映。同时,也对共同打破清军的围剿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使得原本游刃有余的军事行动,說閱讀,盡在 变得两头吃紧!眼下,只有迅速解决于永绶这一路,再毫不拖延地赶回徽州去支援他们,才有可能获得胜利。 由此看来,要解决明末这埸民族存亡的危机,关键还不在于一两件新式武器,而在于扭转整个社会意识!不然,这个民族既使拥有再好的东西,也会沦亡…… “唉……”方域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公子!是对即将到来的战事有忧虑么?”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柳如是立即关心地问道。 “是啊!我们行军已有三天了,所剩时间已经不多,却还没有遇到敌人。战胜对方本不在话下,但关键是要速战速决!如是你说,怎么样才能用最短时间击退这一路敌人,以便腾出手来回援徽州方面?” “照我看,我们以少胜多,就应该擒贼擒王!”红娘子忽然从后面赶了上来,刚好听到谈话,顺口答道。 “说得好!”方域赞许地点点头,“可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首先得把他认出来!这一点,可是不容易啊……” “哼,让我带人直冲他的中军,多半会在那里!”红娘子柳眉一动。 “红姐别鲁莽,我有更好的主意!”柳如是忽然笑道,“这里山道弯弯,我们如果能侦知敌人的行军路线,我们可以派人携快枪埋伏在两侧山岗上,然后在道中立一竹竿,上面绑一封信:‘于永绶亲启’,探路士兵见了,八成会把这信转交给主将,这样我们只要见他把信交给谁,立即排枪齐**,还不当场把他击毙?这也是当年孙膑马陵道擒庞涓之计!” “果然妙计!不过,这里山道原本就竹树繁茂,况且信件不会很大,竹上绑一封信,如果没看到怎么办?我看,不如在那竹上再加一面红旗,上面大大地写下‘于永绶到此为止’七个大字,就不怕他们不发现了,哈哈哈哈!”方域说罢一阵大笑。 正说话间,一名探马急速来报:“报告校长!横顶山的消息旗降下来了!” “哦?敌人怎么会出现在那边?”红娘子一惊,“莫非想偷袭黟县?遭了,香君和圆圆都还在县城里呢!赶快传令,全军改道,速回黟县!” “不,等一下!”方域忽然制止了红娘子传令,拿出地图看了一下,“我看,敌人如果经横顶山偷袭默县,青石岙是必经之地,我们索**直奔青石岙,就在那里设下埋伏!” “可是,路途不近,他们也走,我们也走,这来得及吗?”红娘子急道,“万一赶了个马后炮,黟县空虚,岂不危矣……” “没关系!”方域果断地说道,“正因为黟县空虚,所以他们才会长途奔袭黟县!而我们第一步只是依计狙击敌方主将,用不着太多的人,只要先带着队伍中的两百骑兵快马加鞭,一定能赶在敌人前面到达!其余大队随后赶来亦可,关键是狙击生效,敌人一定会乱作一团,哪里还会冲得过去?这样做虽有风险,却是决胜的关键,这险必须要冒!传令,全体骑兵整队,红娘子带上快枪,随我急驰青石岙!吴应箕宋乞,大队接应之事,交给你们了!” 青石岙,因有大片青石暴露于山崖而得名。两山夹一沟,山道蜿蜓而过,坡上草青林茂。北风萧瑟,泉水清寒。 满清知县张维光气喘嘘嘘地跟在于永绶身边:“于将军!我带的这条路不错吧?这青石岙,已是最后一段山路了。过了青石岙,便马平川的黟县县城了!如此一来,于将军连下石棣、黟县两城,这军功可是令人望尘莫及啊……” “哈哈哈哈!”于永绶也是一阵大笑,“好,事成之后,你这带路之功也是不小,我会代为上奏给多铎王爷的,放心,满州人这方面还是不含糊的,你就等着升迁吧!” “那就多谢于将军美言了,呵呵呵呵……”张维光也几乎得意忘形,却忽然向前一指,“咦?路边有一面旗子,那上面写得啥?” 于永绶立即随之望去,依稀可见上面仿佛有“于永绶”三字,不禁大奇:“来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早有前方士兵回报:“秉报总兵大人,那旗上竟有‘于大人到此为止’七个大字,不知何意,并有挂有一封信。” 说罢,便将这信递了过来…… 于永绶定睛望着信封许久,才接过来掂了掂重量,立即往外一甩,“哼,鬼蜮计俩,八成信封内有毒,老子岂能上当?不必理会,继续前进!” 却说山坡之上,于永绶盯着信封看时,方域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不少战士便要开枪,都被方域拦住:“且慢!这人也可能只是前军小头目,且看他怎样处理信件?” 而等到这信看也不看就被抛掉,许多战士已把枪放下时,方域才大喝一声:“还不赶击?这人敢于随便扔掉书信,必是于永绶本人!” 红娘子闻言首先“当”地一枪!只可惜,一颗枪弹差之毫厘,却只击中于永绶头盔,一股大力几乎将那头盔揭下…… “啊?”于永绶大吃一惊,“不好,有埋伏……” 他刚自庆幸命大,不料接下来的枪声便如炒豆般地响起,更多的子弹打来,连躲也来不及,浑身便被打成了蜂窝,栽倒于血汩之中! “于将军阵亡啦……”全体清兵立即乱成一团,往后便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只有张维光看得真切,那山坡上最多只有两百号人,急忙大呼:“敌人不多,赶快随我消灭他们!” 133 青石岙狙击(二) 方域本以为对方乱成这个样子,必然是作鸟兽散了,谁知被那张维光喊报几嗓子之后,队伍竟然渐渐收拢了起来,并且不少人开始向山坡上冲来! 他不禁大为讶然!看来清军的的治军方式还真不可小看! “赶紧击毙了这家伙!”方域立即朝前一指。 然而张维光却见识过这种火枪的利害,见状立即躲到了一块岩石后面,只是招呼着清军士兵一面以引箭回射,一面以人海战术不断地往上硬冲! 坡上毕竟人少,局势立妈严峻起来…… 柳如是悄悄爬到方域身边道:“校长,我们赶紧撤了吧!若被敌人近身可就麻烦了,我们击毙敌军主将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余敌人不如等到大部队赶到再来对付?” “不行!”方域仔细地注视着眼前乱哄哄的敌人,“我们击毙敌方主将的目的,就是要迫使敌人崩溃,然而现在敌人并未崩溃,我们后撤,他们就会向县城扑去!必须顶住,而且要给他们一个非常历害的下马威,使他们感到冲过来毫无希望,那样敌人的心理才会承受不住!” 接着方域立即高呼:“全体注意,一齐投弹!” 一百多颗手榴弹立刻投了出去,手榴弹踞高临下的威力十分强大,整个青石岙立即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 “红娘子,你带些人,快用滚木擂石阻塞前方的道路!” “是!”红娘子立即乘着烟雾,放倒了好几棵大树,滚了下去…… “其余人听令,不要停火,立即用排枪,对前方山谷进行压制性射击!”以往的原则都是节约子弹,但今天所谓的“压制性射击”,实际上就等到于是盲目开枪,越密集越好! 于是,枪声就好比过年的鞭炮,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也不知道打没打到人……但大家十分紧张,谁也不敢停手,生怕山下的两万多人就这么乘着烟雾硬冲上来! “注意,再来一轮压制性投弹!”方域这时也紧张得要命,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一百多颗手榴弹投了下去,没有任何明确的目标,等于是一场火力覆盖…… 浓烈的硝烟直到一盏茶的时间才散尽,等到终于看清山谷中的状况之后,方域笑了:所有的敌人都在狼狈逃窜,已在半里地开外! “嘿嘿!把那挺‘水冷式半自动’给我端来,我要亲自给他们送行!”方域接过那一架宝贝的“半自动机步枪”,也没怎么瞄准就搂上了火,一连串子弹射出,远在半里之外的敌人又倒下好几个,吓得敌人更加溃不成军…… “哈哈哈哈哈哈……”山坡上,原本也同样狼狈的我军士兵立即发出了一阵痛快的大笑! 只有柳如是死命地掐了一下方域,才让他从狂热中清醒了过来:“公子!这场战斗,我们可能没打死多少敌人,却消耗了所携带的大部分弹药……” “哦?”方域这才一阵心痛,“快打扫战场,看看我们有什么收获!” 逃跑的敌人扔了一地的冷兵器,确实没打死多少敌人,然而无巧不巧地,那个满清县令张维光,竟在“火力覆盖”时被炸死了! “很好!”方域满意地点点头,“我们‘斩首行动’的战略意图已经迅速达到,而且是以两百败敌两万,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大家收拾好东西,等候大部队,准备向徽州进发!” 柳如是却把嘴一翘:“若以参谋部的眼光来看,你的这次指挥有不少缺点,能够如愿退敌,其实有一半是侥幸。” “呵呵,你说得也对。”方域一笑,“不过,临战绝对没错误的指挥是不存在的,敌我双方都是如此。所以说,我们胜了,就说明敌人的错误更多!其实,这种没消灭多少敌人的胜利,正合乎我的政治意图。我目前还不希望清廷注意到这里多么强大,就让他们以为这是一种侥幸好了……” 然而,黟县方面虽然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守卫徽州府城方面的金声、江天一却遭到了惨败!方域部队还没来得及赶到府城,就已迎头遇到大量难民,徽州府城竟然不到七天就被攻破了! “怎么会这样?”方域大吃一惊,只得立即下令部队停止前进!以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去进攻坚城,既使再精锐也是不行的。 必须等知道具体情况以后再说! 具体情况很快就了解到了,然而却令方域怒发冲冠,目眦欲裂! 原来,金声在七天以前开完军事会议回到徽州之后,仍旧竭力主张绩溪、歙县两地同守!“要守家,先守门户!” 其实,要从自古以来的传统兵法来看,这种观点是不错的。上古时期攻城非常困难,古人攻城,往往十倍兵力也难攻下,所以孙子兵法才有“其下攻城”的说法。然而火药和攻城大炮发明之后,这种情况早已逆转了过来,由于守城是被动的,攻城是主动的,分兵守城的结果,往往是被攻城者各个击破!因此在清军的作战史上,它正是靠了这种方法把佑大一个明朝逐步蚕食殆尽的…… 但这种道理上的变迁,并不是大多数读书人所能明白的。虽然韩非子早就说过,“古今之世异,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但儒家理论,却又有着越古的东西越正确的传统! 因此,江天一最后也认为分兵把守绩溪是正确的。从太平府、守国府发兵到徽州,绩溪是必经之地。于是两人就约定各守一城,必要时互相支援。 但这样一分配停当之后,当绩溪被攻时,歙县实际上并没有发一兵一卒去支援。因为留下的兵实在太少了,歙县也处在威胁之下,自己都应付不过来,如何还能把兵派出去?所期望的,就是绩溪如果守不住,其守城主力能够撤回来。 可是,正如方域事前所料,这根本就是一厢情愿。清兵虽然采用了围三阙一的打法攻占绩溪,可早就派出了隐蔽部队埋伏在出城的道路上,因此金声一逃,立刻就兵溃被擒,手下星散! 攻下了绩溪城的清兵,并没有急于进攻徽州府城,而是依照清军的习惯,先把绩溪参与过守城的三千民户屠杀殆尽,才兵临徽州城下! 这样一来,立即引起了徽州一些豪门大户的恐慌!他们认为,反正都是守不住,不如主动投降,免得清军在徽州也来一场大屠杀! 于是,这些人秘密地聚在了一起,突然发难,逮捕了江天一,向清军交出了徽州! 而金声、江天一两人立即被清军统帅张天禄下令凌迟处死!张天禄虽然没有在徽州屠城,但也进行了株连式的大逮捕,凡是被牵连的平头百姓,不需详查立即杀害! 如此被杀之人,也已有了一千多个…… 方域听到这一消息,立即怒不可遏!他知道,这张天禄其实只是个降清的汉人,然而屠杀死自己的同胞来,也丝毫不比满人手软!就如历史上的“嘉定三屠”一样,这些汉奸杀人不眨眼的程度,比起主子来更加令人发指! 他知道,这其实是由于,无论是满清政权,还是南明政权,在骨子里都是不代表人民的,因此也根本没把百姓的生死当一回事!这些杀人狂即使在没投降满清之前,也都是些祸国殃民的家伙! 这个世界简直是烂透了…… “我要全歼了张天禄的部队,一个也不放过!”方域愤怒地把案桌一拍,哗啦一声,只见整张桌面被他的掌力击得粉碎! 134 较量(一) 行军途中,立即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 “校长,你是说要全歼这股敌人?能办到么?”吴应箕几乎紧锁双眉。 宋乞也不无忧虑地说道:“是啊!难道我们要去攻打府城?可我们与石棣的部队加起来,充其量也只有三四千人马,稍有疏忽,只怕连黟县县城也会丢掉。” 方域紧定地抬头说道:“各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方面,我们的部队大部分都是训练有素;另一方面,正因为我们的部队少,才不能死守一地,只有大量消灭敌人,才能有效地防守自己。至于第三方面,敌军新胜,必定趾高气扬,不把我军放在眼里,他却不知,黟县**与徽州**并不可同日而语,而这正是我们的制胜先机!” “这么说,你真要攻城?”吴应箕不由得也从地图上抬起头来。 “不不不,”方域立即摇头,“敢于胜利的决心与实际的战斗部署绝不是一回事。关于这一点,还是让参谋部的学生们汇报一下吧。” “吴先生,我们几个学生是这样想的。”明眸大眼的柳如是立即接过话题,恭敬地说道,“敌人长途奔袭,刚打过一仗,虽然士气高涨,却也是疲惫之兵。我们要趁此之机,不让他们有休說閱讀,盡在 会,而立即引敌出城,然后伏击他们……” “可敌人不是笨蛋。那张天禄也是个有名的将军,他会这么冒失么?”吴应箕立即提出质询。 “这不要紧。”柳如是大眼一眨,不紧不慢地说道,“敌人新胜,以彼军比我军,必有轻敌之心;同时,我们还可以设法激怒他,让他怒而兴师!” “怎么激怒?” “我们手中有利器,长于暗杀……” “哦?”吴应箕立即也想到了,“你是说暗杀敌方主将?” “不,这不是在行军路上,而是在城中,主将周围必定戒备森严,暗杀起来有难度。”柳如是黛眉微颦,“但同学们都认为,可以针对次要一级的人物,却又是与主将血肉相联的来进行。比如说张天禄的兄弟张天福,他周围的戒备必定较松……” “这事倒真可以试试……”吴应箕点点头,“不过首要一点是注意安全,你们每个学生,在我们当先生的眼中都比敌人要宝贵。另外,最好不要用步枪,以免引起敌人的警惕。间谍课里,不是教给过你们各种各样的暗杀方法么?” “好!我们立刻修改计划……” 张天福是张天禄的兄弟,原本在明朝与张天禄同样都是总兵官。然而降清之后,不知多铎王爷怎么想的,竟只封了张天禄为总兵提督,而其它一应降将却都比张天禄低一级,成了他的下属。 不过,张天福却并无怨言。一方面是不敢有什么抱怨,多铎王爷出了名的蛮横,没道理可讲;另一方面,降清之后,也并非没有实际好处! 其实这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放开手脚作威作福了。 以前虽然也曾纵兵掠夺百姓,但那都是有限度的,毕竟是本国百姓,做绝了就会有一帮“君子们”不停地参奏。现在可好,眼前百姓完全成了“敌国人”,可以生杀予夺毫无顾忌。多铎王爷曾有句话:“作为男人,最大的快乐就是把你的敌人打翻在地,尽情蹂躏他们的妻女,尽情掠夺他们的财物!” 而现在,他已近乎疯狂地体验到这句话的魅力了!借着“平叛”的因由,以前对老百姓不敢做的一切,现在他都敢,而且无人制裁…… 比如说昨天,他看到一户人家的姑娘不错,立即就把这家人家打成“叛党”,全家逮捕,只留姑娘,夜晚弄到了床上。 而今天,他正走在街上,却又位…… 人生至此,这才算个男人,这才叫作痛快! “来人!这女子定是乱党**细,给我抓起来!”他毫不犹豫地一挥手,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即一拥而上! 那姑娘一阵慌乱:“我不细……” “嘿嘿……”一干亲兵们一阵油嘴滑舌,个个嬉皮笑脸,“是不是‘**细’,将军自会‘分辨’,只看一会儿**得细不细……” “不!求求你们……你们难道不是汉人?”姑娘几乎欲哭无泪。 “嘿嘿!小姑娘,咱哥们全都抬了汉军旗啦!就该这么享受……” 然而,夜路多了终遇鬼,张天福就在这一天夜里,被这位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神不知鬼不觉地砍下人头,高高地挂在了大街上!并且留下了一封“黟县联军”书信,声称用不了多久,张天禄的脑袋也会照样挂起来…… 张天禄立即暴跳如雷! “混蛋!昨晚是谁值夜的?”他立即处死了一大批张天福的亲兵。徽州街头,第一次染上了清兵自己的鲜血,自然也连带了不少无辜的“可疑分子”。 但这明显不够!自己兄弟被杀,如果就这样忍气吞声,老子还叫张天禄吗? “来人!点起兵马,随我杀上黟县!”他几乎咬牙切齿,“我要让全城的人给我兄弟陪葬……” “将军注意兵法,”一位副将劝他,“这其中可能有敌方诡计,于永绶也许就是这么败的……” “闭嘴!本座身经百战,什么兵法不明白?他们就那么三千人,能玩出个鸟蛋!你若怕了,就留下守城吧!” “啊?遵命……”副将没想到自己竟以一言而失宠,顿时神情黯然。 他却不知,自己失宠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劝人三思”,而是因为阻止了张天禄为“兄弟报仇的”堂皇行动!这就象当年诸葛亮阻止刘备攻吴那样,理所当然要被踢开! 以多兵临少兵,还被人抽冷子杀了兄弟,这事若不报仇,何以服众?手下还有多少人愿意跟着? 其实,张天禄并没那么鲁莽,那种盛怒一半是做给人看的。他心里虽然愤怒,却也异常冷静,否则哪会被多铎任命为独挡一方的军事大员? 他心里也在暗自盘算:“哼!想在路上伏击我?这一条道上,哪里是最合适的伏击点,老子早就算清楚了,看我先消灭你们的伏兵……来人!” 他附着另一名属下的耳朵说道:“你带一批人,由这条路走,如此如此……” 于是,一场现代兵法与古代智谋斗智斗勇的较量展开了…… 135 较量(二)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联军战士们正在唱着雄壮的军歌,吴应箕忽然风尘仆仆地从大道上赶来:“不要再唱了,大家安静!前方哨探已发现敌军大队人马了!” 军歌顿停,显示出这支部队铁一般的纪律。一阵鸦雀无声,几乎连远方风吹草叶的声音都能分辨。不一会儿,隐隐地,果然传来阵阵人喊马嘶…… “敌军出动了多少人?”方域皱着眉头问道。他发现,远方的敌军部队似乎毫无隐匿踪迹的意图,完全是大张旗鼓地行进,难道他们毫无顾忌? “约有五千人。”吴应箕答道。 “看清楚了吗?”方域感到奇怪,“按理前来进攻的人数应该不只这些……” “我们的斥候看得很清楚,确实只有这点人。”吴应箕一笑,“来得少不更好吗?正好可以将敌人一口一口吃掉!这张天禄看来也太轻敌了,犯了兵家之大忌……” 方域缓缓点头:“但愿我们今天是好运气!” 吴应箕也附和地点点头,随即眼光一扫:“咦?女生们都哪里去了?” “怎么,临战前还想潇洒一回?”方域立即用调侃的眼光看了看他,“都去附近的山头看守‘消息树’去了。你早说还行,现在恐怕来不及去‘关怀’她们了……” “你可真能折腾,让这些女娃子爬那么高的山?”吴应箕摇了摇头,“我们不过临时在这里伏击,又不是长久驻扎,用得着那么谨慎么?” “呵呵……这不是谨慎不谨慎的问题。”方域叹口气说道,“参谋部既然定了《内线作战条例》,就得要按照条例严格执行,尽管累了一些,却不能坏了‘规矩’。要知道,战争环境错說閱讀,盡在 综复杂,主将临时应变,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啊……” 正说着,身后一座山峰顶上“消息树”的红旗忽然飘然而落! “啊?”吴应箕一楞,随即释然,“这些女孩子,玩什么哪?清军怎会从那边过来!连一面消息旗都看不好,回头一定要打她们**!” “不!”方域却凝重地说道,“我觉得这些女生个个都很忠于职守,绝不会开这样的玩笑。说不定真有清军翻山越岭从背后过来呢。” “这……我们侦察得清清楚楚,不可能啊!”吴应箕也大感讶异,“会不会是一时被风吹落了?” 方域果断地说道:“应箕,如果是你看守消息树,发现旗帜飘落,多长时间能够重新挂起?” 吴应箕略一皱眉:“顶多半柱香的时间。” “那我们就等半柱香。时间一过,立刻走人!” 立即有亲兵点燃了半柱香。这半柱香的时刻,简直是度日如年,不少战士都作好了应变准备,大家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其实这也是对一名普通女战士责任心的考验…… 残存的香头终于燃尽熄灭。方域几几乎浑身冒汗:“看来这个张天禄真不简单,没想到竟会出奇制胜!若非及时发现,就是全军覆灭的格局……嘿嘿,好在‘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这就线作战条例》的妙处哦!” “那现在怎么办?” 方域一叹:“刚才因我们的犹豫,耽误了半柱香的时间,现在已经来不及两面应战了,只有一个字:撤!撤出这次伏击计划,另找战机……” “好,大家立即撤退!”柳如是立即传达了命令,部队有条不紊地撤出伏击地点,隐没于山林之中…… 匆忙地走在路上,吴应箕感叹道:“我要给那名看守消息树女生特别嘉奖!” “吴先生,从参谋部的角度来看,我不同意!”柳如是忽然反驳,“这名女生只是在正常的情况下,覆行了应尽的责任。可以说,既没有反常的情况,也没有极大的危险。消息树每个山头都有,敌人从哪里经过,完种‘运气’。如果只有她获得嘉奖,那其它日日夜夜风雨无阻地紧守岗位的女孩子又怎么说呢?任何奖励,不能让人以为可以‘凭运气’。” “这话说得好!”方域笑道,“其实我觉得可以给每一个整天爬山的女孩子添加伙食标准。” “这还差不多……”柳如是立即把头一歪,“君无戏言,说话算数!” 说罢,不等到方域反悔,立即腰身一扭,跑出去传达命令了…… “呵呵呵呵……”吴应箕望着她的背影笑道,“这丫头!钱牧斋只差一步,却被朝宗兄捷足先登了!兄弟我也只能望洋兴叹……” “切!”方域立即反唇相讥,“军校女生那么多,你每次来,兄弟我没给你开绿灯?不如这样吧,那位今天看守消息树的女生,我把她明天要去的山头告诉你,便由你亲自去‘嘉奖’一番?” “一言为定!”吴应箕立即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域的肩膀…… 张天禄巧谋算计,以五千疲兵**敌,却以一万精兵翻山越岭,潜行奔袭敌方伏击地点,不料竟以半柱香之差,扑了一个空! 阵地之上,滚木擂石整整齐齐地堆放着,地皮还残存着人体的温度,其至有些地方还带着粉脂香味,显然是女兵伏卧之处,现在却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差之毫厘,便是一场胜利! 张天禄紧皱双眉,看着那员副将。 “唉!没想到还是被他们见机溜了……” “大帅,这不怪我们,而是这里的地形,使部队行进不快。而且一旦有人守在山顶上,山下部队怎样行动,远远地就能望见。属下发现,他们在山项上树有信号旗,一见了我们,立刻就掉旗。对于这种传讯方式,我们简直是毫无办法!” “真是匪夷所思……”张天禄不禁一阵感叹,“这样看来,我们的对手也是个难缠的人物……” “不过好在我们也破了他们一次埋伏!”副将讨好地说道,“大帅,只要我们每次都这样破掉他们的伏击位置,岂不是很快就能兵临黟县城下了?到那时候,看他们还能有什么咒念?” “哼哼哼哼……”张天禄终于得意地笑了,“也对!传令下去,大军继续前进!至于你的山头警戒哨,老子既然知道了,便总有办法对付… 136 较量(三) 十二月二十八凌晨,雾满黟山…… 张天禄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这几天,对方的小部队不停地搔扰,真正要与之决战时却又次次扑空,弄得大军昼夜不宁,他自己也十分疲劳。(..tw) 这不,刚才还做了个敌军前来偷袭的噩梦,醒来仍旧心有余悸…… 不过当他睁开眼睛看到满天大雾的时候,却心中一动,忽然一阵惊喜:“传令,全军集合,即刻出发!” 副将胡茂祯立即匆匆赶来:“大帅,这漫天大雾的,谁也看不见谁,我们怎么出发?这几天,士兵们都非常疲劳啊,不趁机休整一下么?” 张天禄一笑:“这几天,之所以疲于奔命,就是因为敌人在每个山头都设置了了望哨,哪怕夜间,也会被人望见火光!但这漫天大雾,却是大大帮了我们的忙……” “哦……”副将似乎明白了,“大帅是说,我军趁着浓雾偷越而过?” “嘿嘿,偷越而过,固然也算一个办法,但多少总有些冒险。你想,对方在要道口上,能不派兵监视么?大队人马一旦经过,很难不出动静;我是在想,这里哪几个山头会有敌人的了望哨?我们派小部队趁雾去,端了他的哨卡,然后照样把旗挂上!这样,当大雾散掉之后,他们还以为仍旧平安无事呢,我们却突然出现在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妙计!”副将胡茂祯立即拍案叫绝,“平时这些哨兵远远地见了我们就躲了,只有趁现在这个时候才能靠近……我想,前面的乘顶山是关键之处,一定会有哨卡,属下亲自去**了它!” “唔!一切小心,如此如此……” 此时此刻,方域与宋乞也在笼罩营地的浓雾之中商量着对策。(..tw无弹窗广告)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这场浓雾,使敌我双方都失去了踪迹,以宋兄所见,是对敌人有利呢,还是对我方有利?” “我们原本就处于暗处,但这场浓雾使敌人也处于暗处,自然对敌人更为有利,这使得我们必须分别派人把守各处隘口要道,以防敌人偷越,变得有些被动。” “是啊,原本制定的扰敌计划也只能暂且停止……”方域点了点头,“不过好在大雾总会散去的,以宋兄经验,这还要多久?” “难说!黟山冬日,常有大雾,最长的可以持续到午后……”宋乞凝重地看了看茫茫一片的四周,“校长,这几天我们为什么只执行‘扰敌计划’,而不真正痛它一场?” “呵呵……敌众我寡,这是一套有名的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方域笑道,“其实也快了,这两天敌人每次想要偷袭我们全都扑空,行驻也都受到不断的搔扰,显而易见,已是疲惫不堪。我已酝酿发起一次决定**的进攻!” “哦?可是敌众我寡啊,况且我们原本计划的几次埋伏都被敌人破解了,如今却要怎样进攻?” 方域的嘴角一翘:“你看过《三国演义》吗?自古以来常有这样的事:兵力不足,便辅以水火……” “嗯?妙计!”宋乞猛地一拍大腿,“如今这黟山正值隆冬草木干燥之季,正好放火!可对方张天禄也是能征惯战之将,岂能无防?” “他所习的,是自古以来的兵法常规,然而纵火手段,总会有新的变化……”方域神秘地一笑,掏出一颗类似手榴弹的东西,“你看这家伙!它可不是普通的手榴弹,而是特制的燃烧弹,并且可以装在步枪口,**程起码有半里地……只要这两天张天禄选择了‘合适’的宿营地点,嘿嘿……” “好!只要校长有这计划,我就放心了!”宋乞立即眉开眼笑…… 不料就在这时,乘顶山方向忽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使这浓雾中的清晨分外震撼! “嗯?是我们的哨卡!难道手榴弹走火了?”宋乞立即判断道。 “不要这样不信任我们的侦察兵。”方域镇静地说道,“一定是遇敌了!哼,我当张天禄有多大本事呢,原来趁着浓雾,也只敢偷袭我们的哨卡?来人,立即向乘顶山方向警戒,并且探明情况,速速回报!” 然而不久之后,回报过来的情况却使方域大为震惊:偷袭乘顶山的敌军小分队迅速退却,然而乘顶山女哨兵孙瑶华与军校石棣分队主官吴应箕双双下落不明!估计八成是被清军偷袭部队逮捕…… “咳!”方域忽然想起,是自己昨天向吴应箕透露了这名女生今日的哨位,并默许他今日前去乘机陪伴的……却没想到竟有这么不巧! “这么大的雾,他们怎么会逃脱不掉呢?”方域不由得一阵紧张,“赶紧派人再探,再报!” 然而消息毕竟被证实。 而且此时此刻,浓雾还未尽散,吴应箕和孙瑶华就被押到了张天禄的清军大营…… 张天禄瞪着那名副将胡茂祯,起初几乎暴跳如雷:“再三叫你小心,怎么还是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然而胡茂祯贴近张天禄耳边说道:“大帅,这次虽然闹出了动静,却抓回来一条大鱼!” “哦?带上来!”张天禄立即来了兴趣,并且一见面就认了出来,“哎呀?原来是吴公子,幸会幸会!” 随即对周围人笑道:“这位可是东林钜子,怎能这样怠慢?来人!赶紧看坐……哎呀,吴公子大驾光临,真令此处篷筚生辉啊!” 吴应箕身上的刀伤足有三处,虽然草草作了包扎,仍旧渗着血。他吃力地坐下,漠然说道:“昔日明朝将军,今日满清大帅,也不知是谁令此处‘篷筚生灰’?本以为张将军既为兄弟之仇而兴兵,吴某一来就会身首异处,既然这么客气,不知有一事可否答应?这位女孩子其实只是普通人,可否放了?有任何事,吴某一人承担!” 137 较量(四) 这个……”张天禄讪讪一笑,“兄弟我现已不在大明了,满清规矩甚严,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吴公子就别让兄弟我为难了吧?” “早知道会是这样……”吴应箕回头对着孙瑶华谦然一笑,“没办法了!看来今日便是断头之期,好在吴某与卿同生共死,将永伴泉下!” 孙瑶华也凄楚地一笑:“对不起,红颜自古薄命,若没有我,先生不会上山。[..tw超多好看小说]却是我连累先生了。” “哪里话?”吴应箕一阵黯然,“你若不是为了照顾我的伤势,原本完全可以逃脱……” “什么都别说了!”孙瑶华忽然舒展开了黛眉,“感君今日情,携手却红尘,但愿泉下酒,不复醉清明!” “呵呵呵呵……这诗做得好!”张天禄忽然接上了话题,“只要我大清将来统一了天下,岂不就是无论仙凡两界,都不再为‘清明’之争而犯愁了吗?吴公子,其实多铎王爷,还有洪承畴大学士,对你们几位东林公子,全都仰慕得紧啊!” “哼哼……今生休想!”吴应箕似乎伤势颇重,脸色惨白,勉强坐直了身子,“至于明清之争,看吧!除非驱逐鞑虏,复兴中华,否则不可能结束!” “话不能这样说吧?比如一个家庭,有兄弟几个,原先是大哥当家,现在大哥病危,换了身体健康的二哥,就当不得家么?”张天禄耐着**子,仍企图按照满清劝降的一惯口服吴应箕。 “嘿嘿,你这比喻太不确切了!”吴应箕一声冷笑,“我来给你恰当比喻吧!假如有一个贼闯进了你家,杀了你的父亲,辱了你的母亲,霸了你的家产,然后只是对你一呲牙,你就可以认贼作父?” “你……”张天禄不由得恼羞成怒,“吴应箕!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我明日便杀了你,祭我兄弟在天之灵!” “何必等明日?”吴应箕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求仁得仁而已!你不早杀我,只怕我自行去了,追悔莫及!” 张天禄几乎暴跳如雷,站起身来一声大喝:“来人!” 然而等人匆匆赶来之后,他却重新返回座位上,只是低声吩咐道:“去叫军医来!无论如何,也要保证他能活到明天!” 幕僚卜从善立即说道:“大帅这就对了!怎么也不能让他死得太早,我们还得从他口中挖出点重要情报呢!” 张天禄却摇了摇头:“凭我多年的经验,这样的人根本不会透露一字!而且他的伤势很重,也无法拷问……不如着落在那个女娃身上,吧?” 卜从善一撇嘴:“那女娃,她能知道个啥?” “胡将军说,抓他们的时候,吴应箕正在和这女娃谈情说爱,也许多少会知道一些?尽力而为吧!”张天禄其实对此并不报什么希望,只是心中另有计议,因此把手一挥……說閱讀,盡在 吴应箕和孙瑶华被分别带了下去,一个时辰后,卜从善无可奈何地返回:“那女娃也许受过特殊训练,也许一门心思求死,走在路上就硬往刀尖上撞,好不容易才拉扯开;而给她动刑,扒她衣服的时候,也一直冷眼相对,没有任何怯色,就好像不是个活人!唉,没拷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算了!”张天禄无动于衷,然而他的另一个想法此刻却已思虑成熟,“明日一早,就把她和吴应箕分别挂在高杆上号令!注意,越高越好,最好远远一望就能看到!然后午时三刻,斩首祭旗!” “啊?大帅这是……”不但卜从善抓了一下后脑勺,其它胡茂祯、张应孟、卜从善、杨守壮、李遇春等部将也丈二金刚**不着头脑。 胡茂祯小心地说道:“大帅,清廷早就宣布过,像吴应箕这样的重要人物,只要押解到南京,就有重赏!当然,大帅为兄弟雪仇,众将也都绝无二话……” “呵呵呵呵……”张天禄忽然一阵**笑,“兄弟之仇我固然要报,但也不会一怒之下,就忘乎所以。我这是给敌军统帅出个有关‘人心’的难题:吴应箕毕竟是他们的重要人物,而每个将领都需要笼络人心,却看他救是不救?救,就会中我的埋伏;不救,就会在无形中产生巨大的人心损失,使他的号召力、说服力和人格魅力都大打折扣!” “原来如此……”卜从善佩服地点点头,“兄弟我总算明白了,大帅真是棋高一招!” 张天禄暗暗一笑,这就是之所以我为统帅、你为幕僚的原因哦!道:“大家既然明白了,那么本座就把任务分配一下,如此如此……大家务必齐心协力,全歼来犯之敌!至于卜从善,你需要作为使者,去敌营下一份战书!” “啊?这个……”卜从善立即一阵慌乱。 “嘿嘿……”张天禄似笑非笑,“放心,有吴应箕在手,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在他们看来,你的脑袋绝没有吴应箕的值钱……注意,你一定要得到他们的回音!” 卜从善不禁暗自嘀咕:是不是在你眼中,我脑袋也没有吴应箕值钱,才派给我这么个差使?丫的…… 当晚,方域就接到了战书,并见到了被绑成综子一栏的卜从善。 “所擒吴应箕、孙瑶华二犯将于明日午时三刻凌迟处死,贵方想要救人,便邀堂堂正正之师,依时前来决战……”方域一边念着战书,一面冷眼看着卜从善,“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们到处设有埋伏,还叫不叫‘堂堂正正之师’?” “嘿嘿……哪能啊?”卜从善干涩地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怦怦直跳,“不过,全力迎击来寇,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么说,还是有埋伏罗?”方域不紧不慢地盯着他。 “这个……是有。”卜从善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得如实说道。 “好,竟敢当面承认,够胆!”方域奋然把桌案一拍,“人,我会去救的。可是你竟然自动送上门来,我也不得不留下你!” “啊?将军息怒……”卜从善终于沉不住气,两脚发软,扑通一声跪下了,“两军相争,不斩来使,况且我家大帅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可你们清军‘斩来使’的先例多了!左懋第、马绍愉不都被你们给斩了吗,你却有什么理由,让我不杀你?” “我……”卜从善立即汗流满面,硬着头皮说道,“我还带有你们的人给的一件信物。” “哦?”方域立即来了兴趣,“谁的?吴应箕吗?” “不,是那个叫孙瑶华的女娃儿。吴应琪伤势很重,围着的人很多,我无法单独接近。” “哦,快拿出来!嘿嘿,我们的人竟然没有搜到,你也真有两下子……” 卜从善却扭头看了看身上的绑绳说道:“你得先给我解开来。” “唔!”方域一挥手,立即有人上前给他松了绑。 卜从善活动了一下胳膊,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老子见多识广留了一手,不然岂不就人头落地了?他立即从自己靴统的缝隙里抽出一只小巧玲珑的发夹…… 方域有些惊奇,身边柳如是却道:“交给我吧!” 她一接过,立即如同变戏法般,从里面打开一个夹层,抽出一个小纸圈,用火一烤,上面才显出一行字迹:“校长、同学们:我虽然渴望获救,但这是敌人的一个**谋,还是不要来吧!我将视死如归……” “她真是个好姑娘!”柳如是感叹道。 “嗯!”方域点了点头,同时望着卜从善,“你果然够胆!” “不不,我可没有多大胆子……”卜从善再也没有想到,他带来的一件普通信物之中竟然藏有密信,这事如果让大帅知道,只怕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眼下几乎危机四伏,赶紧再次跪下。 方域似笑非笑:“我也没有说你胆子有多大,只是说你‘够胆’。” “不敢不敢,卜某也是一番善意……”卜从善哪敢胡猜方域的意思,只是抹了抹汗。 方域终于微微一笑:“好吧!你回去告诉张天禄,明日决战过于匆忙,还来不及准备,因此推迟一天!” “什么?将军肯放我回去?”卜从善简直喜出望外,抬腿就走! “等等……”方域偏偏叫住了他,“你听明白没有?是后日决战!” “噢!”卜从善这才回过神来,“后日?岂不就是大年除夕了么……这也行?” “不错!”方域缓缓站起身来,一种无形的气势压迫着他,“有谁规定除夕不能作战么?” “哦,不不!没人敢这么规定,将军随便,我这就回去秉报大帅!”卜从善说罢再不迟疑,一溜烟似地跑走了…… 柳如是望着他那狼狈不堪的背影,秀眉微颦,怎么也想不出方域的用意,不禁问道:“校长是想谎报一天的日期,然后提前动手,出其不意?” “不!”方域摇摇头,“为了成功地救人,我们确实只有后天发动进攻,才有更大把握!你跟快我来,我们要立即开始动手,临时制造一些独特的救人工具……” 柳如是似懂非懂,一头雾水:“什么救人工具,一天**就能制造出来?再说,校长你就断定敌人会如我们所愿,延期一天?” 方域长吐一口气:“其实我并没有绝对把握。不过你想,假如有一个大恶人,处心积虑布置了一项大**谋,那么为了**谋的实现,会连一天也等不及吗?” 138 较量(五) 崇祯十七年十二月三十日,太阳依旧像往常一样升起,霞光万道,映红了每座山尖…… 在张天禄扎营的一片开阔地上,树起了两座木制高台,五丈高的台顶上,凌空绑吊着吴应箕和孙瑶华。 以吴应琪的伤势,能撑到今天,也真是奇迹。只见他圆睁双眼,看着东方的红日升起,不禁一声感叹:“江山如画,如画江山哪!可惜今日已是崇祯十七年的最后一天了……这一年也不知发生了多少大事,没想到这最后一天,却留给了我们,总算不枉此生!” 孙瑶华听到了这声感叹,睁开了原本紧闭着双眼:“吴先生,我本是个平凡的女孩,虽然从小识字,却是军校才让我真正明理。因此,时至今日我无怨无悔。只要看着今天的日出就知道,这一天必将过得十分壮丽!” 吴应箕微微一笑,虽说已是最后时刻,他仍是尽量地安慰着她:“据我对朝宗兄的了解,他每每行事出人意料,今日多半会有一战!不管怎么说,也有一线希望,至少也能踞高临下,痛快地着着他为我们俩报仇!” 孙瑶华不由得心中一动,却又十分矛盾,明知敌人已经设下十面埋伏,还会来吗?却又怎样克敌制胜?她不由得既盼望,又担心…… 张天禄稳坐中军位置,也十分紧张地注视着霞光笼罩下的一切。关键时刻啊……虽说整个军容不动如山,但心情的焦虑,没来由地一阵一阵变得强烈! 他的将佐幕僚大都围在他的身边。张天禄看了看周围,不由得问道:“你们都布置妥当了吗?” “放心!正如大帅的安排,我们这次布置的是一个两仪四象阵,不论敌人从哪一方面来,都将面临四面合围!”副将胡茂祯充满信心地说道。 “可他要四面都来呢?” “大帅说笑了!他才多少人马?况說閱讀,盡在 且四面都来,仍旧每一面都处于两面夹击之中,纯属以卵击石,管叫他有来无回!” “呵呵呵呵……”张天禄也为自己这场天衣无缝的布置得意起来,现在只怕他不来! 然而这在这时,他的一些部下,甚至全体士兵,忽然尽皆仰面朝天,手足无措地一阵惊呼:“不好了!有鬼啊……” “啊?”他急忙抬头观看,这才发现,迎着朝阳方向,竟然接连飘来两个巨大的“人头”,面貌狰狞,起码有三丈方圆!这是什么?他不由得目瞪口呆……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最先一个“人头”已经接近兵营上空,当即连声发话,而沿途不知抛洒了什么,木栅、营账、草垛立即着火! “快跑啊!”亲眼见到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不少士兵魂飞胆散,立即丢盔弃甲,没命奔逃! 不管有没有被大火播及,早先布下的军阵埋伏早已一片混乱…… 然而张天禄总算看清楚了,原来这个巨大的“人头”竟是绸布做的,不知为何竟能飘浮空中?然而“人头”底下的“脖子”部分有个藤编的吊篮,载有三四名士兵,那才是真正的敌人,引火之物全是他们抛洒出去的! “不准跑,给我放箭!”张天禄急忙高呼! 然而就在这时,吊蓝上的方域也注意到他了,立即一枚枪榴弹**了过来!张天禄话音未落便被掀倒在地…… “冲啊!杀啊……”直到这时,真正的冲锋队伍才趁隙杀来!而此时预先的敌兵埋伏早已形同虚设…… “降者活命,逆天者死!”周围山头,摇旗呐喊的四方百姓不知有多少…… 吊篮之上的方域杀得兴起,几乎弹无虚发,只要一发现有人**起弓箭,立即踞高临下以枪榴弹招呼,直到敌兵一片混乱,兵败如山倒,这才注意到兵营高台上绑着的两名自己人:“我们能否降下去救他们上来?” “风向不对了……”正在不停地拉着风箱烧火的柳如是满头大汗地应道,“我们无法再转回去了!” “算了!那我们就掩护后面的那艘飞艇救人……” 方域回头望去,发现那两座高台之下,果然已有几名敌兵蠢蠢欲动,欲对人质不利,立即举枪瞄准,杀! 而说时迟,那时快,后面那艘飞艇忽抛下一支锚爪,正好钩住了左边那座高台,随即沿着锚索飞快地滑下一人,那矫健而袅娜的身材,分明便是红娘子! 方域不禁大喝一声:“好!” 只见她三下两下便解除了吴应箕的束缚,随即在他腰间一托,便如飞鸟一般,托着他升了上去…… “好身手……”方域不由得大为赞叹! 而就在这时,忽然另一名女兵也如法炮制,**出另一支锚爪,钩住了右边的高台,并且沿绳滑了来! “这是谁,也有这么好的工夫?”方域不禁大为讶异。 “加入军校的一名女孩,毕韬文。”柳如是立即说道,“听说就在前年,清将阿巴泰率兵进犯蓟州,其父迎战阵亡,尸身被清兵掠去。她当夜率精锐将士杀入清营,夺回父尸,才扶柩还乡……” “想不到徽州竟有这样的女杰,真令人刮目相看!”方域不禁由衷感叹,“是谁招她入校的,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是红娘子啦!”柳如是一笑,却又忽然惊呼,“不好,你看!” 方域也发现,原来二号飞艇载重量有限,带了吴应箕之后,再要带一个孙瑶华却已经升浮不起,毕韬文便果断地将锚绳勾住孙瑶华让她升起,自己却留在了高台之上! 而且张天禄竟然没被炸死,已经翻身爬起,在他身边也逐渐聚拢了一批敌兵,开始进行有组织的抵抗! 因此也有了大量的乱箭**向毕韬文,迫使她困于高台,不停地拨打乱箭,危险万分! “丫的……”方域急忙再**枪榴弹,这才发现,就这一会儿工夫,飞艇已被风吹得飘出了有效**程之外! “咳!”他一顿足,震得吊篮直晃。 “不如我们改变计划,彻底消灭所有敌人!”柳如是忽然说道,“校长你看,敌人虽多,绝大部分却已丧魂落胆!” “唔,不错!”柳如是的话,适时提醒了方域。原本计划,只是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在救人重手之后,迅速撤出战斗,没指望就凭两个热气球能把敌人怎么样;可如今一看,这两个“庞然大物”已把大部分敌兵吓得六神无主,确实出现在全歼敌人的契机…… “传令下去,全体地面部队加紧冲击,坚决打垮所有敢于抵抗的敌人!围观群众,继续呐喊,大造声势,逼迫敌方乱兵投降!”方域果断地下了决心! 而张天禄至此,终于进一步看清了门道,原来那两具庞然大物全靠底下吊篮中的人来**纵,并且行动并非那么随意!他不禁笑,大声疾呼:“大家都不要怕,快随我奋力杀敌,他们已是强弩末,行动失灵了……” 然而他觉悟得到底晚了一些,此时敌人已在阵内横冲直撞,己方士兵已经溃不成军,如同惊弓之鸟,无论他怎么声嘶力竭,都没有多少人听从了…… 大势已去!张天禄不由得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今天这场“两仪四象阵”的埋伏,原本各方面都算到了,却就是没有算到敌人会从空中来!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此时此刻,他终于领悟了《孙子兵法》的这一句名言。只可惜,今日之败,只怕是败得再也没有回转余地了…… 当然,《孙子兵法》还有另一句话:“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假如现在有个地缝的话……可地缝虽然没有,却被他发现了困于高台之上的女兵毕韬文,不由得眼睛一亮! 张天禄急忙伸手一指:“赶快!给我把她……” 不料,他的话立即被身边一人打断了,原来竟是幕僚卜从善:“大帅,大势已去,难以回天,不如我们投降吧?” “投降?”虽说这支部队本来就有投降的传统,但双方已是积怨太深,你们都可投降,唯独老子不可再降……“不!全力以赴擒下她,不然就杀她,这是最后的机会!” 张天禄声嘶力竭地望着高台之上,不料脑后忽然被人猛地一击,立时昏了过去。 卜从善**笑着放倒张天禄:“对不起啊大帅,怎能让你把路走绝?”随即大声疾呼:“大帅有命,人力无法逆天,全体树起了降旗!” “哈哈哈哈……”战斗终于结束,方域众里寻他千百度,总算在一处泉边上找到了与孙瑶华倚在一起的吴应箕,“应箕兄,恭喜恭喜啊!” 吴应箕一阵脸红:“瞧你说的……九死一生而已,何喜之有?” “咦?大年三十都忘了么?那可是要吃‘团圆饭’的哦!”方域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感叹地望着连绵不绝的苍松云海,“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139 较量(六) 等到到张天禄再次睁眼的时候,已在一处大帐之中,正有一人儒服方巾,气宇轩昂,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你就是张天禄?你可真是命大!” 张天禄不用多想便知,这定是敌方主将侯方域,不由得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倚仗妖术取胜,旁门左道而已!” “哈哈哈哈!你竟认为是妖术?”方域轻蔑地一笑,“那是科学,但绝不是你们这些孤陋寡闻的满清走狗所能理解的!所以,中国如果被一些不学无术的满清奴隶主统治,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哼,总之并非堂堂正正之战,怎能让人心服?” “不服?想要再打过?嘿嘿嘿嘿……”方域的笑声几乎使张天禄燃起某种希望,不料方域却话锋一转,就像玩猫捉老鼠一般两眼一瞪,“只可惜你并不是孟获,老子也不是诸葛亮,从不会给敌人第二次机会!这是一场关系到整个民族生死存亡的战争,岂能开玩笑?而阁下作为败军之将,也只有两个选择:降,或者是死!” 张天禄不禁一叹:“事已至此,有死而已!” “哦?”方域略感意外,在他想来,这些见了满清一矢不发拱手投降的汉奸应该都是软骨头才对,据然也这么硬气? 他不禁嘲讽道:“阁下好像早已是‘投降将军’了,怎么这回转了性子?” “哼,大清王朝以雷霆万钧之势,稳占南北两京,早已成为天下正统,又岂是尔等能比?偶尔取巧获胜,又怎能逃脱最终覆亡命运?无非螳臂挡车而已!”张天禄自忖必死,说话也就毫无顾忌。[..tw超多好看小说] “原来如此……”方域似有所悟,不过也已激发出一股怒气,“王八蛋!你就以为老子就占领不了北京?不过你是看不到了!哼哼,真可惜了你这一身韬略,却甘当异族走狗,留你不得!来人,拖出去砍了!” 帐外大刀一挥,立即送上了带血的头颅,震得卜从善、胡茂祯、张应孟、卜从善、杨守壮、李遇春等一干降将嵊乎个个面面相觑…… “呵呵……”方域皮笑肉不笑地扫视了这些人一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各位既已认准形势,凡诚心归降者,皆不必担心!” “大帅虎威,我等钦服之至……” 方域其实从感情上并不想留下这些民愤极大而又反复无常的降将,只是招降纳叛为时代风气,无法拒之门外而已。现在张天禄自绝于大众,岂不正中下怀? 他一方面作出手势安抚众多降将,另一方面陷入沉思。 他一向认为,只靠明军旧部来抵抗清军是不现实的,必须组建新军!然而大批降兵如果不要,岂不又等于资助敌人?这等头痛之事,他想了半天仍觉棘手,索性挥了挥手,召来宋乞,让这位行伍出身的老油子去处理了…… 然而,这次张天禄关于“天下正统”的说法,却也引起了方域的格外关注。他敏感地察觉到,这不仅仅是张天禄,其实也代表了天下一大批人实力派人物的想法。可见,一个国家首都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当初李闯王轻易放弃北京,在政治上是多么失策…… 方域同时感到,要想在这时代挽救整个民族的命运,绝不是仅仅发明一两样新式武器就够了的,更重要的是掌握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 而从古至今,成功获取人心的政变也无非是两条路: 一条是渐进式的,以农村包围城市,先建立稳固的根据地,逐渐影响民心,一口一口蚕食敌人,最后逐步掌握天下。这种方式虽然稳健,却起码要花十几年到二十几年时间; 一条是突变式的,不管采用兵变还是其它形式,总之突然占领首都,擒获敌方主要首脑,然后利用首都的政治影响力,迅速掌控全国。虽然极不稳定,却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解决问题,既便最终稳定全国,也无需几年。由此可见,关于首都的占领是不容忽视的…… 那么,有一个问题便摆在眼前:我究竟该走哪条路?亦或是两条路互相结合? 方域对此筹思半晌,忽然暗下决心:无论怎么说,我都应做好准备,必要时奇袭北京,这才是胜利之机! 而要奇袭北京,眼下最佳途径,便是以坚船利炮,由天津大沽口攻入! 坚船利炮啊…… 方域不禁想到了它的产地:福建和台湾! 占山为王,怎如凭海称霸? “我必须去一趟福州!”哪怕是睡梦中,方或也时不时地说出这一句话。 小鸟依人般的香君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时常抱着他依依不舍:“公子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带我去行么?” “不行……那毕竟处处有危险。”方域也紧紧地抱着她,亲吻着她,“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意外的伤害。” “唉,只怪我力量太小,给公子添麻烦了。”香君幽幽一叹,“那就让红娘子姐姐陪着你吧,一路起居也有个照应。你也该对她‘好’一点了,是么?” “好!”方域微笑着点点头。红娘子就像一颗熟透的桃子,是该到了摘取的时候了。只因她那一身非凡的武功,才总让人不敢姿意妄为…… 为了自己在离开的期间不出乱子,方域开始对皖南根据地的敌对势力施行严历打击、毫不手软的政策。重新占领徽州之后,他立即下令,将那些出卖自己人,主动献城的豪门富贾全部处死! “我们不服!”当即有人求情说理,“是你们没有力量保境安民,而清军残暴,凡是意图抵抗的城池便会屠城,怎能怪我们?” “嘿嘿……清军能杀人,我就不会杀人?”方域两眼一瞪,“你们愿降,自己只身去降倒也尚可;却敢绑架城守江天一,引敌入城害民,不愿降的岂不被你们坑了?如此不顾民族大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不不!”一位豪绅立即争辩,“当初将军在徽州强制废奴,但以肥皂生意分利给我等,我们不是全都服从了么?凡为商贾,无不趋利避害,有利则往,有害则避,怎能以大义见责?” “哼,好个‘怎能以大义见责?’”方域总算认清了这帮人的嘴脸,“如果仅仅是‘有利则往,有害则避’,我本不管;但怎可因此而出卖同胞,损害民族利益?人,有些东西是不可出卖的,就像你爹,难道也能因为‘趋利避害’而卖了不成?无耻之尤,一律斩首,以儆来者!” “还要家产充公,子女卖为官奴!”宋乞立即在边上补充道,“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人的家属即便怀恨在心,也无力翻起大浪!” “唔……”方域点点头,终于进一步明白了这时代的一些深刻哲理……“不过,我们既已废奴,‘子女卖为官奴’这一条就免了,让他们自食其力吧!” 于是,崇祯十八年的新年,几家欢乐几家愁。在大多数百姓喜气洋洋的同时,徽州不少豪绅之家一片愁云惨雾,而方域也暗地里博了一个“凶神无常”的雅号。方域却不管它,只是一笑听之!一个人若无一点让人害怕的手段,又怎能威镇四方? 当然,黟县以江才为首的一大批徽商今年全都赚了个钵满盆满,也成为拥护方域政权的中坚分子。于是方域为了缓和气氛,便邀请他们在新年期间组织了“爱国徽商联欢会”,武工队的姑娘们再次登台表演杂技,以至于参与大会者人山人海,一时“爱国气氛”浓如醇酒。 其实,方域心中有数,这些支持自己的商人,无非都是从利益出发的政治投机而已,到底有多少人算是真正爱国,眼下还不敢妄想…… 倒是那些“翻身奴仆”,他们那发自肺腑的欢呼,让方域受到鼓舞,也使他认清了在这年头,到底是哪个阶层的人才能最后抗战到底…… 中国有中国的特点,“穷则思变”,“仗义每多屠狗辈”,历史早已证明,只有底层群众,才是最可团结依靠的力量。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在李香君的建议下,这次没收徽州奸绅的财产,方域都用来接济了穷苦百姓。 本来,他还担心这会助长一些人不劳而获的思想,但当他与一群mm们通过年关的访贫问苦发现,大部份人穷,都是穷于没有生产资料。没地没房,空有两手,又怎能致富? 由此看来,“均田”作为一种政策,在这时代是确有必要的。当然,徽州地少人多,更有其特珠性,因此方域多半鼓励他们进城务工,毕竟年后皖南根据地的工业还会进一步发展。 然而肥皂销售饱和的趋势也更加明显了。为了开拓海外市场,也为了建立海军,最终制胜,方域的福建之行终于摆上了日程。 辽阔的大海在召唤!中国最大的商人有待于交涉,而整个民族的成败关键也在此一举,方域不禁心潮澎湃…… 这几年,方域已逐渐溶入了这个集阶级矛盾与民族危难于千钧一发的时代,树立了自己的理想。为了那些可爱的mm们,也为了整个民族的将来,我将义无反顾,力挽狂澜,验明真理,笑傲兴亡! 140 闽山行 我们离开之后,满清**会不会再来?”红娘子回望黟山,不无担忧地问道。 方域点点头:“再来是一定的,但怎么也要有些时间。这也就是我临走前坚决消灭那叛国富绅的原因。我希望下次战争,千万不要被人从背后下刀。其实,作为豪门大户,这些人的摇摆由他们的阶级决定的,一方面,他们希望有个适合做生意的环境;另一方面,他们又憧憬于作威作福一呼百应的日子,十分反感以往的佃户和奴仆与他们平起平坐。他们之中的不少人都以为,依靠满清政权照样能恢复以往的‘秩序’,真是鼠目寸光之至!要知道,这个社会已处于变革的前夜,而以往的‘秩序’便是亡国的原因,连满清也不会继续它!所以,这些富商缙绅们虽然能帮助我们来钱,但抗战真正可以依靠的力量,却是你们这些奴仆和底层群众。只有让你们脱离了豪门的锁链,这场反侵略和时代变革的战争才脂取得胜利!” 红娘子微微一笑:“那就谢谢你这位公子哥儿啦!其实,小红一早就感觉到,侯公子是个好人……” “哦!那该怎么感谢啊?”方域不禁有說閱讀,盡在 些飘飘然。 记得上次与红娘子一起上路,那还是在寻找“白青莲”的时候。如今再次同路,让方域的脑海中充满了美好的回忆,“啊,一样是高山流水,一样是活泼可爱的姑娘相伴,不同的是,花一般的姑娘已经成熟了……小红,正巧山野四下无人。不如我们……哎哟!” 红娘子似笑非笑地敲了他脑袋一下:“又想动歪脑筋?还是那句话,武功胜过我再说!” “哼,谁怕谁?咱们这就比过!”方域揉了揉后脑勺,立即拔剑,与红娘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比斗起来。 于是,峭崖边,溪水旁,笑语如珠,银光似电,松枝草叶纷纷碎落…… 从皖南进入福建,自古以来便有两条路,一条是沿新安江而下,经浙江西部,再过仙霞关而入闽;另一条路是出祁门,入江西,经景德镇,过资溪而入闽。 由于清军已经入浙,沿新安江走已不太平,方域便选择了江西路。 祁门天险,山道蜿蜓,两侧峭壁直接云天! 方域不禁驻足,仰头观看:“真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啊!难怪当年陈yi打游击会选择这里……” 红娘子立即不解地问:“陈yi是谁?哪个朝代的?” 方域心知又说漏了嘴,好在这事司空见惯了,索**答非所问:“他还留下一首不凡的诗篇: 投身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 舍身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 “哦……”红娘子不禁深有感触,“这位英雄,他也在为奴仆们争自由吗?” “是的!”方域也十分感慨,“自由,是人类社会永远的目标。可惜的是,任何统治者一上台,都会为了他自己的自由而抹杀别人的自由。这就使得至今为止每一份自由都来之不易,都浸透着鲜血,都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群众通过无数次斗争才换来的……” 红娘子不由得睁大了俏眼望着他:“那么公子,假如你上了台,也会抹杀别人的自由么?” “不会!我与其他人的理念是完全不同的。”方域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还要建立一种制度,使得任何高高在上的统制者都无权抹杀平民的自由!” “这,能做到吗?” “不易做到,但一定要做到!其中关键一条,就是要让平民而不是‘精英’来决定国家民族的命运!往往有的时候,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比如说面对现在的满清入侵,大多数‘精英’们竟然选择投降,还比不上‘流寇’的气魄,难道不是很好的例子吗?” 红娘子微微一笑:“说得好!真是发人深省……看在公子这么有决心的份上,小红今天就如你所愿啦!” 方域还沉浸在自己的理想中,忽听红娘子这么一说,一回没有会意:“嗯?你说什么?” 红娘子俏脸绯红,飞一样地跑开了:“嘻嘻!好话不说第二遍,谁让你没听清楚?” “哼,哪里跑?今天怎么也要捉到你!”方域飞快地追了上去…… 一条清澈的溪流,终于让红娘子停止了奔跑,红扑扑的脸蛋犹如盛开的山茶花:“瞧你!一个劲地追,弄得人家浑身是汗!不准偷看,人家要下去洗澡,帮我看着点周围!” “噢!”方域本能地回避,一如既往地替她望风,“可现在还是春寒料峭,你就不怕溪水太凉?” “嘻嘻,学武之人那么怕冷,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哦……”红娘子似乎一语双关。 方域举目四望,茫茫山野,空无一人。他忽然顿悟,立即返回溪边! 一朵冰清玉洁的出水芙蓉,婷婷玉立…… 那一头**渌渌的秀发弯曲地搭在**前,伴随着洁白的玉颈、**、纤腰、丰**,构成无比美妙的曲线! “啊,你怎么敢偷看人家?”红娘子见他去而复返,立即一阵慌乱,连带着清亮的溪水之中,那沉鱼落雁的躯体也更加婀娜多姿…… “呵呵,小红你只说不能‘偷看’,可没说不能‘光明正大’地看哦!”方域俏皮地笑道。 “够胆!”红娘子娇嗔地一扬手,方域连忙一缩脖子,以为她要打来,谁知她只是撩了一个水花,微微一笑,“看都看了,不敢下水来么?” “谁说不敢?”方域立即心花怒放,如同苍鹰展翅一般,飞扑而下…… 有了这个开端,一路**双宿,说不尽的**潇洒,半个月以后,方域和红娘子终于到达了目的福州。 回想这一路的迂回曲折,方域不禁叹道:“幸好我们是空身两人,如果是一支商队,只怕更为艰难……” “还好啊!”红娘子笑道,“这种路,以前我在戏班子时常走。全程都能通行骡马,也就是你这公子哥儿叫累!羞也不羞?” “好啦!”方域一笑,“总不如水路方便吧?依我看,经过邵武时,就可以改走水路沿,沿闽江顺流而下。对了,如果是大量运输,应该在邵武建立一个中转站!” “嗯,那就传讯,让后面的商队在那里建一个吧!”红娘子点点头,接着天真烂漫地撒娇道,“公子!咱们总算到福州了,快带我去看看大海吧,人家有生以来还没见识过呢!” 方域笑着亲了她一口,“好小红,乖宝贝!既然来了这里,看海有的是机会。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马上见到施琅和他的叔叔!你没看这城头变幻大王旗,唐王朱隶键已在福州称帝了么?这年头,风云变幻莫测,差之毫厘就会失之千里,也不知此刻郑芝龙这老孤狸动态如何,有些事耽误不得……” 闽山行(二) 福州,南依闽江,东临大海,屏山、乌石山、于山三山鼎立,是崇山峻岭环抱的一块盆地。不仅山水壮观,而且尽得海内外商贾之利,仅仅是城中人来人往的衣着,就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然而方域发现,城中熙熙攘攘的人流,大多行色匆匆,极少看到旧时南京秦淮河畔那种悠闲之态。人流之中,间或还夹杂着一队两队的锦衣卫快速走过,虽未刻意地耀武扬威,也使人们心中凛然,成为这座城市中的一大特色…… 方域不禁问道:“小红,你觉得隆武皇帝治下,比起弘光皇帝来有什么不同?” 红娘子摇摇头:“哼!依旧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看来只要有皇帝的地方都差不多。刚才我还看到一些买卖奴隶的呢!” 方域叹道:“贫富差别哪里都有,哪怕没了皇帝也一样。但有秩序的情况下,总能好些。你看这街面上有不少锦衣卫维持秩序,至少能使**污吏不敢乱来,而这些锦衣卫好像也没有跟百姓们过不去。” 红娘子却把嘴角一翘:“谁说的?你看那边,不就是锦衣卫在欺负百姓么?” 方域抬眼看去果然发现好几名锦衣卫正在踢打一名青衣小帽的男子,而地周围的人群也渐渐围了上去…… 方域和红娘子急忙快步赶了上去。 此时这名青衣男子已被推倒在地,见有人围了上来,急忙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救救我呀!” 那为首的锦衣卫见人群越围越多,也是有些紧张:“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们这是在彻查鞑子**细!” 青衣男子立即昂起头道:“你说我是鞑子**细,有何凭证?” “是啊!是啊……”人群之中立即纷纷迎合,看来这一带民风强悍,何况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如果锦衣卫说不出什么,这一关恐怕就会过为去…… “哼,这是什么?”一名锦衣卫忽然从那男子身上搜出一粒蜡封的药丸。 “快给我!”那男子急道,“这是我治寒腿病的药……” “哦?你年纪轻轻,就有寒腿病?”那锦衣卫似笑非笑地揶揄道。 “我爹有,给他买的,不行吗?” “原来是买的?在哪儿?什么药号?” “外地药号,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青衣男子开始目光闪烁…… “给我!”说话的却是那为首的锦衣卫,并且说着还拿出一块碎银,“我正好有寒腿病,就算你转卖给我吧!” “这……”那青衣男子哪敢去接那块碎银,“别别!药不对症,会吃死人的……” 为首的锦衣卫却不信邪,当即捏开蜡丸,然而里面剥来剥去只有一团纸,哪有什么药丸? “假药?这可真缺德……”人群之中纷纷议论。 “不,这比卖假药缺德多了!乡亲们,这是鞑子写给咱们城中某个官员的一封密信!”为首的锦衣卫提高了嗓门,看来人赃并获使他非常自豪,“把犯人带走!” “啊?原来他真细……”围观的人们大吃一惊,终于纷纷散去。 这件事让方域也叹为观止,他边走边道:“看来隆武皇帝手下的锦衣卫还真够敬业的……皇帝和皇帝之间倒底还是有些不同,至少弘光皇帝就没这能耐。” “嗯!”红娘子也点点头,“那名暗通鞑子的官员铁定要倒楣了!” “那可不一定,”方域忽道,“说不定隆武皇帝会毫不追究,只把这些证据当众付之一炬!” “那怎么会?你瞎说!” “呵呵……瞎不瞎说现在固然不說閱讀,盡在 知道,不过你看着就是了!《三国演义》里的曹**不就有这一出戏么?帝王心术啊,小红你既然要当‘主席’,怎么也得学学……哎哟!” 红娘子立即狠掐了他一下:“别以为只有你懂!《三国演义》人家也看过,曹**烧手下私通袁绍的书信,那是在胜了袁绍以后;如果隆武皇帝现在就烧,那一定天字第一号糊涂蛋!” “是啊,天字第一号糊涂蛋……” 方域不禁若有所思。其实,他知道历史记载中的隆武皇帝真是这么做的。难道说,真是‘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连普通老百姓一看就能明白的事,他隆武皇帝偏就想不到? 穿过了大半个城,二人终于来到与施琅的接头地点,这是一个土财主式的四合院,门前长着一棵大榕树,众多的气生根如同云雾般地垂挂而下…… “校长,你可来了!哦,还有红姐……”施琅如同鬼魅般地从云雾中走出,“我都等了你们好几天了!” “哦?这么急吗?”方域边想边道,“其实我们路上也没拖时间啊……”除了与红娘子卿卿我我…… 施琅进门前先四下里看了看,接着便快速把他们拉进门内。 方域见状不禁疑心道:“施琅!难道说这里不安全了?” “哦,校长!不是的……”施琅略有尴尬,“只是形势变太快了!” “是么?都有什么变化?” “鞑子快要打过来了!” “咦?这么快么?怪不得整个城中都那么紧张兮兮的……” 方域发现,这么一来,由于南京占领得早,发生在福建的一切也比原来的历史要提前了,只是极具关键的《剃发令》却没有提前…… “听我叔叔说,本来也不会那么快,只是这个隆武皇帝太精明了!”施琅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隆武皇帝,原本也是郑氏集团一手扶持,接到洪承畴的劝降信后,郑芝龙尚有观望之意,孰料隆武皇帝的锦衣卫竟然提前发现了郑芝龙与清廷的联络,于是局面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微妙到什么程度?这些情况,你怎么没在电报里说?”方域的神情立即变得有些严肃。 施琅把手一摊:“一开始只是谣传,在找我叔叔确认之前,我也不能见风就是雨啊!现在的微妙就在于,郑芝龙和隆武皇帝表面上没有撕破脸,实际上已经各干各的了。前几天隆武皇帝还将郑芝龙的爵位由‘南安侯’提升为‘平国公’了呢,但其实呢,隆武皇帝早已跟湖南的何腾蛟联络,只要他的接应一到,立即刻就会移驾湖广,再也不尿郑芝龙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他马上就会走了?” “他走不了!”施琅摇了摇头,“现在郑芝龙其实已经尽撤仙霞关防线,清军如果日夜兼程,很快就由浙江突入福建,兵临城下!而何腾蛟那斯也是个看风使舵的人,他那批接应人马一看有可能与清军遭遇,已经猫在江西止步不前了!” “你这臭小子!”方域立即给了他一个暴栗,“听你的话音,竟巴不得隆武皇帝遭难,活脱脱一个汉**嘴脸!” “哪能呢?”施琅笑嘻嘻地揉了揉脑袋,“咱们手里不是还有个‘太子’么?隆武皇帝若不出‘意外’,咱们那位还不好登基呢!” “呵呵……”方域也笑了,“我身为校长的一点小心眼,竟被你们这些学生猜了个透!只是,他如果‘意外’出得太早,而满清的《剃发令》还没有下来,那可就麻烦了……” 施琅忽然严肃了起来:“校长!我觉得咱们应该培养一些人混入清廷内部,这样才能获知对方较高层次的一些动态。” 方域一叹:“如果能做到,固然很好!只是,他们与我们的长相、生活习惯和行事作风差异太大,很不好混……这事再说吧!造船的事情,你做得怎么样了?” “已经与好几个船家联系了,定做了六艘,都是两千料的。不过,”施琅不无担忧地说道,“交期都在三个月以上。可清军很快就要打来了,一旦看见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让做……” “铁定不让做!”方域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震得茶碗都跳了起来,“这些**鞑子,只怪我没料到他们会来得如此之早……” 红娘子冲动地一展银鞭:“要不我们就把部队调过来,干他一仗,不让鞑子进福州!” 方域和施琅互相望了望,虽未说话,但心里都很清楚这不现实。且不说有没有那个时间,即便部队能过来,恐怕首先就会和郑芝龙对上眼。除非能先把郑芝龙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但眼下一条海船都没有,怎么和人家打? “能不能买到旧海船?”方域看着施琅问道。 “校长不会是只要普通商船吧?那好办;但如果要战舰,只能找我叔叔想办法……” “且慢!”红娘子忽然紧盯着施琅眼睛,“先问问,你叔叔现在是什么立场?” “这……”施琅立即目光躲闪,“能不能不问?” “不行!”红娘子斩钉截铁,一甩秀发。 “那……这么说吧,”施琅无可奈何,“按咱们军校的话说,我叔叔和郑芝龙的关系就是‘很铁’的那种。郑芝龙如果降清,我叔叔肯定会跟过去。作为晚辈我很少能有话语权……” “红娘子!”方域感慨地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我们这次只是去与他商谈船和生意的事,其他那些暂且靠后吧!” “站住!”不料他们一行人刚出城门,就被一队巡逻的锦衣卫拦住,为首的那位尤其不善地盯着施琅,“你们去哪儿?” 其他的锦衣卫则全都剑拔弩张! 142 闽山行(三) 哦,我这不是来了客人么?带他们到海边去看看……”施琅几乎是实话实说,因为他知道方域红娘子不会方言,一看便知是外地来的。[..tw超多好看小说] 方域却发现,看来施琅由于与施福、郑芝龙一派的微妙关系,已经被隆武皇帝的锦衣卫注意上了!在这节骨眼上,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对不起,施公子!您也知道,最近有些不太平,所以您客人所携带的东西,我们要例行检查一下……”为首的锦衣卫不卑不亢,却决不妥协。 红娘子不禁柳眉倒竖:“喂,什么意思?你把我们当成鞑子**细啦?” “算了,让他们查吧!”方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次携带的主要是些肥皂样品,虽然包袱里有几颗手榴弹,但这些锦衣卫八成不认得…… 不料,手榴弹确实被他们当作烂瓶子放了过去,但红娘子包袱里的一面崇祯金牌却这些人煞有介事:“咦?你倒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东西?” 红娘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先皇亲手送的呗!你们既然认得这个,就更应证明我们不是鞑子**细啦!” “既然是先皇之物,姑娘为何不凭此面圣,却要……”那锦衣卫一脸疑惑,“列位等等,此事非同小可!” 说罢,立即对身边一名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声,那手下迅速跑去,大概是要通知更高一级的头领了…… 方域、施琅、红娘子几人望了望,都知道一时半会儿难以脱身了。红娘子眼中厉芒一现,下意识地往腰间银鞭**去,同时以那会说话的眼神询问方域,是否动手? “咱们脚正不怕鞋歪,耐心点!”方域制止了红娘子的躁动,在这非常时期,八下还没一撇,他不想卷入任何一方的浑水,不如看看再说。 “葛统领!”不大功夫,锦衣卫统领就带着更多的人来了,先前那位锦衣卫立即迎了上去,行了一礼,并把手中金牌交给了他。.tw[] “这位公子,金牌是你的吗?”锦衣卫统领似乎十分年轻,却看也不看施琅,径直走到了方域面前。 红娘子警惕地盯着他,脱口而出:“喂,那是我的!” 然而锦衣卫统领和方域全都听而不闻,两人四目相对,接着一阵惊讶: “侯公子?” “葛嫩娘?” 方域大为惊喜:“原来锦衣卫统领是你?这可真是巾帼不让……” 葛嫩娘却立即伸出玉手掩住方域之口,小声道:“别说破,这里没人知道我是女儿身!” “真的?其实我一直挂念着你,”方域十分感叹,“可真想不到竟在这样的情景下相见,还差点儿被你当成**细……” “活该,就要让你也尝尝这滋味!”葛嫩娘想起自己当初也被锦衣卫冤枉的往事,不禁甜甜一笑。 不过,这话题一提起,葛嫩也說閱讀,盡在 终于渐渐地收拢了笑容,退后几步,上下打量着方域一行人:“可是这回,公子你倒底是不细啊?” “呵呵……看来葛大统领还非要把草民当**细办了啊?其实,我还真挺回味当初一起在地牢的日子……”方域似笑非笑。 “贫嘴!”葛嫩娘不由自主地就想挥起粉拳,只是顾虑到形象才没有砸下去,“说真的呢,你怎么会有这金牌?既然有此金牌,国难当头之际,怎么却又不来报效朝廷?” “喂,我刚才就说过,这金牌是我的!”红娘子立即在一旁**嘴。 “哦?这先皇金牌姑娘又从哪里得来?”葛嫩娘转眼打量她,两人开始针尖对麦芒。 “偏不说!你稀罕吗?”红娘子以前根本不在意方域与别的女子交往,但这次不知怎么有些反常,让她自己也感到奇怪。 “谁稀罕?我也有!”葛嫩娘说罢,竟也掏出一声金牌,而且上面竟有“天下第一锦衣卫”七个大字。 红娘子也是一震,却不服气道:“‘天下第一’?也不知手底下是不是真的天下第一?” “想比划比划?”葛嫩娘立即按住剑把,“告诉你,本姑……本座有凭有据查出来的**细怎么也有好几百了!” “谁怕谁?”红娘子伸手去抓银腰带。 “喂喂,你们这是怎么了?”方域暗忖,莫非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好了好了,小红你给我闭嘴!至于嫩娘……哦,葛统领大人,您也注意一下‘威仪’?嘿嘿,就凭我们当初千里追杀博洛贝勒那事,咱怎么也不可能细吧?” 葛嫩娘眼神立即变得有些扑朔迷离:“可是当初我们费了那么大劲,他却没死,而且还成了这次清军进犯福建的主将!一路之上,屠金华、屠衢州都是他干的!我好恨啊……难道这一切全是天意,国家合当灭亡?” 方域一阵感叹:“不,天意本是人意。就让咱们再次联手,灭了他!” 嫩娘缓缓点头:“这才象我心目中的侯公子!今日嫩娘尚有公务,你们明天来找我吧,我为你们引见皇上。唉!其实嫩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先后有两个陛下以重任相托,既便江山风雨飘摇,怎么也要对得起生我养我爱我信我的一方热土!” “好!”方域怎敢不答应? “收队!”嫩娘一声令下,锦衣卫立即排列整齐,随她往别处去了。 方域几人如逢大赦,一阵唏嘘。却见红娘子望着葛嫩娘离去的背影,久久不动,不禁问道:“小红怎么了?” 红娘子一叹:“我只感到,咱们这几年劳碌奔波,虽说钱也有了,地盘也有了,可要说救国救民,还不如她干的事大公无私,令人钦佩!” “哪儿的话呀!”方域一笑,“她是个令人钦佩的好女孩。可救国救民有直线也有曲线,她这样大公无私的人,还得靠我们这些公私兼顾有钱有势的人支持着,才能成事。不是么?” “贫嘴!”红娘子忽然挥起粉拳,狠狠地砸了方域一下! “哎哟……”方域揉着肩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红娘子,今天莫非真是三八妇女节? “哈哈哈哈!早就听琅儿说起过你们,稀客稀客,快进屋坐!”施福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瘦高汉子,看得出饱经风霜,脸上纹理分明,身上肌肉突出。 而他所居住之处,竟然直接就是一处造船厂。面向大海的水湾沙滩,耸立着一艘正在建造的一级大福船,尖底,两头上翘,长20丈,宽6丈,深五丈。只是光有个船身,还没看到船上建筑什么样,也不知道桅杆有多高,不过也已经慰为壮观了! “这船如果造好,共有五层三桅,桅高四丈,可设红夷炮八门,佛郎机炮四十门,容三百人。”施福见方域注意这里,也立即跟了过来加以说明,“只是,所需工期较长,也不知能不能造完了……” 方域暗忖,这就是给我造的?但施福不曾说破,他不不便挑明,只好含含糊糊地问道:“为什么呢?” “嘿嘿……”施福**着胡子一阵苦笑,“先生想必知道,要改朝换代啦!而且还是鞑子当皇帝,我们郑字号大当家的也有意投靠……以后咱们这号人倒底干啥营生,不由自己说了算啊!” 方域几句话就听出,这施福竟是个爽快人。当然,也许是因为自己认识他侄儿的缘故,对着外人显然不会这么说。 “那么,您老怎么看?不太愿意?”方域试探着问。 “这事,谈不上愿不愿意。早年咱们都是海盗,要是有房有地有吃有穿,谁愿意天生为盗?迫不得已嘛!”施福似乎十分坦率,“现在也一样。我跟着大当家也有几十年了,靠海起家,全靠他敢想敢干,兼并了大大小小的无数船队,撑起诺大一片家业,整个东海直到日本,整个南海直到吕宋,生意越做越大,说起来也让人不得不服!所以啊,他决定的事儿,不管怎么个理儿,应该没错,咱也就跟着吧……” “原来如此……”方域顿悟。成功的先例加上个人威望,这年头想要服众也就是靠这个了。看来眼下与后世一样,“正义”与否并没有多少人关心,大多数人只想盲目地跟着“成功人士”,哪怕这些“精英”放个屁也是香的。至于他为什么成功,又会不会先成功后失败呢?却很少有人去想,或者说不愿去想。这真是民族的悲哀…… 但方域知道,眼下他不能说服施福,除非他成为压过郑芝龙一头的“更加成功人士”。然而,从施福那沉重的语气来看,这个老海盗也许依旧保留着某些他自己的“正义感”,只是这种“正义感”只有在看到成功的希望之时才会起作用? 方域不禁再次望向施福,而施福就像看透他心思一样,有意点点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方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欢天喜地的红娘子却奔过来打破了僵局。她先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建造的船体,接着又更加惊叹地望着白浪起伏的大海:“哦!大海可真是一望无边啊,只要看着它就令人心**开阔!福叔,这新船如果一进半会儿造不好,我们想问你买些旧船下海,可以吗?” 施琅笑道:“郑家不用的旧船,或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船,随时都可以买卖。可我知道你们需的的是大船!这就要等到机会了……” “机会?”红娘子大眼一闪,“什么机会?” 施福手拈胡须,两眼放光:“只要等到开仗的时候!” 143 闽山行(四) 红娘子闻言,秀眉微颦,似懂非懂。(..tw好看的小说)然而方域却完全明白了,不等红娘子提问,便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就拜托了!钱的方面,绝无问题。” 施福也会心一笑:“其实,钱多钱少无所谓。主要是琅儿一直承蒙先生照顾,真是学了不少东西……” “客气客气!”方域连忙笑着一拱手。 “哪里哪里,到时候尽力而为,但可能不多……” 两人打了一阵哈哈,方域接着又问:“还有一事相询。这次我带了一批肥皂,想要往南洋试销,去巴伐利亚,或者至少送到吕宋,你看?” 施福却把手一摊:“这可真是不巧了!先生若早点来,绝无问题;但现在我们一切生意都暂停了!” “为什么?”方域一阵惊讶,“难道是因为……” “对!”施福凝重地点点头,“那边可能要来人接收,所有的船都靠岸,这是条件,否则他们不放心。” “真的?”方域不禁浓眉深锁,“这么说一切都已决定,无法逆转了?”中国最大的海商,最有实力的家族,竟然如此坚执地一意降清,让他深感遗憾。 “也不尽然,假如另有人能说服他的话……”施福沉稳地望着前方,看不出他的政治倾向,然而话中有话,“你这生意非常特殊,说不定大当家的会另行考虑。不过只能由先生与他当面谈谈。” “唔……”方域点点头。他发现施福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城府,话也没有完全说透。究竟是谈什么?只谈这一票生意,还是要说服他的政治立场?如果郑芝龙能被自己说服不去降清,是否代表着整个新生资产阶级的立场转变?“看来怎么也要和他见一面了,怎样才能见到他?” 施福再次捻了捻胡须:“不时要见不太容易。不过,明日正好皇上诏见,他会去早朝!” “好,那明天请您引见!” 随后,方域被施福热情地挽留吃了一顿饭,才告辞出来。而施琅则让他们先走,叔侄俩似乎另有话说。 路上,红娘子迫不急等:“公子,施福说只有开仗的时候才有大船**,你怎么没有深问下去?” 方域笑道:“那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其实哪是什么‘**’,我想无非是趁着有海战的时候,来个‘报损’罢了!他能这样做,已经不错了……” “原来还有这样一些花花肠子……”红娘子一笑,“但什么时候才有这种机会呢?” “别急!”方域嘴角一翘,“十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呢!如果他们真要降清,总会有人不干的,因此不管大仗小仗,到时候总会打一场!” 红娘子却愤怒地抽出银鞭,猛地一甩,“这些人,原本不过是下三滥,一旦有钱有势了,竟连血**都没了,空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却一矢不发,只想投降!难道我们就眼看着他们这样倒戈过去?” “别这样说。”方域并没有像红娘子那样激动,因为他知道历史,“我相信他们之中还是有不少人有血**的。我们再看看吧,明天见了面,也尽一次最后的努力!” “可是,”红娘子忽然有犹豫,“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假如郑芝龙倒戈,施福也跟过去了,你说施琅他有没有可能……” “这事,有可能,也没有可能。”方域脚步一顿,缓缓说道,“要说有可能,是因为我们队伍中本来就有三种人,第一种是像你这样对满清有着刻骨深仇的人;第二种是像顾炎武先生說閱讀,盡在 那样从道理上明白民族利益的人;而第三种人就是到我们这里来寻求个人前途的人。其实这样的人不少,有些也颇有才华,施琅便是如此。毫无疑问,一旦我们这里前景暗淡,这一类人必然就会背离而去。[..tw超多好看小说]但要说不可能,便是我坚信凭我们军校所传授的先进知识,凭我们踏踏实实不断成长的实力,这些人不可能看不到光明的前景!因此,反过来说,假如我搞了那么多的科技发明,费了千辛万苦,竟然还不能让人看到光明,那我还不如……” “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红娘子嘻嘻一笑! “不用买豆腐,”方域贼兮兮的眼光一瞄红娘子**口,“一头撞你那里更好……” “哼,不要跑!”待红娘子明白过来挥起粉拳,方域却早已奔入前方暮霭之中…… 其实,隆武皇帝更是面临着一个大多数手下三心二意的问题,倒要看看他怎样给予人们‘光明的希望’了…… 第二天一早,方域携同红娘子便去寻找葛嫩娘,由她带领着进入朝堂。他一眼就看到,施福已经在那里了,并且整个朝堂已经雍集了文武百官不少人,只是不知道郑芝龙是哪一个。 方域正想上前与施福打招呼,忽然有人高唱一声:“圣上驾到!” 他只得肃立不动,与群臣一起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一声“众爱卿平身”,方域发现这位隆武皇帝鼻正口方,两目如电,比起那个肥胖子弘光皇帝来,那是“英武”多了。 只见他随即叫端上一个大金盆,里面竟有在大叠各种各样的书信! 百官之中多人不知就里,立即伸头观望。 却听隆武皇帝一声断喝:“众卿干得好事!可认得这个么?” “啊?这是……”有人不明白,也有人明白了过来,面如土色…… “这是日前锦衣卫所查获的,我朝文武百官私通清虏的书信!没想到,竟有三百份之多?”隆武帝脸色**沉,“众位爱卿想想,我朝初立不久,一共才有多少官员?莫非人人有份?真是好大的胆!” “这……这不可能!”一位胆大的官员立即强辩,“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然而更多的人腿肚子已经发颤,说不出话来…… 看来满朝文武一大半都脱不了干系,一时大眼瞪小眼,人生百态,纤毫毕露! “哈哈哈哈哈哈……”隆武皇帝不禁放声大笑!然而他这笑声,方域只觉得比哭还难听…… “众位爱卿不必担心,方今正值用人之际,朕不打算追究。只希望众卿以此为戒,不可再犯糊涂!既然众卿今日仍在我大明朝堂之上,朕便信任大家,也希望大家信任朕,君臣同心,忠信如一,得保我大明江山万万年!” “圣上英明!”群臣这才如逢大赦,不少人已是汗如雨下! 隆武帝随即一挥手:“来呀!便将这些书信于金盆之中,当众烧毁,以示我君臣诚信!” “谢主隆恩……” 这样便能感化坏蛋么?方域正待仔细观察,忽有人一声大喝: “且慢!” 只见一条七尺汉子,面色黧黑,蟒袍玉带而出。 “咦?平国公……” 有人惊讶地嘀咕了一句,方域这才知道,这人竟是郑芝龙! 只见他哈哈一笑:“陛下差矣!既有通敌证据,那是大是大非问题,怎能不加追究,随随便便烧毁?” “这个……”隆武皇帝被他这么一说,一时之间竟然无词。连方域也恍惚觉得,莫非外界对郑芝龙的传言全是假的不成? 其实只有隆武帝心里最明白,这郑芝龙,莫非又想当婊子,又要树贞节牌坊?道:“郑爱卿可是当真?” “哈哈哈哈……怎么不真?如果这些信是真的,就把涉案之人统统砍了!但如果这些信是假的,难道就不该追究罗织这些冤案的罪魁祸首吗?”郑芝龙说着,眼睛飞快地向着群臣一扫,“眼下清虏大军压境,攘外必先安内,却有人在背后祸起萧墙,你们说,还能容忍魏忠贤时代的厂卫跋扈吗?” “绝不容忍厂卫卫跋扈!追究罪魁祸首!”不少人一开始被郑芝龙的言论吓了一跳,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立即随声附和。 方域至此也看出来了!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什么叫拔扈?这才叫真正的跋扈…… 隆武帝这时可是气不打一处来!若非何腾蛟的“护驾军”迟迟不来,他早就移驾湖广,不再跟你帮群臣罗嗦了!只是眼下无可奈何,才只能跟这帮吃里扒外的**臣们周旋。这次查出私通清虏的大臣实在太多,整个朝廷几乎烂透了,他其实已经有了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根本无法将大多数人抓起来明正典刑,只得效法曹孟德,演此一出“焚书释儒”的把戏!谁知一开始效果尚好,却被郑芝龙中途杀出一搅和,群臣那种“痛悔前非”的气氛顿时破坏殆尽! 事已至此,隆武帝索**豁出去了,冷冷地看着郑芝龙:“平国公既说‘攘外必先安内’,那么安了内是否愿意攘外?爱卿若真能出兵收复仙霞关,朕便同意惩治‘元凶’,撤除锦衣卫!” 一直在方域身边静听的红娘子先前还按捺得住,此刻却义愤填膺:“这皇帝老儿,怎么能这样做?”她已浑然忘记昨天还与葛嫩娘针尖对麦芒,眼下却毫不犹豫地为葛嫩娘打抱不平,玉手一挥,几乎便要摘下腰间软鞭! 方域连忙按住她:“别急!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想郑芝龙怎么可能反攻仙霞关?” 果然,“嘿嘿……”郑芝龙只能一声干笑,却无言以对。 “退朝!”隆武帝当机立断散了朝会。 这件事让方域感触颇深。从崇祯到隆武,做皇帝的不可谓不够敬业,然而却只是在竭力维护一个腐朽的官僚秩序,而这个秩序早该更换了!死抱着这个官僚秩序,怎么抵抗清兵?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144 奴隶主与资本家 “侯公子!”一身甲胄的葛嫩娘立即来到方域身边,“真没想到,今日朝堂之上竟出了这样的事,导致皇上中途退朝……不过没关系,若要引见也还是有机会的!” “侯先生!”正在这时,施福却也转了这来,“其它事先放一放,快跟我来!” 方域心知时不我与,只得对葛嫩娘歉然说道:“对不起,我还有点急事,咱们的事回头再谈,行不?” [书客网葛嫩娘不禁一愣,难道说今日之侯公子已非昔日之侯公子?不禁惆怅地望着方域离去的背影…… 作为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孩,在国破家亡、清虏铁蹄践踏的乱世,也只有把南明皇帝当作主心骨。(..tw无弹窗广告)虽然这个隆武皇帝眼看又要完了……唉!问苍芒大地,谁主沉浮? 郑芝龙终于答应与方域会面,然而洽谈地点却别出心裁地选在了泉州,郑氏一族的老家,这让方域大感意外! 不过,这样一来正好可以通知后面随后赶来的商队,不必再经福州了,直接运往泉州。 于是,等方域马不停蹄赶到泉州时,大宗货物也几乎同时到达了。 郑氏故居,位于山海之间,一片南国风光,山清水秀。 这是一处几乎修饰得焕然一新的庄园。方域来到之时,门前仍有几名工匠正在给大门上漆。“咦?你们这是……” “呵呵呵呵……我大儿子正准备结婚。”郑芝龙在此笑容可掬地迎接方域一行,与朝堂之上的跋扈神情完全两样,使方域恍惚觉得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这也难怪,方域暗忖,郑芝龙若非接人待物有其独到之处,也不可能笼住那么多人心,成为中国独一无二的海商兼海霸! 郑芝龙此刻便像老朋友一样地寒喧:“不知怎么样?侯先生应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小小蜗居只怕不入法眼吧?” “哪里哪里,整座庄园不仅具有典雅婉约的南国特色,而且布局气势恢宏,尤其是这大门,仿佛奠定着千秋基业!只是好像还稍微缺少些什么……” “是缺少一幅相应的对联吧?”一直跟在方域身后的施琅机灵地说道。他随即上前向郑芝龙行了一个后辈之礼。 “唔!”郑芝龙赞许地点点头,注意地看了施琅一眼。 但他马上又面对方域一笑:“侯先生身为复社钜子,芝龙早已久仰!今日适逢其会,不知可愿挥毫赠墨?” 方域一凛!他知道郑芝龙今日请自己题老家门前的对联,那是十分看得起自己了,然而却又让自己倍加为难!这可不是随便乱写的啊…… 方域并非老**巨滑之辈,因此脸上的为难之处,竟被郑芝龙看出来了,“莫非……” 方域知道,郑芝龙也许以为自己在摆架子,大凡复社中人,多半看不起山野出身的草莽之辈。.tw[]但今天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自家晓得,写不写得出来…… “嗯?有了!” 方域忽然灵机一动,由郑芝龙想到了他的儿子郑成功,再由郑成功想到了“天地会”和它的常用切口…… 于是方域会心一笑,立即挥毫泼墨,毫不犹豫地写下两行大字: 地振高岗,一脉溪山千古秀; 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 “哎呀?好!”郑芝龙虽是海盗出身,却也不是大老粗,一看之下便知份量,无形之中肃然起敬! “嘿嘿嘿嘿……”方域暗忖,虽然你是一名降清的汉**,但你儿子郑成功却是英雄,我这幅掷地有声的对联也算是相赠有缘了。 接下来的会谈便十分顺利了。 郑芝龙几乎当即答应了下来:“我之所以摈弃南明,而与满清合作,是因为满清占领苏浙湖广之后,长江水路不通,诸多商道已绝,从南明获得的货源是越来越少了……但侯先生的肥皂却是独一无說閱讀,盡在 二,不可能从别处获得,我怎么会拒之门外呢?” “哦?”方域似有所悟,“这么说,大当家的之所以易帜归清,竟是与货源的多寡有关?” “虽说并不全是,但货源确属重要原因。侯先生也许不知,发往海外的陶瓷、丝绸、矿产等物,往年苏杭等地可占大半;两广占其小半;至于闽地,仅能出口茶叶罢了!就拿侯先生所做的肥皂生意来说,假如长江水路畅通,岂不也省事多了?因此,先生如果深思熟虑,权衡之下,恐怕迟早也会步上芝龙后尘!” “原来如此……”方域喟然一叹,“商人以利为重,本也无可厚非。但若是我,绝不可能因此而投靠满清!不知大当家的想过没有,郑氏一族海船无数,商路远达,绝非满清政权可以监控,一旦投清,他们还能让你继续做生意么?” “哈哈哈哈!”郑芝龙哈哈一笑,“我有这么多的海船,谁能管得过来?因此不管投靠了谁,无非是表面上称臣而已,最终还不得任命我自己来掌管?再说,和我做生意每年可以产生巨大的利润,难道他们傻得不要?” “呵呵呵呵……”方域也是一笑,“大当家的是商人,或许以为世上无人不商。然而想过没有,那些满清王爷却都是从蛮荒之地过来的奴隶主!什么叫奴隶主?也就是说,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你能给他多少利润,而是能不能把你变成奴隶,能不能把你管制得死死的!如果不能,出,宁可不要利润,也要干掉此人!” 郑芝龙显然有些不高兴了,眉毛一拧:“我不信!是人哪会这样?那岂不成了疯子?好了好了,我不再劝你,你也别劝我,来,喝酒喝酒!咱们只是合作生意,不谈别的!放心,只要有我郑某在,南洋的商路谁也无法取代!” 方域暗中一叹,那些满清王爷其实正是这样的疯子!而中国的新生资产阶级却完全蒙在鼓里,鼠目寸光,竟不知道奴隶主的思维与资本家根本就不兼容?这真是历史的悲哀…… 别了,明末的“资本主义萌芽”!别了,中国的“新生资产阶级”! 我不能再依靠你们…… 145 江山美人 好吧,我们只谈生意。”看来郑芝龙随时都会覆灭,方域只想尽快做成一单生意,以促成海外需求,于是话锋一转,“这次我不仅带来了各种肥皂样品,而且也到了一批货。你看……” “唔,我也看到了。”郑芝龙托腮沉思,“你这批货数量不少,我不能全部吃下。” “嗯?”方域一愣。 “别误会,我并不是缺少资金,而是对肥皂销售还不熟悉,不知道它在海外能卖个什么价,总不能白白便宜那些洋鬼子不是?所以,至少要看一回,这次就请你和我手下一同去卖,也好知道个深浅!” “呵呵呵……原来如此!那就由說閱讀,盡在 你出船,由我出货,一起到南洋,等到卖出利润,双方对分!”方域正中下怀,于是笑呵呵地当即敲定! “好,痛快!”郑芝龙也很高兴,立即端起酒杯,“就让我们满饮此杯,预祝合作顺利!” 正在这时,郑芝龙一名手下慌慌张张从门外进来:“启秉大当家的,庄外有人紧急求见,好像是……可能是锦衣卫葛统领!” “什么?连倒底是不是葛统领都弄不清楚?怎么办事的!”郑芝龙眼睛一瞪。 “这……小的无法说清,等大当家的见了面或许就知道了。” “哦?他带了多少人?” “只有单枪匹马!” 郑芝龙略一沉吟:“见!” 不多时分,葛嫩娘大步跨入宴会厅。秀发盘虬,衣裙飘飘,原来已经恢复女儿装! 郑芝龙原本是准备给他来个下马威的,此时却目瞪口呆,随即笑脸相迎:“哎呀?真是令人惊叹!锦衣卫葛统领原来是位花姑娘?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莫怪!来来来,请坐!芝龙美酒相待,就让我们一笑抿恩仇……” “不!我不是来喝酒的……”葛嫩娘一眼就望到了坐在席间的方域等人,却秀眉微颦,完全一副不相认的样子。 方域也是一阵惊讶,但见伊人近在迟尺却不相认,男儿倒底粗心,竟想不出什么原因,只得静观其变。 郑芝龙却哈哈一笑,亲自把盏:“不管姑娘有什么事,先满饮此杯!” “唔……”葛嫩娘毕竟已经恢复了女儿身,哪能像早先男装那样豪迈,只得轻启檀口,分了几次,才将一杯烈酒喝下,顿时两颊微红! “好,痛快!”郑芝龙一声赞叹,接着便又夹了一块鱼翅,准备放入葛嫩娘碗中。 葛嫩娘却趁机说道:“我实在没有时间安心饮宴。这次来,是受福州全城父老重托,想请平国公发救兵的!清军围城甚急……” 方域这才明白,怪不得郑芝龙竟约他在泉州会晤,原来已经预知清军会去围城! “救兵?呵呵!”郑芝龙一震,立即显得皮笑肉不笑,“福州不是有皇帝在么,怎么不让他从别处调集?” “郑帅莫非不知?皇上为避免与大帅的矛盾,已经潜行离城多日,不知何去,看在福州与泉州一衣带水,原本同是大帅地盘,同是闽地乡亲的份上,就请大帅兵救援吧!一旦城破,清军就会屠城,大帅难道眼看着昔日乡里同胞尽皆惨遭杀戮吗?” “这个,芝龙确于心不忍……但不是我不发兵,而是……泉州这里也匪盗猖蹶,一日不能无兵镇守,”郑芝龙一阵尴尬,心知这点理由十分苍白无力,只得干脆说道,“实话实说吧,其实福州根本就无法救援,也来不及救援;清军势大,攻城略地势如破竹,还是不与之对抗为好……姑娘既然破围出城来到这里,也就别回去了吧!不如留在这里,我委你一个亲卫队长干干?” “哼!原来果真如此……”葛嫩娘失望地一叹,“其实我早已不想前来求你,是福州的父老乡亲一再对你抱有希望……唉,告辞!” “哎……”郑芝龙颇有不舍地追上几步,“等等,葛姑娘!以你身手,我可以封你为将!怎么也好过在那日薄西山的皇上手下做事吧?” 葛嫩娘冷冷地回头一望:“我已不为皇上做事,只为福州全城几十万父老,和我自己的一腔热血!” “嫩娘!”方域也快步追了上去,“福州倒底情况如何,你快跟我说说,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哼,原来你还认得人家?人家等了你很久,你却躲在这里,可是想要与他一并降清?道不同,不相为谋!”葛嫩娘说罢,头也不回地上马而去! 郑芝龙久久望着葛嫩娘远去的背影,微微一叹:“可惜了!多好一个小妞,你我都没攀上……” 方域却几乎跌**跌**顿足,这个误会可闹大了……他立即使个眼色将施琅红娘子召到一边,神色匆忙地说道:“不行,她此去凶险万分,我要立刻前去救她!” “什么?”施琅闻言一阵惊讶,“校长,你可想清楚了?这是为了美人不要江山啊!我们才谈好生意,可以利用郑氏海船直下南洋,那可是头等重要的大事!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就不管不顾了?” 红娘子也道:“公子还是三思而行!我看葛姑娘身手不错,也许会没事呢!” 然而方域却知道原本的历史,福州城破之日,就是葛嫩娘被俘殉难之时……那悲壮的场面,在后世早已震撼于戏剧舞台!虽说眼下一切都有所变化,但这个险不能冒! 他不禁摇摇头:“你们有所不知!这年头,有气节的美人比虚无的江山更可贵!江山怎样还是未知数,美人却是当即便有危险,岂能不救?如果有人说我犯糊涂也罢,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时不我与,剩下的事情便由你们斟酌办理吧!” “既然这样,让我和你一起去!”红娘子立即表示关切之情。 方域一顿:“我也很希望与你相伴,但这里的事情,如果只留下施琅和几名送货而来的徽商,我不放心,还须你压阵才妥……” “那,公子一切小心!护商队的战士,你带几个做帮手吧?小红等你凯旋而归……” 146 血色夕阳 官道之上,六骑飞奔,带起一路烟尘! 远山近树,飞驰而过!方域紧赶慢赶,急如星火,却始终不见葛嫩娘踪影! 直到福州城下才知,原来葛嫩娘熟悉道路,往返皆走间道;而方域只从大道而行,再怎么快也是迂缓。 从而,终于还是迟了一步…… 满城灰烬,房倒屋塌,血流成河,福州已是陷落了! 但见鞑虏铁蹄横冲直撞,断墙残壁哀鸿遍野…… 继弘光王朝之后,又說閱讀,盡在 一个短命王朝——隆武王朝也终结了!尽管隆武皇帝事先已经逃走走,但方域知道,如不出意外,他的生命也只在须臾之间。 作为隆武帝,确实比他的前任弘光皇帝有所改进了,但仍然没有解决明末的根本问题——日益升级的阶级矛盾!或者说,他来不及解决? 但既使来得及又能怎样?历史上排在其后的永历王朝,整整经历了十六年,却依然摆脱不了覆亡的命运。当然,这期间它做了一定的努力,使明朝**与农民起义军结成了联盟,或许这就是它能够存在十六年的原因吧? 但它充其量也就是实现了两支**的联盟,而不是从根本上建立两个阶级的联盟,因而最终还是流产了…… 这就引发一个思考:所谓民族矛盾一定大于阶级矛盾吗?从明末的实践来看,不一定是这样。(..tw好看的小说)例如,弘光王朝能够推出“借虏平寇”政策,说明上层阶级实实在在地把阶级矛盾看得高于民族矛盾!而隆武王朝虽未明确提出这一政策,但郑芝龙的突然倒戈也从侧面反映了同类问题。 明末的抗清斗争之所以失败,就是由于拥有资产最多的那个阶级,其大部份人都想借民族矛盾来压制阶级矛盾! 看来,一个国家只妥善解决了自身的阶级矛盾,才能对外强大! “攘外必先安内!” 这句流传在古人口中几千年的成语,方域直到今天才略微懂得了它的真正含义…… “喂!你说什么哪?你们从哪儿来?” 遭到喝问,方域才发现已经来到城门口,被临时守门的一队清兵拦住。 “哦!”方域灵机一动,“我们是泉州郑督帅的信使,有要紧事晋见博洛贝勒!” 假如葛嫩娘城破之时未能逃脱,这么漂亮的女孩必然危在旦夕,想到尽快找到她的囚禁地点,直趋博洛居处应是最好的办法! “要叫贝勒爷!少说一个字,小心掉了脑袋!”那守门兵狗眼高抬,完全一付颐指气使的样子。 靠,我倒要看看谁先掉脑袋!方域强压内心之火,表面敷衍道:“是,一时忘记了,爷!” “嗯!”那兵丁总算满意,“身上带着信吗?” “啊,在这里!”方域拿出与郑芝龙草签一份生意合同,折了几下,只给他看上面的花押和印鉴,“这不是?” 方域真怀疑这满州兵丁倒底看不看得懂,却见他牛眼瞪了一下,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唔!贝勒爷就在城中那个最高大的建筑里,晚上灯火最亮,你一看就知道了,快去,莫误事!” “呵呵……”方域打了一个哈哈,一行人立即深入城中! 城中哪里还有往日繁华?满目疮痍,家家闭户,处处饮泣,血腥随地可见,让方域着实揪心了一下…… 看来清兵的屠城仍在继续。一队队凶神恶煞的清兵正在挨家挨户搜索,不时有一些涉嫌者被逮捕而出,有些甚至当场就是一刀!但总算没有像“扬州十日”那样满城皆屠,这次似乎只屠曾经参与守城的抵抗者。 其实这是博洛贝勒对于当初多泽王爷屠城的一种改进形式,他比多铎更了解中原的人**,认为中原人其实大部都是绵羊,只要把其中敢于反抗的一部分“变种”清除掉,剩下的完全可以任意奴役。作为女真族一名优秀的“牧羊人”,没必要把所有的羊都杀掉吧? 但这里面谁是曾经参与守城的反抗者?总不可能自己出面承认。因此,实际上就是搜索那些带血带伤的、面貌凶恶的、衣冠不整形迹可疑的!一经认定,不容分说…… 这不,一名猥琐男子刚被拖了出来,他连连嚎叫着:“我不是啊,清兵老爷!城破之时,我在妓院里面啊!只是脱下的衣裳,竟被那小丫头垫在了**底下,这才沾染了一些落红……” 然而他怎能么解说也逃脱不了命运,最后只得发狠道:“丫的,早知道老子会这么死,还不如索城杀敌,怎么也拉上几个垫背的!” 旁边一个同样被搜索出来的明军伤兵望着他摇了摇头:“晚啦!下辈子吧!这城中要不是你这号人太多了,没准还攻不破呢……” 是啊!中国人,面对外敌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一盘散沙? 一所大房子里,被清军临时关押着几百名“叛党家属”,其实都是年轻女子,葛嫩娘也在其中。 她是城破之后仍旧坚持巷战直到筋疲力尽才被捕的,不知手刃了多少清兵,总算无愧于这条生命,无愧于锦衣卫身份,也无愧于心。 只是,等她明白过来眼下处境之后,却连自尽也办不到了。 她正与其他十几个出色女子被特殊照顾着。不但双手反绑,嘴上还勒了一条毛巾防止咬舌,除了可以转头观看,几乎无法动弹。 房中不时传来饮泣之声,时不时便有一两名女子被陌生的清兵强拉出去,整个集中营就好像一座大仓库,那把门的官吏完全凭着士兵手中的战功牌而放他们进来领取“奖赏”。无论男女都没有挑选的余地,“秩序井然”,以致于捱到后来,剩下的女子们欲哭无泪,表情也都麻木了。 葛嫩娘看在眼里,心中一叹!这就是亡国奴…… 终于轮到自己了,葛嫩娘身不由己,也麻木地随着几名全副武装的清兵离屋而去。 短暂的重见天日,让她百感交集!往日繁华不再。血色的夕阳,映照着血色的城市,已分不清哪是夕阳,哪是血…… 这时候若有人能救我多好啊?葛嫩娘忽发奇想。但她马上明白,谁会料到她正被几名清兵押在路上,又将押往何处? 夕阳也将它的血色映在了自己身上,满身红**,也许这便是最后的女儿血…… 147 女儿血 前方大门,新漆的金匾黑字:“征南大将军府”! 葛嫩娘的心只往下沉!她知道满清的现任“征南大将军”就是博洛这个禽兽!想要止步,却根本无奈,那两扇张着獠牙的大门就像妖兽一样向她吞来…… 进了这道戒备森严的大门,葛嫩娘已是万念俱灰,其后任由几名清兵将她捆绑摆布,再也无力反抗。.tw[] 这时一名清兵忽然把她勒口的毛巾布摘掉了,葛嫩娘口中一松,急想咬舌自尽,不料竟咬在了一个壶嘴上,接着便有一些又苦又甜的汁液自动流入喉咙,让她欲罢不能,欲哭无泪……没过多久,心跳开始加剧,意识开始放松,好像身外世界一切都已膜糊,不再有咬舌之念,反而许许多多旖旎的念头纷至沓来…… “嗯……”她的娇躯开始在绑绳之下扭动,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 也就在这时,博洛贝勒踌躇满志踱入房中! 其实,博洛自打进入中原之后,也不知糟蹋了多少中原美女,早已到达了“审美疲劳”的境地。因此,这次打福州缴获的美貌女子,原则上他都赏给部下了。只是,亲信部下穆都哩忽然跑来告诉他,去年一路撵得他们如同丧家之犬的那名锦衣卫女子,竟也在被擒的一群美人中间,这才引起了他的兴趣! 嘿嘿,昔日丧家犬,今日执鞭人,这是何等天翻地覆的变化?何等让人舒心的事! 博洛以欣赏的姿态垂眼望去。眼前女子已按往常规矩极其香绑在了春凳上,颜面潮红,口中喃呢,**起伏,显然是穆都哩献殷勤,预先给她喂了**。 然而这却让他有些不爽。他固然很想在她身上泄欲,却更想好好地揶揄她一番,看着她无地自容的样子! 但既然已经喂了,一时半会是解不掉的……于是,他只得拿起桌上的凉茶,往姑娘口中倒了一些,希望她能暂时清醒一下也好。(..tw好看的小说) 果然,姑娘一下子睁大了微闭的双眼,一声惊叹:“你?” “呵呵……是我!”博洛终于颇为得意,“姑娘还记得?想当年,姑娘追杀我们可是毫不手软啊……却没想到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葛嫩娘此刻神志未能全醒,只是一阵无助的慌乱:“不要……你这豺狼,不要过来!”娇躯一阵扭动,在绑绳的勾勒约束之下更加显得曲线玲珑…… 博洛看得兽**大发:“嘿嘿……既是豺狼,岂有见到小白羊不吃两口的?你就认命吧!” 正要大快哚颐,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只得开门一看,竟是穆都哩! “是你?”博洛不禁大为不爽!莫非你小子想要旁观老子“表演”? “泉州郑芝龙有信使到!”穆都哩赶紧说明。 “你没看我在干什么吗?让他等着,不见!” “可是他说知道隆武皇帝的下落……” “那又怎么啦?一样让他等着!” “不,他是说,唯一知道隆武皇帝去处的正是这小妞!所以奴才我才巴巴地赶来及时秉告您……”穆都哩立即附在博洛耳边说了一番话。 “哦?”博洛终于回头看了看绑在春凳上的“小白羊”,一阵狞笑,“好!不过你先出去!并且通知外面一切人等,不要再来打搅我,不管这屋一会儿会出什么动静,嘿嘿!” “喳!”穆都哩终于退出,并且严严地关好了门…… “嘿嘿嘿嘿……”博洛回身,立即又把凉茶往姑娘口中倒了一些,剩余的浇在了脸上,“喂!我问你,你们的隆武皇帝走哪儿去了?” 不料这次凉茶的效果已不如上一次明显,葛嫩娘只是喃喃地转了一下脖子:“昔……昔阳……” “什么?那个省的昔阳?” “夕阳……女儿血……” “干!”博洛这才明白她说的完全是胡话!“那我就先蹂躏了你再说!”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仿佛掉下一些灰尘…… 警觉的他连忙往,屋顶天窗迅速滑下一个人! 四目相对,博洛竟然认得,不禁惊叫出声:“方域?方老弟?原来……你真是一个**贼?只可惜这一回……嘿嘿!” 此时方域仍似当年一套行头,儒服飘飘,身缠专用钩索,从天而降,可谓艺高人胆大!他恍惚想起,当年与博洛在苏州一条船上偶遇,因被误会为**贼,只称自己是方域,没说姓侯,难怪博洛如今还会如此称呼! “嘿嘿嘿嘿……‘**’贼?眼前情景,却不知谁才当得如此称呼?”既然对方依旧误认,方域索**不动声色,力求出其不意!方域暗忖,这种场合下,博洛出于自傲和对自己的某种蔑视,也许只想独力解决,未必就会立刻招呼大批卫兵…… 当然,卫兵已被博洛洛遣开,远水不及近火也是一个前提。[..tw超多好看小说] 果然,博洛也心思电转,原来是这家伙!立即有些掉以轻心…… 这姓方的当年武功平平,那时被人点了**道落在船上,还是自己替他解的**;而智力好像也不怎么样,自己轻而易举就让他背了一段黑锅!这样的人,凭自己的强悍实力完全能够游刃有余! 况且,自己正当“**”之际,忽又来了一个**大盗,倒也使人忽生滑稽之感,颇值得玩味…… 于是,博洛忽然想笑:“哈哈哈哈!岂不闻‘胜者王侯败者贼’?我们满州八旗已经拥有天下,就算采尽天下之花那也是光明正大,谁敢不从?因此老子怎么说也是‘花王’;而这‘**贼’二字,就只能由阁下永远背着了!嘿嘿,但有一点不明,你小子**怎么就这么不巧,采到我将军府来了?哦,大概是这房子刚换了主人,你还不知道吧?真可惜,你时运到头了……” “不,应该说很巧!竟然能在这里,与‘老朋友’对脸!”方域不卑不亢,微微一笑。 “不错!要说巧,还有更巧的呢!”博洛莫测高深地点点头,“你看这位姑娘,正巧就是当年将你从楼上打落河中的那位!想不到吧?看来‘不是冤家不聚头’,天网恢恢,总有算总帐的时候……嘿嘿,如果还是当年情景,为兄我绝对会为你出这口气!但是如今事过境迁,阁下便麻烦了!只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堂堂征南大将军府,岂容你说来就来,说去就去?” “呵呵呵呵……”方域一听博洛贝勒自高自大地说了如此一番话,就知道他完全轻敌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说得好!其实干我们这行也有行规的,盗亦有道,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因此,虽然撞到了‘老朋友’的将军府上,也没办法,拔剑!嘿嘿,不过我手中缺少长剑,还望老兄借一把,否则就只能用短刀招呼了,那多不成体统?” “越来越有意思了!”博洛目不转睛地玩味着对手,暗忖就凭你这脑瓜,还想问敌要剑?不过,如果把这家伙收入帐下,大约可以当个斥候统领……“好吧!咱们哥俩就在美人面前过两招,好让你知道什么是王,什么是贼!接着!” 博洛竟然真的抽出两把剑,把其中之一抛给了方域,一切似乎都显示着“王者风范”! 好你个自大狂,这回死定了!方域接剑在手,轻轻一弹,剑身发出龙吟,“好剑!” 不料刚挽了一个剑花,就被博洛趁他持剑未稳之际一剑袭来,又急又快,“当”地一下,正中手臂,剑也重新掉落在地…… 博洛哈哈一笑:“說閱讀,盡在 王者之剑,也是你能接的?还好你手臂上似乎带着护具,不然这条手臂就算废了!” 方域暗叫差点轻敌!口中却反唇相讥:“哼哼,到底是鞑子,不管怎么装模作样,离‘王者’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放肆!”博洛立即剑光耀眼,一路抢攻过来,带起排山倒海之势! 方域不敢怠慢,用脚一勾地上的剑把,立即接剑在手,却为势所迫,连连后退,一时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 “哈哈哈哈!”博洛得意地狂笑,“再看这招,一击毙命,给我躺下吧!” “啊!”两人全神贯注地过招,不料却都忽略了一直绑在春凳上的美人,她竟发出一声清脆的**! 博洛剑势一滞,与不断后退的方域之间立即拉开距离! 而此时方域基本上已退到屋角,几乎退无可退! 刚才的一刹那,千钧一发!在博洛看来,方域只是侥幸逃过一劫。 但方域却暗叫一声可惜…… 原来方域刚才连番败退只敌之计!他知道,一般来说,要想将博洛这样武功强悍的敌酋用冷兵器突然博杀,几乎是难上加难,只有“扮猪吃老虎”,在他十分轻敌的时候才有可能!人在什么时候破绽最大?就在他自以为稳**胜劵,能将敌人一击毙命的时候! 因此,方域险中取险,刚才就等着这个破绽,却被美人的一声**而致前功尽弃…… 莫非美人现在的神志仍未完全迷失,竟然还能看清为她决斗的双方招式,并依稀看出方才一刹那的凶险? 这样说来,总算你还知道,我在为你舍命相博…… 方域不禁以眼角余光瞟向美人,这才发现,此刻**横陈的美人以春凳相托,竟然倍显婀娜多姿,极具**之至!尤其是她那酡红的脸颊**如桃花,而如醉如幻的一对水汪汪的大眼,也正向这边热切而迷离地望来…… 148 女儿血(二) 然而决斗战场之中,手眼身法步真是缺一不可!方域这一分神,浑然忘了正在打斗,立即引来杀机重重! “呔!死到临头,还敢眉来眼去?” 博洛久经战场,何等老辣?一见方域眼神虚晃,当即一式“仙人指路”,刻不容缓,直封方域双眼!他的招式全都出自战阵,虽然简捷,招招狠辣,在他这一招下,不知格毕了多少强悍对手!“躺下!” “哼!”方域急切之下,长剑吞吐,下意识地使出七杀剑法的一招“人无一物”,身随剑转,整个人影顿时飘忽不定,虚实莫测!博洛一剑刺空,反而空门大露,大吃一惊!忙不迭地一阵懒驴打滚,闪出一丈开外才换成一个歇步蹲起…… 博洛何等精明的人物,立即讶道:“咦?原来阁下身手并不简单,先前只是有意相让?哈哈!阁下既然有此身手,不如入我帐下,不难飞**腾达!” 无用之敌立刻杀掉,但有才能的敌人则当先行招揽,这是博洛的一贯主张。(..tw无弹窗广告)毕竟,满清入主中原,用人的地方太多了…… “是么?那也要你能胜我再说!否则,谁该入谁帐下?美人又当归谁?”方域一声冷笑,心知扮猪吃老虎的机会已经失去,只能激他再战,不顾一切硬行格杀! “放肆!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满州真正的巴图鲁,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不伏于满人帐下!”博洛果然怒不可遏,剑法大开大阖,全然一派阳刚之气,带起室内风声“呜呜”作响! 方域真担心他剑气四溢伤及春凳上的葛嫩娘,葛嫩娘此时白皙的娇躯被绳索道道紧缚,是那样地无助!急忙虚晃剑招,一退再退,将博洛从春凳旁引开。但他同时决心已下,打算使出七杀剑法中的最后一招“自思自量”!这虏酋的卫兵随时可来,时不我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是以命博命的剑法,雷庭万钧! 剑气已经展开,方域全身衣物无风自鼓,他脸色严峻,怒眼圆睁,血灌瞳神! 他与博洛之间最初并无死仇,但自从目睹了整个扬州十日**之后,与身边的mm们一样,那成山的尸骨,成河的血流,已使这一切成为不可磨灭的刻骨之恨!整个民族所遭受的历史屈辱,是可以轻易忘记的吗? “杀——” “杀——” 方域与博洛全都怒吼着冲向对方,胜负只在千钧一发…… 忽然,室内的杀声,竟然引得室外,也响起一片更大的喊杀之声! 也不知有多少人在齐声高喊:“反清复明!还我河山!杀——” 更有一名声音浑厚者高呼:“公主有說閱讀,盡在 令,众好汉寻人救人为主,不要与清狗无谓纠缠,分头行动,速战速决!” 接着便是守卫士兵的大喝:“反贼找死,全都围上!不要走了一个……” 博洛闻言猛然止住冲势,伸脚在柱子上一点,立即倒身跃退,两眼冲着方域一瞪:“差点看走了眼!原来你们竟是里应外合……来人!来人!” 方域一愣,也紧接着高喊:“人在这里!人在这里!” 虽然他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不知道这些冒险杀入将军府的是什么人,想救的又是谁,但既然出了如此变数,自然要引为助力! “别动!”博洛忽然长剑往春凳一伸,直接逼住葛嫩娘娇嫩的脖子,“这就是你们要救的人吧?放下武器,不然我立刻杀了她!” “哼!”方域想全然否认,但立刻知道不管怎么说也凶险万分,虽然博洛不见得真会杀她,但此刻事出突然,谁知恼羞成怒的博洛会怎么样?冒不起这个险!只得嘿嘿一笑:“你后面来人了!” “少来这套!把武器扔了,不然我立刻杀人……”博洛宝剑往下一压,姑娘白嫩的肌肤立破,一道殷红的女儿血顺着玉颈流下…… “哎……好吧!”方域不敢过于强硬,只得弯腰蹲身,脚踩歇步,慢慢地把剑放地上,“嘿嘿,不过门外真的来人了,大概是你的亲兵卫士吧?你没必要回头哦!” 这回谁都听见了,门外正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本来博洛已经猜想一定是自己的卫兵先来,但由于他背朝着门,而方域面朝着门,方域又说得那么镇静,反而使他心生狐疑! 此时一见方域已把剑放到地下,而身后的门真的发出一巨响,他不由自主地回头一望! 门外匆匆进来的果然是他的亲信卫士穆都哩!但他这一望却出了问题…… 问题就在于他以为方域放下了长剑就暂时攻击不到自己,而方域刚才也一直是以长剑和他过招的。 其实方域却另有武器! 短刀?不是。既便短刀也无法攻击到博洛,因而博洛下意识地忽略了。但博洛万万没有想到,这件武器却是可以攻击到他的,那就是袖箭! 其实博洛刚开始攻击第一剑的时候就碰到它了,然而博洛却误以为那只是手臂上佩戴的一种“护具”。这个“误认”终于成为现在朐口上不可饶恕的错误…… 方域终于发出了他蓄势已久的袖箭!这是一种以管状机簧的短小箭簇。自从红娘子送给他防身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亲手使用,而第一次就把袖箭**到了对方**口上! 当然,也正是由于第一次使用,所以只**到了右**而非左**! 但博洛还是应声而倒! 只是,却被刚好进门的穆都哩一把抱住:“啊?贝勒爷你怎么啦?” 方域急忙重新拾起长剑,虎视眈眈,剑芒罩定自己与葛嫩娘两个人,防止穆都哩上前抢攻!此时葛嫩娘仍被绑缚春凳,一时难解,穆都哩如果不顾一切上前攻击,几乎完全可以伤了她…… 不料穆都哩竟然一丝战意也没有,眼珠一转,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地把博洛抢出门去,再没回头,却也因此让方域葛嫩娘两人绝处逢生! 屋门哐当一声自动关上,关得方域几乎一愣!心思百转之下,他才想到:难怪,也许卫士的第一责任就是护主,主子的生命当然是首先重要的…… 他下意识地急忙上前把门**死!但既便这样,现在,第一可以高声呼喊:“博洛已经被刺!”必然能使屋外场面更加混乱;第二可呼唤屋外好汉进来共同解救葛嫩娘,但是后果难料…… 结果,方域也毫不犹豫地做了另外一件事:迅速割断春凳上的绳索,抱起葛嫩娘就走!他要从自己的来路,也就是那个天窗口上重新出去! 只是小妞竟然全身颤抖,拼命挣扎:“不!你这**贼,别碰我……” “胡闹什么?”方域立即毫不客气地在她翘**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不料葛嫩方才因为看着紧张的打斗,灵台还有一丝清明,现在心境一松,早已完全神智膜糊,只是喃呢地诉说着她可怜的感受:“啊……又麻,又辣,又舒服!我还想要……” “切!”方域也发现小妞神智不对劲了,这作了吧?这怎么办?好像很多里都说,只有春风一度能解!可是,现在情况那么危急,就在这屋春凳上和她干那事?那可真是头壳坏掉了……“死丫头别的时候怎么不想?现在太不现实了,想要也忍忍吧!” “唔……浑身好难受,脖子也痛,我快死了吧?”葛嫩娘继续神识不清地喃呢着。 “放心,脖子没断,只是破了点皮,离死还早着呢!”方域发现,和葛嫩娘说胡话的时候,她的挣扎扭动就会减轻一些,于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答着。 但她脖子上的伤口还流着鲜血,点点滴滴,印在白玉般的**脯上,就像那贞洁的落红,敲打着方域的心!也不知道是不是伤着了血管?真是不可以掉以轻心…… 方域急忙撕下一片还算干净的白布,尽管时间紧迫,还是细心地把她的玉颈包扎好,这才说道:“好了!我这就救你出去……” 这时葛嫩娘的藕臂**却像八爪鱼一样交缠了上来,“嗯……能不能先让人家别那么难受?我……我好想……” “不行!再敢胡想,小心我……” “不嘛!”葛嫩娘娇躯一阵妙曼地扭动,“啊,你在用绳子捆我?死**贼……” 此时葛嫩娘光洁如玉,娇喘连连,周身微微泛红,她的衣衫早已不知撕碎在何处,虽然被方域临时扯过一条白布单裹住腰际,却连起伏的**也盖不住,更何况呢喃扭动之际,迎面而来的一阵阵处子幽香…… 方域几乎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只想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上就地正法! 急忙咬破舌尖,这才强压**,于是不再和她胡说,也不敢对她的娇躯乱看,赶紧用钩索将她从腋窝下兜住,然后紧紧缚住双手,以免她胡乱挣扎! 钩索的另一端已挂在天窗之上,由于现在葛嫩娘不停地乱动,他无法将她一起带上去,只能自己先爬上去,再双膀用力,将葛嫩娘慢慢拉升! 想当年在苏州地牢自己受伤,全靠葛嫩娘将沉重的自己迅速拉上天窗!没想到现在换成了自己拉她,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回味往事无比甜蜜,方域心里不由得对葛嫩娘充满了感激之情,他这才知道,手拽着这种特殊钩索从下往上拉人是多么地费力…… 149 牵绳荡悠悠 方域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提拉着钩索。这小妞发育已臻完美,说轻也不轻了,尤其是仅靠一根细细的钩索往上拉的时候,况且她还非常不老实,总把娇躯晃来晃去! 唉!这样子,很有些像钓鱼,也有些像是拉纤船:“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纤索上的美人鱼蹦蹦跳跳,节节上升,俏丽的肩膀终于冒出了天窗! 方域松了一口气,急忙将她抱住,放平在屋顶瓦面上。 这座屋顶,比周围都高,暂时不虞近处有人发现,至于远处,那就不管它了!现在只需收起钩索,再把它**中府墙外面的大树,就能脱离这个地方…… 然而方域却忽略了一件事,他在最后拉拽葛嫩娘出天窗的时候,由于心急,只拽出来一个白生生的身子,她围腰的一块白布却刮落在窗内了! 而说时迟,那时快!也就在这时,这扇屋门忽然“哐当”一声被人砸开,显然有闯进了屋内!而那块飘落的白布,此时只怕仍未落地,也不知被没被来人看到? 方域大吃一惊,赶紧停止一切动作,紧张得几乎大气也不敢出!他又怕怀中的葛嫩娘呢喃出声,急忙紧紧压在她身上,并张口堵住她的檀口…… “咦?”进屋之人果然一阵惊讶,“人已被救人从天窗救走了?” 随即厉声高叫:“洪字共饮三江水,天窗上是哪一位好汉?” 方域心中一颤,立知已被发觉,好在这人说的是江湖切口,或许不是鞑子!他知道再不出声已是不行,该死该活鸟朝上!于是也沉声喝道:“喂,这么大声干嘛,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在下姓侯,与这姑娘乃生死之交!你们也是来救人的么?” 底下那人立即说道:“原来侯兄也是反清同道,万幸!不知兄台意欲何往?我等实奉公主之命救人,人既已被救,可否让在下眼?” “这个……”方域心说,看这架势,意欲何往只怕身不由己了?嘿嘿,这忽然冒出来的什么“公主”竟也霸道得紧…… 但他再看一眼怀中的葛嫩娘,竟說閱讀,盡在 现她此刻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已经陷入昏迷!关心则乱,他不由得心下大急!暗道此刻毕竟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于是叹口气说道:“那阁下就赶紧上来吧!记得把那块裹身布也带上来,她现在有些麻烦……” “哦!”只见来人只是往下蹲了一蹲,猛然一跃,双手就勾上两丈多高的天窗,一纵身翻上屋顶! 方域不禁一阵嗟讶,这可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来自己自以为武功霸道,其实只是学了一套好剑法,要说全面的武功,比起这时代武侠仍是望尘莫及…… 但当两人四目相对,更是大为惊讶: “蔡德忠?” “侯校长?” “哎呀,是你我就放心了!”方域急忙把怀中葛嫩娘往前一递,“你看她刚才还能说话,现在却已经昏迷了,这毒能不能解?” 蔡德忠却立即用白布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地,这才仔细看她的脸:“她这是中了**,现在无解,或许只有公主才有办法,这药原本也是流传于皇宫大内……” “哦?你们洪门什么时候有自己的‘公主’了?哪个公主?” “嘿嘿,校长莫开玩笑,我们洪门立意反清复明,怎么会有自己的公主?当然是大明公主啦!” “大明公主?”方域一阵恍然,“莫非就是长平公主,‘独臂神尼’?” 蔡德忠呵呵一笑:“你听谁说的?她已在南少林出了家是不假,不过只是手臂有道剑伤,何来的‘独臂神尼’?” “哦,那一定是老金瞎歪歪,”方域不禁哂然,“她不远吧?快带我去见她……” 蔡德忠立即把两根手指放入嘴里,吹了响亮的一声口哨!“呼——” 屋下正在拼命打斗的人立即发一声喊:“风到了,扯乎啊——”四下里便往院墙外翻腾而去。 也有四五个人翻上屋顶,正是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式开等,互相一使眼色:“走!” 方域怀中的姑娘不由分说便被另一人接过背在身上,一行人穿房越脊如走平地,哪用什么钩索之类?方域尽管空着身子,也只是被人拉着手臂才勉强跟上…… 但听耳边呼呼风声,屋宇重重如影而过,恍惚之间,早已远离大将军府! 方域不禁惊叹:“以你们的身手,就算去皇宫大内刺杀清帝也唾手可得!” “哪儿的话!”蔡德忠却脸色一黯,摇摇头道,“鞑子侍卫也不是白给的。今天硬闯将军府纯属侥幸,也损失了好几名高手!若在平时,只怕真是来得去不得……” “哦?今日有什么特殊的吗?” 蔡德忠一声叹息,并未说话。 胡德帝在一旁说道:“本来,我们是打算去劫法场,救下这次福州守城主帅杨文骢、和军务赞画张廷玉等人的,谁知内部走漏了消息,清军已经提前杀害了他们,并且弄了几个假犯人,以重兵埋伏法场等着我们上钩!幸好蔡大哥见机得早,才乘着将军府卫队大部份调去法场,府内空虚之际,掉头闯进将军府拼个鱼死网破,侥幸终于得手……” “原来如此……”方域这才明白隐藏在这场斗争背后的心机深重,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自己还真是误打误撞,侥幸得手,若早知层层凶险,还敢不敢来?总算胜利女神青睐于自己…… “来追兵了,这边走!”其实不用提醒,众人也听到了那震人心弦的马蹄声!龙其是夜幕之下,蹄铁磨擦道路基石,还能发出一片地狱火花! “不能走来路,既然消息泄露,那里肯定已经布下罗网了!”蔡德忠立马领着众人放弃大道,奔往一道山岗! 就在这时,被人轮流背在背上的葛嫩娘忽然发出一阵**…… 方域急道:“可我们也不能总绕远道啊,嫩娘的情况,只怕耽误不得!能不能分为两路?” “唔……”蔡德忠当机立断,“我带大队引走追兵,三弟、四弟,你们与侯校长直**甫田!” 胡德帝立即应声:“好!不过大哥们也要小心……” 一行人毫无拖泥带水,就在山岗下迅速分开,同时传来互相间的祝福: “地振高岗,一脉溪山千古秀!” “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 150 忘忧花 一道青翠的小山岗,三条溪流蜿蜒而下,在此汇流成河。 林泉掩映之中,隐隐现出数间草庐,门前一块木制牌匾,仿佛写了什么字,走到跟前,借着星月之光才勉强看清,原来是“林泉别院”! 方域知道这是终于到达地头了,这就是那个“公主”的住处吗?他一阵稀奇,急忙下马,正要敲门,却听得屋内似有男女喁喁细语之声。公主已有情人?他不知就里,也就学了乖,只在门外静候。 胡德帝、李式开二人却似熟门熟路,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一声口哨! 门内立即打出灯笼,一青年男子隔着门低声问道:“溪山?” 李式开立即回答:“河水!” 门吱呀一声开了:“快进来!都等了你们大半夜了……咦?就你们几个吗?” 李式开道:“蔡大哥为引开追兵,走了另外一条路。对了,这位就是我以前常跟你提起的大能人侯校长!” 这青年立即哎呀了一声:“原来是南京武备学堂的侯校长?在下洪门军师陈永华,幸会幸会!” “哦?久仰久仰……”方域阵惊讶,原来是他?历史上的陈永华也叫“陈近南”,是一个哪怕排除万难也要将反清大业进行到底的人物,所谓“为人不识陈近南,纵是英雄也枉然”,没想到竟在这个地方见到? 然而,眼前的陈永华却只是一个容貌俊雅的年青人,与影视上常出现的那个方正魁梧形像几乎相差得不可以道里计……况且,洪门其他好汉全在浴血撕杀,这人却躲在后方,似乎还在泡妞? “呵呵呵呵……一边浴血沙场,一边草庐夜话,先生果然是雅人!”方域心有疑团,话语中未免就**三分讽刺意味…… “嘿嘿……”陈永华哪能听不出来?却只是坦然一笑,“见笑,见笑!在下恭为洪门军师,便只能运筹帷幄,那些扬名立万快意恩仇之事,就承让了……况且,公主驻足于此,更须留說閱讀,盡在 意安全!而每日授课,也成了难以分身之事……” “原来如此……呵呵!”方域这才恍然,连忙打了个哈哈,“初次见面,请多包涵!” “客气,客气!这次救人筹划不周,幸亏侯校长施以援手,总算其身而退,多谢!” “吁……”方域不禁长出一口气,“其实,我们这一拨虽然安全赶到了,但蔡大侠他们能否摆脱追兵,仍是堪虞。(..tw无弹窗广告)” 在他心目中,像蔡德忠这样危险时刻够朋友的人,倒还真是当得起一声“英雄”的称呼…… 陈永华也是一叹:“蔡总舵主武功高强,人也稳重,应该不会有事……” 话音未落,屋里便已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列位大哥,出了什么事了吗?怎么不进来说?” “哦!”陈永华立即引众人进屋,并为方域引见,“侯校长,公主殿下……” 一名身穿素衣却满面头乌发的靓丽女孩立即起身:“不要多礼,众生平等!贫尼洪九,既已出家,这里便不再有公主……” “小姑娘你叫洪九?”方域不禁一愣,“这是出家后的法名吗?哦,失礼莫怪……” 陈永华赶紧一边介绍:“这位便是南京武备学堂的侯校长,嘿嘿,他生**洒脱,言语无忌,其实对我洪门数有大德。” “也就是江南人称‘侯公子’吗?”小姑娘立即正色一礼,随即幽幽一叹,“国破家亡,昔日亲近翻脸成仇,才显真正的忠臣义士……小女子遵先父命,已隐去真正姓氏,‘朱’者‘红’也,九难归真,故名‘洪九’!” 又见方域似乎盯着自己的一头秀发出神,遂不好意思道:“出家本在一心,林泉院的师傅们都不肯为我削发,说必要时可混于人丛以策安全,就只好留着它了……” 哦!原来如此…… “很好看!”方域由衷赞叹!他见小姑娘秀眉一皱,连忙再解释道,“我说的意思是,人不管到了任何时候,哪怕出家也好,都应该以快乐的心境面对生活。理想是遥远的,生活是漫长的,如果没有快乐的心境,如何能够坚持到底?” “嗯,你说得很有哲理……”小姑娘眼神陷于迷惘,“可其他师傅们怎么都不这样说呢?” 方域却担心她为了这个忽然叫出一大帮出家人与自己辨论,急忙话锋一转,“哎呀,差点儿忘了大事!姑娘可会医道?这次千辛万苦救出一位姑娘却昏迷不醒……” “哎呀,是葛姐姐吧?”小姑娘焦急之情立即溢于言表,“还等什么,快抬进来!” 方域这回不由分说,直接就把葛嫩娘连人带布抱进了里屋的禅床。 当阿九姑娘解开白布单检视的时候,所有的男人都自动回避了,唯有方域厚着脸皮不走,想看看这位公主到底怎么解救,是否用得着自己“一臂之力”? 恰**娘经过一翻拔弄,似乎又开始扭动身子,发出了阵阵低吟,不知道胡说些什么,阿九竟凑过身去仔细听了听,接着目光便向方域扫了一眼。 “嘿嘿,我只想知道一下姑娘对这种情况有没有把握,如果没有的话……”方域连忙为自己的存在找理由。 “哦?”阿九立即把头一歪,“侯公子有什么好办法么?” “吭……也不算什么好办法,只是我听说,如果中了**,有男人温存一下……也是一种解法!” “就知道你们这些**公子不安好心!”小姑娘俏脸一红,似笑非笑,“她刚才低声喃呢着‘**贼**贼’的,说的就是你吧?” “啊?她有说这个吗?”方域立即大窘,几乎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一定不是我!人是我亲手救下的,因此只想知道姑娘能不能有别的办法把她救醒而已……” “嘻嘻,你就别瞎想啦!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办法?再说,葛姐姐是我救命恩人,我怎么也要保护她清白,不让别人占便宜吧?” 只见她先是笑岑岑地看了看葛嫩娘藕臂上的守宫砂,接着拔出一枚银针,掀开腰际的白布,对谁其中一个**位立即扎了下去! 方域却认得该**,不禁恍然大悟:“原来针刺期门可解?” 阿九立即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看他,正色说道:“单刺期门可不够,这只是为了引导药物而已!” 说罢便从一只药箱里挑出几种药物,迅速入水煎煮,也就盏茶时分,便端了出来。 方域不禁大为稀奇,想问,又不敢问…… 阿九也不理他,只是托起葛嫩娘,用枕头把头垫高,直到一勺一勺把药喂完,才嫣然一笑道:“这药主要是忘忧花、龙胆草、大**,再加上一些和血药。幸亏以前在宫中我留心过这些……唉,皇宫大内,其实也是一座大染缸!” “忘忧花?”方域不禁想起了《仙剑》中的“忘忧散”,“吃了它会不会把什么都忘了?” “你说呢?”阿九立即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 “嗯……”须臾之间,葛嫩娘似已醒转,她晃了晃头,慢慢地睁开眼睛,“呀,我这是在哪里?我死了么?” 阿九立即笑嘻嘻地把她脸蛋一扭:“你死了还能看见我么?” “阿九?这么说我还活着?”葛嫩娘似乎痛苦地追忆着,“我只记得福州城破,我与清兵浴备拼杀,已经筋疲力尽,起码有十几把刀剑向我压来……” 阿九立即搂住了她的身子:“喂,别那么皱着眉头!后来呢?” “后来……”葛嫩娘似乎陷入迷茫,“难道他们没杀我?也没把我抓起来?哦,是阿九你救了我?谢谢!” 方域却越来越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喂,救你的人是我!” “你?”葛嫩娘的目光这才向方域看来,“你不是郑芝龙的座上宾么?怎么还没跟他去投新主子?哼,道不同,不相为谋!” “喂喂,你胡说什么?臭丫头!”方域几乎抓狂!却立即被阿九连使眼色推了出去…… “你……”方域这回把气全撒到了阿九头上,他可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你给她吃的什么药?果然把一切都忘了!还不赶快治回来?” “谁说她什么都忘了?不是还认得你,也还认得我么?” “可是,她怎么就会翻脸不认人,把谁救她的都忘了呢?”如此波澜壮阔的一场英雄救美,方域想想都自豪!可居然被阿九这死丫头弄得人家半点印像都没有了……“你使了什么妖法?” “别,你听我说!你抓得人家手臂好疼……” “哦!”方域这才想起她手臂曾经挨了一剑,能够不成为“独臂神尼”已是万幸……“那你马上说明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对不起啦,这种现像叫做‘近期遗忘’,只能种意外……”阿九亦真亦假地陪笑着,“葛姐姐恰好将她近期最恐怖最深刻的遭遇忘记了!不过你想想,这样岂非更好?不然她如果一直记得那样恐怖绝望、那样尴尬羞人的场面,作为原本冰清玉洁的女孩,还怎样继续面对旁人呢?” “可是,他因为忘记了这些,却把我当成了坏人!” 151 谁是**细 嘻嘻!”阿九立即嫣然一笑,“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如果公子真是一个好人,只要继续努力,绝不会仅仅因为一件事的忘却,就变坏吧?难道说,公子作为江南名士,做一切应做的事,只是为了要人感谢?” “哼哼……”小丫头伶牙俐齿,方域一时竟被说得哑口无言,“不过你做了这样一件坏事,也休想撇清干系!” “唉!人家妙手回春,顷刻之间就让葛姐姐苏醒了,你竟把它当作坏事……要知道,这种霸道的**,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完全有可能把人逼疯的呢!就算有人和她做了那事,如果不是情投意和,也会留下各种精神异常……好啦,我会给她继续调养的,既然是她最深刻的记忆,总会想起来的啦!至于是不是公子救了她,我也会对她说的,这行了吧?哦,葛姐姐刚醒,我不能离开太久,还要进去看看……” “唔……”方域怏怏点头,事已至此,只希望嫩娘也能像“逍遥”和“灵儿”的故事一样,总有一天恢复记忆…… 却见阿九走到门前忽又回眸一笑:“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对人好!” 方域恍惚之间一震,是啊!这话在后世非常经典,却好像很少有人能做到…… 但他忽然醒悟了过来:“喂,小丫头你这话对我说什么意思?难道……” 可阿九公主早已进了里屋,方域正待上前砸门,胡德帝、李式开等一帮人忽然全涌了进来,对着里屋大大咧咧喊道:“葛姑娘,你醒了吗?” 里屋立即应声:“哎,别急!等人家换件衣服……” 不一会儿,葛嫩娘新换了一件靓丽衣裙推门出来,完全就像没事人一般,和每个熟悉的人打招呼:“胡大哥!李大哥……多谢各位好汉冒险相救!哦,对了,让我给你们沏茶吧……” 众人立即说道:“葛姑娘,我们只是担心你倒底有没有康复,你身子刚好,还是多休息吧!” “不用了,大家轮流背着我,我却睡了一路,早休息够了,倒是辛苦了大家!嫩娘在此多谢了!” 接着转了一圈,却也端过一杯茶走到了方域面前:“侯公子!原来你也参加了洪门的救人行动,先前真是错怪了,对不起!” “哦,这没什么……咦?你听谁说的?仅仅是‘也参加了’吗?”方域闻言却是一阵郁闷…… 正想细细分辩之时,门前却传来一阵**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李式开个,提着两名花容失色的年青姑娘走了进来:“捉到两名**细!哼,走漏消息的原来就是她们,正想趁夜逃离,还好被我堵住了!” “你胡说!我要回家一趟是和公主说过的……”其中一名姑娘方即抗声回答。(..tw好看的小说) 这两名姑娘方域全不认得,但胡得說閱讀,盡在 帝一见却吃了一惊:“郭秀英?” “啊?”方域一听这名字,却更是讶然,这不是“洪门三英”中的人物么? 于是他立即上前:“也许是误会!原来你叫郭秀英?”接着又看向另一名稍矮一些的姑娘:“那么你呢?” “郑玉兰……”那姑娘红着脸说道。 也是洪门三英的人物? 方域立即笑道:“李大哥!看来真是误会了,原来都是洪门三英的人物,这两个姑娘肯定不细!” “洪门三英?”李式开立即摇了摇头,“侯校长凭什么说她们不细?” “这个……”方域这才想起,所谓洪门三英、洪门五祖都是后来人尊称的,这时谁知道谁?难道要说因为历史记载,所以她们不是?斟酌了一下,只得说道,“越是紧急关头,越不能内斗!那么李大哥又凭什么说她们细?” 李式开立即点点头:“侯校长有所不知,这位姓郭的姑娘是为了照顾公主起居而特地找来的,加入洪门并无多久。然而谁都不知道,她竟然是郑芝龙的儿媳!至于另一位郑玉兰姑娘,我们并未找她入门,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但既然姓郑,显然也是郑家的人!何况今天我们刚到不久,她们俩就这样迫不急待地离去,各位兄弟,你们说可不可疑?” “原来这样……”众人立即怒不可遏,“那还等什么?杀了她们,为死难弟兄报仇!” “且慢且慢!”方域毕竟不相信历史会瞎写,虽说诸如袁崇焕之类的是非已成千古疑案,但总不会个个如此吧?“人一旦杀错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因此算要杀,也要问明事实经过!再者,既然其中一人是你们自己找来的,那么是谁找的?当时为什么觉得可靠,现在又怎么忽然发现的问题?” 不料胡德帝立即说道:“当时……是我找的!那时只见她容貌清秀,人也乖巧,不似已婚,却并不知道竟与郑芝龙有这样的关系……” “至于什么时候知道的,”李式开立即接口,“那师心思绵密,再次作了仔细调查,才终于发现!” “是这样的么?”方域立即转向陈永华。 “不错!”陈永华点点头,“要知民间女孩,很少有这样出色而不被大户人家动脑筋的!因此她一来,我就上了心思,并且一直以来就没让她用任何借口离去,今日终于见了分晓……” 谁知郭秀英立即气愤地说道:“虽然你们反抗鞑子我也赞成,可你们强拉人家上山那么久,难道还不许人家回家一趟么?我们走是公主允许的!” 李式开却眼睛一瞪:“公主也是小女孩,容易诓骗。你们真是要回家么?哼,郑芝龙已经降清,你们会不知道?显然是向清军通风报信!” “不!我们是……”郭秀英似乎欲语又止。 “说不出话来了吧?”李式开立即一声冷笑,活动了一下臂膀,“侯校长主张问清事实再下**,好吧,你们就赶紧痛快交待,免得皮肉受苦!” “等一等!”方域忽然**言,“我忽然想起来了,你是和郑芝龙第几个儿子定的亲?” “是……大公子。” “那就对了!”方域忽然一乐,“郑芝龙正急着给他的大公子办婚事,新房都收拾好了,对联还是我写的呢!看来这倒可以放心,她们多半是赶回去完婚的,未必就是给清军专程报信!” “呵呵……”胡德帝也笑了,“原来我们把郑芝龙狗崽子的新娘给扣下了!难怪……” 李式开却依旧脸色严峻:“大家别笑!嫁给清廷走狗,依然是对洪门的背叛!郭秀英既已入门,就当以门规严惩!” “我……”郭秀英显然也对门规十分恐惧,“我不嫁了行不行?但也总要向对方交待一声啊!” “不行!你这时还想着要向对郑家交待,却一直不向洪门交待,已是罪无可恕!” “等一下!”方域感到多少有些不符合相关政策,再次叫停,“各位!按说每个人的婚姻应该属于私事,当然,在非常时期,休戚相关,也应对大家如实相告。但我要说的是,郑芝龙虽然甘愿投降清军,但他的儿子,却可能是个好汉!” “侯校长!”李式开眉头一皱,“虽然校长学识非浅,但还是一句话:如何就能断定他儿子是好人?以何为凭?” “这……”方域不禁一叹!他真希望自己是一名神棍,那样就说啥是啥了,然而现在明知历史如此,却难有证据,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别人…… 其实,再往深层一想,据说郑芝龙的儿子郑森(郑成功)是因为清军杀害了他的生母,才不惜与父亲反目,挑起抗清大旗的。但现在历史已经略有改变,如果清军竟没有机会杀害其母,他还会誓死反清吗? 这天下充满了不定因素,而人又捉**不定的…… 方域不禁感到,这样说来,对于郑森此刻的行为,恐怕根本就难以把握! 只是,不管怎么说,郭秀英实在无辜……方域不禁以眼角余光望向葛嫩娘,也许女孩子会同情弱者吧?不料,看到的竟是一张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脸!唉,还真是同**相斥啊!而阿九公主,不知怎么竟没露面…… 李式开一见方域不再言语,立即一声断喝:“来人!把本门叛徒绑起来!院中支起油锅,点火!” 啊?这是要滚油锅?不会吧…… 方域虽然有心相帮,但这一天出乎意料的事太多了!葛嫩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失忆,连他本人都不再亲近,还真是孤掌难鸣! “嘿嘿!我说老兄,应该往油锅里加点明矾吧?” “为什么?”李式开立即回眼望向方域。 “好像,走江湖耍把式的人都是这么干的……” “呵呵!”李式开一乐,“那是为了让油锅提早沸腾,手伸下去的时候其实还不热,用来唬人的!咱今天是审问叛徒,哪能那么干?” 方域暗忖,原来你知道啊!“说那么大声干嘛!其实,就俩娇滴滴的小姑娘,唬一唬估**着也能招了……” “这事我可不能听你的……”李式开摇摇头,随即一声大喝,“呔!如何与清军勾结,还不从实招来?哼,不说?把鞋脱了!” 哇,够狠!方域知道,在明代,女孩子的玉足有时候比脸蛋还娇嫩…… “不要……”果然,郭秀英蹲在地上,一脸哭腔,怎么也不像一个女英烈,“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放过我吧……呜呜!” 正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声断喝:“干什么?都给我住手!叛徒不是她,而是马福仪!” 惊愕的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蔡德忠浑身浴血,一步跨入院门! 而阿九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院门,竟跟在了蔡德忠身后…… 152 洪门大劫 “蔡大哥!”院内众人立即一惊,“大哥你没伤着吧?” “蔡大哥救我!公主救我!”郭秀英见状赶紧一声尖叫。 阿九当即将郭秀英解开绳索搀扶起来:“唉!乱世之中,咱们女孩儿还真是多灾多难……” 李式开立即问道:“大哥你怎知是马福仪反水?” 蔡德忠沉声一叹:“我亲眼见他领着清兵穷追不舍,还能有假?还好我们行动迅速,终于摆脱,可这条恶狗,又领着大队清兵直奔林泉院去了!” “等等!”方域忙问,“直奔林泉院,不就是这里么?” “不!这里是‘林泉别院’,正院在九莲山,也就是与我们结盟的南少林!”李式开匆匆回头作了解释,却立即又看了一眼郭秀英道,“蔡大哥,可是她也……” “我知道!但她如果细,清军早就直接包围了这里,而不是绕道去九莲山了!”蔡德忠果断地一摇头,随即大步流星赶到郭秀英身边,“姑娘,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驱逐外侮,拯救万民!也许你不能理解,也许我们不该硬行把你拉上山来,总之一句话。一人有罪,祸不及妻儿,你是无辜的。这就下山去吧!也不用再回来了,既然林泉院已经被发现,这里也不再安全,所有的人都要撤走了!” “蔡大哥,谢谢你!”郭秀英几乎热泪盈眶,“谢大哥救命之恩,也谢大哥这一段时间教了我不少功夫!‘一人有罪,祸不及妻儿’,大哥一句话拨云见日,真是响当当的好汉!我知道,大家可能不再信任我了,可如今山河破碎,我能不看在眼里吗?其实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们驱逐外侮、拯救万民的大义,我也会永远记住蔡大哥的……小女子走了,请最后受我一拜!” “哎,等等!等等……”郭秀英这一走,所谓洪门三英岂不就没了?这也蝴喋翅膀也太离谱了吧……方域觉得必须挺身而出了,“大家没感觉到吗?这郭姑娘其实深明大义,心**比男子汉还开阔!不象某些人,貌似大义凛然,却小肚鸡肠……” 方域说着,煞有介事地看了葛嫩娘一下,葛嫩娘也立即回瞪了他一眼! “呵呵……”方域打了个哈哈,“洪门人才难得,想当年曹孟德上马金下马银地搀留关云长,虽未成功,却也留下千古佳话!如今堂堂洪门顶天立地,就没有人挽留郭姑娘吗?其实,作为一个女孩,出身可能不由己,婚姻可能已定局,但道路仍旧可以自己选的!唉!本来我还有不少计划要仰仗郭女侠的呢……” “哦?不知侯校长有何计划?”蔡德忠若有所思的眼神立即向方域望来! “这事先要问蔡大哥,”方域也坦然地回望过去,“事到如今,蔡大哥原本有何打算?” “哼!内部出了叛徒,林泉院又遭围攻,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全体出发,急救林泉院,誓诛此獠!”还没等蔡德忠出言,院内众人便群情激愤,纷纷表态! “大家静一静!”方域立即高举双手,“今日局面,可比昔日陈庄更为凶险,洪门天地会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大家想过没有,清军重兵包围林泉院,其实正待着我们冒头呢!人在幼年时期不能与彪形大汉搏斗,洪门初创不能与清军硬撼!更何况,别院一撤,我们的队伍中便多了一些不会武功的妇孺弱者,以及虽会武功却身心初愈的病人,随时可能再犯迷糊……” 方域说着,又朝葛嫩娘看了一眼…… 蔡德忠立即一拱手:“侯校长不必客气,有何良策,尽管开口,洪门上下信得过校长,将一如既往!” 方域发现,葛嫩娘似也惊讶于方域在洪门中的威信,一双美目有些诧异地望了过来! 方域不禁一阵得意,看我重新俘获你的芳心! 道:“还是兵分两路,武功高强者前去救援,但也切忌公然露头,敌强我弱,估计只能在外围接应一下侥幸脱围出来的僧众……至于武功不足者,和公主等弱质女流,则只能乔装打扮,蒙混出山……” “可是这样一来,她们这一支队伍就缺乏保护了啊!”陈永华立即摇头,“郑芝龙一降清,这一带便等于遍地清兵,那怎么行?” “所以我才想,郭姑娘重任在肩!”方域微微一笑,“她不是要去完婚么?所有的人都扮成‘送亲’队伍。我这里还有郑芝龙的印鉴式样,若有必要还可伪造一份通行文书……” “啊?”陈永华却吃了一惊,“难道校长的意思是说,这队人便径直进入郑芝龙儿子的婚礼现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眼下清军到处搜捕,也只有那里才出人意料!如果一切正常,那里可能还有我一些商队的留守人员,亦可彼此照应……” “如果这样的话……”蔡德忠两道浓眉之下的炯炯双目立刻向郭秀英望来! “蔡大哥!”郭秀英立即一抱拳,“如果信得过秀英,侯校长之计确实不失为良策,有秀英在,必有大家在!如有违誓,天诛地灭!” 李式开、陈永华却始终有着一份担心:“蔡大哥?” “哈哈哈哈……”蔡德忠忽然一阵大笑!“好妹子,这是喜事,别说得那么严重!各位!我们不是一真在说,一洪门全是兄弟姐妹么?我们大家难道就不能热闹闹地参加秀英妹子的婚礼,为她祝福祝福?” “对呀,我们祝福!贺喜秀英妹子……”场院众人立即个个拱手,一阵道贺! 郭秀英立即两目**润:“谢谢大家!我郭秀英与大家永远是兄弟妹姐,也永远是洪门中人!” 接着她立即搂住一直随在身边不知所措的郑玉兰:“玉兰妹子,我好高兴!本来,这场婚礼就像压在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现在大家全说开了,而且大家都来参加,我真的好高兴……” 郑玉兰见大家的目光开始转向她,立即温婉地站起身来:“看到这场面,我也好感动!其实……我是郑芝龙的女儿,也就是替哥哥前来接亲的!因此也让大家放心,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这,只要有我在,一定会顺利的!其实……看到各位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又如同兄弟姐妹般的实在,真挺羡慕!而驱逐外侮、拯救万民,那是英雄事业,凡明理的女孩,就会理解!其实……我也好想加入洪门,可以吗?” “哦?”众人一时无法回答,全都看向蔡德忠! “哈哈哈哈,欢迎欢迎!”蔡德忠爽朗地走了过来,“你刚才一翻话说得很好!你是你,你爹是你爹,驱逐外侮英雄事业,凡明理的女孩,就能理解!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女孩,不简单!不过,干我们这一行,是有危险的哦!这不,已经给你和秀英带来一定危险了……” “这我明白,行侠仗义,岂能无胆?只是,不想被人‘误杀’……”郑玉兰立即把头一歪。 “哈哈哈哈……”众人全都转眼看着李式开。 李式开抓抓头皮:“下次不会了……不,我是说,你们确实行得正,站得直,让我心服口服的话……” “哈哈哈哈……”众人再次大笑! 方域不禁一阵感慨!常言道,树大有枯枝,那是不可避免的,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总有左中右。因此,一个组织的兴旺发达,全靠领头人立场坚定、明辨是非、心**开阔! 而这三点,蔡德忠全做到了,难怪洪门能坚持数百年之久。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方域坚持与蔡德忠一队,去救援林泉院,先出发了。因为毕竟南少林充满了神秘之感,使他无论如何也想见识见识,虽然这会充满了危险。 而另一队,既然有郭秀英与郑玉兰在,熟门熟路,应该是有惊无险的…… 一颗启明星已在东方升起,虽然山林之中仍是黝黑一片,然而天就快要亮了! 众人急匆匆地前进,手脚并用,大口地顺着气,终于翻过一道分水岭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前面林泉院方向一片火光! 虽然还隔着数道山岭,大火映却已经說閱讀,盡在 红了天际! 方域顿时一阵慨叹:紧赶慢赶,到底来晚了!难道清军火烧少林寺,就在今天? “坏了,快,快!”蔡德忠也是大急,没想想到军除了抓人,还要放火! 众马不停蹄,终于登上最接近现场的一片山岗的时候,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 曙光熙微之中,但见山下一片灰烬瓦砾,千年古刹,再也不见半点踪影! 一代武林殿堂、天下知名的南拳发祥地,包括神秘的“木人巷”、“铜人巷”就此化为乌有…… “唉!”方域站在山头,一剑砍在树上!“满清毁我文化,罄竹难书!” “道宗大师……”蔡德忠则痛苦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方域这才知道南少林的主持大师原来叫“道宗”! “大哥!我们下去救人吧?”李式开问道。 蔡德忠红着眼睛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李式开:“还救什么?还有什么?烧成灰烬的瓦砾里还能扒出人来么?千年古刹还能重现么?” “我……”李式开连连后退,“我只,也许……” “不能下去!”方域立即警告,“你看,山下连断墙残垣都没有了,显然是又火烧又炮轰,无论是人是物,连渣子都没剩下!贸然下去,瓦砾之无余,那是给人当活靶子……” “这些鞑子……”蔡德忠几乎是咬牙切齿,“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看着吧!”方域紧紧地握住了蔡德忠的手臂,“今日保存自己,是为了将来彻底消灭敌人!不用很久,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153 弃子入局 离开九莲山的路上,整个队伍非常沉默。 方域也一直在想:人类之间,为什么会形成你死我活的流血斗争?为什么会有阶级仇,民族恨?佛教不是讲究一切人都可以和谐的吗?怎么如此庄严的寺院会在**之间被人连根灭掉? 看来,有些矛盾是根本不可能和谐的…… 其实,不管是任何人,其行为都要有一定的规范,一定的制约,否则就不成为文明世界。 然而,侵略者这种特殊身份的人,恰恰又是最不受制约,最没有规范,最能为所欲为的! 正如侵略者的典型代表成吉思汉所说:“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到处追杀你的敌人,抢夺他们的土地财富,驾驭他们的马匹和妻儿,听着他们所亲所爱之人辗转哀号……” 这样的人岂非野兽?“率兽食人說閱讀,盡在 ,是谓亡天下”,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仁义”的侵略者!清军火烧少林寺,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本质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对待侵略者,对待野兽,不管任何时候,都只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谁如果对侵略者投降,谁就是对人**的背叛…… 方域忽然叫住了队伍里唯一的女**,与大伙一样低头走着的葛嫩娘:“嫩娘,大家这么闷头行军不是个事,你是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就唱首歌,给大家鼓舞鼓舞士气?” “我?”葛嫩娘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所以对方域态度只是一般,立即噘嘴说道:“人家没有那个心情哦!” “为什么?就因为没打胜仗?”方域一笑,“驱逐鞑虏,复兴中华那是长远的理想,哪能斤斤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只要我们大家真正明白为什么而战,就会有好心情的!让我教你唱一支新歌好不好?” 葛嫩娘终于来了兴趣:“好啊!你唱,我就唱!” 于是方域对鼓动大家道:“兄弟们!想不想听葛姑娘唱一段新曲啊?” 众人正感沉闷,立即齐声喝彩! 葛嫩娘俏脸一红,但她毕竟是侠女,忍着羞涩,在方域的引领下,优美的歌喉终于展开……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tw[] 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梢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那是伟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那辽阔的士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阳光——姑娘好像花一样,小伙儿心**多宽广。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那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那古老的土地上,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歌声回荡在山岗林间,队伍的士气终于调动了起来,人人脸上绽开了笑容。 李式开也舒缓了心情,手搭凉篷往前一看:“哎,真别说,我还真看到了前面有一片白帆!” 立即有人哄笑:“李大个!你那是听歌听得白日做梦了吧?哈哈哈哈……” 李式开立即一本正经道:“别笑,那是真的!” 蔡德忠闻言也跟上去望前一看:“嘿!可不是么?我们到安溪江了!这回好了,只要坐上船顺江而下,就可以去参加秀英妹子的婚礼了!兄弟们走哇……” 泉州,郑芝龙的大本营。 一面张灯结彩地为大儿子郑森举行婚礼,一面紧锣密鼓地商量着如何降清。这两件气氛完全相反的事,竟被郑芝龙捏合在一起办了,所以,郑氏一家亲族的心情也几乎是五味杂陈…… “儿啊……”郑芝龙所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郑森。这个大儿子,其实有十几年都放在了日本,如果不是大前年日本方面为巴结他主动送了过来,还几乎就忘了呢…… “父亲?”郑森也和乃父没有过太多的交流,因而此刻十分谨慎。十几年来,只有自己的母亲算是朝夕相处,互通心意。 “呵呵……经过大婚,你便算了,爹只想看看你这两年回国念书之后,见识有没有长进?最喜欢看什么书啊?” “要说热闹,那或许是《西游记》?但孩儿觉得,还是《三国演义》更能使人获得一些深刻道理……”郑森斟酌着字句说道。 “唔……不错!”郑芝龙点点头,“听说那些满清王爷,其实都没有太深的文化,硬是靠着三国演义》细心捉**,打仗竟能百战百胜!” “父亲,我看那是仗着他们骑术熟练,行动凶猛快捷而已,如果真在咱福建全面开战,山多林密,未必就能得意……”郑森却有不同意见。 “小儿知道什么?”郑芝龙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多少中国名将都被他们打败了,从辽东到西北,从江淮到湖广,什么样的地形都有,还不是一败涂地?不是这个问题啊……” 郑森立即无言,他感觉老爹说得也对。但不是这个问题,又是什么问题?老爹没说,以他**格,也不便诘问…… 郑芝龙忽然话锋一转:“你既然也看《三国演义》,可知三国之中,都有哪些大家族啊?” “哦,这可不少!首先是袁氏家族,四世三公,十分庞杂!其次是曹氏、夏侯氏家族,也很了得!至于孙氏家族、诸葛家族、司马家族,也都各有千秋!总之在那时代,没有家族根本就不能成事!” “说得好!”看来郑芝龙颇为满意,“那么,你觉得哪个家族最让人佩服?” “这……”郑森顿时有些不解其意,“应该是司马家族吧?他们毕竟篡得了曹氏天下!” 郑氏龙立即回身看了看,才小声道:“不可乱讲!其实只因曹丕之后,曹氏家族已无能人,司马家族才侥幸篡权成功。若是遇上曹**,多少头都不够砍的!而现今的大清王爷多尔衮,就绝不比曹**逊色……” “啊?那不知……” “嘿嘿!”郑芝龙忽然一笑,“你对诸葛家族怎么看?” “诸葛亮?当然是足谋多智,天下奇才!只可惜死得太早,若晚几年,恐怕……” 郑芝龙竟味深长地看着他:“不,我不是说诸葛亮一人,而个诸葛氏家族……” “哦!其实……这里面非常奇怪!诸葛亮在蜀国,诸葛谨在吴国,而诸葛诞却在魏国!他们每个人虽然聪明,怎么就不能团结一心呢?” “呵呵呵呵……孺子!连这也不明白吗?这才是这个家族的高明之处!狡兔必有三窟,不管哪一方胜了,都有传承不灭……” “原来如此!”郑森恍然大悟!“爹的意思是……” “就是这样!”郑芝龙严肃地点点头,“你是我郑家的大儿子,可知高明的商人,所有的本钱不会砸在一件生意上?” “哦!所以……” “所以满清方面要我带着全家和所有手下去福州参加会盟,而你正在大办喜事,就不必去了!” “明白了……”郑森这才似有所觉,眉头一拧,点了点头。 “不,还有!”郑芝龙似乎生怕儿子听不明白,又贴近他耳边说道,“你不但不去,而且还要伺机与另一方面接触,争取掌握他们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明白吗?” “还要这样?可隆武朝廷已经完蛋了,爹也不事先打个招呼,一时之间,我上哪儿找那些人去?” “呵呵……”郑芝龙再次一笑,“你这小子,**臭未干,可别和爹玩心眼!你那新媳妇暗地里就是一个江湖反清组织的,你会不知道?” “哦!”郑森立即心中悚然,“可她们不是一种正经力量啊……” 郑芝龙笑着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记着吧!其实真正的皇帝全靠不住,反而是她们这些人,如果笼住了,才能真正给你有力的支持!现在除了满清,谁势力大?爹这样的人,恐怕也不算‘正经力量’吧?今日谈话,谁也别说。好好控制你的人,如果爹那边顺利,满清平定全国也顺利,一切就只当笑谈!” “是,孩儿记住了,爹……”郑森久久望着郑芝龙离去的背影,这才感到,老爹不愧为南海王,着实不简单…… 然而,老爹既然这么清明,这么厉害,为什么偏偏不战而降?这里面有何奥妙? 但不管有何奥妙,自己却成了棋盘上的一着弃子!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才落在了边角处,想起来真有些郁闷…… 一个仆人忽然兴冲冲赶来报告:“大公子,新娘子来啦!” “哦?秀英来了!”郑森立即高兴起来!弃子也有弃子的好处,那就是娶妻不用考虑任何“门当户对”,只找自己喜欢的就行!秀英虽然是寻常百姓人家,其姿色却是远近闻名,而且还有一身不俗的功夫,这些都是自己非常满意的。 他立即将手一挥:“走,点灯笼,放花炮,迎接新娘子去!” 新婚,毕竟是男儿大展拳脚的一个新的开始。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不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来的么? 他却不知,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正有一个人,仔细观察着他…… 154 谁是英雄 这个人正是方域!他上次来,是堂而皇之的生意人身份,与郑芝龙平起平坐,反而没见到他的儿子郑森。这次他便化了装,躲在送亲的队伍中间,以便真正以旁观者的姿态,好好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英雄人物,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然而仔细观察了半天,竟没有发现任何令人刮目相看之处,只得一叹:“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其实,他的一切优势,恐怕只是因为有郑芝龙大儿子这么个身份!换任何人处于这个位置,都会有所成就,不,或许还比他更为成功…… 方域这么说,是有历史根据的。 郑森自幼一直呆在日本,直到稍大之后,才被送回中国,却也一直未曾跟随郑芝龙真正打过仗,只而已!他最高学历,是在南京国子监拜钱谦益为师,而钱谦益这家伙,要说有什么军事才能,那就是笑话了! 因此,这时候的郑森,根本就不会打仗!若说海战或许还稍微有些道听途说的知识,那么陆战便完全外行,不及历史上施琅的十分之一……方域向来不相信什么天才,人的正确思想从实践中来,只有学而成才! 而且由于家庭出身的关系,郑森的行为准则,除了降与不降有所区别之外,其它方面几乎如出一辙,但打仗又比乃父更加无能…… 比如说,清军几次占领他的家乡泉州,都没费吹灰之力,但他1647年七月,和1648年五月,两次以优势兵突袭泉州,都损兵折将,怆然退回海上! 同年,清江西總兵金聲桓、王得仁於江西起兵反清,清廣東提督李成棟亦投向南明永曆朝廷,致使反清復明的聲勢一時大漲!然而就在这一两年之中,郑森不但不与之呼应,共同抗清,反而挥兵南下,进攻李成栋部将郝尚久驻守的潮州,结果可想而知,郝尚久被迫重新投清,引清兵入潮,导致郑森如同李闯王在山海关那样的大溃败…… 然而郑森仍不觉悟,接着又回厦门,突然向自己的族叔郑彩、郑联开刀,并吞了他们的队伍!这次之所以侥幸得手,是因为能征惯战的施琅投靠了他,采用施琅的献策,加上郑彩、郑联谁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同室**戈? 其实,他有限的几场胜仗,几乎都是施琅所为。当然,自己不懂军事,若能用人取胜也算高明。但他的心**却又不能容人,没有多久就杀害的施琅的父亲和弟弟,致使施琅再度投清,几乎是自毁长城! 而郑森的战斗生涯中,还有最大的两次失误,使得他再也难以翻身! 一次是永历十三年,郑成功突率大軍北伐,会同張煌言部队順利进入长江,势如破竹,接连攻克鎮江、瓜洲,包围南京。張煌言部亦收復蕪湖一帶十余府县,江东一時震动!只因郑成功在南京一鼓可下之时,轻信清军守将的“假和谈”,结果中了缓兵之计,反胜为败,包括甘輝、萬禮、林勝、陳魁、張英等大將在内的大部份军兵皆死于是役。连累得张煌言也在西线被迫撤退,断送了一片大好形势…… 一次54年,抗清名将李定国在中国西南发展得较好,希与郑成功东西夹攻,迈出收复广东、重整山河的第一步。并且制定了完整的计划,只要郑氏大军能在“十月望”前赶到,整个抗清局势就能大为改观,实际上这也是整个民族复兴的生死存亡之刻! 同时,李定国为了拉近两方关系,还主动向郑森提亲,以自己的儿子迎取郑森的女儿,结为亲家。 但李定国从当年五月一直等到十月,长达五个月的时间,郑氏大军却丝毫不动,一战怠误战机,致使李定国孤军奋战,虽克復肇庆,卻於广州城外大敗而回,这一最后挽回南明的抗清战略也归說閱讀,盡在 于失败! 而郑森甚至对于与李定国联姻一事也是阳奉**为,借口女儿“已经许人”,只把一名侄女送过去搪塞…… 为什么会这样呢?并不是郑森看不到会师广东是南明中兴的关键一着,而是郑森一直把以他为首的郑氏集团利益放在最重要的地位,并且正在与满清代表谈判! 郑森的条件其实很明确,只要满清同意他在闽海一带自成**王国,“比于高丽”,他就会“奉满清为正朔”!嘿嘿,如此“民族英雄”? 还好清廷竟没有答应他的这种条件,否则,还有其人吗? 也正如郑森写给父亲的密信所说:“清朝若能信儿,则为清人;果不信儿言,则为明臣而已。(..tw好看的小说)” 这说明什么?说明郑森虽然逆父反清,其实根本就没有脱离他那个海商巨贾家族所带来的本质特点,中国新生资产阶级的摇摆**招然若揭,“一个中国人一条龙,三个中国人一条虫”的劣根**淋漓尽致! 至于后来收复台湾,那也是在大陆被逼得站不住脚的无奈之举!若真有那个战略眼光,提早十六年收复台湾,哪会有后来的处处窘迫? 由此可见,郑森其实只是一名优柔寡断的常败将军,偶尔一胜而已,之所以能一再支撑,只因清军不善海战,而又家族钱多,这与同时代的李定国不可同日而语!假如任何一个有民族大义的人坐在这个位置,假如明末有第二个李定国取代于他,汉民族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局了。当然,历史不能假设,而这个时期的男人,比他更糟糕又实在太多了…… 郑芝龙能摊上这么一个儿子,又何偿不是一种侥幸? 想到这里,方域不禁一叹! 事已至此,人是斯人。当然,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就看他现在会怎么办了…… 正在这时,忽有一队亲兵飞马入庄:“大公子,紧急情况!清军约有一个固山的人马,正以飞快的速度,往着泉州城挺进!” “怎么会这样?”郑森立即浓眉紧锁,“父亲不是已经带着所有的亲族和将领,去福州参加会盟了吗?泉州早已谈好仍是父亲的地盘,他们怎么会来?” 那位亲兵把手一摊:“这就不知道了……但属下看得千真万确!” “快!通知所有的重要亲属暂且撤出泉州城,到庄上避一避!另外通知所有兵丁,不得抵抗!父亲那边毫无消息,我们只能静观等变。” 那亲兵似乎有些犹豫:“大公子,真的要把泉州城拱手让出去?” “那还能怎样?我们全都措手不及,所有的将领都不在,无法相抗!这事或许另有解决之道,快通知吧!” “遵命!”那亲兵施了一个海盗特有的半跪之礼,立即走了。 方域眉头一皱,立即向郭秀英施了一个眼色,并嘱托了几名话。 “大木!”郭秀英掀开面纱,款款走近郑森,“事非寻常,能否听我一言?” 郑森一愣,但他立即转过脸来:“请说!” “清兵既已迫不急待兵发泉州,很有可能是打算背盟了!我看,应该赶紧派出快马把亲翁大人追回来,并且抢先守住泉州!州城一失,仅凭这个庄子又怎能抵抗?我们的婚事,不如暂且停止吧?” “你说什么呀?”郑森立即一摇头,“父亲大人足谋多智,必有对策,这不是我们能够**心的!我看清兵只是有些不放心,才派一些人来泉州转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听着,娘子你要约束住你们的人,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另外,今天是吉日,你人既然都已来了,婚礼当然照常举行!” 竖子果然无谋!就算不能知晓未来,连这点警惕**都没有?方域暗自摇头,急忙与原先商队的留守人员暗中联络,同时静观等变。 这时只听婚礼继续举行,司仪继续唱道: “新郎新娘迈火盆,妖魔鬼怪不近身——” “三丈红绫喜盈盈,牵住新人迈进门——” “妈祖天后已显灵,一对新人报出身——” …… 繁俗褥节进行了许久,终于进入最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正在这时,一名庄丁却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不好了,大公子!一个姓马的光头和尚,和一个清军甲喇额真,还有不少人哪,忽然来到庄前,说要搜捕乱党!还说……还说要我们交出郭姑娘!” “马福仪?原来是这叛徒……”郭秀英立即一掀盖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冲出庄去,杀了他!” “别激动!”郑森立即呼地站了起来,强压怒气,“他们没有凭据,我们只说没有,又能怎地?现在是关键时刻,父亲那边一切都未明朗,不要让他们起疑!” “森儿,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你们别动,我去会会他们!”说话的竟是郑森的生身母亲,田川氏!“我就不信他们就敢公然抢人,不把郑氏一族放在眼里!” 然而不到一会儿工夫,庄丁们便更加惊慌地跑了进来:“不好啦!老夫人被那个清军甲喇两个耳光扇倒在地!” “什么?”郑森终于怒不可遏,“全体抄家伙!” “杀——”众人毫无章法地全部冲向庄门,倒也气势磅礴! 155 谁是英雄(二) 方域看在眼里一叹,没想到郑森母亲会这么样出事,历史的惯**还真是不可抗拒…… 庄外,马福仪一看怒气冲冲的众人大声喊叫着围了过来,也知道闯祸了!只恨这次虽然有一个清军甲喇额真跟在身边,所带的兵力却由于分散搜索,只剩下一个牛录,想要对抗明显不够!急忙连连拱手,几乎声嘶力竭:“误会!误会!甲喇大人听不懂汉话,刚才只以为她是一个下人……”这样的解释又岂能平息怒火万丈? 马福仪一见事情真的不妙,赶紧一拉那名甲喇额真:“大人还不快跑?跑啊!” 一干庄丁立即吼道:“我们追上去!” 然而郑森却首先抱起了他的母亲:“娘!娘!你醒醒……” 多次呼喊之下,田川氏终于睁开充满血丝的双眼:“别管我!我生平不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有仇不报,你还是我儿子么?”说罢又气昏了过去…… “母亲,你看着!”郑森终于激发起了血**,飞身上马,两目皆赤,“有胆儿郎都跟我来,追!” “杀——” 一大群庄丁,夹杂着关玉英、蔡德忠、方域、洪门诸人,全都上马飞奔!“不杀了叛徒马福仪,不屠尽清狗,死不瞑目……” 郑森座下是匹良驹,他一马当先,终于赶上了马福仪一伙人:“那里走!” 马福仪一见,只得回身抱拳:“郑大公子,一切都是误会!老夫人醒了么?” “哼,误会?那你让那老鞑子过来,我也扇他两掌!” “这……不太好吧?”马福仪一阵踌躇,觉得这是替主子尽忠的时候了,“要不,由我替甲喇大人挨你两掌,二十掌也行!” “哼,你放马过来!” 马福仪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却忽然发现已经追近的蔡德忠等人,不由得一阵惊呼:“啊?他们是……” “是你个头!”郑森的武功却是不俗,尤其是出身日本,刀法飞快! 马福仪只道挨几个耳光便可了事,猝不及防,一颗人头闪电般地砍落在地! “阿部凯恩都里……”那个甲喇额真一声惊呼,哪还会不明白?立即环眼圆睁,仗着满人的勇武,拔刀返身杀来! “多谢郑大公子为我洪门报此大仇!”随后赶来的蔡德忠立即一抱拳,“洪门上下与公子同仇敌忾!” 接着把刀一挥:“杀尽鞑子!” “杀——”郑森心知事已至此无法善了,也跟着一声怒吼,随着众人砍杀起来,“不要放过一个!” 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追击战!由于洪门诸人全是高手,加上庄丁人数逞压倒优势,除了几个跑得快的,三百多名鞑子兵几乎全军复没! 然而,当众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返回庄院的时候,却发现庄门已经高高挂起了灵幡…… “啊?母亲……母亲去世了?說閱讀,盡在 ”郑森立即随手抓住一名庄丁的**口,几乎要把他撕碎了! “大公子节哀!”那庄丁脸色煞白,“刚才有人过来急报,博洛大将军忽然背盟,大当家的和随行诸将全被清军扣住了!老夫人一听此讯,立刻就不行了……” “我与满清,誓不两立!”郑森终于从悲痛中站起身来,仰天发誓! “只要郑大公子登高一呼,重招旧部,我全体洪门愿随大业!”蔡德忠与陈永华对视一眼,立即庄重表态! “且慢!”忽然半路杀出程咬金,原来却是方域!“此刻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泉州城与庄园近在迟尺,庄中老老少少又这么多人,还不快跑,难道要等清兵过来屠庄吗?九莲山林泉院已是前车之鉴!” 其实,方域这也是有意冲掉这一场几乎水到渠成的结盟仪式。(..tw好看的小说)[..tw超多好看小说]历史事实已经证明,这场抗清大业虽然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领导权却不能落到郑氏家族和它背后那个阶级手里…… “对,快撤……”郑森立即乱了方寸,“可是我们该往哪里去?” “清军既已背盟扣住了大当家的,那毫无疑问也不会轻易放过郑大公子,更不会放过洪门!眼下只有一个去处他们鞭长莫及,那就是海上!” “但大海船早已被父亲调走,估计现在八成也落在了清军手里,附近只剩一些小舢板,出不得远海,充其量只能到金门……” “那就先到金门吧!”方域想起后世海峡两岸分治,金门固守了很久,看来也是个地方!“但我建议真正要找兴业基地,还应走得更远!否则,以金门弹丸之地,距大陆不过几海里,仍不十分保险……” 方域其实意属台湾!至少荷兰人现在只占了台南,台北根本就未曾涉足!甚至西方人的地图上,还以为台湾并不是南北相连的一个大岛,只是中间隔海的两个岛屿…… 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可是,再远就没船可达了……”郑森这时才感到什么叫作“望洋兴叹”! “有!”方域忽然一笑,“不是还有载运肥皂去南洋做生意的十艘大船么?” “唉,那些船队昨天就已出发了!早知道就……可现在开出了十二个时辰,根本无法叫回来了!”郑森脸无奈地摇摇头,“只怕神仙也办不到……” “没关系!”方域却**有成竹地保证道,“我有办法通知他们!其实,我就是那船肥皂的货主,郑大公子,郑大公子,既然令尊已被清兵所扣,按照合同我就是唯一的支配者了,这样的身份不至于叫不动他们吧?” “啊?”郑森立即眨了眨眼,“原来你就是……侯先生?失敬失敬!” “然也!”方域笑着点了点头。 “这太好了!赶紧通知他们返回,我正需要大船呢!”郑森立即喜笑言开,“对了,你是用的飞鸽传书吧?如果有人不听,干脆就说我父已将家业全权授托于我,这是我的命令!” “放心,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到达金门,他们也返回了!”嘿嘿,这年头,实力就是一切。曾几何时,郑家与自己的实力对比,竟也发生了倾斜…… 夜幕笼罩着小金门。不大的地方,已经搭满了临时棚屋和军帐,却几乎看不到多少灯火,只能借着星月之光,隐隐瞄见大山顶高耸的雄姿,和听到海浪拍岸的巨响…… “终于安全了!”郑森到了这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回顾身后诸人,立即问道,“侯先生,你的大船什么时候能到?” “船上已有回复,只要没有大浪,天亮既可靠岸。”方域仔细听着海浪答道。 “好!”郑森立即直起腰来,踌躇满志,“我父亲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我的时代开始了!从现在起,我就是大明忠孝招讨大将军!只要大业有成,各位全居首功!哈哈哈哈……” 蔡德忠立即提议道:“既然是大明将军,我们就该奉一个明朝宗室为主,才能名正言顺号召四方!然而隆武皇帝早已下落不明,只有舟山的鲁王监国所在不远……” “不如我明日出发去鲁监国那里联络一下?”陈永华立即自告奋勇,“保证讨回一个大大的封赏!” “呵呵呵呵……”方域闻言却是一笑,“我并不看好鲁监国,恐怕他也坚持不了多久……想要拥戴一个皇帝,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嗯?难道说隆武皇帝在你手里?”众人立即问道。 “哪会?不过却有一个更佳的人选!那个颇有争议的崇祯太子,南京失陷时我把他**来了……” “真的假的?”陈永华立即一阵诧异,“如果真是太子,一旦拥立,各方势力绝对无法反对!” “哈哈哈哈……”方域一阵大笑,“是真是假,原本难辨,然而现在我们只要让阿九姑娘当面一认,不就一切都清楚了么?” 阿九公主立即一阵兴奋,急忙抓住方域手臂:“这么说我哥哥真的还活着?快带我去见他……” “是啊!”众人立即纷纷附和。 郑森却脸色数变,说道:“这事别急,其实真假都有可能,还须从长计议!时候不早了,今日刚刚安顿,各位先去休息吧!” 夜终于深了,一大帮人仓皇退到这里,早是尽疲力尽,谁不进入梦? 然而只有两个人睡不着。 一个是郑森。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正在仔细地回想着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权衡着厉弊…… 另一个则是方域,好不容易静下来,他也没来由地想了很多: 美人失忆,虽近在迟尺却不能解除寂寞……这究竟是不是阿九有意为之? 红娘子、施琅、还有几个徽商在海船上,究竟对这几条船掌控到什么地步了? 而谁是我们和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理论上容易明白,实际上却又很不好把握!比如郑氏家族,忽然转变立场,究竟该信任到什么程度?还有其他人,诸如洪门、阿九公主、即将拥立的皇帝,又应该怎样对待? 但方域此时千思万虑,却有一件事情万万没有想到! 黑暗之中,竟忽然冒出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快步向着方域住处扑来… 156 谁是英雄(三) “谁?”好在方域没睡,门前微有响动,他立刻从棚顶穿了出去,长剑一个“天河倒悬”,直刺而下! 来人猝不及防,几乎无以躲避,口中急叫:“侯帅莫误会!英特纳雄耐尔……” 方域闻言一愣,此时剑尖只离该人**口一寸,强行刹住:“你是什么人?” “属下郑达,是奴仆公会在增的香主,所以侯帅不识,请见谅!” “原来你是红娘子在郑氏家族新吸收的会员……这调皮丫头,胆子够大,手脚够快,也好险!要不是你忽然报出‘英特纳雄耐尔’,只怕我这一剑,就足够把你刺成穿膛葫芦了!” “嘿嘿!”郑达也心有余悸了口,“红娘子也因防到了这一招,才告诉我们,‘英特纳雄耐尔’是奴仆公会紧急识别暗语,不管走到世界任何地方,只要这么出声,就一定能认出本会真正的同道!” “呵呵……”方域不禁一阵感慨!当初教唱国际歌的时候,天真烂漫的红娘子曾经一再追问这句话什么意思,自己一时不好解释,便推说“一句咒语,只要有任何西洋人能懂,都可引为同道”。想不到红娘子竟会这样理解,真有个聪明劲儿! 啊,每当想起当年情景,心头便是一阵甜蜜…… 片刻之后,他才警醒:“对了,你深夜来访,一定有什么紧急情况?” “是!回秉侯帅,郑大公子已经定计,要暗中除掉侯帅,请您尽快躲避,迟恐不及!” “什么?”方域大吃一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又怎么知道的?” “属下今夜刚好当值,他睡到半夜忽然招集家将聚会,我才偶尔听到几句:好像主要是为了争夺那十条大海船的控制权,另外侯帅手中有‘太子’,一旦拥立将使他大权旁落,也成为他必欲除掉您的原因……事不宜迟,他们这会很快就会结束,您快跑吧!” “原来如此……”方域几乎拔腿便要跑,却又一拍大腿,“不妙!这里四面环海,只怕跑不出去!” “侯帅莫急,属下已吩咐人备了小舢板!” “那就好了!”方域一喜,“你果然会办事,可立大功!只是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返回的大海船不能落到他的手里,也就是绝不能停靠在他眼皮底下!你看……” “这好办!”郑达立即说道,“此处只是小金门,另有大金门就在不远!郑大公子由于所带战斗人员不多,无法在大金门全面布防,怕人悄悄上岸偷袭,这才全部停泊小金门。(..tw好看的小说)侯帅您只要电报通知海船改停大金门料罗湾,我们坐舢板过去会合,这里根本望不见!” “好!那你立即通知发报员发报,随后在海边等候,我不能只身逃走,总要与洪门照会,再从那里带走几名关键人员!” “遵命!只望侯帅一切要快,没多少时间了……” “嗯!”方域立即前往洪门诸人住处,悄悄叫醒蔡德忠等少数人,明了情况! “啊?这是真的么?”蔡德忠大为惊讶,随即一阵感叹,“还指望共图大业呢,没想到郑大公子如此不能容人……” “信不信你们可以慢慢调查,但眼下情况紧急,有几个人我要立刻带走!”方域毫不犹豫地说道,“一个是葛嫩娘姑娘,他其实是我同生死共患难的红颜知己,只是一时失忆而与我生分了,希望能够理解……另一个人是阿九公主,既然郑大公子对崇祯太子这么不待见,作为唯一能识别太子真假的人,公主留在这里只怕有生命危险!” 蔡德忠缓缓点头:“校长所言极是!两位姑娘你就带走吧。.tw[]另外,你这么走,未免人单势孤……校长数次援手,洪门难报万一,四弟,五弟!你们带着参太堂和宏化堂的人跟侯校长一起走吧,反正我们都是反清大业!” 胡德帝、李式开立即拱手起立:“遵命,大哥!那你也要处处留意,保重!” “唉!”蔡德忠紧紧拉着方域、胡德帝、李式开的手臂依依惜别,“本来我也很想和你们一起去,但郭秀英在郑家的身份已成定局,郑大公子又刚替我洪门报了毁寺之仇,无法弃之不顾……只能勉为其难加以扶持,一个洪字,三水一脉,希望反清大业遍地开花,殊途同归吧!” 方域郑重地握着他的手:“蔡大哥,你是真英雄!为人不识蔡德忠,纵然英武枉称雄!” “快别这么说……青山绿水,只要大业不改,我们总有相会的一天!” 这时阿九公主、葛嫩娘也被唤醒,阿九公主立即似笑非笑地表态:“侯公子,我跟你去!不过你要有始有终,负责到底哦!”说罢调皮地瞟了葛嫩娘一眼…… 葛嫩娘却噘起小嘴,表示极度不满:“我才不跟你这胆小鬼走呢!留在这里,正好与鞑子刀刀见血,一雪福州之仇!哼,去什么南洋做生意……” 方域连忙好言好语相劝:“那是为了发展得更大,更多地杀鞑子啊!” “不!这里的规矩,女孩子一般不上船的,你分明是想占人家便宜……” 方域好话说了一罗筐,葛嫩就是娇憨地一再摇头!正在无计可施之时,李式开忽然挥起一掌,敲在葛嫩娘颈后,葛嫩娘当即晕倒,吓了方域一跳:“你怎么……” “都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李式开给了他一个白眼,“赶紧把人背起来!这回我可不替你背了……” “嘿嘿……”方域赶忙背起葛嫩娘,跟随众人紧急撤离。唉!昏迷不醒的死丫头,这回又看不见老子在为你出力,真够衰的…… 众人迅速来到海边,参太堂、宏化堂两堂人马,一条舢板几乎装载不下,众人推推搡搡,勉强才挤了进去,令等在这里的郑达等人目瞪口呆!总算海上风浪不大,还可行驶…… 急忙解缆起锚,就见整个岛上已经迅速燃起一溜火把,郑氏卫队东奔西突,到处搜人,几乎就是脚前脚后,众人齐声道险! 运气的是,千钧一发之间,小船终于离岸,摇摇晃晃,隐没于夜海浪涛之中。 北斗星高高闪烁在夜空,默默地看着这小小金门之上,同室**戈的闹剧…… 多尔衮为了满清入关大业,能够皇位虚悬;而郑成功眼高手低,不惜寸利必夺……明亡清兴,岂偶然乎? 奴隶主vs资本家――胜负已无悬念…… 157 海上升明月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巨大的海船一艘接一艘,每艘间隔三十丈,乘风破浪,乘着月色缓缓行驶。 第三艘大船是旗舰,尤其雄伟壮观,高高的郑氏旗徽迎风招展! 大海无边无际,蕴藏着无穷的变数,任何人在海上航行,都不敢掉以轻心!何况大海之中,除了天灾,还有**,就拿眼前船队的各位船长来说,他们就有可能各怀异志…… 然而施琅却似**有成竹,安坐在前甲板上,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海水,充分享受着月光的宁静,一动不动。 他身边,是机要报务员如蓝。她显然正与施琅热恋之中,无畏地坦露着**怀,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白皙而娴静的瓜子脸上,犹如海洋女神…… “施琅!校长的电报你看了吧?”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忽然让我们不要停靠小金门,改停大金门料罗湾了,看来这一天**之间,陆上的变化可是不小啊,也不知怎么惊险呢!还让我们船上早做准备,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 “呵呵……”施琅立即伸手搭在她肩上,“校长这人,不是我说他……什么都好,就是爱美人,胜过江山!若非如此,我们的船早该平平安安走了一半路程了!嘿嘿,如果换了我……” “换了你怎么啦?就不去救那女孩子?”如蓝立即睁大了眼盯着他,“哼,再不理你了……” “谁说的?逗你玩呢!”施琅立即紧紧搂住如蓝的小蛮腰,把她带入怀里,“如果那女孩子是你,我也一样会不顾一切的!” “真的?骗人!为什么?” “因为你……美极了!让我情不自禁……”施琅说罢,双手立即轻轻抚上她的**脯…… 如蓝陶醉在他的爱抚之中,却又轻轻一叹:“我美么?可是,人家**口被上次的烙刑留下了两条疤,有些不光滑了……” “不!那样更显魅力……”施琅立即细细抚**着那两处印迹,“放心,听红娘子说,太湖名医吴又可老先生有办法消除……等这次靠岸之后,我立即帮你申请去太湖基地休养!” “嘻嘻,谢啦!其实,你有这心就行了。眼下形势如此关键,我哪能那么不知进退呢?等以后局面缓和些了,再说吧!” “切!局面什么时候会缓和?我让你去你就去,不许违拗!” “好吧!看不出来,你好霸道哦……活脱脱就像一个海盗,嘻嘻!” 施琅心中微微一叹:其实我就是海盗!如果不是上了军校,又上了校长这条船,与别的海盗没什么两样。可这条船,稳不稳呢……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如蓝忽然幽幽说道,“参谋部不让我告诉你,可我想你应该知道为好。郑芝龙全家都被押送**去了,而你叔叔和若干清廷认为可靠的将领却被放了出来,还让他领了一万多人马,只是不让他出海,而组成陆军,准备替清庭夺取江西。” “哦?”施琅嘴角微微一翘,“参谋部这些人多虑了!我叔叔早就跟我作过一次长谈,想让我跟他走,但我们叔侄俩谁也没说服谁,只好分道扬镳了!其实,若说早先我对清廷还拭目以待,自从它背盟扣压了郑芝龙之后,我就看透它了!这些鞑子到底还是一帮蛮荒之人,没见过大世面!尤其是刚才你还说清廷不敢让他们下海,真是愚不可及……白白给了我们大好机会,哈哈哈哈!” 施琅说罢,立即站起身来:“收帆,下锚!信号兵,通知各船靠拢!” “哦,你要干嘛?”如蓝也赶紧站起身来,整理衣衫。 “呵呵!原本我以为,仅凭咱们区区十条船,哪能搅起大风浪?谁知清军竟然来了个片帆不敢下海!嘿,收拢这十条船上的人心,正当其时!” 旗舰会议舱,立刻挤满了各条船上的代表。二三十人几乎黑压压一片! 施琅看着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立即起身抱拳:“各位叔伯,各位老大:我们船队忽然回返,想必大家各有猜测,此刻正好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郑氏大当家的投清失败,清军忽然背盟,扣押了大当的,以及绝大部份主要将领!这话明白了吧?” “什么?”顿时,会场大哗,嗡嗡之声响成一片! “请大家静一静!”施琅高举双手,“诸位之所以躲过一劫,恐怕也是得益于这一遭生意,需要我们出海!所以,我们现在也算同舟共济……我想这生意还是要继续做下去,既然郑大当家的已经做不了主了,就由兄弟挑头,咱们把原属大当家的股份一分为十,每位船老大各得一份!关于这一点兄弟我还是做得了主的,何况真正的货主侯先生也很快就会到来,绝不会亏了大家,怎么样?” 会场的议论声更激烈了!一个满面脸络腮胡子的家伙忽然站立起来:“得!施公子的意思咱听明白了!郑大当家的罹难,咱们顷刻之间全成了没娘的孩子了,是这么回事儿不?其說閱讀,盡在 实咱们原本就是海盗,有聚便有散,大不了重新干回老本行!至于这所谓的‘股份’,用得着施公子来分吗?每个人的船上早就放着咧!就别计较谁多谁少了,权当是咱们重**旧业的开门红!哈哈哈哈……” “你!”施琅立即怒目而视! 正要发作,红娘子忽然拍了拍他,起身说道:“各位!且听我说两句!” 施琅立即换出一付笑脸:“各位老大莫要瞧不起眼,大家可知船上的肥皂是‘**’生产的么?其实所谓‘**’,其主要成员便是奴仆公会,而这位姑娘便是奴仆公会主席!” “主席是啥职务?”一个脸上长着大片黑痣的家伙诧异地问道。 “嘿嘿,各门派有各门派规矩。在奴仆公会,‘主席’就是‘总瓢把子’的意思……” “哦?”席间一名满脸疙瘩的小伙子立即起立拱手,“原来姑娘就是青帮老大?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红娘子此刻一派江湖大鳄风范,“这么一说估计大家都知道了,小女子在没做肥皂生意之前,与大家干的营生一样,也是没本钱的买卖!区别只不过一个在陆上,一个在海上而已!那时候虽说强横,可手下弟兄们时常饥一顿,饱一顿,这滋味,大家也都尝过吧?可自从做了肥皂生意之后,麾下几万会众,再无一人挨饿!这中间的好处……嘿嘿,各位应该有数了吧?所以,大家想一想,如果就要去抢,大海之上,抢什么都行,可这肥皂,下次还有么?再说,我们是有组织的运作,你是个人单干,怎能保证次次顺风,处处顺利?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只怕立即鸡飞蛋打,连身家**命都不保!何苦呢?” “可是,如果跟着你们,就毫无风险,常胜不败吗?”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问道。 “嘿嘿,这话问得好!”施琅立刻接过话题,“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天下哪有毫无风险的买卖?但大家只要是明眼人,就可以对比一下:首先,我们有千里传音的设备,所以即便在这茫茫大海之上,也随时掌握陆地的动态,这消息灵通的重要,各位不会不明白吧?第二,我们有新式大炮,那种炮,打得比洋人都远,而且普通船上,只要挨上一炮就炸得不能动弹了,只要暇以时日,每条船都会给你们配备!此外,我们还有一种又远又准的快枪,不用点火,只要一扣扳机就能**出枪弹,三百步之左眼不带打右眼的!换言之,如果看谁不顺眼了,也许他还不知道,正哼着小曲钓鱼呢,你只要二拇指头这么一勾……他脑袋就穿了一个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嗯?”施琅这话说得每个人都一激灵!不少人赶紧**了袋…… “呵呵呵呵!”施琅既然唱了黑脸,红娘子便唱白脸,“还有,我们的计划也是最完善的,要说高瞻远瞩,可能有人以为是自夸,但可以说,各位加入我们,便视同兄弟,唯才是举,前程无量!不仅仅是做几票生意而已,将来必定改天换地,光宗耀祖,史上留名……”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红娘子立即一抱拳:“我以红娘子的江湖声誉担保,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 施琅也适时说道:“各位叔伯!你们只要看我施小子竟然没有跟着我叔叔混,却来这里张罗,就可见一斑了……” “好!那我就入伙了!”一名黑大汉立即把案桌一拍! “我也入伙!”“我也入伙……” 施琅看在心里,暗暗一笑!这些人其实也是走投无路了,如果郑森在此一翻鼓动,他们也会跟去!幸好我们消息灵通,又有电报,这就叫做先下手为强! 众人立即歃血为盟,与大海打交道的人大都是直**子,一坛血酒立即喝了个天昏地暗…… 两个时辰之后,施琅踌躇满志地踏上舰桥:“起锚,升帆!各船保持距离,继续前进!” “让我来当了望哨吧!”一声海燕般的脆鸣,红娘子矫健地攀上桅杆顶端的哨位,“这心情真是第一次体验……我也要第一个看到他的出现!” 东方已现鱼肚白……天际终于现出点点白帆! 此时此刻,方域早已等得望眼欲穿,他站在高峭而突出的料罗角上,忽然着到迎面而来的巨大的船影,心里激动万分! 一艘、两艘、三艘……他默地数着,“十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了这个开端,大海就是我的了!南洋,我来啦!” 仰天长啸!雄浑的啸声飘过海天…… 158 苍天的警示 苍天的警示船只刚一靠岸,就听一阵欢呼,船上船下,两群人迅速会合在一起! 方域一拳捶在施琅肩膀上,几乎把他打了一个趔趄:“好小子,行!果然没看错你……给你记头功!” 施琅立即自觉地谦虚一番:“哪里……这一切全靠校长指挥得当,栽培有方!” “少来……行就是行,老子可不吃溜须拍马那一套!”但方域心里还是十分舒服! 施琅自然看得出来,笑了一笑:“其实红姐也帮了不少忙……哦,大概应该叫‘红嫂’了吧?自从船只开始回程,她就一直在高高的桅杆顶上了望,谁看了都知道,那叫‘望那啥心切’……” “你小子皮痒了是吧?”方域說閱讀,盡在 了看不好意思直接过来的红娘子,立即贴近施琅耳根子说道,“有种把这话当面跟她说去,看她怎么‘谢’你……” “不不……”施琅急忙摆手,“其实,我想求校长帮个忙,把如蓝调到太湖基地去一段时间……” “怎么?你们俩闹别拗了,还是你翅膀硬了,就看不起人家了?” “不是!”施琅立即低声说明想要让她疗养的原由。 “这应该的!”方域知道这正是给部下施恩机会,立即点头,“她当初为我们军校做出了那样的表率,不愧是巾帼英雄!你安排几个好手,妥善送她过去……等她身子全养好了,就喝你们喜酒!嘿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校长要不替你们**心,只怕日后见了你叔叔,也落下一句埋怨……” 施琅一阵感动:“多谢校长!不过我叔叔……” “这我知道!”方域立即一言带过,“其实他也算条好汉,乱世之中,一时认不清形势,也是常有的事!以待将来吧……” “嗯!”施琅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斟酌着说道,“我觉得,我叔叔只怕也是在后悔当中。(..tw)我们如果去把他还没有造完的那三条大船的船身悄悄拖出来换个地方再造,大约不会有什么阻碍……” “唔……这件事情等南洋回来再说!”方域果断地决定道,“眼下要务是尽快地开辟南洋的首期商路!只要在南洋形成需求,换回大把利润,再把肥皂生产基地移到台湾北部,我们的大业就成功了一半!” “咦?这真是个好主意……”施琅立即大为赞叹,暗忖校长毕竟是校长,任何筹划都能高人一筹!“原先我还一直在想,清军已经占领了福建,下一批货恐怕难办了呢,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一边安心生产,一边专注战斗,两不耽误,真是一着妙棋!” “这就全靠大家配合了……不但是我们原有的人,还有这批新的船老大!” 方域说罢,便向那十艘大船去,忽然发现趁着所有的人都在一起聚会寒暄,有一条船却在悄悄解缆收锚!“咦?施琅!你命令那条船要去干什么了吗?好像立即要开走的样子……” “啊?”施琅一看立即大惊,放开嗓子喊道,“喂!程伯!你们要干什么?” “施小子!”甲板上立即探出一个头,“不上岸不知道,原来郑氏诸将并没有全被清军扣下,不少人已经做了清军的把总、督帅,也有人另外拉起了杆子!嘿嘿,老子觉得跟着他们干更有意思,你这里就不伺候啦!” “你可真有胆……”施琅脸色立变,“才刚歃血盟誓,就不怕天打五雷轰?” “哼!若真有老天,老子血债无数,早就被轰了!还在乎那些?” 随方域而来的洪门诸人骤逢惊变,也一直在注视着事态的发展。胡德帝立即问道:“这家伙够狂!如果容他这么一闹,其他人也会看样学样,怎么不让所有的船围上去擒住他?” 施琅只得小声说道:“来不及了!他抢先起锚升帆,海上一借风势,很难追上……” “听着!”方域立即喊道,“乱世之中,人各有志,我们不勉强!把船留下,想走的每人发给路费,好聚好散!” “嘿,省省吧!这船老子说了算,不吃这一套!没向你们开炮,就算留情面了!” “姓程的!”红娘子忽然一跃而出,挺身说道,“你真的不信老天报应吗?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哎哟大姐,就别吓我了!人是被吓大的吗?”那家伙立即嬉皮笑脸,“你若是想为我暖床,老子就带你一起闯荡!嘿嘿……” “哼!兄弟同心,四海皆平,谁敢阻挡,替天行道!”红娘子一声断喝! 众人只觉莫名其妙,不料那船上竟真有人应声:“得令!” 话音未落,只见那姓程的所在船舱忽然轰地一声巨响,如被雷劈,整个舰长室木屑横飞,火光乱窜,就算那是铁人也显然不活了! 那船上所有的水手全吃一惊:“天啊!” “抛锚下缆,放下绳梯!首恶已除,胁从不问!”施琅立即及时喝令,“戴罪立功有赏!” 余众全被震住了。既便是那姓程的亲信,心里也是一阵惊悚,何况最铁杆几人,都在船舱中与老大一起见了阎王,那里还有人敢挑头? 一场叛乱迅速平息。许多心有余悸的人还在纷纷询问:“咦?那真是雷劈的么?” 胡德帝、李式开等洪门诸人却心中有数,极为佩服地看着红娘子:“原来你们青帮竟有这手段!几天之内就能把眼线安**去,真让人意想不到……” 红娘子却瞧着方域淡淡一笑,“其实小女子若不系统修习军校的《间谍课本》,也没这么麻利的手脚!” 胡、李二人更为惊讶:“原来又是侯校长真人不露相……” “哪里!哪里!无非集思广议而已……”方域一边却也有些奇怪地问红娘子道,“哎,小红!怎么别人都管你的奴仆公会叫‘青帮’啊?” “啊,那是因为奴仆们聚在一起,通常一式青衣小帽,所以不少人看惯了,也就俗称我们‘青帮’!” “哦?这么说,原来小红你还是‘蒋某人’的祖师爷,失敬,失敬!” “切!胡说什么呀,没有正型……”红娘子立即白了他一眼,“上次你说的什么‘马翁’,害得人家访遍了江湖,根本就是子乌虚有!现在又弄出个‘蒋某人’?” “哈哈哈哈……”方域立即一阵大笑!嘿,想不到老子也有一天能够脚踏青洪两帮!若再镇不住一干牛鬼蛇神,那可就有负“上天知遇之恩”了…… 于是,他下意识地抖了抖“黑帮老大”的威风,以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各位龙头,各位同道!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但从今往后,全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驱除鞑虏,重整河山,有福共享,建立一个公平世界!有道是,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有那不信的,不愿的,今日退出,算你长眼;过了今日,便是彼此有缘,自当祸福与共,万众一心,再无异志!如有违誓,你们也看到了,既瞒不过天,也欺不过人,天诛地灭!” 此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显然,刚才的一幕,没有人会看不到,也没有人再敢托大! “好!”方域十分满意自己的“王霸之气”,“那我们今后便是坦诚相待的兄弟,想要富贵的,可以得到富贵;想到光宗耀祖的,可以光宗耀祖;想要一个公平世界的,更可以看到一个公平世界!” 方域知道,他说得有些含糊,但这种理想,既含有“强盗逻辑”,又含有“平民理念”,却是可以把现在的众人整合在一起的……至于将来的分歧,以后再说吧! 其实,从古到今的任何帮会,任何政党,在最初鼓动人心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只是道路有所不同而已…… 至于谁能真正实现?只因人皆有私,导致人类一次又一次地期望,再一次又一次地反思,结果社会意识反而一片混乱,什么公理,什么正义,什么善恶是非,反不如古人来得清晰! 红娘子,希望这个世界自由,没有人被奴役; 海盗们,至少底层的海盗们,虽然干着抢劫的勾当,但心中总有一个“削富济贫,快意恩仇”的理想,也就是希望这个世界均富,人人扬眉吐气,说穿了便是“平等”二字; 洪门,契而不舍地反对“率兽食人”的侵略者,争取民族利益,同时门内一直实行着“一人有难,兄弟相助”的制度,说穿了就是“博爱”二字。 自由、平等、博爱,谁说只是外国人的专利? 千百年来,人们一直为这六个字而前仆后继,同时这六个字也一直有着种种争议…… 然而,无论中国还是外国,这六个字都是用血来书写的,不敢浴血奋战的民族,就没有这六个字的权利,也没有六个字所带来的发展! 这是苍天的警示,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苍桑! 所以,大汉民族,沉沦还是崛起,在此一战! “出发!”十艘大海船,迎着初升的朝日,乘风破浪…… 159 七星岩海战(一) 南中国海。(..tw无弹窗广告) 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映照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也映照着海上迎风劈浪,呈“之”字形穿梭的点点白帆。 “一条大河波浪宽——”从舱中传来悦耳的歌声。 “嘻嘻,这可不是‘一条大河’了哦……”红娘子见葛嫩娘似乎很高兴,便在一边打趣。 “是侯公子这么教我的,我当然就这么唱!”葛嫩娘立即把头一歪。 葛嫩娘自从上了船,看到红娘子也在船上,便一反常态,再也不闹着要下船,反而时时处处,有意无意地想与红娘子比个高低!红娘子与方域亲近,她也不甘示弱,在公开场合立即解除了与方域的“冷战”,表现得小鸟依人。 然而在私下里,当方域真的去**她的时候,往往还是回以他一个白眼! 这种心情,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 不过,自从在吕宋顺利地做成生意,满载而归,看着包括红娘子在内的所有人兴高采烈的样子,让她潜意识里也感到了这笔生意的重要**。尤其是这次除了换回大笔金银,还载回了一批‘马铃薯’、‘西红柿’、‘辣椒’等等,听侯公子说,马铃薯、西红柿都是高产作物,亩产万斤,而‘辣椒’可以在缺盐的地方‘以辣代盐’,从而有效地解决**和百姓的饥荒,极大地支持抗清事业! 而十几天来的耳濡目染,也让她明白了真正的战争,打的是综合实力,而其中很要紧的是经济实力!有钱粮才养得住兵将,否则,便只能像过去的大明样,屡战屡败却又不断扰民,自毁长城…… 于是,在脑海深处,那人“胆小鬼”的印像开始渐渐消退…… 当然,要改换为“英雄”,还须拭目以待!至少要真正在自己眼前勇敢无畏仗! 切!我怎么对他这么期盼,这么上心? 葛嫩娘不禁感到奇怪,难道真是和他有过一些想不起来的亲密关系吗?呀,那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她不禁耳热心跳,两颊绯红…… “哟!怎么不唱下去了?其实姐姐挺喜欢听你唱呢!” 红娘子自从听说她不幸失忆之后,早已没了那种若有若无的排斥心理,几乎就把她当成了亲妹子。 “啊……”葛嫩娘这才发现自己走了神,不好意思地一笑,“那我教你一块儿唱吧!” 正在这时,方域忽然闯了进来:“有情况!赶紧电报通知各船注意警戒,作好战备,但不要轻举妄动!” “是!” “出了什么事了?”红娘子立即动手发报,看得葛嫩娘一阵羡慕! “我们遇到了另一支舰队,现在隔得远,还不知道什么来历……”方域若有所思地说。 “嗯?”葛嫩娘立即奔向甲板,果然,海天一色之际,隐隐约约有一支舰队迎面而来! “暂时避免与他们接触,”說閱讀,盡在 方域随即下令,“传令!所有船只转舵,向东偏离航线!” 本来是逆风走着之字线,这一偏东,变为横风,船速增快,不明舰队的那几个船点似已远去…… 方域稍微松了口气,也许只是偶遇?常言道,不打无准备之仗!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种糊涂仗当然应该避免。 葛嫩娘却下意识噘起了小嘴。哼!人家刚对你有了几分改观,你就这样破坏印象…… 不知何时,一些留在旗舰上的军官大都涌上了甲板,纷纷拿起千里镜向后看着。 “校长!”施琅忽然说道,“这些船看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加快了速度,航向也向东偏转了!” “嗯?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方域脸上渐渐严肃。 “我们正处于吕宋至澎湖之间的航线上,已走完一大半海程,我们正北偏东方向便是台湾菏兰人的热兰遮城,我们向东偏离航向,他们竟也跟了过来,最有可能的是荷兰人的战舰!”施琅一板一眼地说道,“现在虽未看清他们的旗帜,但从船的形状来看就很像!但奇怪的是,我们一直打着‘郑氏’的旗徽,按老规矩应是通行无阻的,连吕宋的西班牙人都没敢怎么样,这些荷兰人怎么就上门找碴来了?” “唔……如果那样,就该进一步确认!”方域一阵沉思,忽然说道,“不如我们继续向东偏转,绕七星岩,作出往外台湾海去的姿态,看他们怎么反应!” 舰队立即改向,向七星岩驶去…… 然而对方也像牛皮糖一样截过来了!此时望远镜下的旗帜终于逐渐清楚,果然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旗帜! “右满舵,掉头返航,退出接触!”方域再次下令。 “不行!”施琅忽然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下反对方域的决定,方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但终于没说什么,只是待待他的下文。 施琅也心中一震!他这个“不行”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这时才感觉鲁莽。但既已出口,只能继续说明原因,“荷兰船只,体长而窄,船身也矮,使用的主要是方形软帆,还辅以若干三角帆,吃风力度比我们大福船的方形硬帆要好,因而相比之下虽同样大小,船速却快!我们是躲不开的……” “他们那叫‘北海三桅船’,其中武装得好的,也有人称之为战列舰,即便比起西班牙大帆船来,速度上也有一定优势。”方域话一出口,施琅便一阵惊讶! 方域却暗暗庆幸自己曾经玩过《大航海》,才说得出一些道道来。他知道,施琅这人,只有比他更强的人才能驾驭得住。于是接着说道:“《孙子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因此我们首先要弄明白,荷兰人是真想找我们麻烦,还是仅仅为了保卫他们‘自己的领土’?这只要看他们是不是紧紧追来,就明白一大半了!当然,我们还应分析,他们为什么突然一反常态?” “有道理!”施琅立即点头承认,“按说自从十二年前的‘料罗湾大海战’之后,荷兰人见了有郑氏旗徽的船只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今日确实反常!” 方域知道,施琅口中十二年前的“料逻湾大海战”,其实是中国近代史上反对西方殖**义者最成功的一场大海战…… 战争的起因是荷兰方面为夺占中国福建沿海的重要港口,垄断中国对其它外国人的自由贸易权。荷兰方面认为攻击中国以先进的大炮武器、**能优异的快速战舰则十拿九稳。所以派了正规战列舰十一艘、加上旗舰密特堡号以及戎克船、海盗船五十艘,组成“特混舰队”。 崇祯六年七月七日开始,荷兰这支特混舰队气势汹汹闯入南澳,往占厦门。至十二日,兵分两路突然袭击郑芝龙在厦门湾内正在整修的船只,击沉郑芝龙部舰船十艘,张永产部舰船五艘,同时封锁海面,掠夺商船,炮轰沿海县城。 二十六日,中国明朝当局照会荷兰当局,要荷人赔偿战争损失,退出中国领土,遭拒。郑芝龙开始在海澄等地悬赏招集作战力量,得到大福船三十五艘,放火船等百余艘。 八月十二日至九月十八日,荷军多次企图登上福建大陆进一步攻击,均被击退。 九月二十二日,明帝崇祯下旨正式惩荷。 一个月后的五更时分,大战爆发,郑芝龙舰队140艘,荷兰舰队59艘在料罗湾遭遇,荷舰炮火猛烈,外加毛瑟枪密集**击,郑方则用英国大炮还击,并分舰队2路包抄,登上敌舰!一场激战下来,荷军除了勉强剩下五艘重创舰只外,其余战列舰、戎克船等等全部着火沉没! 这一战,与清末所谓的“甲午海战”简直是天壤之别!战后荷兰人不得不接受明朝苛刻的条件,赔偿中国损失,从此不敢**扰明朝海疆,并且多年以来见到郑氏船只即行回避,何等扬眉吐气! “呵呵呵呵……”方域不禁一笑!“可我们这些船毕竟不是真的郑氏船只啊!” “但这件事情他们怎么会知道?”施琅立即认真地说道,“如果他们真的不顾一切追来,那就很值得深思了……” “暂时不要深思吧!我们这一来一回,已经十几天了,他们说不定已经知道郑氏集团出事了……”方域其实也明白施琅的怀疑,但他潜意识里总希望某个“英雄”不致于做出相反的事…… 施琅却几乎毫无保留,一针见血:“但荷兰人怎么会知道有一支商队会从吕宋返回,并且预先在半路上等着?” “也许只是偶然相遇……”方域浓眉一皱,然而心中一暗! “偶然?荷兰这种战舰数量并不多,现在几乎倾巢出动,还能叫偶然吗?” 是的,一艘、两艘、三艘……对方竟然一起出动了七艘战列舰!但不是偶然又是什么?某人另一种形式的“借虏平寇”? “他们果然追来了!”甲板上众军官的表情也极为严肃,看来荷兰人真是蓄谋已久,志在必得! “我们应该改舷变队,准备作战了吧?”施琅这回没有鲁莽,而是以征询的口气。 “如果炮战,胜算如何?”方域毫无任何表情地问道。 “这……我方暂无优势!”施琅眉头深锁,“但不得不战!” 其实方域心里清楚,平时郑氏舰队作战,一艘大船配备四艘小船,形成“五点梅花阵”,而小船主要是以接敌纵火为目的,当大船开炮时,小船便是“敢死队”,不顾一切蚁附而上! 但今天的己方舰队却只是为远洋生意而组建的,只有大船,并无小船…… 而从火炮配备来说,每船只有加农炮八门,佛朗机炮四十门,而荷兰战列舰则武装到牙齿,每舰具有加农炮一百另八门! 也就是说,我方总炮位480,而荷方总炮位756!对此施琅只说‘我方暂无优势’,显然是不想动摇军心…… 480=756?! 七星岩海战(二) 这种力量对比,施琅没有明说,方域自然也不会说破,不过紧握着的手心里已经攥满了汗!这可是自己唯一的一份海军力量啊…… “这样吧!”方域双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施琅,“这场大海战,我先替你布局,然后再由你接替指挥!” “愿听校长安排!” 至于怎么布局,施琅没有多问。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对校长的了解,他认为应该能够看出子午卯酉。 方域立即回到指挥舱:“给各舰发报!挂出白旗,然后全体水兵注意隐蔽,若敌方接舷,准备肉博战!” “白旗?什么白旗?”红娘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正白旗啦!”方域嘿嘿一笑。这年头,中国大陆无论哪一方,恐怕都不知道白旗的意义。至于西方世界,则已经开始流行了吧?姑且一试…… “哦,原来我们要冒充清军……”红娘子点了点头,立即把了出去。其实,如果她知道白旗的意思,某人绝对会遭到一番惨痛修理! “继续!”方域暗笑,略微有些得意洋洋,“通知各船,打出白旗后,继续保持撤退资态,如果敌军追着发炮,尽量忍住不要还炮,我们的船有水密舱,挨几炮不会沉的!伺机减慢速度,引**敌人靠近,打接舷战!” 至于敌人会不会靠近說閱讀,盡在 ,方域在赌! 荷兰人为什么打这一仗?只为消灭自己的舰队?一般不会!这帮海上马车夫,一向本着动则有利的原则,多半是知道自己去贩卖肥皂,回程必有大量金银!至于这消息,如果真是姓郑的透露的,那他为了促成这场战事,也必定不会把我方实力描绘得怎样强大!也就是说,在荷兰人眼中,这是一支如同软豆腐一样的商队!那么,为了缴获船上的大批财货,他们又怎么会把船击沉呢? 赌了! “听着!接下来给各船发一些战斗中的注意事项: 第一,红毛人身高力大,有大量火枪,短兵相接也很能打,但他们的剑术主要是随机应变,没有套路。要充分发挥我国武术的套路优势,**敌上当! 第二,西方人善于用手不善用脚,冷不防中出腿踹敌多可凑效。 第三,西方人的冒死精神较差,一经受伤,通常不再参加战斗,因此对敌只需砍中一刀,就可抓紧时机再对下一个人动手! 第四,西方人对‘人质’比较重视,因此甫一接战,尽量先俘虏一些对方伤兵为质,放在明处,可使对方不敢再用远程火器! 第五,荷兰士兵近身格斗一般使用轻质刀剑,我方有气力者可以考虑用重兵器硬砍,杀尽其威风!” “原来公子竟知道这么多对方的弱点?”红娘子惊奇地一笑,“这些消息公布出去,那些水兵若还不能取胜,不如干脆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嘿嘿,海上难买豆腐,不如……” “你敢!”红娘子见方域的眼神忽然溜到自己的**脯上,立即杏眼圆睁!其实她暗暗留心过,由于自己身体经常锻炼,而又喜欢扎紧腰带,**脯的确是最惹人注意的……哼! “再加上一句!”方域却装作没事人一般,“大家不必紧张,这场战役,我方**有成竹!” 施琅则肃立一边,仔细推敲着方域的每一个安排,对于“白旗”的作用,虽然他也不太清楚,此刻却已猜了个**不离十!好一个惑敌之计…… 但既然方域没有说破,他自然也是心照不宣,只是在接手指挥工作之后,又发布了一些完善计划的补充命令:“各船注意:要伪装成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商船样子,在没接到统一命令之前,切忌暴露实力!同时,各船之间尽量保持在可以互相支摇的距离之内。” 方域见施琅完全能够领会自己的意图,满意地笑了笑,随即拍了拍红娘子的肩膀:“好了!完事之后,小红你就留在这里,全面掌控‘司令’的工作,别仗着武功到处博杀!毕竟这是海上,不像走钢丝,掉下去可来不及捞你……” “切!”红娘子虽然给了他一个白眼,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他在关心我…… “葛嫩娘,你也别到处乱跑,杀敌有男人,你的任务是保护阿九公主!什么?公主已经睡着了?行!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她可真叫公主!但愿大炮也打不醒……”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荷兰战舰首批炮弹便呼啸而来!落在旗舰附近,激起一道道滔天水柱! “啊!”巨大的声响终于把阿九震醒了,连带着葛嫩娘也有些花容变色……尽管她勇敢,但是在这茫茫大海之中,听着连整个大海都能震撼的炮声,心里还是打怵的。 “别怕,敌舰现在处于追击状态,只有船头对着我们,侧舷转不过来,因此只有少数几门‘船艏炮’能起作用……”方域的高大形像却山一样安慰着她们,使两位女孩立即找到了主心骨…… 施琅当即通过电报发布命令:“各船注意,暂且忍耐!没有挂上白旗的赶紧升旗!” 海军其实是一个特殊兵种,任何紧急情况在水兵面前都是有时间的,哪怕让大船转一个舵,也不是分分秒秒就能完成的。正是这种特点,使得与大海打交道的人,都有一份从容不迫的镇定。 此时,菏兰方面的舰队司令是加龙(frir,他颇为欣慰地看到,随着自己舰队的第一排炮弹,对方船上便纷纷扯起了白旗,果然只是一支满载而缺乏抵抗能力的商队! 加龙立即下令:“打出旗语:‘勒令停船,否则击沉’!然后再开第二排炮!” “可他们未必看得懂我们的旗语!”助手欧沃德(piteraovervater)提醒他道。 “哼,还管那些?不懂就死!”加龙的蛮横嘴脸终于显露了出来,“我的第二排炮弹会让他们明白过来的!” 果然,第二排队炮弹一发,对方的船队明显慢了下来! “哈哈哈哈!”加龙此刻从容不迫,就好像在热兰遮城巡视一家奶牛场,只看哪头牛的奶最多,最值得自己亲口尝一尝……“冲上去!拉近距离,同时戒备,观察一下他们究竟是不是没了反抗意志……” 两支船队迅速接近,但同时也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不少荷兰舰船开始自由**击,打出第三排炮弹,**在对方桅杆附近,显然,意在毁灭他们的行动能力! 直到此刻,加龙都非常满意! “司令官,你看!”他的助手忽然惊讶地指着对方船上,“他们每条船上都有人在往海里抛洒着重要物品……不好,那是银子!大量的银子!” “什么?”加龙也赶紧扭过头来,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是银子! “这些东方人简直疯了!”加龙这回再也无法从容不迫了,简直气急败坏!他这次来,要的就是这批银子!“快!快!所有的舰船都靠上去,夺下他们的银子!有谁玩忽职守造成损失,军法从事!” 所有的炮击全都停止了,荷兰舰船纷纷转向,不顾一切向着对方的福船靠了上去!随着一声声巨大的撞击,荷舰与福船之间立即被钢钩、铁链、缆绳、跳板连在了一起,菏军士兵纷纷踏上福船…… 若在平时海战之中,加龙这艘旗舰是要处于安全位置的。但今日根本不能算是海战,几乎只是一种单方面的掠夺!何况,福船多而荷舰少,即使一艘荷舰绑定一艘福船,也还剩下三艘呢!况且对方还在不停地往海里扔银子?因此,加龙几乎迫不急待地亲自加入了抢劫行列,指挥旗舰向着对方旗舰靠去! 以旗舰对旗舰,门当户对! 对方**船技术似乎有两下子,见加龙座船撞来,有意避让了一下,使得两船没有经过那种巨大的撞击,只是轻轻地“**”了一回,便“拥抱”在了一起…… “这船温柔得像娘儿们,也许有女人?”加龙立即有了一些胡思乱想! 而他也马上发现了女人!一个细腰**的东方美人,正往海里大把大把地抛洒银子!而从她脸上的香汗来看,经她之手而流走的银子,已经不能用“千金”来形容了…… “哦,美人!快住手!只要你能投降我,这些银子马上就会换成无数首饰,戴在你的头上!” 那女孩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一声惊叫:“鬼啊!”三下两下就跑没影了…… “鬼?那是什么意思?”加龙在自己的一头红发上抓了两把。然而竟没发现,无意之中,他已跨过了联接两条船的跳板! “赶快保护司令官大人!”随着欧沃德一声令下,二十名卫队立即拥上前去,将加龙团团护住!但其他随之而来荷兰水兵们,一见甲板上洒满了银子,立即弯下腰去,不顾一切地争抢起来! “住手!”加龙立即一声断喝!“你们是荷兰军人,不是低级海盗!赶快封锁住一切舱门出口,并且寻找对方的舰长和舰队司令,把他们抓来见我!” 这话说得很有逻辑,不是低级海盗,便是高级海盗?此时的荷兰,是一个新生的资产阶级共和国,正在蒸蒸日上!然而,它那资本积累的原始过程,却是一个残酷掠夺殖民地的过程,什么霸海抢劫、谋财害命、买卖奴隶、掠夺人口……每分每厘都浸透着无数鲜血! 也就在这时,一个船舱之中,忽然飘出一阵悦耳的歌声: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猎枪——” 161 七星岩海战(三) 赶快保护司令官大人!”随着欧沃德一声令下,二十名卫队士兵立即拥上前去,将加龙团团护住!但其他随之而来荷兰水兵们,一见甲板上洒满了银子,立即弯下腰去,不顾一切地争抢起来! “住手!”加龙立即一声断喝!“你们是荷兰军人,不是低级海盗!赶快封锁住一切舱门出口,并且寻找对方的舰长和舰队司令,把他们抓来见我!” 这话说得很有逻辑,不是低级海盗,便是高级海盗?此时的荷兰,是一个新生的资产阶级共和国,正在蒸蒸日上!然而,它那资本积累的原始过程,却是一个残酷掠夺殖民地的过程,什么霸海抢劫、谋财害命、买卖奴隶、掠夺人口……每分每厘都浸透着无数鲜血! 也就在这时,一个船舱之中,忽然飘出一阵悦耳的歌声: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猎枪――” “哦!那是美人,那是美人!”加龙此刻立即忘了他不是“低级海盗”了,“先把她抓来见我,先把她抓来见我!” 他却不知,一道统一的命令,正在他脚下用电波迅了出去,命令只有两字:“动手!” 顿时,各条大船一起沸腾了起来!天上,地下,一切意想不到的地方,忽然冒出了大批反抗的人群!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如同软豆腐一样的商队,摇身一变,成了一支令人魂飞胆丧的铁军! 血!大量的血,立即顺着甲板流淌。(..tw无弹窗广告)那些散落甲板上的银子,只要涉及资本积累,果然就是沾满了鲜血…… 中国福船定员300人,荷兰战舰定员350人,但荷兰方面是跨舷攻击,因而交战面上,反而是中国方面获得局部优势! 而且这种优势随着肉博战的持续而迅速放大…… 此时此刻,由于敌我混杂,火炮已失去作用,火枪也无法乱打,只有冷兵器的刀光剑影,比拼着人的勇敢顽强和基本战斗素质! “赶快把司令官护送回来!”欧沃德在情况骤变的第一时间就赶紧大声叫喊。.tw[] “不行!”然而这一建议却立即被加龙本人否决了! 并不是这位司令官憨不畏死,而是形势使然!这时只要往后一退,就意味着战斗失利,意味着敌人可能追杀过来,将战火引向自己的甲板!而旗舰的失利,对整个战场将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因此,这时候只有继续组织人力往上冲,不死不休,以铁和血彻底压服他们! 欧沃德也终于感到,也许司令官是对的,这些中国人,以往作战几乎都是“船海战术”。而今天凑巧只有这几条船,这么些人,杀光他们! 于是,他立即组织了第二梯队,猛冲上去…… 方域稳稳地伫立舰桥之上,密切地注视着战斗状况。他发现,最初由突然袭击所形成的肉博战优势已渐渐消失,随着菏舰士兵源源不断地涌来,战局开始转为胶着状态。虽然敌人不断地倒下,但己方在甲板上博斗的士兵,也已是浑身浴血,伤亡渐增。敌人身高力大远超我方,只是格斗技巧稍差而已,我方几乎每杀敌十人,也会自损七至八人…… 这样,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地击垮对方,很容易形成“再而衰,三而竭”的局面……方域浓眉渐渐拧起! “海上肉博战,与陆战不同,比的是单兵素质。我们这次的舰上士兵,是郑芝龙为下南洋做生意而临时调拨的,并不是郑氏精锐。”施琅与方域并肩站立,心中也是极为紧张,但表面上却没有任何流露,只是小声地对方域解释着。 “嗯!精锐?”方域忽然灵机一动,“传令!让洪门参太、宏化两堂加入战斗!甲板原有士兵押送俘虏暂退一边!” “好主意!我也去!”听到命令的葛嫩娘立即拔剑,杏眼放光,不顾方域的阻拦,一步跃出舱门…… 而早已跃跃一试的几十名洪门高手也立即登上甲板,几个照面之下,荷兰士兵便倒下一片! “好!”方域旗舰的战局迅速好转!但其舰船上的战斗仍是胜负未卜,难解难分…… “是不是让其它舰船出动他们的预备队,加入战斗?”施琅建议。 “不!现在还没到时候,让他们再坚持一下……” 但也就在这时,方域发现,己方的大福船与荷兰战列舰接舷之后,明显地比对方高出一层!荷舰甲板之上只有两层,而己方大福船却有三层!三层甲板,算是优势还是劣势?貌似后世的军事评论都说军舰越矮越好…… “施琅,我们福船上的第三层甲板,通常是干什么用的?”他立即发问。 “哦!你是说那个顶层平台吗?那是沿袭历史设计,专门**箭用的!在历史上,凡是水战以弓箭为先,在那上面**箭,有踞高临下的作用!但现在海战全用大炮了,那上面不结实,安不下大炮,又容易成为对方大炮的轰击目标,只有两舰距离很近的情况下才勉强可以向对方**箭,而一旦发生接舷战,敌我混杂之时又不能用了……所以渐渐成了一种华丽的摆设!” “不!今天恰好有用!”方域立即两眼放光,“通知各船,马上派出弓箭手登上顶层平台,不要对作战人群**击,只是封锁两船衔接的跳板,阻止对方的增援!这样,我们不就等于‘半渡而击’,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全歼冲上我舰甲板的敌人了么?” “有道理!”施琅立即叫好!“那我们旗舰上也这么做吧?” “不必了!我们旗舰已经取得了优势,现在反而是要冲上对方甲板,争取俘虏敌舰!只要对方旗舰被俘,就能迅速扭转整个战局!” “俘虏敌舰?好!吹号!” “呜――”一阵海螺号响,全舰立即转为攻势!洪门高手和大量水兵转瞬之间冲上了敌方旗舰甲板…… 欧沃德绝没想到战局演变得这么快,几乎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己方就已溃不成军,对方反守为攻!“赶快!保护司令官撤回来!” 然而甲板上已经到处都是敌人,就算撤回来也不安全了…… 葛嫩娘挥剑如电,出手就已刺伤了五六个敌人!甫一交手时,她还为红毛鬼的狰狞面目心中打颤,自从砍翻几个敌人之后,便毫不在乎了:“哼!你们这些红毛鬼,中看不中用,比起满清鞑子差远了!还有谁敢上来?” “哦!这东方美人有些厉害,但我喜欢!你们退下,让我来!”穿着一身华丽将军服的加龙立即挥剑迎上,而其他卫兵也对立即她展开包围之势! “来得好!”葛嫩娘剑光飞舞,一名走得过近的卫兵立即被她砍断手指,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退了下去!而其余卫兵根本不能近身…… 只有加龙,确实有两下子,挥舞着一柄大马士革弯刀,突入战圈! 作为弯刀,的确是沙场群战的利器。而大马士革弯刀又是冷兵器中最好的。 但单打独斗就不一定了。常言道,“剑为百兵之祖”,“剑不离手,曲不离口”,也就是说,剑上的变化,是一辈子也学不完的。而“月棍”、“年刀”,都说明刀法的变化相对简单。 尤其是弯刀有利于劈砍,却不利于反挑,虽然气势霸道,挥舞起来所形成的破绽也多! 葛嫩娘剑走轻灵,挑刺劈砍齐施,不到十招,加龙便失去先手,只剩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 “围上,围上!一齐杀了她!”加龙此刻险象环生,再也不敢作怜香惜玉之想,急令卫士群殴,只想尽快退出战斗! 然而葛嫩娘公然不惧,手中一柄龙泉剑舞得风雨不透,指南打北,指东打西,只把那些荷兰士兵杀得东倒西歪,血光飞溅,留下一地的零碎! 而葛嫩娘的脑海中,也渐渐回忆起了不久之前福州城内的同样一场战斗,那人山人海般的清兵,就像眼前一样如潮涌来…… “杀――”她两目皆赤,血灌瞳神!四周菏兰士兵纷纷抵挡不住,只有加龙还在苦苦支撑着…… “上帝啊!”加龙明显感到四周战局不利,而眼前生命也几乎危在旦夕,只得下意识地乞求上帝! “啊……”葛嫩娘正打得顺手,却忽然感到一阵剧烈头痛,不得不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脑袋乱晃…… “咦?”加龙一见机不可失,立即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弯刀指向美人**口,正要刺下忽然改变主意,左臂箍住了美人玉颈,一声大喝,“都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她!” 因为战局明显不利,己方战舰上已经到处都是敌人,加龙才不得不这么做!这个美人工夫这么好,显然也应是对方一名重要人物…… “你说什么?”方域也为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吃了一惊!他本以为葛嫩娘这面已经胜券在握,有心让她立一大功,才没有干预,没想到情况竟会急转直下,急忙一声怒喝,却又不敢贸然近前… 162 七星岩海战(四) “我说你们立即停手,退出我舰!否则我就杀了她!”加龙以为对方听不懂,立即用一种生硬的中国话重复了一遍。(..tw) “原来你会说懂中文?用一个姑娘作为人质,可一点不像军人风度!”方域心情十分紧张,一边说话,一边快速思考如何摆脱困境的方法…… “你们先打出白旗,再突然反击,难道就是军人风度?”加龙立即反唇相讥。 “……”方域顿时无语,心思电转,“我们早已抓了你们不少俘虏!” “哼哼!看得出这女孩对你的重要。”加龙毫不让步,“退回去,我们可以谈判!” 退?方域目光四下一扫,眼下战况十分明显,己方很快就要占领对方旗舰了!这时若退,非但整个战局逆转,而且自己“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名声也就坐定了,手下必定离心离德…… 但是,难道可以不顾嫩娘**命吗? “哈哈哈哈哈哈……”方域忽然一阵怪模怪样的大笑!“阁下以为我们中国也像你们一样,会受制于人质吗?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不会没听说过吧?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在我们中国贞洁比什么都重要,你这么紧搂着她,很快她就将失去人质的价值了,到时候就算恢复自由也要自尽。哼,还不快把你的臭手放开!” “啊?”这事加龙自然也隐隐知道,急忙便将左臂松开了! 好机会!方域暗忖葛嫩娘只要还有三分武功就有机会突然反抗,自行脱身! 然而,葛嫩娘只是紧闭双眼不动,一滴晶滢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唉……她怎么了?方域眼看着机会就要这样失去,心都几乎在滴血…… “司令官小心!”忽然,一个小圆球无声无息地滚到加龙等人脚下,轰地一声炸开! 加龙等人本能地一齐卧倒! 然而并无弹片,只有一阵呛鼻的烟雾! “都不许动!”随着一声娇咤,烟雾散尽,葛嫩娘早已不知去向,而红娘子的长鞭,则紧紧绕住了加龙的脖颈,同时方域等人的长剑,也把他的一干卫士压得几乎爬不起来…… “这位海军上将阁下!”方域终于松了一口气,仔细地打量着加龙军服上的肩章,“按一般的说法,你现在是被俘了!如果不想自杀的话,我们是否可以谈谈?” “想谈什么?”加龙倒也光棍,立即收刀入鞘,不顾架在肩膀上的多把刀剑,伸手一拔便站了起来。尽管方域不算矮了,但这家伙依然比他高了半个头! 方域有些不爽,皱了一下眉:“把刀放下!” “不!这把刀是我的荣誉。只有交给比我军衔更高的人!”加龙此刻十分顽固。 “你……”方域几乎勃然大怒!而他周围的士兵也一阵呐喊:“红毛鬼无礼!你还要命不?杀了他!杀了他!” “我们有大明公主!够阶级了吧?”忽然一声娇咤传来,只见红娘子护着一身杏**宫装的阿九姑娘越众而出! “哦!尊敬的公主殿下……”加袭立即单腿屈膝,双手捧刀,“荷属东印度公司大员总督弗兰克斯加龙,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 “公主小心!”周围众人立即善意提醒,“红毛鬼一直不肯放下这刀,说不定有歹意……” “无妨,这是他们的规矩。”阿九毕竟是公主,却有这见识,立即大步上前,伸手接过这把名贵的大马士革刀,“大明长平公主,接受阁下的投降!不过,你还没有下令其它战船停止抵抗吧?” “回公主殿下!根据荷兰海军军事条例,在旗舰沉没或被俘之后,舰队中任何一艘舰船都可以升起旗帜,把自己转为旗舰进行指挥!” “哦?可现在你们的军舰中并没有人升起指挥旗!”方域显然知道他这是在推托,“其实你们败局已定!” “舰长阁下!你们的公主还未答话。(..tw)”加龙显然只把方域当成了一名舰长。 “侯方域,接旨!”阿九忽然一本正经地把那把大马士革弯刀交到方域手中,“本宫紧急任命你为大明靖海大将军,总督大明一切海事!” 方域知道这是阿九在为自己“长面子”,感谢地望了她一眼,立即笑嘻嘻道:“加龙!我现在是‘大将’了,还兼着‘海事大臣’,可以和你谈谈了吧?你只是海军上将,还想不想再升一级啊?” 加龙却立即颓丧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了!这一仗打败,我只有退出军界,辞去大员总督职务……” “可你的助手还有前程啊!难道全然不顾你的部下了么?”方域立即朝欧沃德看了一眼,并获得欧沃德一个感激的眼神。 方域于是心里有底,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下令舰队投降,是不想全军复没。其实我可以答应你,你的军舰有七艘,投降了之后,我还给你一艘!嘿嘿,总不能让你的大员没有海军吧?” “不行,三艘!不然我怎么也交待不过去。”加龙立即还价,在这上面显示了一个商人敏锐的嗅觉! “一艘,不可还价!” “三艘!不然我宁可死……” “呵呵呵呵……”方域笑,“既然这样,你就去死!” “且慢!”助手欧沃德忽然**话,“大将军大人,司令官大人,不如在你们的分歧之上取个中值,两艘!怎么样?” 方域域紧盯着加龙的双眼,见他似乎默认了,于是点点头:“好吧!” “那我立刻就去传令,”欧沃德似乎十分积极,“旗语兵!” 方域抬头一看,原来己方各船都已放出了预备队,进入了激烈的反攻!而“闲置”的那三条福船,也已摆开阵势,挡在了对方的退路之上…… “嘿嘿……既然这事说定了,那么我们再来谈一谈战争赔款问题。”方域立即提出了新的要求。 “赔款?没有!”加龙马上否决,“如果你们逼人太甚,我们将继续战斗!” “呵呵呵呵……可您的旗语命令已经发出,他们已经在准备投降了!”方域狡猾地一笑! “你……卑鄙!”加龙立即怒不可遏,“他们只是在准备,我改变命令也还来得及!” “放心!”方域却好整以暇,不温不火,“你的整条旗舰都已被我控制,我怎么会让你的旗语兵再传相反的命令?” “哼……”加龙泄气地坐在了地上,“那你要什么?要钱,我可能给不出来……” “没让你们给钱。只要你们把台湾北部原属西班牙的领地,包括基笼和淡水港划给我,今后相安无事就行了!反正你们也是从别人手里夺取的,还不到两年……” “什么?那怎么可以?出卖国土,我会上军事法庭,被绞死的!” “别唬人!哪有那么严重?”方域知道,就算后来丢失了整个台湾,签署了降书的末任台湾总督揆一,也没被绞死!“你可以装作不敌而主动撤离的样子,不就说得过去了么?其实說閱讀,盡在 ,没收了你的舰船之后,凭我的实力,完全可以把它直接打下,不费吹灰之力!” “这……”加龙立即又显出商人的,“其实你们有这实力,想占大员北部我们是挡不住,那地方的城堡都还没有修复……这样吧,再还我们一条舰船,我就把大员北部全部行政关系和平移交给你们。不然的话,你们虽然可以占领那里,却会遇到层出不穷的抵抗,耽误时间,损失财物和人员,也是极其不合算的。” “包括你们的全部地质勘探资料!还有,要向我们提供玻璃专家两名、地质勘探家两名,造船师两名,翻译两名!当然,这些人来我们这里算是高薪聘请。别跟我说没有,不然免谈!而且最后一条船,我也只有在你们把全部事情移交好之后给你……” “成交!”没想到加龙立即伸出手来,与方域握了一握,“非常感谢大将军阁下的仁慈!有了这三条船,我总算能在大员海域再混一些日子了!” “呵呵……你简直说得我不好意思了,”方域一阵“坦诚”的微笑,“可你总还要出一点钱,赎还那些俘虏……” “什么?”加龙一愣,“你们中国人不是‘仁义之邦’,一向来无条件释放俘虏的么?” “那是以前,老皇历啦!”方域皮笑肉不笑,“由于你们十几年前曾把我国俘虏和一些拐骗来的人口贩卖到巴达维亚为奴,所以我们现在政策变了!这也算是一种惩罚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加龙愤怒地举起了双拳!“大将军阁下,你简直是一个无赖!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东方人!早知道这样的话,我怎么会下令两千名士兵向你投降?” “老实点,红毛鬼!”红娘子的银鞭立即甩了过来!“想死是不?仅崇祯六年那一次,你们就将一千五百名我国胞运往巴达维亚贩卖,结果路上就死了一千二百名,这笔血债还没找你算呢!” 163 七星岩海战(五) “什么?别误会!那不是我干的!那时我还在日本,只是商馆的一名厨房助手……”加龙赶紧撇清干系,不过先前的气焰也消失了不少…… “厨房肋手?”方域不禁莞尔,“这么说您本来不是军人出身?好吧,为了使阁下在下次交战时也能下令全体投降,凡是因您下令投降而成为俘虏的,我就无条件释放!另外本着‘上帝的仁慈’,那些无法医治的伤兵,我也会在第一时间还你!至于其他那些交战中被俘的,就只得出钱赎回了!当然其中也包括了阁下您,因为您不是主动投降的,也是在交战中被俘,而且由于你身份不同,你的赎金也要比别人多一点……这样吧,别人两百,你一千?” 红娘子立即又握紧了银鞭!因为在她想来,这个脾气暴躁的红毛鬼听到这话之后,肯定又会愤怒地跳起来!那有当面问其本人勒索赎金的道理? 不料这一回加龙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这很合理!” 连旁观的阿九公主、施琅等人都觉得讶然:“这很合理么?” 他们却不知道,荷兰、西班牙、葡萄牙、英国……这些“文明世界”的海上霸主在处理俘虏时向来就是这么干的!而且,绝不会因为是主将下令投降,就可以无条件释放…… 一名水兵却高兴地问道:“原来这些红毛鬼这么值钱……启秉侯帅,卖红毛俘虏的钱将会怎么分配?” 方域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不管怎么分配,谁抓的,谁肯定会得到丰厚一份!” “太好了!下次作战我要抓他十个,就可以卖钱娶老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船上众人皆笑,只有加龙愕然…… 这次突如其来的海上遭遇战终于胜利了!望着那成群结队的俘虏,望着那波涛汹涌的海面,望着那海中巍然耸立的七星岩,全体官兵一阵经久不息地欢呼!“犯我强汉者,虽远必殊!” “真没想到,最后竟能迫使对方全体投降,获得一场完胜!”施琅感慨地说道。 “这就是西方人的特点,”方域欣慰地一笑,“这些国家人口稀少,因而把人命看得很重要,一旦战局不利,主将被俘,就不愿再作无谓的死拼。但愿我们的一些明朝将军,不要学他们的样……” 施琅一时无语,也知道方域說閱讀,盡在 言有所指……过了一会才说:“可是校长为什么又把俘虏的敌舰还给了他们两艘?岂不是让他们有了再战之力?” 方域一笑:“放心,我已经把舰炮拆下来了,他们短时期内根本无法恢复战斗力。至于为什么要还给他们两条船,那是为了保住加龙这个草包的职位!不然的话,我们可能就要面对另一个比较能干的对手了……你不觉得让这个西方厨师勉强留在任上,对我们更有利么?” “原来如此……”施琅终于会心一笑,“还是校长考虑得深远!” “对!我们主要的敌人是满清,而荷兰主要的敌人是西班牙,所以互相之间达成一定的和平还是有可能的。而荷属东印度还有着十分广大的地区,眼下与其全面开战将会耽误我们的正事!我们必须建立一个海上基地,等待一个时机,迅雷不及掩耳地消灭满清,这才是真正的战略意图!” “迅雷不及掩耳?”施琅似有所悟!然而有这力量么?他不禁再次望向茫茫大海。 此时,方域的目光,也透过七星岩,**向了遥远的北方海面……在这时代,海面,是唯一没有任何谍报设置的盲区,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在敌人后方那长长的海岸线任何一点,发动一场突如其来的闪击战! 就在这时,船上忽然一阵**动,施琅惊异地喊道:“那是谁掉海里啦?” “是葛姑娘!”船头另一位水兵急呼。 “啊?”方域吓了一跳!“难怪刚才一直没看见她……快救!” 急忙奔过去,众水兵已经七手八脚地把用了一张渔网她捞起,却见她早已昏迷,幸亏却还有心跳…… “赶紧给她控水,恢复呼吸!” 众人待要胡乱上前,却被阿九赶了开去:“她是女孩,别占便宜,我来!” 嘴对嘴用力吸了几口,然后银针猛地一扎,葛嫩娘终于吐出一些海水,咳嗽了起来! “好了好了……真是红颜薄命,葛姐姐,你这是为什么?”阿九立即吃力地把嫩娘抱进船舱,“都别看了,大家准备启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红娘子!”方域刚想跟进,却被阿九姑娘“砰”地一声关在门外,只得呼喊红娘子,“刚才她被挟为人质的时候,是你救下的吧?怎么不放一个安全的地方!” “切!当时你束手无策,我才出手的,你竟怪我?”红娘子立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别吵啦,都是一场误会!”阿九忽然复又出门,拽着方域衣袖把他扯到一边,“你到底怎么欺负过葛姐姐?” “没有啊,太冤枉了!我只是偷入清军营中,拼着死命救过她。” 阿九却目光深邃地看着他:“那么葛姐姐当时处在什么情况?老实说!” “这……”方域只得把嫩娘当时被绑在春凳的情况拐弯没角地说了一遍…… “哼,就知道你有鬼!现在葛姐姐忽然回忆起这事了,才在战斗中忽然头痛倒地……偏巧你在她被挟为人质的时候还说,女孩子一旦失贞就必须自尽,她无地自容,不跳海又怎么办?男人真没一个是好东西!”阿九几乎是杏眼圆睁! “喂,不是的!我绝没有这种意思,那只是为了麻痹敌人,给她制造脱身机会!”方域顿时感到头都大了!“再说,她那样也还不算‘失贞’嘛……” “哼!便宜都给你占尽了,还不算吗?”阿九板着脸瞪了他一眼,终于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唉!我就知道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家,一旦回想起当日之事,必定痛苦万分……好在葛姐姐的记忆还有些膜糊,我就对她说,这一切坏事都是你做的,当时没别人在场,只要你事后负责到底,也就算了。现在你去劝劝她吧!” “什么?这样一来,我岂不成了大坏蛋一个?你怎么能……” “你去不去?”阿九把头一歪,“别说没给你机会……” “好,我去!”丫的,这年头,反正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方域一步跨进舱门,却惊呆了!原来葛嫩娘圆睁着目光迷离的俏眼,手中却握着一颗手榴弹! “哎,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方域急忙扑过去,拼着脑袋上被砸了个包,终于将手弹夺下!好在葛嫩娘没有拉弦…… “呜呜呜呜!我要杀了你!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方域再不敢大意,趁着她浑身力软之际,赶紧把她双手缚住! 过了好一会儿,葛嫩娘终于哭够了,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幽怨地望着方域:“果然,你就喜欢把人家绑起来欺负!那件事情真是你干的?” 方域只得点头:“别多想了,是我吧!” “为什么?我不信!你好像还没那么大胆,”葛嫩娘的目光却又迷离了起来,“可其他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个……人说‘色胆包天’,我太喜欢你了,也许就胆大了吧?” “胡说!其实你早就喜欢我了,却一直没有什么举动!好像是怕我骂你‘**贼’吧?哼!” “哦?”方域心中一喜,原来你都明白?于是实话实说,“其实是这样的,当时你中了一种**,必须如此如此……” “真是这样么?你是说,那些鞑子都没赶上,却被你……捷足先登?死**贼!” 方域只得尴尬地一笑:“你再想想,其实我……” 葛嫩娘却幽幽一叹:“你还记得当时是怎样绑缚人家的吗?再重复一遍,我就信你!” “好吧!不过这里没有春凳,只好用木板床代替了,大致也能模仿当时的样子,请把胳膊和腿这样分开……” “不对!你还忘了什么……”葛嫩娘忽然羞涩地望了方域一眼。 “哦?”脱衣服?方域立即心猿意马! “我只想真实地体验和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葛嫩娘顿时两颊绯红! “唔……”这样一来,方域也几乎陷入半朦胧状态,颤抖的手机械地伸向嫩娘的衣衫…… 欺霜赛雪的肌肤光洁如玉!绳索在上面每勒一道,嫩娘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颤动一下!然而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也终于使她脑海中那团迷一样的红雾,渐渐显出清晰的轮廓…… “啊……”一切完成,葛嫩娘不禁百感交集,**出声!表情时而激动,时而羞涩,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娇**如花…… “嫩娘!你怎么啦?”方域却几乎吓了一跳!“你又中毒了么?” 嫩娘却不敢高声,小声说道:“嫩娘明白了!侯公子,大恩不言谢!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想怎样就怎样吧……” “嗯?”方域呆了一下,恍然大悟!此时他哪里还忍得住?立即向着渴望已久的娇躯,紧紧抱了上去…… **,好痛快!问世间,情为何物?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那鲜血凝成的真挚情义,又回来了! 夕阳映照着七星岩,也映照着海边一片片灿烂的珊瑚花…… 七星岩海战,完胜! 164 潜龙 崇祯十八年五月,台湾北部,基隆。 方域站在高高的基笼山上,乘着凉爽的海风,鸟瞰着山下热火朝天的建设场景。 基隆,这时候还叫鸡笼,因脚下的这座基隆山状似鸡笼而得名。 这座山连绵衔接着台湾的整个中央山脉,就仿佛是“龙首”,而前方海面上突起的基隆屿,则好像是从龙口吐出的“龙珠”! 方域已从荷兰人留下的地质资料中知道,这座山有着丰富的铜矿和金矿!而百里之外的淡水港附近,还有硫磺矿……真是一个宝岛啊! “侯公子!”葛嫩娘与阿九姑娘哼着小曲,联袂上山来了,每人手里都拿着好几朵**丽的百合花。 由于整个台湾岛最近温疫大流行,阿九被方域任命为“卫生部长”,主管疫情防治工作。 “阿九,怎么有闲心玩耍啊?瘟疫控制得怎么样了?” “哼,谁在玩耍?只是上山和你说事嘛!放心,自从太湖基地运来了青霉素,台北地区的瘟疫很快就控制住了,而且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阿九说到这里却停住了,扬起小瑶鼻,对着手中的百合花深深地闻了一口。 “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不会就是你们采到了这种罕见的台湾百合吧?” “切,小看人!告诉你吧,当我们把救命良药一一送进高山族山寨的时候,那些衣不遮体的土著酋长们简直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当即就表示了对本公主的效忠!现在,整个台湾北部的平原和山区,都已服从我大明王化管制!” “哦?我只让你们施恩于平原部族,你们连山区都去了?嫩娘,公主的安全可是你负责的,不要大意!” 嫩娘一笑:“那些山区部族,每个也就是几百人,而且武器也很差!尤其是这场瘟疫,不少偏远部族人几乎死光了,哪还有能力捣乱?我们这叫趁虚而入!” “好,趁虚而入,入得好!那我就相信你这个‘锦衣卫’!”方域忽然发觉“入得好”这句话似有歧义,不由得神色古怪地看着葛嫩娘。 “看什么?是‘天下第一锦衣卫’!”葛嫩娘一时不解,于是再次强调她的“王牌身份”。 “是!天下第一可爱的锦衣卫!”方域笑嘻嘻地看着她。 葛嫩娘终于感觉出他的调侃之意,不好意思地用手中之花挡住俏面,随即也笑了:“我们采的这种花,又香、又大、又好看,也给你一朵吧!” 说着,便从手中挑中一朵,**在方域的衣襟上。 “喂!我可是男人,身朵花,像什么样……” “哼,高山族人人都会**花。你不是‘**大盗’么?现在给你花你还敢不要?” 方域哪敢拒绝这种“盛情”,只得顾左右而言它:“你们的青霉素还够用吗?” “青霉素还多得很!”阿九接口答道,“只是听说台湾南部的疫情比这里还要严重,据说荷兰当局已打算向我们求援。对此我们卫生部内部正争论着,有人说台南人民也是我国同胞,应该救助;也有人说他们毕竟属于敌国,不能资敌……” 方域立即转向葛嫩娘,因为葛嫩娘在情报工作上是有经验的:“这消息可靠么?” “完全正确!”葛嫩娘立即点了点头,“那位大员长官加龙本打算就在这个月召开台南各部族酋长大会,结果因为那些酋长全病死了,大会不得不取消!加龙现在正急得不得了呢,估计他的求援說閱讀,盡在 使者很快就会到了吧?公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这药品就支援他们吧!毕竟台南的人民,说起来也确实是我国同胞;再说,我们台北之所以很快扑灭了瘟疫,荷兰玻璃匠制出了玻璃注也是功不可没;还有一点,我们这些青霉素是有‘失效期’的,就算不给他们用,时间一长也会自行失效……所以,嘿嘿,就要他们用粮食来换吧!我们台北的平原不如台南多,而这些荷兰人也真有两下子,短短十几年,就已把台南变成了一个粮食出口基地。” “原来这些青霉素会失效?”阿九歉然地望了方域一眼,“你看我,有时候还舍不得用呢……” “呵呵!女孩子懂得节约也是对的。这不,就可以用它来交换粮食了!”方域一笑,“这个世界,物资交换越来越重要,要懂得在交换中变得强大!比如,我将俘虏的荷兰船只还给了他们三条,当时很多人不理解,可现在,岂不是得到了很多好处?且不说我们和平接收了台北,就说舰船方面,难道没从荷兰造船师那里获得更大的益处?” 是的,自从荷兰造船师到位之后,方域就动用间谍把福州那三条还没有造完的船坯拖到了台北,对它进行了大幅度的改造。已经成型的船底是沿用福船的水密舱设置,这一优点被保留了下来。现阶段的荷兰战船为了省钱省事,并没有采用水密舱,虽然炮火猛烈,船速也快,却脆弱易沉。[..tw超多好看小说]但新船的甲板、炮位和桅帆设置则全部改用荷兰方式,双层甲板安置了九十六个炮位,三个桅杆之间一律挂上较为便利的纵软帆,同时加装了中横帆和可拆卸的上横帆,艉桅另有三角形的船艉帆。在前桅中帆和主桅中帆上安有3排缩帆索,并在后桅中帆和前桅主横帆以及主桅主横帆上也有两排缩帆索,使得帆面呈凹状,更能兜风(福船的硬横帆是平面的);中桅帆的头部也加宽了,更像方形,而且帆之高度比主横帆更大。另外,还增加了一个可拆卸的船艏帆,艏斜帆桁从艏斜杠伸出,终止于新的最前三角帆的下前角索桁外缘,这可以增加船只转向的灵活度。 这样的设计,估计最高航速可以到达19节,也就是35千米/小时。当然,帆船是靠风来行驶的,很少能有这么快的情况,一般巡航速度也就是十节左右。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帆船在南中国海域,已是没有什么人能追得上了。 至于大炮,方域除了保留少数“荷夷大炮”(前装式加农炮)外,一律采用了太湖基地新造的改良式佛朗机炮,其实也就是后装填式榴弹炮,打的是开花弹。以开花弹对木帆船,只要挨上一炮,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什么结果! 经过这样改造,这三艘新船,将成为名副其实的“海上霸王”…… 我要用坚船利炮,轰开满清的大门!让一切历史过程加速实现……“嘿嘿!” 葛嫩娘发现方域望着远方大海,两嘴咧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立即伸手掐了他一下:“想什么呢,乐成那样?其实台湾的形势虽好,大陆的形势却很危急!这两个月来,清军已经占领了江西大部,皖南基地成了他们后方的眼中钉,被李成栋、金声垣、王得仁等部联军攻击,危在旦夕!而我们的大别山基地和太湖基地,也分别遭到清军阿济格部和阿山部的围剿。” “嗯,这还真是问题。”方域来回走了几步,“再怎么韬光隐晦,我们也终于成了敌人的眼中钉……皖南基地就全部撤退到台北来吧!军校分校、肥皂厂和宋乞的部队,一起撤过来,不要被人各个击破!通知下去,尽量动员所有的徽商跟着我们一起撤,但不能强迫!若实在有人不愿意来就算了,其实这些人,多半是可以共富贵,却不能同患难的……唉,真正要变革一个世界,还是要依靠底层群众啊!穷则思变,才敢想敢干,敢于抛头颅洒热血,这也是一个真理……” 方域不禁一阵感慨! “嗯!”葛嫩娘、阿九也颇有同感,“现在抵抗最坚决的竟是那些与底层群众密切相关的江湖帮会,如天地会、白莲教、奴仆公会等;其次是原李自成、张献忠的农民军残部;至于那些‘官军’和大户人家组织起来的‘乡兵’,则大多脚踩两只船,一边与清军打,一边自相倾轧,几乎难以指望!” 然而当大家坐下来具体商讨皖南基地的撤退路线时,红娘子又提供了一些新情报,才使人感到事态极其严重:“最新获得消息,江西全境包括赣州都已被清军占领,皖南部队要想成建制撤出,根本没有一个安全路线了,只有到海边来……” “什么?清军那么快就占领了江西全境?”方域闻言也是一阵惊讶,这比历史上要早了八个月! “这要归功于清军重用了施福!施福在前,李成栋在后,横扫江西几乎势如破竹!照这样下去,只怕很快,广东也会陷落……另外,听说隆武帝也已在闽赣交界处的一次作战中驾崩。”红娘子嘴上说着,眼睛却看向施琅。 有人立即建议道:“能不能让施公子给他叔叔写封信,请他暗地里让出一条路来?” “不行,这等于是与虎谋皮!”方域立即否决,“他既然替清军打得如此卖力,此刻多半是铁了心了,就算满口答应,也要掂量掂量!” 施琅立即站起身来:“这个会议,我还是回避吧……” “别走!”方域却笑着把他拉坐了下来,“昔日诸葛亮在蜀,诸葛瑾在吴。诸葛诞在魏,还不照样都各为其主?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呢!你叔叔施福,以前就很能打仗吗?” 施琅一阵尴尬:“这……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 “我叔叔在郑大当家的手下,以计谋见长。要领兵打仗,恐怕也就半近八两……” 葛嫩娘立即睁大了眼睛:“跟谁相比?跟你吗?” “切!”方域立即打断她的话,笑着问施琅道:“那你觉得,为什么他一入清军就所向无敌?是因为清军重用了他吗?” 施琅叹了口气:“就事论事来说,不仅是他。那李成栋原本在前明高杰部下,几乎默默无闻,现在却比我叔叔更加出色!还有那张天禄,如果不是校长让他中途夭折了的话,只怕也能翻云覆雨……我觉得这里面有深刻的原因!” “不错!你觉得那是什么?” “官场!”施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了解其他人,我只了解我叔叔。他只有在一种环境下才能竭尽全力:那就是没有迎逢拍马,没有山头林立,也没有什么资历不资历,一切只凭真本事!” “说得好,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方域缓缓站了起来,“阿九!你的父皇临终前曾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父皇……”阿九眼中立即噙满了泪花。连葛嫩娘也紧紧抱住她,默不作声…… “可是,这句话说了那么久,至今为止,却没有一个人能明白……这真是整个华夏民族的遗憾!” 方域停顿了一下,这才顿地说道,“其实,他说的这个‘臣’,不是周延儒,不是吴三桂,也不是任何一个具体的人,而正是一个人人都知、却视而不见的‘官场**’! 任何王朝,只要时间一久,都会出现这样的**,导致每个人的升降不再依据其本身能力,不再是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而是看他会不会迎逢拍马,是不是沾亲带故,看他属于哪一个派系,是不是需要‘平衡’?嘿嘿,任何一个王朝,一旦形成了这种根深蒂固的官场**,那就是亡国之兆!” 满清之所以能胜,不过是因为它现在还没有形成这样的**,然而用不了一百年,它就会与其它王朝一样,甚至更腐朽…… 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够逃脱这个规律!宋朝,元朝,明朝,清朝,甚至后来的蒋家王朝…… 问世间,天可久乎?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只有一个办法或许能久,只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对抗官场**,那就是彻底的**! 高以下为基,贵以贱为本。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方域缓缓叹了一口气:“这就牵涉到我们究竟要建成立一个什么样的政权,才能拯救这个民族,才能战胜满清?王朝?恐怕不行……” 这次会议没有对这个问题产生结果,因为这毕竟是一个太深远的问题了……然而,会议一结束,方域就与阿九公主轻装简从,化装成普通商旅,一叶扁舟,潜行赶往大别山基地,拜会那位“王之明”——可能的崇祯太子。 这件事情,就目前来说已经是太重要了! 165 谁是假的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人物…… 一叶扁舟逆江而上。.tw[]船上,能看得见的只有一名书生,和一名白衣女子。然而哪个不人物? “阿九,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怕吗?” “阿九已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公主,目睹国仇家恨,身历九难,恍若再世,还有什么好怕的?” “呵呵,你就像一只洁白的小羊羔,就不怕我是大灰狼么?”方域见阿九公主自从船入长江之后,就为两岸沦陷的土地而神情郁郁,于是有意逗她开心。 “嘻嘻!你身上五颜六色都有,一点也不灰啊,为什么要怕你?”阿九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哦,那也许是‘色狼’呢……” “色狼也不怕,”阿九似笑非笑,“贫尼洪九,四大皆空……” “哦,差点忘了你已出家,小小年纪……” 方域感慨地注视着这位在后世有着无数传奇的末代公主,只见她此刻黛眉微蹙地遥望北方,右手有意无意地抚**着左臂上的那道剑疤,不禁一阵怜惜:“这道疤,据说吴老先生可以把它去掉……” “谢谢!不过还是留着吧……这可以让我时时想起国恨家仇!时间太容易让人忘记一切了,你看这岸上熙熙攘攘的人,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出处,成了满清的顺民?如果有一天连我自己也忘了,那还剩下什么?” 方域也默默一叹,其实原本历史就是那样的,整个汉民族就此沉沦,逆来顺受…… 但有今天有我在,怎么也要扭转这一结局! 历史是必然的,也是偶然的。满清入关,其实并无把握一定能统一中国,1651年李定国纵横楚粤、年郑成功围攻南京、4年“三藩之乱”都曾使它危在旦夕!然而这三次努力都只差了一点点而遭致失败…… 这“一点点”,就是团结! 中国人注定不懂得团结吗? 数**人物,还看今朝…… “侯公子!”船到巢湖,迎接他们的意是董小宛! 董小宛立即飞奔上前,紧紧抱住了方域:“我好想你……” “我也是……”方域不停地抚**着小宛的娇躯,仿佛生怕她跑掉一般。“还以为你在太湖,怎么到这里来了?” “哼,人家特地来看你,不行么?”小宛立即用粉拳捶了他一下,“还有一个人你也好久没见了,猜猜是谁?” 小宛身后现出一个女孩,只露出說閱讀,盡在 半张脸:“三公子!” “哟!这不是小月么?嘿嘿,怎么两年不见,就生分起来了?”方域立即上前,一手捉住她的小蛮腰,一手托着她的大腿,把她高举过头!“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 “啊,少爷,不要这样!这成何体统……” 方域立即伸手在她小瑶鼻上点了一下:“嘻嘻,怎么还称呼少爷?咱们各基地不都已经废奴了么?” “人家叫惯啦!”小月被他捉弄得终于放开了心怀,“再说,红娘子姐姐特许咱们家不废奴的,所以,小月永远是公子的贴身丫头!” “哟,跟在李闯王身边那么久也没学会**精神?”方域忽然坏坏一笑,“那本少爷忽然想要洗澡了,可愿伺候?” 小月立即两颊绯红,嘴上却不服输:“谁怕谁?小月这就给你准备!” 这时,舱外甲板上忽然传来幽幽一叹! 方域立即歉然:“哦,我们胡闹得太不像话了,我来介绍!这位就是长平公主,也叫阿九……” 阿九立即走进舱门,双手合什:“切莫多礼!贫尼洪九,刚才并不是有意打扰两位姑娘与侯公子欢聚,只是已近大别山,却还不知我的兄长是真是假,一时焦虑而叹!” 小宛却是自来熟一般:“公主你在佛门修行?其实小宛也在道门修行呢!不过咱们江湖儿女,倒是不必拘于那些俗礼,都是朋友啦!对了,你很想见见太子?那我们就快走吧!” 原野一片葱绿,生机盎然! 天堂寨,位于大别山顶峰,地势险要,高路入云端…… 一踏进那怪石嶙峋的山门,方域几乎老远就喊:“王之明!快来看看,这是谁来啦?”为了保密,太子到达大别山基地之后,仍然称呼王之明。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大殿的钟声连续响了九下! 王之明一身道袍打扮,器宇轩昂,迈步而出,他与阿九姑娘终于见面了。 然而两人互相注目,似乎全都愣住了! 半晌,阿九才双手一合什:“贫尼洪九!” “洪九?”王之明却好整以暇地摇了摇头,“按理说,你的法名不该这么取,应该叫‘洪旭’才对!洪者,洪武子孙也;旭者,大明半壁江山,遭逢九难也!” “原来如此……”方域猛然想起,相传洪门创始人之一,正是“洪旭”,却并无“洪九”! “保护太子!”随着一声断喝,四下屋宇之中立即冲出十名锦衣卫打扮的卫兵,将太子与阿九二人隔开!剑气只差一点就碰到了阿九随风飘逸的一头青丝…… 方域几乎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为首之人正是情报总监冯可宗! “校长你也当心,这公主或许有问题!” “啊?”方域这才想到,刚才两人并没相认,则必有一假!一直只怀疑太子的身份了,公主难道就不可能吗?他立即倒吸一口冷气…… 小宛、小月闻声也当即拔剑! 一时之间,大殿之前的气氛紧张得几乎就要炸开了…… 然而小宛却说了一句至为关键的话:“且慢!阿九姑娘还没回答呢!” 小月立即问道:“侯公子,你怎么认识的阿九姑娘?”看来,小月经过闯王身边的卧底历练,也已不是当初那个简单的小丫头了。 是啊,方域这才回忆起了他认识阿九的种种经过…… 虽说葛嫩娘的失忆,到底是不是阿九弄的还在存疑,但阿九却是葛嫩娘亲自从**皇宫里接出来的,只要葛嫩娘能够认定她! “你说的那位葛姑娘,她可靠吗?”当方域简单说明经过之后,冯可宗立即追问。 “按理说,我与葛姑娘乃是患难之交,关系很铁,她应当不会骗我。”方域幽幽说道。 小宛却以另一种眼神望了过来:“哼,你什么时候又认识一个这么亲密的‘葛姑娘’?老实交待!” “喂!”方域立即苦笑,“今天倒底是审查谁啊?那事等一下再和你细说行不行……” “嘻嘻!”连阿九也忍不住抿嘴一笑!“活该!” 方域立即眼睛一瞪:“现在是审查你呢!这节骨眼上你还笑得出来?” “好吧,看在你说‘与葛姑娘很铁’的面子上,我就解释一下!”阿九满不在乎地把头一歪,“本来,我在南少林林泉院出家的时候,最初的法名就是叫‘洪旭’,但没过多久,智能大师忽然来告诉我,南少林内部可能出了叛徒,要我立刻离开林院院,转移到林泉别院去,为了安全,法名也要换掉。于是我就把‘旭’字上面的‘日’去掉了,反正‘天已无日’了嘛!这样就成了‘洪九’……后来这个叛徒是谁,你也知道啦!” “马五?”方域点了点头,因为这是事实。但总觉得还有些疑问,“你叫取名‘洪旭’的时候,都有谁知道?” “林泉院全体大师都知道,那个马五也知道。我改名的过程,倒只有智能大师知道了……”阿九幽幽一叹。 “可惜他们全死了……”方域神态严峻。 “喂!”阿九有些不满了,“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你是只认我的名呢,还是确认我的为人?我和嫩娘是相依为命的姐妹,再说蔡大哥他们五位豪杰,你也不信任么?” 方域立即被问倒,暗忖以这一段时期阿九的为人,确实有功无过,并且洪门五杰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总不会全看走眼了吧?只可惜最关键的葛嫩娘,这次竟没有一起带来…… 整理了一下思路,方域才问:“这么说,你们皇族的人要起化名,必须带个日字?这是事先约定的?” 阿九似乎长长叹了口气:“是啊……你看他不也叫‘王之明’么?山河破碎,皇族家人首当其冲,隐姓埋名不在少数。当初父皇安排我们四散逃命的时候,早就想我们会各自失散,各奔东西……虽说父皇不主张我们见面,一再叮嘱我们从此就做一个老百姓,便总有一个万一么!万一到那时,天下如此之大,又不能抛头露面,怎么相聚呢?恐怕只能从姓名上打听!因此,皇族每个系,一般都约定了化名上的暗号,但这种约定,既使最亲信的近臣也不知道!” “哦?”方域若有所思…… “妹子,你说得太多了……”王之明忽然发话。 这算是承认了她的身份么?方域立即向他望去。 然而阿九姑娘却没有立即接话,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王之明才说:“其实你跟我哥哥真得很像……” 嗯?兄妹终于相认?可是……听起来好别拗!两年不见的亲兄妹,一见面会是这样的吗?这是皇族的特点? 方域不禁再次望向阿九姑娘…… 166 王之明演说红楼梦 阿九似乎又刻意重复了一下:“很像……” 方域忽然顿悟:“等等!只是‘很像’?” 忽而却不是? 冯可宗似乎也明白了,他那十个手下,立即有一半调转剑尖对准王之明! “哈哈哈哈哈哈……”王之明忽然一阵大笑,“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方域大吃一惊!《红楼梦》现在还没出来呢,他却能说出书中警句,难道是穿越者?“哥们!你这话什么意思?” “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如果你们不救我,我早就被清兵拉去砍头了!此刻又何必在乎真假?” 是啊,这么说又不像先知先觉的穿越者…… 冯可宗却几乎迫不急待了:“说!那真太子呢?弄哪儿去了?” 王之明立即摇了摇头:“这可不能说!” “你敢?”冯可宗立即把剑压在他脖子上,“你瞒得我们好苦,哼!我有三十六种办法,会让你不得不吐口,来人!” 阿九却伸手制止了冯可宗的进一步行动,和言悦色地问道:“阁下所作所为的用意,其实小妹也能猜测出几分……那我哥哥,他还好吗?在干什么?” 王之明却是一阵慨叹:“唉!妹子你竟然已经习惯于不叫他‘皇兄’了?不过这也对……不错,我不是太子,却也是太子派出来的。[..tw超多好看小说]你哥哥很好,暂时不虞被人发现。可是他万念俱灰,还能有什么可做呢?所以只是在写……” “原来你是太子派出来的……”冯可宗的目光立即变得极其复杂。 “写书?”方域脑中却灵光一现,“莫非就是写《红楼梦》?” “咦?侯校长你怎么知道?”王之明的目光立即变得万分诧异! “呵呵……那是因为你刚才无意中已说出了书中警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不是么?” “可你又怎么知道这是书中的警句?” “哦……”方域这才发现他找的这个理由其实是一个“循环论证”,于是赶忙另找一个搪塞,“这个嘛,其实你要知道,人有的时候是会说梦话的,而我听过你的梦话,起初没在意,今天才联想起来!” “哎哟,这真该死……我都说什么了?”王之明立即在自己脑袋上捶了一下! “也没什么嘛!只是只言片语,不用在意,还是再说说这本书吧!这真是他写的么?他为什么要写这本书?”方域连忙把话题引到书上。这《红楼梦》竟然是一个亡国太子写的?这可真是一个重大发现…… “唉……”随着王之明的叙述,他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而迷离……“红者,朱也;楼者,国之大厦也!所谓‘红楼梦’,其实便是朱家天下由无限繁荣到转眼崩塌的恍然一梦!如今梦醒,一片白茫茫,什么也没有了!太子只是希望把它写出来,或许能让人们知道其中原因……” “哦?那这原因,太子已经明白?”方域不禁感到,王之明的这种解释,倒也十分贴切…… 王之明却摇了摇头:“其实太子也不太明白,一切还需看书的人去悟!所以他在书中才说: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王之明说到这里,在场所有的人全都默然…… 是啊,明亡,而且整个民族衰亡,究竟什么原因? 王之明扫视了众人一眼,黯然说道說閱讀,盡在 :“太子只是忠实地叙说了在这国破家亡之时的人生感受!并且有一个现象让他最为感慨:虏寇铁蹄长驱直入,无数男儿纷纷曲膝,朝野权贵厚颜无耻的时刻,却有诸多绝色无双的巾帼女子,宁守气节决不低头!她们既美丽,又聪慧,既温柔,又坚定,那义无反顾的灿烂香馥,令人心颤,也长久地令人深思…… 所以他才奋笔疾书:‘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曰也!’” 听到这里,所有的mm们全都浅含微笑,挺起了**,昂起了头……是啊,明末女子,无愧于巾帼英雄! 方域顿悟点头道:“所以书中的贾宝玉还说:‘女孩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一见到女孩就觉得清爽,一见到男人只觉得浊气逼人!’原来竟有这样的背景……那么书中金陵的贾、史、王、薜四大家族,是否也有所指呢?” 王之明却卖给了个关子:“唉!‘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坐马’,校长是否可以想及,符合弘光一朝的那一位?其实弘光一朝前前后后,活脱脱也就是一个大明之所以衰败的缩影……” “唔……”方域极为赞成,想了一想,“这句话中既然有‘马’,莫非是指马士英?” “马士英,字瑶草。瑶者玉也,‘白玉为堂’,稳坐朝堂第一位!”王之明缓缓点头。 “原来如此……”方域有些开窍了,“这么说,‘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说的便是史可法?不错,史公所行,大乎壮哉!书中唯一未对史家有何贬意……” “还有一点,”王之明会意地笑道,“请注意‘住不下’这三个字。史阁部正是被人排挤出南京的……” “妙!”方域不禁一拍大腿,“那么‘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便是……阮大铖?” “不错!阮大铖,字‘圆海’!何况其飞扬跋扈,早已是实际上的金陵王了……” 方域连连点头:“这样一来,思路越来越清晰了……可是最后一位,‘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说的又是谁呢?” “呵呵……校长你想,弘光一朝,能够主宰风云的,还剩下谁?” 方域立即想到一人:“难道是钱谦益?可他怎么是‘丰年好大雪’呢?” “‘雪’与‘学’是同音。钱谦益以何著称?学问!另外,珍珠与金代表了什么?‘钱’!‘珍珠如土’,‘金如铁’,看起来降尊曲贵,岂不是‘谦益’?遗憾的是,他真有学问么?四个人中,竟是他第一个投降!” “难怪……有这四大家族,‘红楼’焉得不‘梦’?大厦焉得不倾?最后也只能是‘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是啊!‘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故乡,却只是沉迷于南京的醉生梦死;本应固守‘木石前盟’,却偏要去信什么‘联虏平寇’的‘金玉良缘’,结果只能是‘甚荒唐,到头来全为他人做嫁衣裳!’” “太子竟也有这见识?”方域谓然长叹,“不错,‘黛玉’本来有病,这样就终于死了……” 三位听得目瞪口呆的姑娘顿时不依了:“什么?书里面竟有这样离奇曲折的故事?快给我们从头说说!” 方域哪敢再行卖弄?那样可就怎么也解释不清了……只得一指王之明:“喏!请他讲,更精彩!” 顿时,所有的人都围坐在王之明身边听故事,这场别开生面的会面出人意料地发展成为“故事会”…… 冯可宗悄悄走近方域身边小声问道:“校长,现在怎么办?” 方域把手一摊:“还能怎么办?先听故事吧……” 也不知讲了多久,方域一看天色渐晚,便拍了一下王之明:“好了,老兄!这样看来,你还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假‘宝玉’……嗯?不对,你不可以是贾宝玉!” 靠,你要真成了贾宝玉,我这几个mm岂不就危险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董小宛却绝没想到方域有那种**暗心理,看了他一眼,只是从另一方面理解道:“嗯,公子说得对!我们如果宣布这个‘宝玉’是假的,那位正在写书的‘真宝玉’岂不就面临着暴露的危险?我看现在只能是‘假做真时真亦假’!大家说怎么样?” 冯可宗首先赞成:“说得有理!恐怕那位隐居的太子也正是这个意思……” 接着便走到阿九姑娘跟前:“公主殿下!你看呢?” 看来阿九一开始就对王之明没有什么坏印象,她想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既然是为了我哥哥的安全,好吧!” 这个结局,倒是出乎方域意料。但他马上就想到:“既然这样,阿九姑娘!这么多人都已看到了,你们两人总该表现出一些真正兄妹见面的场景吧?不然只怕隔墙有耳……” “哥哥……”没想到阿九姑娘与“假玉玉”立即抱头痛哭起来! 也不知是受了悲情故事感染,还是她真想哥哥,阿九竟然泪如泉涌,呜呜哭个不停…… 不会吧?假戏真做了?方域连忙劝解:“好了好了,再哭可就成了林黛玉了!” 不料哭是可以感染的,小宛、小月也许全受故事影响,竟也一齐抹起眼泪来!方域无奈道:“你们都做了林黛玉,我做谁啊?” “你做薛蟠!”小月看了他一眼,“欺男霸女,最像了!” “什么?”方域立即绝倒…… 好在小月这么一说,三个女孩全笑了!美人又哭又笑,真是一道别开生面的靓丽风景…… 这时冯可宗总算得着机会,问了一句至为关键的话:“校长,事已至此,那我们的立国大业还进不进行了?” “立国……”方域立即站起身来,遥望远方云海…… “第一,‘假作真时真亦假’,那位正主儿,显然是不会出山的,因此我们完全可以不用顾忌,趁此良机,照样立国! 第二,既然我们手中只是‘贾宝玉’,那就不能真的建立一个帝制王朝,索**就建‘共和国’!” 167 共和国万岁 “共和国?”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站起身来,望着方域。(..tw) “是的!”方域从容不迫,逐一向众人看去,“所谓共和,就是说这个国家没有谁是谁的奴隶,所有的阶级都处于平等地位;也没有以往的官场架构,选贤任能将会不拘一格,完全取决于能力;尤其重要的是,这个国家将会有一些民意机构,并由人民大众立法,国家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违反民意!” “那官府还有权力吗?”冯可宗眉头一皱,立即就想到了其中至关重要的问题。 “怎么没有?但权力是人民给的,它所执行的也是人民制定的“法”。欺压人民的官员,会被人民弹赅。换言之,所谓‘言官’不再是官,而是众多的民来监督。大家应该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民’应该比‘官’看得更清楚,也更公正!” “可是这样一来,下级官员与上级官员的关系会怎样?地方与中央的关系又会怎样?下级还会服从上级吗?”问话的竟是王之明!看来,只要当过皇帝哪怕一天,都会对权力架构极其敏感。 而这问题提得也颇有些尖锐,可见古人看问题比现代人还清楚,现代人思想太复杂,往往忘记了一些最简单的真理…… 其实一切所谓的**的成败关键也就是这一句话:对人民负责,还是对上级负责?然而后世根本就没有真正解决过这个矛盾,即便某位伟人,也只是以一句“对人民负责与对党的领导机关负责的一致**”含糊而过,实行的却是“制度为上级,自觉为人民”的法则,这年头,有多少人能真正自觉?甚至“西方式**”也不过是一种近似的解决方案:让最高官员对人民负责,其余官员对上级负责,这中间,难免不会成为“官场**”的温床…… 方域不禁一笑:“不必多虑!事情总要一步步来,眼下军事时期,各级官员显然还是下级服从上级,民意只是一种施政策略的参考。(..tw好看的小说)但大家要注意到,民众真的就永远没有权力么?并非如此。在中国,至少每隔两三百年就有一回大权力!然而由于这时间间隔太久了,积怨过深,因而几乎每次都是以民众起义形式,彻底否决前朝政权。秦汉晋隋、唐宋元明,无不如此!难道我们还要走这一条老路么?假如这些民众积怨不是两三百年才释放,而是随时释放,或者至少每隔两三年释放一次,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激烈,也比较容易解决?这就是‘**’的必要!” “明白了!”这次说话的却是冯可宗,“但校长刚才说,律法将不再是‘王法’,而由民众制定,但‘民众’显然是贫民居多,若他们悍然定出强迫富人交出财产的律法,如同李闯王的‘追赃助饷’一般,岂不就天下大乱了么?” 这问题倒也很现实。其实当初美国在讨论《人权宣言》的时候,也有人提出过这个疑问,诚所谓“英雄所见略同”! 方域记不得华盛顿是怎么解决了的,反正后世的各国议会,从来就没有产生过这种决议,甚至连这种提案也没有!于是再次一笑:“李闯王的‘追赃助饷、均田免粮’,以及其它人的一些‘劫富济贫’口号,恐怕都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贫富差距实在过大,以至于民不聊生!别小看这个差距,你们知道本朝太祖为什么会‘炮打功臣楼’么?” “嗯?这有关系么?按一般说法,那是因为他们功高震主。”冯可宗若有所思。 “对了!可人们往往只注意了‘功高’可以‘震主’,却忽略了‘富极’也可以‘震民’!在这个世界上,凡事都有一个限度,人为什么能够功高?除了本身能力之外,还有一个机遇因素,但这二者又是相辅相成的,人越有功,他的机遇也会越多。天下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有能耐?别人只是没了这种机遇……至于贫富也是一样,人越富,致富的机会越多;而人越贫,越难以翻身!因此若要社会和谐,我想,贫者,贫到一定程度就不能再贫了,总要有一个最低生活标准;富者,富到一定程度也不能再富了,不然机遇就不均等了。这对某些人或许不公,但对于天下却是公正的!我们在让一部份人先富起来的同时,绝不能让大多数人穷下去……而如果这个国家并没有一大批人穷得无以聊生,又怎么会表决出那种强迫交出财产的律法呢?” 方域接着扫视了众人一眼:“在场的各位,不知谁是穷人,谁是富人?” 小月首先说道:“穷人就是小月啦,天生丫环命,去闯王那里转了一圈,也没富起来……” 方域歉然道:“是我忘记照顾你了,說閱讀,盡在 这里大搞肥皂生产的时候,不巧你又没参与进来……还有谁是穷人吗?” 董小宛一笑:“其实还有的是,只是没在周围。小宛以前也是穷人,可现在就不能算了……不知公子想要了解什么?” 方域点点头:“这里我算是‘富人’了,那么乖小月,说真话,你有**夺取我财产的愿望吗?” “公子说的什么话嘛!”小月白了他一眼,“你待人挺不错,又没有让小月缺吃少穿,小月怎会那样想?那些财产若给了小月,小月还怕管不好,弄糟蹋了呢……” “这就对了!”方域再次看了看大家,“可见保障人民最低生活标准,是何等到重要!我们的敌人满清,原本是个奴隶制的社会,可它都知道在制度上保障自己每一个族人的衣食;而我们这个浸**孔孟之道多年的央央大国,上至皇帝,下至豪绅,在自己富得流油的时候,却偏偏忘记了往古时期最基本的道理!前车之覆,难道还不足以成为后车之戒吗?我们早已宣传,‘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首先就要保证‘匹夫’不能挨饿!” “耶!”董小宛立即大加赞扬,“这样的‘共和国’,其实也就是大多数江湖好汉以及僧道两界一直追寻的梦想!” “嗯,照这么说,这个国家形式,倒是可以试试!但恐怕不是我们这几个人能说了算的吧?可惜我也不是真太子……”王之明说罢,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阿九公主。 阿九却十分淡然:“贫尼已经出家。父皇临终前曾经说过,让我们只做一名普通百姓。也就是说,只要能够还我河山,反清复明不拘任何形式,阿九无能真接参政,只从道义襄助!” “无妨!”方域看着阿九微微一笑,接着转向王之明,“但你既然仍顶着太子的名,便总要有个‘监国’的头衔。其实,这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了,我们说了不算,谁说了算?满清能以蛮夷身份统治中原,李闯王能建大顺国,就连张献忠也敢建大西国,我们为什么不能建共和国?共和国万岁!” “好!”这里面最积极的便是冯可宗了,这开国功臣的梦想,曾几何时,竟也可以轮到我老冯了!“校长打算什么时候建国?我推算过,十天以后就道吉日,除了正在突围的皖南基地,其余要员都来得及赶到!” “十天?可能太短了……”方域摇摇头,“我们只要一打出新旗号,必定会遭致四方攻击,尤其会成为清军的眼中钉!因此,只能等待一个最有利的时机,那就是它《全民剃发令》的颁布!只要它敢发这个《剃发令》,一定会引发各地民众自发的反抗!那时,趁它手忙脚乱,我们就可大展鸿图!” “原来是等剃令?”冯可宗忽然眉毛一扬,“回秉校长,属下好像在情报中听说过这个‘剃发令’,就在最近,清廷内部已开始秘议此事!” “哦?你说的是真的?”方域立即兴奋地望着冯可宗,“清廷秘议的事,你也知道?怎么知道的?这可靠么?” “是……”冯可宗却忽然噤口。 方域自也明白,立即把冯可宗拉到无人处:“你什么时候派人打入清廷内部了?” “不是我派的,而是……芬儿小姐递来的情报!” “什么?芬儿!她在哪里?”方域立即紧紧抓住冯可宗的手臂,凡乎要把它掐出血印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芬儿没说她在具体在哪里,可能有所顾忌……这是她昨天的情报,她第一次与我连络是在两个月前,告诉我她正在打入清廷内部,要我予以配合,我知道事关重大,谁也没告诉……” “什么?你敢连我也瞒着?好大胆!” “属下知罪!”冯可宗立即跪下,“属下也是为了校长的大业!知道若一告诉你,必定会下令让她撤回,那就前功尽弃了!而她也有可能抗命,再也不跟我们联系,自行其事,岂不更糟?我们也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个情报员啊!” “好吧……”方域冷静了一下,立即知道凭芬儿的个**,真有可能那样,只得压住心中的思念,轻轻一叹,“下不为例!如果再有什么事瞒我,就把你一撤到底,让你再从小兵干起!现在……冯可宗降薪一级,留用原职查看!但他搜集情报有功,赏……最新研制的七寸短枪一把!这是给你试用的,有什么不顺手的地方,还要及时反馈给工匠改进哦!” 冯可宗再拜起身:“谢校长!那我们建国的筹备工作,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可以!”方域终于踌躇满志。他知道,按以往历史,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有汉奏“剃发易服”一事了,看来这件激起汉民族同仇敌忾的大事终于触发! 然而芬儿,你在哪里呢…… 就在这时,也不知小宛和冯可宗怎么鼓动的,方域身后的全体士兵忽然一齐欢呼:“共和国万岁——” 声音经久不息,回荡在山间,山呼海啸…… 168 留头不留发 *,炎热的夏季已经悄悄来临。 九岁的顺治皇帝,十分不耐烦地靠在上书房的椅子上。 由于李闯王临走时的一把大火,皇宫里的很多建筑都已残败不堪,整整修了一年都没有修好,包括这个上书房,也只是刚刚装修了个大概,还未最后完成。 此刻他斜倚在一排九曲回肠一般的细铁管上,才感到微有些凉爽。这是几个月前新来的一名宫女给他出的主意,这排铁管安放在这里,冬天可以过热水取得暖气,夏天可以过井水取得冷气,果然有些效果。 然而他的额娘和室中的其它几位大臣却没有他这么悠闲,今天议论的将是一件关乎满州人长治久安的至关重要的大事。 此刻,孝庄太后大玉儿有些不解地看着多尔衮:“关于汉民剃发的事,我记得半年以前咱们不是议过一回么?那时多铎王爷还发了文告:‘剃头一事,本国相治成俗。今大兵所到,剃武不剃文,剃兵不剃民,尔等毋得不遵法度,自行剃之。即有无耻官员先剃求见,亦当斥退。’怎么说变就变了?” 多尔衮则笑道:“难道太后觉得不该剃?” 大玉儿眼神立即变得复杂:“瞧你说的!还记得去年入关那会儿,咱们满人的大学士希福就一再告诫我们,根居辽、金、元三朝入主中原的史料,其中失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上层官员久后‘汉化’!也就是说啊,别看咱们现像模像样,时日一久,稍不住意就会被他们潜移默化了,甚至吞得连渣都不剩……” 多尔衮两眼立即放出狼一样的光芒:“不错!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互相并吞!想我女真发展至今,又曾并吞过多少部落?要想让人不吞了你,只有你先吞了他,这里面半点客气也不能有!所以,只有让全体汉人跟着我们剃发易服,让他们全都‘满化’,甚至连祖宗也忘掉,才能创我大清千秋基业!至于前一段时间的‘剃武不剃文、剃兵不剃民’,不过是‘温水煮蛤蟆’,让他们慢慢死而已!” “嗯,是这个理!”大玉儿缓缓点头,“但你现在这么下令,已经是时候啦?就不怕激起各地反抗么?” “放心!汉民的武装集团已经被我们消灭得差不多了!他们的伪监国福王、唐王全灭,连郑芝龙都已乖乖投降,中原汉人,此刻已是一盘散沙!先前的武人剃发都不曾受到半点阻力,文人还能翻得了天?关于这一点,如果太后还有有疑问,不妨听听汉人自己的文人是怎么说?钱大学士,你谈谈吧?” “哦……喳!”此刻说话的是钱谦益,降清之后,他仍被任命为大学士,满人对他极为尊重,“长江以南之地,民风柔弱,事到如今,各地乡绅或有临时聚众者,无非为了自保,飞檄可定,毋须再烦兵锋大举。(..tw无弹窗广告)天下大势定矣!” “嗯,知道了!其他诸卿都无疑义了吗?皇上怎么说?”大玉儿忽然把目光转到了小顺治身上。 正在无聊地做着小动作的顺治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他怎么也得同意不可。不过他这时也有点逆反心理:大热天的,你们让我憋在这里那么久?我也得给你们找点不自在!于是顽皮地一笑:“既然太后额娘和叔父摄政王都这么说了,朕自然没有太大的意见……不过,虽说只是一件梳头穿衣的俗事,也跟娶媳妇一样,得两相情愿不是?怎么样才能让汉民心甘情愿地剃我们的发,穿我们的衣?就拿朕自己的眼光来看,就觉得汉民女孩儿的打扮比我们漂亮……” “你……”多尔衮几乎勃然大怒! 大玉儿赶紧一笑:“皇上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再说,他不也说了,没有太大的意见,只是加了点补充,这孩子聪明着呢……” 接着慈爱地看了小顺治一眼:“皇上可是想娶哪家漂亮姑娘了?额娘一定给挑个好的……其实以哀家看,汉人女子的打扮确也不错。[..tw超多好看小说]睿亲王,听说你府上就收藏着好几个汉家姑娘呢!” “嘿嘿……”多尔衮也笑了。**异族女子的快感,绝不是寻常可以替代的,让她们保留原来的女装才更有刺激!同时,他似也察觉出大玉儿语气中的一丝幽怨…… “好吧,这汉人女子就放过去吧,我们只剃男不剃女,估计也够了!至于怎么让人‘自愿’,只要明天朝会时从汉官里面找出一个人挑头上奏,那些汉民就算有意见也找不到咱们啦!嘿嘿……我看那个孙之之獬就行,那家伙够无耻,早就自说自话剃了头,结果汉班里视他为异类,满班里也不让他沾边,正不知怎么出头呢!” 大玉儿也不禁莞尔:“汉人里面,竟有这样的败类,比起朝鲜人来可是差得远了……对了,那些朝鲜人,你没问问么?” “问过了!”多尔痛略微有些遗憾,“那些朝鲜人说,若要剃发,还不如把他们全杀了,上至皇族下至黎民,绝不会有人同意的……那无非是小国寡民,翻不起大浪,由它去罢!” “嗯……我们只要压服住汉人这一个大族,也够了!”大玉儿平静无波地点了点头,“妇道人家,也出不了太好的主意,一切便由摄政王斟酌着办吧!只希望咱们这大清基业,能就此太平无事……皇上还有什么说的吗?” “没了!”小顺治已经困倦,打了个哈欠,“下去办吧!” “皇上累了,都退了吧!”大玉儿立即挥了挥手。 众人纷纷离去,只有多尔衮却笑嘻嘻地留了下来,坐到了大玉儿身边,轻轻把手搭了上去…… “去,小心点!孩子刚闭上眼,还没睡实呢……” “大玉儿,你也该下嫁给我了吧?”多尔衮却不顾一切地把她揽到怀里,尽情蹂躏!满人风俗,弟娶兄嫂,甚至子娶父妾,都是天经地义的,因而多尔衮肆无忌惮! 大玉儿满面绯红,像一只小猫一样偎在他怀里,两眼却四下里打量着:“可是我怕呀!汉人的无形势力还很强大,他们坚守的那些习俗也有几千年了,你就敢……” “哼!连剃发易服都实行了,老子还有什么不敢?谁敢反抗,杀!”随着这一声“杀”,多尔衮的**之刃,也同时“杀”了出去…… 大清基业,果真能就此太平么?只怕多尔衮和大玉儿都要失算了! 就在这时,离上书房不远的一处林木掩映的花匠,一名娇小玲珑的宫女正对着一根铁管侧耳细听听着。听到这里,却两也两颊微红,不禁啐了一口:“这些鞑子,还真就干不出人事儿……” 但她立即伸出纤纤素手捂住铁管口,另一只手拍了拍高耸而富有弹**的脯:好险!我这里说话,他们也能听到吧? 随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迅速离开…… 而与此同时,钱谦益刚回到自己的府第,就有一名绿衣小婢奉茶上来:“大人,歇歇吧!今儿个议论什么了?” 钱谦益一叹,旋即把上书房所议之事说了一遍。最后道:“行了吧?看在柳姑娘的份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也老了,实在过不得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小丫头却是俏眼一眨:“好吧!看在钱大人头发都白了的份上,这份情报就算将功折过了!可大人就不相信我们真会推翻满清吗?” “唉,别问了!我什么都信,也什么都不信……”钱谦益拱拱手,“告老还乡总行吧?明天朝会上我就去提……” “嘻嘻……那就告辞啦!”绿衣小婢抿嘴一笑,随即推门出去,消失在花丛之中…… 然而,就在她想越出墙头的时候,却有两名家仆打扮的人拦住了去路:“小丫头站住!就没想到每位汉官府里都有人监视吗?我们注意你很久了,想跑?乖乖就擒吧,好让大爷我领个赏!” 绿衣小婢却娇憨地一笑:“呀!大爷有两位,赏却只有一份,不知哪位大爷想要先得啊?” “嘿嘿,这小丫头怪有意思……”其中一位立即说道,“反正直接送去衙门也是便宜了别人,不如咱们哥俩先快活一回?” “正是!”另一位也心有灵犀,前一后,便向小丫头搂抱过来! “哼!”起初,小丫头也有一阵本能的慌乱,但随后忽然脚跟一振,右肘向后,立即顶在了身后那位大爷的期门,那位大爷闷哼一声闭过气去…… 而小丫头左手旋即向前一伸,二指又了前面这位大爷的喉结上下!前面这位两眼翻直也没气了…… 小丫头揉了揉纤纤玉指,“原来间谍课教的这一套散手还挺管用的,幸亏当时认真学了……喂!你们两个到了**曹地府可别怪我,只怪教我的先生够狠!”说罢掏出钩索,一跃翻出墙头! 于是,一份准确的情报迅速以电波形式发了出去…… 而满清的《剃发令》,也以八百里加急快马传往各地: “剃发改装是新朝第一严令:通行天下,法在必行!不论绅士军民人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南山可移,此令决不可动!” 169 留发不留头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崇祯十八年(顺治二年)闰六月初一,江**县书吏誊抄到这里,忽然把笔一掷,“这叫什么话?就死也罢,反了!” 随即,秀才许用遍邀书生百人及乡耆百姓何茂、邢叔、周順、邢季、楊芳、薛永、楊起、季茂、辛榮等,齐集江**孔庙立誓:“头可断,发决不可剃!” “你们敢?”满清江**县令方享立即秘密通知他的上级常州知府,于是将一切抗拒剃发而杀的人头公开挂于常州城头,以示镇摄! 然而事得其反,愤怒的百姓当即冲入县衙,擒杀了方亨及主薄莫士英,公推典史陈明遇、阎应元为首,前明游击徐观海及勇士邵康公为将,孝廉夏维新、秀才章经世、王华为后勤管理,共襄反清盛举! 陈明遇、阎应元立即传檄四方:“江**礼义之邦,忠勇者著,岂意剃发一令,大拂人心,是以乡城老少,誓死不从,纵百万临城,江**死守之志已决,断不苟且求生也!谨以诸公约,总以苏杭为率,十万人同心杀贼,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与此同时,前明通政司侯峒曾也伙同进士**淳耀**渊耀兄弟在嘉定聚众疾呼:“大家知道满清那个‘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剃发令》了吗?知道我老婆和我怎么说的吗?‘你如果把脑袋剃出那种猪尾巴,我就不再是你妻子!’哈哈哈哈……” 人丛中有人笑道:“她敢那样说话,还不马上做了她?” 侯峒曾立即两眼一瞪:“你说什么?” “岂敢岂敢!大人误会了!我是说她竟敢不做大**子,侯大人您可以立即‘做了她’哦!” “糊涂!她那叫有胆色,巾說閱讀,盡在 帼不让须眉!”侯峒曾把头一昂,“说不定咱们乡里所有女人嘴上不说,心里都会这么想!换言之,尔等若剃发,则不能保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大家,你们愿意失去妻子吗?” “不愿!”众人几乎异口同声。(..tw无弹窗广告) “那么咱们能够苟且偷生剃发易服吗?” “决不能!”这次呼声更高。 “好!那咱们应该怎么办?只有一条路,杀进嘉定,反了大清!” “杀进嘉定,反了大清!杀进嘉定,反了大清……”众人呼声经久不息,嘉定从此易帜变色! 除此而外,昆山杨永言、王佐才;嘉兴王湛、陈梧;吴江陆世钥、吴易;松江陈子龙、夏允彝;白莲教的赤脚张三等等也都纷纷起义响应。甚至已被清军铁蹄反复践踏的皖南地区,也在宁国、泾县、宣城一带忽有邱祖德、尹民兴、刘鼎甲聚众起义! 于是,满清的《剃发令》一出,本来已经逆来顺受的神州大地,顿如烈火泼油,九州鼎沸,反抗遍地,血如浪涌…… 而就在这一片此起彼伏的血与火之中,另一件足以震惊中外的大事件适时出笼了:“大明共和国”成立!并且以它那令人惊异的速度,立即就对各起义地区及领导人送去了官爵和封赏。尤为重要的是,它还宣布将以前东林军校的力量,对江**、嘉定、昆山等地进行有力的军事支持! 便如一石激起千重浪,有此实惠,“共和国”立即被周边地区的起义领导人所承认,至于为什么叫共和国,几乎无人仔细考校,反正它有“大明”两字就行,何况据说还有前明太子和公主在它一边…… “大明共和国”同时宣布它由两个权力机构组成,一个是“监国院”,掌管“民意”和“立法权”,前崇祯太子是为“监国院元首”;另一个则是“内阁”,掌管行政权和执法权,由侯方域任“内阁首脑”。同时也还宣布,目前浙东的“鲁王监国”政权、广西的“桂王监国”政权、广州的“绍武政权”都可视为合法,只要愿意,均可成为“监国院常务委员”,其所辖之地可称“特别行政区”,依然各自管辖,原则上团结一致,不互相攻伐即可。(..tw好看的小说) 这一决定立即得到鲁王朱以海的支持!此刻他正处境极为困难,过着“水上为金汤,舟楫为宫殿”的日子,连小小的舟山也几乎站不住脚…… 然而桂王朱由榔和嗣唐王朱聿粤却强烈反对! 反对的理由,首先便是“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隆武政权崩溃后,桂王朱由榔首先在广东肇庆登基,年号永历,但他却胆小如鼠,在清军占领江西赣州、威逼广东之后,当即仓皇逃往广西梧州。 于是,已来碾转逃到广州的隆武帝之弟朱聿粤便在大学士苏观生、何吾驺、广东布政使顾无镜、侍郎王应华、曾唯道等人的拥立下以“兄终弟及”的说法再行继位为监国,改元绍武,占据了广东一带! 于是,这两位既然已经登基为帝,自然不容“第三者**足”!何况他们两个人互相也看不对眼,正准备大打出手呢…… 第二个理由,则是对“太子”的身份、甚至包括“公主”的身份全都表示质疑!乱世之中,谁信谁? 至关键一点,为什么叫‘共和国’,反而全都忽略了,只是想当然地认为:“也许是想我们全都共同合在一块儿吧?哼,胃口不小!” 方域对此所取的态度是“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信不信皆由他去”!反正绍武、永历这两个政权一在广东,一在广西,离得都很远,无碍大局! 眼下最主要的是,必须及时给予江南各主要反抗力量以切实支持,使全国有血**敢反抗的人士得以生存并增强信心! 在过去的历史上,江**的反抗整整进行了八十一天,仅在一个小小的典史阎应元的指挥下,就杀死了清军三王、十八将、七万五千余人,最后全体阵亡,何等壮烈?然而正是这些强烈的反抗缺乏统一领导,总是被人各个击破,才使整个民族终于沉寂的…… 因此,在这个世界上,方域决心一定要做各反抗力量心目中的一盏明灯!自己封为大将军或者皇帝什么的其实不管用,所谓“威信”正是靠实力、信用、对人的帮助而自然树立起来的,而且,那才是牢不可破的威信! 于是,他立即命令太湖基地的军校部队讯速与江**、嘉定、昆山、松江等地抵抗人士联络,给予军事、经济和策略上的支持! 同时,也急令皖南突围部队改变方向,北上宣城,并伺机攻占长江边上的芜湖或铜陵,以期与巢湖和大别山的部队遥相呼应,为下一步战略作准备! 其实方域下一步还有最大的一个计划,那就是趁此良机,将海船移师长江,以便把太湖、大别山、巢湖等地建造的所有先进武器移上海船,从而出奇制胜! 当然这一前提就是嘉定、江**等处的反抗能够坚持下去,形成一道铜墙铁壁,从而把长江变为我方的交通线,那怕暂时被我控制也好! 中华民族到了最紧要的时刻,谁胜谁负在此一举! 而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是群众!任何一个新生政权的成败,从一开始就与它的群众路线有关…… 从而方域在宣布建国的同时,也立即在天堂寨召开了各界群众协商大会!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都知道,满清政权已经发布了令人发指的‘剃发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是要让我们汉民族亡国灭种的法令!我们能答应吗?只要是我族人,无论高低贵贱,无论男女老幼,绝不能答应!因此,我们今天开始,团结一致,建立新国,和他们公开对着干了! 既要团结,那么我们各阶级之间,贫富贵贱之间,为了共同目标,就要有一个很好的协同!因此我命令,你们在散会之后,立即在各乡村成立两个机构,作为我们新国家的最基本构成:一个就是乡绅协会,由乡绅代表产生;一个就是平民协会,由平民代表选举而成!这将是你们的福祉所在!” 我知道,以前的架构,国家权力只是到县,乡村则是权力真空。但我们是人民的国家,这个人民当家作主怎么体现呢?就体现在这两个委员会上!这两个协会既体现了基层的民意,也体现了基层的权力:平时有什么意见,有什么要求,只要两个协会意见一致,乡村的事情可在不违背国法的基础上自行处理;若意见不统一,则由县府裁决,明白了吗? 希望大家珍视手中的这一份权力,为自己谋福,为父老乡亲谋福,也为整个国家的兴旺发达出力!” 与会群众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却暴发出经久不息的欢呼声!古人也并不笨,他们终于明白,这是一份至关重要的,交到他们自己手中的权力!开天辟地,继往开来,第一份民众的权力…… “共和国万岁!共和国万岁……”这已是与会群众发自内心的喊声! 是的,共和国今天成立了,而它一经成立,必定万岁…… 方域当然知道,他此刻一打出共和国的旗号,尤其是一宣布太子在这里,肯定会引来清军的重兵围剿!大别山毕竟是属于北方,清军的马队甚至可以用一日五百里的速度从**奔袭而至! 因此,大别山基地不可能给予其他方面更多的支援,反而要面临极大的危险…… 但是,共和国能够不成立吗?不能!这个险必须要冒,这个国必须要建,这个旗必须要打出来! 虽然两百年前,有人曾给朱元璋的提议是“高筑墙,广积粮,缓图王”,但彼一时也,此一时也,此时的神州大地已不是人人意图争霸的时刻,而是处处投降,汉民族血**几乎沦丧贻尽的时刻!只有鲜明地打出旗号,以强有力的资态出现,才能给整个民族以真实的希望和信心! 发不可轻剃,魂不可轻丢,国不可倒退,血岂能白流? 为了本民族的生死存亡,我们将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严阵以待! 只是,清军方面,下一步又会怎么部署呢…… 170 多尔衮的战略 十万火急的军报,如同雪片一样朝**飞来,整个清廷都为之震动! 没想到汉人对于剃发易服竟有如此强烈的反抗,江南局势几乎乱成一团,多尔衮大出意料之外!看来整个军事部署必须重新调整了…… 目前的满清部队,由于战争需要,八旗军与非八旗军的其实已经混编在一起了,认真来说,只能分为“中央军”与“地方军”两类。(..tw)当然,中央军还是以八旗军为主,那是不用说的;但每支地方军当中,也含有一部份八旗军的成份,这不但是为了加强战斗力,显然更是为了防止汉军**。 目前留守**的嫡系部队,基本上只有正**旗一个旗作为“天子近卫”在驻守。当然,还包括驻守古北口的尼堪、驻守张家口的硕塞、驻守喜峰口的石汉。 而**以外的“中央军”,总共分为四支:原先随豫亲王多铎南下的大军被一分为二,由于多铎本人业已返京,他的部队一部分由“征南大将军”博洛贝勒带到了福建,并逐渐化整为零,遍布福建、江西各地,已有演变成地方军的趋势;另一部份则由“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贝勒带领,前往湖广,准备剿灭李自成余部。因而江南一带基空虚的…… 第三支是原满州八旗的西进部队,由“靖远大江军”英亲王阿济格带领,平西王吴三桂为先锋,在剿平大顺皇帝李自成的战役中战功赫赫,几乎全歼了李自成的主力部队,毙刘宗敏、俘宋献策,并且将李自成本人逼死在九宫山上。然而率领这支部队的英亲王阿济格却有些受到多尔衮的忌惮,因而这支部队已被下令由湖广返回**。 第四支部队也就是“定西大将军”固山额真何洛会率领的部队,以“蒙古八旗”为主,也是当初西进围歼李自成的部队,但没有跟随阿济格穷追李自成,而是留守在了西安附近。(..tw无弹窗广告)现在这支部队正在受命向四川的张献忠“大西国”发起攻击。 至于“地方军”,诸如河南李际遇、湖广李国英、福建施福、江西金声恒、以及新近归顺的刘泽清等,虽然很多,建制却也十分杂乱…… “皇上,立即下旨!”多尔衮仅仅思索了片刻,就立即作出了新的部署: “命甲喇章京巴山、康喀赖为左右翼,同洪承畴驻防江宁;洪承畴领兵部尚书事,便宜行事,务必分化瓦解各地反抗势力,招抚江南各省!同时任命**熙允为福建招抚使,孙之獬为江西招抚使,吴惟华为广东招抚使,江禹绪为湖广招抚使,丁之龙为云贵招抚使,皆行对敌瓦解渗透事宜! 调降将刘泽清携家属入京,余部以范鸣珂为主将,随淮扬总督王文奎平乱,务必剿灭淮扬附近一切**! 命李成栋所部汉军回师江**、嘉定,配合洪承畴与江宁巡抚土国宝,务必剿灭江南地区一切**! 命张存仁为浙闽总督,接替博洛遗下的善后事务;征南大将军博洛因伤返京,调内院佐理机务;余部由朱玛喇接替,回防杭州,协同平叛;同时任命萧起元为浙江巡抚,确保浙江安宁! 命佟养甲提督皖赣军务,金声桓說閱讀,盡在 、王得仁、高进库辅之,以章于天为北赣巡抚,苗胙土为南赣巡抚,董学成为皖赣巡按,务必迅速剿平皖南一切**! 命罗绣锦为湖广四川总督,何鸣銮为湖广巡抚,着何洛会大军继续入川;着阿济格大军改道大别山一行,迅速荡平伪明太子的‘共和国’势力;着勒克德浑大军尽快结束湖广战事,回师英霍山区,配合阿济格行动;命庐州总兵吴胜兆立即出兵巢湖,从东面合击伪明太子的部队,务必不使漏网!” 多尔衮说到这里,歇了一口气,接着又道: “另:改江南民解漕运钱粮为官兑官解!禁白莲、大成、混元、无为等教,有妄自传教聚会惑民者,格杀勿论!” 孝庄太后大玉儿立即讶道:“你的军务安排,全都十分恰当。但禁止民间漕运,又取缔诸多帮派,这样一来,岂非树敌过多?” 多尔衮坚定地把头一摇:“必须如此!这些**帮会,向来把持着漕运民解,作为经费来源,其聚众惑民声势之甚,随时可以作乱!《剃发令》一下,必成为这些人的可乘之机,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 可以说多尔衮也算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军事政治家了,他所看到的问题无一不是要害!自从满人入关以后,首先把矛头对准李自成,全力以赴打垮他的主力,接着对南明政权毫不姑息,迅雷不及掩耳地夺下江南富饶之地,这一切都是他成功的战略。决不给敌以喘息时间,将一切内外之敌消灭于未萌之中,也是他毕生的习惯。 这次《剃发令》的颁布,就可以看作一块试金石,倒要试试汉人之中究竟会有多少人奋起反抗?至于那个不知真假的伪明太子“共和国”也是同样,在它刚一成立之时就要消灭它!只要消灭了这些大大小小的隐患,满人的统治就可以长远了…… 然而,多尔衮的计划在执行的时候,却被大大地打了折扣。 此时,英亲王阿济格亲自统帅的满州骑兵,由于归心似箭,快马加鞭,在接到命令的时候,已经离京城不远了。于是阿济格仗着自己功勋卓著,便继续班师,只是传令落在后面的平西王吴三桂所部汉军去执行“剿灭”任务,并让尚可喜的一部份炮兵部队予以配合。其实他也没把这个任务当一回事,拥兵百万的李自成“大顺国”都不堪一击,何况只是占据了某个山头的什么“共和国”呢? 而吴三桂却心中怏怏不乐。这次大军西进,他这个平西王几乎每战都杀在前面,直到把李自成赶尽杀绝!可以说,阿济格的赫赫战功有一大半是他的,却把他留在了这里,自己回京领功去了…… 百无聊赖之间,却又听说前明太子也在,虽不知真假,心中不免一动! 恰在此时,看到路边有一个测字先生,竟然说得有条有理,路人无不信服,于是也下了马,信步走到书案跟前。 “哦!”那测字先生倒也挺有眼力见儿,“将军可是要测字?请随手赏个字吧!” 吴三桂也知这测字的勾当,在于心意,于是顺手就写了一个自己大名之中的“桂”字。 “呵呵!大富大贵,贵不可言哪……”测字先生当即一阵感叹! “你这先生,此‘桂’非彼‘贵’,莫非认错了?”吴三桂却有些不满,这分明是江湖人胡乱吹捧嘛! “不不!”测字先生却认真说道,“所谓‘蟾宫折桂’便是此桂,岂能不贵?将军虽说戎马劳顿,然而至此已是贵极,小老儿没有说错吧?” “这……”吴三桂猛然一想,自己其实已算一名王爷,这先生确没说错!然而心下忽然一阵怅然,“先生是说,已经‘贵极’?不能再……” “是啊……”测字先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桂已高悬于月,极矣!却不能越日。日月不可兼得啊!” “嗯?”吴三桂不禁沉吟,这日月如果兼得,岂不就是一个‘明’字?还真是将断送在自己手中…… 吴三桂其实何偿不知自己的尴尬境地?本来指望借清兵之手,击退闯王,夺回**,自己怎么也能开创个局面!谁知被那精明到骨子里去的多尔衮步步紧逼,几乎没有一点腾挪余地,除了混得一个“平西王”的空衔,其它什么也没捞到,还被千夫所指…… 凛然之际,却听那先生继续说道:“还有一言谨记:桂者,一木二土也!‘木’固然可以克‘土’,但一木岂能克二土乎?危也!” “啊?”旁人听不明白,吴三桂却心知肚明,“那如果谨守一方之土呢?可否安宁?” 测字先生却是一叹:“难啊!‘桂’字若是去掉一‘土’,则又成了‘杜’,依然绝路一条……只为当初一念,至此已是天数使然!” “你胡说!”边上一名亲兵闻言大怒,马上就要掀了这个拆字摊! 吴三桂却立即阻止,反而恭恭敬敬地一拱手:“没想到……先生果是高人!敢问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还有襄解之法?” 那先生却闭上了眼睛,只是口中似是而非地吟道:“宁为鸡首,莫为牛后……” “咱们走吧,继续前进!”吴三桂只得无可奈何地一挥手。 “王爷!由湖广入豫,眼下只有两条路,一是取道襄阳新野;二是取道桐柏山南麓,过鸡公山……”传令兵立即问道。 “鸡公山?”吴三桂一顿,“刚才那先生好像说过什么‘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咱们就图个吉利,走鸡公山,离所要征剿的大别山也近!大家赶快,都跟上了……” 与此同时,庐州总兵也接到了命令,开始出动。但他只是一个总兵,附近多余的兵源都已南下,充其量只能招集五千兵马。 而勒克德浑的部队,却在这个时候被闯王余部李过的部队紧紧缠住,这支部队又比其它明军善战得多,根本无法“立即结束战事”…… 于是,沉重的“围剿”任务,便全落到了吴三桂这支不到两万人的部队身上…… 171 狼的足迹 万倾巢湖,碧波荡漾。 水天一色之间,咿呀驶出一艘画舫。方以智、陈贞慧、冒襄、**宗羲、顾炎武等东林钜子赫然皆在舟中。 冒襄却遥望水面,长长一叹:“满清即将大举进攻大别山,朝宗却立即将我们这些人急急送走,就好像咱们全都毫无用处一般,殊为可恼!” 方以智立即来到他身边,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别可恼啦!我倒能明白朝宗老弟的心意,他这是把咱们当宝贝疙瘩看呢!朝宗曾和我说过,军校至关重要,已培养出的几千名学生远远不够,就连女生都不敷分配呢!所以,咱们其实任重而道远啊,别忘了,那些学员的武功剑术,还全靠老弟你呢……” “嗯……”冒襄终于点点头,却又话锋一转,“这次我们成立的‘大明共和国’,既有太子,又不登基监国;既不登基监国,却又主持监国院!这么做,大违常规,是不是有些太离谱了?” “这有什么?这年头,还有谁真把皇帝当一回事?”**宗羲立即**话,“我看正是那些‘常规’误国!以前的皇帝制度,怎么也得改改了!” “呵呵……”冒襄一笑,“谁不知道你的理论:‘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这回你当然高兴啦,小小年纪,就进了内阁,当了吏部侍郎,大权在握,也没有皇帝管啦!” **宗羲立即回望着他:“瞧你说的,在座的谁没有进内阁?冒兄你还是刑部侍郎呢!陈兄为礼部侍郎,顾兄为兵部侍郎,还有方兄,直接就是工部尚书!只是,新内阁没了‘户部’,却新添了农业部、商业部、卫生部,财务部、内务部等等……着实让人耳目一新!” 陈贞慧却不无忧虑地说道:“可一旦只有内阁而无君主,总让人觉得不是个事儿……太冲老弟,你以前的理论虽认为为‘君为大害’,可也没说不要君啊!” **宗羲笑了笑:“当时小弟考虑不周,倒是朝宗兄现在所为恰好合适。你看太子不是还掌管着‘监国院’么?” “那只是民意机构!” “但也是立法机构?”顾炎武**了一句。 陈贞慧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什么……良久,才一阵苦笑:“所谓‘无君无父,岂可久乎’?好吧,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太冲老弟啊,以前你总说,历史上任何王朝,‘初期,所有成员都努力作事,后来就渐渐**’,最终导致不可救药,这几乎成为一个牢不可破的规律。那么你现在掌管吏部,有何高招避免这种现象吗?” **宗羲表情严肃了起来,两目遥望前方:“说实在,原本我并无良方,但朝宗兄的做法,给了我很好的提示。你看,民意机构‘监国院’,不就是为了这个而成立的吗?而乡村的‘两会’也是代表民意的基层组织。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只有‘**’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顾炎武接口道:“是啊!我们现在号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是按照商业合作规则来说,‘责、权、利’应该是对等的。既要民众担负起责任,就要使他们有权力,同时还要保护民众利益!不然,谁会干?” 顾炎武这话一说,全船都进入静默,使得舱外的浪花声几乎清晰可闻。 是啊!中国有九千万人,那些人为什么如此沉默?为什么竟会被一个只有十几万人口的蛮荒民族打败了?这个问题很值得深思……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中华大地就真的会永远沉睡吗? 不!“轰!轰!轰!”,不远的湖面上,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 “哪里开炮了?”船上众人立即一阵紧张! “各位大人不必惊慌!这是清军吴胜兆的部队进犯巢湖了,但我们早有准备!”一名头戴斗笠的船夫立即进来说道。 “咦?我看到了!那是满清的旗,满清的快船逼过来了!”冒襄忽然伸手一指,“咱们的水军怎么不迎上去?” “冒大人放心,不用咱们上!”船夫毫不在意地一笑,“你看,白莲分舵的战船,已经迎上去了!” “白莲教?他们和我们结盟了么?” “我们奴仆公会和他们早有结盟意向,尤其这次满清公然取缔白莲教,因此立刻达成了军事明盟协议。” “可是他们好像不敌,都退下来了……”陈贞慧忽然极为担心地望着前方,“唉,这些白莲教徒恐怕只会唬人,果然不济!我们是不是也要躲一躲?” “放心大人,鞑子绝对冲不到我们这里,您就等着瞧好戏吧!” 果然。只见那挂着清军青龙烈火旗的几十条战船,才向前追赶了一阵,其中好几条船就“轰!轰!轰”地炸开了!接着燃起了大火,上面还活着的清军惊慌失措地喊叫着,纷纷跳入水中…… “这是什么武器?”陈贞慧大讶! “那是水雷,经过改进的水雷!”一直未曾开口的方以智忽然答道,“水雷我大明早有,但这水雷显然今非昔比,威力巨大……” “哦?”众人立即望向方以智,“是方兄改进的么?” “不是我,仍是朝宗。(..tw好看的小说)不过朝宗曾与我交流过其中原理,所以我知道。”方以智平静地说道。 众人立即一阵感叹:“这朝宗兄!我等都算同窗学艺,他却不知怎么开了窍,学识忽然突飞猛进,诚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里面**宗羲最为佩服:“幸亏我等跟了他,虽说东林军校处处危机,步步凶险,连我看着也悬乎,却几次化险都能为夷!真也算老天开眼了……” “老天是不会开說閱讀,盡在 眼的,否则天下哪会这样仁义充塞,率兽食人?那叫算无遗策!”顾炎武也一阵感慨,却又忽然拍案大叫,“看!清军败退了!” 果然,湖面之上,清军水师已经损失惨重,十几条快船被炸沉击沉,余船见势不妙,仓皇转舵而逃!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白莲教众立即齐声呐喊,进入追击! 这边奴仆公会也不示弱,紧紧追上:“兄弟同心,四海皆平!” 巢湖波涌,长空震撼,画坊周围更是响起了冲破云霄的欢呼:“共和国万岁……” 方以智只是好整以暇地一笑:“这些鞑子,情报也太不灵通了!其实共和国的关键部门全在太湖:军校本部、军工厂、实验室、医院、再加上这次转移出来的内阁成员……可他们却只知道往大别山进攻!” “方兄你这可成了乌鸦嘴,要赶紧嗽嗽口!”冒襄立即说道,“难道你想让清军全力进攻太湖不成?嘿嘿!这可是朝宗兄的瞒天过海之计……” “瞒天过海?”吴三桂仰望着高高的鸡公山,心里不禁一阵嘀咕,自己这支大军浩浩荡荡,而这里离大别山已是不远,难道敌方完全不知? “来人!派出斥候,把这鸡公山给我搜一遍,其余大军,原地暂停!”鸡公山下的要道隘口十分险要,不得不小心在意! 自己这支部队,只有一万四千多人,一半步兵,一半骑兵,连同后面跟着的孔有德炮队,合起来也不到两万。若被人在此打了伏击,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惨痛!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斥候侦察队纷纷返回:“秉报王爷:山上无人,只有一个空了的营寨!” “什么?山上还有军营?空的?看清楚没有?给我再搜一遍!” 那斥候队长一阵尴尬:“王爷,那看上去只是个土匪寨子,确实已经人去楼空,弟兄们爬上爬下都很累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名亲兵一声高喊:“咦?那边草丛有动静!王爷,发现一个小妞!” “小妞?”所有的亲兵就像苍蝇闻到血腥一样冲了出去! 吴三桂一皱眉:“先别乱来,把她带上来!”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寻常的村姑。惊慌的神情溢于言表,一对天真无邪的大眼不断地躲闪着周围狼一样的目光……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躲在草丛里?” “我……我在躲兵。”姑娘声音一颤。 “躲兵?”边上一名亲兵哈哈一笑,“堂堂大清平西王爷的正规部队你也要躲?你是反贼家属吧?” “不是啊……人家只是这附近的普通百姓。” “哼!胡说!要是大清的顺民又怎会躲?” 吴三桂却是一阵苦笑,他深知所谓“大清正规部队”的德**,包括自己这支部队也是同样,老百姓见了哪能不躲? 于是他立即拨开那名亲兵,和颜悦色道:“你是附近百姓吗?那可知道这山上的那个寨子是怎么回事?” “那上面……原本有一伙强人,但十几天以前过了一回兵,他们就跑没影了,再也没回来……” 吴三桂点点头。十几天以前,说不定是阿济格的骑兵部队有哪一支路过了这里……“但为什么不回来了?” “也许是……怕了吧?”姑娘小声答道。 “嗯!那么说,你是这里的百姓,平时以何为生?” “哪有什么为生的啊?好在时至夏日,可以采到一些磨菇野菜……” “启秉大帅,这是从她身上发现的磨菇!”一名亲兵立即递上一个小布袋。 “原来尔等百姓如此清苦……来人!拿几个馒头给这位村姑!唉,你去吧!” “王爷!”一名贴身亲兵却凑进他的耳边,“弟兄们好久没‘那个’了,都等着你开恩哪……” “那就赏给你们啦!给我麻利点,别耽误大队行军!”吴三桂毫不在意地一挥手。 “你……”姑娘两眼立即**出愤怒的光芒! “咦?”边上一名亲兵立即一激灵,“这小妞眼神不对,莫非是个**细?” 吴三桂却瞪了他一眼:“我若干了你老妈,你会是什么眼神?给我快点完事!” 帐外野地里立即传来了姑娘的怒骂**,伴随着那伙亲兵们的阵阵**笑…… 吴三桂闭目养神,这声音只当是一种悦耳的音乐,早已司空见惯。 他原本就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而这世界也正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 一切芸芸众生必须为我而服务,甚至为我而生,为我而灭!而女人则必须为男人而服务,为男人而生死! 世界本就是这样,如果我不那么做,那么我的生死就会被别人所掌控,为别人而生,为别人而灭!不是么?李闯王就企图掌握我的生死,然而他被我斗败了,被我不择手段地斗败了! 狼!这就是狼的!自从那些自诩为“苍狼的后代”进入中原后,满世界都是狼,互相撕咬着…… 那小妞似乎听不到任何掐扎声了,被狼吃净了吧? 吴三桂缓缓起身,而亲兵们也陆续进来了。 “这么快就完了?” “回王爷!那小妞……她没气了!”那名亲兵似乎有些不敢正眼看他,“只怪小妞挣扎得利害,弟兄们也太猛了……” “这有什么啊?”吴三桂出帐,只是略微看了一眼,“找块布盖上,扔到草从里吧,别让后面尚可喜的炮队看到!” 这年头,大清的地盘里每天都死人,人命比草还贱,扔到草里,还糟蹋了草! 谁叫你是羔羊?那就活该被狼吃掉! “看什么看?赶紧麻利点,出发了!”大军迅速收拾起临时营帐,迤逦进入鸡公山隘口…… 就在这时,那名看似死去的姑娘身体却微微动了一下,只见她强忍伤痛挣扎而起,略微堵塞了一下两腿之间汩汩而出的鲜血,就跌跌撞撞向前爬去…… 她终于爬到一颗高大的树下,吃力地伸手扒开一个树洞,拿出一套发报设备,开始把最新的情报及时发出…… 在这情报的最后,她异乎寻常地添加了四个字:“为我报仇!” 然而这已经耗竭了她生命的最后力量,她甚至已来不及将手中最后一件物品藏好,就已经闭上了美丽的眼睛…… 172 怒吼的鸡公山 方域接到这样一份军报,当即拍案而起,几乎目眦欲裂!“简直是禽兽!” 这就是吴三桂吗?这就是那个后世无数专家叫兽竭力为他‘平反’的吴三桂吗? 他紧紧地捏着这份电报纸,猛地一捶桌面:“传令下去,这次如果捉到任何吴三桂的士兵,统统扔到火里烧死,一个不留!” “我们立刻伏击吴三桂吧?”董小宛闻讯也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不!吴三桂后面还跟随着尚可喜的炮队,二者之间有一定距离,这是我们那位情报员用鲜血和生命换回的情报,我们一定要珍惜!如果先打吴三桂,尚可喜闻风就不过来了,所以要暂时放过吴三桂!立即传令下去,且让吴三桂安然通过鸡公山,等尚可喜炮队一到,首先袭击他的炮队,然后引**吴三桂回师来救,再设伏鸡公山隘口,把他‘掐死’在那里!” “好,果真是个‘一石二鸟’完整的计划!”董小宛佩服地点点头,“小月,立即发报!” 命令一分钟也没耽搁,就立即传到了前线…… 尚可喜终于也来到了吴三桂先前停顿过的地方。 “前面平西王的人马全都安然通过了吧?” “是的,王爷!”一名戈什哈立即行礼。 “那咱们也过吧!” 他正要挥手,忽然另一名戈什哈惊叫道:“启秉王爷,这里有血迹……” “血迹?”尚可喜立即一阵狐疑,“传令,暂停前进,查看一下血迹的来龙去脉!” “喳!”亲兵们立即分作两队,分别寻找。 “报!这里发现一名女尸!”一名亲兵大为惊叹,“好像刚刚死去……” “去几个人,把她抬过来看看!” 四名亲兵立即跑去,不一会儿人抬出来了,身上除了简单的几块破布,几乎**,大家一看也就明白了…… “这肯定是吴三桂干得好事!”尚可喜对这勾当也早已见怪不怪,“差点让我吓了一跳,你们赶紧处理了吧!” “喳!”然而那几个亲兵一进入草丛,立即一阵交头结耳,“嘿嘿,这小妞刚过去,还新鲜着呢!咱哥们……” 于是,他们干出了另一件令人发指的事,**尸…… 扭曲的时代,扭曲的风气,扭曲的战场杀戮,自然造成了扭曲的人格、扭曲的兽**! 尚可喜不知道吗?不,什么事能瞒得过他?他只不过睁眼闭眼。一支野兽般的**,靠什么来维持部下对自己的忠实?就靠这些兽**滋润…… 这已经不是人的世界了,这世界充满了野兽!只是这世界最大的野兽却往往道貌岸然,哪怕千古之后,也只有他杀人,没有人杀他! “杀——”“杀……”說閱讀,盡在 然而,一阵阵怒吼,从远处传来,惊天动地! 几名戈什哈几乎是提着裤子狼狈奔跑了回来:“不……不好了,王爷!敌……敌人骑兵!” “什么?”尚可喜这回可是真正吓了一跳!以骑兵来砍杀正在行军中的炮队,从来就是一场噩梦! “敌人有骑兵?多少人?”他汗如雨下,急忙取出千里镜,想到登上高处察看。 “别看了!起码有一万多人啊……”戈什哈的声音都几乎带着哭腔,“怎么办?进林子躲一躲吧!” 进林子?就算人能进林子,那么多重炮也能进林子? “一万多人?”尚可喜几乎有些怀疑。所谓“女真不过万,过万无能敌”,其实任何骑兵数目过万都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然而铺天盖地的马蹄声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终于使他无可怀疑!敌人的马队! 那耀眼的刀光几乎转瞬之间就到了眼前!气势如虹,血光飞溅!“啊……”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快!快发信号给平西王爷吴三桂!让他马上回军支援!”尚可喜几乎声嘶力竭! “矍——”求援号炮连声响起! 然而这边号炮一响,那边奔袭而来的骑兵也立即打破了沉寂,除了用马刀猛挥乱砍之外,又纷纷从怀里掏出一种铁瓶子,投向那成车成堆的火药箱,一扔就炸! “轰!轰!轰!”威风凛凛红衣大炮,立刻一架一架地瘫痪,推金山倒玉柱般地滚落一边…… “完了!”尚可喜知道这样一来他这个“智顺王”恐怕当到头了,一颗心直往下沉,大红的顶子也在他头上发颤,几乎摇摇欲堕! 不过他总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从山那边赶回来驰援的吴三桂! “顶住!给我全力顶住——”他马刀一挥,用尽最后一丝胆气喊了出去…… 吴三桂一听到那连声号炮就大为震惊!后面尚可喜的炮队被袭了?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在清军的西征史上,还算破天荒的第一次!一向以来,清军对于炮队的保护都是极为重视,在消灭李闯王的进程中,闯王多次想要袭击炮队,结果全都是他自己吃了大亏!这次仅仅是因为已在班师途中,炮队才放在了后面,但也有相当数量的步兵保护。尤其是,自己队伍与与炮队隔得那么近,随时可以增援,只因过鸡公山隘口,才稍稍分开了一下,谁能得到这么准确的情报,并把袭击时间把握得这么精确?不可能! 如果明军哪只部队能在时间上配合得这么准确,那么萨尔浒战役就不会失败了…… 然而事情毕竟已经发生!吴三桂几乎心急火燎,一声断喝:“停止前进!” 接着仔细听了一下,发现战斗并不在鸡公山隘口内,而是在山那边,便立即传令:“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成战斗队形,立即返回,火速通过鸡公山隘口,支援炮队却敌!” 虽然情况紧急,但他仍不忘形成战斗队形。因为不管怎么说,也只能死道友,不能死贫道! 鸡公山隘口刚刚走过,显然不必再行侦察,也来不及侦察了!更不信这么短时间内,敌人能重新布下埋伏! 原先的后队迅速变为前队,重新涌入鸡公山隘口,每个士兵都行色匆匆,但又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假如他当初以这样的速度由山海关奔到**,没准崇祯王朝还能救下呢! 然而就在他万般不相信的时刻,山腰之间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大量滚木擂石从天而降,竟把鸡公山隘口生生闸死! “啊?”吴三桂急忙勒马跃退,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滚木擂石,是因山腰里早已埋藏了大量炸药! 蓄谋已久的**谋!此刻已生生把他的一万四千人队伍拦腰截为两段!好在他下令回返的时候,以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这才侥幸使得吴三桂本人得以留在了隘口之外!否则,就算用膝盖去想,也知道被围在隘口里面的队伍肯定凶多吉少了…… “哇呀呀呀——”吴三桂简直怒发冲冠!“山上什么人?敢设下如此**谋!” 随着他歇斯底里的大声叫喊,山上也立即应声:“听着!你爷爷就是李牟!咱们也算老相识了!山海关前,你不过仗着鞑子的兵力,才勉强胜了闯王,令天你主子已经不在了,有种就把脖子洗洗干净,站着别动!等你爷爷收拾完包围圈里的人,就来会你!” 原来是闯王旧部,李信的弟弟李牟?吴三桂目眦欲裂!“给我夺路冲上去!杀——” 骑兵下马挽弓,步兵持盾提刀,立即向山上爬去! 不料,山上一声轰响,又是一阵滚木擂石,似乎炸药无究无尽…… 接着,却是更厉害的“铁瓶子”扔了下来,落地就炸! 有一枚几乎就落在吴三桂附近,身边众亲兵立即血肉横飞,连吴三桂自己的**骏马也被崩坏了一条腿,冷不防把吴三桂掀倒在地! “丫的……”吴三桂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那个该死的拆字先生,竟说什么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结果鸡公山正有埋伏!再找着他立刻把他碎尸万段!” “王爷!”其中一名侥幸未死的亲兵却道,“那先生可是高人!是不是咱们路上谑杀了那名小妞才遭了报应啊?”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吴三桂怒不可遏,手起刀落,便把这亲兵劈成两半! “啊?”周围还剩下的亲兵全都吓呆了!良久,才有人道,“王爷侥命!看在我们鞍前马后跟你多年的份上……” 吴三桂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 看来对方早有充分准备,这仗根本不能这么硬打!以血肉之躯,怎能跟对方的石头炸药去碰? “都别攻了!”吴三桂忽然咬牙下令,“上马,所有能撤的,赶紧撤退!” “王爷!”一名副将立即痛心疾首地下跪,“那他们被围在里面的……” “不管了!幸亏我们还免强剩下一半人马,你想要整个关宁铁骑的老弟兄全搭进去么?”吴三桂吃力地站了起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些人的生死,是为老子服务的! “王爷!”另一名亲兵刚骑上马,却又立即下马,“请您骑我的坐骥走吧!” 吴三桂理所当然地一跃上马,还没坐稳,便听身后“啊”地一声惨叫!回头一看,那名让马的亲兵已被一支硬弩流矢**中,眼见得不活了…… 唉!忽然一种悲怆的感情发自心中,吴三桂下了马,不顾那第二支流矢可能**中自己,亲手替他合闭了眼睛,并冒险把话说完:“放心去吧!你的家人,我一定保证他们最好的待遇!”接着,才重新上马飞奔离去…… “王爷……”由于刚才那一顿**,身边只剩下一半亲兵能够上马,全都咬牙切齿,“我们一定找到那搞鬼的拆字先生,把他五马分尸!” “不!那先生还真是高人!”吴三桂却回望着渐行渐远的鸡公山,悚然说道,“假若不是那一句‘宁为鸡首’,我不会一直走在队伍前列。那么,当后队变前队的时候,我自己说不定就会围死在里面!你们也……” 众亲兵顿时一阵后怕:“高人啊……” 只有吴三桂忽然感觉到,鸡公山那高昂的鸡首,正轻蔑地望着他! “老子会回来的!”他不由得心里发狠…… 173 怒吼的鸡公山(二) 尚可喜彻底绝望了! 从打鸡公山隘口传来那一声巨响,他就知道事情不好,而随后传来的连声爆炸以及人喊马嘶,使他立即知道,吴三桂的援军也中伏了…… 是野兽,就要有野兽的嗅觉,沿可喜从来不缺乏这个,一旦嗅到绝望的气氛,那就只能狗急跳墙!他急得几乎尿也要撒出来了,“众将听令!别管大炮了,也别管那些骡马了,分成四路,你们各领一队,给我前后左右分散突围!” 正在节节抵抗的士兵立即像水一样散了开去,避实就虚,四散奔逃得满山遍野都是…… 若是正而八经的将军,绝不会下这样的命令。但尚可喜从来就不是正经人,当初在辽东广鹿岛之时,打败仗的次数是打胜仗的十倍,如果没点绝招,怎能活到现在? 当被优势兵力包围,无论如何也没有胜算之时,也只有这种办法,以大量的炮灰作掩护,才有逃脱的可能…… 说话间,尚可喜已迅速换成普通士兵服装。由一队亲兵带着他,专找喊杀声少的地方落荒而去! 这就是四面一齐突围的好处,马說閱讀,盡在 上就能知道包围圈的薄弱之处……嘿嘿,这世界原本就是这样,别人死就死吧,只要老子能活着就成! 终于潜进了密林深处,尚可喜刚要松一口气,后脚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一跤跌倒! 回身一看,原来竟是被一具死尸绊了一下,而这死尸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那些戈什哈们抬出来的那名带血的姑娘! “靠,真是晦气!” 尚可喜恼怒地踢了两脚,再要迈步之时,脚跟却似被草丛乱丝缠住,怎么也迈不开了! 生拉硬拽之时,竟发现那些乱草丝中竟还杂着几根铜丝,另一端还连在那姑娘手上! “哎哟我的妈呀!”尚可喜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大凡作恶多端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他急忙向姑娘的尸身跪倒,连连磕头,“这位姑娘在天之灵大人大量,刚才多有冒犯,但本王可没杀你,是那吴三桂干的,莫要认错了,还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好几个头磕下去,那段铜丝终于从姑娘手中滑脱,并**一个小小的发报按键…… 尚可喜哪认得这个?不过好在脚下也终于可以解开了,“**天谢地!” 他抹了一把额上冷汗,正要继续前行,忽听前方又是一位姑娘一声娇咤:“哪里跑?” 身边几名亲兵几乎吓瘫了! 好在尚可喜还有些大将风范,定睛一看,原来前方忽又出现一名姑娘,几乎有着仙女般的容貌,一身白衣衬托得肌肤欺霜赛雪,几疑刚从天界下凡!然而她眼中的杀气伴随着手中一泓清水般的利剑,却让人不寒而粟! “这姑娘是活人,我们冲过去!”尚可喜急忙大叫! 几名亲兵也壮胆冲了上去…… “鬼神明明——” 随着姑娘先声夺人的招式一出,众多亲兵竟然全不是对手,纷纷被刺要**,东倒西歪…… “自思自量!” 姑娘下一招出手,无声无息,直指尚可喜!惊疑之际,尚可喜魂飞魄散,功夫大打折扣!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人家剑尖抵住了心口要害!“撒剑!” 尚可喜简直垂头丧气,手中之剑也无力地滑落在地。这一场博斗输得莫名其妙,倒底是跟人在打,还是跟鬼神在斗?老子的武功这么差劲吗…… “全都绑起来,小心看好了!”董小宛终于擒住了尚可喜,随后静静走到那位姑娘尸身旁边,用一件洁白的披风将她盖好,那只生死相随的发报按键也重新塞到了她手里,“好姐妹,安心去吧……我们胜利了!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当尚可喜终于被押到方域的前敌指挥部时,方域几乎围着这位颇有争议的“历史名人”上下打量了好几圈!“嘿嘿!智顺王尚可喜?真不知那些鞑子怎么就给了你这么一个称呼?你很聪明么?” “哼!识时务者为俊杰!”尚可喜**沉着脸,“孤乃一国之藩王!尔等妖魔小丑,以弹丸之地也敢妄称尊号,早晚灰灭烟灭!” 冯可宗上去就给了他两个耳光:“他x的!敢这样跟我们大帅说话?找死!” “想杀就杀,不必多言!” 方域感到有些奇怪,这不是大汉**么?历史上屠杀了广州七十万人的刽子手就是他!怎么变得这么硬气,这么“大义凌然”? 方域再次打量着他:“嘿嘿!好个‘一国之藩王’!哪一国?是你的祖国封的吗?你的祖宗在哪儿?你的父亲尚学礼是与清兵战死的,你的两个妻子和众多家人也清兵杀害的。(..tw)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全都一笑而抿?如此‘智顺’?恐怕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无耻!” 饶是尚可喜皮厚如墙,此时也未免有些不自在,立即辩解道:“往事已矣!朱明王朝分明气数已尽!毛帅与我等曾为该朝立下汗马功劳,却仍被上官时时处处加以迫害,毛帅既已被杀,我等难道伸着头任砍吗?不投大清又能怎样?哼,明亡清兴,此乃天意!” 方域知道“毛帅”即东江毛文龙,毛文龙之死确实是崇祯王朝和袁蛮子的一大败笔!但与这位姓尚的真有莫大干系吗? “这么说你是不得不如此?凡属不得不为者,不能算错……”方域目光炯炯紧盯着他,“那咱们就来作一番‘学术探讨’:就算被上官所逼,真的只有投清一条路吗?可知毛文龙大帅的亲儿子在哪里?他宁可出家为僧,也不降清!其实你若往深山一躲,谁又能穷极天涯海角地找你?为什么就做不到?无非是想继续升官,享受更大的荣华富贵吧?” “那还用说?”尚可喜这时却丝毫不以为耻,“这年头谁不想荣华富贵?明朝不过给了我一个副将官衔,而大清则封我为王,位极人臣矣!两者之间,何止天差地别?” “既然这样,那就别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无非是为了个人富贵,不惜把九千万民族同胞推入血海!”方域嘴角浮出一丝嘲讽,“满清凭什么给你封王?因为你卖了国,出卖了祖国的军事机密和军事技术,卖国求荣!唉,一个人为了一己之私,难道什么都可以出卖?不顾国家,不顾民族,不顾千千万万的百姓?” “国已颓倾如此,百姓又算什么?”看来尚可喜竟振振有词,“每个百姓自己,恐怕想的也是荣华富贵,只是芸芸众生,弱肉强食,他们大多数人没那手段达到而已!” “这就是你的智?”方域终于明白他与这号人的分歧所在了,“阁下读书不多吧?你这套理论跟谁学的?” “哼,这还要学吗?举凡明朝的带兵将领,包括那些占山为王的,拦路截道的,谁不如此?就连那些已经金银满仓的土财主,还不照样是无日不停搜刮,什么黑心钱都挣,有谁把百姓放在眼里了?这世上不开窍的弱者,只有两个字:活该!” 方域终于明白了,这就是炎武所说的:“仁义充塞,率兽食人,人将相食,是谓亡天下!”明末竟有这样的主流意识,一切只为自我,其它均可不管不顾,焉得不亡?所谓“一个中国人一条龙,三个中国人一条虫”,也是这么来的吧…… 然而,这是奴隶主义的意识形态吗?不是。奴隶主义虽然对于敌国百姓可以斩尽杀绝,对于“顺民”却是要保障衣食的; 那么这是封建主义的意识形态吗?也不是,封建主义等级森严,其基本宗旨就是“安分守己,不可逾越”; 这只能是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换言之,正是明末的资本主义萌芽导致“亡天下”,从而灭亡了明朝! “哼哼哼哼!说得好!那么阁下乐极生悲,今日强弱易势被我所擒,就算杀了你也是活该了?” “成王败寇,我没话说,但求给我一个痛快!”尚可喜黑着脸别过头去,“但阁下若不信服这个道理,将来只怕败得更惨,孤王即使身在泉下,也将拭目以待!” “丫的,岂有此理!”方域怒而拍案,“来人!把他……把他的所有被俘部下,全都拖到他眼前给我砍了!至于你……哼!我忽然觉得把你一刀杀死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受点活罪,也让你看看百姓的力量,是怎么推翻你们这个满清王朝的!” 方域知道,这帮人既有那种意识,是不可能为己所用的,难怪他们屠城一杀几十万也毫不手软,这些败类只配下地狱! 尚可喜被押了出去,荒效野地里随即传来一声声惨叫。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也是为那年轻的情报员姑娘报仇!为千千万万惨死的民族同胞报仇! 直倒一个时辰以后,尚可喜才被重新押回。此时的他已是面如土色,两脚发软,虽依然强头倔脑,却早已汗流满面! “哼!我说么,汉**怎会不怕死?”方域不无揶揄地看了他一眼,“拉下去,打他五十大板,再囚禁起来!” 轻而易举打破了清兵的围剿,方域几乎踌躇满志:“传令!台湾舰队即刻移师长江,先占领崇明,再循序渐进!还有,那鲁王不是支持咱们么?让他拿出诚意来,配合舰队行动!” 174 皖南突围(一) 形势一片大好!当台湾舰队进入东海的时候,鲁王竟派了一百艘中小型战船前来支援,其中半数以上是沈廷扬的,另有一些则与海盗**斌卿、郑彩有关。原来来鲁王还是有点儿力量的,只是原先没胆而已…… 而在崇明岛外围海域,还凑巧遇到了正被清军追杀的林庆业。林庆业是刘泽清的得力战将,但也曾是朝鲜国的抗清名将,相当于“朝鲜族的岳飞”,朝鲜国王降清之后,命令他投降,但他不屈不挠,反而来到了中国山东继续抗清大业。 刘泽清及所有部将投降后,他却成为满清必欲逮捕的对象!正在岌岌可危之际,恰好被台湾舰队遇上而救起,于是林庆业与少量战船也加入了联军,使得台湾舰队在打下崇明岛以后,所指挥的大小舰船已增加到一百五六十艘,声势浩大! 而沿海一带不和谐的声音却是郑森,他以金门岛为基地,却宣布奉广州的嗣唐王绍武帝为主。嗣唐王朱隶粤得此助力,雄心大涨,除了封郑森为“忠孝伯、赐姓朱、赐名成功”之外,立即借此势力向广西的桂王朱由榔政权发起了攻击!一时之间。二王相争,却全都错过了清军赣南一带兵力空虚的大好时机! 与金门岛仅有一湾之隔的厦门郑彩、郑联两兄弟,却坚定地支持鲁王,并且派出了一部份战船支援鲁王的这次联合行动,因而他与郑森几乎钉头碰铁头!好在同样姓郑,有宗族多人说合,才没打起来。而郑森也正是由于有这样一支力量就在身边虎视,才一直保持了共同反清的方向,没有贸然对鲁王或台湾方面动手…… 此时清军李成栋部队两万多人已经来到江**城下,汇合了清军原有的围城部队,总数达到三万,“黑云压城城欲摧”,江**方面给“大明共和国”的告急文书就像雪片一样飞来! 但方域并没手忙脚乱。(..tw)他知道历史上凭着阎应元的能力,江**能守八十一天,这才一半时间还没到。因此,他只是下达了一个任命:“升阎应元为江**总兵,凡守城一切军务调度,皆归阎应元!” 他相信,有这一段时间缓冲,台湾舰队和鲁王联军一定能打过苏州,打过南通,来到江**附近! 现在,令他牵挂的是皖南。那支突围部队里,有他最心爱的小妻子香君、天下第一美人陈圆圆、能文能武的好臂助吴应箕、实际上主持着整个参谋部工作的一代才女柳如是、还有已被任命为大明共和国商业部长的江才…… 此刻,这支队伍刚从泾县云岭离开,行进在皖南连绵不绝的大山之间。汇合了泾县尹民兴的起义部队,人数由原来的四、五千人迅速增加到九千人,浩浩荡荡,迤逦不绝…… 由于侦察工作做得好,此刻,仅隔一座大山,便有一支清军气势汹汹仆向泾县,却似乎对这他们这里没有丝毫觉察! “呵呵……”吴应箕听到斥候报来的情况微微一笑,“由他们去瞎折腾吧!我们继续前进!对了,前方是什么地方?” “回吴军帅,前方有个镇子,叫茂林镇。” “好!今天我们赶到茂林镇宿营!” 自从方域走后,吴应箕理所当然地成为这支部队的总指挥。而在泾县汇合了伊民兴起义部队之后,由于人数几乎相等,经大家商量,伊民兴便为副总指挥。 原本是要由泾县直趋宣城的,但情报员忽然传来消息,宣城起义失利,由刘鼎甲、吴之球率领的起义军虽然一度**伤了清知府朱锡元,却被随后赶来的清军总兵丘越、杨守壮、赵大捷等击败,人员大部星散,其本人也不知去向! 因此,部队只得改道,绕道三溪前往宁国县,与丘祖德所部义军尽快会合! 茂林,是一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小镇,魁峰俊秀,濂溪流长…… 部队分片驻扎刚定,就见一匹快马由后而前奔来,马上少女娇小玲珑,赫然竟是香君!“柳姐姐!” 柳如是急忙回头:“什么事这么紧张?” “这茂林镇驻扎不得!” “为什么?” “这个……”香君一阵扭捏,才说出原由,“是侯公子说的!” “哦?他掌握了什么新情报吗?”柳如是一听是侯公子说的,倒也十分重视。 “没有……只是他说,这地方不吉利,历史上一支很有名的**,就是在这里被包围而全军覆没的,所以最好避开这里……” “这个理由可真有些莫名其妙!历史上哪有什么**在这里打过仗?”柳如是俏眼一眨,“他怎么不把电报发给参谋部,却直接和你说?” “嗯,这是因为……我刚才正在用电报和他聊天!”香君不好意思道。 “香君,你犯纪律了!”柳如是看着她把头一歪,“电报是不能随便用来聊天的!如果所有的人都这么效法,那成啥啦?” 香君立刻俏脸绯红:“人家想他了……那,该怎么处罚嘛?” 柳如是忽然一笑:“算啦!谁会处罚你这可人儿?估计侯公子也只是逗你玩呢!不过,私会情郎,你的翘**要让我拍一下!” “不……”香君急忙捂着翘**,飞也似地逃开了…… 第二天一早,吴应箕刚起床不久,忽然接到斥候的紧急军报:“不好了吴帅!我们的来路,青弋江码头已经被清军占领了!清军来了不少人哪,看样子是准备沿江封锁住我们的退路!” “哦?”吴应箕刚自震惊,又有几路斥候来报:前路的几处险要之地,以及四面的山岭,包括球岭、缚刀岭、东流山,以及高坦村、唐里、渣溪全都出现清军踪迹! 什么?我们在**之间,竟被敌人包围了? 吴应箕这一急非同小可!急忙招集有关人员紧急会议! 柳如是最为吃惊:“不好!这事全怪我……是我耽误了大事!我请求将我解职,我要向校长负荆请罪!” 吴应箕甚为奇怪:“这节骨眼上,你胡说些什么?怎么耽误大事了?” “其实校长昨天傍晚前就曾来电,说茂林这个地方不能驻扎,容易受到包围……” “嗯?竟有这事?这么要紧的事你昨晚怎么不说?”吴应箕下意识地把脚一跺! 柳如是万分懊悔,声音几乎带着哭腔:“唉!他是跟香君说的,理由也很荒唐,我就没当回事……”随即把事情原本经过说了一遍…… “咳!”吴应箕摇摇头,“朝宗这人,说话有时稀奇古怪,不过往往随即应验!如果换我听到这话,宁可信其有,也不会信其无!” 柳如是低着头道:“他跟女孩子说话,从来真假参半……再说昨晚扎营已毕,总不能毫无理由就把人唤起来吧?所以我就……我该受到严厉处罚!” “行了!军情已经非常紧急,这节骨眼谈什么处罚?还不快把香君叫来,详细问问,侯校长都和她说了些什么?对了,咱们的会议扩大一下吧,把江才他们也叫来,人多出主意也好办些!” 香君首先来到,吴应箕立即追问:“香君!朝宗兄的电报里,真和你说过茂林是个危地么?” 香君立即点点头:“是!这我跟如是姐已经说过。可我回去之后又用电报详细问了朝宗,他却只说这是一个历史故事,叫什么《皖南事变》!当时是这样的……” 香君随即把这故事简单叙述了一遍,吴应箕才恍然大悟:“这么说,并不是侯校长真个未卜先知,只是我们碰巧遇到了同样的事……不过事情也真是不妙,我们周围的清军说起来也同样是八倍于我军,难道就要……大家赶紧说说,这可怎么办?” “哼!还用怎么办?打他娘的!”宋乞立即把他那黑乎乎的拳头往空中一挥,“咱们曾两次以弱胜强,战胜了清军,怕他个球!” 张昌亮却稳重地说道:“话不能那样讲。当时我们的部队虽然只有三五千,却以军校学员为主,那是精锐中的精锐!而对手每次也不过两万人……但现在队伍虽然扩大,却有半数都是未经正式训练的起义者,再要硬撼八倍之敌,恐怕未必如愿。” 尹民兴立即浓眉一扬:“姓张的!你这什么话?你是说我的队伍全都不行?” “你们别为这事争吵了!”柳如是立即**话,“只要暇以时日,部队任何士兵都有会由生变熟的嘛!但眼下的危机,还要大家团结一心!我忽然想到,敌人这次的包围,不可能临时起意,总要有个事先布置,因此我怀疑咱们内部有人泄露了部队的预定动向!这蛀虫必须挖出来!” “就是他!”柳如是话音刚落,江才忽然无端地冒出一句,接着便奔跑出屋! 众人一阵狐疑,柳如是却急忙说道:“快跟上几个人去看看!眼下事情紧急,任何方面都不能忽视!” 几名军校学生迅速跟了出去…… 175 皖南突围(二) 没过一盏茶的工夫,就见江才带着几个人,揪着一名肥头大耳的家伙进来了:“就是他泄露了咱们的机密!哼,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头了!” 那人哭丧着脸道:“大侄子!我可是你的舅爷啊……” “哼,任何事情都有规矩!”江才立即把他一搡,“坏了规矩,失了诚信,亲爹都说不过去,何况是你?自己交待吧!” 那人只得低声交待了之所以作**细的来龙去脉和事实经过,总之,早在泾县县城还未出发时,他就已和清军探子有了联络,把部队的行动意向全透露给了敌人…… “我……我的儿子被清军捏在手里,我没办法啊!”那人最后哀号道。 柳如是简直怒不可遏,原来一切都是这家伙引起的!“哼!虽说你是为了亲情才被迫做了**细,可你为了自己一个儿子,却要牺牲这支队伍里千千万万个善良百姓的儿子!而且江部长还是你的亲戚吧?竟也在所不惜……你罪无可恕,如果不杀还真是坏了规矩!去见阎王吧!” 也许欺负就自己是个女孩子?才有人敢自己眼皮底下做**细? “去见阎王吧!”柳如是忽然亲手拔剑,当场一挥! 江才赶紧把头转了过去,香君也吓得眼睛一闭! “咚!”只听一颗头颅落在了地上……所有的人尽皆悚然! 好个辣妹子……吴应箕也几乎吓了一跳,赶忙令人把尸体收拾了,这才扫视了众人一圈说道:“我想呢!怪不得昨天一支清军与我们只隔了一座山头,却装着没发现的样子,原来是有更大的**谋,想把我们前后堵截在这块死地!” 接着他立即来到作战地图边上:“說閱讀,盡在 现在我们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左边是以东流山中心的好几座大山,均已出现敌踪;右面则是渣溪河、青弋江两道险阻,显然敌人也不会不加以布防!何去何从,大家不妨畅所欲言!” 尹民兴首先说道:“我人,对这一带也比较了解。我们只要夺下东流山、高坦村一带,就能翻山越岭来到星潭!我们的目的是去宁国与义军会合,而星潭有路直通三溪,过了三溪也就是宁国了!” “好主意!”宋乞立即接口,“咱们的部队擅长的就是翻山起岭,攻下东流山、高坦村应该不在话下!这计划可行。” 江才却愁眉苦脸道:“你们那样翻山越岭,我的钱财和众多的货物该怎么办啊?” “呵呵……”张昌亮一笑,“这时候有命在就不错了!你没听说我们已被包围了么?钱财想办法带在身上,货物嘛,干脆扔了!”一见江才脸色实在难看,赶忙又补充一句:“或者找地方先埋起来……” “我有些看法。”柳如是忽然说道,“根据参谋部以往的经验,换位思考,假如我要在东流山、高坦一带围堵敌人的话,那前敌指挥部很可能就会设在星潭!也就是说,我们即使突破了东流山、高坦一线的封锁,也不容易顺利进入星潭。那里更可能有重兵把守!” “是这个理。”尹民兴也点点头,“但我们只有这一条路。不然怎么办?退回去?那更可笑了……我建议,根据地形,如果我们突破了东流山、高坦的封锁,可以兵分三路,由我带领三千人出球岭;由吴兄带领三千人出缚刀岭;宋兄带领两千人出高岭;留下张兄与柳姑娘带一千人断后,并保护非战斗人员,跟随吴兄这一路前进!这样,希望各部能在一天**之间到达指定位置,然后拂晓前发起对星潭的三面合击,争取一举而下!” “嗯!这个计划……” 吴应箕点点头,正要说下去,香君忽然反对道:“这样只怕不行……” “为什么?”众人眼光一齐向香君望来! 香君顿时面红耳赤!原本这个军事会议,她是无资格参加的。停顿了一下,她才鼓起勇气说道:“你们不要嫌荒唐,侯公子所讲的故事里面,那支**也是这么决策的!” “哦!真的吗?”尹民兴一阵讶异,“这也许是……英雄所见略同?” “可是,他们这么做之后,却陷入了毫无出路的境地,导致全军复没……” “嗯?”尹民兴略微有些恼火,毕竟刚刚作为副总指挥,权威不能动摇,“不能仅仅根据一个故事,就……” “尹兄莫怪!”吴应箕毕竟是总指挥,两方面都不能得罪,“《三国演义》也是故事,它却指导了当今不少英雄的作战方略……我相信尹兄对地形地物的熟悉,但我也信服侯校长以往百战百胜的睿智。我们不如电报请示一下吧,如果校长并无异议,再执行尹兄的计划也是不迟!” 于是,电文迅速发了出去…… 方域接到电报,大吃一惊,却也同样讶异:没想到历史竟有这样的巧合,而且当事人在那种情况下,竟也作出了几乎同样的决定! 看来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过,如今老子既然早就知道了来龙去脉,怎么对付就是小菜一碟了! 方域微微一笑,没耽搁多久,就发回了详细的行动方略…… 这电报一到,所有的人都万分惊讶,尤其是报务组长陈圆圆,更是睁大了美丽的眼睛:“咦?侯公子是神人吗?怎么什么细节都知道,就好像他亲自来了这里一样……” 众人急忙把脑袋凑了上去,只见回电写道: “清军既在茂林设伏,说明你部行军计划已被敌侦知,此计划宜当改变。但敌匆匆布下包围,也是时间有限,必有疏漏之处。根据茂林周围地形,交通较为便利的唐里、铜山、星潭、榔桥、**村、章渡等地,敌人必然已经布下重兵;但茂林西面,渣溪河西岸的渣溪、野鹿、桃花潭等地,未必来得及布下重兵!并且,清军既知你等欲往宁国与义军会合,其布防重点必在东南侧,西侧当为疏忽。 因此应对办法,上策为强渡渣溪河,破除渣溪、野鹿两据点可能盘据之敌,然后坚决攻占桃花潭镇!只要到达桃花潭,胜利便有了一半,那时怎样行动可再行联络; 中策为集中全部兵力出球岭,然后将突破口选在球岭以南六里之处的“三节水”峡谷。此处险要,但守敌必然不多,务必迅雷不及掩耳强行突破!而后可迅束转移至泾县、宁国、宣城三县交界之老虎坪地区,伺机而动; 下策绝不可取,攻星潭败算极大。总之,必须放弃与宁国义军会合计划,才能游游余取得主动权……” 所有人看了电文,几乎面面相觑! 可不可信?取上策还是取中策? 良久,吴应箕才打破沉寂:“我觉得该取上策!既然相信校长,就索**相信到底!” 尹民兴也终于点了点头:“上策吧!中策所谓的‘三节水’峡谷,其实几乎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滚木擂石放下来,不知会死多少人呢……突破这样的地方都算中策,那会攻星潭混不知有多凶险……奇怪的是,那‘三节水’我也只去过一次,侯先生的电文之中却了如指掌,佩服!佩服!” 香君终于欣慰地看着他,心道:你才开始佩服?人家早就佩服了……不过她这呛人的话倒底没有说出口来。 吴应箕一见已无异义,立即对柳如是道:“情况紧急,详细作战部署参谋部来不及安排了吧?不如我就当机立断了!” 不料柳如是一阵微笑:“计划已经做好了!刚才陈圆圆一边译电文,我就一边草拟了大致的计划,不过匆匆而就,难免粗糙……”说罢拿出一张纸。 吴应箕立即惊讶:“好么……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也练成了‘未卜先知’呢!” 随即他看了一下便道:“众将听令!我们兵分两路,尹民兴、宋乞领兵四千,渡河进攻渣溪村;由我、张昌亮领兵四千进攻野鹿渡口,柳如是带领直属队一千人负责保护非战斗人员,并据中策应。现在开始战斗!” “杀——”两路大军,便如两条长龙,迅速冲出茂林镇,向西展开攻击! “轰!”“轰!”野鹿渡口的两门清军火铳首先炮,打响了茂林战役的第一枪! 吴应箕望着只有那参百来步的火炮,几乎蚩之以鼻!“这也拖出来跟我们玩?枪榴弹,上!” 一排枪榴弹**了过去,清军炮位附近立即硝烟迷漫!那几名炮手纵然不死,只怕也成睁眼瞎了…… “冲啊——”第一梯队立即冲过码头,几名步**和几十名弓箭手掩护,大约四百名刀牌手开始跃入齐腰深的河水里,高前泅渡! 对岸的野鹿村房舍之中,纷纷**出箭矢,箭如雨下!不少泅渡的战士倒于水中,血染溪河…… 吴应箕浓眉一皱:“还在负隅顽抗?枪榴弹,给我火力压制!” 他现在对于手榴弹、枪榴弹已经使用顺手了,几乎是无战不用。不仅能够炸伤敌兵,还能扬起大量烟尘,可以说是对付隐于房舍的弓箭手的绝招! 果然一顿榴弹**过去之后,箭矢开始稀疏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说时迟,那时快,总攻开始了!一阵鼓声擂响,第二梯队几百人抬着十只木筏,冲到水边,立即放筏强渡! 而第一梯队的先头,百余名战士也终于登上彼岸…… “杀——”他们再次发出一阵震天的怒吼! 176 皖南突围(三) 吴应箕正要松一口气,忽然,从村中涌出大约一千多名骑兵,由两翼向河边横扫过来! 顿时情势急转直下!如同狂风扫芦苇,刚冲上岸的士兵立脚不稳,倾刻之间死伤狼籍,又被赶下河里…… 不过,好在这些骑兵企图追杀过岸的时候,也遭到了这边的弓箭和远程火器的大量杀伤,不得不退了回去。 战斗胶着了起来,双方在河滩上形成来回“拉锯”,直把渣溪河染成了“红溪河”…… 吴应箕气得挥拳猛一下碰在身旁树上! 身后一个小女兵,见他手背变得鲜血淋淋,立即不声不响地上前,用白纱布给他包扎起来…… 原来竟是毕韬文,自从上次与吴应箕经历过同生共死之后,他们的感情就已非同一般了:“应箕,千万不要急躁,相信你会成功的!” “谢谢!”吴应箕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镇静了一下,立即传令:“调预备队上来!” 预备队由张昌亮带领,其中不少人是原来的“忠贞会”成员,他们不习惯于穿甲胄,但翻山越岭身手灵活。 他们一到,立即在不远的地方开辟了新的渡河阵地,分散了敌人的抗击火力。同时,他们还利用这段时间赶制了两架简易抛石机,将集束手榴弹挂上弦抛**出去,威力巨大,对岸那些临时构筑的简易工事立即东倒西歪! 趁着烟尘迷漫之际,大量部队终于涌上了对岸,攻进了村里! 这次敌人的骑兵虽又复出,但由于岸边一片硝烟,战马不习惯于烟尘之中加速,因而难以发挥上次威力,终于被临时堆起的各种障碍物挡住,守住了滩头阵地,从而进入逐房逐屋的巷战! 这时双方力量对比才逐渐明了,原来村中只有两千多名清军! 吴应箕笑了!虽然你以八倍之敌包围于我,但你要围一个圈,势必力量分散;而我只需攻你一点,而且还攻在薄弱环节,焉得不破? 现在只希望說閱讀,盡在 南路进攻渣溪村的尹民兴也能得手…… 正寻思间,就听村外忽然又是一阵震天呐喊,原来尹民兴率队赶来会合了!两下里一包围,三下五除二,这批清军尽管顽强,也终于全部消灭!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吴应箕几乎有些惊讶。 “嘿嘿,你猜渣溪村里有多少敌人?只有一百名斥侯部队!他们见势不妙,一下子就撒了鸭子,我们只来得及追杀了一半……”尹民兴一边说一边笑,“我还有闲在村里啃了好几个地瓜,一听这里枪炮激烈,便马上赶过来助兴了!” “好!这么说我们还真打在敌人的薄弱环节了!”吴应箕立即兴奋地一击掌,“虽说我们是被八倍之敌包围,但在这村里,却是我们以四倍的力量围歼了敌人!” 尹民兴也道:“是啊,我现在对你们的侯校长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局面算得这么准,就好像是正从天上往下看的神人!连那个李香君,估计也是小仙女,不然哪能能长得那么漂亮?咂咂……”尹民兴说着,立即吞了一口口水…… “喂!你可不能动她脑筋哦!”吴应箕立即半真半假地警告道,“侯校长把她留在我的队伍里,那是对兄弟我的信任。你看连我都只是在军校女生里另找了一个……” “哪敢啊!”尹民兴立即摆手,“明花有主,这不明摆着么?就连陈圆圆,谁想动她脑筋,估计脑袋也是被驴踢了!” 吴应箕立即一笑:“可不?你看江才那么有钱,最后还不是被调理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还不如找个实实在在的姑娘,更贴心!要不要我为你说拢一个?” “算了!咱现在刀头**血,每日里脑袋掖在裤腰上,我以往的女人死的死、逃的逃,还是莫害了人家!” “唉!这世道……”吴应琪也叹了口气,“但愿如同侯校长所说,我们能够创立一个人人自由平等,百姓安居乐业的新世界!” “那就借吴兄的吉言了!”尹民兴满怀憧憬地笑了笑,“不过首先要冲破眼前的包围啊,咱们立刻向桃花潭进发吧?既然这里是敌军的薄弱环节,我看咱们也不必缩手缩脚了,我知道再西进不远就是青弋江,不必过江,沿江附近便有一条十分好走的道路,蜿蜒南下直通桃花潭镇!索幸直接过去,兵贵神速嘛!” “好!”吴应箕立即重重地拍了拍尹民兴的肩膀。通过这一场强渡渣溪河的战斗,他与尹民兴终于结成了兄弟般的友谊…… 桃花潭,是青弋江的一处转弯之地。这里水平如镜,风拂花香,两岸青山倒影如画。 吴应箕看着镇外美景,几乎目不暇接,口里念叨着:“桃花潭?这地名还真好像有些熟悉……” 柳如是立即诵道: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吴应箕讶道:“原来这就是李白诗中的那个‘桃花潭’吗?” 尹民兴微微一笑:“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不过好在是个坐地户!这里正是李白诗中的桃花潭!而诗中的‘汪伦’便的一名才子。由于桃花潭地处偏辟,所以汪伦就对李白说:‘这里有千亩桃花,万家酒肆。’这才把李白千里迢迢哄来了!” “可是……这不可能吧?”这回轮到小才女柳如是万分惊讶了,“桃花潭才多大一点的地方?怎么会有……” 尹民兴会心一笑:“李白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所谓‘千亩桃花’,其实只有一亩,但那片依山傍水的湾畔却名叫‘千亩桃’;而酒肆也只有一家,偏巧酒家老板姓‘万’!” “嘻嘻嘻嘻……”柳如是立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原来大诗人李白也有受骗的时候,好玩!” “嗯!不过李白承蒙汪伦的盛情,最后他们还是结成了好朋友,这才有了那首千古哙炙人口的好诗句!”尹民兴一阵感叹,“这里,诚所谓江山如画,人杰地灵……又怎能容忍鞑子铁蹄肆意践踏,还搞什么剃发易服,‘留头不留发’?毁我华夏五千年文明!所以我才揭竿起义,无论如何,也要与这帮蛮荒禽兽血战到底!” 吴应箕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放心,我们一起奋斗,一定能最后打败他们!柳姑娘,镇内的敌人有多少数量?” “根据侦察回报,有四千清军,但没有构筑任何防御工事,而且忙乱得很,似乎也是刚刚发现我们!” “那好,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立即发起攻击!”吴应箕当机立断,“传令!” 尹民兴立即问道:“我们不做任何准备吗?” 柳如是本来是每战必有计划,此刻却坚决支持了吴应箕:“不必了,等我们有了准备,敌人也有了准备,不合算!反正我们已是战斗队列,我建议,我们的五百骑兵集中起来,首先就给它一个趁乱冲击,其他部队各按建制紧紧跟上!尹副指挥,你熟悉地形,就由你领路打头吧?” “好,干了!” 尹民兴立即将手一挥:“骑兵们跟我来,冲啊——” “冲啊——”五百骑兵汇成一股**的洪流,突然杀向镇中,犹如桃花潭水暴起巨浪,雷霆万钧! 后面则跟随着排成散兵线的步兵,漫山遍野,排山倒海! “杀——”万众齐呼,气贯长虹! 镇中之敌显然更加慌乱!另星组织起来的抵抗,只有十分散乱的一些箭矢**出,基本上形不成较大的威胁。从千里镜下可以看出,不少人已经谁备逃跑了,却被长官拿刀乱砍乱杀逼回…… 清军固然也有骑兵,而且数量更多。但骑兵作战必须要有准备,马要从马棚依次牵出,还要备好鞍,披好甲,否则是不能打硬仗的。现在并无谁备,等一切事情做完,敌人早冲到跟前了! 果然,五百骑兵几乎径直就冲入了村口!一边沿着大道冲,一边往两边的有抵抗的院内扔**! 本来骑兵的规程是针对前方用刀砍,针对侧翼用箭**的,这需要有很高强的工夫。不过现在丢手榴弹更方便,有院墙隔着,也不怕炸了自己。现在是千钧一发的突围当口,也就舍得用了。但仍有冲在后面的骑兵时时传来骂声:“丫的……甩炮小心点!刚才那一甩,差点儿崩了老子!没劲儿回家抱孩子去!” 骑兵们习惯成自然,都把手榴弹称为“甩炮”,因为骑在马上根本无法振臂而投,无非是“一甩之力”……但这毕竟给了骑**并不精熟的他们以极大的战力补充! 从村头一直冲到村尾,街道上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而龟缩在房舍院墙内的清军又捱了一顿炸,对随后来到的步兵更加难以组织抵抗。 步兵终于靠近村口! 而随后才是一番真正短兵相接的血战!刀光剑影,脑血飞花!金铁交鸣之声、人头落地之声、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然而清军的浴血撕杀并没有持续多久,终于转为一面倒的败退与被杀!随着清军殿后军官逐一被冷枪敲掉,整个桃花潭镇的清兵终于全面崩盘! 尽管清军有着奴隶制的上下级关系和命令体制,但这些清军毕竟含有大量汉军,随着殿后弹压的军官不断死去,士兵们“奴隶般的服从”毕竟是有限度的,于是兵败如山倒! 漫山遍野,几乎都是毫无建制而四散逃跑的清兵!以致于一些乡民也悄悄拿起一切可能的武器,加入围追堵截的行列,一报先前烧杀**掠之仇…… 将领们大都冲到前面去了,后方指挥部里只有吴应箕和参谋部的几名军官,也纷纷登上制高点,观看这痛快淋漓的追杀场面。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呼喝的声音,原来是江才指挥着大队运输车辆赶到,正在安排停靠位置! 柳如是立即秀眉微颦:“江部长!上次不是议定这些货物就地掩埋吗?你怎么又把它拉过来了?” “嘿嘿……”江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我们不是连打了两场胜仗么?这还怕啥?其实我最相信侯校长的神机妙算了,他说能赢,我就相信我的货物一定能运到海外!” 柳如是无奈,她的参谋部管不了江才的商业部,只得回眸望向吴应箕。 吴应箕却微微一笑:“是啊!我们出其不意,以极小代价夺取了桃花潭镇,可以说已经胜利了一半!江部长毕竟携有万贯家财,他有信心跟着,就让他跟着吧……” “呵呵呵呵……”江才立即开怀大笑,“做生意,哪能不冒巨大风险?险越大,赚头越足!桃花潭水深千迟……也不及吴公子这句话!柳姑娘,可要多学着点,不然小心嫁不出去哦!” “哼!”柳如是刚要反驳,却见陈圆圆不知何时竟也跟在江才身后,向她现出倾国一笑…… 177 桃花潭水深千尺 “喂,快帮我拉天线!不拿下桃花潭镇,就与家里联络的么?”陈圆圆如是说。.tw[] 不知何时,军中已有了一个口误,那就是把与总部联络说成是与“家里”联络。这首先是在军校学生中形成的,但随后又被宋乞的奴仆义兵认可而在整个部队传开了。从前是奴仆,自然不被当作“人”,只有在方域的新式**中,才体会到了那一份平等,那一份亲切,有了“家”的感觉!这也形成了与满清**的鲜明对比,无形之中增加了一份凝聚力:一样都是打仗赴死,但只有这里把你当作了“人”…… 人人都感到,这支**真是要建立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了! 柳如是与江才连忙一起帮她拉天线。 无线电波是个神奇的东西,可以翻山越岭。当然,不能把天线直接安在山根底下,那会被山挡住;但只要与山头有一定距离,就可以借助山峰的“折**”,使它跳跃。因此方域部队这时所使用的移动电台天线,都是倒“l”形的定向天线,水平长度为波长的四分之一;当然,天线的方向,也不是真正的总部方向,而是山峰折**的方向。因此,要当好一个报务组长,还是要掌握很多知识的…… 好在这世界的无线电波,只此一家! 天线架好之后,香君不知何时也赶来了。 “让我和他说吧?”她似乎也好想知道,侯公子说的那个“悲壮的故事”,如果换一个结尾会怎样…… “嗯——”陈圆圆卖了个关子,凋皮地眨了眨眼睛,逗得香君心里扑扑直跳,这才说道,“小香君可是咱们的‘电母’哦!最早学电,技术娴熟。现在时间紧迫,也是最需要熟手发报的时候,如是姐你说呢?” 柳如是的小心眼里,自然也不会与香君作难。.tw[]自己未来的“大家庭”里,说不定还要仰仗她美言几句呢!笑:“既然你们一个是周瑜,一个盖,就别跟我兜圈子啦!快点吧,我也想知道呢……” 随着电报的嘀嗒之声发出,电报间里万头攒动,指挥部的人几乎全都集中过来了! “这不合乎规矩哦!电报间只准相关人员才能进来……”柳如是黛眉一颦,却忽然想到自己也是“非相关人员”,只得噘起小嘴,“喂,别离得这么近看!一股汗味……让圆圆念给你们听罢!” 香君一边收报,圆圆就一边译码。她天生就对男人的汗味并不反感,所以笑了笑:“我们去外间,别干扰香君收报!”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无人敢对她不尊重,于是便退到了外间,静听她念道: “既已拿下桃花潭,祝贺各位!……中策:兵贵神速,一刻也不留,于此南渡青弋江,沿万村、杨山塌一线,越沧溪岭,经由泾(县)旌(德)青(阳)三县交界之处,虽然路不好走,却可达青阳的沙济镇,便已在包围圈外!” 尹民兴立即奇道:“咦說閱讀,盡在 ?这条小路,很少有人知道!连我也不过听说而已……真能走得通么?” 其他人却毫不怀疑,只是问道:“念错了没有?怎么会是‘中策’?上策呢?” 陈圆圆低头一看:“没有念错,就是中策!刚才也只收了一半,或许上策还在后面吧?” 正说着,李香君却已笑微微地拿着最后抄收的电文出来了,柔柔地念道: “……夫战,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是也!保存自己的目的是消灭敌人,而大量消灭敌人,又是保存自己最效的手段!所以上策便是:在桃花潭镇公然重金招聘翻越沧溪岭的向导,然后向全军向沧溪岭佯动;再趁夜折回,埋伏在凤形庄附近,择一处一面是山,一面是青弋江的绝佳之地,守侯将由包合镇赶来桃花潭的可能之敌,不它有多少,突然杀出,把他们赶下青弋江喂鱼!然后便可趁势拿下已经空虚的包合镇,必能缴获大量敌军给养……嘿嘿,到了这个时候,就大摇大摆地,在老潭附近北渡合溪河吧!沿着蒋官、田家山一线,必能顺利出境,直到青阳的杨田镇!” “原来上策不仅仅是突围这么简单,还需要我们消灭敌人!”众人这才会意…… “走上策吧!”田仰却首先开口支持,“这条路好走,我的货物才能全部运出啊!” “原来你只关心货物……要钱不要命啦?”众人皆笑! “那就上策吧!我们,哪有不去消灭敌人,只顾逃跑的道理?”吴应箕终于一锤定音! 江才立即眉开眼笑,拉着陈圆圆的衣袖道:“这山里的红薯还真是吃厌了,到了铜陵,我带你去吃最好的酒宴!” “那你可得看好这批货物哦!”陈圆圆立即一阵调侃,“若亏了本,只怕倒时候脸一拉下来,圆圆吃也吃得不香啊!”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笑声里,充满了信心…… 黑夜,只有星光点点,几乎伸手不见五指。(..tw好看的小说)战士们埋伏在山坡草丛里忍受着蚊叮虫咬,有许多不怕咬的已经蒙着脸睡着了…… 但如果有人打起了呼噜,或是拍打蚊蝇声音过响,都会立即被下级军官训斥:“小声点!蚊子叮不死你,可要暴露了目标,刀剑不长眼!” 那位多半就说:“知道了!夜深人静,鬼影都没有一个,敌人真的会来吗?” “别弄出动静,敌人一定会来!”下级军官却信心十足,其实不足也只能这么说,“因为校长已经算准了!” “那就继续等吧!”该睡的接着睡,该赶蚊子的接着赶蚊子,更有一些士兵,找到了一种草叶,捻碎了涂在脸上,蚊子就不会来咬…… 忽然,不远处的江边大道上,现出一点亮光,不,越来越多,竟是一长串火把! 密集的火把带着那激动人心的红色,越移越近…… “嘿,终于来了!”吴应箕心里一块大石头却终于落地,“竟然夜间就来,也许上头催得他们太紧了吧?嘿嘿,竟还明火执仗?以往只说萨尔浒战役清军笑话明军,夜里行军点火把给了他们攻击的目标,谁想到今夜风水轮转,清军也会如此!那就让他来得去不得!” “传令!让战士们醒醒,不要发出响声,严格听候命令……” 其实不用说,所有的战士全都在这一刻醒来,眼睛瞪得溜圆! 下级军官依旧一再告诫:“注意!谁要在这个时候弄出响声,等着死吧!” 山下的火把几乎排满了江边!当然,火把不可能人手一支,倒底多少人还在未知之数…… 但此刻已经不能再等了,空气紧张得就要炸开了一样! 吴应箕紧紧捏住手心的一把汗,猛然一声令下:“开火!” 只听“轰!轰!”两声,半山腰忽然崩裂,滚木擂石铺天盖地而下! 伴随无坚不摧的滚木擂石,还夹杂更添杀伤力的手弹弹! 耀目的火光过后便是黑暗,看不清敌军死伤多少,但听一片惨叫…… “杀——”接着便是臂扎白色识别巾的我军士兵,趁着滚木擂石之威,随后掩杀! 此时山下杀声、叫声、砍瓜切菜声已响成一片!骤然遭到袭击,也不知敌人将会怎样应对…… 吴应箕虽然手拿千里镜,却帮不了任何大忙,这回完全没有根据侦察情报就来伏击,并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也不知道我方消灭了多少,只能看到原先那些火把竟被迅速推向江中,纷纷熄灭在漫长宽阔的青弋江里…… “怎么回事?几枚燃烧弹,让我看看下面情形!”他急中生智,立即下令道。 “可下面有我们自己人啊……”火器兵一时有些不知所以。 “没关系啦!分散打开,一点小火也烧不死他们……” 于是,“轰!轰!轰……”一道道火箭拖着绚丽的尾巴,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大约了七枚火箭燃烧弹,在山下点缀成一个花瓣形状,才终于隐隐看清了全场! 吴应箕一拍大腿:“哈哈,敌人早就溃散了!咱们还等到什么?打起火把,全体都冲下山去,趁胜追击!” 众人大摇大摆来到山下,先头部队已经追往竹田、包合方向!由于方域电文中判断,击败了这股敌军之后,前方已经没有强敌,部队马不停蹄追了下去,及到天亮,终于赶到包合镇上! 小镇残留之敌果然不足抵抗,仓皇逃散,留下成堆的粮食,以及成捆成箱的各种军器、甲胄…… 就这样,部队依计在桃花潭忽进忽退,神出鬼没,终于顺利跳出了重围,到达了青阳县。,又消灭了六千名敌军。至此,敌人一部被歼,大部被甩在后面,铜陵已经遥遥在望!而铜陵一带原本的清军,也因奉命参加泾县围剿,还在大山里面转悠呢! 连这次指挥围剿的清军督师佟养甲也只得慨叹一声:“这桃花潭的水,实在深啊……难怪诗仙李白曾说:桃花潭水深千尺……” 178 鼎摇风动 多尔衮震怒了! 他之所以震怒,并不是最近这两次败仗对清军实力有什么伤筋动骨。要说伤筋动骨那是远远没有达到,损失的只是一些汉军而已!至于吴三桂,那桀骜不驯的小子,也早就想敲打他一下了!眼下他实力大损,岂不正中下怀?只是搭上了尚可喜才有些令人扼脘…… 令他震怒的主要是阿济格的行为,仗着战功赫赫,已经隐隐有些蹬鼻子上脸的味道了,据然要称什么“叔父英亲王”!他也是振振有词:“你自己号称‘叔父摄政王’,我是你的嫡兄,怎么就称不得‘叔父英亲王’?” 而且这次命令他全师围剿大别山逆贼,他却只留下吴三桂,自己带着主力照样班师回朝,这才造成吴三桂兵力不足而溃败! 而无独夺偶,造成皖南围剿失败的,基本上也是他招降过来的部队,包括那个金声桓,无端受到重用,据说“打遍江西无敌手”,却在皖南遭遇惨败…… 如此一来,多尔衮怎能不抓住这个机会?于是,借此雷霆之怒,才终于把这位“叔父英亲王”**了下去! 连带的便是,佟养甲、金声桓全都受到严历斥责,由总督降职为总兵。并责成巡按御使董学成加以监督考察,以观后效。 只有吴三桂,多尔衮反而好言抚慰,因为他显然不可能是阿济格一派的,何况又已折损实力过半?当然是要趁机把他拉过来…… 当然,多尔衮毕竟是顾全满清大业的人,一切内部**都只做到适可而止,真正的震怒必须针对满清的敌人! 他立即重新整顿阿济格带回的大军,着手调配真正的战力,准备再次出师! 一旦发现哪一方面是劲敌,就决不能坐等其羽翼**,这也是他牢记的信条,…… 然而,因**阿济格而引起的一个副作用就是:无形之中另一派毫格的势力开始抬头,以至于大部分的满州大臣都倾向于让正监旗的豪格与镶**旗的鳌拜担任这次征讨的主力! 多尔痛对豪格争夺王位一事尚且记忆犹新,而一等昂邦章京、镶**旗贵族鳌拜显然也是不好驾驭的角色。然而看起来这已是板上定钉的事了…… 就在大军整装待发的时候,忽然发生的一件事情却将原有部署打乱了:尚可喜竟然逃了回来! 这真让人意外。原先传来的消息是,尚可喜兵败被擒,而他的其他部下全被杀害,他只怕早晚也将同样…… 而他带回来的消息更让人吃惊:所谓“大明共和国”绝不仅仅是大别山那么一小块地方,而是秘密控制着好几处关键地域,可以说它的主要军事基地也不在大别山,大别山只是太子驻陛之处而已!真正的实力据说在太湖附近另有隐藏,异常惊人!其惊人之处就在于一些极为犀利的秘密武器,比如说不用点火一扔就炸的铁瓶子;打得又远又准、度又快的火枪;利用铜铁的某些说不清楚的特**而实现的千里传音技术……等等!好在眼下尚处于发展萌芽状态,所造出的厉害武器数量有限,否则席卷天下也只在倾顾之间! 因此,前番只凭那么点兵力去大别山围剿,纯粹是隔靴摊搔痒。[..tw超多好看小说]必需有真正的大军给以雷霆一击!否则,暇以时日,危矣! 多尔衮异常惊讶!难怪吴三桂尚可喜会如此灰头土脸…… 然而不少朝臣却持异议,一致指责說閱讀,盡在 尚可喜这是夸大其辞,为他的失败打掩护推托责任!此人丧师辱国,当斩! 多尔衮反复综合了一些新旧情报,却不这么认为! 首先,吴三桂败回京师的时候,也曾向他叙说了对方火器利害,当时他确实以为夸大其辞,但今天对照尚可喜的说法来看,这恐怕已是事实; 其次,阮大铖经钱谦益引见而降清之时,曾经向多铎秘奏南京军校部队掌握一种十分犀利的枪械,却被多铎认为毫无用处,打仗只须靠弓马娴熟即可! 再次,皖南的那支几千人的突围部队,据说便是“共和**”的一个分支,竟能在八倍于己的包围之中出人意料地脱颖而出,并且还把围兵吃掉了一万多人,可见其战力确实非同一般; 最后,最近情报已表明,李成栋平定江**叛乱也遭遇失利,原因便是对方不期而至的大量水师,火器犀利…… 综合这一切,不点自明,果然在自己眼皮底下,竟长期隐伏了如此厉害的一个对手!这么说,以原计划的蓝**两旗向大别山进发,确实是隔靴搔痒,必须像对付闯王那样,动员所有力量,找准真正的要害,趁机其立脚未稳,将其消灭于未萌! 而尚可喜的进一步秘奏,更让多尔衮引起重视:据说对方暗探遍布,甚至在满清朝廷内部也有眼线,是个女的,却神通广大,结合了“千里传音”技术,满清头一天朝议的事情,大别山第二天就能知道…… 多尔衮浓眉紧皱!他立即下令,所有的朝臣从即日起不得收蓄可疑的汉族女子,同时严令内府、刑部紧急动员,严密彻查! 一时之间,整个**城乌烟瘴气,大内密探与巡捕差役横行,鸡飞狗跳!这其中,趁机为非作歹者大有人在,而无数汉官女眷几乎人人自危…… 然而这一“彻查”,还真给查出了一件事:就在某天深夜,巡捕逮住了一名正在翻越朝廷一品大员刘泽清府第院墙的年轻女子! 这立刻引起内府、刑部两方面的重视!经过连夜审讯,这女子起初还想抗拒,最后却不禁拷打,招认是刘泽清的女仆“陈桂”,并拱出刘泽清曾在家里烧毁过一些谋反信件,言论中亦有“清国不会用人,如今处处反乱,国运不久了”之语,并准备秘密派遣侄儿刘之酥与麾下副将郑隆芳、姚文昌潜往南方同“南朝”联络,又让山东曹州守备李化鲸秘密联络乡党,约定八月十五日刘泽清“从京中起手,尔等亦于是日举事”。云云…… 这就是那个四处查之不得的对方眼线吗?她跟随在刘泽清身边而来**,时间果然恰好适当,而刘泽清降清之后又被封为一品世职,虽是闲官,却位列朝班,仍有接触机密的可能! 第二天天一亮,多尔衮就亲自前来大内刑堂探究这位“陈桂”。只见她四肢大开,几乎赤身绑在刑架上,容貌姣好,皮肤白皙,身上仅有一件兜肚,却是簇新的,与那些累累鞭痕毫不相衬,显然是因为多尔衮要见她而新换上去的。 而她身上、地下、刑架上,都还未见到某些**秽污迹,这让多尔衮感到满意,看来那些刑官由于事关重大,还是规规矩矩地“审问”的…… 多尔衮和颜悦色地问道:“你真的名叫陈桂?我是摄政王,不会打你,但也希望你跟我说实话。” 那女子立即一叹:“往往我说的是真话,你们却总以为是谎话……叫我说什么好呢?其实我只知道刘大人烧过一些书信,另外说过一些‘大清不会用人’之类的牢**话,其他‘谋’,全是屈打成招……” “好了好了,那些不提了……我只问你真名叫什么?” “大人您也知道,我们做女仆的,一到主家就会由主人取名,若被转卖的次数多了,那么多名恐怕还记不住呢!因此原来贱名,根本微不足道……” “呵呵……我只想知道一下你从小在娘家的姓名,不会没有吧?” “那是为啥?”女子这才第一次把目光聚向多尔衮,“王爷就算要将我问斩,也只需随便填个名字,就算验明正身了吧?这种事见得多了……” 多尔衮尴尬地笑了笑:“交个朋友嘛!你说的那种事情,大清总会改变的。明正典刑,有罪必罚,有功必奖!你说出本名,也算有功……” 多尔衮不信,就连洪承畴也能被说服,何况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眨了眨眼睛:“好吧,王爷听了可别笑话,我闺名叫小白!” “小白?”多尔衮果然一乐,可惜他不是现代人,不能从中领悟到另一层意思……“来人,给这位小白姑娘松绑!” 根据多尔衮经验,既然闺名都已说了,至少双方没有太大隔阂…… “王爷不可!”边上一名刑狱司卫兵立即劝阻,“我们抓她的时候,她会翻墙越脊,至少有一定武功!” “武功?可有本王厉害?”多尔衮眼皮一抬,“我说过了,打算和这位女孩交个朋友!” 手下只得把这位女子绑缚解开,那女子似乎还不能适应,并没有什么叩谢请安的举动,手下人正要呼喝,多尔衮却十分大气地一摆手:“姑娘请坐!” 姑娘这回立即答道:“我不能坐……” 这可以解释为一种以下对上的尊敬,当然实际也可能只因**被打得不能沾凳…… 多尔衮会心一笑:“我已经表现出一个朋友的诚意了!不知姑娘可愿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不会只是女仆这么简单吧?呵呵……普天之下,又有几个女仆会翻墙越脊?” 这话一说,姑娘也不禁莞尔:“王爷这话说得……” “你只要说了,所犯之罪一笔勾销!其实本王也很羡慕你这年纪,毕竟还很年轻啊……”多尔衮几乎是循循善**,他知道,作为女子,以年轻、未来幸福无限作为理由是最有说服力的。 “好吧!其实刘泽清很早与白莲教有来往,而小女子也是白莲教特意所派……” “原来这样……”多尔衮似乎明白了,自己宣布取缔白莲教,白莲教随即便与“共和国”结盟,这他还是知道的,时间也**合!“那么,你也会‘千里传音’吗?一切消息传递都通过千里传音?” “这我可不知道!小女子所知有限,已知的早说了,却从来不曾听说这事!王爷如果硬说我有,那就把我再绑上去,生吞活剥随你了!”姑娘似乎信誓旦旦…… “算了!”虽然拷打美女也是一大乐趣,但多尔衮不想放下身份,“姑娘身上可有什么铜的东西么?” “一无所有……哦,头上有件首饰是铜的!” 多尔衮接过一看,无非是普普通通的一件铜饰。嘿嘿,这能千里传音?多尔衮放在桌上敲了敲,觉得实在荒诞,就像白莲教的其它装神弄鬼行为一样,根本就不可信!尚可喜恐怕也是上当了,并未亲眼看见吧? 他终于满意地离开了大内刑堂,他觉得自己的智慧无论如何也比下面的那些刑讯官高明百倍,不愧为睿亲王的这个睿!看来对方所用的卧底密探就是此人? 那么也该考虑下一步了…… 多尔衮灵机一动,为防另有**细走漏消息,他索**就让豪格率军照常出发,自己却暗中急调蒙古、京畿、关外等地驻军集中,另行组成大军,跟随其后! 豪格如果不敌,就让他先碰个钉子吧!自己最后再以大军雷霆一击,嘿嘿!功劳岂不全归我了么? 至于那个刘泽清,管他已经**也好,未曾**也好,终究是隐患,杀! 而与他有牵连的曹州守备李化鲸,既然用人莫疑,疑人莫用,也应责成他的上司河道总督杨方兴,加以秘密逮捕…… 多尔衮算计得游刃有余,然而命令一下,对方就仿佛真有“千里传音术”一般,当河道总督杨方兴为逮捕他采取“调虎离山”计,假意授予李化鲸为“兖州守备”,并企图让他“单骑就职”时,李化黥第二天就被逼反了!他急忙联络附近榆园等义军宣布拥立明室,以“天正”为年号檄,连续攻克曹州、定陶、城武、东明等府县。山东钜野和同曹接境的直隶大名府、河南归德府百姓也纷纷响应! 这使得清军不得不再次抽空了直隶、山东、河南的残余兵力,组成“三省会剿”,参加围剿的有驻防东昌府梅勒章京赖恼、沂州总兵佟养量、临清总兵宜永贵、保定总兵鲁国男、河南总兵高第、河北总兵孔希贵等部。这样,拱卫京畿一带的兵力几乎到达最空虚的地步…… 179 鼎摇风动(二) “好机会!”方域猛地一拍桌案! “校长有何吩咐?”冯可宗闻声立即急急跑来,片刻也不敢怠慢!自从尚可喜越狱逃走之后,这位“土皇上”就经常急躁易怒,拍案大骂,除了董小宛,谁也劝不下来…… 按理说,如此盛怒之下,冯可宗掌管禁卫,属于直接责任者,怎么也该撤职严惩了!然而方域对他依然信任有加,这使得冯可宗顿时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事无巨细,怎么也不敢马虎! “呵呵呵呵……”此刻方域忽然笑了!“满清几乎点起了倾国的大军,向我们杀来,这情报应该没错吧?” “绝对没错!而且据可靠消息,不仅仅是豪格、鳌拜的先头部队,更有济尔哈郎和多尔衮本人的大军悄悄跟在后面……”冯可宗心说,这可不是吴三桂尚可喜那点烂人啊!亏这位正主儿还笑得出来…… 方域自然知道冯可宗心里想着什么,继续笑道:“你觉得不可笑么?我们隐藏实力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么久,就连公然建国他们没拿正眼皮子瞧一瞧,可这尚可喜一逃,居然倾其所有,什么两大摄政王、四大名将、正监镶**、两红两白全都都冲我们来了!平时就算有苏秦张仪之能,磨破嘴皮子只怕也请不到他们哪……” 冯可宗心说,这不?到底还是提起那茬,秋后算帐了……双膝一软就要下跪,又忽然想起这主儿不兴下跪,阵苦笑:“是我没把人看紧,该罚什么就罚了罢,这么拖下去也让人心里闹得慌……” “谁说要罚你?”方域立即看看了看他,“老虎也有打顿儿的时候,下不为例就是了!其实要说责任,我也有。当初怎么就没一刀宰了他,却想要关起他呢?不过现在看来,他这一跑,嘿嘿,还真是一着妙棋,给了我们一个大好机会!” “哦?”冯可宗心思一动,“校长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一点?” “嘿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方域诡秘地一笑,“不过,谁叫我是校长呢,就稍微说一点儿吧:其实兵法最高境界就是‘瞒天过海,批亢捣虚’!” “哦!”冯可宗似有所悟,“这么说,那步棋竟是校长有意如此……” “嗯哼!什么有意?这能随便猜测吗?”方域却忽然打起了官司腔,“对了,好像若不罚你,你反而闹心是吧?那就通告下去,罚你降职一级,但仍**持原务,以观后效!” “谢校长!”冯可宗反而放心了。(..tw无弹窗广告)原先一直不罚,直到把事情说破了才“罚”,说明一切都是做给人看的,校长心里对自己那是信任有加!而且看来,似乎将有大举动了与自己商量了…… 果然,方域停顿片刻便道:“既云‘批亢捣虚’,当然不会与敌人硬撼。你要做从大别山撤出去的准备,无论人员、设备、还有官员的想法、百姓的议论,方方面面都要准备……” “明白了!”冯可宗郑重地点点头,“可是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建国之地,忽然弃守,该怎么对官员和百姓们说呢?” “这还不好说?”方域立即无赖地一笑,“什么叫作‘弃守’?我这是‘**’!是个国家,就要有个都城,我们**南京!” “啊?”冯可宗一愣,“**南京?可南京还在敌人手里啊……” 方域耸了耸肩膀:“等你准备妥当了,满清大军也快到了之时,南京估计也就是我们的了!不过要快,江**之围不是已经解了么?传令下去,让他们不要停留了,立即朔江而上,兵发南京,集中火力把它轰开!” “是!” 冯可宗正要离开,方域忽然又把他叫住,不无心事地问道:“芬儿……还有与她一道的女孩子,会不会有危险?不行就让她们停止活动吧?” “暂时还算有惊无险!”冯可宗小心地答道。.tw[]其实,间谍一但放出去,就如开弓之箭,哪会没有危险?也不可能停止工作…… 方域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忽然没头没脑地补充了一句:“看着吧!不用多久,我一定会亲手接她回家!” 冯可宗忽然隐隐明白了方域的真說閱讀,盡在 正计划,真是好大胆!这计划只要走漏一点风声就会……难怪从没有拿出来讨论过! 他忽然感到,校长这是与自己推心置腹,生死与共了…… “放心!属下虽肝脑涂地,必为校长促成大业!” 与此同时,共和国监国院总署衙门。 王之明也正在与人推心置腹地密谈着。经过千方百计的努力,他总算在手下办事员当中,结交到了一名心腹。 仅仅只有一名啊!可见这一路行来,还真是如覆薄冰…… “太子殿下!最近大家都很忙碌,好像部队会有大动作了!” “唔,清军即将大军压境,这是必然的,知道往哪个方向吗?” “不知道!军事问题不会讲‘**’,一向由首相府独断。而首相府的人个个都守口如瓶……” “呵呵,其实也不难猜……” “哦?殿下睿智,竟可以猜到?” “不敢确定!”王之明忽然叹了口气,“其实一切都有可能,甚至匪夷所思!以汉献帝的身份,想要猜测曹**的心思,难啊!好在本座现在也不是汉献帝……对了,公主那边有动静吗?” “公主一般深居简出,与人打交道不多,但是态度和谒,不拿架子。对于‘卫生部’的工作,好像非常努力。属下甚至有些怀疑,她真是公主吗?” “哦?” “因为听说尚可喜越狱而逃的前一天,公主亲自带人去给他治过伤,用的还是上好伤药!仿佛正因为公主给他治好了伤,他才有力气越狱似的……奇怪的是首相府和内务府也并未责难她。殿下您说她究竟是哪一方面的呢?我担心……” “对于公主,切莫猜测!”王之明若有所思,“这事心里记着就行,不要再提了!” 正在这时,忽然又来了一位监国院办事人员,就在站在门口嚷道:“院长!好消息!刚才宣布,我们要**南京了!”说罢便又离去忙自己的事了…… 那亲信手下不禁与王之明互相看了看:“原来如此……可直到他们宣布才知道,事先竟没有一点儿征兆!太子殿下您说……” “唔!这一举动,我倒也想过……可眼下是大军压境,放弃山中的险要,去依托南京城墙……难道更保险吗?不对!” “呵呵,属下倒觉得不错!殿下你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在南京登基过几天,这不又回去了么?好兆头!” “呵呵呵呵……” 而这时,阿九公主却远在巢湖的一条船上,望着碧波荡漾的水面,和周围纷纷撤离的船只,悠悠唱着刚学会的那首军校校歌: “同学们大家起来,肩负起天下的兴亡! 听吧,满面耳是大众的嗟伤,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 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降? 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 唱着唱着,忽然一叹:“船啊,你究竟要让我飘向何方?我现在还是原来的我吗?还要不要做回原来的自己……” “咕咚!”一只茶壶落入水面,立即晃碎了一切倒影…… 朝夕相处的大别山,尤其是姐妹寨仙境般的温泉宫里,还深深地留存着往日一个美好的绮梦! 方域与董小宛携相依在温泉池边,回忆着往日的甜蜜,几乎恋恋不舍…… “校长!”洞外忽然传来冯可宗急促的呼唤。 “没事,是该走了吗?你进来说吧!” 冯可宗立即恭敬地走了进来:“校长,夫人!现在有个新情况:本地不少乡民都希望我们带着他们一起走!嘿嘿,这种现像可是很少见的呵,怎么办?” “呵呵……带老百姓一起走?”方域冲着小宛一乐,“那岂不成了刘玄德‘携民渡江’了么?那可是要吃败仗的呵……” “切,还刘玄德呢!”小宛嘴角一翘,“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共和国是人民的国家’,现在百姓叫起真来了,看你怎么办!” “是啊,属下也是感到极难处理……”冯可宗立即附和,“这也是千载难遇啊!” “嗯!”方域站起身来,“大别山我们住得久了,部队从未扰民,还帮他们建立了乡绅协会和平民协会,相互之间确实是有感情了……” 方域踱了几步,随即作了决定:“你组织一些人,告诉百姓,部队军事行动,兵贵神速,所以暂时不能带着他们;但这并不是对他们的放弃,大别山能藏易躲,其实也比跟着部队安全;我们还会留下一定数量的游击部队与清兵周旋的,也请他们尽量保持住乡村的‘两会’,有事商量着办,并酌情建立一些秘密的民兵组织;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打回来的!我们不仅会打回大别山,还会占领整个神州大地!对此,我方域说到做到!” “那好,我就这样和他们说了!” 冯可宗刚要走,方域又拉住了他:“不过,那些对我们的事业较为重要的人,愿走的还是要带走;不愿走的,也要安排他们隐藏好,不要让人觉得我们真的不管他们了……” “明白!反正我最后走,这些善后事宜会按排的。倒是校长、夫人,你们该走了!” “好,”方域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那我们南京相见!” 180 鼎摇风动(三) 万里长江,千帆竞发,万舸争渡……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人物!” 方域昂然屹立船头,意气风发地念诵着苏东坡的千古名词《赤壁怀古》,小宛温柔地靠在他身边,小月正为他们细心地烹茶,连阿九公主也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巨石崩云,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小宛啊,如今本公子像不像豪杰?” “像!”小宛虽然也时常奉承他,此刻却是由衷赞叹,“比起当年‘误闯’温泉宫时,要像多了……” “嘿嘿……”方域的脸皮却连红也不红,“你们几位女孩子其实也像啊!小宛,小月,阿九,你们也都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 阿九听了,颜面通红,连忙双手合什…… 小宛、小月却听惯了方域的疯言疯语,只是嘻嘻一笑:“接着念诗!” 方域笑,继续吟道: “遥想公子当年,小宛初嫁了,雄姿英发……” “喂,念错了!”小宛连忙纠正,“是‘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好不好?” “嘿嘿……公瑾是公瑾,公子是公子;公瑾娶的是小乔,公子娶的是小宛,我怎会念错?” 小宛这才知道他在存心调理自己,羞涩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说香君姐?” “小宛你是第一个‘落网’啊!所以才是‘初嫁’嘛……”方域嘻嘻一笑,得意非凡!能把秦淮八个一个纳入怀中,谁说不是得意之事? “哼!只怪当时人家太单纯……不和你浑说了,还会不会正经念诗啦?” “好,这回我正经念!” 方域立即将手一挥: “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话音刚落,就听十几里外忽然“轰!轰!轰……” 一阵沉雷般的炮声,把所有人的心弦都震动了! 炮轰南京的战役终于打响了! 听到了炮声,阿九忽然奇怪地问道:“侯公子!你让我们**南京,大家早早地全赶来了,可南京现在才开始攻打么?” “是啊!”方域一笑,“担心来不及?还是担心打不下来无家可归?” 阿九立即俏脸微红:“可万一……” “没有万一,听说过楚霸王的破釜沉舟么?这就是!收复故国河山,怎能没有这样的气魄?”方域望着几乎有些惊讶的阿九公主,心中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公主既然是皇室出身,就应该知道,取天下者,原本就该有那种一往无前的精神!你看满清夺取中原之时,岂不也是倾其所有家当,举国而进么?如果处处瞻前顾后,面面俱到,凭它那点兵力,只怕就会一事无成!因此,我们如果与它对抗,首先就要在气势上更胜一筹,坚决压倒它!” “原来如此……”阿九虽然双手合掌,却似心潮如海,“甲申之后,国破家亡,贫尼一直都在冒险,却没想到冒险也有这样的大手笔!” “呵呵呵呵!波澜壮阔,这才叫精彩人生!我看阿九啊,你也别贫尼不贫尼的了,不如……” 边上小宛立即**嘴道!“切!别听他疯言疯语的胡说!阿九公主放心,其实我们早就侦察好了,南京城内空虚,只有清军两个甲喇,加上少量城防兵,还不到五千人呢!等我们的炮火打到天黑也就差不多了,一鼓可下!” 正说着,就听一名报务员忽然跑来:“校长!施琅发来急电,洪承畴派人出城接洽,请救暂缓攻城,似乎想要投降!” 小宛立即笑着看了看阿九:“这不?南京再次不战而降了!” “不对吧?”方域却知道历史上清军惯于**缓兵之计,1659年郑成功十万大军围攻南京,就是被假投降所骗而坐失良机,一败涂地……“,他们投降,有什么具体要求?” “据说清军规定,将领守城不足五日,将会连同家属一齐处死。因此要求缓到五日以后献城投降,以便保全在京家属……” “哈哈哈哈……竟来这一套?”方域一阵大笑!笑得船上几位mm几乎莫名其妙…… 他却暗忖,幸亏熟知这一段历史,不然岂不被人懵了?于是把脸一整,严正地说道:“告诉施琅: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我们讲仁义,是指捍卫全天下人的利益,不是什么妇人之仁。.tw[]那說閱讀,盡在 些汉**败类,为了自己一家一户的苟全,曾把多少天下百姓置于水火之中!现在可怜他们什么?没有人能够对自己的罪行不负责,人间正理就是这样!告诉施琅,除非无条件投降,否则两个方案:上策,毫不理睬,继续攻击;中策,假意答应谈判,突然进行袭击!” “侯公子!”阿九公主忽然将眼睛紧紧盯住方域。 “哦?我们的卫生部长有话说?” 阿九立即低下头去:“江湖上常常会说一句话:‘算你狠’!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公子也有毫不留情的时候……阿九只想问一句,如果将来有什么得罪公子的地方,不知公子会放过人家吗?” “呵呵……”方域笑了,“你想得太多了!不过作为公主,也许就得想那么多……但我可以保证,无论如何,你会平平安安的!” “那就谢啦!”阿九忽然欢快了起来,“到时候别忘了哦……” “大丈夫一言九鼎!” 方域却忽然发现自己这话有语病,一言九鼎?然而自己却一直就在撼动这“鼎”,并且它也开始真正动摇了…… 南京城外的宽阔江面,众船拱卫之下,一溜排开了十几艘大战船,船上的重炮依次排放,向着南京城头猛轰! 这不是一般的炮弹,而是有着爆炸引信的的开花弹!十里方圆的南京城墙立即硝烟弥漫…… 清军统帅洪承畴已拒绝无条件投降,因此施琅立即下令对南京城头摧毁击! 鲁王原属和路上招收的几大战将,**斌卿、张名振、张煌言、沈廷扬、林庆业等,全都在身后不远处,举着各种型号的千里镜鸡观看。其实城头现在已是一片烟尘,几乎看不清了什么了,**炮手们只是根据既定的**击诸元在重复**击…… 对于这样凶猛的炮击,满清方面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若在架起大炮,或许它还能用马队冲击一下,然而大炮全在船上,**程又如此之远,只能是“望洋兴叹”! 南京帅府之中,洪承畴、巴山、康喀赖、土国宝此刻全都大眼瞪小眼,一片愁容…… “秉报洪大学士!”一名守城兵丁气喘嘘嘘地跑了进来,“北城墙已有多处崩塌!不少士兵已经逃散了!” “唉!这算怎么回事呢……”土国宝焦急地一甩手,“就这么一批战船,步兵还没冲上来呢,外城就算失守了?” “把士兵们集中起来,咱们可以退守内城吧?”甲喇章京巴山问道。 “可以!”洪承畴不动声色地答道,“可要是内城再一失守,咱们可就哪儿也跑不出去了……” “内城也会失守吗?” “兵力悬殊,早晚的事……” “洪大人!”土国定急道,“我们这里就属大人您足谋多智,快想个办法出来吧!” “办法?难啊……”刚才的缓兵之计已被对方识破,换来的只是更加猛烈的炮击!这不禁使他想起当年困守松山之事!山不转水转,难道竟要再次成为敌人的俘虏吗? “谁说的?我女真铁骑天下无敌,何况朝廷大军正在赶来的途中!”康喀赖几乎是在怒吼。 铁骑无敌?哪你就冲到人家船上去吧!不过洪承畴这话可没敢出口,只是委婉地说道:“女真铁骑确实无敌,但眼下朝廷大军来不及赶到,我等兵力不过数千,困守内城的结果。只能是与南京共存亡!” “与南京共存亡?”巴山忽然一声冷笑,“我倒有个主意,哪就把百姓趋赶到城头,让他们抵挡炮火,去与城墙共存亡吧!” 洪承畴心里不由得“喀登”一下!然而在此危急之际,他哪敢劝阻?唉!看来这全天下的骂名,都将由我洪某承担了…… “报!”施琅船头,了望哨忽然报告,“秉报施军门!敌人忽然驱赶大批百姓涌上城头,企图阻我炮火……” “什么?简直混蛋!”一船的人全都破口大骂! “施军门,我们怎么办?”炮火一时变得稀疏…… 施琅浓眉紧皱! “要不要请示校长?”如蓝立即从电报室里钻了出来,关切地问道。这次她趁着太湖部队与施琅海军合兵攻打南京之际,重又回到施琅船上。 “不!”施琅忽然果断地说道,“这件事如果请示校长,以他的身份定会左右为难!不如就让我施琅独力兜着吧!将士们听着:敌人用无辜百姓做盾,只说明他们卑鄙,同时黔驴技穷!而南京百姓既然成了满清鞑子的所谓‘顺民’,那也应该彻底明白,什么叫作任人宰割的亡国奴!为了全天下人永远不做亡国奴,给我继续开炮!” “轰!轰!轰……”大炮继续震响,惊心动魄…… “施军门!”张名振、张煌言几乎热血沸腾!“别再开炮了,就让我们现在冲上去,保证拿下南京,不然提头来见!” “好!”其实施琅正等着他们这样要求呢!跟随来的将领,虽然名义听从指挥,但如果不激发他们的血**,天晓得他们会不会甘愿作战?“好样的!就替我杀尽这帮灭绝人**的清兽!还有谁愿去?” “我去!老子也实在看不过眼了!”“我也去!”“我也去……” **斌卿、沈廷扬、林庆业也纷纷请战! “好!此一战将会惊天动地,天下人都会感谢你们的!”施琅立即高挥右手,“传令,总攻开始!” “杀——”五支部队如同五道铁流,立即分头涌向南京城墙! 以往那雄伟的南京城墙,此刻便如摧枯拉朽一般,片刻之间,已是旌旗易主…… 杀到**昏,施琅也亲自下船,带队来到外城。 纷纷攘攘,看来外城已全部落入我手…… “内城情况怎样?”人群中,他好不容易才认出张名振的一名副将,忙问。 “嘿嘿……”那副将一乐,“我们紧赶慢赶,居然还是晚了一步!什么兵部尚书洪承畴、甲喇章京巴山、梅勒章京康喀赖、江南巡抚土国宝,听起来大名鼎鼎,居然虚晃一枪,全跑了!” “他们就这样弃城而跑了?”等方域听这这一消息,也是心里一乐,竟然没人与南京共存亡?看来这洪承畴,在两朝都臣一个…… 他立即看了看周围和身后,把手一挥:“还等什么?姑娘们,我们终于杀回南京,终返秦淮河啦!今宵花好月圆,走哇…… 181 瞒天过海(一) 重返南京,真是不一样的心情!望着夕阳笼罩下的巍巍紫金山,方域也终于体会了到了那种“虎踞龙盘、天翻地覆”的伟人感觉…… 能够如此推动历史,还真是不一样的豪气!如果再加上众多美人相伴,笑谈秋月春风,那可就更是爽歪歪了! 只可惜今夜香君、红娘子她们都还没到,只有董小宛陪在身边。.tw[]不过她现在非常乖巧,知道方域正有着别样的心情,声不响地跟着他,登上紫金山麓,来到军校旧址。 那一排排的校舍仍在,甚至高高耸立的正门也依然完好,只是那些对联校匾早已不知去向…… 正延颈四顾之际,忽然边上草丛发出一阵声响! “谁?“董小宛立即拔剑! “哎,别刺!小宛姑娘,是我……” 从草丛里钻出一人一犬,竟是“福尔摩斯”和它的老农主人! “原来是老大爷!哟,福尔摩斯,你还好吧?”董小宛立即蹲下身去,扶**着热情洋溢的“福尔摩斯”卷毛…… “嘿!原来是你老人家?您一直就没离开军校吗?”此时见到故人,方域既感意外,又感亲切! “瞧校长说的!老汉我祖祖辈辈就住在这附近,还能往哪里去?你们全撤走之后,我这一想,老汉我不管怎么说,也曾经是军校一员啊!这么大个院子,好好的房屋,总不能没人看门不是?于是我就搬进来啦……我想着,清军虽然势大,非我族类必不长久!而你们是好人,得道多助,总会回来的吧?因此每间屋子,隔三差五的我就打扫一遍,这不,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 方域十分感动,天下竟有如此淳朴的民众!立即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谢谢你,老人家!真是让您费心了!您……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呵呵……老汉我毕竟土生土长,熟门熟路啊!我的福尔摩斯也机灵着呢,总能及时报信,清兵来了就躲,清兵走了再出来,始终有惊无险!倒是校长你们,仗没少打吧?记得您身边姑娘好几个呢,怎么只剩小宛?她们不会……” “哪里?他们都好着呢!”方域立即一笑,“只是今天来不及赶来,等聚齐了,一定来看望您老人家!” “那我就放心了!这好姑娘啊,就得有个好归宿……小宛你说是不是?不然,兵荒马乱的,还不知道怎么个颠沛流离呢……” 小宛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地靠紧了方域,却又感到十分幸福…… 然而老农扯起了话头,一时却煞不住:“要是早知道啊,这南京城内所有好人家的女儿,都应该送她们上军校!看来这乱世之中,也只有军校的女孩能得到保全。那满清鞑子虽然明面上说南京未曾抵抗,对百姓秋毫无犯,实际可没少祸害女孩子!不少人还被带往北地,再也回不来了!有一段时间,那些鞑子看这座院落空着,就把人往这里送,虽然前后没几天,却也曾经关了整整好几个屋子!临走之前,好像有人还在墙上留下了一些字,可惜老汉我认不全,但想着她们的悲惨遭遇,也就没有擦掉……” “哦?”方域心里一动,“带我们去看看!” 董小宛更是跑到了前头,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那面墙壁上。 原来竟是以十分娟秀的字迹,含泪控诉的几首七绝诗: 风动江空羯鼓催,降旗飘飐凤城开。 将军战死君王系,薄命红颜马上来。 (二)广陌**尘暗鬓鸦,北风吹面落铅华。 可怜夜月箜篌引,几度穹庐伴暮笳。 (三)春花如酿绮如烟,良夜知心画阁眠。 今日相思浑似梦,算来可恨是苍天! (四)盈盈十五破瓜初,已作明妃别故庐。 谁散千金同孟德,厢**旗下赎文姝? “原来是镶**旗的那些浑蛋!”方域看到这里,不禁喟然一叹,“世上君子都骂曹孟德,其实这天下若真有曹孟德,又何至于如此?” 再看诗人的落款,竟是: 金陵薄命女宋蕙湘、吴蕊仙题。 他不禁毅然回头道:“小宛,记下这两个可怜的名字吧!一旦我们发现了,无论如何也要救下来!” “知道了!”小宛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躯紧贴着方域,她这才更加了解自己的夫君!以往总有些嗔怪他处处留情,这一刻才完全与他心意相通了……这是一种真正男人的情怀,一个大英雄的情怀! “需要动用情报系统吗?” 方域一顿:“这……不能作为正式任务,但可以把这些诗发给她们,让大家凭良心去办!” “嗯!”小宛默默而动情地点了点头。 老农似乎也颇为感动:“看我,又给校长添事了……” “没关系!”方域淡淡一笑,“路不平有人踩,天下人管天下事!” “对了,说起这天下……”老农立即把脑袋一拍,“我想起来了。校长刚才看着那大门口,是想看看当初的校匾和御笔对联吧?我藏着呢!” “什么?是您老冒着危险把它藏起来了?太谢谢您了……” 庄严的校匾和御笔对联立即重新挂了起来,斗大的字迹鲜明夺目: 东林武备学堂民族危难我辈当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方域十分感动!虽然只是一个老农,却也代表着一分民意,代表着这个民族不屈不挠的底蕴!民心可用啊…… 方域默默地揽住小宛柔嫩的香肩:“是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关心每一个匹夫,动员每一个匹夫,才能最终结束这率兽食人的残暴统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回到城中,方域立即做了五件事: 第一,派出宪兵,整顿秩序。南京是个大城市,不像以前占领的那些小城,而这次进攻南京的队伍也比较庞杂,有不少并非方域的嫡系部队,虽说清军最后弃城而逃,避免了更多的杀戮,但违犯军纪的事也时有发生,尤其是南京城中,大部份百姓已经剃头,混乱之中也常有被当成清军砍杀的,更有士兵看见梳辫子的就逼着强行解辫……說閱讀,盡在 方域立即颁出政令军令,南京百姓有自行选择发式的自由,各军士兵不得强迫,同时不得有其它形式的抢掠、,各军皆回指定地点驻扎,论功行赏的事由上级军官统一报来,肃清敌方暗藏**细的事改由宪兵统一执行。 第二,出榜安民,号召街市恢复营业,并按街道分片选举成立“两会”(绅士协会与平民协会)。有了这种基层组织,稳定民心和惩处违法乱纪现象便有了系统保障,而对于肃清残敌也进一步扩大了线索。 第三,下令惩治满清统治期间,那些狐假虎威、鱼肉百姓、血债累累的恶霸。任何乱世都会有这样一些人,而一个政权要取得民心,平民愤的工作是必须要做的。 第四,立即调江**阎应元来南京,担任南京城守。清军即将大军压境,这是任谁都清楚的。而江**阎应元守城有法、有智、有功,理应得到提拔。他能把江**守那么久,南京也该不在话下吧?顺便的,江**另一位能人陈明遇,有识人用人之能,行事无私,也被提拔到吏部担任要职。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立即安排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打下南京,几乎全天下人都以为这就是他的目的,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只是他的一个手段。 现在南京大军云集,其实也可以凭此雄城坚守而与清军对抗的。但这样一来,反而一切都将隐陷于被动。满清中枢调集来的围剿大军,起码有十余万;勒克德浑带往湖广的数万雄师也将折回;而洪承畴已逃往杭州,杭州方面的闽淅清军加起来起码也有七八万,基本上将形成一场难以避免的消耗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智者不为…… 于是,方域笑嘻嘻地找来了王之明:“这回重返南京,有何感受?南京民众大约还能依稀记得你吧?不如你就正式留在南京吧,若想做些什么事,换个什么称号,只要不违背民众立法的原则,不解散‘两会’,其实都可商量!” “哦?”王之明心中却充满了疑问,“这么说,似乎校长阁下您并不打算留在南京?” “呵呵……我还要打仗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还有洪承畴、朱玛喇、张存仁盘据杭州的将近十万清兵,实为肘腋之患!” “现在这个时候,只为消灭杭州的清军残部而离开南京?”王之明摇了摇头,“那我也不留在这里,情愿鞍前马后跟着校长!” “咦?你不想留下?为什么?又没有人会说你是假的!” “嘿嘿!校长这一走,南京城里便只剩下那些原属鲁王的部队,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我何偿能够使动他们?城外又有清兵大军压境,我虽然不怕死,可也不想第二次被人出卖!” “可这里毕竟是都城,再说也有阎应元守城作为保障,如果连你也不留下,好像就有点儿……” “让鲁王来坐镇啦!他肯定乐不得呢,他本来就是‘监国’,再给他一个‘监国院副院长’的头衔,不就名正言顺了?” “聪明!”连方域也不得不叹服王之明大智若愚,思路不简单!“有时我真怀疑你究竟是假太子,还是真太子?” “嘿嘿,宝玉与顽石无非一念之差,‘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王之明索**掉一句书文,来个莫测高深。 “好吧,不管是真是假,人都是平等的,机遇也应均等。你就立即准备行装吧!顺便通知一下公主,多准备些晕船药!” 王之明一阵讶异:“这么快?怎么不从独松关而过,却要坐船?” “兵贵神速嘛!”这回换成方域莫测高深了,“走水路绕道杭州湾,才能收出其不意之效!好了,这也算军事机密,莫再多言……” 王之明一头雾水,若有所思…… 而既然鲁王坐镇,方域不再客气了,一面发出委任邀请函,一面与鲁王提条件。 作为鲁王,前来坐镇南京显然是求之不得的;而作为方域,这次再行出师,主要是准备带走大量装备精良的嫡系部队,包括太湖、皖南、大别山三大主力。而这样一来,势必要动用鲁王的大量战船,同时也需要一些熟悉航海的战将…… 经过讨价还价,鲁王绝没想到方域打下南京竟会拱手让给自己坐镇,立即兴高采烈地带着自己的一班朝中人马“任”去了,从此南京成为‘鲁王特别行政区’首府。 而方域则正式得到了张煌言、沈廷扬两员战将和他们的水军部属,加入“讨伐联军”! 至于南京地区则还有鲁王原属**斌卿、张名振两路大军协守。这等于就是鲁王自己的地盘了,按理说,鲁王肯定会死守…… 苍天如圆盖,大地似棋局。放眼天下,谁为高手? 一样是紫金山麓,军校旧址。但这次却是李香君、董小宛、柳如是、红娘子、陈圆圆、葛嫩娘、小月儿七仙女齐聚,为军校守门人、那淳朴的老农祝寿,顺便也向他作临行告别。 莺莺燕燕齐聚,周围山花烂漫,一派乡野气息,方域也喝了个铭鼎大醉!如今他在南京城里,处处都要注意形像了,只有在这里才能毫无顾忌,放开**怀! 老农看着昔日活泼欢快的美丽姑娘们都还健在,也很开心,一个个看过来,笑道:“香君、小宛、如是、红娘子,原来你们全都安好!老汉我知道你们的本事,都是出色的姑娘!哎,这位姑娘,好像和红娘子长得挺像,你是……” “大爷!我叫陈圆圆,”以陈圆圆的本事,马上混了个自来熟,“我会唱歌!让我给您唱个圆圆曲吧……” 陈圆圆一展歌喉,老汉立即连连夸奖:“好!真好!此曲……嘿,老汉口拙,该怎么夸奖来的?”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葛嫩娘笑岑岑地站了出来。她是个不服输的姑娘,今天虽然只是给一位老农祝寿,但是看得出来方域在这里很随便,也就是交情非浅!因此今天这么多女孩子相聚,怎么也不能让人看得没本事! “我叫葛嫩娘!唱曲儿既然让圆圆占了先,我就给大爷舞一回剑吧!” 要说舞剑本也寻常,但葛嫩娘这回舞的却是一种“长袖剑”,前面是一泓清水般的剑锋,后面却是长长的一条红色的剑穗,一但舞动起来,不但银光霍霍,而且伴随着彩虹飘舞,煞是好看…… 连红娘子、董小宛这样的实战派剑手,都看得目光眩然,自叹弗如…… “好!好!好!”所谓外行看热闹,老农并未看过军校学生如此舞剑,自然认定葛嫩娘是这里面的剑术第一高手,一连叫了三个好! 葛嫩娘得意非凡,望了同样目不转睛的方域一眼,立即剑式一收,回身把一直低调隐藏的小月姑娘推了出来:“大爷!我来介绍一下,她叫小月儿!” “哦,小月姑娘,你是姐妹里面最小的一个吧?会些什么工夫啊?” “嗯……”小月两颊绯红!总不能说自己会做饭洗衣服吧?想了一想,忽然歪头一笑,“大爷,我会算卦!” “哦?算卦?”不仅是老农,连在场的所有姑娘,包括方域本人全都感到匪夷所思! “嘻嘻……”小月立即掏出三枚铜钱,煞有介事地口中念念有词,望空丢了六次,每一次都作一笔记录,最后笑道,“哈!上上大吉!” “耶——”姑娘们全都拍手欢庆,高兴得一跳! 只有董小宛悄悄地揪着小月来到一边:“小月胡闹!别欺负人家不懂卦,你丢的是一个‘雷山小过’,怎么算‘上上大吉’?” “哎哟……”小月被揪得生痛,“宛姐别叫真嘛,我那是跟闯王军师宋献策学的……” “哦?”方域却极有兴趣地跟了过来,“如果以宋献策的思路,遇到这卦该怎么解释?” 说实在,正在整装待发的高兴头上,卜到一个“雷山小过”还真让人有些忐忑不安…… 小月把头一歪:“信则有,不信则无!既然公子相信,小月说说啦:上为震,下为艮,是为‘雷山卦’。你看,这卦有个特点,不管怎么颠覆,卦形都不会变,两阳始终在中,四**在外!因此这两阳呢,可以代表南北两京。公子稳占南北两京,四方小丑莫可奈何,怎么不大吉?” “嗯?你怎么知道我要占领南北两京?”方域不禁大讶! “嘻嘻……卦上这么说的呀!”小月俏皮地一笑,“其实,小月也算‘久在军旅’了,公子有些什么心思,察言观色也能看出一二,别再把人家当小女孩看啦!” “乖乖!可不得了……”方域急忙抱住小月啃了一口,在她耳边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嘿,再等下去,还真怕有什么高人作怪了……” 182 瞒天过海(二) 崇祯十八年七月四日,这一天,江岸旌旗招展,方域的出击船队开始按计划出发。.tw[] 大小船只将近两百艘,尽载精锐,途经京口,又汇合了从太湖赶来的一批部队和装备,总数已达三万,浩浩荡荡,直奔长江口! 这是一次非同小可的出击。方域知道,虽然自己名义上已将张煌言、沈廷扬、林庆业等人收为部下,但是否真正能得其心,还是个未知数。 张煌言,字玄著,号苍水。浙江鄞县人。崇祯举人。为人刚正不阿,能文能武。以24岁一书生之身而起兵,复舟山,攻崇明,临南京,破芜湖,历史上曾坚持抗清斗争二十年,临终前写下“国破家亡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的著名诗篇…… 沈廷扬,字季明,号五梅,崇明新河人。曾为明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赠户部尚书。其为人多智,好谈经济,为明代海运专家,曾自淮安驾舟运粮出海,仅十日抵达天津而出名! 林庆业是朝鲜抗清名将,朝鲜沦陷后,不甘愿就此罢休而削发为僧,潜逃到大明,当上了水师总兵。及后满清入关,他又逃到南京,继续抗清矢志不移。林庆业还有一位同样忠贞的妻子,逃亡期间,清人搜获他的妻子李氏,迫令她说出丈夫的下落。李氏却说:“夫为大明忠臣,吾当死从良人,同为大明之鬼。”说完自杀,实令听者汗颜! 这三人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因此一上船之后,方域便单独设宴船头,与他们把酒聊天,增进了解。 他发现,这里面要数林庆业能喝,人也爽直,先引兑他的话,笑道:“林将军好酒量!听说将军是朝鲜人?难怪!这江南的酒虽甜,却不如关外的酒来得醇厚有力啊……” “想不到侯帅也喜欢关外的酒?”林庆业立即十分高兴,“那侯帅不如索**就带着船队打到朝鲜去吧!到了那里,关外烈酒管个够!” 方域立即一笑:“林将军的意思,就为了这烈酒,我们便打到朝鲜?” “哪里!”林庆业却认真地说,“朝鲜自从臣服满清之后,便成为满清的后方粮仓,每年向清廷输送粮食高达十万担!非但百姓苦不堪言,又使得满清毫无后顾之忧地放手向中原进攻!而朝鲜国内其实反清呼声甚高,绝大多数读书人依旧心向大明,使用崇祯年号,并且坚决抵制了剃发易服!而满清驻朝鲜部队不过五千之数,还分散在了平壤、汉城两地,說閱讀,盡在 各个击破极易!只要将军有一旅之师踏上朝鲜,三千里山河便可倾刻易帜!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 “哦?说得我都有些心动了……”方域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张煌言、沈廷扬二人,“二位意下如何?” 张煌言却摇摇头,说道:“若我国力强盛,不失为一条好计,但眼下非其时也!正如侯帅出发前所说,洪承畴、珠玛喇拥兵七八万于杭州,此肘腋必除之患!岂有弃肘腋不顾而远谋海外之理?在下就事论事,林兄莫怪……” 林庆业立即神色黯然,微微叹了口气。(..tw) 方域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也并不是没得希望!” 接着却又转向沈廷扬道:“敢问沈老,有何见解?” 沈廷扬不卑不亢地略一拱手:“即然侯帅见问,沈某心中倒有一个疑点,不知当讲不当讲?” “呵呵……”方域立即坦然答道,“此处大江之上,我等只需敞开**怀,但说无妨!” “那我就说了!我军之所以能够打下南京,其实只是乘虚而入,勒克德浑刚好率领大军西去,而清廷讨伐大军又尚未到来!但此形势实际危机四伏,随时便有大军压境!届时,我军即便全力防守,仍未稳**胜算,主力怎可忽然离去?” “不错!沈老所言,也属战作战常规。”方域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却问:“那么沈老是立意防守?主力如果就地布防,死守南京,是否便可稳**胜券?” 沈廷扬立即一顿:“敌强我弱,其实也难有必胜把握……” “这就对了……”方域喟然一叹,“消极防守,即便我强敌弱也照样吃败仗!泓光时期,二十万大军分片布防,为何只被多铎十万大军各个击破?时代变了,现在已有攻城大炮,凭险据守并不足恃,反而为敌人以众凌寡制造机会!防守则被动,千日守城,不可一日松懈;攻击则主动,想打哪里,用多少兵,什么时候打,全掌握在攻击者手里!因此现在的战争,全靠积极主动、出其不意,兵贵神速!既便有些地方必要守,也不能消极防守!” 沈廷扬平时自恃才高,这一番话却是第一次听到!以往的兵书都是对于远古战争的总结,哪曾系统地提出过这样一种思路?不禁耳目一新,讶道:“这么说,防守者,除去‘消极防守’,还有‘积极防守’?” “有!”方域肯定地点点头,心说这也得益于现代军事常识。若论啃古代兵书,自己十个也及不上这些古人,只是已有后世的系统总结罢了!但要举例,却又只能举些古人的例子…… 想了想才道:“其实古人也常有这样的战法,只是不太容易被后人模仿罢了!比如孙膑‘围魏救赵’擒庞涓之计,便是采用‘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看谁先致对方死命’的做法!之所以后人很少采用,是不易照原样模仿。但本也不必刻意模仿,其精髓不过是“主动**”三个字而已!大家想想,孙膑在赵国都城邯郸本已危急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愿在赵国布防?为什么他又取胜了?” “原来如此……” 不仅是沈廷扬,张煌言、林庆业也大为叹服!兵法人人都能熟读,会不会灵活应用才是大学问…… 林庆业立即抓住方域的手臂,激动地问道:“这么说,侯帅您真有可能去打朝鲜?” 方域莫测高深地一笑:“三位不妨想想,依照‘围魏救赵’的战法,怎么样才能先致敌死命?三位将军皆深为本帅器重,既便想到了,也请先不说出,届时我必会宣布!” “哦?”沈廷扬、张煌言、林庆业互相看了看,若有所思。当然,此刻他们对主帅方域的印象已是刮目相看…… 船过崇明岛,方域将立即舰队分为两支: 一部份商务人员、非战斗人员和老弱伤残士兵组成分舰队,大张旗鼓,扬言攻打杭州湾,实则过了舟山便往台湾进发; 主船队则悄然驶向大海深处…… 直到这时,方域才将各主要将官招集到旗舰,笑呵呵地宣布: “大家可能一直带有疑问:我们这模样,真是要去攻打杭州吗?攻打杭州一定会有胜算吗?我现在要告诉大家:不是!如果真是去攻打重兵驻守的杭州,胜负也在两可之间,智者不为!我们是要沿海路北上,去攻占天津大沽口,然后直捣满清鞑子的老巢!我们早已侦知,如今京畿一带兵力空虚,攻其不备,必然胜券在握!” “什么?真的是去攻打大沽口?”几乎全体官员都感觉不可思议,立即会场大哗…… 方域伸手挥了一下:“大家安静!在此之前,之所以放出风声攻打杭州,是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我现在说的才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既然大家都想不到,满清就更想不到,这也是我们胜利的保障!” “可是……”立即有人提出疑问,“自古以来就从没有人由海路北上攻敌,盖因途中风险太大,风浪莫测,难以保证船队不会葬身海上风暴之中!” 原来是这个问题……难怪!方域立即一笑:“大家放心,时代不同了!我们船上有电报,能够‘千里传音’,而沿途沿海的每一处情报点,都会向我们提供附近海域的天气情况,因此我们完全可以规避那些海上的异常气候!大家还有别的问题吗?” “如果真去天津大沽口,这茫茫海上,几日能到?”立即有人问道。 “呵呵……这方面,沈老早有航行经验,不如就让沈老说说?” 沈廷扬立即站了起来,先抬头看了看天,再伸手测了一下风速,最后双手向大家一个环拱道:“我们已出长江口,根据风向和船只状况,荀日之间必可到达!” “什么?这么快吗?”众人阵讶异…… “粮食和淡水都准备得够吗?”又有人提问。 “食水都很充足,而且为了防止坏血病,我们也准备了足够的蔬菜!当然,我们的粮食只有万余担,还无法支撑旷日持久的战斗,但我相信,我们突然出现在大沽口,足以打破敌人的防御,并且很快就能打进**!嘿嘿,当年楚项羽破釜沉舟,只带三日干粮就打败了秦军二十万,我们可比他强多了,难道还打不破京城附近,那只剩下一万多的鞑子兵吗?”方域说到这里,忽然将手一举,“诸位!开国功臣在等着大家,光宗耀祖在等着大家,报仇血恨也在等着大家,大好机会,干了!” “对,干了!”人群之中立即有人响应! “干了!干了……”喊声逐渐响成一片,“驱逐鞑虏,复兴中华!” 声震海天…… “好!”方域兴奋地看着这越来越热烈的场面,“转舵向北,扬帆远航!” 183 瞒天过海(三) 这次海上奔袭的**航,竟是意外地顺利。这季节,闽浙沿海已是热带风暴频发的时候,但**海海域却出现了少有的平静。以至于事先为了规避风暴而制定的一些在沿途避风港紧急靠岸的计划一个也没实施,只是把沿途的情报员忙得几乎睡不着觉…… 当然,方域也没有对这些情报员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地,只是说为支援山东的反清起义,可能会有小股部队靠港,云云…… 而由于事先采取了预防措施,些可能的传染病也都没有发生。在这一方面,方域出发之前几乎买空了南京的金银花和板兰根,熬成大锅汤,要求每个士兵每天都喝一碗。本来,方域还准备按照后世做法,在每条船上都进行醋熏,但只搞了一天,就遭到许多人犹其们的反对,说是会加重晕船!最后由卫生部长阿九公主一再拍**脯保证,用金银花板兰根茶水就足以起到预防暑瘟作用,这才停止。 而原先曾打算在航线上遇到的任何船只都說閱讀,盡在 加以扣留,强迫随行,结果漫长的深海航线上,竟也没有遇上一条船! 这在商业繁荣的崇祯时代几乎是不可能的,怎么也会有一些走海运的粮商船。[..tw超多好看小说]然而自从那些弓马娴熟的家伙占领中原之后,辽阔的北方海域便完全荒芜了…… 嘿嘿,这也算满清统治者自作自受,否则,这支舰队的行踪也不会变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一路顺风,七天之后,终于绕过了胶东半岛,进入渤海湾口,前方是一连串的“庙岛列岛”,犹如挂在辽东半岛与山东半岛之间的一串海上珍珠…… “岛上会不会有人?”这些岛屿,犹如渤海湾的哨兵,如果岛上有人,这支舰队无论如何也会远远望见的! 方域急忙掣出望远镜仔细观察。 沈廷扬一边却道:“侯帅放心!岛上绝无人烟。” 方域不禁叹了口气:“如果是我定都**,这里无论如何也会按排个了望哨什么的……海上大门,竟然无人看守?” “别说是这种荒岛,就是大沽口,也绝没有什么了望哨。咱们如果悄悄靠上去,保证能让那些为数不多的守军大吃一惊!” “哦?那么还有多长时间的航路?”方域立即兴奋了起来。 “如果说直航,只有一天半就到了!但我建议应在这庙岛列岛停一下船,稍事休息。(..tw无弹窗广告)不然,一部份士兵不适应海上航行,体力不得恢复,会影响战斗力的。”沈廷扬建议道。 “休息?”方域低头沉吟,同时也向其他人看了看。按理说兵贵神速,但如果因此而影响了士兵的战斗力,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我看可以。”施琅赞成道,“毕竟我们都未惊动敌人,而岛上也荒无人烟,迟一两天应该问题不大。而我们不少的士兵晕船呕吐,确实而要恢复一下。” 方域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他也知道,于是下令在岛上休息。 葛嫩娘头一个跳下船,欢快地奔向野花遍地,草深及腰的荒岛!第二个竟是阿九公主,不顾一切往下一蹦,却被葛嫩娘接在怀里…… 方域笑着摇了摇头:“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另一边,“贾宝玉”王之明看着这场面,却是眉头微微一皱。 边上自然是他的那名形影不离的亲信:“殿下,有何疑虑?听说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王之明却似乎只在自言自语:“原来还真能瞒天过海!诚所谓千古第一人哪……说起来也真绝,直到出了东海才宣布,就算有谁想走漏消息也都束手无策了……佩服,佩服!” “这么说殿下想把消息透出去?容属下想想办法……” “莫胡猜!”王之明立即眼睛一瞪,“那是汉**,到时候就算孤王也保不了你!” 那名属下立即一缩脖子:“殿下息怒,属下一时胡涂!那么说,太子殿下莫非想与他们合作?” “合作?嗯,这个主意不错!”王之明忽然眉毛一扬,“好,我这就去找校长谈谈合作。你若没事,就多注意点公主那方面,毕竟孤王的根底只有他知道,莫要出了意外……” “遵命!” 王之明很快就找到了方域。此时他正在一群莺莺燕燕中间,两个女孩子在给他捶肩捶腿,另一个女孩子正把刚采摘下来的野果一粒一粒放进他的嘴里。 王之明看得几乎一阵恍惚:这不活脱脱就是自己笔下的“贾宝玉”么?这世界究竟谁才是太子?谁才是“甄宝玉”?好吧,假作真时真亦假,该梦者梦,该醒者醒,一切总会回来的…… “哎哟?王兄?太子殿下!”方域一见王之明主动来找他,连忙端正姿势,“嘿嘿,别见外!这野果你也尝尝,我们坐了那么多天的船,都会缺少‘维生素’,轻则牙龈出血,重则化生各类隐疾,而野果虽然酸涩,却能给人补充大量‘维生素’!” “原来如此!”王之明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认真起来,“立即抓了一把塞到嘴里,酸得他皱着眉头紧闭了眼睛…… “嘻嘻嘻嘻……”莺莺燕燕一众皆笑!“一个一个吃,别急!这果子大部份是公主采的,一会儿请她送些给你,慢慢品尝吧!” “多谢!”王之明赶紧咽下满口酸涩,这才言归正传,“侯帅!我们很快就将登陆作战了吧?我有些建议。” “哦?”王之明竟能主动提建议,方域略感惊讶,却也不能不重视,“这海上奔袭登陆作战,毕竟还是第一次,有何见解,尽管指教!” “具体作战我是外行。但前一段时间一直主持监国院,帮助基层百姓建立‘两会’,倒让我对其中的力量颇有体会!在南京,我们是打下了城池再建成立的‘两会’,但其实我考虑如果先秘密建立了两会,再行攻城,反而更有益处!尤其是可以里应外合,或者赚开城门,或者在城中制造混乱,使部队易于一举突破!我们这次进攻津京,不正而要兵贵神速么?” 184 瞒天过海(四) 有道理!”方域一拍大腿!“可时间上来得及么?” “来得及!”王之明几乎**有成竹,“根据南京的经验,其实一通知下去,不过两三天,有些地方当天就建立了!” “可是,这毕竟是在未占领的城市秘密建立啊!而且你们监国院的办事人员也不在……” “呵呵……”王之明一笑,“我的办事人员,哪有你那些情报员历害啊?无论忠诚度、鼓动能力、组织能力,全不在一个档次……而且还有一个诀窍!” “诀窍?”方域不由得身子往前一倾,“什么诀窍?” 王之明伸手指了指天,“有些事,简直是天意!满清占领了中原大部,在未宣布《剃发令》时,本来北方已经稳固,大部份士绅百姓只道换了一个皇帝,照样过日子;可剃发令一颁,这才明說閱讀,盡在 白什么叫作华夷之辨,什么叫作沦为外奴,心里几乎全反了!我敢说,此刻津京两地,人心思明,只是没有什么东西拿来壮胆而已!这时候只要有一个大势力支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引导,基本上就是一呼百应!因此,那些情报员只消说成立两会是‘崇祯太子’顺应天意所倡导的,两会一建,参与光复者皆开国功臣,则必然事半功倍!” “果然好计!”方域也暗叹这位王之明真是心思绵密!“可这样一来,就等于大张旗鼓地宣传,岂不暴露了我们军事进攻的目标么?” “呵呵……只要时间配合得好,这种暴露,其实已经不在乎了!侯帅你想,你会在这岛上休整几天?最多两天吧?就算你现在立即给京津地区的情报员下达任务,等到他们收到任务,制定计划,开始实行,这中间是不是有一个时间间隔?拿军校术语来说,叫‘时间差’。而敌人从闻风、产生警觉到上报高层,也同样有一个时间差!我们现在距敌近在迟尺,有这个时间差,实际上大军也到了,只要大沽口炮声一响,还在乎敌人知道不知道吗?” “嗯!”方域终于点点头,“你谈的想法很好,对于迅速夺取津京两地,包括事后的民心稳定都很重要!但这牵涉到作战方案的配合,我要立即招开一个军事会议,你也参加吧!” “这……”王之明却来了一番谦虚,“军事会议,我就不参加了吧?毕竟涉及了很多机密……” “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全在海上,谁也泄露不出去。[..tw超多好看小说]而一旦登了陆,嘿嘿,就算敌人知道,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军事会议上,众人计论得十分热烈。 方域环视大家,站起说道: “现在总结起来,基三个方案: 其一,避开大沽口,寻找无人的海岸登陆,然后拣选荒辟之处,一路神不知鬼不觉直城下!这样做的好处是完全符合出其不意的闪击战原则,缺点是无法携带辎重,尤其是攻城大炮! 其二,在大沽口强行登陆,并立即攻打天津;打下天津之后,接着再!这样,可以一路辎重随行,稳扎稳打,无后顾之忧。但缺点是行进缓慢,尤其是攻打天津如果拖延了时间,就会让**之敌有了充分准备! 其三,是上述两方案的折中:只打下大沽口,然后绕开天津,直!这一方案看似兼顾,其实两面都不讨好,既有天津方面的后顾之忧,又无法真正毫无声息地兵临**城下! 因此,早前我是倾向于第一方案的。但太子殿下提出了可以由情报员在城中秘密建立‘两会’,配合部队攻城的辅助方案,这样一来,我开始倾向于第二方案。 不知大家怎么看?” 李牟立即说道:“嗯!这样一来,我也倾向于第二方案!如果我的骑兵部队一到,城门立即大开,或者城墙的某一段忽然崩塌,那么不管沿途有多少城池,都能一路顺风直趋**!我也就成了常胜将军!” “嘻嘻!真要那样,还用得着你做将军么?”红娘与他最熟,于是开了个玩笑,“只需吊块大饼子,牵一头毛驴,也能称它‘常胜将军’!” “哈哈哈哈……” “红娘子,军事会议不得戏言!”方域连忙打个圆场,“其实如果机会凑巧,那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情报员有不少还是红娘子你的奴仆公会的成员哦!各位,我们不如试试看吧?” 张煌言郑重其事地想了想,问道:“只有两三天时间,能组织得起来么?” 红娘子这回也郑重其事地一拱手:“大家放心!时间虽然仓促,但如果不怕暴露的话,还是可以做出一定配合的!情报员不管是先前的奴仆公会成员,还是后来的军校女生,都会坚决完成任务!” “但天津、**两地情报员的发动时间,要有先后!”施琅补充建议道。 “要做到这样精确,我们的电讯总台就要每天十二个时辰昼夜监控,任谁都不要用电报做无关的谈话了……”柳如是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往香君看了一眼,后者立即伸了伸舌头……“而敌情瞬息万变,各支部队一旦处于行军路上,无法使用电报时,与联络点之间也要有备有快马联系!” “嗯!电报与探马相结合,”方域立即予以肯定,“我们这是一场‘闪击战’,一切为‘兵贵神速’开路!” “还有最后一点,”冯可宗忽然说道,“战争就和下棋一样,要考虑到最后一步:一旦我们兵临**,就不能让满清皇帝逃跑!不然,就算打下**,也是棋差一着!对于满清来说,皇位传承的正统与否是极为重要的。现在他们在外打仗的王爷既有多尔衮,又有豪格,只要满清皇帝被我所擒,没有正常的秩序传位,他们谁试图称帝,都会遭到另一派的反对!” “不错!这的确是个关键……”沈廷扬银须一抖,立即表示赞同,“可**城太大,我们可以攻下它,却很难将之围得水泄不通,也就很难掌握皇帝的实际行踪……” “不要紧!”方域忽然笑了,“只要诸位齐心协力拿下**,皇帝的行踪,我们了如指掌!” 185 瞒天过海(五) 阿九站立在一处岛边一处礁石之上,遥遥望着海面…… 海对岸就是天津、**,故国山河!当初逃离那里的时候,何曾想到还会回来? 真的能打回去么?往事恍若春梦,真是别一样的心情。 “公主殿下!”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回身一看,原来是太子的那名亲信,太子本人也在不远的地方站着。 “哥哥?”阿九有几分诧异,“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长平!”此时此刻,王之明与天堂寨的那回相见几乎判若两人,脸上的微笑如沐春风,“我有事找你帮忙。” “唉……”阿九情不自禁地抚**着手臂上的那道剑伤,“自从父皇砍了我那一剑之后,我与帝王之家就已绝缘。现在我已经不希望那么沉重地活着了,你这是何苦呢?” “可你不是很认真地在做事么?” “那是我觉得应该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那就对了!妹子,这天下不是朱家的么?眼下唾手可得了,朱家重新坐回金銮殿,怎么不是应该做的事?这回再帮我做一件,最后一件了!” “这……我已经帮你瞒了一些事,瞒得好辛苦……”阿九秀眉微蹩地翘起了小嘴,“那个尚可喜,是你放走的吧?我可不希望你再做这样的事了……否则,就当我不认识你!” “呵呵……这回一定不是那种事了!其实每一步棋都有它一定的意义,好妹子,你总不能让你哥哥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吧?” “哼!先说出来听听,这回你要说出真实目的,如果还是什么坏事,坚决不干!” “这回绝对是好事!候公子不是要出其不意,尽快拿下**么?我想帮他一把力,动员大同总兵姜襄易帜反正,当候公子从正面进攻的时候,由他从**的背后发起突袭!这样,两面一夹,岂不胜算更大?” “你这倒是个好事啊!”阿九歪头想了想,“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侯公子说,统一安排呢?” “这不是才想起来么?军事会议早开过了……另外,最重要的是,我要自己操作,才能使这支部队成为我自己的力量!妹子你想一想,堂堂太子,怎能手无寸兵?” “好吧,既然是一件好事,上了岸你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拦的……” “哎,等上岸再做就来不及了,必须现在就用电报通知出去,这件事非你帮忙不可!” “电报?我又不会,我怎么帮忙?” “妹子莫开玩笑了!你有洪门的力量,由洪门申请电报联络会众,作为一种辅助力量,侯校长肯定会答应!怎么样,帮一个忙吧?先通知到洪门的人,再由它们拿着皇家信物去策反姜襄,关键时刻就能起到极大作用!” “皇家信物?我们临出宫前,父皇已经叮嘱我们从此做一个普通百姓,哪里还曾**什么皇家信物?” “这时候,那个尚可喜不就有作用了么?他能搞出来啊!” “哼,他这个人怎么可信?” “这妹子你就不懂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尚可喜全军覆没,手下将领也被斩尽杀绝,早就没了实力,只剩一个空头王爷!这时候,他在满清朝廷的日子可以说是要多难过有多难过,假如有另外的契机,怎会一点都不动心?这家伙最会见风使舵,姑且一试嘛!” “不!联络姜襄的事我可以让洪门帮忙,但我不会让他们冒险去找尚可喜的!” “嗯……好吧!”王之明无可奈何,只得点头,随即拿出一块纸片,“具体计划在这里,拜托了!” 于是,前明崇祯十八年暨大清顺治二年七月十三日,**之间,天津街头的老少爷们,忽然处处交头结耳…… 谈的是什么事?没人知道。.tw[]闲人一走近,自动就停止了;不过有那胆大的后生,已开始把那脑后的辫子盘了起来。有人问起,则说天热怕生痱子……毕竟这是剃发易服之后的第一个夏天么!然而盘辫的若遇上盘辫的,往往会互相使一个心领神会的眼色…… 不过,这邪乎事也终于让天津府衙的佟知府知道了!他明显地感到不对劲,但倒底怎么回事儿也非常茫然,于是,与手下人商量了半夜,准备第二天就贴出告示,严禁盘发,同时也谁备派出侦骑四下察看! 当然,既然商量到了晚上,自然还是要睡觉的,一切留待明天去办!中国人大部份都是这样,又不是火烧眉毛的事,何必那么急? 然而他却不知,这**真能那么安稳么? 却说同样这时,**。 年轻的女仆陈桂,由于及时招供,被多尔衮王爷网开一面,现在已是清廷内府的一名大内秘探。当然,虽说是大内秘探,其实却是受到重重监视的,目的自然是防止她仍是双料间谍,并企图借着她找出一些“同类”…… 她自己似乎也完全明白这一点,因此真正要“自由活动”的时候,都选择无人注意的夜晚。 这不,她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原来早就是和衣而睡!转入走廊,熟练地翘开一扇窗栏,刚要探头而出,忽然窗外有人对她嘻嘻一笑! 这一下可吓得不轻!好在接人待物十分老练,总算看清对方也是一个小姑娘,似乎还是一个宫女,于是立即拍了拍**口:“哎哟!姐姐怎么没事喜欢猫在人家窗口,几乎吓了一跳……” 那宫女却把头的一歪,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细牙:“原来陈桂姐姐也喜欢不走门而走窗户,倒与小妹爱好相同!” 原来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陈桂心中升起一分警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和你浑说了,姐姐有事么?” 小宫女那黑亮的眼神紧盯着她:“我有真货一千,想要换银三万!” “真会胡扯,哪怕**金也没那么值钱,谁换给你?”陈桂扭头便走! 小宫女只得幽幽一叹……“唉,我也没那么多时间,算了!” 谁知陈桂忽又回头:“你是什么货?” 小宫女漫不经心地念道:“一脉溪山千古秀。” 陈桂立即眼睛一亮:“三合河水万年流?” 小宫女再次露出了她那编贝细牙:“原来姐姐不是白莲教而是洪门的?果真一千能换三万?看来那人没骗我……” 陈桂也笑了笑:“你也不差呀!隐藏得挺好,以前好像没见过你?那人没骗你。不过真要遇上行骗的,可就陪上一条命了……” 小宫女伸了伸舌头,“姐姐莫夸,我不是洪门的,但受托传递个消息。” 陈桂却依旧点点头:“那一定很重要?快进来吧,我就不出去了!跟我来……” 七拐八拐,转了好几个弯,小宫女忽然不走了:“不就几句话么?就在这儿说吧!再走下去,我真怕被姐姐做**肉包子了……” “她自姓孙,我自姓陈。”陈桂一笑,“姑娘你就这个胆,怎么能干我们这一行?好吧,有什么话你说?” “消息由洪门公主转来,让你们设法策反大同总兵姜襄,说是只要打出前明太子旗号,便会听从。具体布置在这里。”小宫女说罢掏出一个纸条,接着见她似要收入怀中,便又道,“姐姐且慢!按我们那方面的规矩,这消息你看完之后,记在心里,当着我面烧毁。你们没这规定么?” “噢!可以……”陈桂点点头,看了一遍,立即引火烧着…… 那姑娘用手挡着亮光,却十分满意:“好!看在姐姐十分合作的份上,再问一句:姐姐不会亲自去大同吧?事情紧急,需要请小妹帮忙联络大同方面吗?我们很快的!” “不必了!事情既交我手,一切由我们办。好意心领了……谢谢!” “不会是骑快马八百里加急奔过去吧?交给我们我们可以千里传音的!”小姑娘似乎颇有些古道热肠,契而不舍。 “原来会千里传音的竟是你们?却害得姐姐捱了多少皮鞭,还莫名其妙……”陈桂说着,稍稍拉开了领口,露出一片雪白肌肤,隐隐仍有鞭痕。 “哦,对不起!”小姑娘立即伸出小手轻轻抚**了几下,“现在还疼吗?” 陈桂不由得笑了:“哪怕以我的一条命,能换来一场大起义,也值!听说了吗,那个首先上奏剃发易服的无耻汉官孙之獬,这次就在山东让起义者给杀了!” “哦?大快人心!原来这就是姐姐的杰作……” “呵呵……所以说,咱们各有各的门路。其实我想,只要紧张,清廷必然会给宣大总督下旨勤王,他们的旨意一达,我们的策反消息也同时送达,大同总兵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才是最恰当的!” “嗯,有理!”小姑娘佩服地一笑,“看我,说得太多了……咱们这就告别吧!以后,也许不再见面了……” “嗯,你多保重!干咱们这一行,很少有你这样坦然的,姐姐有些喜欢你了……”说罢,双了一下小姑娘脸蛋,忽然在两颊**到似有似无的一丝痕迹,一阵讶然:原来小姑娘也不简单,戴着人皮面具,怪不得说以后不再“见面”了……坦率之中透着机灵,行! 小宫女攀出窗外,果然从脸上摘下一层画得惟妙惟肖的薄皮,白玉无瑕的脸蛋顿时露出一对酒窝,隐遁于夜色之中…… 皎洁的月儿在黑暗的云堆里时隐时现。看来初秋的**,即将风起云涌! 而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仍未可知…… 186 瞒天过海(六) 崇祯十八年七月十四日凌晨寅时,休整了两天的方域船队悄悄靠近了大沽口。 此刻,月影早已经西斜,唯有一颗璀璨的启明星当空澄照。岸边的一切都在朦胧之中…… 水军营寨一片静悄悄。只有像征意义的大沽口炮台也在沉寂中。 “好!”方域兴奋起一拍大腿,“执行参谋部第二套方案,派小船悄悄去!” 几十艘小船悄悄划了上去,靠近了水寨…… “谁呀?这么晚了还不睡,刚逛完窑子回来?”岸边一条哨船之上,一名睡眼惺忪的敌人提着一盏“气死风”灯,摇摇晃晃了看!这名哨兵显然是汉军。虽然满清只进入中原一年多,但留守說閱讀,盡在 京畿的满人已习惯于成为大爷,守夜的苦差事早就轮不上他们了。 “丫的过来,爷告诉你哪儿有好的窑子!”一名突击队员向他招招手。 “哦?”这家伙刚向前一伸头,立即被人抹肩头拢二背地擒了过去,及到看清这些人的脸似乎全都用墨笔画成一张张恐怖形状,立即吓瘫了!“你们……是倭寇?” “窝你**头!”有人立即给了他一巴掌,“我们是大明共和军!” “共河军?”莫非是河里的水怪不成?这家伙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屎尿流了一裤裆子…… “起来起来!爷问你,这水寨共有多少人?都睡在哪儿?说老实话不杀!” “啊,只有六百人,都分片睡在坡上的房子里。” 那问话人立即把他脖一拎:“快带我们去找!丫的,真臭……” 不远处就是一幢大房子,睡了一百来人。隔着门缝瞧了一眼,里面一溜统铺,靠近门口的兵器架上摆满了兵刃。 “这样的屋子,只要把手榴弹扎成捆丢进去,没一个能跑得了!”一个突击队员建议道。 这支突击队的主官是林庆业,他立即摇摇头:“不行!这侯帅让我们执行参谋部第二套方案,就是想不声不响拿下大沽口!你这一炸,只怕天津城都能听到动静!大家且看,能不能有人从气窗钻进去,悄悄打开门?” “我来!”立即有一条人影窜了出去,三下两下上了房,将头伸入气窗…… 队员们这才看清楚她身材纤细窈窕,竟是一位姑娘,不禁人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里面的敌人会不会听到动静?会不会有人等她一进去就给她一刀?她那动静虽然轻微得像猫一样,可人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房门终于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只见里面姑娘纤手一招,队员们连忙蹑住脚步,鱼贯而入。.tw[]整个屋子一股难闻的汗臭,谢天谢地,一屋子的敌人竟没有一个惊醒! 先让队员把门口的兵刃收了,林庆业这才拔亮了油灯,放心声招呼:“起来起来!你们都被俘虏了,老实点!” “别开玩笑……”不少人睡眼朦胧的还唤不醒呢!这里多久没打仗了?只怕从吴三桂投清开始,就一直风平浪静…… 但也有些人终于看出苗头不对了:“啊?你们是什么人?倭寇吗?” “靠!”林庆业心里一叹,这年头,除了倭寇就没人敢横行海上了吗?“老子是大明共和军,前来收复失地了!” “大明?唉,如果是大明可没几天好蹦达……算了吧!” “什么?给我掌嘴!” “啪”地一声脆响,把整个屋子都震惊了,直到这时才看到武器已被收走,竟在睡梦中成了不知哪支**的俘虏,顿时全场大哗! “都给我闭嘴!谁吱声我砍了谁!”林庆业一声断喝,血灌瞳神,一刀劈倒了一根木柱,这才让一屋子的人明白了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立刻鸦雀无声! “好了,就这样老实呆着!”林庆业顿觉满意,“葛嫩娘,你就留下看着这个屋子吧!其余人跟我去下一个屋子!” “不!怎么让我留下?”原来刚才钻气窗的姑娘就是葛嫩娘,她立即有些不满。其实原本来都不让她来,是葛嫩娘为了积累战功,压别人一头,方域架不住她反复要求才批准的。 而林庆业也知她已是“准夫人”的身份,哪会让她继续冒险?“好了!这一屋子一百来人,全靠你镇守,也是要紧事,你看?其它士兵只怕都没这能耐!” 连哄带劝,葛嫩娘终于答应充当临时看守。 “躺在原地,不准起来!想要命的都给我老实点!”葛嫩娘也想学林庆业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可在气势上总还是差了一大截…… 不一会儿,一名离得较近的俘虏兵忽然说道:“咦?原来您是一位姑娘?干嘛的把脸画得那么恐怖,像个母夜似的……” “哼,你懂什么?这是作战规定!”葛嫩娘立即没好气地反驳了一句,不过任何一个姑娘都不喜欢被人称为“母夜叉”,因此她还是找了块毛巾把脸擦了擦。 “哟,这回俊俏多了!”一屋子的俘虏兵开始嬉皮笑脸起来。“姑娘干嘛总让咱们躺着不许起来?是不是你也想上来啊?” “哈哈哈哈……” “闭嘴!刚才是哪个说的?你起来!”葛嫩娘立即亮剑! “我起来?”那兵油子浑不知危险已经迫近,“可惜哥哥起不来,被窝里面没穿裤子呢!倒是‘**’快起来了……” “你找死!”葛嫩娘剑光一挥,那名俘虏兵立即血光飞溅! “啊?”要是林庆业在,谁敢说个不字?然而现在整屋子的人都开始咆哮起来了,“姑娘你怎么可以胡乱杀人?” “我有胡乱杀人吗?”葛嫩娘立即杏眼圆睁,厉芒一扫,“既使在我们自己的队伍里,也没有哪个士兵敢这样说话,何况你们这群死活未定的俘虏?还有哪个刺头敢来?你吗?你吗?还有你?既然活得不耐烦了,我就送你们一程!” 另一名老兵油子见状立即大声呼道:“老少爷们,她这是要把我们都杀了!趁她只有一个人,咱们全反了吧!” “好!我们一齐上,逮住院她抡大米!”“对,做翻了她!也好逃出去……” “站住!”葛嫩娘立即高举一颗手雷,“我这东西只要一拉弦,你们一屋子的人谁也活不下!” “谁说的?就算那铁瓶子里装了炸药,不点火也炸不开!大家快上,别让她有机会点火!” 一屋子的俘虏不知深浅,居然吓唬不住,顿时炸了营! 葛嫩娘只想拉弦同归于尽,然而却知只要一出爆炸动静,偷袭计划就被整个破坏了,只得随意将不拉弦的手榴弹往某个家伙脸上一砸,接着挥剑急舞,早已砍翻好几个! 然而这些家伙憨不畏死,不少人还想夺门而出,她只得双手舞剑,死守门口,在她面前渐渐堆起了二十多具尸体,而她的头上也被房中的日常用具和一些人的拳头砸出了好几个包,只杀得她混身浴血,一把镶玉剑柄全被汗血浸透,滑腻不堪,几乎手怯…… 手怯首先是心怯,这些人毕竟是已放下武器的俘虏,全凭**相博!而这些充满野**的男人扬言要把自己“抡大米”,也使一个姑娘有些没来由的胆怯……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这才知道自己仍旧软弱。若不是明白自己一败,定会受到极端的**,她几乎就要弃剑了! 正在这紧急关头,身后的大门忽然从外拉开了,林庆业带着几名士兵一步跨了进来:“呔!全都找死!你们这是干什么?” 此时葛嫩娘几乎已杀了三分之一的人說閱讀,盡在 了,余下众人被他一镇,立即双手抱头,蹲了下去,除了受伤**的,再也没人敢出一声…… 林庆业立即招呼手下士兵:“你们上去,解下他们的裤腰带,把余下的人全绑起来,谁不老实,杀无赦!” 接着歉然望了一眼葛嫩娘:“我来晚了!” 葛嫩娘这才放下几乎握不住了的剑把,“几乎就以为必死了……我做错了么?” “不,你做得很好!是我本不该留你一个人看守他们,你还是跟着我们行动吧!” “谢谢林将军……”葛嫩娘终于松了一口气,“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又收拾了两个屋子,余下还有三个屋子,都离得较远;我听到这边似有动静,就赶了过来!幸亏,葛姑娘你没事吧?” “还好……不过我建议,对余下的三个房间,没必要再留什么俘虏,不如撬开门之后大家一起进去,趁他们熟睡,每人对付两三个,就用短刀往脖子上一抹,干脆利索!” 葛嫩娘现在对这些臭男人已经反感之极,所以也就出了一个最狠毒的主意! “嗯,这主意不错!先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林庆业显然也是嗜血将军,拍了拍脑壳,立即将手一挥,“走,就这么办!” 于是,对于剩下的三个屋子,虽然也干得悄无声息,却鲜血盈室,再没留下一个活口…… 这全然得益于自从满清入关,这里就从无战事,加上朝鲜、日本全都禁海,整个勃海海域几乎连海盗都没有一个,物极必反啊…… 及至寅卯之交,东方微现鱼肚白,那边吴应箕带队袭击大沽口炮台的人也没耗一枪一弹悄然得手了,整个大沽口,大清帝国无比重要的海上大门,终于不显山不漏水地落入掌中! 从而,七月十四日,也就提前了一百五十年,成为世界近代史上的一个特殊的日子…… 187 京畿风云(一) 占领了大沽口之后,关于天津城的情报立即详细送到了方域面前。 天津卫城,周垣九里,墙高三丈五尺,宽二丈五尺,四面开门,分别为“镇东”、南“定南”、“安西”、“拱北”。整座城两面临河,依河而建,东距海河200步,北距卫河(南运河)200步,从而东西长,南北短,形状像一个算盘,因而俗称“算盘城”。 天津城也是满清贵族大量圈地建庄之处,满州人基本上把这里当作了大后方,因而民族压迫也十分明显,大量汉民沦为满人“披甲士”的奴隶,即使平民也是低人一等,忍气吞声地过日子。而由于这里圈地多,“皇庄”多,“逃人”事件也频繁发生,满人于是在这里制定了严刑苛法,任何平民同情“逃人”,或那怕与逃人有一丝牵连,全家杀光,說閱讀,盡在 邻居杀光! 尤其是剃发令颁布之后,只因这里是京畿重地,才无人反抗,敢怒而不敢言,但民众积怨便如遍地薪柴,只待一蓬烈火! 于是,当方域的情报员开始以“两会”形式发动群众之后,自不乏慷慨悲歌之士,不论贵贱,纷纷响应!而这些人一动起来之后,貌似庞然大物的天津城,也就是处处破绽了! 原来,天启二年之时,天津城曾遇到一次大水,南、北城口坍塌七十余丈,包括城门、城垣均有严重损伤。时至今日,因不曾发生战事,这些缺口仍未修复!缺口处堆积的碎砖乱石,皆呈45度斜面,只要一个冲锋就能登上城垣! 方域听到这里,不禁大喜过望:“真是天助我也!” 不过,情报又说,天津城虽破,周围却有七座炮台,一在海光寺西;一在马家口;一在三岔口北;一在窑洼南;一在西沽;一在城西双忠庙前,会对攻城部队形成威胁。尤其是三岔口炮台至关重要,扼守在南运河、北运河、海河的交汇之处,为攻城必经之路!以目前情报员所组织的力量,还无法对炮台进行破坏,看来只能强攻! 不过,好在整个天津城政令并不统一,分为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三处。天津卫署在城南门内偏西,天津左卫在东门里房后,天津右卫在西城三官庙前,而七处炮台也分属三卫。由于天津是未经战火主动降清的,因此满清虽然接收了天津城,这种格局却并未改变,虽然名义上由天津总兵娄光先统一调度,但实际上他的指挥并不灵便,完全可以各个击破! “有了!”方域立刻有了主意,“既然天津已有缺口,我们就给它来个擒贼擒王!除了三岔口炮台之外,其它们炮台没有必要一一强攻,我们只要突然冲进天津城里,迅雷不及掩耳地捣毁三卫的指挥所,他们也就没咒可念了!” “侯帅!”李牟看了看地形图,进一步补充道,“既然要强调攻城的突然**,其实也不必等到三岔口炮台拿下再攻进城里,只需在一部分兵力强攻三岔口炮台的同时,我就带着骑兵部队从旁边溜过去,直扑北城垣!这样,等你们三岔口炮台拿下之时,我也扫荡完了城里,其它炮台一旦失去指挥,估计也就不再响了……” “好主意!”方城当机立断,“不过你要进城巷战,光有骑兵不行,让红娘子也带一队人与你配合吧!咱们说干就干,趁着敌人还没起床,立刻就出发!” 晨光熙微,清风送爽!海河两岸尽朝晖…… 除了十艘大海船留在大沽口外,其余中小船只尽皆拥入海河,向着天津千帆竞发,水陆并进! 此时此刻,虽然东方已是一片绚丽朝霞,但天津总兵娄光先仍然毫无知觉,搂着小妾高卧不起!而佟知府也还躺在床上,虽然睁了睁眼睛,却仍是迷迷糊糊地想着昨晚议定好的禁止盘辫告示,还应增加怎样的严厉措辞…… “轰!”就在这时,一声震天动地的炮响,打破了一切沉静! “什么?哪里在开炮?”娄光先第一时间跳了起来,以至于全身**都未顾到! “别急大人!也许只是炮台士兵们在试炮呢……”小妾翻了个身,赶紧拉住被子,“再睡一会儿吧?” “不对!我听得出来,这是全装药实弹**击,绝不是普通试炮!”娄光先立即披上衣服。 话音未落,“轰”地又响了一下! 他心里立即一震!“第一炮与第二炮间隔二十口气(一分多钟),这是同一门炮在连续,一定是遇敌了!奇怪,怎么只有一门炮在响……其他炮呢?卫兵,给我备马!” 他几乎是胡乱地穿起衣服,迎着炮声,立即飞马向卫署衙门而去…… 原来,方域兵临海河,正好乘着东风,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达三岔河口。此时已为卯时正(凌晨五六点),三岔口炮台士兵久未作战而懒散惯了,毕竟还有那勤快的提早起床,一见满河都是船只,船上炮口翘然,挂的并不是大清的龙旗,便知是敌! 慌乱之中,他想到一一叫醒同伴还不知要费多大功夫呢,索**揭开一门大炮的炮衣,便望里面装药填弹!炮声一响,自然谁都惊醒了!于是,便打响了天津攻防战的第一炮…… “敌人发现我们了!”施琅立即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大家别慌,继续行船,贴近再打!” “现在不发炮还击么?”方域忙问。具体的水战,各人有各人的高招,因此他还是尊重施琅的指挥的。同时也是不断学习的过程。 “我们这是小型舰船,向前开炮速度就会慢下来。何况小型舰船都没有安装新炮,现在距敌尚有三里多路,它打得着我们,我们打不着它。”施琅认真地解释着。 “原来如此……”方域略有所悟,“可敌人为什么能打那么远?是因为炮台的位置高么?” “不完全是。主要还因我们这些小型舰船上装的是佛朗机炮,而敌人炮台里面是应该是红夷大炮,炮管长**程远!” 方域只得把脚一跺,“这么说‘一寸长一寸强’,在这个距离我们只能是干挨打……” “校长放心!”施琅却是面带微笑,“我们的佛朗机炮虽然**程近,但却是红夷大炮的六倍,只到贴近了,就能让它知道厉害了!嘿嘿,我刚才用千里镜看了,这座炮台,早已年久失修,其实满清鞑子鼠目寸光,根本就没有准备在这里发生大规模水战!” “原来就和‘甲午海战’一样,佛朗机炮就是这时代的‘炮’……”方域完全明白了,顿时兴奋地一拍手!“那我们就用佛朗机炮pk红夷大炮!” 施琅却是一阵困惑:“今年是乙酉年,那‘甲午海战’……什么时候的事?” “哦……”方域心知又说漏了嘴,连忙搪塞道,“那是发生在海外世界的,那场战役的特点,也是用大量小型的‘炮’,战胜了另一方的慢速重炮!” “哦!原来已有先例,”施琅立即敲了敲额头,长舒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不然,学生第一次用小炮对重炮,还真是捏着一把汗呢!” “什么?”原来你也是第一次?在耍酷么?靠!这回抡到方域捏着一把汗了… 188 京畿风云(二) 方域心下不安,立即叫来了李牟:“你们反正要经过炮台附近,能不能在陆上对炮台发起一次攻击,牵制一下他们的火力?” “不用了!”不料施琅立即拒绝,“用骑兵攻击炮台,会被霰弹大量杀伤的!请校长放心!既然海外已有先例,我施琅用佛朗机战胜红夷炮,就不信做不到!” “好吧!那李牟你与红娘子还是按原计划行事!施琅,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发炮还击?” “快了!大约还有一盏茶时间……” 施琅说罢,随即下令:“各船听令!不得命令,不可发炮,保持队形,擂鼓呐喊!” 所有的船只立刻响起了震奋人心的鼓声!接着一起呐喊:“胜利!胜利!胜利……”吼声震撼云天! 方域发现,这很有点像欧洲某个时期的“精神战法”,而看来这种方法也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敌方炮台的炮声竟然明显地有些凌乱了,望远镜下也几乎就能看到对方炮手惊慌失措的面容…… 然而自己方面的船只在红夷大炮的轰击下,也已开始有损失,行驶在最前面的三艘小型舰船已被打重千疮百孔,渐渐下沉…… 方域的心也跟着一沉! 施琅同样双手微微颤抖:“甲一、甲二、甲三,你们三艘舰船已经重创,让出航道,向东岸靠拢!其余舰船加速,补上位置,我们就要进程了!” “还好是在海河之中,水手们即便落水,**命还是无忧的……敌人现在用的都是专打舰船的实心弹,对人员杀伤力不大,也来不及换成霰弹。”施琅似在向方域解释,也似在为自己损失了三条舰船而开脱。 “只要冲破了这里,我们就得到了天津城。些许损失不算什么!”方域一咬牙,虽然有所损失,气可鼓而不可泄! “好!李将军,”施琅此刻终于变得从容不迫,“等一下各船一齐发炮,就是你们骑兵从侧面通过之时!这时炮台必然无暇对付你们了,祝你们马到成功!” “谢谢!也祝你们旗开得胜!”李牟立即一抱拳,赶下船布置去了…… 施琅则双目紧盯前方,忽然令旗一挥:“距离已到,各船预备……开炮!” “轰!轰!轰!轰!轰!轰……”顿时,一连串的炮响,完全盖住了炮台的威势! 方域也被这密集的炮声震奋了!果然,敌人一声,我方六响!虽然这是老式大炮,双方打的都是实心弹,但架不住多次轰击,眼见得三岔口炮台的砖石逐渐坍塌了!望远镜下,敌人的炮兵开始一个一个离位而逃…… 三条小型战船换得一个炮台,佛朗机炮对红夷大炮,获胜! 而那厢,方域望远镜中也正好說閱讀,盡在 到,李牟的骑兵同时冲过了天津北城墙缺口!城楼上,一个挥舞银鞭、矫健婀娜的红色身影,依稀正是红娘子…… 不多时,东门大开,天津左卫被攻陷了! 娄光先赶到天津卫署衙门时,里面简真一片混乱!由于升平日久,骤遇强敌,不少将官都没到齐,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忙乱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而且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敌人是哪部份的,到底来了多少兵,连三岔口炮台的战况,也由于分属于天津左卫所管,而全不知情! 只有片刻之后,佟知府赶到,才说出了一个值得重视的情况:原来昨天城内汉民就有**的苗头,盘起发辫,人人交头结耳…… 看来敌人蓄谋已久,来者不善! “那佟大人还等什么?”娄光先当机立断,也不管他只是一名文官,“赶快调齐三班衙役,我再拔给你一小队士兵,把所有盘辫子的人全逮起来!” “可我的文告还没印呢……师出无名啊!” 娄光先立即又好气又好笑,两眼一瞪:“等你师出有名之时,只怕我们全要被乱民分尸了!” 说罢,再也顾不上管他,立即带领一队人马,前往天津左卫了解军情!眼下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然而,刚要赶到地头,就见迎面大批溃兵逃了下来!“娄大人,你也快跑吧!敌人已经杀进了城,左卫失守了!” “什么?你们左卫这么快就完了?”娄光先立即死死拽住那名逃兵,“说清楚点,敌人到底有多少?” “哎呀,多得根本看不清楚!大部分都是马队,手里还带着‘甩手炮’,凶狠无比……”那逃兵连连摇着脑袋,似乎才经历一件可怕的事情,忽然一下挣脱,立即逃得没影了…… 娄光先又截住了十几个逃兵,综合各人所说,最后才总算弄明白了,敌人至少已有一万多骑兵进了城…… 天津三卫总共才有多少人马?完了!他手中准备砍杀逃兵的指挥刀,不知不觉掉在地上…… 佟知府却还懵然无知,兀自带着一队衙役、一队清兵当街巡视,忠实地覆行自己的“职责”!可遗憾的是,现在与昨天不同,只是清晨,也许还加上炮声震耳,街上竟没有什么人闲逛。[..tw超多好看小说]也许该干什么事的人,夜里就已到位了吧? 咦?前面果然看到一个盘辫的!佟知府一声怒吼:“抓住他!” 及到近处,那人一回头,竟是一位姑娘:“你们是谁?凭什么乱抓人?” “啊?”佟知府一愣,“这个……我知府,一场误会!” “怎么回事?”旁边一扇门里忽然窜出十几条大汉,个个膀大腰圆…… “哼!”姑娘眼珠一转,“这家伙自称知府,想到强抢民女!” “什么?冒充知府吗?揍他!”大汉们竟不管边上站着兵丁,挥拳就上! “哎,别误会,我是真的知府……”佟知府急忙躲闪,一时竟忘了下令让清兵动手……及至他看到这些人一面打架,一面纷纷把头发盘了起来之后,才恍然大悟,“这些人全是反贼,给我杀无赦!” 而这时大汉们也纷纷把两根手指放到嘴里,吹出一种事先约定的响亮口哨!顿时,其它房舍门中,也纷纷涌出人来,这回可不是赤手空拳了,几乎人人手里都有家伙,最不济的也是菜刀…… 衙役们见事不妙,一哄而散,只有二十几名清兵奋力抵挡!结果,好汉架不住人多,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之后,佟知府与那些清兵全都血肉膜糊…… 红娘子右手挥舞银鞭,左手持着短匕,威风凛凛地站在天津左卫的高台上!李牟已经带着骑兵向城西杀过去了,这里便由她的直属队负责巩固阵地,接应不断从东门进入的己方部队。 敌人的几次反扑,都被她无情粉碎,现在好像再也没有回击力量了。她不由得举目四顾,然看到街边走来一位与她一样身穿红衣的姑娘,手里提着灯笼,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不料对方也冲她一笑:“这位姐姐,你是大明**的吗?快跟我来!” “什么事?”红娘子艺高人胆大,何况对这一位红衣姑娘下意识地有着好感,跃而下! “抓坏蛋啊!我知道那个清兵头目娄光先在哪里,敢不敢跟我来?” “有什么不敢的?走!”红娘子立即带人跟上了她。 不过,毕竟搞了情报工作多年,必要的盘问也在有意无意中流露了出来:“姑娘好身段!怎么也穿一身红衣,还白天打着灯笼?是影**世道黑暗么?” “这世道确实黑暗!不过我们的组织叫‘红灯照’。女孩子规定要穿红衣、提灯笼的,好看吗?” “红灯照?”红娘子暗忖,这组织要么非常严密,要么根本不起眼,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话可不能拿出来呛人,笑,“久仰久仰!这一身打扮确实很好看。” 那女孩立即笑了,“我再给姐姐表演一个……” 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红绸,一手持灯,一手持绸,开始手舞足蹈,口中念词: “一盏红灯昭四方,红灯照处月无光! 月无光兮仙女下,仙女红巾七步香……” “哟,舞跳得不错!”红娘子抿嘴一笑,“如果开场子卖艺,也许比我的绳技还挣钱!” “这可不是跳舞卖艺哦!”姑娘却认真说道,“我也没有卖过艺,是加入红灯照之后统一传授的,如果姐姐是敌人,当我走完七步之后,可能就已经栽倒了……” “哦?”红娘子大为讶异,“原来是一套武功!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红娘子还是第一回看走了眼……” “不!其实姐姐的那一套银鞭更出色,小妹在一旁偷看了好久,十分羡慕,原先还以为你也是我们‘红灯照’的姐妹呢!” 红娘子微叹了口气:“唉!我自幼便失双亲,全靠以绳技卖艺为生,才习惯于穿一身红衣。姑娘没闯过江湖,一定是大家闺秀吧?我刚才胡乱猜测……” “不!小妹现在也是举目无亲……”那姑娘眼神立刻暗了下来,“我爹爹因为同情一个饿得快死的‘逃人’,仅仅给了他一个馒头,就在大过年的时候,被满清鞑子给查出来杀了!我们全家只逃出来小妹一个……” “原来如此……”红娘子几乎恨得咬牙切齿,“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们誓与满清不共戴天!” “多谢姐姐看得起,小妹关玉英!” “我叫邢畹贞,江湖人称红娘子!” “走!我们找鞑子算帐去,活捉那个鞑子狗官!” “走!” 两位一腔热血的红衣女子迅速远去,朝霞映在她们袅娜的身上,把这红色放大到了整个天津城…… 189 京畿风云(三) “顶住!给我顶住!谁能杀敌,卫所的金库一定向他敞开,本将绝不吝惜重赏!”娄光先几乎声嘶力力竭地喊着。 然而边上一位亲兵却小声告诉道:“娄军门!三个卫所的府库已被敌人占了两个了……” “什么?”娄光先立即颓然无力,“退回城南,给我死守最后一个天津卫署!” “尊命!”一干亲兵裹挟着败兵,正等着这句话呢,立即向城南溃去!至于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到达城南卫署坚守,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天津卫署有三个,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城内不过五六千人马,却分为三处,根本就是一个干等着被人各个击悲观的架势!然而,若只有一个卫署,一旦被占,又岂能节节抵抗?早已是兵败如山倒了…… “弟兄们!”数光先悲壮地望了望退回卫署的仅有的一点残兵,“各位弟兄!我娄某平日待你们不薄,今日各位既能到这里,我娄光先向你们保证,有卫署在,就有赏银在,务必努力,固守待援!” 剩余下来的一些兵丁也算是他的铁杆了,立即呼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好!我这就去把赏银搬出来,谁杀一敌,当场兑现!”娄光先说罢又向几名心腹一招手,“你们几个跟我去抬!” 然而到了后堂,搬出院一箱库银,娄光先忽然一叹:“我有事要回住所一趟。你们先替我把箱子搬到前院!” “啊?”几名亲信立即百般猜疑,“将军您这是……” “咳!”娄光先也知他们想的是什么,立即摇摇头,“我一个总兵,天津城连一天也守不了,逃到哪里都是死罪!常言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只是去与小妾诀别一下,便回来与大家同患难,誓与天津共存亡……” 几名亲信这才明白!也是一阵肃然:“哦!将军您请!” 娄光先长叹一口气,潜出后门,默默地返回私邸,忽见一个姑娘身穿红衣,背对着自己当院而立,以为就是小妾,忙道:“咦?你这是在等我回来么?” 那红衣女子忽地回身,原来并不认得,而且手中还有利刃:“不错,我们等了你很久了!” “啊?” 娄光先急忙拔刀,不料背后又有一条银鞭扫来,当即把他箍住:“别动!你就是总兵大人娄光先吗?” 娄光先立即眼神一黯:“你们杀了我吧!” “杀你?”红娘子鄙视地一笑,“就如杀死一只蝼蚁!不过,娄大人原好像是大明总兵吧?清兵来了,一矢未发就降了清,怎么我们来了,竟甘愿为满清去死?” “这……”娄光先一叹,“前明之用人,不分良莠,只要归顺皆收,哪怕叛而复降亦在所不拒,并且往往朝令夕改,明明是死罪,忽可得免,明明是大功,忽成重罪;而满清之用人,法度严谨,令如如山,叛而复降,决不容纳!固而唯有一死……” “什么?”关玉英却听出点味儿来了,“原来你始终打着反复降清的主意,那你现在就**!” “不!将军……”娄光先的那名小妾却忽然冲了出来,“呜呜……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你……”娄光先忽然有些暴怒,“你竟和贼人串通了吗?” “哼,别对自己的女人吹胡子瞪眼!”红娘子立即把银鞭一紧,“我且问你,你是汉人,还是满人?明清两朝的官场弊端暂且不谈,你难道天生就是一个替满人当奴才的命吗?你难道认为满人天生就有烧杀掠夺的权力,汉人都是任人宰割的猪狗吗?现在一言以决:想跟汉人走,还是想跟满人走?如果你就甘愿做个为虎作伥的民族败类,那我今說閱讀,盡在 天不得不杀了你,为千千万万死难同胞报仇!我相信,倒底什么才算‘名节’,公道自在人心,即使千秋之后,青史留名也不会更改的!” “将军……”小妾再次眼泪婆裟地抱着他…… “唉……”娄光先终于也搂住了她,“老夫……愿降!” 大约一柱香之后,娄光先传达了停止抵抗的命令,天京全城包括七个炮台全部缴械投降! 市民们欢呼地走上街头!那些满人的“披甲士家属”则垂头丧气,方域为了防止暴力事件,下令他们全部集中到几个‘皇庄’之内听候处理,而所谓“汉奴”则一律解放,成为自由劳动者。(..tw)(..tw好看的小说) 方域再次宣布,在这个世界上人人平等,并且享有不可侵犯的人身自由,没有谁天生是奴隶,也不允许谁把别人当奴隶!任何人在不侵犯他人的前提下,都有自由谋生、保持财产、决定自己的服装发式和生活方式、选择自己的领导人、对国家政治、法律发表意见的权利;同时,这个社会虽然是自由竞争的,但任何人也都有不被他人侵犯的权利,都有生存在生活底线之上的权利,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将他人剥夺至生活底线以下,包括以“国家”的名义这样做,都将视为犯罪! 因此,为了使社会各阶级在自由由竞争中有一个最基本的和谐底线,这个世界在一切可以人为控制的方面,必须做到由全体人民共同决定政治方向,并且法律公正,机遇均等,互不侵犯!任何内外集团以任何理由破坏上述基本原则,都将视为人民公敌! 而满清集团肆无忌惮地侵占汉民族的土地和财产,强迫汉民族剃发易服,残害了上千万汉民族的生命,已成为整个华夏民族的公敌!凡我中华大地上世代休生养息的各民族,均可团结起来,举国共诛之,天下共讨之! 这一宣言,不过是方域凭着**中所蓄,任意挥洒,不料竟在广大民众之中引起了强烈反响,并被后来的史学家称为“七一四人权宣言”,连后来西方各国议会立法,也成为必不可少的一个范本…… 当然,那都是后话。只是眼下,宣言才发表,**还没有坐热,就有一桩“两会”纠分,根据《宣言》而找到了他的头上,却是始料未及! 原来,天津一带去年干旱,收成不好,而今年秋收未至,不少农户就已经缺粮了。有一处平民协会就趁机通过了决议,根据《宣言》“任何人都有生存在生活底线之上的权利”,要求“乡绅协会给予救助”,而乡绅协会则也根据《宣言》“任何人都有保持财产的权利”而予以否决!本来,若未发表《宣言》,这件事情下级就会酌情处理,但现在双方都是依据宣言据理力争,方域那些手下也想看个热闹,便反这事真接捅到方域这儿来了…… “靠,老子光是军务就没完没了,怎么这事儿也要我来?”方域不禁有些头大! 冯可宗却是微微一笑:“其实,众将这中,就属校长最闲了!军务自有参谋部在详细策划,倒是这事,我们即将进执政,天下人都看着呢!不树立一个形像,是不行的……” 方域这才明白,小小的一场纠纷仲裁,实则意义重大! 于是,他只得亲自升堂,也没用三班衙役,只让香君负责记录,小月负责倒茶,把控辩双方叫到了一起! 这种仲裁方式,倒也别具一格,双方当事人均有不少,这一坐下喝茶,感觉格外新鲜! 方域解释道:“这就是‘人权’,每个人都有平等叙事、不受威胁的权利,所以就算犯了再大的罪,交待的时候一杯茶还是要给的……” “哦!”乡绅协会与平民协会的人都全都互相看了看,从此“请喝茶”就成了请某人进衙门的代名词,这首先受到了天津茶商的欢迎而传了开去,因为他们的利润增加了将近一成! “你们谁先说?”方域看了看双方。 “我先来吧!”一位富绅站了起来,“本来,乡里有困难,施粥相助也是常有的事。但大人既然颁布了《宣言》,申明私产不受侵犯,想必不会像闯王那样,提倡穷人吃大户吧?来此主要是讨个说法……” “可是,”平民协会的人也站了起来,“‘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将他人剥夺至生活底线以下,都将视为犯罪’,这也是宣言说的!我们去年欠收,却仍旧交了租子,才导致今夏断粮的!这不正好符合么?” “符合什么呀?那是天灾,老天剥夺了你们,不是我们!” “列位安静!”方域终于听明白控辩双方的各自理由了,心里也有了底,不由得微微一笑,“请问,这地是谁的?” 富绅立即点头:“是我们的,由佃户们租种。” “地是你们的,也就是说生产资料是你们的,现因天灾地里不长粮食,并非租种的人不劳动,换言之,天灾损害的主要是你们提供的生产资料,你不能把责任全转嫁到佃户身上吧?” “嗯?”富绅敲了敲脑袋,“大人说的,也是个理……不过我们只提供土地,并没有提供天气啊!” “这就等于双方投资以图盈利,一方是实物,一方是劳动力,忽然遭了意外,难道不该双方都承担责任么?” “可契约上说的是,‘不论水旱灾害,田租颗粒不得减少!’” 方域看了看这位富绅:“我说老兄啊,事道变了!所以我们才要有那个《宣言》……你那个契约竟有那么一条,极不合理,也不合法!大家都是人,不管他人死活?他们租你的地也不止一日了吧?既然发生了劳动关系,他们的最低生活标准,责无旁贷地,就得由你负责!平日让你获利,灾年岂无回馈?” “好吧!乡里乡亲的,这也是实情。我回去就行赈济。” “且慢!”方域却叫住了他,“不是‘赈济’,而是‘依法保障最低生活标准’!所谓‘赈济’,那只是做好事,有人愿做,有人不愿做。保障人民最低生活标准,决不能只依赖于个别人做好事,而要依靠制度!只有这样,才能尽量避免人压迫人的现象!” 最后方域见他怏怏不乐,忽又一笑:“老兄啊,问你一见小事情。你平时喜欢杀鸡取卵吗?” “不喜欢!”富绅立即摇头,“平日里吃鸡若发现肚里有蛋**,还觉得分外可惜呢。” “这就对了!打个比方,佃户们就好像替你生蛋的鸡,现在鸡如果活不下去了,还会再有蛋吗?别以为还可以另找佃户,长此下去,全天下的佃户都仇恨你,会怎么样?” 富绅立即长长一揖:“与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彻底明白了……” “明白就好!”一场仲裁终于圆满结束,“百姓安居乐业,才能民富国强啊!” 于是,这场仲裁也成了共和国后世审判的一个经典案例…… 对于这场仲裁,连方域也深有感触,和谐来源于高瞻远瞩,鼠目寸光必有暴力革命! 190 京畿风云(四) 此时此刻,**。 天津失守的军报终于传到满清朝廷,大大小小的满汉官员顿时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孝庄太后、豫亲王多铎、英亲王阿济格立即在皇帝的上书房招开了御前紧急会议! 这次会议,一个汉臣都不允许参加,清一色全是满州八旗的在京王爷及贝勒、章京,连文官也只有满人大学士刚林到场。而会议上也破天荒地意见分歧极大,几乎吵成了一锅粥! 大玉儿首先叹了一口气:“唉!皇上年幼,摄政王又不在这里,出了这等大事,你们不能光是吵架啊!追究责任那是以后的事,倒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趁着着喜峰口还在咱们手里,赶紧**关外去吧?” “什么?”大玉儿的这一主张,就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即引发了更大的争吵! 豫亲王多铎几乎声嘶力竭:“不行!这算什么?多尔衮和不少王爷,还有我们满面州的大量人马都在江南呢!咱们这一走,他们怎么办?” “这有什么不好办?”英亲王阿济格却有些幸灾乐祸,“以前咱们深入大明境地内‘打谷草’也不止一回了,哪回不是全身而退?让他们按老办法突回关外呗!” “不行!不行!”这回说话的却是大学士刚林,这是满面人之中唯一的正牌知识份子,因而他一说话,大家全都有一份尊重,暂时静了下来…… 刚林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扫视了在座說閱讀,盡在 的所有王爷、贝勒一眼,眼神忧郁而庄重,随后才道:“我们族人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吃多少辛苦?流了多少鲜血?各位王爷、贝勒,你们想一想,有谁没有亲人战死沙场?有谁没有为了战争而把妻儿远远抛在家乡?自打先祖十三副盔甲起兵至今,女真战士的鲜血流成了河!我们就这么一走,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吗?” 刚林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全场几乎鸦雀无声。他接着把眼睛向小皇上看了看,转而真盯着孝庄太后:“太后!皇上!你们不能光考虑个人的安危,要替女真全族想一想!皇上之所以能继位,女真各部之所以会统一,原因何在?就是为了中原的大好河山!假如我们退回去了,会怎么样?我们建州女真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统一,一定会四分五裂,一定会互相争斗,永无止息,连各位王爷将来埋骨何所,都将在未定之天!” 孝庄太后大玉儿紧咬着嘴唇,考虑了很久才问:“哀家只不过想暂时**,避敌锋芒,后果真有那么严重么?” “太后只要想一想当年蒙古人退回漠北之后,是个什么状况,就知道我们是什么结果了!”刚林神色一黯,“所以,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啊!就在这**城里,前明崇祯皇帝宁可与社稷共存亡,我们满人的皇帝,就没这种气概了吗?” 大玉儿几乎神色惨白,不过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听大学士的!不过,这京城已经兵力空虚,谁也没想到敌人竟来了个调虎离山,趁着我们的大军去江南讨伐的时候,从海上偷袭过来!大学士有什么法子对付么?” 不料刚林忽然摇摇头:“我是一介文人。只是尽自己的责任,把厉害关系跟各位王爷阐明了。至于打仗,有那么多王爷和一大批满州的巴图鲁在,莫非也要我一个书生出手?” 所谓请将不如激将,英亲王阿济格立即跳了出来:“笑话!谁说京城兵力空虚?我们至少还有正**旗一个整旗在,常言说‘女真不过万,过万无人敌’,这正是一个万人整旗!想当年我们的萨尔浒战役以一当十是怎么打的?难道太祖先皇不在了就没人有这个胆了么?阿济格愿请战!以满州巴图鲁的名义起誓,一定把敌人全数消灭在进军路上!” 大玉儿则一惊:“你这是要带正**旗出城作战?人已经这么少了,你再把正**旗全数带走,城里怎么办?” 阿济格则道:“要说打仗,没有谁比我更得太祖先皇的真传!我满州骑兵贵在行动迅速,来去如风!如果只以守城,与汉军步兵何异?所以,越是兵力不足的时候,越要把骑兵集中起来使用,才能对敌出其不意,各个击破!至于守城,我建议调古北口的尼堪、张家口的硕塞、喜峰口的石汉三支兵马入京勤王!” “可是,这三支兵马合在一起也不过五六千,太单薄了吧?”发问的是豫亲王多铎。说实在,他很不想让阿济格出这个风头,但大敌当前,他自己最近又身体不好,无法亲自统兵,殊为遗憾…… “是啊!”不少满人大臣立即附和,“古北口、张家口、喜峰口这一撤兵,若被敌人占领,我们真就无法撤回关外了呢!” 阿济格眼中厉芒一扫,冷冷地说道:“一心不可二用!你们如果真还做着退回关外的美梦,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这样办吧!”大玉儿叹了口气,“张家口、古北口就撤回来吧!至于喜峰口,记石汉继续留在哪儿吧!好歹有一条退路,大家心里也有个底儿不是?至于兵力还不够,不如派八百里加急快马,让宣大总督把宣府、大同的骑兵调过来,有个三天不也到了?” “可那是汉军啊!”急铎眉头一皱,“平时用用还可以,这节骨眼上……” 大玉儿有些不高兴了:“咱满人的兵就这些了,那你说咋办?对了,刚林大学士,这宣府总兵李刚和大同总兵姜襄,好像是你找他们谈过话,才决定留用的吧?你说呢?” “这……”刚林没想到这球竟踢到了他这儿,“事急从权,不如试试吧,为防意外,到时候不让他们进城也就是了……” 阿济格却摇摇头:“用人莫疑,疑人莫用。你们这么搞,人家来了会怎么想?再加上又想打仗,又别出心裁地分散兵力留一条退路,这样打仗的结果,只有天晓得了!” “皇上,你怎么看?”任何廷议,最终总少不了这道程序,不过今天格外慎重,因为其实争到最后也没夺完全统一…… 小顺治皇上却出人意料老成持重地站了起来看向阿济格:“叔父英亲王,你出师吧!朕的希望和咱满清的希望,全靠你了!来,满饮此杯……” “啊?”阿济格几乎愣住了,“皇上您叫我什么?” “叔父英亲王!”小顺治再次重复了一遍,“烈火炼真金,患难见英雄,你是我们满州真正的巴图鲁!” “多谢陛下!”阿济格立即跪下,几乎热泪盈眶,“臣必死战,义无反顾,不成功则成仁!”随后将御酒接过,一饮而尽!“正**旗的将领,立即退出会场,随我出征!” 就在这庄严肃穆的时刻,小顺治皇帝身边的那排水管,忽然发出“叮”地一声…… 191 京畿风云(五) 任谁都听到了那声音,但任谁都没破坏这庄严的气氛。(..tw无弹窗广告) 本来这点小事应当就此揭过,但在这非常时期,刚林大学士却记在了心里…… 会后,他再次觐见了小皇帝:“敢问皇上,您这水管时常会有响声么?” “噢,大学士对这感兴趣?不常有,只是宫女在那一头往里加水时,不小心碰到一下,才会响。不过她们一般是很小心的……” “嗯!”刚林缓缓点头,“那么,当初是谁建议做这些水管的呢?” “哦,你问的是佟鄂姐姐?”小皇帝立即喜笑言开,她可聪明了! “她姓佟?是汉人?” “不,她叫瓜尔佳佟鄂氏,满人,鳌拜介绍的,现已升为选侍……” “已升为选侍了?”刚林一愣!选侍是妃子的一种,小皇帝虽然还不能“那个”,不过有妃子也是正常的。 但这就不好当面追究了…… “嗯,这女孩真聪明!”,刚林也只好言不由衷地夸赞几句,怀着疑问,另寻他途。 他想了想,先去找到了博洛。博洛自从伤重回京之后,因其战功,已经晋升为“端重亲王”,兼领内府事务。 “你是说,我们朝中总是走漏消息,跟这排水管有关系?”博洛不禁万分讶异。 “是的!西洋的《声学》我也曾经涉猎,说是声音在铁中传播速度是寻常空气中的十倍以上。不如让我们试试……” 于是乘着附近无人,博洛来到上书房这头,刚林来到井口这头,互相一敲,果然清晰可闻!刚林着无比惊讶的博洛:“所以你看,我在水管这边轻轻一敲,你在那边远远就能听到!我的怀疑就在于此。” “是啊!如果有两个人,一个在水管这头,一个在水管那头,通过敲击,的确可以传递一些消息……”博洛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但我不懂,如果仅靠敲击传递消息,难道是小皇帝故意敲铁管把消息漏出去的?这不合理……” “是啊……”这回轮到刚林缓缓点头了,“要不,我们对着铁管说几句话试试?你先去说……咦?你说过了么,我什么也没听到!” 博洛也听了听,同样摇摇头:“看来不可能!刚林大学士,你这是多虑了!算了吧,我们如果因此而把小皇帝和太后给得罪了,那就不合算了……” “是啊……难道是我多虑了?”刚林也只得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然而,已经走到了园门口,刚林忽然又拉住了說閱讀,盡在 博洛:“不!我们再试试……” “你还要试?”博洛不禁瞪起了眼睛。 “对不起,劳驾了!我刚才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水!” “水?” “是的!我们把铁管中的水全部放掉,再说话试试!” “你是说水放掉之后就会……好吧,如果这回还听不到说话声,你可别再叫我了!” 博洛终于被刚林叫回,两人费了一番辛苦把水放干,这回却果然隐隐听到了双方说话的声音! “啊?”博洛立即双眉紧皱,“这么说,每次我们上书房议事的时候,都有人通过水管监听?” “对!” “可是,那时候小皇上都是靠着这些铁管乘凉,里面是有水的啊!” 刚林微微一笑:“这些细节我们就不必探究了!只需把人抓来一问,不就真像大白了么?” “那人是谁?” “嘿嘿,谁建议做的铁管,就最有可能是谁!” “你是说……佟鄂妃?这可不好办……”博洛眼珠一转,“不过我倒有个主意,这事我们先不声张,等到到下次上书房议事的时候,找人盯准了,只要她正好就在那头监听,人赃并获,就算小皇帝和太后,也不得不承认!” “计是妙计,只可惜……”刚林忽然一叹。 “怎么了?”博洛不由得看了看刚林。 “你不觉得形势已经千钧一发了吗?如果内部**细不马上肃清,只怕等不到下次上书房议事,我们就大事已去了……” 博洛不禁张大了嘴,半天才把嘴合拢了起来…… “好吧!这事……我们不如立即去找豫亲王多铎,请他定夺!”博洛终于下了决心,“对了,这也许就是尚可喜逃回来时所说的什么‘千里传音’技术吧?把他也叫上!” “不,他虽是智顺王,却也是汉人,现在只能我们两个去见多铎王爷,等王爷点头了,审人的时候再叫上他!” “到底是大学士,言之有理,我们快去!”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刚林和博洛匆匆赶到多铎王府。 “竟有这事?”多铎王爷几乎把眼睛瞪得像两只铜铃!“那还犹豫什么?立刻抓人彻查!这事,本王兜着了!不过,先不要经过太后了,等问出来情况,再向太后通报为妥。” 刚林立即大为兴奋:“喳!有王爷这句话就行了,保证水落石出!” “且慢!”多铎王爷眼珠一转,“前些日子,不是说已经查出了**细,就是陈桂么?现在居然又出了一个……看来摄政王毕竟日理万机,对于陈桂的审查也过于粗疏了,她到底是个什么人,与这名宫女究竟有没有联第,也还要再查一查!不如这么办,就让陈桂执行这个任务,找个理由去把这名宫女诓到我的王府来,然后却派些士兵和大内高手暗中跟着!且看她们是否互相串通,如果有意放其逃走,那就证据确凿,哼哼,一齐拿下!” “王爷这一招一石二鸟,真是高明!”博洛趁机大拍自己老上司的马屁! 多铎摇头一笑,“小娃儿别耍嘴皮子,事不宜迟,赶快布置,我就在王府等着!” 正说着,忽听里屋“哗”地一声,似乎茶碗坠地!多铎不禁暴怒道:“哪个丫头干的?给我乱棍打死!” 一名仆役匆匆出来跪下:“是三福晋刘三妹一时失手……” “唉……”多铎反而没了脾气。刘三妹因所有的亲人都惨死扬州,自从多铎强纳为侍妾,几乎从不对他笑脸相迎,但所谓“一物降一物”,多铎却破天荒地事事顺着她…… “你们去吧!”多铎立即端茶送客,以便抚慰良人。 个巨大的罗网向着两个优秀姑娘悄悄展开。一切的一切,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192 京畿风云(六) 宫女急匆匆地往外走着。.tw[]走到宫门口,伸手出示了一下顺治皇帝的金牌,就被宫卫兵放行。 不过,刚想转身离去,却被陈桂拦住了:“请问,这位姐姐是瓜尔佳佟鄂氏吗?多铎王爷请您立刻去一趟!” “哦?”宫女立刻认出了陈桂,不过必须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敢问您是……” “小女子在内府当差,叫陈桂。” “幸会!不知多铎王爷叫我……” “大概是听说佟鄂姐姐那些用于冬暖夏凉的水管子设计得挺好,王爷也想做一套吧!” 陈桂心说,我把我的内府身份,以及为什么事叫你,都已经暗中透给你了!我不知你是谁,为了不暴露自己,说话也只能说到这一份上,再执迷不悟可就不能怪我了!如果你要逃,方便的话我就假装大意放你一马…… “就为这事?”不料宫女听了之后,神色一点儿没变,“哪好,我们走吧。” 陈桂不禁暗叹,原来你不想說閱讀,盡在 逃,这我也就没有办法了……唉!要不要进一步点醒你一下呢?“听说过没有?好像这一段时间,宫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到外面去……” “咦?”宫女却是一笑,“陈桂姐姐是在说自己吧?但姐姐最后能够弃暗投明,实我大清之福!连姐姐自己,现在不也前程远大么?” “啊,那是那是……”陈桂没想到这小宫女滴水不漏,这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不知其意,只得放弃点醒她的企图,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她却不知,一批大内高手已经早已奉命远远地盯在了她们后面! 但小宫女却有所察觉,其实她早知陈桂是干什么的,而且还曾奉命使用人皮面具与陈桂接过头,便这并不能保证陈桂便永远值得信任,尤其是在被大内高手跟踪的时候!因此陈桂越是拿言语试探,她就只能越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为今之计,只有在经过自己人的联络点的时候,才能看看有没有机会获得帮助,摆脱敌人! 于是,小宫女、陈桂、大内跟踪者三方面全都各怀鬼胎,不露痕迹地向前走着…… 就在这时,街边一家珠宝店忽然匆匆走出一位仆妇打扮者,擦过陈桂身边,只说了一句“王爷福晋在店里等你们”,便又匆匆走去! 陈桂不禁一愣,自己接受的是内府的任务,虽说是要把这名小宫女诓到多铎王爷府,但现在怎么是王爷福晋找? 但越不着头脑,越不能违拗,于是暗自叹了口气:“我们进去吧!” 小宫女却似见怪不怪,一起进入店中! 原来任何珠宝店,都有一间十分隐密的内室,以供客人观赏最名贵的珠宝!而店内伙计立即把她们引入密室,见到了一位陈桂不曾谋面的年轻贵妇。 “我是多铎王爷的三福晋,但也是一位父母双亡于扬州大屠杀的苦命女子。”这位福晋似乎一见了她们就开门见山,“你们完全不能明白,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被迫委身事仇是多么地痛苦……不过现在我终于能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听着,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但这个店有一个后门,你们都应该马上逃走!你们两个人的反清身份都已暴露。佟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真名,但你被怀疑利用水管窃口斤上书房机密,一进王爷府就瘵无法逃脱!而陈桂姑娘,你也被怀疑仍有牵联,其实王爷已经派了大内高手盯着你呢,如果那位姑娘从你手里逃脱,立刻就会把你抓起来!” “等等……”陈桂几乎吓了一跳,但仍想掩饰,“这位夫人,我们以前从未见面吧?您真是多铎王爷福晋?却又何出此言?” “我本名刘三妹,虽与两位姑娘不曾谋面,但国破家亡之际,一个义字还是知道的!这都是我趁多铎王爷与博洛、刚林议事之时旁听到的,千真万确,切莫不信!” 小宫女却忽然说道:“原来大姐叫刘三妹?我想起来了,我见过您!就在我们刺杀刘良佐的时候,他的帐外有三个女孩子被兵丁强迫用酒灌醉,其中一位就是大姐!只可惜当时我们只能远远地放一把火,来不及救下您……唉!没想到山不转水转,今日有缘竟能在**碰面,谢谢您了!” “啊……”刘三妹也是一阵惊喜,“那天要不是你们前来袭击,还不知后果怎样呢,倒是大姐我该谢谢你才是!这么说,姑娘你是……” “叫我芬儿吧……”小宫女一笑,“只是,今日才遇故人,却没有时间好好叙旧了……” “是啊,”刘三妹也忙不迭点头,“我差点忘了,你们赶快逃走吧!” “不!”芬儿却眨了一下美目,**出紧定的光芒,“我既已暴露,逃走已是意义不大!这万恶的多铎就是杀害我全家和扬州八十万父老乡亲的罪魁祸首,他的王府,平日我纵想报此大仇还不得其门而入,今日竟来请我,可喟天网恢恢!我就算不能炸平王府,至少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陈桂立即讶然:“芬儿!原来你叫芬儿……上次化妆找我接头的也是你吧?若在平时,咱们舍身成仁也值!但眼下我方已经大军压境,这些坏蛋自有**收拾他们,芬儿你何不保持有用之身,以待将来呢?姐姐我即便豁出**命,也一定你你一起逃走!” 芬儿则是淡然一笑:“既然那多铎和博洛这两个坏蛋有意设下的圈套,又有大内高手埋伏,姐姐以为他们能够疏忽得有破绽放我们逃走么?无论走前门走后门都是不通的!但这里走不脱的只是我,三福晋不会有事,陈桂姐姐你如果把我如约送入王府也会消除怀疑变得没事,因此两位妹妹还是成全小妹的心愿吧!你们可以继续卧底,当我准备行动的时候,看我眼色立即离开我身边,以免误伤就行了!小妹我在泉下也会感谢两位姐姐……” “不!”刘三妹与陈桂立即大为动容,“我们一如故,姐妹一场,怎能眼看着你去死呢?不行!” 芬儿却是笑得十分坦然:“小妹还有事相托,你们都要帮我啊!刘三妹姐姐,这里只有你不受监视,请你按着这个暗号和这个地址,去我们联络站找一位寇姐姐,让她们把阿济格将要带领正**旗全旗出城突击的消息发出去,这关系到战场院的最后成败,很重要!而陈桂姐姐,你要在我万一失败的时候设法杀死我,免得让我受罪,这也是最诚挚的嘱托……” “芬儿……”刘三妹、陈桂立即紧紧抱住芬儿那娇巧玲珑的身躯,热泪盈眶!“我们永远不会相忘!” “谢谢!那么胜利之后,记得每年为小妹祭上一枝香。”芬儿却笑得山花灿烂…… 193 京畿风云(七) 方域迅速接到了一份由冯可宗亲自送来的急电:“清军阿济格与正**旗一万骑兵已自**出城迎击,望密切注意。” “什么?他们这个时候还敢出城迎击?好大的胆……”方域立即双眉一动! “这也叫出其不意啊!”冯可宗点点头,“据说这英亲王阿济格还想重演萨尔浒旧事,将我军各个击破……满州铁骑来无影去无踪,在这广阔平原上,不可掉以轻心!” “立即电令各军,多派侦骑,随时作好战斗准备!”方域立即下令,随即眼珠一转,“唔,光这样被动防御还不够……你看清军最有可能在什么地点对我军进行袭击?” “这个……”冯可宗却是一顿,“属下搞情抒在行,对指挥打仗还是有所欠缺……” “依我看来,敌方的大队骑兵作战,必然要求一个平坦宽阔之地,离**不近不远,同时周围又有隐藏之处,以发挥其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很有可能是廊坊一带!对么?”**话的是柳如是。 方域忍不住夸奖道,“呵呵,如是姑娘,作为女孩子,你现在简直精明得可以让人吓一跳了……” 柳如是立即把头一歪:“女孩子精明点不好么?至少不被男人欺负!” “但只怕没人敢娶你了……”方域戏谑地一笑。 “不怕!只要有一个人敢娶就行……”柳如是意喻双关地斜瞄了他一眼,“大英雄!有胆没胆?这回恐怕怎么也避免不开与满州骑兵正面交锋了!好像李闯王就是因此而败的……” “笑话!”方域却豁然立起,“我会怕它?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你且看我以文明战胜野蛮,以科技战胜勇猛!怎么样,赌不赌?” “赌什么嘛?战争可不是赌的啊……” “不,其实战争就是在赌!虽然事先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庙算,但实际情况往往瞬息万变,不敢睹的人,永远下不了全力一博的决心……” “嗯,好吧!为了大英雄能下决心,小女子好像只有奉赔一赌啦……”柳如是俏皮地眨眨眼,“却不知能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我输了,恐怕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甚至也会退出江湖……”方域长息一口气“那时若还剩下什么家产,任你拥有啦……” “哼!”柳如是却是绝顶聪明,“表面上好像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其实却是给小女子下了套,必须陪伴一个落寞英雄……好坏!如果你赢了呢?条件只怕更为不堪吧?” “不错!”方域坏坏地一笑,“你随耳过来!” 方域凑到柳如是耳边说道:“如果我盈了,你要让我好好顿**!” 由于冯可宗在场,柳如是几乎不动声色,只是两颊微红,眨了眨眼,忽道:“我同意了!不过你也不许反悔哦……” 方域立即踌躇满志:“好!那就看我指挥这场至为关键的‘平津战役’,一战定乾坤!” 其实,他却不知,在这份电报的结尾原本还有一条消息:“芬儿已处于极度危险中……” 便这消息被冯可宗封锁了。他对报务组长陈圆圆道:“这个时候绝不能拿这条消息去干扰校长的决心!校长是一位罕见的英雄,然而正因为是英雄,也就有他的弱点……我们作属下的职责,就是要尽量弥补这些弱点,而使他的长处得到更大的发挥!这件事的责任便由我担了,如果有希望,我也会尽力解决的,事后任由校长责罚好了,只要他能胜利!” “我能理解。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常误英雄事,这点圆圆更是深有体会……”陈圆圆点点头,微微一叹,“不过,校长已经罚过你两次了哦!一次是降薪,一次是降职留用,再罚可就有些离谱了啊!万一芬儿有了意外,你的命……” “我的命早已是校长的了……”冯可宗正色说道,“如果芬儿难以回天,我愿搭上一命!” 陈圆圆终于把眼睛一闭:“好吧!你要抹去什么字,别让我看见,我就装不知道。可一旦我们击败了阿济格骑兵之后,我还是会说的……” “尽量给我两天时间吧!”冯可宗点点头,毕竟他以前也是专干刑讯逼供的,此中危机深有体会,“其实如果两天一过,会发生什么也就根本无法逆料了……” 是啊!其实,此时此刻,芬儿自己也知道,一旦踏进豫王府的大门,会发生什么事情是根本无未能逆料的!尤其是进入之前,必然会被搜身,什么武器也带不进去…… 但然仍是毅然决然前往! 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陈桂深圳特区深深叹了口气,再次怜惜地问道:“芬儿你想好了么?这可是一条不归路啊……” “人们常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其实小女子也一样!”芬儿却是一阵微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咦?你这是念的什么诗?好像没听过……” “是一个我最崇拜的男人念给我听的……他让我懂得了爱情,更懂得了自由!我芬儿爱过了,也自由过了,今日为了手刃仇敌,死而无憾!”芬儿抬头看了看蓝天,毅然说道,“我们进去吧!” 说罢一步跨进了豫王府的大门! 由于芬儿是被陈桂护送,“自愿”进入豫王府的,因此那些大内高手只是随后进来,检查了一下她是否带有武器,便让她直接与豫亲王多铎“微笑见面”了。 芬儿几乎谈笑自若:“听说王爷也想让奴婢装一些用于冬暖夏凉的水管,是么?” “不错!”代为答话的却是博洛,他的两只鹰眼自打芬儿一进来,就目光炯炯紧盯着她,“我们很想知道这些水管用于窃口斤机密的奥妙!” “哦?”芬儿却把头一歪,“这倒新奇!水管只是加入温凉之水提供舒适而已,也能窃口斤机密么?” 刚林立即接话:“姑娘不必推托!我们已经经过了试验,水管在不走水的时候,可以把谈话声音传得很远,这就房议事多次泄密的原因!姑娘你不会不知道吧?” “哟!只怪小女子年少寡闻!人家是奉圣旨按装这些水管的,皇上不知道,太后不知道,凭什么小女子要知道?” “嗯……”博洛和刚林全没想到竟被呛得回不上话来,互相看了一眼,接着又一齐看向多铎…… 多铎却是老神在在:“哈哈哈哈!原先只听说皇上夸你聪明,果真伶牙俐齿……你是瓜尔加董鄂氏?” “是!王爷圣明……” “呵呵!王爷有时也不算圣明啊,不然为什么早没看出姑娘的身份呢?既然你是满人,那咱们就用满面语交谈吧?” “王爷请……” 多铎立即改用满语,芬儿也对答如流,听得刚林和博洛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会不会弄错了? 然而多铎忽然冒出一句:“阿布凯恩都里!” “啊?”芬儿终于难以回答,一脸茫然…… 多铎立即哈哈大笑,捏了捏芬儿的脸蛋:“姑娘你还太年轻,又太自信!‘阿布凯恩都里’是满州民族至高无上的神,满族神话中说,天有17层,地有9层,人住地上国,神住天上国,魔鬼住地下国,而统管天、地、人间的至高无上天神便是阿布凯恩都里。这句话只有在满族全体祭祀天地的时候才说,平时听不到,你不知道也难怪!不过,姑娘你连这也不懂,还是满人吗?” “唉!倒底还是王爷厉害……”芬儿不禁一阵苦笑,“承蒙王爷教诲,下次一定改进……” “哼!”博洛忽然一拍桌子!“还想有下次么?这次就完了!” 连刚林也一阵冷笑:“是啊,差点就被你瞒过!姑娘既然连满人都是假的,其它就可想而知了!还是老实交待吧……” 多铎却貌似和善地说道:“姑娘其实想做满人,还不容易么?只要你把该说的全说了,本王可以考虑!” 芬儿其实也知道既然被叫到了这里,多半无法侥幸!刚才只不过竭力抵赖而已,眼下反而心中坦然了,往椅子上一坐:“好吧,小女子认栽!不知各位想从小女子嘴里知道什么?” 刚林立即说道:“呔!你是怎么偷听到上书房议事的?” “不!这才用问么?”博洛却迫不急待地打断他的话,“你立刻交待,从宫中传出情报是和谁联络的?若有半字谎言……” “这可就难了……”芬儿就像没事人一样看着他们吵架,“我传出情报,根本不用与任何人联络接头,叫我怎么交待?” “什么?”博洛却是若有所悟,“这么说,你传递情报竟是用的‘千里传音’?” “不可能!”刚林大学士却立即反对,“她这是瞎扯……” “唉!”芬儿秀眉微颦,一脸蒙冤之像,“既然不信,那就只好不说啦!” “你敢不说?”博洛立即一拍桌子! “有人不信,我还说什么?”芬儿也霍地站了起来!“我就不说,杀剐任便!” “你……”博洛显然不便与刚林争执,只能把气撒向芬儿,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地将她一把提了起来,“好!你有胆,本爵就让你见识见识厉害!来人,带她去刑室清醒清醒!” 那边随即传来芬儿的一声尖叫…… 194 京畿风云(八) 王府本来也有刑室,那是用来惩罚下人的。芬儿一被推进去,就发现门字架上原本已经吊着一人,衣衫尽皆剥去,全身遍体鳞伤,也不知是昏厥还是已经死亡,几乎吓了一跳! “啊——”她不由自主地尖叫了起来…… “嘿嘿……”博洛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你也要像他一样么?” “哼,任便!”芬儿硬绷绷地回了一句。 “好啊!来人,把她衣服扒光!” “不……”芬儿忽然一阵慌乱,双手抓紧自己的衣衫,“能不能不扒衣服?” “那可不行!”博洛脸上升起一阵**笑,“你这一身漂亮衣裙,全是御赐的吧?微臣不敢用皮鞭亵渎啊!只好脱下来啦……” “不要……求求你了!” 博洛心中暗喜,一个姑娘如果有这个弱点,那么他就有办法接近成功了!于是语气也转达为温和,“嘿嘿!那你说不说?” “唉……”芬儿忽然轻声说道,“在我的住处床下,有一只箱子,派人把它拿过来,注意不要破坏它,我需要用它才能说得明白。” 博洛不禁喜出望外:“瞧你,不早说?” 芬儿却又叹了口气:“还有个小小的要求,带我回客厅吧!这里的一切都让我看着害怕……” “呵呵……我明白!先前还以为你有多硬呢,毕竟是个小姑娘!”博洛几乎得意忘形,丝毫也没在意,“好,咱们走!” 芬儿默默地坐回客厅里面,似乎显然很乖。没过多久,那只神秘的箱子也终于被人起出送了过来,顿时让刚林睁大了眼睛,连多铎王爷也好奇得目不转睛:“那是什么?” “一些普普通通的金属器皿,只是能够向人们展示一些奇特现象。”芬儿忽又恢复了先前嬉笑怒骂的表情,“王爷和大学士先别动,还是让我来弄!” 芬儿缓缓走向箱子,伸出手…… 忽然,她的纤纤玉手被身旁一位大内高手一把抓住:“别动!那是什么?” “嗯?”芬儿立即仰起脸,“那东西你没见过,我不演示操作,只说个名称,你就明白?那好,你那么聪明,你来吧!” 大内高手立即一阵尴尬,博洛也瞪了他一眼:“你放手,让她操作!不过一个小姑娘而已,盯紧些也就是了!” “喳!”大内高手只得退后一步。 博洛却又对芬儿喝道:“听着!你一边操作,一边必须加以说明,好让我们知道没有弄鬼!” 芬儿把嘴一翘:“好吧!大家先看这个……是由银和铜组合起来的,看似简单,但有时却像老虎**,**不得!嘻嘻,谁如果有胆像这像**它一下……” “停!”大内高手直觉地感到这里面有文章,立即警惕地去抓她的手腕,不料两人的都一阵**,吓得大内高手立即放手,“你使妖术?” 说罢便已拔剑! 芬儿却任由利剑架在自己洁白的玉颈之上,只是白了他一眼:“你干什么?我有叫你去**么?你什么都懂?大惊小怪!” 接着不再理他,却把眼睛转向一边:“刚林大学士!满人里面,也只有您最有学识了,我和目不识丁的蛮荒野人说不以通,请您来试一试,好么?” 大内高手见在场的两个王爷都没发话,只得再次后退一步。不甘心地把位置让给刚林…… 而刚林自然不信邪,什么“妖术”?子不语怪力乱神!于是毫不犹豫地伸手碰了一下,不料立即麻得一哆嗦! “咦?”他万分不信地望着說閱讀,盡在 芬儿,“这是怎么回事?” “可否再试一下?”芬儿笑看着他,“怕我害你吗?看我自己也再试一次……哎哟!我也麻了一下,可我不也没啥么?” “嗯?”刚林于是大着胆子再试,**感觉竟与前次一样,不过害怕的心理已经没了,不禁大奇,“这到底是什么?” “请大学士先回答我,也回答大家,这是不是妖术?**了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应该不是妖术。**了会麻一下,但随后……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刚林毕竟人,老老实实地作了回答。 “这就对了!”芬儿立即换成一副人小鬼大的表情,“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们还未深刻认识到的现象,不能轻易就说‘不可能’,大学士对么?” 刚林大学士的老脸顿时弄了个不红不白,不过他倒也光棍,立即行了一礼说道:“方才老朽错怪了姑娘,在此道歉!敢问这其中原理是……” “简单地说,这就是不同的金属互相接触造成的;复杂地说,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恐怕在座的王爷也不想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久……有待来日吧!”芬儿心说,其实没有来日了!看你这么认真,陪我殉葬还真可惜了!但谁叫你偏偏坏了我的事?别怪我哦…… “可是……”刚林似乎还不死心,颇有寻根探底之意。 果然,一边的博洛可急了:“搞了半天,这跟正事有关么?” 芬儿把嘴一撇:“怎么没关?可你连什么感觉都不敢体验一下,一个个如临大敌,让我怎么说下去?还满州巴图鲁呢,却不如书生女子……” “你说什么?”博洛不禁老羞成怒! 刚林却似有所悟,轻轻拍了拍博洛的肩膀,附耳说道:“那尚可喜谈到‘千里传音’的时候,不是有句话,曾说那是利用了铜铁的某种未知特**么?对了,我们早就叫过尚王爷,他怎么还没到?” “原来这与千里传音有关?”博洛恍然大悟,“那我也试试……哦!”他也麻了一下,但倒底是武人,运转气息,立即把那心惊肉跳的感觉压了下去:“嗯,这感觉我知道了,确实好怪,但对人体似乎无害!请姑娘说下去……” “好吧!”芬儿一见众人已经放松戒备,连多铎王爷也凑了过来,跃跃欲试,于是下定了决心,“请看这两个金属瓶子,嘿嘿,更键的是它!且让我打开瓶盖……” 芬儿的动作很慢,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心里却很紧张!她知道,那个十分警惕的大内高手就在自己背后一步远,任何激烈的动作都会使他立即抓住自己的双手,使得前功尽弃! 因此,她的动作就像女孩子绣花一样地细心和从容不迫!然而,虽然缓慢,这颗手榴弹的盖子终于即将打开…… 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芬儿想了很多。从自幼被卖为“瘦马”所受的欺凌直到浸竹笼获救,再到扬州大屠杀,并再次鬼使神差地遇到恩人,加入军校获得新生……自己的一生,几乎就是欺凌、再欺凌、获救、再获救的过程……一切的恩怨情仇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个世道非改变不可了!而自己爱过,恨过,敢爱敢恨,也为这个改变出了一份力,虽死无憾了! 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应向陈桂使个眼色,让她悄然远离,以免被波及误伤…… 芬儿抬起头来,正要使出眼色,却忽见一个人急冲冲走进客厅,不是别人,竟是尚可喜! 而尚可喜看见芬儿手中之物,也立即瞪大了眼睛!这客厅当中,无巧不巧,只有尚可喜吃过这“铁瓶子”亏,认得手榴弹,不由得一声惊呼:“拦住她!那……” “啊?”那名大内高手瞬息之间就像铁钳一样捏住了芬儿的纤手!也不知是万幸还是不幸,仅仅毫厘之差,芬儿没能引爆**! “人算不如天算……”芬儿面色惨白,闭上了眼睛,只等众多大内侍卫的乱剑加身…… 然而再次睁眼时,却没有刀剑,只有多铎王爷那一双血灌瞳神的眼睛:“那真?好大的胆!” “是的!杀了我吧,如果可能,给我一个痛快!” “好,你也算了一个巴图鲁了,本王就成全你!锵……”多铎利剑出鞘! “叔父不可!”博洛忽然劝道,“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还是交给小侄吧,保证逼问出来!” “是啊!王爷请忍一时之气,务必让她招供才是……”刚林也开始劝道。 芬儿不由得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敌人倒底是敌人,学识越多,越能为虎作伥…… “哈哈哈哈……”多铎忽然收剑大笑,“好个女娃儿,这么多人差点儿就被你懵了过去!”说罢,狠狠地瞪了博洛、刚林一眼:“好吧,你们她带下去,抓紧时间,一定要把所有的都问出来,别再上当了!” 芬儿的心直往下沉!她被重新带回刑室,原先那名受刑人已不知去向,换成了她自己。 如同一场恶梦,她被一干大内高手三下两下,就剥去了一身上好的绵缎衣裙,像一只洁白的待宰羔羊,四肢分开地绑在了门字架上…… 无与伦比的俏面、玉颈、香肩、**、纤腰,构成完美的曲线!还有那挣扎在绳索紧缚之下,更显得光洁圆润、**嫩白的**丰**! 看得博洛几乎直流口水!他扫视了这间刑室一眼,不禁略感遗憾,这只是惩戒下人用的,竟找不到专门折磨女犯的春凳、木驴、钢针、**夹之类…… 同时,姑娘看向博洛的眼神也是冷冷的,虽然两颊微红,说明多少有几分女**的羞涩,却与前次截然不同,没有一丝的扭妮、求饶和畏惧,这也让博洛的**心无意中收起了几分。 “唉!”不知为何,他竟叹了口气。也许有几分不忍?不过仍旧下了命令,“给我打!” 195 京畿风云(九) 给我打!”同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地点,另一个人竟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他就是方域。此时此刻,他的部队在廓坊附近的开阔地与阿济格的大队骑兵正好不期而遇! “满州的巴图鲁们!不要有一丝犹豫,冲过去,击败他们!”阿济格立即高喊,并且在第一时间就驱使中军大队人马杀了出去,其势排山倒海,蹄声如雷,刀光耀日! 大地明显地传来了震动,就连方域也感到不由自主地震憾! “来得好!”为了这一日,老子已准备了三年!“传令,按我们早先演练的,速架距马,布下立体**击方阵!” “哐哐哐哐……”一连串金属器械的低鸣,立即有人取出“距马锁接器”,掣出长枪!立刻,每五根步战长枪被锁接成一只临时距马,迅速排列到方阵前沿!而**盾手也把一面面盾牌架设其后,火枪**击手、投弹手、近战刀手、长**、机动弓箭手、火箭手也各安其位! 这次,方域的这支正面队伍中已经集中了仿汉阳造步枪一百五十支,水冷式半自动十二支,最近研制的加特林手摇式六管轻机枪两挺,同时,还有新近研制的轻型多管火箭炮四门,在天津也缴获了老式前装火统六百只。 当然,“现代化火器”仍感数量不足,但已经完全可以组成兼顾远程、中程、近程的“立体交叉火力网”。 三年磨一剑,鹿死谁手,今日当见分晓! 虽说是遭遇战,由于早有准备,迎击阵式在敌方骑兵前锋还没有冲到之前已经布好! 方域首先振臂高呼:“弟兄们,同学们!严阵以待,我军必胜!” “严阵以待,我军必胜……”顿时,全军齐呼,声震云海…… “传令运河船队,目标三号地区,开炮!” 轰!轰!轰……顿时,天际传来一阵阵比骑兵冲击更为震撼的巨响! 阿济格骑兵大队的后翼立即乱成一团,溃不成军! 但其前锋仍旧不顾一切冲来…… 方域再次挥手:“传令,火箭炮!” 顿时,几十道火龙**向天际,随后阿济格骑兵大队的中军传来阵阵爆炸声,并且地面多处起火燃烧! “传令,枪榴弹!” “嘭嘭嘭嘭嘭嘭……”枪榴弹准确落到敌军骑兵前锋的脚下,立时可见人仰马翻!而清军骑兵还不曾受过炮火驯练,人可以坚定不移,马匹却是畜牲,立即受惊,到处乱窜,终于使攻击队形产生了极大的混乱! “呵呵……”方域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就这样,还敢过来么?传令!烯烧弹,将阵前百步变成一片火海!” “不必了!”柳如是忽然伸手一拦,“你听?敌人退军了!” “嗯?”果然,一阵牛角号声响起,敌人竟掉转马头而去…… 方域一乐:“呵呵……我只以为清军都是憨不畏死这徒,却没想到他们会退!丫的,该追他们一下啊!李牟的骑兵在什么位置?通知他们……” “别追!其实敌人只是小败,并没有伤筋动骨。”柳如是说罢,却又一阵歉然,仰脸看向方域,“对不起!如是一激动,就忘乎所以,越俎代庖了……” “没事!”方域拍了她的香肩,又**了一下她的耳垂悄声说道,“你输了!什么时候偿还那个赌约?” “切!”柳如是终于两颊绯红,却不服输道:“还早着呢!我们要进军**,必须清灭这支敌人最凶狠的机动部队,不是让它一打就跑!今天就作战意图来看,可以说是不太成功的……” “是啊!”方域若有所思,“今天我们只是开了炮,其实还一枪没放呢!如果从作生意的角度来看,打了那么多的炮弹,没让敌人伤盘动骨,也算一件蚀本生意!不过,阿济格毕竟是败退了,他好像进入中原就未曾一败,以其**格,怎会到此为止?” 柳如是立即黛眉一挑:“那他很有可能再来!只是不知来自哪个方向……我们现在是结阵等待,还是继续前进?” 方域微微一笑:“满州骑兵虽然来无影去踪,可它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这就是科学的力量!传令,运河对岸,升起热气球,尽量给我察清二十里外一切动向!嘿嘿,我军收阵,继续前进!” 此时此刻,阿济格的骑兵早已奔出十里! “哈哈哈哈……”他忽然一阵大笑! 随行的护军首领图尔格立即感到不解:“英亲王!我军初战失利,何故发笑?” “你觉得本王比起当年曹孟德怎么样?” “这个……”图尔格却不是一个喜欢拍马屁的人,想了一下,才旁敲侧击道,“曹孟德每以智力见长,而英亲王每以勇力取胜,犹赛当年项羽!” 阿济格立即有点不高兴,说老子是项羽,莫非还会自刎乌江么?但他指挥正**旗只能算是客串,图尔格才是真正隶属的老人,此人如果心下不服,于以后的作战影响甚大! 于是话锋一转:“知道我军为何失利么?” “敌方炮火猛烈!但我军只要猛冲上去,与敌兵相接,炮火也就不起作用了,不知王爷何故一触便退?” “呵呵呵呵!”阿济格抚须一笑,“所以说本王不是项羽,而是曹孟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刚才不过是试探对方应战手法而已!这支敌军部队,应变迅速,防守严密,原本也不可掉以轻心!便本王经过接触,终于看出它的弱点来了……” “哦?”这一下就看出来了?图尔格不禁多少产生了几分佩服,“不知是何弱点?” “他们防御,方要依靠运河船只上的火炮!而火炮一旦定准了**击区域,转向着实不易;我军骑兵以高度机动见长,若运用得当,击败一只步兵方队,只需盏茶时间!明白吗?” “这……末将愚钝,王爷能不能再说清楚点?” “比如说,由你带一支偏师佯攻,就像刚才那样,引发对方全部炮火,然后急退;而我则率领大队人马从它的后队猛冲进去!嘿嘿,它的炮火必然来不及转向,只要全力将其击溃,成败关键在此一举!” “妙计!果然不愧为英亲王!”图尔格终于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何时动手?” 阿济格立即踌躇满志:“事不宜迟,趁着我军马力旺盛,只要他们收了阵,行**列一动起来,立刻就杀它个回马枪!” 陈圆圆作为连络组长,此刻正在运河之上“稳坐钓鱼船”。不过,当热气球一升起来的时候,却立即坐不住了:“哇,坐着它就能上天?能不能让圆圆也试试?” 边上的董小宛立即摇了摇头:“好圆圆,你还没有武功,上去危险!再说,我们这些女孩子的安全都归冯可宗负责,没他同意是不行的!” “嘻嘻!冯可宗啊?他现在正忙为营救**芬儿而不可开交呢!敌情侦察的事不是归你管么?上面正需要个报务员,让我去吧!” “好吧,你说得我都心动了!为防万一,我陪你去,只此一回去啊!”其实哪个女孩不浪漫?小宛也正想上天看看呢! “耶!”陈圆圆立即一蹦高,欢快地钻进了吊篮! 负责加热炉的一名军校生立即喊道:“快坐稳了,我要放缆绳了!还有谁要上么?” “没有了!”说话间,董小宛已经飞身跃上了吊监,压得吊篮往下一沉! “噫!”陈圆圆一惊,“咱们会不会超载了?小心飞不上去啊……” “没事,女孩子人轻,这气球原本定员就是三个呢,”那烧炉子的军校生笑道,“不过,这么重要的升空侦察,没想到来的竟是两个丫头片子……” “喂,你这位同学不对啊!”陈圆圆立即不服道,“说我丫头片子也就算了,连小宛姐你也敢说?” 那男生不答,只是把缆绳忽地一放,热气球立即猛地升了起来! “哇!”两位姑娘立即一阵心跳,大呼小叫…… “呵呵……若是男人,哪会像你们这样?” “哼!小宛姐,快替我修理他!” “别闹了圆圆,咱们要工作了……”小宛说罢,立即拿起望远镜,向四周仔细察看。 这时的气球已经离地面越来越远,周围的房舍就好像玩具,来来往往的人更如蚂蚁一般,而蓝天白云则仿佛近了…… 陈圆圆看得大为惊叹:“喂,能不能再升高一点,飘到去上去?” “现在不用。”小宛端着望远镜回答道,“我们下面还拉着绳子,只能有这么高了……再说,十里之外已经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咦?不对,清军开始发动攻势了!陈圆圆赶快发报:目标,我军右前方,距离九里!” “哎……”陈圆圆手忙脚乱地摆弄发报机“距离九里吗?” “现在已经是八里了,通知我军停止前进赶紧布阵;通知运河炮队准备向四号地区开炮!” “轰!轰!轰……”当敌军进入四里的时候,运河炮队终于开炮了,几乎万炮齐轰! “圆圆,赶快报告炮击修正数据,偏左五度,**程三里半,再打!” 又一轮炮轰!望远镜中,清军人仰马翻清晰可见……小宛毕竟也是女孩子,压抑不住兴奋,不由得一阵娇呼:“打得好!再打!再打……咦?不好,我们上当了!” “什么?”陈圆圆也急忙要拿望远镜。 “不,圆圆你别看了,赶紧向参谋部报告!敌人只是佯攻,九里之外忽然冒出另一股大队人马,正向我后队迂回!” 196 京畿风云(十) 再打!再打……”此时此刻,**豫亲王府,**暗的刑室当中,同样的声音也在高呼…… “啊——”芬儿不禁发出一阵动人心魄的**! 任谁突然遭到第一下鞭打,都会忍不住**出声。芬儿更是想起了小时候做“瘦马”时,被教坊鞭的情景,下意识中,那暗无天日的苦日子,仿佛恶魔一般又回来了…… 但她立即意识到,皮鞭不是一样的皮鞭,力道不是一样的力道,人也不是一样的人! 今天面对的是无比凶残的鞑子,杀害父母兄弟和扬州八十万父老乡亲的侵略者!而自己也已经长大了,成为一名敢爱敢恨的女战士,不再是任人欺凌的瘦马,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忍不住痛……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这些仇人如此得意! 于是,她从第二鞭开始,就咬紧银牙,尽量不再**出声…… 但也只能尽量忍住,这些皮鞭时不时地就波及到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地带,那非同一般的钻心疼痛,是无法忍住情不自禁的**和眼泪的……唉,此时此刻,她真希望立刻就死! 依稀想起自己曾托付陈桂,一旦失败,希望她立即过来杀死自己,可怎么还没来?是无法接近这间刑室么? 好在,自己似乎已经死了…… “哗!”一盆冷水将芬儿拔醒,她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昏过去了。 “来!姑娘受苦了!快把这个喝下去……”刚林大学士忽然走来,手里端着一碗散发着药气的汤水。 “这是什么药?”芬儿有气无力地问,“能让我快点死么?” “不!这是上好人参!吃了它,能增加姑娘的忍受力,防止动不动就昏去。”刚林大学士还真是一根直肠子,既便这时,也不想作丝毫的隐瞒。 芬儿立即狠狠盯着他:“不喝!你们……就连人家昏过去的权利也要剥夺吗?” “姑娘莫误会,我刚林并不是一个残忍之辈!不过,我首先是一个满人,不可能允许谁有危害大清的行为!还是喝了吧,这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 “大学士不必跟她多费口舌,把药碗给我!”一旁的大内高手立即接过药碗汤汁,仅一下就捏开了芬儿的樱桃小口,“不由得你不喝!” 芬儿含泪吞下药计,一旁的博洛立即起身:“嘿嘿,小丫头!刚才只是我手下在动手,这回亲自尝尝爷的鞭术怎么样?放心,绝不带一鞭打偏或者是抽花脸的,你的小脸蛋爷还想欣赏呢!但爷会打在你身上最痛的地方……怎么样?如果还是死不开口,等到着瞧吧!” “呸!”芬儿立即啐了一口,“你可以继续打我,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可你也等到着瞧吧!你们满清完了!有人会为我报仇的!” “不错,说得好!都不许动!”在博洛等人的身后,忽然传来陈桂的一声断喝,“看看我手上拿的是什么?” 只见陈桂一手高擎手榴弹,一手端着一根腊烛昂然走了进来,芬儿这才恍惚意识到外面可能已经天黑了。想不到陈桂会以这种方式杀死自己,太好了!虽说多铎不在,但有博洛和刚林这两个满清头目殉葬,怎么也值了!咦?还不快丢下手柳弹,转身就走?只要**爆炸,这小小刑室,没有一个人能幸免! 手榴弹的后盖已经打开,露出了不长不短的一段引线,只需一拉一丢,一切都将结束…… 然而陈佳似乎另有用意,竟从门口走了进来! 这回屋内没有人不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了,什么满州巴图鲁,个个面如土色! 屋内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只有博洛免强还可以说话:“嘿嘿,陈桂姑娘你这是干啥?就算和她是一伙的,有话也好商量嘛!” “哼!把人打成这样,还好商量?快把她放了!”陈桂一面说话,一面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众人。 芬儿也知道陈桂这是想救她了,心中一动,却又摇摇头:“只怕不行,陈桂姐姐!光凭这一颗**,我们是出不去的!还是赶快退回门口,引爆它走人吧!小妹有这一屋子的人陪葬,死而无憾!” 满屋子的大内高手立即吓得不行:“哎呀姑娘!你千万行行好,别说这话!我们刚才打你,也是上头命令压着,身不由已啊!我们这就给您磕头,把您放了!” 博洛却一使眼色,立即有人趁机绕到陈桂周围,挡住了她退回门边的空隙…… 陈桂稍一犹豫,却也明白过来了:“哼!你们这是干啥?以为我不敢和你们同归于尽?” 说话间,门外走廊上似乎又有一些卫兵奔来的脚步声,使陈桂脱身的一线希望彻底灭绝! 芬儿不禁哀叹一声:“恐怕出不去了!是小妹连累了姐姐……” 陈桂也是一叹:“没办法了!姐姐不怪你,就让我们姐妹共赴**泉吧!” “哎呀不要!”满屋子的人几乎全都說閱讀,盡在 跪下了,而接近门边的撒腿就跑! 芬儿一看陈桂又有了退路,急忙叫道:“快!引爆它赶紧后退!” “咦?怎么点不着?”不料陈桂不知怎么引爆,竟用手中烛火去燎烧手榴弹的引信! 芬儿原本已是闭目等死,这才睁眼一看:“咳!引爆只需要……” 然而话没说完,**就已被醒悟过来的大内高手劈手夺去,陈桂也被多人一跃而起,擒住不得动弹…… 芬儿无可奈何,剩下的话也就不说了,只是埋怨地望了她一眼:“你好笨啊!我好像告诉过你一回哦……” 陈桂却也似有所悟:“原来只需要……” “别说!”芬儿立即一声警告,手榴弹连陈桂也误以为必须点火,这些大内高手定然不知真象!但愿天见可怜,因此而留下最后的机会…… “唉!”陈桂这时悔得肠子也青了,一声长叹,“对不起,姐姐是太笨了,连累得妹子也继续受苦……” “哼!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博洛这时却一反刚才面如土色的表情,万分庆幸!“原来你们彼此认识?这就好说了!哈哈哈哈……陈桂,你已经吃过一次苦了吧?好像并不怎么受得住,还想尝第二次吗?哼!她不招,就由你招!” “陈桂姐姐……”芬儿不由得担心地望着她,“博洛你个混蛋!一个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你冲我来啊!” “哼!”陈桂却漠然站起,望也不望博洛一眼,“那你就等着吧!以前的陈桂都是装给你看的,现在的陈桂有死而已!” “嘿嘿,好!咱们就来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王府的大板子硬!”博洛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来人!今晚好事成双,把她也绑起来,俩妞给我一起用刑!” 博洛狞笑着站了起来,以欣赏的角度比较着两位姑娘的娇躯。芬儿看似柔弱,实际却出乎意料地刚强。而这陈桂就不一定了,正好成为一个突破口…… 由于刑室不大,门字架已被芬儿占用,于是陈桂就被俯身绑在一张刑凳上。博洛开始重点对她用刑,她那纤细的腰身,忍受着重重的大板子,立刻昏过去了好几次…… “刚林!”博洛有些不耐烦了,“你还有人参没有?” “没有了!那是豫亲王交给我的,除非再问他去要!” “唉,那就算了!”口供毫无进展,他哪里敢问豫亲王去要? “我说你啊,不如悠着点来!”刚林忽然说着,“陈桂禁不起大板子,你不会来轻巧的?” “重的都不行,轻巧的管用么?”博洛立即抬起头来看着他。 只见刚林拣起先前陈桂带进来的半截腊烛,意味深长地地晃了晃:“我刚才发现这张刑凳正对肚脐的地方恰好有一个洞……” “妙!”博洛一点就通,立即命人把蜡烛点上,对着洞孔熏烤烧灼…… “啊……不要!不要……”陈桂的娇躯立即产生强烈扭动,汗如雨下!一开始还只是低声**,但没多久就伴随着一阵“吱吱”的皮肉焦响,惨叫连连。几乎连声音都哑了…… 而挂在高处的芬儿,也许是喝了人参汤的缘故,竟一次也没昏厥,自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气愤地呼道:“刚林大学士!你怎么可以出这样的坏主意?” 刚林立即走了过去:“你自身难保,少管闲事!” “不!停下来!不能这样折磨一个女孩子……” “嗯?”博洛脑中灵光一现,好像终于发现芬儿的某个弱点了!他嘿嘿一笑,两个人的用刑都暂时停了下来……“原来你可怜陈桂姐姐?那就由你来回答她的口供!不然,只能继续烧!信不信?再烧下去,还能让你姐姐可爱的小肚皮滴下香油来呢!” “不要!”芬儿似乎终于妥协了,“好吧,你保证不再这样折磨她,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这个回答倒令博洛感到意外,同时心下暗喜,今晚总算有所收获了……但嘴上却仍旧逼迫道:“只一个?” “对,爱听不听!”芬儿这回却是寸步不让,“你可想好了,最想知道什么?” 博洛闭目思考一会儿,终于缓缓点头。一个就一个!嘿嘿,只要你说了第一个,还怕逼不出第二来吗? 但他刚想张口,却被刚林抢先问道:“你们刚才秘而不宣的**引爆方式,究竟是什么?快说!” 博洛立即闭嘴,因为这也是他马上想知道的,刚才他已经逼问了陈桂好几遍了,却得不到正确答案。如果不知道这个,潜在的危险始终存在…… “原来是这个?你只要把**往硬石上狠狠一摔,它立刻就炸!” “这么简单?”刚林大为讶异! “简单才好用!不信么?那你们尽管当场试试!” 芬儿说得几乎斩钉截铁,一干大内高手顿时大眼瞪小眼,谁敢试?不要命了么? “如果这样,那它为什么还要有引信?”刚林大学士却多少懂得一些知识,似乎仍有存疑。 “那是为了安全起见!我想大学士你刚才也看到了,这引信用明火居然点不燃,知道库什么吗?因为它还没有接触一种药水!” “药水?” “是的!这种药水放在部的一个易碎装置中,就和磷一样,接触到绳索可以自燃!” “原来如此!这么说,猛力一摔,里面的易碎装置碎了,药水流了出来,**也就引爆?” “大学士不愧为大学士,真是满人的骄傲!”芬儿虽然被连续刑拷,却仍然词锋犀利,“如果易地相处……” “如果易地相处,还真想引为师友?”刚林大学士立即说出了颇有同感的话,“但还有一个疑问:即然这样,这段引信根本不必露出来啊……” “呵呵……这都想不明白?那是为了停止引爆!”芬儿口若悬河,就连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在紧急关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能说得这么流利,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小骗子吧?唉,但愿下辈子投胎是个美丽的乖宝宝…… “停止引爆?这有必要么?”刚林浓眉紧皱,显然仍有不解。 “当然!”因为这种**还有一个特点,它里面的易碎装置,其实本来就有一个开口,因此平时放置是不能颠倒过来的!当然,它从我的住处拿到王府,一路都很平稳;只可惜,陈桂拿出来,又被你们一阵抢夺,便只有天知道了……” “什么?你是说这样一来,它会自动爆炸?”刚林双手立即紧紧扣住芬儿被绑缚着的双臂,把她痛得一皱眉,“快说!什么时候会炸?” “放心啦!”芬儿勉强笑了笑,“那装置的正常开口很小,药液只能慢慢渗出,一般说来是要半个时辰才能渗到绳索上,但被你们拷打陈桂姐姐拖延了时间,就只剩一刻钟了!况且有时也不太准确,所以现在赶紧处理正是时候!哎哟……别打我!只要把那引信拔出来就行了……” 博洛一听,立刻站起身来,急对一干大内高手说道:“绝不能让**在王爷府上爆炸!快!你们谁去处理一下?” 当即有两个大内高手站起。但刚林却道:“我也去!为了更放心些,我还想同时对它进一步研究一下……” 话没说完,他与两名大内高手就匆匆走了! “哼!怎么不早说?”博洛见芬儿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耐人寻味和微笑,立即目光锐利地望着芬儿! 197 京畿风云(11) “怎么不早说!”清军声东击西,主力偷袭后队的情报一收到,方域也立即被逼得手忙脚乱! 此时炮火支援根本来不及转移,而防御方向一时也难以扭转!后队恰好是天津总兵娄光先的两千降后,跟本来不及训练,是整个作战环节是最差的一环! 这一来来,只怕一触即溃…… “侯公子,让我去后队支援!”红娘子立即挺身而出! “你不必进入娄光先的阵中,而是带着长枪队,在他的后方迅束布下拒马阵,估计他的阵容很快就会崩溃,那些败兵能收容的就收容,不能收容不听指挥的,格杀物论,千万不能让他们冲乱了阵脚!注意,无论如何,务必坚守一刻钟,待侯大部队从两翼赶来支援!” “公子放心!红娘子保证,人在阵地在!” “等等!”方域忽然抓住她的手道,“别瞎逞能,你怎么也要给我活着回来,我还想看你表演绳技呢!跟敌人短兵相接,恐怕只有动刀硬拼了,单发火枪用处不大,但‘水冷式半自动’你可以全部拿去,关键时刻必定有用!” 红娘子立即感到了他的真挚情义,心中一暖:“谢谢!只要这次胜利了,公子想怎么看,小红就怎么表演!” “是么?”方域忽然一笑,贴近她耳边悄悄说道,“那我好想红如果不穿衣服站在钢丝上,会是怎么精彩?” “你敢……”红娘子立即两颊绯红,扬起粉拳! 方域连忙闭上眼睛,准备捱她一下…… 不料嘴边忽然被香唇飞:“你等着!回来再找你算帐!” 再睁开眼时,远远地只见到马背上一团火红的身影…… 此时此刻,娄光先突然遭到满大队骑兵袭击,已是满面头大汗,惊惧万分! “顶住!快给我顶住!布阵!快给我布阵……” 他几乎声哄力竟地喊着,然而手下部队一见黑压压的满州骑兵气势汹汹冲来,早已失去掌控,乱成一团…… 他手下的兵本来就不怎么样,自家人知自家事,因此一早就要求主帅将自己的两千人马留在后面。(..tw好看的小说)(..tw无弹窗广告)好在这位主帅没有清军那种驱使降兵当炮灰的习惯,真将自己编在了后队。然而天下說閱讀,盡在 事偏偏就有这么巧,阿济格竟然专打后队,怎么也逃不脱成为炮灰的命运…… “混蛋!”他一怒之下,一刀砍下一个逃兵的脑袋! 然而逃兵多不胜数,杀不胜杀…… “顶住!快给我顶住!布阵!快给我布阵……”他再次绝望地高喊! 他的副将却忽然在他肩后轻轻一拍:“来不及啦,将军!你看清军前锋已经突破,就在那边了!弟兄们都没经过训练,哪来得及布阵?以步兵抗骑兵,那是等着挨宰啊!” “那怎么办?” “跑!” “丫的……”娄光先立即大骂,“没有将令不战而逃,你这是要让老子砍头啊!再说人家四条退,咱们两条腿,跑得过么?” 那副将跟随他多年,此刻也急了:“可将军你总不能让弟兄们等死吧?” “你说什么?”娄光先立即脸红脖子粗,“老子在天津都没不战而逃,要不是顾着老弟兄,怎么会投共和军?现在你却站在一边说这话,老子先砍了你!” 正要举刀,一名传令兵飞马而至:“娄军门!红娘子派人来联络,已在将军人马的后面结下拒马阵,请将军约束手下,入阵拒守!” 娄光先喜出望外!暗忖:这共和军倒底不一样,总算有人援手!急忙高叫:“有救啦!弟兄们快跟我来!” 然而此刻清军前铎来得异常迅猛,早已破入他的队伍当中横冲直撞,把他的部队打成一盘散沙,也不知还能有多少人能听他的号令…… “快!快!”娄光先此刻却是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也不再呼喊了,不顾一切地跑! 终于望见那个距马阵了,一排排长枪整齐林立,红娘子的身影耀眼夺目:“快!从旌旗指示处绕行入阵!谁也不准违令冲阵!喂,你!长耳朵没有?” 娄光先识得厉害,急忙拨马向旌放招展处驰去!他的副将挨了一顿臭骂,也拨马转向,但随后有两名士兵跑顺了腿,企图直冲而入,立即被红娘子长鞭撩飞,也不知是死是活了! 但慌不择路的败兵太多,红娘子急忙下令:“鸣枪警告!再敢闯阵的格杀忽论!” 一排清脆的枪响,声震云空!大多数败兵急忙改道,遵令而行,但仍有那不开眼的,或是前面被后面推搡着收不住腿的,直直撞入阵中!战场之中,哪得尽如人意…… 红娘子的方阵也几乎出现乱象,她不得不把心一横:“凡是冲阵的,不分敌我,给开枪打!” 十二支“水冷式半自动”立即发挥效应,枪声如炒豆般响起,眨眼之间,一百多名自己人的败兵倒在血泊之中! 红娘子并不嗜杀,顿时一阵心痛!还没见着清兵人影呢,自己人就死伤一大片…… 但红娘子也不是初上阵了,这是残酷的战争!战争的关键时刻,这样处理败兵覆见不鲜。[..tw超多好看小说]只是想不到侯公子交给自己“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新式武器,竟是这样地发挥作用…… “红姐不要难过,他们的鲜血,将要敌人十倍偿还!”身边的小月姑娘立即安慰她道。 “小月你等一会儿千万藏好了,清军骑兵可是非常凶残的!姐可能一时顾不到你……” “不怕!我在闯王那里早就见识过了!清军骑兵的凶狠,在于随着披甲战马的冲势,他们的战刀非常厉害,往往能一路斩杀十几个人头!但如果不让他们破阵,只靠他们阵外的的骑**功夫,怎能与我们的枪法相比?” “明白了!”红娘子顿悟,立即传令:“众兵将严守阵守阵脚,哪怕刀斧相加,不得后退!记住,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不是你们一人作战,身后的战友将全力支援你们!大家有没有信心啊?” “兄弟同心,四海皆平!兄弟同心,四海皆平……”士气立即高涨! 小月忽然伸手一指:“敌人来了!” 是的,黑压压的满州骑兵大队,排山倒海而来!气势磅薄,扬起的尘土高接云天! 女真不过万,过万无人敌…… 今天,是真正考验这句话的时候了! “哈哈哈哈哈哈……”此时此刻,阿济格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笑得痛快淋漓!敌人的后队倾刻溃散,自己的兵锋已可直趋对方主阵!眼看马到成功,胜负关键在此一举! 198 京畿风云(12) “哈哈哈哈哈哈……”此时此刻,芬儿也是一阵痛快淋漓的大笑!敌人上当了!不管是满州的巴图鲁,还是可恶的大学士,你们八成是回不来了! 她不由得略带讥讽地看了博洛一眼:“为什么要早说?原就在这间屋里,我自然希望炸掉算了,哪个女孩子愿意被你们这样没完没了地折磨?只是它现在不知被你们拿到哪里去了,为了陈桂姐姐,我才只好告诉你们啦……博洛郡王,我原只该回答一个回题,可现在你们已经问了一大堆,还不够么?” 博洛不再说话,从芬儿的态度中,他多少感觉有些微妙,却始终抓不到要点!只得在房中来回踱步,以等待刚林的确切消息……而其它人也因此而停止了一切行动,整个刑房,一反常态,竟鸦雀无声! 一刻钟!真是耐人寻味的一刻钟!随着博洛的踱步,随着芬儿的心跳,已经分分秒秒地逼近了!而刚林大学士还没有回来…… 博洛几次都想立刻把刚林叫回来,可话到嘴边又感到自己莫名其妙!刚林大学士难道不及自己聪明么?既然这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或许刚林大学士早已搞定了吧!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王府某处忽然传来“轰”地一声闷响,把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 “竟然炸了?”王府之中顿时一阵混乱,博洛也面如土色!“倒底怎么回事?” 芬儿心中却是一块大石头落地:总算有人垫背了!却不知被省死的都有谁?但不管是谁,我的死期也该到了……一阵慨叹之余,面色反而变得坦然,同时带上了几分俏皮:“你问我,我问谁去?” 正疑惑间,却有一人急急奔入:“博洛郡王,不好了!刚林大学士不听劝,一定要亲自处理那颗**,结果他和两名大内高手……全炸死了!” “什么?我们上当了!”博洛立即猛地回身,两眼狠狠盯住芬儿,就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好你个死丫头……说!是不是你?一定是你设下的圈套!” “不!你凭什么……”然而博洛根本不容说“不”,挥起拳头一阵疯狂乱打!打得芬儿几乎气也透不过来…… 这不同于鞭打,完种不管青红皂白的拳脚,痛楚不显却可以致人内伤,甚至死命!这种殴打也是最野蛮的,尤其在女孩子被绑得无法闪避的时候…… “呸!”芬儿忽然吐出一口血痰,感到生命正在消逝,索**豁出去了,“好,是我!又怎么样?你不是武功很好么?索**痛快点,一拳砸死我!” “哼!凭老子的直觉就是你!”博洛立即恶狠狠地扭住芬儿的脖子,不过拳脚也停了下来,“你故意让他将信将疑,所以他才不是一到地头就拔除引信!当然,他就是这么个人,总想凭自己思路另找出一种办法,而你恰好利用了这一点,况且那不定怎么都会炸的!是不是?回答我!” “呃!”芬儿被窒息得两眼翻白,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呼!你猜得很好……可你手底下实在不行,还满州巴图鲁呢,连一个不能反抗的小姑娘也掐不死打不死?不错,人是我谋杀的,你恨透了我?想为他报仇?那就用上真力,来一记痛快的,我九泉之下不怪你!” “哈哈哈哈哈哈……”不料博洛忽然大笑,“你以为我要为他报仇?他死了也好,这起间谍破获案的功劳便归我一个人了!不过,你一个小丫头被绑在刑架上居然还能干掉我们的人,真叫本王不得不叹服!假如不是他从水管上发现了你的蛛丝蚂迹,仍是我在明你在暗,只怕我这满州巴图鲁的脑袋随时会掉!想起来也真叫人后怕啊……嘿嘿!你知道我此刻最想把你怎么样吗?” “碎尸万段?”芬儿忽然放开一切,再发出一阵痛快淋漓的大笑!“那就来吧,不管怎样,我等着了!” “不!”博洛却贴近芬儿耳边道:“本王此刻最想把你骑在**,干到你求饶为止!” 芬儿终于倒吸一口凉气,内心說閱讀,盡在 阵慌乱!她强忍着面不改色,闭上眼睛不作任何回答,却心知这一最后蒙难时刻总会到来,虽然不想让敌人看到自己的软弱,两滴晶滢的泪水却从长长而抖动着的睫毛之间滚落下来…… “嘿嘿嘿嘿……”博洛何等样人?当然看出了芬儿的害怕,立即发出一阵狞笑!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时,刑室的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了,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博洛郡王,你们辛苦了!豫亲王让我给你们送点吃的来!” 进来的竟是多铎王爷的三福晋刘三妹!来得可真是时候,博洛只得停止一切:“哎呀,有劳三福晋亲自送来,这怎么敢当?” “王爷很忙,府里的下人们也都……有些乱!”刘三妹漫不经心地解释着,随即打量了芬儿一眼,那会说话的眼神似乎一颤…… 不料这立即引起了博洛的注意:“嗯?你们认识?” “不!我只是忽然想到,这两位犯人是不是也该给她们吃饭了?如果需要,就让厨房给做点……” “哼!她们?”博洛却恶狠狠地答道,“对于犯人,我的经验就是连续不断地逼供,绝不能让她们缓过一口气来!” “郡王果然有能耐!好吧,有酒有菜,你们慢用,一会儿我再来收碗……” “岂敢岂敢?我们自己会送过去的……” 刘三妹说着就出去了,没再留下第二个眼色。.tw[] 芬儿不由得一阵心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道她真的只是来送饭? 眼看着博洛和几名大内高手酒足饭饱,一个似乎都醉得眼睛通红,如果没有什么变故,只怕接下来的催残会更加疯狂…… 原本芬儿已经视死如归,然而现在似有希望,又有失望,竟让她万分忐忑不安! 果然。博洛开始气喘嘘嘘地来到芬儿身边,一身酒气!芬儿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这一刻几乎心里发颤! “来人!把这架子给我放倒……” 两名大内高手走了过来,自然知道他的用意:“秉王爷!其实您只要把小妞解下来就成,我们边上帮你按着,何必那么麻烦?” “不!这小妞诡计多端,不知不觉就会着了她的道,不能解开!只管给我把这刑架放平就行,然后陈桂那丫头就赏给你们了!” “谢王爷!” 芬儿没想到刑架还有这种功用,能够扳倒放平,使她自始至终难以动弹,一切希望破灭,竟没有一丝可乘之机…… 博洛那人高马大的身躯重重地压了上来,芬儿开始绝望,再一次泪如泉涌!女儿家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泪?是不是喻示着天生就有那么多的苦难? 他此刻只希望立刻死去…… 但预期的凶狠摧残竟然一点都没发生,博洛仿佛一倒下就成了死猪,连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自然而然地滚落一边…… 怎么回事?一张女孩子的笑颜忽然映在眼前! “刘三妹姐姐?太谢谢你了!”芬儿喜出望外!“快帮我把这死猪开……” “对不起,没来晚吧?我在酒里下了点药,又只怕他们醉不过去,所以没敢早来……” “差一点就晚了哦!姐姐事先也不给个明确的眼色,刚才魂都差点吓没了!” “呵呵。芬儿说笑了,不会那么胆小吧?我如果给了你们明确的意思,博洛是何等精明的人?只怕会漏馅……这回好了!” “哟!”芬儿不禁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没想到姐姐这么大胆,也这么老练!可就算麻翻了他们,我们还是很难混出去啊……” “嘻嘻!姐姐我可没这么大能耐,那都是你那寇姐姐教的,放心,外面有人接应……好啦,让我来解开你们,咱们走!” “哪里走?”就在大家万分高兴的时候,沿可喜带着两个随从忽然一步跨入室门!“呵呵呵呵!多铎王爷早就预见到你可能搞鬼,果不其然!” “你个狗汉**!”刘三妹回身举刀就砍!可她那里是沿可喜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擒住,不由得神色一黯,“两位妹妹,只怪姐姐太没用!你这汉**,痛快点杀了我吧……” 尚可喜似乎皮笑肉不笑:“三福晋,你这什么话?多铎王爷喜欢你,爱和你捉迷藏,我尚某又怎么可能杀你?绝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的!只是王爷想知道,假如你救她们出去,会送到哪能里,有谁接头?” “做梦!我绝不会告诉你的!” 但尚可喜却似乎有个好脾气:“唉!你不想说也罢,可这躺了一地的人总要救起来吧?有解药没有?” “无解!这是本就是多铎王爷专门欺负女孩子的麻药,只怪他自己不配解药……” 尚可喜仍旧不动声色:“那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也好得个教训!”接着却迅速扫视了仍旧被绑着的芬儿和陈桂一眼:“不过,三福晋不想回答的问题,可就要由你们两个臭丫头回答了!来人,给我翘开她们的嘴!” 陈桂和芬儿全都愤怒地盯他:“来吧!你什么也休想得到……啊!” 尖叫与**再次响起,刑室之中,本就是人间地狱,纯洁美丽的娇躯与血淋淋的鞭影,交织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但也许是芬儿眼看着重获自由的希望复又破灭,心理上感到一种无力;也许是芬儿那支人参的药力已过,她忽然变得十分脆弱,没多久就昏过去了。 这次竟不是被凉水泼醒,而是喉咙中间忽有一丝凉意,直到心田…… 睁眼一看,原来是刘三妹在给自己喂水! “谢谢!可是,就让我永远不醒多好?我受够了……呜呜呜呜!”芬儿忽然热泪盈眶,娇声而哭!她几乎筋疲力尽,连回骂鞭打她的敌人都没有精神了…… 但刘三妹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关怀地望着她,却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眼神:“还没彻底绝望呢!芬儿,坚持!坚持住!” 199 京畿风云(13) 坚持!坚持住!”天津廊坊的郊外阵地上,红娘子也在脆声高呼! 清军骑兵已经排山倒海般地压来,在阵前短兵相接!这是真正的女真骑兵,食肉而嗜血的马上民族,个个膀大腰圆,只要胳膊一抡,就能把身材瘦小的汉族士兵挥到一边! 而这时抵抗骑兵的近战并无任何花巧,全靠长枪!这是一种长达一丈以上的特种长枪,有着坚韧而弹力十足的枪杆,而既使这样,也需多杆长枪配合,并且后端枪杆着地,斜倚着地面的反座力,才能抵住一名凶猛的骑兵冲击! 从而,组成密集的长枪阵,本是铁骑冲击的克星,实际却鲜有成功,因为需要有非凡的勇气!那万马奔腾的震地气势,绝不是一般的士兵心理所能承受的!心理上能坚持,实际就能顶住骑兵冲击;心理上不能坚持,则顷刻崩溃! 这就像在现代,风驰电掣的火车算是庞然大物了吧?实际一头水牛就能迫使它停下来,否则便会出轨!但是,这头水牛面对迎面而来的火车,必须视死如归! 因此,这些士兵虽然是红娘子的旧部,她还是不停地对他们高呼鼓气! “兄弟们坚持住!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一刻钟!只要坚持住了,我们一定会全面胜利!” 是的,红娘子坚信她深深爱慕的侯公子不会诓她,一刻钟后,一定会有大部队运动到这股骑兵的两翼,那时,这片战场将是清军正**旗永远的坟墓! 以步兵抗骑兵,虽然成例不多,却并不是前无古人。天启元年明清之间的“浑河血战”,女将军秦良玉的“白杆兵”便是这样一支勇气超绝的长枪兵,在其他明军尽皆溃退的情况下,竟独力抵挡数倍于己的清军骑兵三昼夜,任铁骑怎样冲突均不破阵,最后清军是靠四面围困外加远程炮火才击败了他们…… 然而今天,清军不可能运用远程炮火,炮火是在共和**一边,对付长枪阵只能运用他们自诩为娴熟的弓马骑**!长枪兵由于需要双手持枪,在大多数情况下无法得到盾牌保护,骑**可以说完全针对了这一兵种的要害! 但今天清军在运用骑**中,也同样遇到了噩梦!那就是不断飞来的手榴弹,和十二支“水冷式半自动”的点**!手榴弹不会投出阵前很远,只是造成骑兵相对无法近身;而水冷式半自动的点**,却是不管什么距离都受威胁,而且度如同连弩!好几次清军骑兵险些就要破阵,却都被这种武杀伤而导致前功尽弃! 这还是一种强穿透的杀伤,与旧式火枪不可同日而语,任你盔甲多坚固也挡不住一击! 贴近,会有长枪刺穿;远离,会有子弹和乱箭**中。几个往复一来,立刻引起了清军士气的下降…… 阿济格不由得怒发冲冠!“赶紧调神箭手来!给我集中招呼那十几个端铁炮的(机枪!其余人给我齐上!给我狠狠地冲!敌人也在不断减少,冲垮他们!用马蹄踩烂它们!” 他的副手图尔格也跟着高喊:“谁冲进去,谁就官升一级,哪怕普通一兵,也立刻成为牛录长!冲啊!” 在满族内部,普通一兵与牛录长的差别,实际就是奴隶与奴隶主之间的差别,原本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当然,满清平定中原之后,所有的满人最终都成了奴隶主,而把一大批汉人当作了奴隶。只是这个时候的满清士兵还没吃“大锅饭”,仍然要靠战功晋升,因而仍然把这当作极大的鼓舞! “冲啊——”满清铁骑的士气重新得到激发如同野兽般地嚎叫着,如同野兽般地两眼通红,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 当初不可一视的叶赫部落、林丹汗、萨尔浒的大批明军、乃至李闯王的百万农军全都是被这不顾一切的冲锋击垮的!正因为这样,每一个正**旗的勇士都想再一次重温历史的旧梦…… “杀——”一名满州骑兵毫无畏俱地冲入长枪阵中,不顾长枪已经刺穿了他的躯体,仍旧挥动斩马刀,砍去了一名长枪战士的胳膊,再连人带刀倒向另一名长枪战士同归于尽…… 在他身后,另一名女真骑士在**战马被长枪刺杀的瞬间,就飞身跃进起,在空中一个翻滚,一连砍中三名长枪兵的人头,才落到地上,却立即被扎成了刺猬! 第三名清兵可就没有那么幸运,才想跃马扬刀,就被一颗枪弹夺去了**命,随后被身后同伴的马蹄踩成肉酱…… 接连不断的殊死冲击,终于使长枪阵产生了一个缺口,清军铁骑源源不断地冲入! “集束手榴弹引爆!”红娘子当即下令! 一连串早已设置好的集束手榴弹炸开,这个缺口顿时硝烟弥漫!正在抵抗的士兵与清兵一起阵亡,红娘子不由得一阵心痛!然而又不得不为,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啊…… 硝烟烈火之中,清军骑兵不再进入。不是人不肯进,而是马不肯走。一切牲畜全都怕火,尤其还伴随如此巨响!事先没有专门练过,马是不会盲目听从人意的。 而等到硝烟散去之时,此处缺口早已被林立的长枪重新填补得完好如初…… 这不仅是考验双方战力的时刻,也是考验双方毅力的时刻!不怕死人,随缺随填,这而要有多么紧强的意志,和多少视死如归的战士啊! 伤亡越来越大,红娘子不得不叫娄光先收拢起来的败兵也加入长枪阵。打仗靠的是群胆,只要大多数人临危不惧,少数胆小的人也会受到感染。相反,如果大多数人胆怯,就算有个别胆大的也没用。所以部队的成份很要紧,红娘子的部队主要是奴仆和农军组成。而老实巴脚的农民,实际上可以组成中国最有战斗力的**。现在,红娘子允许娄光先的士兵分批少量多次地加入,果然没有怎么影响战斗力…… 然而,水冷式半自动的受到清军神箭手的不断狙杀,却明显地影响了远程火力!虽然红娘子立刻命人上前替补,但是好不是顷刻能养成的,替补上去的,其**击速度和准确率都不及原来的人……一时之间红娘子急了,亲自**起一挺水冷式半自动,便向清军点**! “红帅!你这不行,把枪给我!”副将王成立刻给了她关切而严肃的制止,“你是阵中主帅,不可放弃职责!” “好吧!可你打得有我准吗?”红說閱讀,盡在 娘子对待部下还是讲道的。 王成嘿嘿一笑:“平时手痒的时候,经常弄过来打两枪,所以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我想重点敲掉那些神箭手!我就不信,枪难道还不如箭?” 红娘子点点头:“你说得对!眼下必首先消灭这些人,我再调一台‘水冷式’过来与你配合!不过,你是我的副将,千万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少了两只连发枪之后,正面的火力变得更加薄弱,几乎处处险象环生!只是,对方神剑手的注意力被王成吸引,其它机枪比以前相对安全,死亡率终于下降,因而他们在经过一点时间之后,熟练度也终于缓缓上升…… 然而就在这一刻空当之下,阵前短兵相接的战斗也因远程火力下降而进入白热化!整个枪阵已不是一道平行防线了,几乎处处都产生破口,成了犬牙交错的锯齿线!处处危急,处处死拼,阵线前方几乎人人带伤,已是一片鲜血,断肢残甲遍地都是,人头飞滚得如同西瓜一般…… 红娘子再次高呼:“兄弟们!现在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人在阵地在!我们面前是用无数汉民鲜血养肥了的满清强盗,拼光他们!绝不让满清强盗前进一步!” 正说着,忽然冷不防飞来一箭,直取面门!红娘子手疾,一把捉在手里,箭杆兀自翁翁作响…… “丫的……竟敢**我红帅?”王成眼睛看得真切,捕捉多时的神箭手目标终于露面!他一个点**过去,立即将那名神箭手连盔带头**了一个洞,红白之物一起喷了出来! “打得好!”红娘子一阵赞叹,却来不及表彰,就急急赶往一处最危急的缺口去了…… 这里眼看就要守不住了,战士们人人带伤,所剩长枪也已经不多了,而满清骑兵就像黑蚁一般密密麻麻涌来!所有的战士都已准备引爆手榴弹,同归于尽。(..tw好看的小说)然而这也只能挡得一时,因为全阵处处危机,引爆之后,可能再也无人替补缺口了…… 忽然一名战士兴奋地高喊:“红帅来了!红帅来了……” 红娘子一到,立即甩出银鞭,接连将三名清军骑士卷离马鞍! 顿时,所有的人都有像服了兴奋剂一样涌跃起来!“杀敌啊!是爷们就别停手,让我们使出最后一口气!” 这一缺口顿时活跃起来,长枪短刃、子弹弓箭齐施,成为吞食清军“黑蚁”的巨大旋涡! 消灭了清军神箭手之后。王成也带着他的半自动枪对这里进行火力支援,他娴熟的**击,立即使得企图冲入这个缺口的清军士兵接二连三地人仰马翻! 缺口内的清军开始稀疏,这处最危急的“伤口”渐渐愈合…… 然而红娘子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这里的危状却被清军正**旗的实际统帅图尔格发现了!他立即像见了血的苍蝇一样兴奋起来,满脸泛出红光:“满州的巴图鲁们!那里的敌人就要崩溃了!让咱们再加最后一把劲,随我冲上去,攻破他们,活捉红娘子!” “活捉红娘子!”一千多名清军的生力军立即嗜血般地嚎叫着,猛扑这处缺口! 连红娘子也感到危如累卵了!她亲自顶了上去,只见当先一名清将,臂力惊人,横着马刀直冲过来,无人能擅其锋!身后的清军则逞锥形阵势,毫不犹豫地撕裂着缺口,将它漫延扩大…… 一定要摧折这支“锥尖”!红娘子银鞭一甩,鞭直如棍,远远地刺向他座下马眼!那马负痛一跳,突然转向!这名清将也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现了袭击者,所谓擒贼擒王,他于马背上凌空一跃,扑向红娘子! 红娘子见其来势凶猛,急急一闪,银鞭就绞住了他的脖子! 然而不料这家伙的脖子上也有护甲,猛拽之下,并没让他窒息,只拉下了他的头盔! 而这时红娘子银鞭已在外门,这名清将的斩马刀却当头砍来! 千均一发之际,却只听“当”地一声响亮,这名清将竟然裁倒一边!脑袋上一个血洞…… 红娘子身后两名卫兵这才堪堪赶到:“红帅,你太冒险了!” 红娘子却吹了吹手里的还在冒烟的短枪枪口,潇洒地一甩长发:“不冒险,我有这个呢!侯公子送的……” 原来,红娘子在福建与方域“那个”之后,送了他一副精致的袖箭防身,也作为定情信物。方域自然想到要回赠什么,于是在太湖实验基地制造出了两把短枪样枪之后,其中一把留给了冯可宗,那是“工作需要”;另一把则赠给了红娘子,纯属“个人情义”。红娘子平时武功高强,很少用得上,谁知今日终于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她却不知,今日轻易杀死的这员清将其实就是满清正**旗的图尔格,他原本可是武艺高强,是满州正**旗的第一巴图鲁!这也说明,武艺时代即将结束,火器时代已经开始了!这年头,任何一个高傲民族如果不能与时俱进,都将受到血的教训…… 而他一死,冲过来的清军立刻产生了分化,一部份普通士兵畏惧不前,而另一部份属于他的亲兵,则红了眼,不顾一切猛扑上来!“为图尔格报仇!为巴图鲁报仇!杀——” 这都是由于满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主将战死,属下亲兵如果没有带伤,就是杀头重罪!因而清军部队战斗力极强,很少有临阵逃脱的。 (其实,中原春秋战国时代,也有类似的规定,因为那时中原也是奴录制,无论秦军、赵军、燕军,都战斗力极强,游牧民族几乎不屑一顾!曾几何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历史究竟是在前进,还是在倒退?)从而,红娘子虽然遏制住了清军的锥形冲势,却阻不住清军的疯狂拼命!这是红娘子生平所遇的最顽强**,她已浑身是血,手底下不知杀了多少清军**命,然而敌人仍是疯狂地扑上来,死战不退! 渐渐地,红娘子也感到筋疲手软,她的身前身后,战士们一个一个倒下,阵地的这一角上,只剩下几十个人了! “唉!侯公子,我可能要食言了……我红娘子虽然是你的情人,可也是阵地的主将,现在看来,只能与阵地共存亡了!” 她缓缓回顾着后身战友:“今天我红娘子有些对不住大家了,我们可能全要死在这里!但宁死也不能丢掉阵地,这里要成为清军永远的坟墓!现在选取一名受伤最重的兄弟,退出战斗向主阵地汇报,谁去?” “红帅!你去吧!”一名亲兵立即行礼道,“整支**不能没有你,侯公子也不能没有你!” “瞎说!在这里谁不是一条命?谁没有亲人?我们整个部队就是要紧守陈地,我怎能退出?别说了,大家准备好,清军又上来了!” 红娘子傲然屹立在阵地缺口之上,封锁着最后的阵门。她已收起长鞭,手握一把斩马刀!长鞭只适合于偷袭,斩马刀才是正面博战的利器! 在她身边,几十名战士组成最后的长枪阵,红缨飘飘,矛尖闪亮! 敌人几百名骑兵疯狂冲上来了!但这里就像中流砥柱,任凭波涛汹涌,决不后退半步!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不知是谁,低声唱起了《奴仆之歌》。 不错,这已是最后的斗争了!无我红娘子是生是死,满清政权都将被最后埋葬…… “杀——”红娘子帅先发出了清脆而高亢的呼声! “杀……”他身后的战士跟着齐声高喊,声震云天! 又一员牛高马大的清将当先而至,一遇到林立的枪阵,立即飞离马鞍,凌空向红娘子扑下!红娘子毫不畏惧地一跃,迎上去挥刀猛劈! “当”地一声脆响,那清将过于轻敌,握刀不住,竟然虎口震裂,随即当**猛挨了一刀,盔甲残破,好在入刀不深,但也伤重无法再战! 而由于双方的巨大冲力,无法避免双方各自弹开,红娘子身轻如燕,更是向后弹了很远…… “扑!”她体内真力受震,被迫吐出一口鲜血!接着一丝苦笑,“侯公子早就试验过了,空中两物相击,谁轻谁弹得远!谁知我还是这么逞能,这么不长记**……好在终于砍伤了那名清将!” “是不长记**,该打**!”谁知身体还没落地,就被人抄起了小蛮腰,整个抱在了怀里,**上也被轻轻拍了两下…… “侯公子?”红娘子真是又高兴,又担心……“你怎么来了?这里快守不住了!我也受了伤,太危险了……” “呵呵……一刻钟已经到了,我当然要来接应你啦!”方域索**美美地亲了她一下,“放心,我们的大部队都已上来了,一切敌人都会消灭,阿济格跑不了了!” 话音未落,一阵非常奇怪的枪声连续响起!这枪声不同于水冷式半自动,要响得多,甚至比“仿汉阳造”步枪还响! 红娘子一阵惊异,随即恍然大悟:“这是‘六管加特林重机枪’?终于听到它的枪声了!” “是!”方域一阵微笑,“现在它还是‘手摇式加特林机枪’,以后还要对它改进。不过,就算现在的威力,你的阵地也是永远丢不了啦!” 话音未落,“轰!轰!轰!轰!轰!轰……”运河之上忽然传来连续不断的炮声!大反攻开始了! 红娘子立即一震,“哦,快放开我!战斗还没结束,士兵们都看着我呢!” “不放!你现在受了伤,不用参加战斗了!”方域反而她抱得更紧了! “不,那只是轻伤!放开我吧,我好想看看清军是怎么败的!唔……大不了,人家答应给你跳‘那种’舞啦……”红娘子立即两颊绯红!那娇**的红色,与天边炮火交相辉映…… 200 京畿风云(14) 尚王爷,前线有紧急军报!好像情况不太好……” “嗯?”尚可喜立即敏感地站起身来,扫视了两名随从一眼,“你们在这儿守好,我去去就来!” 说罢匆匆离去! 芬儿立即感到一阵鼓舞,不禁自豪地瞪了仍在张牙舞爪的两名眼:“哼!秋后的蚂蚱,你们蹦达不了几天了!” 其一中名**立即恼羞成怒:“死丫头嘴硬,看老子换个新花样教训你!” 另一位却道:“哥们,这小妞难耐寂寞了!趁着王爷不在,不如咱们把她弄下来玩玩?” “你们要干什么?”刘三妹立即拦在芬儿身前,怎么推搡也不离开,“她身子骨柔弱,才醒过来,不能这样!” “是么?正因为她‘柔弱无骨’,咱们才给她改换个新的‘刑罚’哦……” “唉!”芬儿不禁一叹,“三妹姐姐你是挡不住他们的,但很快会有人为我们报仇!” 刘三妹终于被一个家伙强行拽走,“三福晋你让开!这些事情是不该您看的……”另一个家伙开始满脸邪笑地逼近芬儿…… 万分绝望之际,芬儿忽然看到了一个似有似无的机会:眼前这家伙不太内行,竟想把自己从架子上解下来按到地上蹂躏,自己的手臂便有了一个松脱的机会……好!我芬儿虽然柔弱,可毕竟在军校学过两招,哪怕机会转瞬即逝,也可以拔取头上的发钗制敌死命! 她立即向刘三妹急使一个眼色,现在这屋子里其余敌人都昏倒了,尚可喜又不在,只剩两个普通角色……只要刘三妹能及时缠住另一个敌人,一切都自由了! 上天,保佑……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就在这关键时刻,走廊竟复又响起了脚步声,尚可喜一步跨入了屋门! 又是尚可喜!芬儿简直把尚可喜恨到了骨髓里!她发誓,无论自己在阳间在**间,都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不料尚可喜这回一进门就截然不同,两只眼睛竟然狠狠地盯着他的随从:“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只叫你们守在这里,谁叫你们胡来的?” “我们……属下该死!”两名随从顿觉莫名其妙,这事虽然出格,却也司空见惯啊!王爷今天是怎么啦? 然而沿可喜居然视而不见,說閱讀,盡在 只是低下头看了看芬儿的神色和身上的伤痕:“本王一时不在,姑娘受苦了!不知两位姑娘还有力气么?” 哼!那不都是你让干的么?却又来假惺惺的……芬儿根本不想理他! 陈桂的怒火也绝不比芬儿少:“怎么?还想接着打?有什么花招只管使,我陈桂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来吧!” “那就好!”尚可喜立即看向两名随从,“把她们全解开!” “什么?”两名随从不禁一愣。[..tw超多好看小说] “我的话没听明白么?把她们解开!” “这……为什么?” “唉!”尚可喜忽然一叹,“还问为什么?你们且看谁来了?” “嗯?”两人刚一回头,尚可喜就拔剑一挥,斗大的人头掉落在地!而尚可喜又熟练地飞脚一踢,挡住了乱喷的鲜血,一切的一切,干净利索! “啊?”看得陈桂、刘三妹目瞪口呆,芬儿也是万分讶异:“尚王爷,你杀过多少人了?这是要嫁祸于我们么?大可不必如此……” “唉!”尚可喜却是一叹,“这两名随从跟随我多年,平时待他们不薄。谁知关键时刻,效忠于谁却犯了糊涂,不得不将之除去!” “那你莫非是……” “不错!”他随即砍开芬儿、陈桂的绑绳:“我奉太子秘诏来前解救你们!” “原来这样?”刘三妹、陈桂更加惊讶,“什么时候奉的诏?却为什么……” “却为什么阻止我炸死多铎,并且还有后来的种种行为?”芬儿一边赶紧穿衣,一边依旧满怀怒火地望着他! “那是一个措手不及的误会!我刚一进来就看到你在摆弄**,事先毫无准备,若不阻拦,岂不连我一起炸死?”尚可喜立即一抱拳,“几位姑娘请见谅,只因时候未到,有些事不得不为耳!现在事不宜迟,正好王府混乱,各位若还走得动,赶紧随我出去吧!” 陈桂、刘三妹立即一拱手:“多谢尚王爷了!” “且慢……”芬儿却道,“杀掉自己的随从来取信于人,这事在〈三国演义〉里面常有!尚王爷莫非是假意救我们出去,却引得我们接应之人到来,好尽?” “对呀!”陈桂也睁大眼睛,再次看向尚可喜,并且立即从大内高手身上搜出一把剑,不远不近地指着他! “两位姑娘不必迟疑!”尚可喜却是一阵苦笑,“也许你们还不知道,英亲王阿济格今日早些时候,带领正**旗全旗与你们的共和**决战于廊坊,结果全军复没,本人也战死了……所以,满清大势已去!这时候我还会干那傻事么?” “明白了!”芬儿却略带讥讽地望着他,“如果正**旗没有全灭,阿济格没有战死,既便有什么‘太子秘诏’,尚王爷也不会立即付诸行动吧?” “这个嘛……趋利避害,往往也是人之常情!”尚可喜竟然光棍得很,直言不讳! “那尚王爷就不再等等了吗?假若半路再来军报,什么正**旗仍在,阿济格没死,岂不是左右为难?” “哈哈哈哈……”尚可喜忽然大笑,随即挥剑,将一直昏迷未醒的博洛以及大内高手悉数割断喉管!“这份决心,应够了吧?其实,我还应太子要求,搞到了能证明太子身份的皇家信物,只要当面见到太子,就一切都明白了!” “好吧!”芬儿忽然一笑,“现在情况紧急,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哪怕最后一刻能够弃暗投明也是好的,我叫芬儿,代表共和国对尚将军表示竭诚欢迎!” 芬儿刚才即便严刑拷打也没透露自己的名字,现在却自报家门,显然暗示身份不低!尚可喜也明白,见她已对自己改换称呼为“尚将军”,心知获得初步信任:“原来是芬儿姑娘!不知有何吩咐?” “将军既然救人,不知可有如何脱身的完整计划?” “一会儿我仍将两位姑娘假装绑住,不过那是活扣,一拉就开;然后诡称姑娘已愿招供,本王奉命押往多铎王爷处,这样就能骗过走廊卫兵;而一到大厅附近,姑娘就可伺机自行躲入我的一架马车之中,待本王入厅随便寻个借口,便架车离去!” 就连芬儿也感到这计划几乎天衣无缝!“妙!就依尚王爷所言……” 片刻之后,外面的夜空星光灿烂…… 马车疾驰。 芬儿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裙,从容坐在马车之中,恍若一梦!竟是尚可喜最后反水救了她?谁安排的?简直不可思议!只是身上隐隐作疼的鞭痕,才时时提醒她,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哎哟……”陈桂忽然一阵**,“马车颠得厉害,肚皮好痛……” 刘三妹不知原委,戏谑地望了望着她:“莫非你要生啦?” “你才要生了!”陈桂两颊绯红,立即给了她一记粉拳!但同时又是一皱眉…… 芬儿立即想起了她肚脐上的刑伤,不由得关切道:“别闹了!桂姐要不要紧?挺住些,到了地头一定为你找大夫!” “还没那么那么严重,”陈桂勉强一笑,“只是想不到灼伤的地方那么难受,衣服一碰就痛得钻心!” “原来这样……”芬儿灵机一动,立即抽出匕首,“让我为你做个小手术……” 刘三妹、陈桂立即吓了一跳:“芬儿你不懂可别乱来,肚皮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料芬儿只是把她肚脐周围割去了一圈衣服,古灵精怪地一笑:“这就好啦!嘻嘻,这叫‘露脐装’!某个坏蛋曾说,他们家乡的人都是这么穿的,很漂亮,还想诓我也这么穿,占我便宜,我当时骂了他一顿,没想到今天姐姐还只有这么穿才行!” 陈桂不好意思道:“有那样的坏蛋?怎么只是骂骂完事,不一剑砍了他?” “哟,姐姐好狠!只因人家说一句调笑的话就砍人?难怪姐姐没有情郎……” “嘻嘻!”陈桂看着笑得好甜的芬儿,忽然恍然大悟,“哦,知道了!原来芬儿的情郎就是那个‘坏蛋’?” “是么?什么时候带来过看看,到底‘坏’在哪里?”刘三妹也来凑趣。 “切!”芬儿连忙顾左右而言他,掀起帘子往车窗外面一看,“哟,已经到地头了!我们赶快下车!” 玄妙观,**城里一处香火颇盛的道观,原来竟是方域情报部门的秘密据点! “蛐蛐蛐蛐!蛐蛐蛐蛐……”芬儿凑近门边,学了一阵清脆的蟋蟀叫声! 沉重的观门无声无息打开了,一名长发披肩的小道姑手执尘拂当门而立,宛若月下仙子…… “寇姐姐!”芬儿一蹦就紧紧抱住了她! 寇白门也微微一笑,环住芬儿的肩膀轻轻拍着:“你这九命蟋蟀,终于晓得蹦回来了?” 芬儿白嫩的脸蛋上酒窝一现:“谁也没摁住我,当然就回来啦!寇姐姐,我来给你介绍:这是陈桂姐姐!这是原满清智顺王尚可喜……”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一个声音厉声高叫:“围上!不准走了一个!” 寇白门的锐利目光立刻紧盯在尚可喜脸上:“是你? 201 京畿风云(15) 一员满身是血的清将,僵硬地倒在了荒芜的小山丘上,正是曾经不可一视的英亲王阿济格。他仍然大睁着眼睛,似乎颇为不甘地望着蓝天。已近**昏,满天红霞,可以说绚丽,也可以说一片血色!但既便他望到了什么,也永远无法思考了…… 边上肃立着他的儿子劳亲和仅剩十二人的亲卫! “父王死不明目!”劳亲凝重地叹了口气,“你们,我们从来所向无敌,今天怎么会败的?” 一名亲卫小心地说道:“可能我们的兵力稍微少了一点,其实就差最后一股劲,没能攻破他们的后卫枪阵,否则就一切都不同了……” 劳亲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与闯王交手,不止一次以少胜多,人说‘女真不过万,过万无能敌’,难道我们的兵力没有过万?” “那……也许是对方炮火犀利!” “松潘之战、宁锦之战,哪一次明军不是炮火犀利?还不都在我满州铁骑冲击之下变成了无用的‘烧火棍’?” “……”这名亲兵顿时哑口无言。 但这么一争论,其他亲兵也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我看是正**旗的老爷兵一向养尊处优,早已失去了我们两白旗那样的战斗力!” “不,我觉得就因为我们攻击的敌阵主帅红娘子是个女人,明朝的女人比男人厉害!以前浑河战役的时候,女将军秦良玉的‘白杆阵’也是久攻不破……” “谁说的?”立即有人不服气,“打扬州的时候,那么多南蛮女人还不照样被我们掳到宁古塔为奴?” 然而他们来不及得出结论了,一名放哨的亲兵忽忽然惊呼:“不好!敌人追上来了!” 十二名亲兵不愧身经百战,竟没有一人惊慌失措,立即各自找到方位站好:“少主子您快走!奴才们拼死也要为您挡上一阵……” 而追上来的共和军将领正是方域,一见就知终了大鱼,也立即喝道:“围上!围上……不准走了一个!”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呼:“侯公子!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方域回头一看,竟是陈圆圆,急忙一把抱住,說閱讀,盡在 将她**战圈之外:“这里危险!你怎么追来啦?” 陈圆圆被他鲁莽一抱,两颊绯红!想到捶他一下,小手又在甲胄上碰得生疼,只得小嘴一撇:“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不然谁要追?” 方域嘿嘿一笑:“原来为了我的缘故,就来‘追’我?” 陈圆圆这才自己话中有着“语病”,气得大睛睛一瞪溜圆:“我才不追你呢!那是芬儿……” “什么?芬儿怎么啦?快告诉我……” 圆圆一见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忽然没来由地产生了几分醋意:原来关心她比关心我还甚……不过还是把事情告诉了他:“芬儿在清廷皇宫的身份暴露,已被抓住,处境非常危险……” “啊?”方域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消息?” “就在大战之前。冯可宗怕影响你指挥作战,所以拦住了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不让说……” “他敢!”方域立即暴跳如雷,“来人,冯可宗呢?把他给我绑起来!” 陈圆圆心有不忍,急道:“且慢!冯可宗已经通过多种渠道设法营救了,你这一绑他……” 方域一跺脚:“那就算了,以后再算账!给我传令,一刻不停,连夜向**进军!” 参谋部柳如是以及各部队将领李牟、张煌言、吴应箕等全都急急赶来:“可是,部队刚刚打完大仗,十分疲惫,伤员没有处理,战场也没打扫完毕……” 方域却毫不犹豫道:“战场停止打扫,伤员单独随后!实在疲惫的队伍改走水路,原先坐船的部队上岸走陆路!宗旨只有一个字:快!” “可这一来,各部队的协调就会……” “协调,由参谋部边走边作修订!但我们原本就是闪击战,此刻更要兵贵神速,这是军令!”方域一挥手,立即压下所有人的议论。 冯可宗也急急赶来,方域却理也不理他,只把一个烂推子丢给了柳如是,自己干脆坐进了马车之中,表示了必须连夜赶路的意思…… 冯可守看了看柳如是,又看了看陈圆圆,小声叹道:“唉!我就知道,一旦跟他说了就会这样!” 柳如是只是淡淡一笑:“大家辛苦点,就这样办吧!‘兵贵神速’原也是必须的,现在虽然我们有些忙乱,但敌人会比我们更加措手不及!” 陈圆圆却一边整理着发报机,一边想道:“这候公子为了一个女孩子,竟可不顾一切?做他的女人可真幸福!难怪我姐会那么着迷,连我也舍不得放过哦……” 不料边上的柳如是忽然一阵娇呼:“哎,圆圆!你怎么越忙越打岔?这是给水军的命令,却发到了骑兵队?小心挨板子哦,某人正有些烦躁呢!” “呀!对不起,马上改正!”陈圆圆不由得一阵心跳…… 黑压压的大军连夜行动了,车马粼粼,白帆万点,虽然看不清数量,却像一支钢铁洪流,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向逼近! 此时此刻,**玄妙观前…… “不,不是我!”尚可喜竭力表白着,“听我解释!原先多铎王爷确实有一个假意放人引蛇出洞的计划,我也正是利用了这个计划才把人**王府的!但计划中要求我做的事情我一件也没做,既没有沿途留下标记,事先也不清楚会合地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来的!” “哈哈哈哈……”话音未落,黑暗里便传来豫亲王多铎那特有的笑声,“本王既为大清的代理摄政王,这点本事没有还得了?你以为我们满人会糊涂到完全相信一个汉人番王吗?早就防着一手呢!” “嗯?”寇白门黛眉一蹙,想不到今日之事如此复杂?“大家小心!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赶快进观!” “且慢!”多铎的话音复又响起,“你们以为进入观中就能逃走吗?那只能是瓮中捉鳖,**翅难逃!何况你们还拐带了本王的小妾?刘三妹听着,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跟他们进去!否则只怕刀剑无眼,他们保护不了你……” 看来这杀人不眨睛的魔头,对刘三妹竟也情有独衷? “哼!”刘三妹立即回答,“一切都是你强迫的!我何曾愿意跟着你?我全家都死在你们清军手里,没机会找你算账是才是遗憾!” 多铎顿时暴怒:“执迷不悟,给我全都拿下!” 202 京畿风云(16) 哐当”一声,厚重的观门立即紧闭! 芬儿万分不情愿把尚可喜也放进来,可寇白门还是让他进来了。芬儿的不由得拉着寇姐姐小声嘟嚷道:“你想信他的解释?” 寇白门却爽朗地一笑:“芬儿你到了这里,就算回到了自己的家,谁也休想再把你抓去!”接着又提高嗓门道:“外面凡有汉人血统的士兵也都听好了:**即将攻破,满清就要完了!你们别再给他们当走狗了,何去何从赶快自己选择!” 多铎一听可有些毛了,他这次调来的围捕人员,还真有一些是前明锦衣卫的!于是立即高叫:“别听贼人蛊惑!大清的**固若金汤,宣府李刚、大同姜襄的兵马正星夜赶来勤王;上京的索尼王爷、宁远的吴三桂余部也在朝关内靠拢;此外摄政王的大军一旦得到消息,定会及时回师,些许叛逆,早已死到临头!” “哈哈哈哈……”寇白门忽然发出一阵脆笑,“豫亲王!多谢你又给我们送来一份及时情报,完全可以获得最佳线人奖了!只是,王爷‘领奖’之日,也将是寿终正寝之时,却不知该怎么花这笔钱?” “不如用来给他修坟墓吧!”芬儿也跟着一笑,“免得他被人锉骨扬灰!” “他x的!”多铎勃然大怒,“给我四面齐上,立即拿下玄妙观!敢不尽力者,杀无赦!” 一干内府护卫和清军士兵立即纷纷攀越上墙,而另一些人则找来一根巨木撞门! “嗖!嗖!嗖……”从观内意想不到的角度,立即**出大量箭矢!攀上院墙的十几名士兵迅速栽倒下去…… “轰!”一声巨响,一片火光!门前抛落一颗手榴弹,正在撞门的七八名士兵也悉数炸飞! 原来这小小的玄妙观,早已依托钟鼓楼制高点,暗中建成一个坚固的保垒…… 半个时辰过去了,众多兵丁死伤累累,竟无法越雷池一步! “豫王爷!”一名大内高手脸上带伤,气喘吁說閱讀,盡在 吁地退到多铎身边,“这么打不是办法!里面的人武功高强,弓箭踞高临下,还有**,奴才们吃亏太大!只有用炮把那钟鼓楼给轰了,才进得去……” “好,传令下去,把德胜门的红夷大炮拆下几门运过来!”多铎此刻恨不得立即清除了这些**城中的隐患,于是想也不想立即下令! “可那是用来守城的啊……”另一名大内高守急忙说道。 多铎却毫不在乎:“攘外必先安内!敌人不可能马上攻城,我们用完就放回去,怕啥?” 先前那名大内高手顿时一喜:“王爷!运过来起码也要两个时辰,那现在我们是不是……” “唔!让士兵们暂停攻击,谨守外围!”多对想了想又道,“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守着……” 他立即命令一批士兵,对着观内重新喊话:“里面的人听着!别以为你们这样就守得住,只要我们把红夷大炮调来,一切都将夷为平地!识相的,赶紧趁现在自己走出来,王爷保证留你们一命,否则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钟楼顶上,寇白门秀眉微颦:“懒得和他们嚼舌头!你们谁工夫好,能让他闭嘴?” “我来!”一名特工人员立即端起弩箭,一箭**去,那声音顿时“啊”地一声,哑了下去! 然而,没过多久,另一个士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芬儿不禁摇了摇头,看着正在注意倾听的尚可喜道:“你想出去么?看在尚王爷总算救了我们一次的份上,可以不计较……” 沿可喜立即摇头:“满清最嫌恶降而复叛的人,别人出去或许能活,我出去铁定捞不着好……” “不后悔?” “不!看芬儿姑娘与寇姑娘都那么镇定,八成不会困死在此,一定还有后着!” 芬儿却把目光直**夜空:“也许尚王爷猜错了,我们只是视如归而已!芬儿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就好像天上的一颗星星,当你已经看得很高很远的时候,不管人们怎么花言七语,都不可能一时苟且而掉下来!这就叫视死如归……” “不会吧?”尚可喜嘴上说着,背后却有点出汗…… 寇白门却不动声地微微一笑,“‘智顺王’果然有点见识!其实他们搬运红夷大炮,即便从最近的德胜门到这里也很费事,所以我们至少还是有两个时辰的时间的。当然,随后就是咱们的‘升天’之刻了!大家都准备好了么?” “早已准备!” “那好!”寇白门点了点头,“他们要搬取红夷大炮,一定是就近搬取德胜门的那几门,而两个时辰之后,就是五更了!最新消息,我军拂晓就可能兵临城下,时不我与,我们正好在这里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同时秘密通知“两会”人员,趁机在德胜门附近发起**,夺取最后胜利!” 嗯?尚可喜不由得心里一颤:他们真的打算全体赴死?不会吧?那我怎么办?不如静观待变…… 此时,观外的清军只是等待,不再进攻,难得出现一片寂夜,一时鸦雀无声!沿可喜万分紧张,起先圆睁着两眼,但不知为何,竟慢慢睡着了…… 一觉好睡,竟然无人打扰!等他再次睁眼,才发现两个时辰已经过去,芬儿、寇白门以及大部份人员全都不知去向,身边只剩有限的几名特工人员! “啊?”他不由得大吃一惊!“清军没攻进来么?芬儿姑娘和寇姑娘他们人呢?” “升天了!”一名特工只是面无表情地朝天上指了指…… “你是说她们全都战死了?怎么没听到声音?” “不!我只是说她们‘升天’了!那事无法带着你,所以王爷就留下了!不过别担心,不是还有我们护着王爷么?” 尚可喜听了个丈二金刚**不着头脑,他也根本没有想到,这在这时,玄妙观上空,竟有两个硕大的球体冉冉升起,由于通身漆黑,混在夜空之中竟没有几个人发现,既便发现的人,也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从而它缓缓飘向德胜门方向…… 尚可喜敲了敲脑袋,忽然大骇,“不好!时辰已到,清军就要开炮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轰!轰……” 几声巨大的震响,屋摇地动!然而,玄妙观安然无恙,声响原来只在德胜门!遥遥望去,那里已是硝烟弥漫! “大明共和军攻城啦!”紧接着,外面一声高喊,**各处顿时乱作一团… 203 京畿风云(17) 豫王爷!太后紧急召见,其他王公贝勒都等着了!”一名宫庭侍卫急冲冲跑来! “好,我这就去!”多铎点了点头。(..tw)眼下多尔衮不在,他可以说是大权在握,自己也明白,任何重大决策都已离不开他。 边上一位大内高手立即问道:“王爷,我们大炮都已架好,是否对玄妙观立即发起攻击?” 只见多铎立即一挥手:“给我炸平他们!” 然而忽朝钟楼望了一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又改口:“不!每炮只,然后赶紧推回守城去!” 那名大内高手顿时莫名其妙,然而多铎早已快马急驰而去…… 皇宫大内。这次议事仍在上书房,不过所有的铁管都已拆去,整个房间动用了六名宫女打着扇子,仍感到闷热无比。 闷热的不仅仅是天气,更是诸位王公贝勒的心情! “豫王爷,你可来了!”多铎一进来,皇太后大玉儿立即看着他道,“那什么‘大明共和军’已经攻城了,眼下在京能代表八旗的统领们也全在这里了,豫王爷你倒拿个主意啊!” “是啊!”一名满臣立即接道,“这**城能守住么?不如我们赶紧退回关外吧!” “哼!谁再敢言退回关外,就是对我大清的背叛!”多铎立即横眉怒目,“我大清不是败了,主要兵力仍在江南,只是京城一时被袭而已,值得这样畏惧么?再说,我们的族人家眷都已迁入关内,一时之间,哪还撤得走?全都丢下不管了?只许死守!死守待援!” 不料一位老臣立即斥道:“多铎!太后招集我說閱讀,盡在 们,是想要我们代表八旗旗主共商大计,一切也都是为了我大清阖族的利益,你怎么能不让人说话?**城真的能守得住么?” 多铎一见他这么说话,又看了看在座的人几乎哪一个旗的都有,也知自从太祖努尔哈赤开始就传下来这么个制度,只得语气一缓:“**城高廓厚,虽说眼下兵力空虚,却怎么也有个数千将士,几十万剃发顺民,怎么守不住?我看坚守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而到那时,我各路勤王大军也都赶到了,些许叛军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都缓过气来,纷纷点头。(..tw无弹窗广告) 多铎趁机说道:“但你们都要把各自家奴组织起来,发给武器,听候本王统以一号令!记着,这已是大清生死存亡之刻,人人必须死拼,莫再藏私了……” 就在王公大臣准备纷纷散去,各自组织家奴抵抗之时,就好像老天故意要给多铎难堪一般,忽然一名守城官员急急跑来报告:“不好了!德胜门……德胜门已经失陷!” “什么?”所有的人都有大吃一惊,“怎会这么快就失守?” “城中汉民纷纷盘起辫子**,与叛军里应外合!而且……而且德胜门上空好像也有神兵天降,守城官兵跟本就是措手不及!” 皇太后大玉儿顿时脸色煞白,颓然倒在椅子上。 而多铎则几乎声嘶力竭:“胡说!他们哪有神兵?反击!反击!给我组织巷战,一切可疑汉民格杀忽论,把入城之敌彻底赶出去!” 然而几乎没人相信巷战还会胜利,周围人个个惊慌失措,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人传来消息:“报!宣大勤王兵马姜襄已到城外!” “太好了!”多铎一拍大腿。 其它满臣不少人本已准备各自逃之夭夭了,现在也如同捞到救命稻草一般地兴奋起来:“赶快接应入城啊!” 一名老臣却说:“可他毕竟是汉人,原定不准入城的……” 大玉儿这时发话了:“都啥时候了,还不准他入城?事急从权嘛!” 不过,他接着眼珠一转:“对了!他的儿子姜之升,好像已经入朝为质了吧?赶快控制起来,千万不可出差错!” “喳!”一群人顿时忙碌起来…… 此时此刻,德胜门外,硝烟尚未散去,方域就已亲自赶到! 城上城下,风卷旌旗乱舞,敌我混杂,刀剑血光交织成一片! “冲啊!冲啊……”方域立即麾师猛进,“注意!入城之后,凡是盘辫剪辫而手持刀剑的百姓都是自己人,不要与他们冲突,并且尽快在他们引导下攻占要害部门!” “得令!”“得令……” 跟据“一点两面”战术,部队如潮水般地涌进德胜门,吼声震天,立即向两翼扩大突破口!至此,守城清军已是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 方域却一把拉住也在跟随涌进的冯可宗:“你帮我办一件事,带着你的人,立即找到芬儿!” “遵命!你们跟我来!”冯可守知道这也是他最后“将功折过”的机会,不敢怠慢,立即带领一队精干人马,不顾正在交战的敌人,向着**纵深穿**而去…… **城中,基本已陷入一种无序状态。.tw[]敌人无序,自己人也无序。到处交战,双方犬牙交错,不少命令根本无法传递到位,全靠领队者当机立断!往往有时候,两队互相敌对的士兵,竟因各自目标不同,也会错身而过…… 此时此刻,芬儿所带领的便是这样一只部队,它由特工、“两会”起义人员、入城士兵混杂组成,却有着一个明确目标——东交民巷质子府! 那是清廷为了预防领兵在外的汉人将领反叛而专门设立的。几乎总兵以上的汉人将领都有儿子集中在这里,名义上是“学习朝廷礼仪”,实际就是人质! 而前来“勤王”的大同总兵姜襄的儿子姜之升也住在那里,眼下已成为一名举足轻重的重要人质!因此,芬儿与陈桂分头行动,陈桂径直去见姜襄策反,她则带领这支“特混队”直扑质子府! 她也明白,此时说不定敌我双方都在派兵前往,因此一路急进,即使碰上敌人也不予恋战,马上绕开! 前方质子府已经在望,然而明显可见已有内府侍卫把守! 芬儿没有硬打,而是绕到府院后墙,恰好看到墙内一颗老槐树,茂盛的枝叶伸出了墙外!“好!就在这里!其余人留守在外,高手随我进去!” 芬儿掏出绳钩,毫不犹豫攀入院墙,余众随之攀入…… 院内房中,姜之升斜倚在床上,一手托头皱眉不已。一名清廷大内高手已在向他传达命令:“奉皇上口谕,姜之升既刻入宫见驾,不得有误!” “皇上口谕?没有太后懿旨,微臣这样身份的恐怕是不能见驾的吧?” “太后自然也已恩准了,而且赐尔皇马褂,从此许可见驾!” “可微臣近日头风甚重,见驾恐失礼仪……” “皇上太后说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得前去!若再推委,莫怪我等就要得罪了……” “好吧……”看来姜之升也知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请稍候,容我换身衣服。” 这位大内高手虽然一刻也不想等,但既云“见驾”,不让人换衣服显然说不过去,只得憋一口气,坐下等着。 就在这时,屋门忽然自外打开,进来一位环佩叮咚的美貌女子,手持一个托盘,躬身微笑:“大人辛苦了!请喝茶……” 大内高手立即一愣:“嗯?你是……姜夫人?” “然也!”女子立即把茶恭恭敬敬放在大内高手身边桌上,再一扫视大内高手的几名随从,“列位也请坐吧!” 话音未落,门外又进来几名仆人,每人捧着香茶,分别敬在那几名随从座上!随后却一反常态,一个盯着一个,就在几名随从身后肃立! 大内高这架势便感觉异常,正要喝问,此时却已喝下一口茶水,喉咙火烧火燎一般,大骇之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勉强伸手一指,顿时栽倒…… 其余随从心知不好,霍地起身反抗,却早已被人或抹脖子,或刺后心,无声无息之中,尽皆死于非命! 直到此时,姜之升才换好衣服,从容掀帘出来:“喔!在下还真希望,能有这么一位美貌夫人!不知微臣此刻,将荣幸地进哪一座宫,见哪一位驾呢?” 芬儿立即正色道:“不开玩笑,阁下必须跟我们走!至于见谁,到时自知。” “且慢!”姜之升却也颇有胆色,“在下不想做个糊涂鬼,你们总该告诉我,属于哪一方面吧?” 芬儿与另一特工交换了一下眼色,忽然一笑:“我们是大明共和军,满意么?” 姜之升也笑了:“正中下怀!走吧……” 忽然又一名特工急急跑来:“芬儿!大门外又有不少清军赶来!” 接着附耳过去,再说一番话,却听得芬儿一愣:“是姜襄的部队,好像还未起义,正帮着清军打仗呢……” 芬儿心思电转,表面却不动声色:“前门走不通了!姜大人,恐怕要委曲尊驾和我们一起爬树翻墙了……” “哪里哪里,在下无非草民一个,哪敢当大人称呼?” “不,从现在开始,姜公子就是我们这支别动队的副队长了!姜副队长,就让我们一道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吧!请……” 姜之升立即一阵激动,也拱手抱拳一个环揖:“请!” 于是,**城内的形势,更加戏剧化了 204 京畿风云(18) 这次帅先赶来“勤王”的大同总兵姜襄,在宣大一带也算是有名的“三朝元老”了。李闯王势大之时,他一矢未发便献城降闯;闯王失势之后,他又同样果断地来了个弃闯降清。在审时度势方面,诚所谓“任凭**起,稳坐钓鱼船”! 而这次,他又将面临一个重大选择,却因难以看清势头,始终举旗不定…… 其实早在出发之前,就有天地会的眼线联络于他,希望他趁此良机反清复明。但一路走来,他始终举棋不定! 尤其是临到**城外,发现攻城的一方并没有四面围城,莫非兵力不够?这就更犹豫了…… 直到入城以后,听说明军已经攻占德胜门,这才暗暗吃惊!他也是多年带兵的人,知道集中兵力攻击一点,一鼓而下,果然好战术! 然而清军不比明军,若是明军遭遇城破,说不定马上一哄而散;但清军无论士兵个人素质还是命令机制都与明军大不相同,虽说城门攻破,还会节节抵抗的。若巷战形成胶着局面,鹿死谁手仍未可知! 因此,姜襄此刻虽然心中一动,却仍然未能下定决心…… 这在这时,营外忽有士兵来报:“弟兄擒获一名美女,特来呈送将将!” 姜襄正值心里有事,立即一即手:“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美女?别多事!” 但那位亲兵却道:“是美女自己要见您!” 姜襄还是摇头:“不见!” 不料就在门外,一名女子当即脆声高叫:“地振高岗,一脉溪山千古秀!” “嗯?”姜襄立即改口,“快把她叫进来!” 来人正是陈桂!姜襄立即屏退左右:“姑娘好大的胆,怎么到我军中来了?” 陈桂微微一笑:“只因姜将军胆量欠大,所以给将军添胆来了!” 姜襄略显尴尬:“笑话!敌情未明,岂可盲目胆大?我军后面,还有宣府总兵李刚的部队呢,众敌环伺,眼下不可妄动!姑娘莫急,本座自有计较……” 陈桂则摇摇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听说将军入城之后,部分兵将已开始与明军作战?恐怕误会一深,步阿济格后尘,小女子只为将军担心!” 姜襄当即一凛!阿济格全军覆灭,他也是刚刚知道的,对方既能消灭阿济格,实力恐怕不能小看……于是想了想道:“我已派兵去质子府接我儿子了,此事一完,便可商议!” 陈桂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若清军阻拦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不料话音未落,一名亲兵就急急闯了进来:“不好了,将军!我们去接大公子,到底晚了一步,只差了个脚前脚后,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姜襄一震,“你们怎么办事的?” “属下该死!”那士兵却壮胆继续说道,“附近百姓都说,是大公子主动反出将军府的,而且已带了一队不知何处的兵马,四处与清兵作对呢!” “嗯?怎么变成会这样?”姜襄忽地看向陈桂,“你们做的手脚?” 陈桂终于一笑:“应该就是清廷想做手脚,却被我们抢先一步而已!将军这回放心了?” “唉!”姜襄却是一叹,“什么放心啊……只是这样一来,开弓已无回头箭!罢了,我姜襄便顺应天下大势,举旗反清了!传令……” “等等!”陈桂忽然素手一扬,“說閱讀,盡在 小女子建议,趁着清廷不知就里之时,将军不如直**紫禁城下!‘接管防务’也好,突然袭击也好,拿下紫禁城,活捉清帝,岂非奇功一件?我们城中洪门高手也将紧密配合!” “妙!”姜襄终于下定决心,“传令!向紫禁城进发!” 纵观历史,诚所谓“时势造英雄”!原来历史上的姜襄,虽然也在一年以后于大同起义,却终因孤军奋战,兵败身死。但今天他的反戈一击,却使清廷终于崩溃…… 紫禁城内,后花园中。皇太后大玉儿携着小皇帝福临正在作着“最后的散步”。所有的卫士都派去守卫紫禁城了,整个园中顿时空空荡荡,无比荒凉。而大玉儿为了小皇帝安心,不得不强自镇定,面带微笑! 其实,此时此刻的危机她心里完全有数!能不能守住宫城?只有天晓得!而且,到了这时,想要逃走的机会早已失去了! 大玉儿不由得背倚一棵大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佟鄂姐姐!”小皇帝忽然扬眉一叫!“你在藏猫猫吗?” 她来了?大玉儿不由得大感诧异! 然而芬儿真的就从一颗树后转了出来:“皇上还叫我姐姐?” “那当然!朕看你不像坏人,所以还下过旨意要他们放你出来呢,只是他们不听……” “真的?”芬儿看看福临,又看看大玉儿,后者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那姐姐我记着了!其实,皇上你还小,大起来也许就不这么想了……” “不!朕永远都会这么想……” 大玉儿忽然**言道:“姑娘,可否求你一件事?” 芬儿却一反常态,自始至终未曾卑躬屈膝,只是微微一笑:“太后言重了,请说!” “我看姑娘与这孩子也还算融洽,不知一旦有事,可否保他一条**命?” “这……”芬儿微微一愣,“太后觉得我有这能力么?” “呵呵,姑娘定非常人,不知本该怎么称呼?其实我们孤儿寡母的,能走到今天,也很不容易啊!姑娘能否不把哀家当作太后,只当作一个寻常母亲的请求,行不?” “好!太后慧眼,芬儿也就不藏着掖着啦!其实根据大明共和国法律,小皇上还不满十岁,怎么也是无罪的。太后未免多虑了!只是您自己……” “这我知道……”大玉儿缓缓点了点头,“不过,听姑娘刚才说这番话,姑娘未免还年轻了些……那‘律法’只是一种表面文章,一旦牵涉到政权的稳固,立刻就会抛在一边!这孩子虽幼,毕竟当过皇上,只怕结果绝不像姑娘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才是哀家有求于姑娘的……” 芬儿立即一阵沉吟:“但有一点肯定不一样,‘大明共和国’不同以往,它要建立的制度,是人人平等的,无论皇帝还是平民,面对法律都没有什么不同,而法律的公正**也靠全体人民监督而产生……否则,芬儿怎会舍生忘死为之奋斗?” 大玉儿一叹:“姑娘心志可嘉!也许我们观点有异,但哀家还是要提醒姑娘,一切所谓‘平等’都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弱肉强食本为天道,只有别人吃不掉你,才会和你讲平等。既便这样,‘平等’的维持也只是暂时的,强者从骨子里就会压迫弱者!比如我女真一族兴衰经历便是如此。今天哀家之所以找上姑娘,就是看出姑娘有一定实力。能答应我,不让一个可怜的孩子受到伤害么?” 芬儿发现,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来此,原本是为了防止满清政权这两个最重要的人物逃之夭夭,不料还是被太后洞察先机,引入一个套中! 无奈之下,只得说道:“好吧!不过他也要能听我话呀……” 大玉儿等的就是她这一句承诺!立即对小皇帝说道:“福临,既然你一直觉得这位姐姐好,以后就要一切都听她的话,能做到不?今后额娘恐怕照顾不到你,就全靠这位姐姐了。来,给姐姐磕三个头……” 芬儿立即有些不自在:“别,我们不兴磕头!”想要硬拉这小皇帝起来,却又感到于礼不合…… 就这犹豫之间,福临三个响头已经完毕! 而大玉儿也不待芬儿再有表示,便整理了一下衣装道:“芬儿姑娘!你既能从容来到这里,哀家就已知道,紫禁城的守卫,已经不行了!那些跟随你的手下们,一直伏在草中不累么?让他们出来吧!” 话音未落,冯可宗首先冒出头来,一个箭步便来到太后身后!接着十几个人一齐涌出,把大玉儿福临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清国孝庄太后!失敬失敬……以共和国的名义,你被捕了!请跟我们走吧!”冯可宗警惕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接着又瞟了一眼福临,“芬儿姑娘,这顺治皇帝也是重要人犯!必须……” “我知道了!”芬儿却立即说道,“福临暂时由我看管,我会亲自把他交给侯帅!你若不放心,可以派些手下跟着。” 接着又拉起福临的手:“福临啊,请允许姐姐这么称呼你,大清国在**已经完了!你若听话,最好帮姐姐做一件事……” “不!你先告诉朕……告诉我!他们会把额娘怎么样?” “怎么样?”芬儿忽然悠一叹,“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曾把千千万万的汉民怎么样了?” “这……”小皇帝立即一顿,“我不知道……” “所以,我也不知道……”芬儿终于回避了一个很难对孩子回答的问题…… “可姐姐入宫之后,我大清对你不薄,为什么……” “不薄?”芬儿忽然挽起衣袖,藕臂之上,一道道鞭痕绳印历历在目! “啊?”福临几乎连碰都不敢碰,“我一点都不知道……” “是啊,你才九岁,有太多的‘不知道’了,本也怪不得你。但有一件事情你能做到!走,去上书房,我念,你写!” “退位诏书……” 经历了瞒天过海、闪电奇袭的十五个昼夜之后,曾经席卷了整个中原大地的满清顺治王朝终于倒台…… 205 国体之争(一) *的又一个**昏。远处的零星枪炮还未止歇,一个人就已踌躇满志地踏上了紫禁城的第一城楼——**。 正是方域。 原来三百年前的**就已经如此雄伟了…… 踏上这里的感觉还真是不一般啊! 历史终于改变了吗?中华民族的百年屈辱不再出现了吗? 方域不由长仰天长啸! “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啸声回荡在空。 曾几何时,后世某人也曾这样喊过,然而由于三百年的积弱难返,最终还是被人压着一头…… 但这个民族如果从现在起就发展工业,还有什么“西方列强”能阻当她的步伐吗?除非是她自己…… 是的,关键是她自己……“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侯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大喊大叫?让我们好找……”一群mm欢笑着涌上城楼,当先一位正是芬儿!随后赶来的冯可宗连忙布置警戒不迭…… 方域一把将芬儿抱起放到肩上,撩起裙摆轻轻抚**着她**上的鞭痕,“你太调皮了!我发过誓,一定要亲自到**接你回来,现在终于做到了……” 芬儿大为不好意思:“呀,快放我下来,那么多姐姐都看着呢!” 方域定睛一看,原来李香君、董小宛、红娘子、葛嫩娘、柳如是、寇白门、小月儿……自己心爱的mm几乎全到齐了!他不由得开心一笑:“全来了!真是难得的聚会……为了庆祝胜利,今晚我们不如就在这**城楼上大被同眠?谁也不许躲开!” “好啊!好啊……”芬儿立即推波助澜地嘻笑着。 香君、小宛、红娘子早知这主儿的狂放,索**两颊绯红低眉不语……只有柳如是、葛嫩娘不太习惯,葛嫩娘立即脆声高叫:“不可以!就算要那样,也该找个隐秘的地方,为什么在这城楼之上?” “嘻嘻……在这城楼上,正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是感觉像一个荒**的帝王是么?”柳如是立即歪头看着他,“昔日纣王无道,所以失了天下……” “少来!”方域一把揽住柳如是纤腰,把她捉了过来,“嘿嘿,你忘了咱们‘打赌’的事了么?‘愿赌服输’!我不信咱们狂欢一晚,就会失了天下!小月,铺床……” 柳如是挣脱不开,眼看罗衫尽解,只得与其他女孩一道,光洁溜溜地伏入方域的怀中,娇嗔地捶了他一下:“你好混哦!让那么多心地纯洁的女孩子陪你胡天胡地,真的‘爱美人不爱江山’么?” 方域搂着她们的娇躯,望着窗外的明月,一阵感慨:“说对了!我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想创造一种环境,使你们个个幸福!所谓‘江山’未免有些虚幻,不过是一种变革实验,是对?是错?可能成功說閱讀,盡在 ,也可能失败……而我的mm们却个个让我赏心悦目,实实在在地使我幸福,我也深深地爱着你们!” “哦!”香君立即幽幽叹道,“这就是‘大英雄’的表白吗,虽不伟大,却让人好感动哦……公子放心,在香君看来,你让‘江山’所作的一切改变,也都是对的!” “是啊!”芬儿的蓬松的小脑袋立刻钻了出来,“若是不对,芬儿也不会从竹笼里放出来了!从那一刻起,芬儿就铁了心,一生一世都要跟随他,支持他!” “我也是!这个世道怎能不改变?”寇白门娇躯一探,露出大半个雪白的香肩,颇有同感地说道,“常说‘红颜薄命’,其实我们女孩子根本就没被当作人!在明朝就被任意买卖,在清朝更为不堪!我到**之后才真正了解到,那些清兵把各地抓来的女孩子只当作‘两脚羊’,高兴时泄欲,不高兴时任意宰杀!哼,鞑虏不灭,天无宁日……” 方域抚慰地拍了拍她的香肩:“这世界的一切罪恶都有一个总根子,总根子不除,苦难就会不止……” 小宛立即问道:“是不是顾炎武先生常说的‘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是谓亡天下’?” “那只是表面现像,更深层的原因是因为没有‘**’,人民不能当家作主……”方域难得能与众多女孩子在一个被窝里谈心,于是细细解释道,“鞑子为什么杀人如麻?就是为了建立和巩固他们以少欺众的高压统治!假如一切政权皆由天下百姓选举产生,还有必要这么做么?还有,你们小时候全都因为家境贫寒而被卖为奴,假如法律由民意制定,穷苦百姓也能投上一票,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么?” 柳如是立即眼睛一亮!她身子却被压住,只得柔柔问道:“这么说,公子如今想建立的,便是这样的一个新政?” “是的!但举步维艰,任重而道远,也不知能否成功……”方域将深邃的眼神逐渐转到各位mm的动人娇躯上,立即一笑,“所以今夜才要尽情狂欢!” “切!真是找了个好理由……”小香君羞涩地一笑,“好吧,我们全都支持你!” “我也支持,公子到我这里来!”葛嫩娘立即“当仁不让”。(..tw无弹窗广告).tw[] “我也支持,先到我这里……” 方域得意非凡:“多谢各位mm!一个一个来,谁也别想躲,谁也不会漏过……” 小宛和睦地一笑:“大家别争,既然我们都在一张床上,今后就让我们一起来照顾他吧!今天么,咱们做姐姐的不如让一让小妹妹,芬儿!你先?” 芬儿眼珠一转,也谦虚起来:“小月更小,不能欺负她哦……快过来!知道怎么做么?” “哦!”在众多姐妹的环伺之下,小月又羞涩,又紧张,忽然问道,“可他刚才说的‘mm’是什么意思啊?” “我知道!是‘妹妹’的意思。”红娘子立即回答。 “不止这一层意思哦!”香君忽然笑道,“有一回他亲口和我说过,‘mm’这两个字的形状,很像女孩子的**脯……” “什么?太过份了!” “敢这么称呼我们?” “姐妹们,一起修理他!” “哎!听我解释……”方域顿时被包围在了众多‘mm’之中,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这才知道,原来大被同眠也不是可以随便乱玩的,连忙举手投降:“等一等,听我说一句!” 然而直到众女香汗淋漓,才有人问:“公子刚才想说什么?” 却仍有人笑道:“别问,一定不是好话!” “谁说的?”方域却喘息着答道,“本公子可是正宗的‘大英雄’兼模范丈夫哦!我刚才是想问,那个‘代理摄政王’多铎,抓到了没有?” “呀!我们耽误公子正事了!”小香君立即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没那么严重!”方域在她脸蛋上掐了一下,“我们今晚的‘正事’就是狂欢,不过顺便想知道一下罢了!” “只是顺便想知道么?”陈圆圆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众女除了红娘子,全都窘得立即把头蒙入被窝,一声不响…… 说话间,陈圆圆已经一步跨入门内:“哟,姐姐!妹子恭喜你了?” 方域不由得暗暗埋怨外面“把风”的冯可宗:她来了,怎么也不拦一下?这下糗事全被她看在眼里,也不知还能不能顺利钓到这位“天下第一美女”了? 红娘子倒底是红娘子,再不好意思,也笑呵呵地说道:“江湖儿女,敢爱敢恨,率**而为也是常事……” “倒让圆圆慕煞……”陈圆圆只是歪头一笑,“不知什么时候能吃到一桌喜酒啊?” “那是当然!”方域连忙代她回答。 “嗯!”陈圆圆终于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满清的豫亲王多铎已经被擒,他们在城中的最后抵抗也结束了!其实原本不会这样顺利,主要原因是多铎忽然得了急病,连满人自己也不敢接近他!” “哦?那是什么病?” “天花!”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芬儿顾不上自己春光外泄,忽然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我要亲手杀了他!” 陈圆圆看着她友好地一笑:“其实多铎这个坏蛋,是我们所有淮扬女孩子的大仇人!圆圆也恨不得断其筋,剔其骨……由于这病发作得很快,多铎恐怕没几天活头了,所以太子已下令,明天就在先皇灵前把他凌迟处死!” 柳如是不禁讶道:“这么重大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太子说了算了?” 陈圆圆不动声色地说道:“多铎是起义的大同总兵姜襄抓到的,而当初天地会策反他的因由就是‘太子秘诏’,姜襄当然会听命于太子啦!太子同时还想处死顺治小皇帝和孝庄太后,但由于这两个人在我们特工队的手里,所以特地派人前来询问;此外,由于天花流行,部队士兵都应进行‘吹治预防’,但这会使接种的战士们发高烧两到三天,影响战斗力,这也须公子立即定夺!所以冯可宗才让圆圆这时就进来报告,不好意思打扰了!可眼下**虽破,暗流汹涌,圆圆也不希望自己倾心爱慕的某位‘大英雄’,又成为李闯王第二……” “哦!良药苦口利于病,多谢提醒!”其她女孩的话可以当作耳旁风,但圆圆这话可真是发人深省!“看来有些事必须连夜去做了……” 天花是极为烈**的传染病,死亡率极高,既便后世有妥善的医疗条件,死亡率也起码达到百分之三十!方域不禁想到,莫非李闯王当时匆匆退出**,也跟遭遇到这类急**传染病有关?这可真是一件大事…… “小宛!红娘子!葛嫩娘!你们有武功的女孩子都要辛苦一下了,呵呵,事后一定‘补偿’!现在立即带人在城里城外搜集一切长有痘疹的牛,猪也可以,只要确认其痘与天花痘形相似,高价收买,然后让士兵们分批划破皮肤,如此如此……这比‘吹治预防’要先进得多,不会影响战斗力!” “真的?”陈圆圆大为讶异,圆圆的眼睛睁得比月亮还大! “呵呵!承蒙圆圆谬赞一声‘大英雄’,怎能不拿出些本领来?天花经牛接种,就会减低毒**。”方域向她别有用心地一笑,“为永葆漂亮的脸蛋,你自己也别忘了种一颗牛痘哦!至于顺治小皇帝和孝庄太后的处理方法,容我再想想……” 206 国体之争(二) 方域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却好像被一束女孩子的秀发捅入了鼻孔…… “阿嚏!”他不得不打了个喷嚏,同时手臂一挥,“谁啊?天还没亮呢,别闹……” 不料手臂立即被人抓住了,耳连传来红娘子娇嗔的声音:“哼,我们全都忙了**,你倒好,呼呼大睡!” “哦!”方域终于睁眼,才发现大床之上,除了小月还在紧紧搂着他,其余女孩子全都整夜没睡……“对不起,我本来一真在待着你们的消息,不知怎么睡着了……哎哟!” 说话间,手臂竟传来一阵刺痛,令他一颤…… “别动!看你睡得正香,若不是为了及时给公子‘种痘’,本不想叫醒你哦!”原来陈圆圆正在给他种牛痘! 烛光映照之下,一干女孩子身后,仿佛还有一头牛正被葛嫩娘小心翼翼地牵着…… “咦?黑灯瞎火的,这么快就找到了一头?”方域不禁暗自嗟叹这些女孩子的办事效率。 “不止一头哦!”红娘子笑岑岑說閱讀,盡在 地答道,“这**幸不辱命,共找到长痘的牛一百二十头,长痘的猪四百余只!” 方域不由得更为惊讶,“**有那么多牛吗?怎么找到的?” “那些满人都爱喝奶,我们找到的牛大部份是产奶用的。至于猪……”红娘子歪头看了看董小宛和柳如是,“多亏她们俩,一户一户地从民居里面搜出来的……” “哇!幸苦你们了……”方域瞪大了眼睛!这时代女孩子不简单,竟能黑灯瞎火闯进猪圈一头一头地搜? “其实最辛苦的是‘福尔摩斯’和‘华生’,”柳如是神秘地一笑,“全靠了它们的嗅觉,才分出了那些牛和猪,谁是长痘的,谁是没长痘的,几乎毫无差错……” 方域不由得大为赞赏地看了看她:“原来竟想到了用犬追踪,难怪有这么高的效率……这么鬼灵精的丫头,本公子几乎罩不住了!” “别乱动!”陈圆圆忽然叫道,“人家手法还不熟练呢,小心给你划出一个大疤拉!” 只见陈圆圆非常细心地用针尖在方域胳膊上划出一个绿豆大小的“十”字,然后滴上一滴液体…… “做得不错嘛!”方域不禁恍惚想起自己孩提时代被医生捉住打预防针的情景,“真像一名小护士……” 陈圆圆低头一笑:“你是说我像女大夫?其实真正的大夫是阿九公主。多亏她想出用注稀释那些痘痂分泌物的办法,否则两万多名士兵都需要种痘,虽然有那么多的牛啊猪啊,只怕仍不够用呢……” “你们让阿九公主也参加了?她可是公主啊……怎么没进来?” 陈圆圆抬头朝他的被窝看了看:“人家好意思进来么?去安排士兵们种痘的事了……不过,姜襄的那些士兵拒绝种痘,说他们另有办法。(..tw)嘻嘻,说不定怕我们害他呢!” “他们可能不放心,还是想用旧法‘吹治’,由他们去吧!”方域接着打量了一下了陈圆圆的两条胳膊,忽然一笑,“你自己怎么也没种痘?莫非得过天花?” “切!谁得过那病?人家身上可是光滑极了,胳膊腿一个瘢点也没有!”陈圆圆小嘴一翘。 芬儿边上嘻嘻一笑:“她呀!为了不在胳膊上留下疤痕,就把牛痘种在肚皮上了……” 方域这才发现,原来陈圆圆此刻正大大方方地穿了件“露脐装”,而她的牛痘,则种在了紧挨着肚脐的地方,如不如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方域不由得笑疼了肚皮:“这样也可以?真能别出心裁……” 陈圆圆一阵诧异:“这样不可以么?根据你说的原理,其实种在皮肤的任何地方都行啊!” 方域连忙忍住笑:“是可以,只要好好护理就行!不过,你看别人都种在胳膊上,多方便?并不在乎那小小的一点……” 陈圆圆却把头一歪:“不许笑!她们是侠女啊,可以用一身漂亮的武功来吸引人;而圆圆做不到。只能希望自己如花似玉的身体没有半点瑕疵……” 方域不禁一阵感动!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看来这时代的女子,有着一片真诚,都希望把最纯洁的一切,献给最心爱的人…… 为了避免陈圆圆不好意思,方域立即回身冲着小月儿一笑:“小月,你还没种牛痘呢!想种在哪里?是不是也在肚皮上?” “啊?我……”小月儿却是十分乖巧,“听圆圆姐的啦!” 陈圆圆当然知道方域在维护她,感激地朝他笑了笑,立即给他传递了一个新消息:“听说明天孝庄太后也要被处死?她想马上见你一面哦!” “是么?”方域不禁站起身来,“见不见她呢……” 不禁环顾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子们:“你们也是女人,倒,以你们角度看来,她该不该杀?” “该杀!因为从政治的角度,她代表了大清皇室,是我们的敌人!其实……”柳如是立即表态。其实她本想说其实连顺治小皇帝也该杀,但看了看目光迷离的芬儿,终于没说出口。 “按理说,我对满清王朝是恨之入骨的!”芬儿终于开了口,“但我在清宫里面混过,因此还有另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清廷实际上是多尔衮说了算、男人说了算、八旗旗主说了算的地方,九岁的小皇帝无非是个摆设:而她呢,红颜薄命罢……但这些事,不能以个人的感触来衡量,不由就由法律来判决吧!” 其她女孩子也都各有看法,有主张杀的,也觉得她无辜的,莫衷一是。方域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其实我主张杀她,是因为这个女人非常聪明,极不简单!虽然罪不及死,可留着她绝对令人不放心……有时候,法律也只能服从政治!” 芬儿不禁歪着头看了方域一下:“法律服从政治,原来真是这样?这句话她曾和我说过……”于是把后花园中曾和大玉儿的一番言语交锋叙述了一遍。 方域不禁讶然:“想不到她竟能一针见血!对不起,其实法律不该服从政治的……看来我是该见她一面!” 红娘子却爱昧地笑了笑:“我听说,当初洪承畴就因见了她一面,才改变了立场的……哎哟!” 方域狠掐了她一下,接着笑了笑:“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好吧,谁不放心,就和我一起去!” 207 国体之争(3) 一名二十五六岁的旗袍女,因双手反绑而高挺着**脯,容貌标致而端庄,正襟危坐在牢房的草团上。 方域从未见过孝庄太后大玉儿,一见之下,几乎讶然:“你就是庄太后博尔济吉布木布泰,也叫大玉儿?原来还这么年轻……” 让方域惊讶的不仅仅是她的年轻,还在于她的一身夏季旗袍,与后世几乎相差无几,这形像如果拿到电视中,绝对是一名英勇不屈的女烈;而自己八成是反派人物了…… 方域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是你要见我么?” 大玉儿也注意地看了看方域,微微一笑:“你就是那位打败了我满清帝国的大英雄?本以为如何吓人,原来却是普通人……” “你胡说!”跟随而来的小香君立即杏眼圆睁! 大玉儿却微微一笑:“小妹妹,别生气!你說閱讀,盡在 了解他的想法么?其实我这么说,你男人自己却不在意。” “不错,其实我本来就是普通人,只是做了一些本该由英雄来做的事……”方域立即接过话题,“你想见我,就是问这个?” 大玉儿摇了摇头,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身子,却没说话。 这是肢体语言,方域心中明白:“来人!先把她解开吧?” 一名特工人员立即说道:“侯帅有所不知,她是死囚,按理要上重镣,可现在一时没有,所以才用绳索代替……” “我明白了,你很尽职,不过先解开,我有话要问。” “尊命!” “谢谢!”大玉儿道了声谢,接着就好像谈论别人的事一般:“听说我将被处死,能让我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方域不禁一阵踌躇,难道要说,就是因为对你的狡智有着深深的忌惮?于是想了一想,站起身来,“满清发动了一场灭绝人**的侵略战争,按照我们共和国法律,这是属于‘战争罪犯’。你是太后,代表的是满清皇室,自然要替皇室接受罚处。” “明白了!”大玉儿点了点头,却完全从另一方面理解了,“这么说,完全是你自己的意思,而不是受到了任何人的逼迫?唉,我原也该想到,你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人,是不会受人左右的……” “不错!”方域从牙缝里轻轻迸出这两个字,此刻他对于这位大玉儿还是极为警惕的,因为在后世的影视当中,她几乎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武则天式的人物!停顿了一下,才反问道,“你也怕死?” “怕!这也是我想要见你一面的原因……不知还有没有一线机会?” 方域没想到大玉儿竟直截了当地表现了她的胆怯,也许这才是真实的历史人物吧?然而她想干什么?用美人计?我已经有一大群美女了!提供重要情报?眼下已是一目了然,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她提供的…… 但他终于没有把希望封死:“那要看你还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大玉儿似乎松了一口气,“请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如果迟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什么地方?”方域不禁一阵猜想:秘密藏宝处?还是什么“大清龙脉”所在地?那无非是荒唐小说家的构想而已,我才不上当! “是我们满人的一处‘疫病隔离所’,地点非常隐秘,很少有人知道。城中族人凡是得了天花之类,都会被集中到那里看护,直到死亡……豫亲王不愿去那里,才被你们抓住的。” “哦?”方域一阵惊讶,不过想来也该有这样的地方,如此说来,今年天花已经在满人之中暗暗流行了?“那里还有什么人?” “敢去么?”大玉儿却不答反问,幽幽一叹,“有些事,也只有到了那里才能解释……跟我来吧!” 说罢,便径直领路往外面走去! 看守牢房的特工立即想要阻拦,同时却又询了看方域:“侯帅?” “唔,多叫些士兵,咱们一起走!”方域略一犹豫,立即决定跟去看看,哪怕那是一处地狱…… 这是一处大户人家的边门。.tw[]然而进门之后,却与主宅完全不通,而是一直深入地下! 几盏豆油灯,光亮如豆,衬托着这座地下建筑的**森可怕!而且门口守着的一名满族仆人,竟是聋子,见到大玉儿领着人来,不发一言,倍添神秘与诡异…… “公子且慢!”红娘子见方域打算当先而入,立即把他拦到了身后!虽然方域已经有了不弱的武功,但她早已习惯了方域还是那个不会武功、受她保护的方域,尽管她比方域小了好几岁,有时还会撒撒娇,此刻却完全像一个大姐一样,处处走在前面,不使伊人遭遇半点危险! 方域急忙命令士兵拨亮手中提来的马灯,接着又逐一点亮这房子所有能发现的壁灯,这才发现这地室中摆满了床铺,横七竖八地躺着三四十名天花病人,大部份奄奄一息,形像狰狞,痘疮满身,眼珠通红!暗夜之中,骤见如此景象,如同鬼域…… “哇!”方域着实打了个颤!士兵们也都紧握兵刃,大眼瞪小眼,不敢接近! 大玉儿却只是忧郁地望了他们一眼,径直再向内里走去…… “跟上她!我们全都作了预防措施,不用怕……”方域连忙跟上。 转过一道屏风,里屋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刚一掀起门帘,便闻里面一声女子娇呼:“你们是谁?饶了我们吧……” 方域定睛一看,急道:“男人都退出去!” 原来这屋里竟有一百多个女子,不似病人,却全被**体绑在床上! 方域此刻浑然忘了自己也是“男人”,逐一看去,不禁目眦欲裂!“这帮鞑子简直混蛋透顶!病成这样了还要糟蹋汉人女子,全给我砍了!” 大玉儿忙道:“侯帅误会了!这与屋外病人不相干,全是多铎一人所为……” “嗯?多铎?你刚才不是说他不来这里么?”方域立即满怀疑问地望着她。 大玉儿喟然一叹:“这全是多铎布置的一场**谋,我也只有来到这里才说得清楚。不知侯帅看到没有?里屋与外屋只隔一道屏风,虽然互相看不见,却气息相通;而这些年青女子,又都是特地挑选出未曾得过天花、也未曾受过‘吹治’预防的……” “可恶!你是说,多铎把她们绑在这里,故意要她们感染上天花?” “还不止如此。你再看,这些女孩子个个年轻美貌,如果在她们痘形还未显现之前就被放出去,或故意按排一个纰漏让她们逃出去,举目无亲之际,一定会被城中士兵或者大胆百姓收留……” “这样天花就会在**军民之中迅速漫延开来……好毒!”方域霍地站起,他这才明白整个**谋的危害**!就算自己的士兵全种了牛痘,可全城的百姓呢?岂不要大批染病,使得这座刚获得新生的城市立即变**间地狱?若再有人借机造谣,什么共和国违背天意等等…… 他忽然把目光转到了大玉儿身上:“大玉儿!你揭破的这项**谋的确非同小可!可我有些不明白,你与多铎有什么过节吗?如果你不揭破它,岂不是对你们满人卷土重来大大有利?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一命就破坏了满人的根本利益,似乎有点不像你大玉儿所为……” 大玉儿只是眨了眨眼:“这么说,侯帅答应保住大玉儿一命啦?” “嗯?这个……”方域发现大玉儿确实不简单,于是紧盯着她的双眼,“至少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不至于就因为贪生怕死吧?” 大玉儿忽然再次一叹:“我不过是科尔沁草原的一名牧羊女,为什么就不能替自己谋求生存,偏要背上那么沉重的包袱?再说,**城中,也集中了好几万迁居而来的满人妇孺,一旦天花剧烈流行,她们绝大多数同样难以幸免!多铎这个疯子,从来不把妇孺当人,可他不分青红皂白,也同样损害了满人自己!” 方域缓缓点头:“明白了!你们满人至今还不知怎么预防天花,确实易感染的人群,尤其是妇女和孩子,还包括你自己吧?” “我倒不会了!”大玉儿忽然卷起衣袖,露出藕臂上一颗新种的牛痘,“谢谢你啦!其实因为这个,也让我知道,你的**已经有了预防措施,那个所谓的**谋已不能达到目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方域讶然,却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谁那么积极,给你种痘比我还早?” 大玉儿终于一笑:“这么小气?原本人家还是有些感谢你的……” “别谢得太早哦!”方域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明显地觉出她的狡智,“你怎么就知道我值得感谢?” “人家本来自忖必死,可从有一位姑娘忽然进来给我种痘,说是可以预防传染开始,我就感到生命有了一线希望,于是央求她给个机会让我们见一面;而一见到你,便知道了你有什么样的**情,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啦!”大玉儿以北地女子毫不讳言的特点,侃侃而谈,时不时地还望他一眼。 罢了罢了!看来皇太极、多尔衮,洪承畴都是被你这么忽悠起来的?方域终于见识到了这位异族女子的非凡能耐,心中一叹,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既然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走吧……” “等一等!将军救救我们!”一名被绑的女子一见方域要走,急忙娇呼! “哦,你看我,差点忘了!”方域急忙回身,一阵歉然……“姑娘受苦了!其实**城已经解放,你们再也不会受欺负了!叫什么名字?” 208 国体之争(4) 那女子被方域亲手解救下来,立即盈盈一拜:“薄命女宋惠湘,金陵人氏,去年五月被强行选为弘光帝妃,可恨皇帝根本不算男人,还未见到奴家,就已弃城而逃!而诸大臣又一矢不发拱手献城,也把奴等七十二名宫女拱手献给了清虏!此后奴等受尽亡国之耻,所遇苦难一言难尽,将军既使亲眼所见,也只是万中之一……” “唉!”方域一阵感慨,正要将她搀起,忽又想起一事,急忙借着油灯昏暗的光亮,仔细打量她的面容,“原来,你就是宋惠湘?” 也许宋惠湘已是经历了太多的事,面对方域细细打量并无半点羞涩躲避,只是讶道:“难道将军认得我?” “我只认得你的诗。(..tw)”方域缓缓站起,轻轻吟道: “盈盈十五破瓜初,已作明妃别故庐。 谁散千金同孟德? 厢**旗下赎文姝!” “原来将军便是孟德……”宋惠湘立即再次拜倒,“奴家几番随意涂鸦,天幸得到将军慧眼,再世为人,万死难报!” 方域立即一笑,“这确实也算是天意!唉,看了你的佳作,你也算是小才女啊!今后有我们的**保护,就快快乐乐生活吧,可别真的‘万死’哦!对了,还有一位‘吴蕊仙’呢?” 宋惠湘眼神一黯:“她已失散,不知到哪里去了……” “放心,满清将被消灭,一定找得到她的!”方域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立即回身下令,“来人!把这些姑娘们全都解救下来……哎,男人不要进来!” 红娘子、葛嫩娘、董小宛等人立即把室中一百多个姑娘从床上解下,连大玉儿也帮了忙。一片香**场景,只便宜了方域这唯一的男人…… “小心点……”方域毫不避嫌,趁机大饱眼福之际,复又一一关照,让诸女觉得他似乎没“那个”意思,“每一个姑娘都要全身仔细检查一下,她们有可能已经患了病!香君,圆圆,你们都辛苦一些,所有没发病的,立刻种上牛痘,以防传染!” 方域知道,天花病其实有着三至十天的潜伏期,既使已经感染上了,只要在抢在潜伏期内,种痘成功依然有效!但愿还来得及…… 那边董小宛忽然紧张地说道:“公子!这位姑娘好象已经有些发热了……” “哦?我来看看……”方域不敢怠慢,当着董小宛的面,尽情查看了这位姑娘的全身上下,连隐秘处也没放过,但没有发现一个逗疹,“嗯,有时候要注意鉴别,她们没穿衣服被绑在这里很久了,也可能是普通的感冒发热……既然没见疹子,还是给她种痘吧!不过随后要把她隔离观察几天,不能和其她人在一起。” 其实董小宛比方域更懂得医学,但牛痘是方域“独家发明”的,所以小宛歪头看着他大占女孩子便宜,也只是忽闪了一下大眼睛,到底没加干涉。 方域冲着她一笑:“小宛,你感觉她好像有些发热,是用出来的吧?其实我们制作注的时候,也做了一批水银体温计,怎么不拿来用?” 小宛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不知道怎么用……” “呵呵!中医要学,西医也要学!使用体温计其实很简单,用前先甩它一下,把水银柱甩到三十七度以下。然后根据不同的病人,有口腔、腋下、肛门三个测试点,只要就行……” 小宛立即两颊绯红:“切!亏你想得出来!” 方域好玩地逗了逗她的下巴,“什么呀?别那么封建,这叫科学!” 这时,所有姑娘全都被解救了下来,穿戴整齐,婷婷玉立,一齐向方域下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哦,起来!起来……”看不到她们的娇躯,方域略觉遗憾,不过却感到她们更加光彩夺目了,“大家不要拘谨,解救各位同胞姐妹是我的责任,你们很快就会与家人团聚了!” 不料,女孩子们大多数都呜呜哭了起来:“我们……我们是从扬州被抓来的,那里一片焦土,已经没有家了……” “哦,别哭,振作些!”方域连忙将她们一一搀扶起来,同时内心也引起了强烈震憾!“姐妹们!怨有头,债有主,扬州屠城血案,我也曾亲眼目睹!就是满清豫亲王多铎干的!好在我终于可以欣慰地告诉你们,外面天已经亮了,今天多铎将被处死!我就带你们一起去看看,让你们大家报仇雪恨,也为扬州八十万无辜百姓报仇雪恨!” “至于你嘛……”方域接着一回身,看向說閱讀,盡在 紧张兮兮的大玉儿,叹了口气,“由于你提供的消息,及时解救了一百多名女子,也使**避免了一场烈**瘟疫,本帅就饶你不死吧!但要记住,你从此就不再是什么太后了,只是一名战败而被拘禁的异族女子……就像她们当初一样!” 方域再次看向那一百多名女子,“这世界的本质就是一报还一报!任何人做了任何事,都要承担后果!而在我的思维习惯里,没有‘以德报怨’四个字。大玉儿,满清士兵当初怎么对待的她们,现在你也要换位相处,学着点儿了,这也算你活下来的代价!比方说,这身光鲜的旗袍实在不适合你现在的身份,不想试试‘剃发易服’,换一身丫环行头?” “你……”大玉儿认真地看着方域的眼神,似乎强忍着自己的某种情绪。 方域隐隐察觉出大玉儿眼中有着一丝泪意,不觉大爽,这回终于让我占了上风!“呵呵,觉得屈辱?那就想想看她们都是怎么过来的……其实,你也可以选择死,本大人虽然答应不杀你,但也不介意牢房里多出一名暴病身亡的女囚……” 方域本以为大玉儿一定还会扭怩衿持,不料她立即双膝跪下:“不!奴婢早已是侯大人的战利品,请任凭吩咐……” 方域不禁大感讶异:“喂,真的假的?你这么快就想通了么?” 大玉儿脸上现出一丝淡然的惨笑:“这不过是草原上的惯例。一个部落如果战败了,即使身份再尊贵的女子,也将沦为战胜者之奴……” 竟有这么自觉的奴**?或许这就是奴隶制的民族……方域终于明白了,正因为他们十分清楚一旦战败,将任由宰割,所以才会有一口气在,就血拼到底!而曾几何时,汉民族却忘记了这一点,似乎只要拱手投降,就不会任由宰割,真的么? “一起走吧!其实要你换身衣服,是为了不让人认出你是博尔济吉布木布泰,不然的话,在那种场面我也保不了你……明白么?唉,按理说你是蒙古人,可以与满人有所区别……” 大玉儿似有所悟,一声不响,乖乖换了衣服…… 宋惠湘却表现得激动万分:“太好了!我们等了多少个难熬的日日夜夜啊……今天终于可以亲眼看到手刃仇人了!” 209 国体之争(5) **效外,十三陵。 这时候原本不叫这个名称,但崇祯帝下葬之后,刚好凑足了数字,于是“正名”开始流传…… 其实“十三”在西方人眼里是一个很不吉利的数字。有趣的是明朝确实到此而亡!而明清两朝的“钦天监”都是由老外汤若望掌理,这么重大的忌讳,他怎么不提醒一声? 或许,他已经提醒过,比如李闯王一开始并没有把崇祯葬在那里,是满清把他移葬过去的。如果真是那样,就等于故意断掉明朝的“龙脉”,其心可诛了! 当然,这一切都已无稽可考,好在方域也知道明朝灭亡的真正原因,不会追究在数字的巧合上…… 此时,崇祯陵前,已是灵幡招展,人山人海,祭拜者、围观者熙熙攘攘,一眼望不到边!方域忽发感慨:这么多人,全都那么虔诚吗?如果那样,组成一支大军,是否能把满清拒于国门之外? 午时三刻业已临近。处斩多铎的断头台早已搭好,整齐肃穆的士兵团团围起。而此时的多铎,满面疮痍,如同一个癞人,而且全身皮肤潮红,发着高烧,不啻魔鬼一般! 其实,病成这样,他已是一阵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水……快给本王拿点水来!”所谓虎瘦不倒架,此刻多铎的气势,仍旧非同一般,周身散发着莫可名状的凛凛之气! 因而虽有不少旗人,包括他的妻妾家属也在观刑,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递水的!毕竟杀了多铎,还会不会牵连到自己?何况,如此严重的天花,谁也怕传染…… “水!总不能让老子成为渴死鬼吧?”多铎再次发怒! 我来!终于一名女了出来,端起一碗水来到多铎身边。 “你?”多铎睁开已经发红的眼睛,原来竟是刘三妹!“好哇!好哇……没想到最后时刻,竟然只有你敢走到我的身边!不枉我对你另眼看待……” “喝吧!一饮一啄无非前定……”刘三妹把水送到他的嘴里,“你带着清兵屠城,杀了我的全家和无数父老乡亲,刘三妹无时无刻不在恨你!然而你明知我充满仇恨,毕竟还留了我一命……” “好,痛快!”多铎一饮而尽!“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我就喜欢你的那种反抗劲儿!汉人的绝大多数,都太懦弱了……你们汉人一族,不行!” “少放厥词!”方域有些听不下去了,“你们行?那怎么会被老子打败了?” 多铎定睛看了看他:“只有你,才让老子有几分英雄相惜……成王败寇,此时老子没什么好说的。.tw[]不过,你其实也不怎么样,老子不服!真的打败了我们满人么?只是乘虚而入罢了……我满人大军仍在,主力仍在,而且你也危机四伏,老子死了不打紧,后面有的是让你好看的!” 方域一笑:“好让你得知,我们刚破获了說閱讀,盡在 一顶你遗留的**谋!知道是什么吗?睁眼看看,那边一百多个姑娘们……” 多铎看了一眼,却不动声色,“没关系,那只不过小意思而已!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呢!老子总算看得起你,今日先走一步,**泉置酒恭候!” 方域至此,倒也有几分佩服他的气慨:“好,咱们走着瞧!知道不?原本你要被‘凌迟处死’,但因你染病甚重,便改成了‘枪毙’!时代在发展,这也算共和国的新鲜玩意,没想到第一次就轮到了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话音未落,那边监斩的姜襄就高声喊道:“午时三刻已到——侯帅,你们要长话短说了!” “没什么可说的了,善恶到头终有报,杀人者,人恒杀之!”方域回身,看见作为执行者的芬儿已经两眼怒火,持枪等到候了! 于是来到她身边,轻轻交待道:“枪毙有两种方法,这完全根据你的意愿:爆其头,死状难看,但一瞬间他就没有知觉了;他**部,可留全尸,但一时仍有感觉,估计要好几枪才能最终毙命……” “行刑!” 一声清脆的枪响,正中多铎左**! “这一枪,我为惨死的爹爹妈妈报仇!”芬儿轻轻说道。(..tw) 接着又是一响,打中了多铎的右**:“这一枪,我为自己身受的酷刑和羞辱报仇!” 第三枪,打在多铎的**口正中,封闭了他的气管:“这一枪,我为扬州八十万父老乡亲报仇!”芬儿此时已经是在高喊! 多铎终于咽气…… “好——”周围群众立即发出一阵喝彩之声! 芬儿却蹲下身来,面向南方,呜呜痛哭…… 方域一时难顾其他,连忙劝解:“芬儿,大仇终于得报,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芬儿却索**伏在了方域肩上:“公子……这一切,都因为我当初浸竹笼时,发了那个毒誓吗?呜呜呜呜……” “不,你那个誓言发得好!”方域缓缓立起,“明朝灭亡的根源就在于此!让我们一道改变这个旧世界吧……” 然而芬儿的哭声却使周围人群开始激动起来。 有人开始高喊:“把多铎碎尸万段,锉骨扬灰!” 更有人喊道:“生啖其肉……” 场面竟有些失控,激动的人群纷纷向多铎尸体涌来,似乎真想想把他碎尸啖肉! 方域急忙喊道:“不要过来,他有急**天花,小心传染!” 然而人头涌动,后面的人挤前面的人,几乎控制不住…… 正在这时,太子王之明忽然登上高台,面向先帝寝陵朗读祭辞,竟使人群安静了下来: “皇天后土共鉴:不孝儿臣朱慈琅,甲申大难未能事亲,至为不孝;虏寇倾国无力回天,至为不忠;然虽寄身于草莽,反思于帷幄,目睹江山倒悬,万民涂炭,耿耿之怀无或忘也!遂以一身之力,勉赴国难,拳拳之心,可昭天日!奈何旧臣离心,宿将无德,文恬武嬉,皆亡国事敌之辈也!更兼泓光失政,皇叔昏愦,囚禁孤身,揖虏殃民,致使河山半壁,几乎尽没!幸而,诸生代有忠良,草莽犹见英烈!九死一生之际,毋忘上下求索,交隐贤、结异士、兴奇技、建新军!终于不负苍天,千里奇袭,北定京都,活擒虏酋祭于先皇灵前!嗟夫,天地鬼神有知,则天道好还乎?先皇灵魄有知,则天命复归也!特此王师北定之日,祭告先皇先祖,恩感上天,天佑大明!大明永昌……” 那些百姓的激奋情绪立即有了宣泄之处,一齐奋臂高呼:“天佑大明!大明永昌!” 方域不禁讶然:这王之明的口才竟有如此之好?他不是假太子么?怎么竟能代表真太子朱慈琅宣读悼文?莫非这也是那个一心只写《红楼梦》的真太子授意不成? 一旁的芬儿也疑惑地说道:“切!我看有些不对劲……他竟把公子做出来的功绩全说成是自己的了!” “算了!他在代表太子告慰先皇先祖,尽量说些好听的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 但是芬儿话音未落,情况忽然出现急剧转变!一些人开始激奋地高呼:“太子登基!大子登基!太子登基……” 随后局面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所有的群众都跟着一齐喊了起来…… 而王之明急忙摆手:“不可!不可!慈琅德薄能鲜,焉能继承大统?” 立即有人高呼:“不!殿下乃先皇直裔,殿下不继,还有谁能?殿下如此功绩,若还称为德薄能鲜,世间还有更能比的吗?” “不可!不可!还是不可……”王之明再次推辞,“已有桂王、鲁王都在监国,慈琅岂可擅越?” 又有人高喊:“桂王、鲁王尸餐素位、监而不国,对剿灭满清、恢复明祚有何功绩?为天下百姓计,请太子殿下从速登基,以孚民望!” 王之明第三次推辞,而且说出了最关键的话:“各位有所不知,慈琅虽然有心解民倒悬,但大凡登基须有实力,否则就是好心办坏事,徒然引起天下大乱!” 方域心说,嘿嘿,总算你还有自知之明,不太狂妄! 那些热情的群众此刻也开始大眼瞪小眼,一时无人出声…… 然而就在这时,姜襄忽然几步登到台上:“谁说殿下没有实力?我宣大兵马全力支持殿下!” 接着上台的竟是尚可喜:“请殿下放心,原汉军旗所有弃暗投明的义士全部支持您!”原来就在**之间,尚可喜竟把在京城当中一批六神无主的原满清汉军旗士兵网罗到了自己旗下…… “既然各位如此抬爱,慈琅敢不鞠躬尽瘁?必使四海升平,万民安乐而后已……”王之明终于开始表示出应允的意思! “这绝对是一个**谋,而且蓄势已久!”方域这才恍然大悟!原本以为王之明没有实力肯定不会狂妄如此,谁知还是上了一个大当!没想到这些古人如此工于心计,这不就是《三国》刘备的“三让而取”之计么?“想不到,我们费尽心机夺取**,到头来竟为他人作嫁衣裳?” 王之明,你可真是写了好一个《红楼梦》…… 芬儿气愤地说道:“哼!我们救了他,他却恩将仇报?让我立刻去揭穿他的假太子身份,看他还怎么登基!” “且慢!”方域却拦住了她,“他蓄势已久,此刻必有说辞,岂能毫无准备?这都怪我,**之间,只顾解除天花流行的威胁,却来不及关注这样的大事!” 芬儿立即揶揄道:“就算没有天花流行的事,你也只顾‘大被同眠’,爱美人不爱江山!现在看你怎么办吧?” 210 国体之争(6) “我道歉还不行么?”方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芬儿,“不过我们还得去找美人。(..tw)我想,他是真是假,怎样证明,只一个人最关键,那就是阿九公主!” “是啊!阿九公主?”芬儿把头一歪,“可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就没看到过她,会不会……” “什么?”方域一惊,“你是说,她有意躲起来了,连祭拜她先皇先祖的仪式也不参加?如果这样,这**谋可就更大了……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你们说的是前明公主么?奴婢知道她在哪里!”方域竟一直忽略了,大玉儿打扮成奴仆模样,一直被两名士兵看管在他身后,此刻显然是听到了谈话,竟是自告奋勇,“大人!芬儿夫人,请跟我来……” “哦,叫我芬儿就行了!”芬儿下意识地有些听不惯“夫人”的叫法,毕竟以前十分相熟,现在却颠倒了过来……但她依旧十分警惕地注视着大玉儿和周围情况,以防意外。 阿九公主竟十分好找,只是悄悄躲在陵后一处地方,哭得两眼通红…… “阿九!”女人还真是水做的,悲痛的时候哭,高兴的时候也哭? 芬儿却立即开门见山:“阿九公主,出家人不打诳语,那王之明倒底是真是假?你知道吗?他竟然有胆量就要登基了!” 阿九有些欠疚地站起身来:“唉!该来的总会要来……对不起,我当初没说实话,‘假作真时真亦假’!他,其实就是我的哥哥朱慈琅……” “什么?”方域立即紧紧抓住阿九的手臂,“你说他就是真太子?那个什么‘真太子不问世事,一心写《红楼梦》’的话只是谎言?” “不能全算谎言,书是他与人合写的,事情也是他做的……”阿九挣扎地动了动手臂,“请公子放手!我痛……” “哼!你痛?我的心被你骗得更痛!”方域依旧狠狠地抓住她不放,“既然是真的,当时为什么不直截了当说出来?好呀,我‘瞒天过海’,原来你们比我更会瞒天过海!说,这是一个怎样的**谋?” 芬儿更是毫不留情地抽出宝剑,逼在了阿九的脖子上:“阿九姑娘!平时我很敬重你,但你令天想死想活?” “我……呜呜呜呜!”阿九忽然蹲下身去哭了起来,丝毫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宝剑! “侯大人!”大玉儿忽然悄悄拉了拉方域衣袖,小声道,“如果太子已是真的,你们再这么逼迫公主,被人看到,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这对大人更为不利……” “谢谢提醒!” 方域立即拦开芬儿的剑,也蹲下身去,好言好语道:“阿九!我们是不是朋友?你与洪门诸侠都相处得很好,应该也懂得朋友相交,在于一个‘义’吧?不想再要我们这些朋友了?背弃朋友,也许只是‘小义’,但有损于天下大局,那可就是‘大义’了……” “对不起……”阿九梨花带雨,幽幽一叹,“其实,人家在心里,早就说了许许多多‘对不起’了!可记得十几天前还在南京江面时说过的话吗?那时我问,假如有一天阿九不小心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公子可否一笑了之?你当时说,‘只要是你做的,没有什么不可以原谅!’” “原来如此……”方域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男儿到底粗心,当时怎么就没听出来?“好吧,男子汉一诺千金!我全都原谅,可你也要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唉!那天在大别山天堂寨与他相认,一开始他就以眼神告诉我,不要揭破他的真实身份!当时我以为他只为自身安全计,也就作了配合,根本没想到,他其实另有深意,并有着一个完整的计划!”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的计划,有必要隐瞒真实身份么?” “是的……让人认为他是假太子,很多地方才不会被人注意和防范。(..tw无弹窗广告)我后来终于知道了一切,那是由于‘尚可喜事件’。我哥哥让我用最好的伤药给尚可喜治疗,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没过多久尚可喜就逃跑了,我也不是笨蛋,立刻就找他质问,他索**和盘托出,说尚可喜其实已被他说服收买,此番放他逃走,示之以恩,日后必有回报!” “原来这样……他的这一招暗棋可真够深远!”方域由衷一叹,“难道那时候,他就已经察觉我要进攻**了? “是啊!”芬儿也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管用,我芬儿的一条命,最后竟因尚可喜而救下……江湖儿女恩怨分明,这一点上,芬儿也不得不感谢你们兄妹!” “那,妹子也原谅我了?” “不原谅!”芬儿忽然小嘴一噘,“芬儿公說閱讀,盡在 私分明,公主起初蒙在鼓里,一时帮他隐藏瞒尚可原谅;但后来完全知道了内情,尤其还发生了尚可喜事件这样的大事,为什么不说?” “唉!那毕竟是我哥哥啊……况且我哥哥还说,他也是为了反清大局,而私放尚可喜一事如果说出去,我兄妹可能都被砍头,人家哪能不怕……换了是你,又会怎么办啊?” 芬儿默然,半晌才道:“换了是我,可能也不会出卖哥哥……公主现在能说出来,已经是做得很好了!” 阿九却又幽幽说道:“其实,在南京江面那一次,公子如果继续追问下去,人家也许当时就会说的!谁知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哼,他呀!”芬儿立即爱昧地看了方域一眼,“爱江山爱得不勤,谁知爱美人也爱得不深,活该!” 方域顿时一个头变两个大:“芬儿!你们女孩子的脑袋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别的上面去了?正事都让人头痛不已呢!我在想,难怪多铎那家伙临死前还不**不阳地说了那么多‘危机四伏,大头在后面’的话,既然尚可喜早就参与了这事,那多铎说不定也早就洞察了!好啊,连敌人都已知道,居然只瞒了我一个人……” “唔!按理说,如果多铎能事先知道,太后也必然知情!”芬儿眼珠一转,“太后……哦,大玉儿!芬儿虽然年少,但也能洞悉谎言的,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 “奴婢确实不知……”大玉儿立即双膝跪下,“大玉儿无非一介女流之辈,如果知情不说,天打五雷轰!” “好吧,且相信你!”芬儿一点头。(..tw好看的小说)还好这时只有芬儿,如果还有红娘子葛嫩娘之类的女孩在场,恐怕绝没这么简单,多半会把她吊起来审问半天! 芬儿立即望向方域:“公子,事情基本上清楚了,我看事不宜迟,咱们应该赶快返回军营!” “哦?有何想法?” “还能怎样?他是真太子,谁也挡不住他登基,捍卫共和国只能武力解决!我就不信姜襄那些人马能和我们较劲!”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脚跟尚未站稳,就天下大乱了么?要知道,我们还被强敌环伺着哪!” 阿九忽然站起身来:“公子,你们讨论的问题,我左右为难,只能回避……” “哦……好吧!”方域有些怅然地望着阿九离去的背影。 “两个办法!”大玉儿忽然开口道,“这一,大人您如果娶了阿九,两方面基本上成了一家人,互相都有方便,矛盾也就不会那么突出了!” “什么?你要我娶她?可我们的感情还没发展到那一地步啊……” 大玉儿却有些难以理解:“发展感情?大人你还等什么?以现在的情势,奴婢敢保证,这桩婚姻太子求之不得!姜襄、尚可喜全都立足未稳,此二人也绝不敢反对!同时以奴婢看来,公主对大人也并非无意,难道娶了她还会不肯**么?” “唉!”方域将手一甩,“男女之间需要心心相印,难道只那么简单?不过这对你们奴隶制的男女来说还真是对牛弹琴!好了,说说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大玉儿被方域抢白得咬了一下嘴唇,不过还是顺从地说出了第二个办法:“其实,大人的**就好像当年的霸王项羽;而捷足先登的太子、姜襄、尚可喜之流,无非像最初的刘邦而已!气势如虹的项羽,要对付最初的刘邦,还用得着兵戎相见么?只需一场鸿门宴,几名刀斧手就解决了!擒贼擒王,不损实力,不引战乱,不惊百姓,干脆利索,省时省力!” 连芬儿也听得眼睛一亮:“公子,她没说错!” “嗯,果然好计!”方域首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接着却道,“但是你们这时候的人解决政治争端,便只能出此下策么?那谋家的良策,却不是政治家的良策!我、太子、姜襄虽然有着意见分歧,但也有很多共同目标,首先试着求同存异,看看能否达成协议才是正着!不然,一有不同意见就刀兵暗杀齐来,天下即便血流成河,也永远不会达成清平政治!不过我也终于明白,原来满人就是这样统治的?唉!以少数族统治世界,眼光也只能到此了,不可能有那样的**襟……” “你……”大玉儿虽然自称‘奴婢’,那是习惯,却从来自视极高,不认为自己如何不行!一口气憋在心中,不由得脱口而出,“帝王争霸的路上,向来只容一人!假如就是达不成协议呢?” “是啊,也有这种可能,这几个人恰好全是榆木脑袋,一根筋到底,偏要不死不休,那我也不是笨蛋,只好采用姑娘之计了……”方域两手一摊。 大玉儿终于找回一些脸面:“嘻嘻!大人这么一说,结果还不都一样?” 方域接着却道,“不!我看实际情况不可能会这样。太子,深谋远虑,不可能不顾实力,不计后果;尚可喜,根本就是一颗墙头草,只要给他一条出路,就不会铤而走险!至于姜襄,我对他虽然不够了解,但他走到这一地步,恐怕怎么也不会回过头去降清了吧?这就有了共同点。我看,不但是我想达成某种协议,他们也许更想达成……” 话音未落,阿九公主忽然去而复返:“侯公子,我哥哥……太子殿下请你去议事!放心,我看过了,确实是议事,没有其它**谋。公子尽可以多带护卫!” “谢谢!”方域对着阿九友好地一笑,接着又转向大玉儿,“怎么样?” 大玉儿立即盈盈下跪:“公子睿智,奴婢万不及一……” 方域大感得意,真想问问:“我比多尔衮如何?”碍在芬儿、阿九全在场,哪敢贸然出口? 于是微微一笑:“你现在身穿汉服,就不要动不动下跪了!汉民人人平等,共和国已废除了跪拜。如果就是想跪,等穿旗袍的时候吧!对了,你今天在关键时刻做了好几件事,让我欣赏!却不知为什么会这样积极主动?” 大玉儿立即起身道:“大人如今是大玉儿的主人,主显仆荣,主辱仆死。这在草原上是人人知道的,大玉儿绝无异心。” “哦,哪怕有损于满人利益?” “回大人的话,奴婢是蒙古人。”这话回答得有些狡猾,也让方域始终不可忽视她的智力!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还真是一个不确定因素…… “大玉儿,如果你什么时候不想做‘奴婢’了,可以做两件事来赎身:一个,让科尔沁蒙古脱离满州,那你就可以回去做贵族了!另一个,联络上那些满清还没有控制到的蒙古部落,比如说葛尔丹汗……哦对不起,我忘了葛尔丹现在可能还是个孩子,总之就是这些势力罗。我可以把它们扶植强大,凭你本事做个女王也说不定哦!” 大玉儿忽然一笑:“不怕奴婢做了女王,会和大人作对?” “你敢作对?我就再把你抓回来,那时绝不会轻饶!” 大玉儿立即低下头来:“奴婢不敢!大玉儿永远愿做大人奴婢……” “呵呵,假话说得太多,会让人不信的。哪有人天生愿意为奴?” “那,大玉儿暂时做不到,但会时刻留意机会的……谢大人!”大玉儿再次盈盈一拜。 211 国体之争(7) 大玉儿终于返回自己的监室,意外发现周围环境有所改变了。昨夜的草团、绳索全都不知去向,代之以一张干净的床铺,还增添了桌、椅、几、镜。 无论这是否那位侯帅特意关照,都说明自己一天的努力还是卓有成效的! 但她十三岁就入宫嫁给了皇太极,十五岁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十多年来经历了太多的事,根本不会因这些微小的变化而沾沾自喜,而是再次思索着有关自己未来生死存亡的大事…… 她清楚地知道,既然自己与小皇帝福临一起被俘,想在满清重新东山再起的机会便等于零了!即便满清在江南的大军可以重新打回来,恐怕这些大明共和军也不会让自己活着见到吧?退一万步来说,福临和自己真的被满清大军救了回去,还能重新做皇帝和太后吗?恐怕诸王贝勒必有一万个理由不再承认这个皇帝和太后! 多么好的机会啊!那个多尔衮,不马上称帝才怪呢!还有豪格,说不定两人一起称帝,打得不可开交,那么自己和福临就真成了多余的人了…… 因此,自己与福临真要保命,反而得企盼这个共和国不失败,并且是共和国,而不是大明帝国!那个芬儿说得好,只有共和国才有明确的法律,福临以儿童的身份不受追究!而侯公子今天的说法更值得注意,以蒙古人的身份,自己反倒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而目前“共和国”与“大明帝国”正展开一场至关重要的“国体之争”,共和国一旦变成了“大明帝国”,不再有那些人人平等的法律,自己和福临肯定难逃一死! 其实她起初也曾想过使用自己的色相来讨好那位一转念就能生杀予夺的候帅,但甫一接触便有了自知之明,那位“侯公子”身边的女孩一个比一个靓丽,自己的优势只在于洞察和智慧! 想到这里,大玉儿坐不住了!应该再想想,还有哪些变数,会影响“共和国”与“帝国”的实力对比? “来人!来人……”她立即拍打铁门,呼唤着士兵。 “姑娘有什么事?”士兵的态度似乎也还算客气。 称呼自己“姑娘”?孩子都有九岁了……不过,如果只以蒙古人的身份,忽略与满州的婚姻,此刻也还算年轻…… 大玉儿冲着士兵一笑:“麻烦大哥!能不能通知一位‘葛嫩娘’姑娘,请她来一趟,有要事相告!” 没过多久葛嫩娘就来了:“该称呼你‘太后’还是‘大玉儿’呢?什么要紧事,白天不说,这个时候单单找我?”在葛嫩娘心目中,这个满清太后与自己根本就是两类人。 大玉儿立即陪笑道:“不敢!请葛姑娘务必相信布木布泰的诚意,当然,也为着我和福临母子俩能在**平安活下去。我曾经历过清廷历次权力纠纷,因此真心想出个主意。听说姑娘你有块锦衣卫腰牌是大明先皇赠予的?” 这块“天下第一锦衣卫”的金牌是葛嫩娘的骄傲,只要一提到她就会感到自豪,于是立即拿出来展示,两人的距离也由此拉近了一些。 “姑娘有这身份就好办了!”大玉儿仔细看了一看,“那想要登基的太子,肯定不能对先皇遗物不敬!何况你与长平公主还有患难中的交情,如果你就以‘先皇锦衣卫使’的身份去他身边维持秩序,他不得不认,各方面也不得不给个面子!” “嗯,那隆武帝也一见金牌就委任我为锦衣卫使呢!”葛嫩娘毕竟是个开朗的女孩子,立即笑了,“可现在是共和国啊,我为什么要去他身边维持秩序?” “因为,你们的侯帅想要与他政治解决,达成某种共同对敌的协议。”大玉儿顿地说,“在群敌环伺之下,这种做法也许是对的。但在协议还没出来之前,如果没人维持秩序,恐怕很容易引发各方势力冲突,导致内战!比如说当时皇太极死后,满清诸王谁都想窥觑那个权力位置,如果不是正**旗卫士迅速控制了会场,会打成什么样根本无法预料,我的小福临也上不了位。” 大玉儿于是把当时满清各势力争夺王位的那一幕细细道来…… 葛嫩娘听得几乎入了神,“明白了!当时的正**旗卫士,本身就有‘皇帝近卫’的职能,就跟锦衣卫相似,所以才能‘合法地’控制局面,让谁都说不出什么……这主意倒是不错!跟侯公子说过么?” 大玉儿一阵苦笑:“可你的‘侯公子’也许不希望我太聪明,如果我总是主动提议一些事,反而……” “他呀!就是这么个人……”葛嫩娘颇有同感地点点头,“我和他去说!” “你还是作好准备先找公主吧!因为据我估计,侯帅这时候已经去‘议事’了……” “啊?那要赶快!”葛嫩娘拔脚就往门外走,走了一半才回过身来,“尽管还不知道我们是友是敌,不过你这主意不错,我还是谢谢你!” 大玉儿望着葛嫩娘的背影,不由得心说,这多么像当年单纯的自己啊!为了热恋的恫憬,可以不顾一切……然而曾几何时,一切都已蒙上了功利的外衣…… 皇宫内的上书房,在姜襄的布置下焕然一新。 由于要来的人很多,一些不必要的东西都被移开了,整个大厅显得非常宽敞。 开国功臣?这样的梦在李闯王那里已经破灭过一回了,不知这回能否长久? 其实能否长久的关键他心里很清楚,就在令天能达成怎样的协议…… 他是武人,非常清楚乱世的法则,武力决定一切!之所以闯王来了降闯,清军来了降清,中途还闹了一次笑话,起初以为吴三桂是领着清军为大明复仇,因而短暂地举了一回大明旗号,直到满清派刚林大学士训了他一通,才恍然大悟……说起来,眼下可是第三次复归大明了! 这还不是为了尽量保存自己的武力么?乱世生存的法则就是如此,希望这次真能看得准…… 当方域带着人跨进这座大厅的时候,似乎发现了好几个惊奇:不但姜襄、沿可喜这两名‘拥立功臣’在场,而且还有许多未曾见过的文臣,经介绍才知,竟是以前为“联虏平寇”而出使满清被扣的南明使节团成员,左懋第、马绍谕等人!历史上左懋第等人是在陈洪范的**谋下最终被杀了的,但看来历史已发生改变,由被闪电式攻下,这些人竟被救了出来,似乎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监国的新幕僚! 第二个惊奇是钱谦益赫然在场!这软骨头虽是东林耆宿,却在南京早早就降了清,方域本无好感,只是寇白门后来汇报,他在京也曾多次暗中资助反清义士,才勉强不把他视为汉**,但摇身一变又入朝堂,总是让他不以为然!尤其是,作为“内阁兵部成员”,今天他把柳如是也带来了,两人见面难道装不认识? 柳如是果然有些尴尬,不过她还是大大方方地上前,打了招呼,而且很明显地紧接着就拉住方域的手!钱谦益谈笑风生,仿佛一切淡然。方域自然装作不知道般地也与他寒暄了一句,心说要比厚黑,此公为最! 正在此时,忽地一声:“圣上驾到!” 太子“王之明”大模大样,出现在众說閱讀,盡在 人眼前,还没等人施礼,便首先说了一句:“众卿免礼!” 然而姜襄、尚可喜、钱谦益、左懋第等则立即大礼**,与方域等人的伫立不动形成了鲜明的两个阵营! “你……”没想到随后发出责难的不是太子,不是姜襄,不是钱谦益,而是左懋第!“见圣上为何不跪?” 方域心说,难怪太子找了这么一班人来,原来就是要起这个作用?他不禁一笑,“眼下尚未登基完成,所谓‘圣上’还是太子殿下;何况大明共和国早已宣布停止跪拜,普天之下人人平等,老先生久在清军囹圄,有所不知!” “谁说的?”边上马绍谕立即站了出来,“是阁下有所不知吧?圣上刚才在我等文武百官拥立之下,已经登基!至于再行什么礼法,自然要由新皇制定!” “呵呵……原来你们全商量好了?”方域忽然勃然大怒,“那还找我来商议什么?我立刻走,你们好自为之!” “且慢!侯爱卿也许有所误会,爱卿一直乃朕的左右臂,倚仗至深,不知要走哪里去?”发话的却是笑脸相迎的太子。 “现在殿下不是另有倚仗了么?我可以带着人马回天津,高兴了还想去渡海去朝鲜转转……**就交给你们啦!不过,我可提醒你们一下,满清的二十万大军可能很快就北返,另外沈阳的索尼王爷和宁远的吴三桂会不会趁机杀过来也未可知,早作准备,别再把大好京城拱手让给清虏了!” 方域这么一说,所有的人立刻鸦雀无声!不少人心中一颤:浑!这么件大事,先前怎么就没人想到…… 半晌,姜襄才道:“你在威胁我们?” 方域哈哈一笑:“我怎么会威胁姜将军?那是满清的威胁!难道我不说就看不到吗?” 212 国体之争(8) 《老子》曾说:“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有时以退为进,也是让人清醒权衡的一种好方法。 方域此刻甩袖便走,还真让满屋子的人一时之间六神无主! 尤其太子,进退两难!他深知自己虽然投机取巧,赢得了部分官员和民众对于登基的支持,但认真说来,哪有什么可观的实力?不由得立即下意识地向姜襄等人望去! 他立即发现,姜襄强作镇定,一副你爱走不走的架势,但从他刚才的问答表现来看,显然对以一己之力独自对抗清军表现心虚…… 而他这样,尚可喜就更靠不住了!从他紧皱双眉一言不发的神情来看,很难保证关键时刻不怀有另外心思…… 从而,单独依靠任何一方都有些悬乎,只有让各方力量互相制衡才是王者之道…… 然而,正当他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却使他大吃一惊! 原来姜襄的儿子姜之升首先沉不住气,见乃父受窘,竟暴跳了起来:“且慢!皇宫重地,岂容阁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厅中空气骤然紧张! “什么?想动武吗?”紧随方域身后的红娘子立即甩出银鞭!一干文臣个个往后急躲…… 姜襄不由得一跺脚!“小子无知!侯大人岂可如此冒犯?还不退下,自领二十军棍!”连他也觉得这小子太沉不住气,这不是江湖场面,此时此刻,哪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明摆着自己一方想要专横跋扈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要动手,也要出其不意,怎能公然叫阵?愚蠢之至…… “侯大人!犬子莽撞,还望海涵!” “不!这位姜小兄弟挺有**格……”方域毫无顾忌地走到姜之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够胆!但我从来不想以势压人,要知道有理走遍天下!而如今天下几乎处处都有皇帝,你家拥立太子登基事先我不知道,事后也没反对,等于两不相干,你管不了我,我也管不了你而已!抽身退走,岂不对你家更为有利?” 这话表面上似是对姜之升解释,实则处处令听者留意…… 不错,如今天下处处有皇帝,换言之,皇帝多了也就平常了,实力才是一切!你看,姜襄才有那么一点实力,就想主宰一切了…… 太子“王之明”也即现在的朱慈琅看在眼里,如何不知?不由得心情沉重,原先因登基而产生的一点兴奋全抛到爪哇国里去了:看来“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的格局并未改观,这些人原先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因此,这条艰难的帝王之路想要继走下去,实力与制衡实在缺一不可!与其被一股势力控制,不如回旋于多股势力之间,泓光帝、隆武帝已有前车之鉴,因而代表一方实力的侯方域不可轻易言走! “呵呵呵呵……侯爱卿实在误会!朕匆忙登基,实因百官过于心切,身不由己!这不,第一时间就找你商量来了?”这位太子与方域混得久了,“第一时间”这种现代名词也油然脱口…… 方域听了不禁莞尔:“其实咱们以往多少也有些互相了解!殿下红楼梦》,写得着实不错!宝玉失玉,却又失而复得……连我也深深佩服这一瞒天过海之计,用得棋高一招!但不知结尾是否还有‘兰桂齐芬’?应该是指鲁王、桂王的‘鲁桂齐芬’吧?可叹天下既已有此二人,‘宝玉’可就难以自处罗!难道真要赤足踏雪?如履薄冰啊……” 在场众人几乎听得莫名其妙,却只有太子本人心中有数,也大为讶异:连这他都知道?“呵呵……正因如此,才请爱卿有以教我!诚如爱卿所言,大敌当前,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不知怎样爱卿才肯說閱讀,盡在 真正留下共事?” 姜襄旁听到这里,却一阵沉吟:原来太子与侯方域仍然有些不为人知的默契不成?这倒十分值得注意了…… 而方域终于微微一笑:“好吧!我就直说:殿下登基无妨,但共和国的体制不能变,也就是说,皇帝可以有一定权力,但法律由人民制定,内阁行政自主,任免由人民监督,基层两会制度也必须何留,我们要实行‘**’!” “**?这不是把皇帝架空了么?”左懋第当即跳出反对,“简直是大逆不道,居心叵测!” “别那么紧张!”方域看了他一眼,“其实泓光一朝,皇帝一早就被架空,不过心照不宣,当时诸公为何无一反对?今日我明打明地把规则提了出来,公开挑明大家遵守,反而觉得‘大逆不道’了,岂非惺惺作态,叶公好龙?” 左懋第深知泓光一朝的实际格局,闻言不免若有所思!马绍谕一见,立即**言跟腔:“那都是马、阮之流乱政,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不是吧?要知最初格局的形成,史可法大人也参与了其中,难道他也是乱臣贼子?何况还有牧斋兄(钱谦益)……其实‘马阮乱政’的根本原因,不在于内阁**行使主权,只在于没有‘**’,所行法令并非出于民意,这才是祸国殃民的根源!要知道,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化,我这样做,只为了让任何权力都有约束而已,传统的做法,事实已证明不行,诸君难道一心想要亡国不成?” “朝宗兄!你这话说得……”钱谦益由于某种原因,一直表现着“谦益精神”,这时却忍不住开口,只是并不想与方域的强势集团明显对立,所以话语中仍很客气,“古法沿用至今,已有千年。(..tw好看的小说)(..tw好看的小说)历经多个朝代,途中虽有衰末,亦有盛世!难道说不用兄所倡言的‘**’变法,必会亡国么?” 大儒毕竟是大儒,说话有理有据,不过也问到了点子上!这个问题其实后世也是争论不休的…… 方域不由得向他点头一笑,这里也就数他是最老资格了:“牧斋兄所言极是!但要知道,兄所持守的‘古法’,也还是先秦‘商殃变法’沿袭而来的!此前并没有‘皇帝’,秦始皇依靠变法统一中国始成。敢问当时为什么要变法呢?” “这……” 方域发现,这一个在后世初中生就能回答的问题,却顿时难倒了绝大多数文官武将!看来他们出于习惯,几乎就从未思考过这一问题…… 于是他环视了众人一眼:“还是拿先秦诸子的话来解答吧!当时《韩非子》说:‘今古之世异,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这就是问题的根源!而当时究竟产生了哪些‘事异’了呢?可能有很多,但归根到底是百姓的生产方式发生了改变!‘周初分封’之后,大家开辟了新的土地,过渡到稳定的农耕形态,人口增长,而且使用了铁器,一方面使得农户完全有能力开垦‘井田’之外的土地,另一方面也使得**和战争变得犀利!这样一来,原有的格局打破了,几乎人人希望扩张!而变法图强,权力集中,管理规范,才能组织更强大的力量,富国强兵,重新统一华夏!” 这一番话几乎无可辩驳,不少人全都暗暗点头,即便心有抵触者,也只能默不作声,因为如果提出反对,也就等于否定了皇帝制度的起源…… 方域很满意这一效果,继续说道:“但事到如今,民众生产方式又发生了重大变化!这个社会,由农耕获利逐渐转向工商获利,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先贤林懋贞先生就说:‘今天下之民从事于商贾技艺游食者,十而五六。’甚至发达地区,去农经商的人口,已占十之六七,仍然守土者仅为十之二三,以至于往日堪称‘鱼米之乡’的苏杭一带,因土地弃粮而种棉植桑,竟需大量外地粮米贩入,‘半仰食于江、楚、庐、安之粟’!牧斋兄,我没说错吧?” “是啊!此事说起来也令人堪忧……”钱谦益自己就兼职绸缎商,当然清楚得很。 “不,不是堪忧,而是好事!”方域一笑,“农事之获利倍而劳最;工之获利二而劳多;商贾获利三而劳轻……天下人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工商获利,数倍于农,尤其‘环海之利,岁收不啻四五千金’,这在《漳蒲志》里也说过,诸公以为然否?如果国家认真实行税收,是否能使财政也增加数倍乃至十几倍?我看万历年间,之所以能成就征宁夏、征播州和跨海征倭,也即‘三大征’这样的雄图伟业,恐怕与它每年有着矿税的巨额收入分不开吧?” “可是这矿税……”一提到这件事,不少宿儒立刻争先恐后表示不同意见! “我知道!”方域没让他们说下去,“最后搞得天怒人怨,所以就取消了,对不?可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只因为没有认真合理地收税!而为什么不能认真合理收税?又因为工商税收不同于田亩,要想合理,其中需要大量的核查与计算,不是眼下传统制度的官员数量所能完成的!也,皇帝完成不了这项历史使命,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全场立即大哗!一方面,矿税停征在东林党内已成定论,此后任何一届皇帝都不敢再提,现在却重新翻了过来!另一方面,在这样的场合,竟然直指皇帝制度本身,虽然明末官员全都言论胆大,却也骇人听闻了…… 方域停顿了一下,任由他们吵嚷了一阵才说: “在一个农业社会,农民各自种自己的地,自给自足,除了交税,互相不买卖。这样第一,农民互相之间很少有民事纠纷;第二,收多少税,只要根据田亩大小就行,田亩人人所见,易于丈量,难于隐瞒,所以也就较少税收不合理的纠纷。由此,在传统制度下,每县大约只需一名县令,便可从容审理全县的案子…… 但工商社会就不一样了!首先,商品人人都要互相买卖,而人心叵测,贪心暴增,民事纠纷乃至刑事仇杀都会百倍于农!其次,工商获利过程,只是钱从自家口袋拿出,再从自家口袋流入,究竟投入多少成本,获利多少,谁能知道?所以,不认真审查,不具备相应知识,很难做到合理收税,这岂是一个县令所能忙得过来的?起码要一百个具有县令职权的人,兢兢业业,才勉强能够应付! 那么,既便在如今的官员数量下,一个皇帝也很难明察秋毫,让所有的县令全都不贪;如果官员的数量增加一百倍呢?别说一名皇上,就是任何从上而下任命的监察机构,都无法甄别这么庞大数量的官员,何况监察机构自己也有可能欺上瞒下,从中作弊! 于是这样一来会怎么样?可以想象,如果这么庞大的官僚集团人人都在侵吞民脂民膏,压榨良善,那么民怨沸腾,一个朝代根本维持不了几百年,几十年就会灭亡!诸公知道先前的大明是怎么亡的吗?就是亡于步入工商社会之后,那种如狼似虎的人与人关系!‘率兽食人,而至于人将相食,是谓亡天下!’” “好!朝宗兄解得好!连我都没想得这么透彻,这么深入浅出……”顾炎武几乎拍手称快!今天他虽然作为内阁成员而来赴会,但原本对方域公开限制皇权的作法也有些不理解,这才恍然大悟!“亡天下”本是他的基本论点,但他也仅仅是根据“末世”的穷凶极恶现象而发出感慨,没想到方域终于能找出更加深刻的原因…… 方域冲他拱手一笑,其实那一切在后世全是家喻户晓!于是接着说道:“所以,这一切矛盾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解决,那就是‘**’!给老百姓权利,让老百姓自己立法,大众参与监督,才能使整个工商业社会自动去芜存菁,使官民之间、贫富之间自动达成平衡与和谐!” “原来如此……”左懋第发出一声感慨。连方域一向不大感冒的钱谦益也喝了口茶,缓缓点头。 但钱谦益虽说是这时代屈指可数的饱学之士,却有着左右逢源的毛病。不然的话,怎么会轻易降清?而降清之后,却又竭力不去得罪过去的朋友,并且随即辞官以示“中立”…… 于是,他略微一想,随即反问道:“但是,如果我们干脆禁海、禁矿、闭关、拒商,禁绝奇技**巧,让那些游民仍旧老老实实回到田里,让天下仍旧回到农业时代呢?那就不需要改变国体了吧!” 213 国体之争(9) 方域不由得首先皱了一下眉!他知道,在这时代,持这种观点的人还不在少数,而且日本和朝鲜都已先一步开始这样做了,满清如果统治了中国,也更将步此后尘…… 个时代啊!东西方的走向,其实已在最后的分水岭! 但这话像是钱谦益这样的人说的吗?历史上,哪怕南明面临最后的一刻,也没有哪一个明臣提出过这种论调! 想到这里,方域忽然以嘲笑的口**回敬道:“不错,如果倒退回去,硬是闭上眼睛,也不让民众睁眼,的确可以把腐朽的皇权制度再维持相当一段时间……不过,牧斋兄家道因何致富?平心而论,以牧斋兄的出身和立场,会赞成这样的事吗?” “……”钱谦益长叹一口气,顿时一言不发。.tw[] 方域再戏谑地看向左懋第、马绍谕等人:“这几位兄台怎么说?有谁家族不靠经商致富,只是土财主的?” 两人也同样无语,倒是方域身后的冒襄忽然说道:“嘿嘿!就算原先是土财主,为官之后,身处通衢要地,不经商逐利才怪呢!我东林党人从不讳言,当初党人前辈顾宪成便是贫寒商贩出身!尔后多少前辈为了矿权矿税不惜流血奋斗,争的不也就是广大商民和诸位同僚的利益么?” 经他这么一说,在场官员纷纷点头称是,原先的两大阵营竟开始有了一些共同的语言,唏嘘不止…… 看到这种现象,方域心里也就有了底蕴,阶级啊!这就是阶级使然…… 不禁微微一笑:“我想,诸公都已是经商前辈了!而在座的虽然也有人是宿将,但大明宿将,难道不也是以士兵为本钱的大商人么?因此,只要大明存在一天,由于巨大的利益使然,诸公就根本不可能通过‘闭关拒商’之议,也根本不可能让所有务工采矿者全都回到田里!事实上,由于土地兼并严重,那些人也回不去了。(..tw好看的小说)是么?而这种事只有满清能干,因为他们是外族,又是一帮奴隶主,致富不靠经商,只靠抢夺和强占!而四处屠城,人口锐减,又能使剩余劳动力重新回到田里,而使皇权复有巩固的基础…說閱讀,盡在 …偏巧,原先大明的官吏缙绅,虽说以商致富,但家中又不乏田产,若在强大压力之下,弃商务农,也非致命,不会那么拼死反抗吧?” 方域逐一看了看已经有些惊讶的诸人,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说,明亡清兴,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历史必然!而先帝崇祯临终前所叹‘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也算感触深刻,入木三分了!” 方域这话,几乎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除了身边的mm,几乎引起所有人的大声不满!包括太子,包括群臣,会场大哗…… 可方域要的就是这个气氛,人,只有戳到痛处才能发人深省! 只见他从容不迫地将手一挥:“静一静!其实我只是想让大家更加深刻地了解:要想不发生明亡清兴,要想使这个难得能让大家赚钱的商业社会继续前进,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这一声“**”的震憾,可谓震聋发愦,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方域忽然发现,古人毕竟有几分可爱之处。至少今天在场的这些“时代精英”们还是肯讲道理的,像后世那样明知无理仍旧闭眼瞎说的“叫兽”一个也没有…… 于是他进一步说道: “经过刚才的议论,也许有人嘴上不说,心里会想:既然这样,这天下由满清来统治,退回农业社会,岂非也是一条出路?不,那只是让中国进入一种慢死状态而已! 大家想过没有?满清可以为了牢固统治而不要开海经商的巨大利益,但西方的葡夷、荷夷、英夷,北方的罗刹,未来的东夷等等,他们难道也会放弃?如此一来,这些国家的每年获利始终就是我国的数倍乃至十几倍!时日一久,会有多大差别? 我敢断定,若干年之后,他们一定会组织起无坚不摧的**,驾着我们想象不到的巨大海船,拿着令所有人惊讶的新式武器,打到中国的领土上来!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一旦到了那时,双方的实力天差地别,落花流水,悔之晚矣…… 我想各位应该不是乡间的土财主吧?如果只是土财主,看不到未来,尚可愿谅;但各位是饱学儒士、一方精英,若已明知出路只有一条,却仍不选择‘**’,甘愿百年之后,被后代指着脊梁,骂为千古罪人么?” “不错!‘**’者,天下为主,君为客。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我等为天下,非为君也,为万民,非为一姓也!不以天下为事,则君之仆妾也,以天下为事,则君之师友也!当此‘亡天下’之际,改变国体,势在必行矣!” **宗羲适时说了一句,众人倍觉惊讶,更若有所悟,几乎不约而同地向着关键人物朱慈琅望去…… 太子朱慈琅其实早已认识**宗羲,此刻更是难以发作,因为他深知**宗羲没把“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说出来,就已经算客气的了……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知,君权旁落早在天启之初就已形成,因此这种议论并非骤然而发,其实早有基础! 红楼原本皆梦,谁能看破烟尘?帝王之路已是越走越窄…… 只得一叹:“众卿既有此议,朕自当考虑!然而敢问侯爱卿,大明以前,即为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士人通过科举入官;若说那也不合理,则如今变成皇帝、士大夫、平民三方共治,君权为何?士权为何?民权为何?” “呵呵呵呵!”方域心中有数,哪有皇帝不关心自己权力的?“殿下最想知道的,是皇帝还有什么权力吧?如果采用君主立宪,则相当于皇帝与臣民签定了一份契约,作为当事人之一,至少有着参与立法权;其次,若有人犯罪当死,却觉得处置不当,有特赦权;当然,如果有人对皇帝本人大不敬,凭借一己之力,也有直接斩杀权,不然,皇帝恩威何在?此外,诸如接见外宾权、节庆主持权、对外宣战权等等,也都是与皇帝有关的……” 朱慈琅听了却连连摇头:“那么一来,岂不是还比不上南京的鲁王来得实惠?他可是又有**又有政权啊!” “呵呵……他那是‘下级国王’啊!其实说穿了只是隶属于共和国之下,掌管‘鲁王特区’而已!如果这样,我也可以让殿下作第二个选择:由你掌管‘北直隶特区’,但必须执行共和国法律,接受‘两会’监督;而共和国则相当于一个‘联邦’机构,在你之上;同时,你所拉拢的**,除留下一部份作为‘地方军’,其余必须听从战时统一调派。愿意么?” 朱慈琅闻言却是心中一动:“常言道:‘宁为鸡首,莫为牛后’,孤选择第二方案!嘿嘿,这样一来,‘宝玉’也有了一座‘大庙’,不惧‘兰桂齐芬’了……” “嘿!原来你这么想……不过书最好别那么写哦!不然后世……” 后世会怎样,方域已是无瑕顾及了。今日我行我素,在大敌环伺之下,竟推动了如此苍桑巨变,此后的一切,再无史迹可寻,全靠走一步看一步了!中国的那动摇不定的新生资产阶级,会走到底么?而中国的农民,会始终保持同盟么? 朱慈琅此刻却同样心如潮涌!从当初一个躲避于金华寺庙的逃难人,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不易啊!然而有此基础,今后怎样就全凭自己了…… 他忽然兴奋地伸手击掌:“传孤之令,摆宴,与百官同庆!” “哎,这宴会,该由我请吧?”方域立即说道。 “不!我不是‘**特区’的执政么?这‘地主之宜’,自当由我来尽哦!” 朱慈琅一边说着,一边向群臣仔细看去,发现文武百官不少都展现笑脸,至少也是不动声色,浑没把君权旁落当一回事!或许以为,君权一小,自己的权力就会更大? 嘿嘿,等着瞧吧!有你们不自在的时候……朱慈琅由于耳闻目染,其实对于‘**’的了解要比在场群臣深刻得多,他甚至还直接参与过“两会”的建设,因此心中完全有数,‘**’监督一起,首当相冲的就污吏! 只有一人,此刻神色极不自然,那就是姜襄!他本居“拥立”首功,然而皇帝竟然自甘后退一步,只成为执掌京畿一带地方政权的“土皇帝”,结果使自己这支部队,竟无**兵权,还要听从共和国统一调遣?只恨早先与那姓侯的嫌隙已成,此刻却该怎么办?要求作为“**特区”的地方部队?那也不再是朱慈琅看自己眼色行事,而是自己事事听从朱慈琅了!在姓侯麾下装孙子?又有着莫可名状的担忧…… 朱慈琅侧耳细听过去,忽发现他似乎是在向他儿子姜之升交待一极其紧要之事:“你立即去办,注意行动迅速,胆大心细,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嗯?”朱慈琅心下大跳,眼前的酒杯顿时一放!他这是要干什么?想要问个清楚,忽又一想,眼前一切原本就凭实力,谁想干什么,由他去罢,只要你行!但孤可不能身处危地…… 于是,趁着群臣杯觥交错之际,起身便要悄悄离去…… 214 国体之争(10) **之夜,夜雾朦胧。 不少大户人家,还不知新政权实行什么政策。白天虽然枪毙了多铎,人心大快,但也使一些或多或少与满清有过来往的人家胆战心惊,全都十分低调,并不敢张灯结彩。 而小户人家虽然没有那种牵挂,却也点不起过于明亮的的灯笼。 因而**城中今夜一片昏暗。 在昏暗的夜幕下,似有**频繁调动,更使百姓们不敢贸然上街。就连当初绅士协会和平民协会的一些负责人,也有着无限猜测…… 忽然,一支身着明**服装的队伍在昏暗的街道上匆匆而过!由于衣着光鲜,自然更引起了盘桓在窗口门边的百姓们注意。 孙老汉是一位老**,他只瞻了一眼就认說閱讀,盡在 了出来:锦衣卫!这可是有两年没见着了,当初曾是京城最跋扈的一群人……但清兵来了之后,圈地剃头抓逃人的事一上演,那可就成了小巫见大巫了! “看来这世道终究是变过来了!连锦衣卫上街都透着新鲜……”孙老汉感慨道。 “还真是!”他儿子赞同道,“我刚才好像一眨眼看到锦衣卫领头的竟是一个女的,模样还真不赖……哎哟!” 他媳妇立即掐了他一把:“你看花眼了吧?整日介看着碗里的,还想占着锅里的?连锦衣卫也敢招惹?我看他们八成就是去清除什么‘汉**’了,小心点!” 他男人却一憨脖子:“怕啥?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隔壁的张铁柱就是‘平民协会’成员,我和他可是拜把子的交情!” “什么平民协会啊?整日介只见一帮小伙子跟几个大姑娘聚在一起,看把你们美的不知姓啥了!唉,不管这个会那个会,只盼往后能过好日子……” “是啊,但愿菩萨保佑……咱们睡吧!”媳妇立刻被他男人搂着躺下了,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 但此时此刻,此禁城左安门外,一个冷峻的女声忽然响起:“锦衣卫换防!你们的统领呢?” “啊?”一名睡眼惺忪的小军官探出身来,望着那玉手高擎的一面金牌几乎花了眼,“今夜需要换防么?没接到我们军门的通知啊!” 那锦衣卫女统领立即露出编贝般的整齐细齿盈盈一笑:“敢情你不知道皇上登基的事?你们军门高升啦!连你们也不需要再守着这里了,还不快回去看看,兴许皇榜封赏也有你们自己的名字呢!” “啊?有这等好事?”那小军官一愣,只感觉脑袋被这女孩笑得有些昏沉沉的,“可你们锦衣卫是啥时候成立的?这就接防?” “敢情还不信?这位便是长平公主,也和我们一起来了!见过么?” “啊?公主殿下!”小军官却是认得,急忙行了一礼,总算不再怀疑。.tw[] 随即向身后一招乎:“弟兄们收拾家伙,准备换防!” 锦衣卫的队伍立即鱼贯而入…… 而就在这时,一骑快马由内而外飞奔而来,马上不是别人,正是姜襄之子姜之升! “吁……”马到城门下,一个紧急人立,姜之升大讶,“你们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姜小将军!我们锦衣卫奉旨换防。” “锦衣卫?奉谁的旨意?我怎么不知道?” “公主旨意!拱卫皇乃是锦衣卫的职责,将军的部下辛苦了!” “见过公主!”姜之升急忙一拱手,同时发现所谓锦衣卫竟有不少女子,看来锦衣卫可能不假,也许临时用了不少宫女凑数…… 可是一想到今夜的计划,立即感到有些不妥:“公主好意心领!然而这里事关重大,至少今夜换防不太合适……这样吧,我得赶紧去问问我的父帅!” “且慢!”锦衣卫队伍中忽又走出一名娇小女子,“小将军还记得我吗?” “芬儿?”姜之升自然知道,而且也不能忘了其中的一番交情!然而芬儿的身份却是……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头了,这些锦衣卫看似三三两两的,其实却已把他的退路封死了!“在下身有要事,你们这是何意?” 芬儿笑道:“小将军,你的‘要事’我们已经洞悉。但凭着以往交情,小妹觉得还是可以谈谈的……请到这边来!” “这个……”审时度事,姜之升只得与芬儿走到一边,心里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姜小将军!”芬儿仍如往日一般殷切神情,“我们想让你做一些事,对小军将自身和令尊大人都更有为利!令尊大人一时鲁莽,有些轻举妄动,想必小将军已拿到了今夜的调兵令符了吧?可你想,我们既然已有准备,会是什么结果?不妨如此如此……这样一来,小将军功德无量,必可封授山海关总兵官,而令尊大人也会安然无恙!芬儿保证,整个事情可以不显山不露水地悄悄揭过,何乐而不为?” 姜之升立即一皱眉:“芬儿,虽然你救过我,在下铭感五内,但你现在却要我违背我的父亲?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如果我不做呢?” “小将军在清廷的质子府中,其实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什么?你究竟知道什么?你又怎么知道的?”姜之升大吃一惊! “嘻嘻……小声点啊!别忘了小妹曾经卧底在顺治小皇帝身边,而凡是需要斩杀什么人的大事,都要在小皇帝那里走个过场的!似乎有一批‘恩养’的前明皇室成员,清廷忽然嫌他们烦,便秘密处决了,而执行人便是你们这些质子……这事极其秘密,慢说大明的监国皇上不知,多铎一死,清廷也鲜有人知!但如果漏了出去,虽说当时身不由已,但依照《大明律》却当如何?为小将军计,还是支持一下共和国吧!至少她的法律……” “别说了!”姜之升急忙一挥手,“好吧,要我怎么做?” “嘻嘻!我们侯帅常说,‘有权不使过期无效’,如今小将军调兵大权在握,当然要好好运用一番,以便于国于民皆有利哦…… 215 国体之争(11) 此时此刻,皇宫大厅内,还差一步之遥,朱慈琅就可以溜出殿外,却忽然被姜襄和他的一员偏将一左一右堵住去路:“嘿嘿!圣上请留步……圣上仍百官之仰望,今日盛宴只开了个头,岂可抽身而去?” “哦,孤偶感不适,更衣而已……” “不对吧?”姜襄却是不卑不亢地一笑,“圣上除了**袍加身,试问还想再更何衣?” “你……”朱慈琅心说,这是要劫持我么?“姜爱卿这是……喝多了吧?” “不,臣清醒得很!常言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圣上岂可甘愿放弃君临天下,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曹**’今日不除,日后悔之晚矣!臣已准备充足,只是圣上才是主角,还望留下,莫负忠臣一片丹心!” “嘿嘿……”朱慈琅一阵苦笑!这才发现,想不想当皇上,并且当一个什么样的皇上,难道全都身不由己?可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吧?当然这话是不能当面直说的,只得摇头一叹,“孤何德何能?只得量力而已……” 姜襄却似乎早已明白朱慈琅的话外之音,神秘地一笑:“量力?请陛下跟我来,见一个人!” “谁?”朱慈琅疑惑之下,只得跟随姜襄进入一间密室。 室中伫立一人,修躯伟貌,仪表堂堂,举手投足的一切似乎都在显示着不凡!只是眉宇间那一分**鸷十分醒目,若把方域比作‘曹**’,倒不如这位仁兄更像! 朱慈琅奇道:“阁下是……” “罪臣郑芝龙,叩见圣上!”口称“罪臣”,却丝毫没有请罪之意,那眼神分明是说:老子不过赌输了一把,但本钱仍在,随时可以翻盘再来! “原来是平国公郑太师?”朱慈琅不由得大为惊讶!他原先不认得郑芝龙,只闻其名,而平国公加太师是郑芝龙在明朝隆武时期最后的封赏,至于降清之后,由于此人变得低调,得了什么官封了什么爵竟无人知晓,因此朱慈琅脱口而出的,仍是明朝最后的职位。 但他说出口之后又有几分后悔!隆武一朝不就是此人葬送的么?这样的人,实在很难令人产生好印像…… “多谢圣上不罪之恩!”郑芝龙却立即借机站起,仍是一副轩昂资态。 姜襄一边陪笑道:“圣上!有安国公在此,何愁没有实力?” 郑芝龙也自信满满地一笑:“圣上明鉴,芝龙只需闽地一行,旧部倾刻便起,十万儿郎不在话下!” 朱慈琅却微微冷笑!他以前不认识郑芝龙,说话自然也就不怎么客气:“郑太师儿郎多则多矣……只是改旗易帜也快得很啊!” “陛下放心!”郑芝龙也是人精,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此番却厚着脸皮郑重其事地一抱拳,“人上过清廷一回当,不可能再有第二次。芝龙定保陛下江山永年!” “可你的人在福建,这里却……远水岂及近火?”朱慈琅不但有些难以相信此人的保证,而且也觉得姜琅纯粹是病急乱投医,等此公人马赶到,这里恐怕早已是一片白茫茫,大地全干净了…… 郑芝龙却只用鼻孔一笑:“侯方域从海上来,我郑某就不能从海上来?放心,半月足矣!” 姜襄也立即接道:“不错,陛下!目前侯方域的部队主要控制着**外城,而我的部队则集中在内城,只要我们坚持半月,一切都不一样了!” “半月?爱卿想过没有,恐怕首先等来的将是清军!”朱慈琅强烈地皱起双眉。他向来稳重,而这步棋实在太悬乎了,智者不为!“何况,内城也并不是姜爱卿全面控制,**就被侯方域占据着吧?” “嘿嘿,清军来了更好!侯方域必须与之作战,自然就不能全力压迫内城!至于**,那只是紫禁城的瓮城之门,我等只要严守午门,必当无恙!”姜襄却似乎铁了心。其实朱慈琅心中有数,以他的处境,成则进为勋臣王侯,败则退为一方军阀,**甚大,并非逃不了,也就没什么不能胆大妄为的了…… “可他若完全放弃外城,退回天津呢?我等岂非全被清军瓮中捉……”瓮中捉鳖的“鳖”字,朱慈琅到底没有说出口来,刚从江湖人物转为帝王身份,有些话往往脱口而出,而那种君临天下的威严,显然也不能控制得很好。 姜襄自然也心下明白,“陛下放心,臣等今夜已经举事,只要事成,扣下侯方域,他的**又如何敢撤走?昔日曹**‘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日我等又何偿不能‘挟曹**以令诸军’?” “哈哈哈哈……大言不惭!” 说到曹**,“曹**”就到!谁都不曾料想,方域竟然一步跨入这间秘室! 只见他扫视了室内诸公一眼,竟逐一点了点头:“看来各位都喜欢把本帅比作曹**?好!好啊!我这里也有一首把本帅比作曹**的诗句,却是女子所作,各位不妨欣赏一下: 风动江空羯鼓出,降旗飘飐凤城伏。 将军战死君王系,薄命红颜马上缚。 盈盈十五破瓜初,已作明妃别故庐。 谁散千金同孟德,厢**旗下赎文姝?” 诸人之中,朱慈琅文化素养最高,立即讶道:“咦?这是……” “不错!”方域冲他点了点头,“说的正是陛下的亲身经历,南京投降之事!而这首诗的作者,侥天之幸才被救出,也在大殿之内……宋惠湘,快过来!” “民女宋惠湘,见过圣上!” 宋惠湘纤纤弱质,楚楚可怜。室中诸人先前就已被她的诗句打动,此刻要说没有一点恻隐之心,那就不是人了。虽说不知方域究竟何意,也都一阵唏嘘…… 方域望着朱慈琅道:“她其实也是泓光新纳的王妃,可是还没等到临幸,就已经城破被俘了……” “啊?”众人更加感慨!尤其是朱慈琅,作为皇室成员,无论怎样也有几分惭愧…… “敢问陛下,喜爱美女么?” “这个……”朱慈琅以为方域这是要他对这位女孩负责,不由得一阵踌躇,收纳这样一位前朝被俘女子为妃,恐怕多有不便…… 不料方域话锋一转:“嘿嘿,我倒忘了,爱美人只是本帅的习惯,陛下应该是更爱江山才对!可是,各位想过没有,什么叫做君临天下?那至少应该是以天下为家!爱任何一个百姓如同自己的亲人……不知陛下可能做到?” 朱慈琅不禁一怔,那不过是某种文人对所谓“明君”的一种宣传而已,真正说来谁能做到?索**缓缓摇头,反问道:“阁下能?” “我也不能!”方域淡然一笑,“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众人立即嘴角泛出一丝嘲讽,人人心中暗笑,既然这样,岂非多此一问? 然而方域不顾众人脸色,自管自继续说道:“其实我对江山本无兴趣,却偏爱天下美人!尤其是眼前这离乱时代的柔弱女子,纯洁坚贞,巾帼不让须眉,美得令人心颤……即使被掳为奴,仍对祖国报有希望,日夜盼望救赎,哪像某些无耻之徒,甘愿卖国求荣不认祖宗?” 原来是借题发挥?这番话一说出,郑芝龙顿时浓眉紧皱,脸色铁青!连姜襄也一脸的不自在…… 方域却看也不看他们,“不少人说本帅爱美人胜过江山,不错,这就是我偏爱她们的缘由!我无意于于君临天下,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想为我所钟爱的美人创造一个自由自在的环境,使她们永远不再遭受外族屠杀掳掠,也不再从小就被本族人欺压买卖!然而要做到这一点,却又不得不彻底改造这岌岌可危的江山!所以,你们说我是曹**,这‘曹**’我就做了!不然,你们谁能做到?不但要保证眼下不被鞑子铁蹄践踏,还要使得几百年后,天下美女不会有人人心向海外,无言地唾弃这方土地的事情发生!你能?你能?还是你能?” 朱慈琅一言不发,郑芝龙颜面数变,只有姜襄忍耐不住,冷冷说道:“这世上原本没有什么善理可讲。人人富足的大同世界,千万人向往,其实又怎会实现?而鞑虏蛮夷人人痛恨,却能通过铁骑横扫,富有天下!这让我姜某明白了另一个道理:正如侯兄所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憎,自也不必仁慈客气,一切富贵都是抢来的!” 接着,他似乎**有成竹地一笑:“今夜姜某恰好有这机会,我说不出任何大道理,只得道一声:‘对不住了!’阁下想必还不知道吧?我的大军估计此刻已经封锁了紫禁城!虽说阁下在外兵多,可眼下嘿嘿,却**翅难飞!至于这‘曹**’么,阁下还欠点火候,我姜某人就当仁不让了……” “哦?哈哈哈哈哈哈……”方域再次放声大笑!“阁下的**控制了紫禁城?不对吧?其实阁下有所不知,贵属毕竟忠心耿耿,是民族的谐模!此刻已经为着天下的安危,奔赴山海关去了!” “什么?”姜襄一愣,“你胡说!没有老子的命令,谁敢?” “不信么?看来做‘曹**’欠点火候的应是阁下了!”方域盘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正是阁下的命令,并由贵公子代为传达,贵属才会受命而去的!而此刻的紫禁城,恐怕已经移交给說閱讀,盡在 锦衣卫掌管了吧?鉴于贤父子实在功不可没,共和国已任命贵公子为山海关总兵了!至于阁下,或因有功,也可以放心养老……” “你……一派胡言!” 姜襄仔细看着方域的眼神,发现他才是一副**有成竹的样子,看来所言所叙必然不假!此刻不由得惊急万分,正要发作,忽然密室房门大开,一群锦衣迅速涌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英姿飒爽的葛嫩娘! 只见她手握金牌,柳眉倒竖,对着郑芝龙当场一指:“这不是大汉**么?当年‘老朋友’可还认得?福州满城父老的在天之灵不会忘记阁下的!竟然还敢回去?带下去!” 郑芝龙大骇!回想当年,恍如一梦……就这样一语不发,被锦衣卫前拥后簇地“请”走了…… 姜襄当即黯然,看了朱慈琅一眼:“这都是你的人么?” 我哪知道?朱慈琅也大为讶异,可他现在就算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何况自身怎样也还未知,只得来一个莫测高深…… “唉!胜者王侯。败者贼……”姜襄颓然倒在了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多岁…… 2背水一战,打掉中庸 中国人有什么特点?“中庸”。 “中”者,口是心非,不敢出头也; “庸”者,得过且过,不愿破局也。 因此,在这种思想指导下,任何社会鼎革都不彻底,却又内斗不断。人往往满口仁义道德,特别善于屈从强权,无论如何都为自己留下宽广的后路;同时,人人又只注重个人奋斗,特别不善于团结同类,在利益面前“当仁不让”,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 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正因为口是心非,并没有达成真正的谅解与和谐,所以才会内斗不断,人人背后捅刀子……简直就像“精神分裂”。 而中国的新生资产阶级以及明末的官說閱讀,盡在 僚集团,就是这一类“精神分裂者”。 不可救药么? 其实,有矛就有盾。自古以来,也就早有了对付“中庸之道”的“兵法”。项羽的“破釜沉舟”,韩信的“背水一战”,都是成功的例子。可见中国古人的聪明! 这样的战法,若给拿破仑运用,多半会失败;若给美国佬运用,更是立马会投降!只有中国人,反而能够胜利!或许,这也算是中国人的“专利”…… 中国人,只有在实力不算太弱而又毫无退路的情况下,才能团结一致,拼死奋斗。 悲哀么?不悲哀。遗憾么?不遗憾。子不嫌母丑,特点而已…… 而方域在**恰好造成了这样的格局。 外面强敌环伺,二十几万清军随时可以回师合围!那么,愿意服从外民族的剃发易服,还是本民族的**共和?第三条道路早在方域的强势之下荡然无存了,只剩下一道“单选题”…… 只要你不反对,我就认为你赞同了。至于口是心非,管他呢!中国历来就不乏口是心非者,可社会照样需要前进! 习惯于屈从强权?很好!商殃变法不就是强权之下实现的么?结果,百代都行赢政法! 昨晚,方域一举粉碎了姜襄政变,因此今日在方域原有内阁和朱慈琅匆忙拼凑的“内阁班底”的联席会议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利通过了国家体制鼎革方案。 而方域为了平息昨晚**市民的的疑问,也立即发表了《告**市民书》,宣布: 皇帝已经与内阁达成了协议,今后除重大国事之外,一切行政权力归内阁,一切立法权力归“两会”,而每一个**市民都有有一份政治权利,都可以通过“两会”来申张自己的对于国家政治的主张,而基层“两会”的决议也将直接统计到高层。绅士协会的全国机构称为“上院”,而平民协会的全国机构称为“下院”,上下两院一致通过的才可成为法律。 这个国家仍会有贫富差别,但穷人和富人之间,将只是劳动**关系,而不是主人与奴仆,双方地位与人格完全平等。而且,不但有政治上的人权,还有一份生存权利,一切雇主,在雇用劳动者的同时,就必须保证所支付的报酬足以维持受雇者全家在生活底线以上。同时,每个绅士协会所管辖的范围内,无论是受雇者还是失业者,如果有人衣食不继,必须负责其最低生活。 换言之,国家不再管“失业问题”,其实也管不过来,所以索**由绅士协会与平民协会自动“和谐”。其实只要不是残疾人,总会做一些事情吧?既然不做事也要管饭,街坊邻居嘛,怎么也会找点事情给他做了,这就有可能消灭失业。而且,想要佣工好好做事?那就不能只给最低薪酬,至少要有点刺激**吧……至于国家,只管法律层面的协调。 方域在后世只是一名普通人,因此自然有他的立场。他认为,人之所以贫穷,很大的原因不是不勤奋,也不是没有才智,而是没有机遇。韩非子说过,“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这句话在资本积累的过程中一样适用。就后世“开放转制”的历程来看便是如此,资本积累的初期,是有(无)道德的人先富;资本积累的中期,是有智慧的人能富,而资本积累的末期,则完全靠巨大的经济实力,其他人都没有机遇了,一切道德、智力都只为它所用。所以,一个真正理想的制度,实际上是要有三个平等:在法律面人人人平等,在能力面前人人平等,在机遇面前人人平等。 后世孙中山先生在推翻满清王朝的时候,也是极其尖锐地看到了这一问题,因而提出的纲领就是“驱逐鞑虏,复兴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地权若不平均,对于中国最广大的农民来说,就直接不存在平等的能力,平等的机遇。 同时,要想迫使明末的新生资产阶级前进而不妥协,不仅在军事上要使其处于“背水一战”的状态,在经济上也要“破釜沉舟”,不能使它有返回“乡村土财主”的回旋余地。 因此,方域又在上下两院吹了风,要求他们研究一下“土地改革预案”,指出民末的大规模农民起义,除了天灾因素之外,最大的根源就在于土地兼并严重,使得民不聊生!其实这也是历朝历代灭亡的原因……因此,每一大户所拥有的土地数量理论上应有节制,超过的部份将由国家分批收购,以分给有能力而又无地的农民。 中国最不缺少的就是人口,而且发达地区的工商业早已自动吸引了大批农业人口,没有必要像欧洲那样再使农民大批破产。而中国农民的不稳定,也足以使一个刚刚发展起来的工商业社会玉石俱焚。 问题是,中国大陆幅员广大,真要进行“赎买政策”,哪来这么大一笔钱? 好在,现在所占领有只是部份区域,尤其和北直隶一带,人口因战争而锐减,无主的荒地甚多,没收了满清的“圈地”之后,基本可以满足失地农民的需要,因此并不妨碍试点工作立即进行。 至于以后其他地区么,方域决定等政权稳固之后,发行国债。国债的名目,就叫“大航海债卷”!用航海所得的巨大利润,偿还土地改革的费用。同时,也以大航海的商品交换来刺激国内工业增长! 而满清城中留下的好几万人口,大部份是老弱妇孺,方域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适龄女子干脆就勒令嫁给汉人,就此同化掉;而其他人则分给汉人做奴仆。嘿嘿,奴役者,人恒奴之!共和国虽说废除了奴隶制,但方域特许用满人为奴不算违法,让他们也偿偿滋味,三年后才许赎身。**城虽大,却不是请你们来的!“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猎枪!” 否则,哪里还有国威? 至于另一些人,涉嫌残酷杀害大明百姓和民族同胞的直接责任者,一经查实,决不姑息,立即正法!这些人,率兽食人,已经形同野兽! 为此,方域特地宣布了满清涉嫌“扬州十日”**的直接责任者,他们分别是: 尼堪:褚英三子。甲申年追击李自成至庆都,晋贝勒。后随军趋归德,定河南,从多铎克明南都。 博洛:阿巴泰三子。甲申年从多尔衮入关,破李自成晋贝勒。后从多铎征河南,再破李自成,下江宁。 屯齐:甲申年进贝子。从多铎破“流寇”,平陕西、河南有功,再从多铎下江宁,追明福王由崧走太平,师还授固山额真。 拜音图:甲申年授固山额真。后从多铎西征,败敌潼关,封一等镇西将军。复从南征,克扬州。 尚善:甲申年进贝子。后从多铎南征,平河南,下江南,并有功。 富喇克塔:甲申年四月授正蓝旗满洲梅勒额真,旋授本旗蒙古固山额真。从多铎下江南,与马喇希等为前锋,克扬州。 马喇希:蒙古固山额真年四月,自归德渡河至泗北淮河桥,明将焚桥走,与拜音图以红衣炮攻克武岗寨。 佟图赖:汉军镶白旗固山额真。从多铎西讨李自成,定河南。再移师徇江南,先后克扬州、嘉兴。 李率泰:汉军正蓝旗人,李永芳子。甲申年授刑部参政兼副都统。次年,移师南征,克扬州,下江宁。分领精兵三百徇苏州、松江。 韩岱:牛录章京。与梅勒额真伊尔德率兵南下,渡淮克扬州。授镶白旗固山额真。 伊尔德:一等梅勒章京。从多铎南征,与宗室尚书韩岱等将蒙古兵。自南阳下归德,至扬州,获战舰百余。 阿济格尼堪:一等梅勒章京。多铎移师下江南,四月经淮安,遣阿济格尼堪率所部趋扬州,克城北,与亲军合攻,城遂下。 阿山:固山额真。一等昂邦章京。多铎自陕西移师下江南,阿山及诸将从,与马喇希等取淮河桥,渡淮拨扬州。 阿哈尼堪:镶**旗梅勒额真。多铎南征,命阿哈尼堪会师,自河南下江南,攻扬州。 鄂硕:摆牙喇甲喇章京。随多铎南征,鄂硕将噶布什贤兵先驱至睢宁,败明兵,从博洛下苏州。 努山:噶布什贤噶喇依昂邦。甲申年命努山将左翼噶至什贤兵,从多铎西讨李自成。后移师定河南,下扬州。 阿尔津:二等甲喇章京领摆牙喇章京。甲申年从多铎西破潼关,还定河南,进三等梅勒章京。 都尔德:署摆牙喇章京。甲申年从多铎西征,自河南下江南。 顾纳代:摆牙喇章京。从多铎徇河南,渡淮,至扬州,率摆牙喇兵军于城南,获舟二百余,翌日薄城下,七日而拨。 图赖:超授三等公。正月,率百四十骑,直前抢杀刘宗敏部。四月至扬州,令图赖与拜音图,阿山攻之,克其城。 伊尔都齐、费扬古、吴喇禅、革霸库:也都参与扬州**! 方域宣布,上述二十四人,双手沾满了扬州八十万同胞鲜血,罪行累累,罄竹难书!谁能抓获之,擒斩之,共和国重赏千金,以儆效由! 不驱逐鞑虏,中华民族的振兴再无机遇!不建立共和,中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宪法不能诞生!这些事,事实已证明不能由新生资产阶级本身来完成!什么郑芝龙,什么钱谦益,全都是模棱两可而又自私自利的软蛋,只有用我的强势来完成她! “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又到了类似商殃变法的千载难逢时机,无论前世还是后世,历史变革都是打出来的! 217 大决战 多尔衮终于接到了**失陷的快马军报,大吃一惊! 而对方的战略意图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 这时,豪格大军的兵锋已经横扫信阳、大别山,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天堂寨,与湖广赶回的勒克德浑部队会师于安庆;而他自己亲率的大军也已到达扬州,对南京形成了钳形合围的攻势,却进退两难! 多尔衮心知,手下族人战将的家属全在**,这一来必定军心大乱!而自己有如此重大失误,只怕也威信大损…… 怎么办?眼前大军往何处去?大清往何处去? “报!洪承畴求见!”一只戈什哈急急奔来,打断了他震惊中的沉思。(..tw无弹窗广告) 洪承畴丢失南京,自知其罪不轻,听说多尔衮亲自发兵南下,为争取主动,遂轻装简从,化装赶来扬州“迎驾”请罪!途中又听说了**失陷的消息,同样震惊之余,却总算松了一口气:比起丢失**的责任来,他的南京失守已经算是“小过”了…… 多尔衮一听,却像抓到一根求命稻草一般,急忙应道:“快请洪先生!” 而洪承畴一听到戈什哈口中的这个“请”字,心中更加笃定,于是进来见面之后,索**丝毫不提自己罪责,一来就开门见山:“罪臣已知一切详情,现有上中下三策,供王爷参考!” “洪先生快起来说话,有何三策?”多尔衮一听洪承畴当场便有个策,顿时大喜,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把他当作“罪臣”? 洪承畴心说,看来这就算是免罪了?于是老神在在地抬起头来: “多谢王爷知遇之恩! 如今**虽失,好在我大清军力未损分毫,依旧拥有中原半壁江山! 这上策,就是全力攻下南京,然后以江南富饶之地,站稳脚跟,徐徐与**对抗,即便拼比人力物力,也能困死他们! 中策,不攻南京而直下苏州,克崇明,与杭州、福州的我军联成一气,然后以海船全体返回辽东; 下策,全军立刻回师**攻城!但胜负难料,若久攻不下,大军有断粮之虞……” 多尔痛立即沉思道:“洪先生认为,說閱讀,盡在 直接回师**胜负难料?” “是的!”洪承畴毫不讳言,“**城中,有正**旗全旗守卫,也算满州精锐战旅,竟然全军复没,可见对方实力不弱,至少也是主力倾巢而出!因此我等批亢捣虚,攻其江南根本之地方为上策!” “好,本王知道了!洪先生一路远来辛苦,先去休息,容本王好好考虑一番,也与众将议一议……” 洪承畴退走后,多尔衮开始在帐中踱步。他并没有去找满州众将商议,因为那些人的德**自己清楚,他多尔衮已经有了重大失误,如果不能自己拿出坚定的主意来,必定越议越吵嚷不休,徒使自己威信下降! “报!范文程先生求见!”戈什哈忽然又来通报。 “快请!”范文程以前在辽东,皇太极几乎是言听计从,地位十分崇高。但因范文程的学历只是秀才,在洪承畴到来之后,光环逐渐已经掩盖…… “听说洪承畴已向王爷献计?但他的上中两策,千万不可采纳!”范文程一来就语出惊人,使他的光环再现! “哦?为什么?”清廷的满人之间,经常意见不和大吵大闹,但汉臣之间却甚少互相攻击,因而多尔衮甚为惊讶。 “就因为我们是满人,不是汉人!”嘿嘿,范文程说出这话,恐怕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祖宗是汉人范仲庵了吧?当然,也可能他根本就不是范仲庵的子孙,一个秀才,为抬高地位而乱拉前辈名人作祖宗,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看来他已铁了心,无论如何要把自己的利益与满清的战车捆绑在一起了…… 多尔衮似有所悟:“愿闻其详?” “洪承畴在江南,门生故吏遍地,他当然希望在江南发展。但满人一但失了**,君临天下的正统气势不再,恐怕很难在江南重获人心!何况江南河网遍布,并不利于满州铁骑奔驰,而气候炎热,疾病流行,我满人一时之间也难以完全适应。满人本族战士不多,所谓大军二十几万,全在于裹挟汉军充数,而若不尽快夺回**,那些汉军必反无疑!何况还有郑氏水军,和伪鲁、桂两王的肘腋之患?因此,若依洪承畴的所谓上计,我军必定分崩离析,大清天下要不了多久,就可能姓洪了……” “唔……”多尔衮经他这么一说,也深以为然,却不动声色,“那么中策,又为什么不可行?” “海上长途泛舟,风浪莫测!当年元蒙两次大军跨海远征日本,都没于风浪,尸骨无存!而由福州至辽东,其海程几乎与到日本相当,谁知途中有何变数?此危计也!不如由陆路径直北返,乘对方在**立脚未稳,兵贵神速!就算坚城难下,也可虚晃一枪,像以前历次入关‘打谷草’那样,由喜峰口退出关外!何况,据我看来,**有八成把握可以攻下!” “哦?何以见得?” “对方在攻占**时,固然可以集中全力;但若要守,则因其从海上来,须顾退路,则**、天津两地均为不可不守;同时,山海关要地,也不能不放一定兵力;这样,力量分散,与其进攻之时便大不一样了!再者,以正统之势号召天下之地,可占天时,连李自成在临撤离**之前也迫不急待地匆忙登基,便是如此;但侯方域进京之后,却仍宣称‘共和’,无形之中,失去‘天助’!此外,洪承畴说大军围攻**不下,会有断粮之虞,其实根本不必担忧!我大清以前也数次深入中原,粮草随时可向沿途百姓收取,何曾有过不足?何况如果真能围攻**超过一个月,则田野麦熟正好可以割取!有此三者,**可破也!” 多尔衮终于感动地点点头:“文程先生,真为我大清之栋梁!此事我会记在心上的。” 多尔衮此刻,终于决定立即回师**! 然而,有一件事情更为棘手的事情,却要他同时解决,否则绝难成行…… 那就是八旗旗主会议。 其实,豪格已经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抢先一步邀齐了人,正等着他呢!不管怎么说,小皇帝和皇太后全都失陷于敌手,八旗旗主会议是不得不召开的。因此,豪格写来的这封要求八旗会盟重选新皇的信件,绝不能置之不理! 这次会盟非常敏感,也充满了火药味,由于豪格与他各领一支大军,而且人数几乎相当,一旦弄不好,大清就会互相火拼,内部自乱!因此多尔衮紧皱双眉…… 同时,所谓八旗旗主,两**旗的图尔格、索尼实际上死的死,缺的缺,替换人选一时难以指定,实际上只剩下“六旗旗主”,但估计豪格恐怕也会毫不客气地自行指定两位吧?如果多尔衮也针锋相对地指定两位,只怕会议一开始就会吵起来! 这种状况,只怕大清立马就会四分五裂!至于豪格在军事上是否还会听指挥?也完全成了未知数…… 他终于决定,为了紧慎起见,这个会议一定要延缓,不能在眼下召开! 而怎么延缓这个会议呢?多尔衮想了**,终于提笔回信: “**失陷,帝后蒙难,大清已至生死存亡之刻!而由于八旗旗主实际上不能到齐,我多尔衮在此向诸王贝勒郑重提议,会议暂缓招开,不如我等两路大军即刻回师**,谁能灭敌雪恨,谁为八旗共主!” “好气魄!”豪格接到这一信件,也不由得一阵感叹! 本来他已打算无论如何也要与多尔衮死磕一番,不管以什么手段,能争得皇位,自然就灭了多尔衮;如果斗不过,他的部下也早已建议他千万不可北上,可以由湖广西击四川,占据“天府之国”自立。 不料,多尔衮这么一和诸王贝勒公开约定,竟打破了他的原先计划,而且也真是一个好机会,看来回师**,决一死战,是势在必行的了……好一个多尔衮!还真敢立下这样的约定?虽说是政敌,但豪格也不得不佩服三分! “肃王爷,不再考虑一下了么?”他的手下急忙提醒他,“摄政王可是一个十分狡猾的人啊……” “不必了!多尔衮虽然狡猾,但这件事情做得像一个巴图鲁,而且还不失公允!我大清人少,还真是不能互相内斗啊!这回拿操作了靶子,我就不信,凭老子的勇武,会比不过多尔衮?拿不下**?”豪格毅然站起身来,“传令大军,明日启程,回师**!” 清军到底是一支虎狼之师,立即气势汹汹,兵分两路直扑**!而多尔衮也到底是多尔衮,如此严重型的一场分裂危机,竟被他消弥于无形…… 空,终于战云密布!历史往往重演,继闯王进京之后,再一次面临重大挑战! 218 大决战(二) 晨曦,笼罩着拂晓的**城。 一日之机在于晨。**广场前,还几乎一片朦胧,却已有早起的人开始打扫。那清微的沙沙声响,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那是张老汉,他正拿着竹丝扫把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扫着。 忽然,隔壁临居李先生夹着一卷彩色纸张路过,一见面就热情地打招呼:“哟,张大爷,早哇!这么勤快?腿脚还行吧?” 张老汉立即点点头:“早哇,您哪!我这腿脚还行。这不,我们那块的‘协会’看我日子过得紧巴,就给我找了个活补贴家用。” “哟!这活怎么不让您儿子去干,您老也可享享清福?”李先生望着他问道。 “他另外有活,在修城墙,挣得比我多呢!”张老汉笑着看了看李先生,“其实年轻人的活计不少,听说商部的肥皂厂就要招大量的人,如果真能这样下去,人人有活计,人人富足的好日子就要来啦!” “可不?”李先生也颇有同感,“您看我手头也忙着哪,这几天都在给人写‘红绿告示’,一清早就要贴出去……” “哦,您写的那是啥?”张老汉立即挺有兴趣地瞧着,只可惜他识不了几个字,“人……民……啥来的?” “人民万岁!”李先生笑道。 “人民……怎么解释?” “‘人’,是指那些贵人;‘民’,是指咱们民众。这意思就是说,所有的人不论高低贵贱,都能平起平坐,都能和皇上一样‘万岁’!”李先生对于这位老邻居可谓诲人不倦,“您老可能还有所不知,这世道恐怕是变了,如今皇宫里面啊,‘武英殿’是共和国内阁办公的地方,‘文华殿’是皇上办事的地方,互相有事说事,不用早朝,不用跪拜,不用山呼万岁,还真是平起平坐了呢!” “这样啊……”老老汉立即抬起头,崇敬說閱讀,盡在 地望向紫禁城。[..tw超多好看小说]从这里不可能望见文华殿、武英殿,只能望到雄伟的天发门城楼。 此刻在那城楼平台之上,依稀可见一个矫健窈窕的红色身影,正在上下翻飞,挥鞭练武…… “那丫头也跟咱们一样勤快,每天清早从不间断。”张老汉笑道。 “哎!”李先生连忙纠正,“那是‘红娘子’,听说是咱们京城第一贵人侯朝宗大人的夫人,咱们对她要绝对恭敬,怎能随便叫她‘丫头’?” “是么?不会吧?”张老汉却不以为然,“她时常下来跟我打招呼呢,我就管她叫‘丫头’,她管我叫‘大爷’,笑嘻嘻的,也没啥不对啊!再说,您老先生刚才不也说了,要人人平等么?” “哦,这个……”李先生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悖论,讪讪笑道,“那是那是……” 说话间,红娘子已练完了武,远远地对着张老汉一笑:“大爷早啊!”却没等张老汉回一声“丫头”,就已一蹦一跳地没入城楼之中…… 而此时武英殿上,共和国内阁的早会也已开始。方域来到这时代之后,由于晚上没有电灯,逐渐也习惯了古人的早睡早起制度。其实,原本的皇帝“早朝”还要早呢,百官从寅时开始就要候着了,是方域把它改成了晨时,总算既适应了古人,也适应了自己。 他此刻居高临下站在丹陛之上,只感到自己几乎成了“不是皇帝的皇帝”,一呼百应! 这几天虽然很多重大事情全都计论,但他的意见却有着绝对的权威,几乎没有不通过的。或许这就是中国能够长期产生**统治的温床吧?不过,眼下非常时期,对于军事问题的**却是完全必要的。 这就好像是人体的睡眠与觉醒。睡眠,是人体在实行“经济**”;觉醒,是人体在实行“军事**”,二者缺一不可。(..tw无弹窗广告) “目前**城中居民的生活保障制度进行得怎么样了?还有两会制度也要完善,这个问题千万不可忽视。”方域看着群臣说道。 “随着‘两会’制度的深入,城中贫民的生活保障正在落实。”工部尚书方以智立即回答,“不过,这事由于要通过‘两会’解决,还与**现有的工商业状况有关,只怕急也急不来……” “可我不能不急。”方域叹了口气,“要知道,眼下若不赶紧打好群从基础,以后就可能顾不得这些了!根据情报,满清二十几万大军兵分两路,已全力向**扑来。估计最多再有十日就可到达!” “啊?”所有的官员闻言全都震惊! 在所有人想来,满清皇帝被抓,其剩下的武装力量必然一盘散沙,至少要为新的皇位争斗一番吧?谁知这么快就采取了联合一致的军事行动…… 这虽也出乎方域的意料之外,却又在预料之中。多尔衮毕竟是个罕见的历史名人,而满清皇帝太后虽然被抓,但满清实际的权力中心依然存在,能够这么快作出反响也就不足为怪了! 形势极其严峻。而这个时候,主力一直龟缩在**城内被动挨打是不行的。主力必须有相当一部份跳出外线,采取主动的军事行动;而**的防守,毫无疑问需要依靠**人民! “这就是我希望尽快落实百姓生活保障的原因!守城的时候,民心的向背是很要紧的。”方域逐一扫视了众人一眼,“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孟子说过的一段话:‘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尖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孟子的这一段话虽然很简单,但就好比是说给明朝官员听的,以前的明朝正是灭亡在这里!在民心军心的背离之下,多少坚固城池形同虚设?众人不由得纷纷点头…… “只要明白了这个道理,大家放心!”方域立即颇有道,“虽说大兵压境,但想当初萨尔浒战役,明军也是二十几万围攻后金几万人,结果还不是被努尔哈赤各个击破了?如今双方形势类似,这样的战法,努尔哈赤会用,难道我们就不会用?” “可是……”兵部主事吴应箕欲言又止。 方域立即一扬手:“我知道!当时努尔哈赤依靠的是高度机动的女真铁骑,才会在重围之中游刃有余。但我们虽然没有那样的铁骑,却有着优良的情报人员和电报!敌军的行动,无时无刻不在掌握之中,使我们随时可以避实击虚,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所以,我们也同样能够以少胜多,打破他们的围攻,并且彻底击败他们!” 散会之后,方域径直走到了姜襄身后。姜襄虽然**失败,但作为先前起义有功人员,他毕竟与郑芝龙不同,因此方域还是给他在参谋部安排了一个赞画职务,说起来虽是虚职,却也算是“升迁”了。虽说参谋部会接触一些军事机密,但姜襄自从监斩了多铎之后,再次降清的门路已断,倒也不怕…… 这时方域拍拍他肩膀说道:“姜大人!早会上怎么没发言啊?阁下也算是老资格的将军了,,对眼前局势有什么想法?” “这个……”姜襄没想到方域还会来光顾他,颇感意外道,“侯帅客气了!其实我最担心的是犬子在山海关那里……虽说南边二十几万满清大军值得重视,但北方关外的吴三桂七千人马,和清军留守‘上京’(沈阳)的索尼部属,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是啊,我们绝不能因此而背腹受敌!只可惜吴三桂和索尼老小子都离得太远,一时还顾不上他们。但令郎已率五千大同兵马厄守山海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正说着,忽有一名情报部门的士兵赶来报告:“侯帅!紧急情况!今日拂晓前吴三桂偷袭山海关,姜之升所部措手不及,已经……失守了!” 方域闻言大吃一惊:“什么?他那么多人怎么会失守的?” “是受了流行病的影响。”那情报员道,“我军士兵‘种牛痘’的时候,姜大人的部队拒绝了,说是另有办法。而当时他们行动匆匆,也没顾得上防治,直到移驻山海关之后,才开始按传统方法进行‘吹治预防’,结果这几日不知是已开始发病,还是‘吹治’之后的副反应,不少士兵都开始发热,军营之中一片混乱,吴三桂刚好趁这个时机寅夜偷袭,所以……” “唉!”方域叹了口气,当时只顾着自己的嫡系部队了,并且此后一直就忽略了姜襄部队的天花防治……“他还剩下多少人?” “撤到昌平,只剩下一小半,两千来人……” “去电报让他稳住,抓紧治疗士兵伤病,不要急于夺关。我立即带人赶去支援!” 方域随即望了望一脸尴尬的姜襄:“不要紧,令郎能保住两千人马,也算不错了……姜大人对山海关熟悉么?你看该怎么办?” 姜襄急表态:“犬子该死,谢过侯大人不罪之恩!吴三桂久据山海关,对其攻防甚为熟悉,若不趁他立足未稳立即反攻,只怕日后将会大费周折……可是,**城也需重兵防守,是出击山海关的最大难处。老夫与吴三桂尚有一面之交,其人心思一向复杂,是否先行劝其归降?” 方域嘴角一阵哂笑:“既然‘心思复杂’,这人你还能信他么?他只知有己,不知有国,无情无义,反复无常,闯王就是上了他的当!只有全力出击,七天之内灭了他,再回头迎击清军!” 219 大决战(三) “mm们!全都过来,我们开个秘密会议……”方域一回到天字门城楼,便立即向所有的女孩子发出紧急通知。(..tw无弹窗广告) “哼!又想大被同眠吗?找的好借口!”董小宛、红娘子当即两颊绯红,一左一右揪住了方域的两只耳朵。 而小香君也歪着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喂喂!不可以这样……”三个正牌夫人都这样对待自己,让老子还怎么镇得住后宫其他mm? 可方域自知一向懒惰,自己的武功根本敌不上红娘子和董小宛这两个丫头,只得向香君求救:“好香君乖乖,快让她们放手!” “嗯哼!”香君一声轻咳,红娘子董小宛互相看了看,终于放手。当初侯家下聘礼的时候,香君得了金钗,除了方域不当回事,其她女孩都默认香君为大。 不过香君这回也没有方域客气:“公子不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姐妹们虽然愿意尽心伺候公子,可眼下形势紧张,不是时候,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 “这次真的是开个秘密会议。也正因为形势紧张!”方域赶紧解释道。 “是么?”小宛立即显出关切神情,“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妹分忧?” “公子请说,我等姐妹万死不辞!”葛嫩娘、柳职是等也一致表态。(..tw无弹窗广告) “也许没那么严重……”方域一顿,“不过也确实为了你们的生死安危。大家都知道,清军二十几万大军压境,而我又马上就要全力出击山海关,此后必然连番大战,鹿死谁手实难预料。一旦情况說閱讀,盡在 突变,你们这些女孩子有可能顾不过来……所以今天邀你们来,等于是‘霸王别姬’!” “什么?”陈圆圆闻言立即小脸煞白,“你不会是学楚霸王,要我们跳井吧?” 方域戏谑地一笑:“如果需要,你跳不跳呢?” “我……”陈圆圆大眼睛四下转了转,“公子你还没娶我呢!是不是可以例外啊?” 方域立即忍住笑:“好像不能例外!” 陈圆圆一黛眉微蹙:“我随我姐!她跳,我就跳!” “呵呵……好样的!”方域其实心里颇为感动,“不过,这次会武功的女孩好说,主要是先安排不武功的女孩子!” “啊?”陈圆圆又是一阵心跳,“姐,那我怎么办?香君你别笑,你也不会武功!” “放心别怕!”小香君终于忍不住笑,“公子所说的‘霸王别姬’,一定不是让我们去死。你没听他在朝会大言不惭,一再说‘不爱江山爱美人么’?” “真的啊?”陈圆圆拍了拍高耸的**脯“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千古艰难唯一死啊……” 方域不禁莞尔:“知我者,香君也!圆圆,如果我真让你去跳井,难道你就不能逃走么?” 陈圆圆幽幽一叹:“公子说得轻松!如果共和国真的失败了,圆圆往哪里逃啊?做亡国奴?宋惠湘的例子已是明摆着的,生不如死啊……” 方域不由得心中震憾:“你们女孩子,全都是这么想的么?” “是啊!”李香君点点头,“我虽然没有过,但我知道,只要是有血**的姐妹,既然跟定了公子,就誓与公子共存亡!却不知公子想要将我等怎生安排?” “谢谢各位妹妹的信任!”方域立即郑重地一抱拳,“我方域其实算不得大英雄,的确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只因这次**确实有着莫测的变数,所以想请大家暂时退居天津,一有风吹草动,也好泛舟海上,免遭意外。这就是我要跟大家商量的……” 小香君黛眉一扬:“公子,你在朝会上不有成竹的吗?” “呵呵,那是为了避免扰乱军心民心!你问问柳如是,就知道了!” “嗯!”柳如是郑重其事地加以肯定,“这次参谋部的论证,守住**的可能**只有四成。” “不!我觉得应该是十成!”小香君却不信邪,“公子,你为了今天踏,披肝沥胆,辛苦多年,怎能再失?凡是创造一个大业,都会凝聚一种气势。这种气势,如日高悬,则众望所归!一旦失势,便如李闯王一样,人心毁灭如山之崩,界时一介匹夫也可令其终结!因此,**不可失,香君也不愿走!成大业者,以天下为家,香君愿为公子始终守护这份家业,等待公子凯旋而归!” 方域不禁讶然:“香君你……” 香君深情地望着他:“我知道公子真心喜欢香君,铭感五内!但公子也曾答应,让我们天下弱女子再不受那自幼失怙之苦,也再不受那豪强欺凌!如果共和失败,既便香君苟命,将何以堪?其她姐妹若去就去吧,反正香君是不走的,真要到了千均一发之时,香君自会了断,不负公子知遇之恩……” “我们也不走!愿与公子共患难,愿与**共存亡!”香君一带头号,全体mm几乎异口同声。 方域大为感动,但也暗暗担忧:“可你们留在**,会让我有多少牵挂啊……” “男子汉,就该对心爱的女子有所牵挂,才能顾好这个家!”芬儿忽然狡猾地一笑,“何况公子现在是以天下为家,可别忘了哦!” “好吧!”方域看了芬儿一眼,“现在我宣布,你们所有的女孩子,虽然各有职司,但紧急情况一旦来临,就必须组成一个直属分队,队长是……芬儿为正,寇白门为副,无论是谁,都必须听从!香君,小宛,小红,听到没有?” “啊?为什么?”红娘子、董小宛、葛嫩娘自恃武功高强,闻言全都一愣! “因为他们够机智,对**也够熟悉!以前在清廷卧底,那样惊险的场面都过来了,能不佩服么?”方域说罢,特意欣赏地看了芬儿、寇白门一眼。前者骄傲地挺起脯,对着方域做了一个鬼脸!而后者却两颊微红,含蓄地低下了螓首…… 方域见众女似乎默认了,笑:“ok,就这么定了,现在散会!” 众女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眼色,小香君忽然说道:“先别散,公子等等!” “哦,还有什么事?”方域不禁一奇。 “嗯……”香君忽然脸红了,“公子大战在际,毕竟兵凶战危,姐妹们哪能不牵挂?所以……大家觉得还是应该同意……公子那事……” “哪件事?”方域这回会倒是有些丈二金刚**不着头脑了。 众女似乎全都俏面红红的,互相盾着不说话。 最后还是红娘子爽快:“哼!看把你美的,还有哪件?当然是……大被……那个啦!” “真的?”方域高兴得跳了起来,不料脚下一滑,摔晕了过去…… 220 大决战(四) 第二天清晨,方域的一万五千嫡系人马整装待发! 这已是除了镇守京津两地之外,所能**的机动部队极限了。 但是,这支部队进了**以后,还具有以前的战斗力吗?闯王的前之车之鉴历历在目,方域不敢托大,因此特地进行了隆重的战前动员。 黑压压的人群,齐聚在**广场,就仿佛盛大节日的阅兵式!方域运足中气,扯起嗓子对着他们高呼: “各位英雄们,大家辛苦了!你们已经打下了**,在此我以最诚挚的热情,向你们致敬!我不知道是否有人会想,进了**,就该享福了?享福,谁都希望,可我只能告诉大家,现在真的不是时候!连我自己都几乎没工夫作任何享受……” 说到这里,方域不禁暗叹,昨夜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谁知跌了一下,就昏睡过去,结果一觉醒来就大天亮了!红娘子还美其名曰,为了保护脑子,才没唤醒他…… 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以前闯王进京,或许就是只打算享福的,结果他们忘乎所以,很快失败了!难道我们也要平其后尘,做个失败者吗?不,决不! 我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军校校歌唱得好:同学们,大家起来,救国救民,肩负起天下的兴亡!另一首奴仆之歌也告诉我们:团结起来,到明天,我们不再做奴隶,要做天下的主人! 而现在我们只是占领了**,半壁山河仍在鞑虏的脚下,他们的二十几万铁蹄仍然时刻践踏着我们的同胞,并且正从三面向**围来!我们的责任完成了吗?没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共和国外在危急中!而我们之所以叫‘共和国’,就是因为她不某一个人的,而是大家的。在此我可以郑重保证,不久的将来,我们每一个人都必定是天下的主人!所以,为了我们民族的新生,为了我们共同的权利,为了我们永久的幸福,我们能够不去一战吗?” “战!战!战……”下面的战士万众齐呼,终于给了方域强大的信心。 “好!我们必须奋力一战,我们也必须胜利!现在我宣布,出发!”方域将手一挥! 浩浩荡荡的队伍立即离开**,仅一天功夫,就来到永平,与姜之升退下来的部队合兵一处。此时的姜之升正报仇心切,耿耿于心,自告奋勇愿为先锋,一雪前耻! 不料就在这时,忽有营门官来报:“吴三桂送来书信,愿两方罢兵和谈!” “哦?” 一干随营军官尽皆惊奇,只见书信大意写道:“三桂昔日引清兵入关攻闯,实不得已;而满清背盟攻灭南明,亦出意外!今贵部克服**,三桂欲图自立,不知山海关已为贵部攻取,故据之,及知一场误会,已自深悔……愿全数送还所俘姜之升部两千官兵,两家就此结为盟友,三桂必当谨守北方大门,不使关外残虏一兵一卒入关也!又悉,小妾陈圆圆托庇贵部,守护有加,未适他人,铭感五内!望乞交换送还,三桂竭诚以候佳音……” 这事在参谋部立即引起了极大争论! 有人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之上者”,吴三桂能化敌为友,不用再费刀兵,天大好事! 但也有人认为,吴三桂纯属小人,反复无常,恐怕是如同当初针对李闯王一般,“缓兵之策”故伎重施,绝不可信! “问题只怕还不止这一些!”冯可宗更是紧皱双眉,把方域悄悄拉到了一边,“是战是和,我们都要迅速决策。否则等到清军南方主力逼近**,就会背腹受困!这且不说,更厉害的是吴三桂竟声說閱讀,盡在 明要用陈圆圆交换两千被俘将士,且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如果主公不允,受影响的将不仅仅限于姜之升部下,还会使所有将士寒心,绝非‘不爱江山爱美人’那么简单!这招毒啊……” 方域闻言,也是心中一凛!的确,陈圆圆在某种名义上仍可认为是吴三桂所聘下的人,如果不同意用她交换战俘,所有的将士都会认为他方域只爱美人,却轻视将士生命! 但陈圆圆可以交出去吗?这又不仅仅是一个喜爱与否的问题,个人格与信用的问题!大丈夫不能庇护自己身边的弱女子,何以立于天下? 踌躇良久,正要表态,陈园圆、红娘子、葛嫩娘等一干女孩子却快马赶到了永平! “咦?你们怎么来了?” 陈圆圆美目盼兮,忽闪忽闪地紧盯着方域:“喂!圆圆这联络组长是白当的吗?当然是某人一撅腚,就猜到他会有什么臭打算啦!” “圆圆!”无论如何,这里也是公众场合,方域不禁一怒。 不料陈圆圆竟嘻嘻一笑:“别误会,人家骂的是吴三桂哦!公子可是好人,虽然公子上次在黟县就拍卖了圆圆一回,这次又想拿圆圆做交易……唉!如果公子实在为难,圆圆只好顺着公子心意,勉为其难交换一下啦!” 方域立即哭笑不得:“喂,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圆圆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么?” “信得过公子!只是圆圆信不过自己啊,红颜祸水,竟然总是被人争来抢去,全都身不由己,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呜呜呜呜!” 陈圆圆竟然放声大哭,看来参谋部的讨论已经没办法再进行下去了,方域急忙表态:“圆圆放心!我们共和国的宗旨,不就是要自由平等,消除这种现象么?我在此对天发誓,决不会用任何自己人的自由去和敌人交换的!不过,圆圆你在我们这个团体里已经很久,也不该这么不相信自己人,擅自闯入军议会场啊……” 陈圆圆立即破啼为笑:“嘻嘻!谁说人家擅自闯入……事关圆圆自身的要紧事,还不兴问问啊?其实,我们几个女孩子一起过来,主要是秘密通报另一件严重问题,公子你最好是屏退左右哦!” “啊?什么要紧事?”方域立即剑眉一拧,想了想道,“不用回避,就在这里说吧!如果参谋部的人都要回避,我们的**就别想打胜仗了! “好吧,公子请看这个!”接下来说话的却是葛嫩娘,只见她神情严肃地掏出十几封信,“没想到我们的官员队伍一扩大,真是鱼龙混杂!就如同当初隆武王朝一样,**形势一紧张,**之间就出现十几封与敌暗通款曲的信件!” “什么?”室中不少人立即变色,“把他们抓起来没有?” 葛嫩娘一皱眉:“有些是署名的,可也有些是匿名的,需要查对笔迹才知。.tw[]再说破获的是这些,没破获的呢?所以暂时没动,听候公子指示!当然,嫩娘好不容易查了出来,这回可不希望某人再学曹**,又被一把火烧了!” 室内所有的人立即把目光盯向方域,同时也互相打量着。这次参谋部也扩大了,会不会有人参与其中呢? 方域也对众人打量了一下,忽然哈哈一笑: “历史上曹**火焚通敌书信,那是在胜利以后;当然,我也可以向大家保证,只要我们胜了满清,这些书证我同样一件不留,全都付之一炬!但不是现在。现在么,发信人写得辛辛苦苦,自己送出去又困难重重,我们的情报部门又何不代劳呢?大家今后若想和满清阵营中的亲朋好友联络,别不好意思,我看就由情报部门转交好了,保证又快,又省事!难道我的**襟还不如曹**么?事非寻常,我绝不会怪罪任何人,也不会刻意去记那些发信人的姓名(才怪)!而且凡是对方有回信的,我还会给他记上一功,发个什么‘最佳线人奖’之类的,呵呵!至少我们也可以借此套取对方心意和情报么?” 葛嫩娘却睁大了眼睛:“公子你真要……” “你听我说啊……”方域立即把葛嫩娘、柳如是、陈圆圆、红娘子等叫到一边,悄悄说道,“我们再怎么查,也总会有漏网之鱼,而且怎么防也会泄漏一些情报。所以不妨这么办:凡是查获的信件,照样由我们情报部门替他送出,不过涉及机密的内容可以‘合理修改’一下,这样满清就会不断收到各种互相矛盾的消息,凭他们的水平,恐怕真假难辨哦!时日一久,岂不是越给他们写信的人,他们越会怀疑有诈么?” “嘿!”葛嫩娘立即擂起粉拳捶了他一下,“原来公子一点也没安好心,这么鬼!这些人可就惨了,到头来里外不是人……” 陈圆圆立即小生怕怕地说道:“其实公子可鬼呢,就像上次皖南突围来说,简直算无遗策!所以,圆圆才不会和公子作对,就算是跳井也不违拗,说不定反而是活路!公子是么?” 方域立即一笑:“哪会那么夸张?不过我从不会用坏心眼算计女孩子……” “哼,才怪!”葛嫩娘立即似笑非笑地白了他一眼! “好了,我们还是回复正题吧!”柳如是立即拉着几人回到会议室,“我觉得……” 方域却抢先说道:“我觉得这样的事正好说明,吴三桂的来信纯粹是使诈,他根本不具备归顺过来的真心!” 立即有人质疑:“何以见得?” “你们看,连我们内部也有不少人不看好我们这股势力,像参谋部的军事推演也是胜算不大吧?这个时候吴三桂怎么可能忽然倒向我们?这家伙从来都是看风使舵,只因他新占山海关,立足未稳,根本就是一个缓兵之计!况且从他这封信的字面意思来看也是同样,只提‘自立’,不提‘归明’,而且一句大胆咒骂满清的话都没有,大家就没品出味道来么?” “有道理!”众人立即顿悟,“看来这匹夫还真是一切模棱两可,其中包藏祸心……” 但又有人担忧道:“这么说,那两千战俘,其实是虚晃一枪,根本换不回来啦?” “这倒未必!”柳如是忽然说道,“那两千战俘,应该是因病发烧卧床,才被俘的。这也是我刚才想说的,他若留着肯定会怕传染给自家**,而为了麻痹我们又不能杀,我想只要运作得当确有可能放得回来。” “可那是要圆圆姑娘去换的?” 柳如是一笑:“他麻痹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能反过来麻痹他?同样理由,如果我们假意答应他的条件,却借口女孩儿送还需选吉时,拖他一拖,而他那些病俘由于会传染,一刻也不想留在营中,便有可能先遣回来。” “但其实这些士兵发烧卧床,恐怕大多数都是由于接受了“吹治预防”所致,发烧三日便会转为正常啊!”姜之升比较了解实情,立即提出疑问。 “这个……”柳如是一时沉吟不语。 “哈哈哈哈!”方域忽然一笑,“吴三桂如果懂得这么多知识,他也就不是吴三桂了!吴三桂从小就在辽东长大的吧?辽东并无天花发生,关内才有,我料定他不过一知半解,否则又怎会主动提出释俘?他一定认为这些都是病卒,就算放还,也不能增加战斗力,只能增添无穷无尽的麻烦!” 姜之升立即喜出望外地看了看他:“这么说,侯帅是赞成用计把他们换回么?末将铭感五内!” “不,还没想好。”方域立即摆摆手,“就我个人来说,我并不愿用哪个女孩子的名节开玩笑!” 陈圆圆当即十分感动:“公子!其实只要公子日后不嫌弃,圆圆愿意一试!” 柳如是立即一笑:“不如先让我们参谋部制定一个详细计划,也做好多手准备,反正对付吴三桂,就是将计就计,他来**的,我们也来**的,如果切实可行,再作最后决断?” “好吧!”方域终于拍板,“不过这次可是绝对机密,千万不可泄露分毫!而且,不仅要考虚计谋行动,还要兼顾战役行动……争取一举消灭吴三桂! 221 大决战(五) 山海关城头,“天下第一关”的石刻大字分外醒目。 吴三桂威严地站立在城头,向远方眺望。这座关城,曾多少次伴随着他咤叱风云,每次登临,都有着不一样的心情…… 金秋八月,田野一片金**。他之所以施展缓兵之计,主要就是为了抢收这田里的**澄澄的麦子!关外人烟稀少,收成有限。而以前关内是大清的地界,自不敢如此,但眼下风云突变,唾手可得的军粮,岂能不取? 忽然,他感到亲信部将郭云龙来到身后,立即回身问道:“敌人有动静么?” “是的,”郭云龙是他的爱将,刚刚外出侦察回来,“今天对方有两千人已到达关前二十里外,修建一座临时营寨,声称为了接收我们遣返的俘虏而用。” “只来了两千人么?” “不止这些。这两千人好像全是姜之升的残兵,不足为虑,但另有五千人,说是护送陈圆圆,大约会在明日上午到达。” “你看真切了?” 郭云龙犹豫道:“没有!陈圆圆与红娘子长得几乎一个模样,远远望去,并不知是谁!不过,这五千人好像真是送亲队伍,只带着一些随身武器,并没有大炮和其它攻城器械。王爷你说,他们就这样相信我们了么?” 吴三桂摇摇头,却又傲然一笑:“他们派了这么多兵马来,可见还是防着我们一手的!但本王照样会叫他们步上闯王的后尘!现在对方一万兵马留在永平,被我雕虫小技弄得进退失踞;却有七千兵马分成两批径直来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似此临战分兵,大意轻敌,实乃兵家之大忌!” “那我们现在就发兵,先灭了这修营寨的两千人?” “不!我们过早动手,那后面的五千人就缩回去了,一旦与其大部队合兵一处,就不好对付。而且那两千病俘也不宜在我们营中滞留过久,既然对方已把陈圆圆送了过来,我看明日上午就按照约定把他们放回去吧!” “不会吧?王爷难道真要与他们联合反清……” “嘿嘿……满清二十万大军直奔**,他们已是危在旦夕,本王会那么傻么?”吴三桂笑,“听好了,明日你点齐三千兵马,假作送俘,趁着那两千俘虏接近对方营寨之际,突然冲杀过去,而我随后带着大部队赶来支援!我想他们陈圆圆尚未交出,绝对料不到我们就会攻击,必当措手不及!而我们趁势驱赶着那两千惊慌失措的俘虏,冲散他们的防卸,事半功倍,定可使他们当场溃败!只要一举消灭这七千人,也就损了他们实力将近一半!剩下来的仗还用打么?” “原来王爷是做这个打算……可是,”郭云龙低头想了一想,“毕竟我们兵力有限,这段时间千方百计也只来得及补充两千新兵,总兵力满打满算不过不过九千,就算倾巢而出对上他们的七千,并无太大优势。万一战斗陷于胶着,他们尽起永平大军前来围攻呢?” “呵呵……放心,我就怕他们不来!你还记得看守皇陵的索尼王爷吗?告诉你吧,他已准备好了一支伏兵,其中大部份是战斗力极强的‘生女真’,到时候一举杀出,一战定乾坤!就像当初对付李闯王一样……” “妙!”郭云龙终于恍然大悟,“原来索尼王爷的盛京兵马也来了么?” 吴三桂神秘地一笑:“他或许有些不放心老子,将近一万兵马,竟倾巢而出!正躲在一片石……” “得令!”郭云龙立即一阵兴奋!自从上次山海关大战之后,他的不少同僚都已经升迁为掌管一方的大员了,只因他得罪过博洛郡王,“功过相抵”,结果一直还是原职。.tw[]但这一回的功劳,一定跑不了了吧…… “快点!再快点!”第二天晨曦已经升起,方域带领一支轻装部队,**之间已经潜行到了海山关与“一片石”之间的崇山峻岭之中。 此时此刻,山海苍茫,秋风箫瑟,各种思绪纷至沓来…… 历史往往会有极其巧合的重复。纵观这一次双方的力量对比和军事形势,与两年前同样发生的这里的李闯王“山海关大战”又是何其相似? 上一次,是闯王的六万精兵,攻击吴三桂的四万兵马,而多尔衮的六万满州骑兵埋伏在侧,最终一击决定胜负;而这次,自己的一万五千精锐攻击吴三桂的九千兵马,而索尼尽起盛京留守将士,倾巢而出,也同样躲在一边虎视眈眈! 所不同的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索尼的这谋,已被自己无孔不入的情报网事先侦知…… 嘿嘿,亚里斯多德说,人不能再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吴三桂和索尼想必是黔驴计穷了吧,还想再玩这一手?老子可不是那个李闯王! 老子干什么的?就是来逆天革命的!有我在,什么吴三桂?什么爱新觉罗“优等”家族?可以休矣! 不错,我没有那么崇高,我主要是为了說閱讀,盡在 我心爱的姑娘们心中的梦想,才来做一番“英雄事业”的。但为了她们的永久幸福,也为了她们的后裔永远不会一见外国人的钱袋就卑躬屈膝,中华民族绝不容三百年沉沦,一切都将在此重新改写…… 谁能掌握人世苍桑的力量么?谁就能够改变历史! 方域立即传令:“通知部队,抓紧时间休息两个时辰,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人类为何会有战争?源于政治分歧;为何会有政治分歧?源于不同的阶级、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利益,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谁该兴起,谁该灭亡?最终只决定于谁的方式更有力量!这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整体的力量。一个人再富再强,并不代表整体。所以,以少数人强行统治大多数人,在任何时候都是最终必败的! 此时此刻,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各方全都严阵以待!中国实行什么政治?就看谁能战而胜之…… 晌午时分,大战终于暴发! 首先出招的正是吴三桂方面。郭云龙押着两千病俘打着和平幌子逐渐接近姜之升营寨一里范围,立即挥旗高喊:“平西王部将郭云龙奉命前来交还战俘!” 说罢,号令一出,两千病俘纷纷离队,一窝蜂向着己方营寨奔去! 姜之升麾下一名出营接应的旗牌官急忙高呼:“弟兄们别急,大家按次序整队进入营寨!” 然而吴三桂显然不曾善待俘虏,这些人一个个面**肌瘦,惶恐不安,谁还管那些?恨不得一步就能脱离险地,乱哄哄直往营寨扑来! 郭云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忽然把手一扬:“这位仁兄,就让我们帮你一把吧!弓箭手准备!看这些家伙哪个磨磨蹭蹭,就对着他放箭!” 一轮箭矢**去,跑得慢的俘虏顿时倒下十几个,吓得其它俘虏更加没命地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那姜之升麾下的旗牌官顿时目瞪口呆,大声惊呼:“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不料,只见郭云龙竟然拔剑出鞘,索声令下:“杀——”三千关宁铁骑便突然冲了过来!那震人心魄的马蹄声和耀眼映日的刀光,已完全说明他们是在动真格的! “啊?”正在接收战俘的旗牌官和五百兵丁根本就是措手不及,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裹胁在惊慌失措的俘虏群中,除了随众败逃之外什么事也不能做…… 顿时形成一面倒的衔尾追杀,直入营寨! “天啊!这究竟发生什么了?快跑啊……”其中一名惊慌失措的俘虏,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 陈四原是姜家军麾下的一名百户长,几天前跟随姜之升才到山海关,就忽然发高烧卧床不起,等到一觉醒来,却已“城头变幻大王旗”,成为吴三桂的俘虏。本来当兵吃粮,做了俘虏被招降纳叛也是家常便饭,不料吴三桂既不放他们,也不想要他们,三天之内竟无一顿饱饭,听凭这些人自生自灭! 陈四也算是老兵油子了,直觉地感到吴三桂居心叵测,这些人只怕**命不保!果然,今天放俘之后,便立即遭到无情追杀! 这是要我们反冲自己人的营寨啊!此时的陈四很快就意识到了这谋的目的,可不往自己人的营寨跑,又能怎么办?顾命要紧啊!此刻他尽管三天没吃饱饭,却不知哪来的一股爆发力,认准营门撒腿就跑,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谁跑得最快,谁才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躲着身后马蹄,躲着身后箭雨,寨门终于到了,陈四一个箭步跨了进去! 咦?两侧竟然全用鹿角木栅拦了起来,根本进不得营内,只剩中央一条甬道向前沿伸,有这样布置营寨的吗?这是唱的哪一出戏?然而身后敌军骑兵转瞬追了进来,不容多想,陈四只得沿着甬道继续狂奔! 妈呀!甬道上方,迎头竟有一根粗大的横杠拦住!好在刚与自己的头顶相齐,稍一低头便从底下钻了过去!却听身后“咚”地一声,那紧追不舍的敌军骑兵来不及反应,竟被横杠拦腰撞下马去!随后但闻数声弓弦响动,箭矢入肉,眼见得那名骑手不活了…… 原来是拦马杠?陈四顿悟!看来自己今番终于脱险了……怪不得营寨内部这么布置,我们的姜小将军,啥时候变得如此聪明了? 而此时此刻,营兵统领姜之升更是紧张地伫立于鹿角木栅之后,一边大声呼喊:“回营的弟兄务必顺着甬道直走,莫要迟疑!”一边暗自庆幸,幸亏依照侯帅传令,事先作了如此布置,想不到急切之间还真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说时迟,那时快!大量战俘败兵与敌军追骑几乎一齐涌入寨门,然而由于鹿角木栅阻拦,无法进入两侧,只能乱哄哄,敌我混杂地沿着鹿角木栅围成的甬道继续飞快前进!鹿角后方,整齐排列的已方弓箭手长**则横眉怒目,借助工事大吼大叫地杀戳着敌方人员。尤其是“拦马杠”的设立,使得飞速驰入敌方关宁铁骑几乎全被自身惯落马下,而落地者首先就跌了个七晕八素,加上来自两侧的弓箭长矛,几乎休想逃得**命! 于是,原先“一面倒”的追杀,在攻入寨门之后,立即反转了过来,轻而易举就成为那些气势汹汹不可一视的关宁铁骑的修罗屠场!甬道之中,哀号遍野,血光飞溅,杀得两侧弓箭手都有些不忍目睹…… 郭云龙跃马横刀,目眦欲裂!起初在己方骑兵冲入对方营寨之后心中大喜,以为敌军的抵抗必然坚持不了多久了!及至自己也冲入寨门之后才连连叫苦,不知高低!原来自己方面已经冲入寨中的骑兵竟然全都陷入单方面的挨打境地,几乎惨得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 好在他武艺非同凡响,一见迎面袭来的拦马杠,就急忙来了个“蹬里藏身”,才免于跌落马下!大骇之际,返身回顾,己方骑兵却还不知,兀自源源为断涌入,势已后退不得!只得一边拔打两侧**来的冷箭,一边收拢侥幸未死的部下,盲目地沿着血腥的甬道向前冲杀! 这甬道一边向前延伸,一边弯曲,就好似无穷无尽,令人晕头转向!郭云龙越打越惊骇,这是什么阵势?莫非就是已经失传的诸葛武候八卦阵? 郭云龙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拼死冲杀!“弟兄们,关宁铁骑所向无敌!这营寨不大,甬道总有尽头,冲垮他们就是胜利!” “杀——”所有人都不得不奋起余勇,舍生忘死! 然而,再强的人马,又如何禁得起如同没头苍蝇般地瞎冲乱撞?身边的部将不知不觉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之中…… “罢了罢了!今日只怕要马革裹尸了……没想一切功名利禄尽抛于此!” 正自绝望之际,忽听寨外马蹄如雷,杀声动地,竟是吴三桂亲自率领五千援军及时到达!郭云龙这才趁着敌方兵锋分散,终于连番砍开四道鹿角木栅,侥幸脱困而出,然而检点人马,几乎全军尽没,所剩无几…… “王爷,末将该死!”他当即番身落马,向吴三桂跪下,泣血磕头请罪! 吴三桂却只是眼睛一瞪:“站起来!哼,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非小挫而已,快随本王再决死战,我要让他们片甲不留!杀——” “杀——”郭云龙侥幸得脱死罪,哪敢不尽力?立即带着残兵败将不顾一切返身杀去! 不过这回却学了个乖,首先大刀阔斧地劈砍寨门寨墙,破去那些鹿角木栅! 有了援兵加入,连番大战之后,关宁铁骑倒底不凡,姜之升的营寨工事终于残破得不成样子,他的两千本部人马,和今天新到的五千“送亲”士兵顿时陷入万分危急的围困当中! 而这时那位夹杂在队伍之中所谓的“陈圆圆”,不出所料还真是红娘子假扮!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银鞭一挥也立即率队加入了战团! 郭云龙一眼望去,见己方形势有利,立即拔刀大呼:“弟兄们,一雪前仇的机会到了,跟我冲啊!”奋起余勇,向前猛攻,挥刀力斩十多人,终于也渐渐接近了哪位一身红裳,细腰**的姑娘……“喂!前面那姑娘,你是陈圆圆还是红娘子?是陈圆圆就别再参战了,小心伤着,我家王爷想你想得紧,还是乖乖过来,让我们保护吧!” “切!”红娘子把头一歪,嫣然一笑,“如果是红娘子呢?” “果真是你?”郭云龙与红娘子有过一段交情,多少有些感慨,立即反手持刀,上前一抱拳,“山海关一别已有经年,姑娘别来无恙?” “原来是郭将军!是啊,想当初一起杀鞑子,生擒博洛,那场面多么令人难忘!可叹如今人虽依旧,却已豪情不再,反成敌对……” “这个……”郭云龙不禁老脸一红,“如今你方形势不利,姑娘不如投奔过来如何?郭某以**命担保,王爷定会喜出望外,另眼看待!” 红娘子却是一阵哂笑:“谁说我方形势不利?告诉你吧,别看满清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其实不过强弩之末,就要完蛋了!至于今天,我们的援军也有的是!倒是郭将军人中之龙,什么时候想要投奔过来,就来找我吧!你看,我们的援军不是来了么?” 说话间,只见一处山坳之后,转出一彪黑压压的军马,旌旗招展,喊声嘹亮,正是李牟所部五千精骑!生力军一加入,战场形势立即逆转,将吴三桂兵马反围过来! 唉,我们却有更强大的索尼王爷伏兵啊!你们败局已定……郭去龙心里这么说,嘴上却不敢丝毫泄露军情,此时战斗异常激烈,转瞬便是生死,他不敢怠慢,只得一叹:“姑娘莫太自信!此刻在下不愿与姑娘动手,却希望姑娘危急之时,莫忘在下相劝之言,告辞!” “好吧!”红娘子当年对郭云龙印像尚可,于是也挥挥手,“咱们回头再见,你也别忘了我的话哦!” 战场形势,还真是变幻无常!关宁铁骑虽然首屈一指,但前来增援的李牟骑兵也打过大仗,不是吃素的!此刻以迅雷不入掩耳之势突然杀入,更是威不可挡! 一来一去,仅瞬间功夫,吴三桂就因兵力对比逆转,竟处处捉襟见肘,险象环生!此时此刻,连他本人也不得不带领亲兵队加入战团,四处救急! “众将官!孤王此战**有成竹,给我坚决顶住,战后凡有功者官升一级,必有厚赏!” 吴三桂声嘶力竭地叫着,心中却暗骂索尼王爷:老匹夫!难道还真要把我的部队打残了你才肯出手吗?哼,你再不来,老子不玩了,马上就撤回山海关! 此时此刻,索尼王爷也在一处山巅遥遥观战,紧张地盘算着:“不对呀!对方的援军全都出来了么?好像还缺五千人马,躲在哪里?这时候只怕还不能贸然出动……” 然而忽有戈什哈飞马来报:“王爷!平西王顶不住了,他说你要再不出来,就要全线败退了!” 索尼立即有些烦躁:“堂堂吴三桂,难道就只有这么点战力么?此刻敌方还有五千人下落不明,不宜出击啊!” 他的部下、固山额真阿哈尼却道:“王爷,我看不能再等了!那五千人,想必因故不能及时赶来了吧?兵贵神速,我们又为什么偏要单单顾忌它?奴才方才仔细看过,敌军战力也不过半斤八两,甚至略逊我方一筹,就算还有人躲在哪里,又怕个球?战打败眼前敌人,解救**要紧啊!” “好!”索尼终于把牙一咬,“女真的巴图鲁们,杀敌立功的时刻到了!打败他们,给我一直追到**!阿布凯恩都里!促那——” “促那——”顿时,山林之中万马奔腾,如同一片不可阻挡的山洪,倾刻漫延而出,刀光耀日,吼声震天! 222 大决战(六) 哈哈哈哈!”方域端着望远镜,远远望到这种情况,放声大笑!“野蛮人终究是野蛮人!还隔着战场二十里路,就这么大吼大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么?好,就让我来招呼你!” 其实,索尼也是满清一位富有经验的战将,这是一种“兵势”的运用。[..tw超多好看小说]满清的女真族战士虽然有着绝对服从上级的奴隶制习惯,但要想把战斗力发挥到极致,士气的运用也是很要紧的。所谓“女真不过万,过万无人敌”便是一种为自己士兵树立必胜信心的口号,而在万马奔腾之中发出呐喊,则是借势增强这种信心。 而之所以远隔二十里路发出冲击,也是山海关的特殊地形所致。山海关并不是山海直接相连的,它在山与海之间,有着一大片宽广的平地,其上建立着关城,城墙一直延伸到海,才叫“山海关”。一入关后,便是一马平川,十分利于骑兵作战,却不利于骑兵隐蔽。因此,索尼不得不把这一万人隐伏在二十里外的山坳之中,以造突然袭击之势。 所谓“兵势”,说到底就是人心的掌控。虽然单个的人心是最不可捉**的,但群体的人心却是很容易预期的。每个人都希望胜利,没有人会把赌注押在必败的一方。前次满清入关之所以节节胜利,就是因为与闯王的第一次作战获得大胜,从而积累了“人心所向”的气势。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并不是说领兵者要如何“仁义”,只要让“兵心”和“民心”都认为你必将胜利就行了! 所以,在索尼看来,不论采取什么手段,这与侯方域共和军的入关第一仗必须获胜,最低限度也要互见胜负!否则,不仅仅是失去“兵势”,自己一直被多尔衮压制,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就完了,自己一生的事业也就完了…… “快!全速前进,促那!”因此,他对这一战的筹划,也已到达了十分精细的程度,既然敌军始终隐藏着最后五千人的力量,他此刻只能兵贵神速,期待对方来不及反应! 然而索尼毕竟久在关外,已是孤陋寡闻,倒底还是算漏了一招,没想到方域有着十分完备而迅捷的情报系统!其实《孙子用间》早就说过:“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 方域此刻的五千人,也早已在索尼出击的必经之路等到候多时矣! 这里是方域隐伏起来的最后一个五千人军团,然而又是实力最强的军团,虽然没有炮,但几乎所有的远程火器都集中在这里了,完全可以实行迅雷不及掩耳的火力复盖! 这个军团所以迟迟不动,等的就是索尼的这一标人马! 虽然只有五千人,要表现强,就要达到最强! 因此,以己五千,吃掉索尼一万,在打伏击战的情况下,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只是,这里并非两山夹一沟的险地,也并非居高临下,“如滚园石如万仞之山”的坡地,由于山海关之后一马平川,所以这里只是傍依着河流的一处普通村庄。而正因为这样的地理特点,所以即将到来的战斗形不成“伏击战”,只能是一种“阻击战”,必然会打得很艰苦! 但这也没办法,形势到了这时,只能硬碰硬全力一博! 而方域此刻的一切战略,其实也是在“用势”,也在是把握人心。 否则的话,单从军事角度,他完全可以避实击虚,放弃**而轻取辽东、朝鲜,不必像现在这样处处凶险,以少敌众。 然而“战争是政治的继续”。在政治层面上,**的意义决不仅仅是一个大城市,而是一个亿万人同时关注的政治中心。你保有它,就证明你有统治天下的气运;而你失去它,又证明你也不过是一介流寇,李闯王第二而已! 闯王为什么失败?是因为他的政治制度吗?其实根本就没开始实施。是因为拷掠了一批官宦吗?那么满清圈地霸奴,四处烧杀**掠,“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怎么反而胜利? 其实闯王固然杀人,满清杀人比他更多;闯王固然抢掠,但满清抢掠比他更甚。(..tw好看的小说)最根本的败因就是他目光短浅放弃了**,放弃了号如天下的“大势”。因此,如果说战争的胜负取决于政治制度,那么有着资本主义萌牙的明朝何以灭亡?与其说一个好的制度必定胜利,不如说只有这个制度深入影响到军心民心的时候,才能决定战争胜负。 因此,一切战争和政治的成败,归根到底是关于人心的运用!而方城知道,他所建立的共和制度,还远远没有达到天下归心的程度,从而此时此刻,为了这个天下人心,**完全没有放弃的余地,只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用鲜血和生命来保卫它! 五千健儿严阵以待!不知是谁,轻轻唱起了共和军歌:“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河水茫茫……” 旋律飘荡间,前方尘头已经大起!索尼的“生女真”骑兵果然不同凡响,他们人人挂着死人头骨做成的装饰,黑压压的一片急奔而来,怪叫连天,马蹄如雷,连大地也微微震动! “敌人!敌人来了!各营注意,敌人来势汹汹,我们要比它更凶!火力要猛,下手要狠,首次打击就要他们透不过气来!”方域霍然而起,紧急传令,“把他们放近一百五十步再打,每个人盯住一个敌人,保证一枪毙命!” 一百五十步,正好是弓箭**程之外,子弹**程之内的最佳距离!虽说骑兵转瞬就到,但抢的就是这个先发制人的距离! “开火!”开火的命令却是参谋部统一下达的,一颗红色号炮直冲云霄!此后的具体**击过程则由各营队官自行发挥了。在各营军官的命命下,顿时战火纷飞,枪声大起! 吴应箕指挥着防线东侧,他手里有着一挺六管加特林重机枪,和四支水冷式半自动,五十支步枪,以及大量的手榴弹。 另外,还有着好几架轻型火箭筒。它所采用的是一种电雷管的火箭弹,只需把火箭弹塞筒中,一通直流电就能,十分简便迅捷!而除了精确度不如线膛炮,用于火力复盖是一流的! 吴应箕经历过数场大战,对于热兵器的火力覆盖早已十分熟悉,立即下令:“机枪**击!” **程最远的加特林机枪首先吼叫了起来,对着敌人骑兵大队倾吐出大量的恐怖枪弹,随后,水冷式半自动也开始“发话”,当面的袭来的敌军骑兵立即人仰马翻,一片惊乱! “火箭炮!火力覆盖!” 瞬时,一种特有的破空之声响起,带着绚丽的红色火尾,飞向敌群!虽然落点极其分散,东一个西一个,却正好能对付黑压压一片的大队骑兵,把他们纷纷带入无情火海之中! “全体步枪兵,上枪榴弹,!”此时距离尚远,只有枪榴弹够得着,所以五十支仿“汉阳造”步枪全部用作枪榴弹!五十颗枪榴弹飞向敌群,敌军骑兵也正好冲到百步之内,刚想拈弓搭箭,就被一顿枪榴弹炸得手忙脚乱,魂飞魄散! “全体弓箭手,齐**!”敌人**击不出箭来,我们这里却不客气了!顿时各种箭矢如雨齐下,不少敌兵还没冲到近前就遍身**满箭矢,成了“刺猬”! “步枪自由**击!手榴弹,开始投掷!”终于有敌人冲入五十步了,但这时迎接他们的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手榴弹,顿时阵阵巨响,火光四布,弹飞人倒,惊马乱窜! “长枪兵,上前突刺!” 此时阵前硝烟一片,还能透过硝烟冲近来的“漏网之鱼”早已稀稀落落,只能成为各种近战兵器的活靶子,再难发挥其原本可怕的冲击威力! “这就是火力覆盖!这也是‘立体交叉火力网’……”吴应箕毕竟身兼军校教师,战火纵队飞之时,也没忘了诲人不倦,同时呵呵一笑。 敌人的这一波进攻,在突如其来的火力覆盖之下惨遭溃败,阵前血肉膜糊,抛下了起码一千多具狰狞的尸体…… 而西段防线的主官林庆业就没那么顺利了,甚至左肩膀上也中箭挂了彩。他是一员极其通猛的战将,却还不善于指挥交叉火力,当敌人一进入一百五十步时,他就命令所有的**和火箭炮一齐**击,却忽略了全体步枪枪榴弹的威力,以致于敌骑很快冲入百步之内,与己方发生弓箭对**,继而贴近!这时有限的**来不及压制快速冲锋的敌人,虽然战士们纷纷投出了一轮手榴弹,还是被不少敌人近身。好在林庆业是近战格斗的能手,率领长枪兵终于抵住了敌人,迫使敌人最终退却,但也造成了二百多人的损失! “侯帅,末将无能!”林庆业立即跑来向方域请罪。 “起来!从战争中学习战争,热兵器的交叉配合个新的课题,任谁指挥官都是由不熟悉到熟悉!何况你毕竟还是打胜了?”方域立即将他扶起,“不过,配给你的军校实习生呢?他没有向你提出建议么?” 林庆业抓了抓头皮:“瞧我忘了!再说那只是个丫头片子,怎能上阵?我就特地派了两名士兵,把她保护起来不准出头……” “哼!原来是重男轻女?罚俸一个月!”方域立即踢了他一脚,“敌人马上就要再次进攻,还不赶紧利用起来?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男子汉大丈夫有不懂的就问!念你夫人久已不在了,我才给你派个靓丽女生,难道想换么?哼!那就换个丑八怪……” “不不!属下已懂得‘充分利用’……”林庆业连忙陪笑一声,行过军礼即刻溜走! “小样!”方域瞧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是十分欣慰。所谓千军容易得,一将最难求!总算经过几番连续大战,林庆业、沈廷扬、张煌言、甚至娄光先等等都已对自己口服心服。而今天的这场大战如果再胜,姜之升也该服了吧? 这就是未来一统天下的保证…… 223 大决战(七) “原来敌人最后的五千人埋伏在这里!”索尼双眉紧锁!如此顽强的战斗,如此凶猛的火力,可见对方蓄势已久!如果没有这条河流,原本可以不经过这个村庄的,但眼下东有巍峨的角山,西有宽阔的石河和燕塞湖,这里还真成了必经之路,非过不可…… “王爷!我们不如退回去绕道吧?”他的副将,固山额真三等阿哈民番叶克书建议道。 索尼凝重地摇了摇头:“除非我们我们退回一片石,退出长城,才能绕道。兵贵神速,那就等到于失败了!” “那岂不是进退两难?”叶克书烦躁地一跳,“不如我们全力再攻,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村庄夷为平地!” “那样一来,时间一拖下去,吴三桂那支部队就没得救了!何况,我们以仓促应战对付严阵以待之敌,很有可能步阿济格的后尘!你没看他们抵抗得如此顽强,杀伤力如此巨大?那是专等着对付我们的啊……” “我就不信!”叶克书抡起拳头往树干上一砸!“我女真铁骑何等威猛,难道就冲不破这简简单单的一个村落吗?” 索尼却只是白了他一眼:“刚才你没冲过吗?若不是及时退了回来,只怕伤亡更加惨重!将在智而不在勇,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叶克书和盛京部队所有的佐领一齐望了过来。 “你们看!”索尼拨开一丛树叶,指向前方,“这个庄子的东面是角山的坡地,以我大队骑兵要想逾越十分困难;但庄子的西面,大石河边上,却有一片狭长的河滩地,正适合我们骑兵队伍一冲而过!” “什么?这么窄的地方……而且来自庄内的侧翼火力,完全可以把我们**成筛子!”立即有人提出疑问。 索尼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我们考虑到河边水里还有一部份,那就不窄了!这条石河十分宽阔,河底是石头,近岸处必定不会太深。以我们女真勇士的精湛骑术,难道就通不过去么?至于庄内的侧翼火力,只要我们留下一部份兵力,对它发起全面攻击,那时它就自顾不暇了!哪一位巴图鲁有胆量留下来,带领一个甲喇村落发起牵制**攻击?本王必有重赏!” 索尼说罢,立即以眼睛看着叶克书。 “这……”叶克书却不由自主打了一个激灵,“对方有五千人啊!一个甲喇哪够?” 叶克书是满州尼玛察部首领泰松阿之子,正红旗人,努尔哈赤时代的老臣,除了没有王位,与索尼相比也算半斤八两了。要在平时,带领满州铁旗以少击多也是常事,但今天的敌人是曾经打败过阿济格的共和军,况且已经被迎头痛击过,他如何敢上?甚至连眼睛都不敢迎着索尼的目光! “唉!”索尼一叹,暗暗一咬牙,“那好,就给你留下两个甲喇,你务必要向村落发起猛烈攻击,使他们无暇拦击河边穿越的我军主力!” “……” 叶克书还是不发话。心说你是能过去了,可我呢? “王爷,让我去吧!”忽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将站了出来,原来是盛京世袭守陵将军、头等侍卫兼轻车都卫阿尔萨兰!“我这把老骨头,原本以为只能为皇上守守陵墓,没想到今日还有为說閱讀,盡在 大清浴血一战的荣耀!” “我也去!”跟随而出的是他的老搭挡,世袭头等侍卫兼骑都尉商熙。这两人虽说年过半百,却都是满人之中数一数二的勇士,力能扛鼎! “好!”索尼大为赞赏,“你们就一个领一队甲喇,重点是村庄的西侧,给我不惜一切代价猛攻!皇上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清不会忘记你们的!” “哦……”叶克书脸上终于挂不住了,“两位巴图鲁各带一队,勇则勇矣!也让我留下掌握通盘,贡献一点智慧吧!”反正再猛烈的攻击,死的也只是下面的女真战士,我自己大不了原路返回关外。若是不留下,只怕就没好果子吃了…… 现在才答应?索尼仅乎早已洞悉了他的这种心理,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倒底还是点了点头:“都是为了大清关键一战,保重!” “前进,战无不胜的女真巴图鲁们!” “促那——” 刀光耀日,铁蹄如雷,两个甲喇的凶悍女真骑队,终于向小村发起了全力攻击! “快,小毕!鞑子发动进攻了,快进掩体,莫要露头!” 西侧防线的主官林庆业急忙招呼还在从容讲解火器战术的那位军校实习女生。由于候帅的一再警告,刚才他不得不放下架子倾听这位稚嫩小姑娘的莺歌细语。 其实,这位“小毕”却是武功甚与红娘子媲美、曾在皖南黟县保卫战中飞身热气球大展神威的毕韬文。 只见她把头一歪,娇嗔道:“喂!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叫人家‘’,有说下流话的嫌疑……” “哦,那么毕小姐,快躲起来吧!”林庆业其实对她呵护有加,就像对待一块嫩豆腐,不知道是吹着好还是拍着好…… “人家也不是娇小姐,叫我‘韬文’吧!侯帅可是规定了,我是来战地实习的,职务相当于‘作战参谋’,你总把人家关起来,让我怎么毕业啊?你以为人家弱不禁风?人家还想拿最高分数呢!” “可兵凶战危,你是姑娘,要是脸上划破了一点点……” “乌鸦嘴!”毕韬文下意识地一捂脸,却立即放开手,不好意思道,“好吧,人家可以不参战,但你总要让我看着战场吧?放心,人家可是经历过战场的!” 林庆业无奈,立即唤来两名卫兵,严肃道:“你们两人给我时刻护卫着她!如有箭向她**来,你们就用身体给我挡着,也不让她擦破一点皮!” “得令!”两名卫士立即像一扇城门一样挡住了她。 毕韬文心里一阵感动!“等等……你们总要露开一个缝,让我看看前线吧?对了,那挺机枪的怎么听着不够快?机枪很重要,应该再快些才行啊!” “是么,还应再快?可机枪那么重,还要用手摇,十分吃力,我已经尽力了……”林庆业叹道。 “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毕韬文小嘴一噘,毫不客气地说道,机枪只有一挺,可以轮啊!像这样激烈的战斗,起码要三个以上,谁累了就换下来休息!不然的话,在疲劳的状态下,不仅,准确率也会受影响,更严重的还会损坏枪械!” “原来这样……”林庆业立即欠起身来,“旗牌官!立即传令,把加特林重机枪的备用也调上去两个,谁也不独占,三人轮换**击!另外……那些‘水冷式半自动’和普通步枪也都加派一名副,反正枪少人多,务必避免疲劳,累了就轮着打!” “这还差不多……”毕韬文满意地笑出了两个酒窝,“原来林将军竟能懂举一反三,不错!” “嘿,要不然又怎么能当将军?”林庆业立即自豪地一笑,“要知道,我杀过的敌人,比你的字还多!” “切!”毕韬文立即冲着他一刮脸。 “小心!”林庆业忽然合身将毕韬文扑倒于地! “不许胡来……”毕韬文正要挣扎,却发现一丛箭簇,紧挨着他们的身体上方飞过!好险…… “刚才是我大意了!”林庆业急忙将毕韬文拉起,“我们的指挥位置已经暴露,快随我换一个地方!” 就在这时,那两名卫兵也一阵惊呼:“将军!敌人攻击异常猛烈,我们阵地的巽方位置好像被突破了!” 林庆业是朝鲜人,最崇尚八卦,他的阵地也是按着“乾、兑、离、震、巽、坎、艮、坤”的方位排布的,巽方的位置就是左前方。 “我们快去!”林庆业立即一惊,“跟我来,人在阵地在!” 情况紧急,林庆业一到,立即挥起战刀,带领亲卫队冲了上去,与破陈而入的女真骑兵战作一团! 毕韬文不知何时意也跟来了,见状立即大呼:“手榴弹覆盖!对着敌人的来路投掷,阻止敌人后续部队!” 轰!轰!轰!轰!轰!轰…… 一阵巨响,硝烟迷漫,也不知炸死了多少敌人,破口外围立即被封死! “火箭手!重,不要管身边的敌人,继续对远方压制**击!” “弓箭手,继续对敌人纵深展开抛物线齐**!” “步**,上枪榴弹,攻击敌人纵深中程,我们必胜!” “水冷式半自动**,注意瞄准,配合近战步兵,对闯入阵中的敌兵‘点名’!先**马,后**人!” 毕韬文代林庆业下达了一系列命令,除了把“水冷式半自动”调过来协助林庆业的近战亲兵,其余人员几乎全是隔着手榴弹的硝烟,盲目地向着敌人来路进行中远程火力覆盖! 不料,这样却立即制止了混乱,反而更加迅速地使得闯进来的敌人一个个孤立无援,不断减少,而且再也没有新的敌人冲进来! “好!”林庆业一边博杀,一边由衷地佩服!“军校学生,真不简单……哎!小毕……小妞注意,有敌人冲你来了!” 只见一名**击材魁梧而满头白发的满州骑兵一声大吼,疯狂地冲向毕韬文 224 大决战(八) 这人正是满州勇士阿尔萨兰。.tw[]为了达成牵制敌军的任务,他带着一个甲喇的生女真骑兵冒死冲了上来,在对方密集的火力覆盖下,几乎损失了大部份人马,才终于冲到了阵前! 但他绝不相信,凭着女真战士的勇猛,会在近战格斗中击不败这些敌人!以前多少次与明军作战,只要破入阵中,敌方就会兵败如山倒! 这次也终于破入阵中了,让他一阵欣喜!虽然只剩三百来骑,然而这就是胜利的开端!只要自己的老搭挡商熙及时率领另一个甲喇跟上来,原本的牵制战术就会变成大获全胜! 不料,这些敌人竟然借助着各种地形顽强抵抗并不溃散,而且在对方一个女娃儿的指挥下奇迹般地阻止了自己的后续部队,使得自己的残余人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但他终于让识到,那女娃儿才是真正高明的指挥者,必须杀了她,才有最后希望! “促那——”他立即一声大吼,以雷庭万均之势冲刺过去! 毕韬文只是镇定地朝他望了一眼:“这是敌酋,水冷式半自动点**!” **人先**马,数声枪响,阿尔萨兰的坐骥便轰然倒地。 但好个阿尔萨兰,早已飞身跃起,奋劈扬刀向毕韬文劈来! 两名卫兵立即一左一右挡在毕韬文身前,却被阿尔萨兰仗着力大身猛,盔甲厚实,只是一撞,便各自跌开! 说实迟,那时快,只在一瞬间,毕韬文就抽出一杆七节鞭,以四两拔千斤之势,轻轻一拔,阿尔萨兰便钢刀砍偏,劈在地下直冒火星! 原来这小妞武功不弱…… “半自动**,愣着干吗?快开枪啊!”毕韬文却秀眉微颦,对着不远处的一名战士嗔道。 其实那名战士却被错怪了,有苦说不出,刚才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敌我双方变换了无数个位置,他也是生怕误伤了自己人!勉强看准机会再开一枪,那子弹几乎贴着毕韬文的秀发,阿尔萨兰左肩盔甲缝中! 阿尔萨兰一声闷哼,却毫不眨眼地怒道:“有本事就刀口下面见个真功,别倚仗火器之利!哼,我女真的巴图鲁,即便一个垂暮老人,胜你一个小女娃儿也绰绰有余!” 毕霞文嘴角立现一丝轻笑:“杀人不眨眼的侵略者,绝不会受到尊敬!什么叫‘真功’?以文明胜野蛮,以技术胜勇猛,这就我们的真功!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立即投降,否则杀无赦!” 阿尔萨兰回头一看,随自己的冲过来的战士只剩下十几个了!而阵外,自己的搭挡商熙所带的那个甲喇显然也遭到了重创,在凶猛的火力覆盖下,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冲近前来!看来自己的时代真要结束了…… 他一言不发,却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刀,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促那!”身后那十几說閱讀,盡在 名生女真战士也奋起余勇,作最后一博!虽然如同野兽,却不啻以卵击石,纷纷被砍下那狰狞的头颅…… 阿尔萨兰最后望了北方一眼:“皇上,奴才已经尽力了!”接着颓然倒下,满头银发与血腥的泥土混在了一起…… 一切强盗都从血腥中来,最终也必然血腥的大地! “我们胜利了!”林庆业发一声喊,接着全阵一片欢呼! “可是,敌人有五千人马,已经沿着河滩溜过去了,看!”毕韬文伸手一指,只见一彪人马,已经沿着河边飞速离远,绝尘而去!“这是我没想到的……” “原来敌人竟有这样的**谋,失算!”林庆业一跺脚,“只能赶紧报告侯帅请罪了!” “这一点我也没想到,责任不在你们。”方域剑眉紧锁,“林兄,以他们的速度,赶去与吴三桂会合会有多少时间?” “女真铁骑向来神速,如果快马加鞭的话,恐怕也就盏茶时间。” “那么,我们是追之不及了!看来红娘子与姜之升必须立即撤出战斗,赶快发报!不论他们的战斗已进行到何种程度,立即撤出!趁索尼骑兵没到之前,步兵先撤,骑兵断后,就近退往北戴河的碣石港,那里有个‘金山卫城’,可以拒守!另外,通知施琅舰队,赶往碣石港进行海上支援!” “那我们这支队伍往哪里去?也去碣石港吗?恐怕要疲于奔命……”林庆业立即问道。 “我们?”方域一笑,“去取山海关!吴三桂倾巢而出,索尼也奔过去了,山海关里就不剩下什么人了,趁虚而取,何乐而不为?” 山海关前,一架马车,数十从人匆匆而至,这些人看样子既像官又像民,并且更奇怪的是不少人都没有剃发易服!城上士兵立即紧张起来:“什么人?站住!” “开门!城上士兵快开门,我们是朝鲜国使节,好不容易才从**城逃出来的!”马车上跳下一位**穿奇异官服模样的人立即应道。 “朝鲜国使节?”难怪没有剃发!城上士兵将信将疑,城门仍然紧闭。 那使立即又拿出一张纸上下晃着:“这是我们的通关文牒。”接着又一指车中一位衣着华丽更加富态的公子说道:“车里这位便是我们朝鲜国的储君风林大君,来时也经过你们这里的,不记得了么?” 小兵自然不敢作主了,却有一位军官模样的人说道:“对不起!由于叛军已经占领了**,什么样的文牒弄不到?虽说你们自称是朝鲜国使节,可我们仍是难以分辨……” “我们还会说朝鲜话,难道有假?”那个立刻急了,叽哩呱啦说了好几句也不知道是什么! 城楼上的军官立即一抱拳:“失敬了!也许你们真是朝鲜使者,便也只有请你们先等一等。如今情况特殊,平西王爷已率大军外出作战,关内留守人员不多。为谨慎计,请你们暂且等候,等晚些时候平西王爷返回便能开关!” “什么?那要等到到什么时候?”那朝鲜王储“风林大君”立即挥出头来,“真是无礼!我们朝鲜是大清的属国,每年有十万石粮食送进关来,连满州王爷都曾对我们客客气气的,你是谁?” “对不住!对不住!”城楼军官此时不明就里,还真不敢得罪他,却仍坚持着原则,“请稍候!下官实在作不了主,只要平西王爷率师返回,定会殷勤招待!对了,跟随你们来的那么多人,全是使节团的么?” “哦,其中还有一个戏班子。我们逃出**之时,全仗他们这些人机灵,带我们走了一条隐蔽的道路。” “戏班子?”城楼军官不禁有些讶然,心说这位朝鲜王子还真够奢侈的,莫非是戏迷,连逃难都忘不了看戏? “朝鲜王储的戏班子?”守关城的一些兵丁闻说,却立即瞧出新鲜来了,“快给大爷们演一段,说不定就早点放你们进来哦!” 马车边上那位朝鲜官儿一见那位朝鲜王储“风林大君”似乎神色不豫,也讨好地说道:“风林大君殿下!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就让他们演一段,开开心吧!” “好!就演个新娘子抛绣球!”一名戏班子老大模样的人立即指挥一批人用几支竹竿搭起了两丈高的简易高台,虽说没高过关城,却也差不多了。 紧接着一名身段美妙红衣姑娘袅袅婷婷攀到台顶,美目流盼,皓腕轻舒,几声仙曲一唱,顿时艺惊四座!接着便举起一个大红绣球,歌喉更如**莺啼谷般地动人: “何日出嫁玫瑰姑娘,日夜都在想情郎! 何日出嫁玫瑰姑娘,不知情郎在何方? 姑娘芳心想念情郎嘴里不好讲,偷偷躲在窗前向外望,盼望情郎快来身旁,恩恩爱爱永成双……” 那些城头观看的大头兵立即听得如醉如痴,有人疯儿喊道:“姑娘!你来真的么?” 高台的红娘姑娘立即微露贝齿,嫣然一笑:“真的哦!谁能抢到绣球,许他一亲芳泽,可要手疾哦!来啦……” 一个轻飘飘的大红球,随着姑娘一丢,竟向关城之上飞去! “抢啊!”众多士兵立即扔掉兵器,不顾一切地争抢起来! “我抢到了!”一个士兵刚发一声喊,立即又被别人抢去! “抢到了快来啊!”红衣姑娘还却在高台上推波助澜! 立刻,又一名抢到的士兵一声不响,立即动**开关门,准备出来亲自献给姑娘! “拉住他!”另一些士兵拥了过去,但人人皆同此心,沉重的关门不知不觉之间真的被子打开了,一群兴高采烈的士兵拥着绣球冲了出来! “别抢,绣球还有的是呢!”红衣姑娘笑容可掬,忽然如同变戏法般,一下子抛出了五六个“绣球”,纷纷落往关城! “哇!”关城上的士兵顿时乱抢成一团,不料乐极生悲,只听“轰轰轰”地数声巨响,这些绣球竟,血肉横飞,魂飞魄散! “杀——”所谓朝鲜使团早已人人**刀在手,见兵就砍,出其不意杀入关城! 而远方,数百骑兵飞奔而至,数千步兵也紧紧跟随…… 饶是城楼那名军官身经百战,此刻也已六神无主!虽然口中兀自叫着:“顶住!给我顶住!”但心里却已明白:“山海关完了!” 225 大决战(九) “呵呵呵呵……想不到山海关就这么拿下了!”方域伸手重重地拍在林庆业肩上,“林将军,祝贺你又立新功!” “呵呵,这功劳,毕姑娘起码有一半!”林庆业笑道,“她说,前番失算,让索尼人马偷偷溜了过去,这回智取关城,总算能将功补过!” 方域立即向毕韬文望过去:“不错!韬文同学,看不出来啊!你这演戏的功夫,从哪儿学的?” 毕韬文微微一笑:“跟红娘子姐姐学的啊!校长,你们什么时候完婚啊?也好让学生喝杯喜酒!” 方域心里却是一跳,是啊,总拖着不行。可若要完婚,又不止红娘子一个人,翘等着的女孩子恐怕有一大串了…… 不得不红着脸掩饰了一下:“鬼丫头!还心一下你自己吧!翅膀硬了么?是不是想换个实习部队?” “哎,侯帅!”林庆业忙道,“你问问毕姑娘,我可没有怠慢她啊,怎么说换就换?” 毕韬文朝林庆业白了一眼,不过还是说了好话:“嗯,人家后来是没遭到谑待!” 这话明显有着语病,也就是说先前似乎并不怎样啦…… 但方域见怪不怪,索**当个和事佬:“那就好!但毕丫头你可想清楚了,林将军很快就有下一个任务,可是很艰巨啊……” “什么任务?”林庆业、毕韬文几乎异口同声。 方域却沉思良久,才道出两个字:“朝鲜!” “朝鲜?”林庆业一听到这两个字,却触动内心万千波澜,遥望东方,心潮澎湃……故国山河,别梦依稀,哪能不牵动自己的心? 方域缓缓说道:“林兄啊,眼下辽东几乎没有什么满清部队了,但朝鲜却令我放心不下。它的位置对反清参业十分重要啊!此时此刻,你觉得现在让朝鲜易帜反清,是不是个时候?有没有这个可能?” 林庆业眼睛顿时一亮:“正是时候!其实朝鲜国内大部份人都对满清不服,何况**现在终于光复?这在朝鲜国人当中,必定引起极大震动,十几年来,等的就是这一天呢!凡是老人们,都没忘记万历年间,大明**帮助我们共同打退日本侵略者那一场辉煌战事!只是,眼下满清二十几万大军反扑**,还抽得出部队来么?” 方域立即望着他的眼睛:“你看最低需要多少?” 林庆业一咬牙:“我知道大帅困难,不用多了,只要有一支两千人部队作为底子,我回国登高一呼,何愁没有上万人马倾刻**?再让原先被满清扣为人质的朝鲜国二王子风林大君回国呼应,逼老国王退位,大事必然可成!” “真的能行?”方域也是眼睛一亮!如果朝鲜反正,不但能就近为**提供粮草,而且满清既使退回关外也将四面楚歌,成为穷途末路! “侯帅有所不知,朝鲜国自从战败之后,自身武装力量连两千人都不到,只要豁出老命战胜了满清驻守在平壤与汉城的五千人马,三千里江山绝对可以易帜!但有一点:人我可以当地扩充,武器却要供应完备。” “好,我就给你两千人!热兵器你只可以带二十支步枪、两支半自动,手榴弹若干;但冷兵器我有的是,充足供应你,这就用船载了去,让你可以来个‘仁川登陆’,嘿嘿,祝你一举成功!”方域知道,林庆业在朝鲜国内的威信十分之高,就后世的历史资料来看,实际相当于“朝鲜族的岳飞”,在自己的支持下,一呼百应不成问题!这两千人,老子就赌上一把了! “多谢侯帅!”林庆业立即郑重其事地一抱拳,“我代表朝鲜全族父老感谢您!不过,侯帅刚才是说,必须仁川登陆?” “啊?”方域一愣,“莫非现在的朝鲜还没有‘仁川’?” “不,有这地名,只是不太起眼。好吧,侯帅指示,必有深意,我就仁川登陆!末将此去,既为大帅而战,也为自己祖国而战,定当完成任务,不成功,则成仁!”林庆业拔剑,仰天长啸,击节而歌說閱讀,盡在 ,“风萧萧兮易水寒……” “哎,等等!这也太悲壮了吧?”方域连忙拉住他,“虽然只派给你两千人,但我们还是大有希望嘀,本帅还等着你迅速平定朝鲜,复入辽东支援我呢!今日临别,就让我教你唱一首必胜的新歌吧,来,毕丫头,为我们斟酒!” 毕韬文却小嘴一抿:敢叫我“**丫头”,醉不死你们!索**奋力搬出两大坛酒,“嘭”地一下放在两人面前! 两人却毫不在乎,一人捧住一坛,互相拍着肩膀,荒腔走调地哼了起来: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 “哈哈哈哈哈哈!”雄浑的歌声伴随着放肆的笑声,顿时飘荡在山海之间,也印在了毕丫头的心里…… 而此时此刻,全力攻打吴三桂残部的姜之升、红娘子、李牟三支部队却忽然接到撤退碣石港的命令,正在大惑不解! 姜之升首先大发牢**:“我们眼看就要全部歼敌,为什么要撤退?” 红娘子稳定了一下情绪,皱眉道:“电报上说,索尼的生女真骑兵部队正在全速向我们冲来,总部估计我们难有必胜把握,所以撤退……” “谁说我们没有必胜把握?”李牟立即眉毛一横,“吴三桂此刻最多只剩下三千残兵败将了,就算索尼部加入,也不过八千人马,而我们现在能战之兵尚有一万一千余人,怎会不敌?” “我看也是敌得过的。(..tw无弹窗广告)”红娘子缓缓点头,“总部并不知道我军伤亡不大,而吴三桂已经死伤惨重。或许担心硬拼索尼部队会损失过大,所以才下令撤退的吧?” “可能是!”李牟赞同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是不是该变更一下总部的命令?但此事非同小可……” 正沉吟间,一身戎装,女扮男妆的陈圆圆忽然走了进来:“以圆圆看,总部的意图是退往海边,借助战舰的炮火消灭敌人,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还是不要轻易改变……” 红娘子看了她一眼:“圆圆,这是正式军议,不懂别乱说!” 李牟忽道:“不,我觉得圆圆的说法颇有道理!” “但是,我军有相当一部份是步兵,一旦撤退途中受到追击,也会有不小的伤亡损失啊!”姜之升立即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也是实情。”李牟霍然而起,“我看是得变更一下命令。我们只有直接退往最近的海边,既便没有地形可守,也可结成方阵拒敌,这才是上策!只要海军及时赶到,就同样有恃无恐,可以击败敌人!” “不错!”姜之升也立即点头,“最近的海边距此不过五里。只是,那里一片泥沙,根本无法结阵抵抗啊!” “我知道一处地方!”陈圆圆忽然眼睛一眨,“那里据说是秦始皇寻找仙药的地方,俗称秦皇岛!” “秦皇岛?”一提起秦皇岛,诸人立刻也都知道,“可那是一座四面环水的孤岛啊(笔者注:秦皇岛直到清初乾隆年间才与大陆完全相连)!” 陈圆圆嘻嘻一笑:“各位将军有所不知,那秦皇岛与大陆比邻海底听说已经很变得很浅了,退潮之时,完全可以涉水而过!而眼下事不宜迟,正好处于退潮之时哦!” “哦?怎么可能?如此奇异之事,圆圆你怎么知道?”一时之间,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信地看着陈圆圆! 一时之间,大眼瞪小眼!其实,与陈圆圆的明眸相比,应该是‘小眼瞪大眼’了…… “嘻嘻!姐姐和各位将军,一到这里就只顾打仗,只有圆圆没事,自然就找了些老渔民随便聊了聊啦……其实,这也是一种‘苍海变桑田’的现像啊!不明白么?”陈圆圆立即小嘴一翘。 “妙!”姜之升忽然想通了,一拍大腿,“我们如果退往秦皇岛,引得清兵和吴三桂也一起追来,只要一涨潮,他们就退不回去了!那时候海军万炮齐轰,岂不就……” 李牟、红娘子也立即会意:“嘿,正好把他们一锅端了!只是,我们撤退途中,恐怕来不及发报,怎样才能及时通知海军赶来?” “这事包在我身上了!”陈圆圆忽然挺,“我晚点撤退,把电报发出去,其实也就一会儿工夫!” “你可要小心哦……”红娘子立即关切地望着她。 “放心吧,人家当报务组长也不是一天两天啦!不多说了,我这就去!”陈圆圆立即匆匆出门。 “好,大家没意见了吧?通知部队,步兵在先,骑兵在后,立即退往秦皇岛!”李牟当即兴奋地下令,“动作要快,谁也不可拖延!” “呜——”传令退兵的牛角号立即吹响! 大明共和军如同潮水般地退去,让吴三桂几乎一愣!绝处逢生的感觉真是不错,而吴三桂也立刻意识到,可能得自己方面的援军来了! 果然,还不到盏茶时间,背后尘头大起,听那震地欲聋的马啼声,就知道正是索尼王爷的生女真大军! 吴三桂立即兴奋地大呼:“弟兄们!我们的援军来啦!胜利已经在即!全军听令,一起追击敌人,莫要坠了我关宁铁骑的名头!” “愿为王爷效劳!冲啊——”关宁铁骑就象吃了一丸兴奋剂,几乎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三千人与索尼大军汇合一处,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向前涌去,前方一些跑得慢的敌兵,立即被这潮水卷入,大军过后,肢体残缺,血肉膜糊…… “快!继续冲啊——促那!”索尼和吴三桂都知道,大队骑兵作战,最要紧的就是这股冲击气势!任何战场之中,只要形成了压倒一切的这股气势,对方无论多少人马,必定兵败如山倒! 咚咚咚咚咚咚……战鼓声声! 尽管索尼长途奔袭十分疲劳,尽管吴三桂连番大战几乎心力交瘁,却都不想让大军停下来!我们疲惫,敌人也更加疲惫,这是最后一击,胜利就在眼前! “把敌人赶下海去!”吴三桂几乎疯狂地叫嚣着!上次与闯王作战,不就是这样胜利的么?无情海水,几乎吞没了闯王好几万人马! 对于大明共和军来说,这一退兵海边,情况确实危急万分!向后不停地抛掷手榴弹,似乎是延缓敌兵追势的唯一办法!但士兵们体力参差不齐,不断地有些退得慢的士兵被追兵赶上,万刃齐挥之下,顿时尸骨全无,连渣也不剩…… 红娘子几乎心如刀绞!但这时候,她只能镇定下来,与大队保持一致,才能营救有可能救得下来的落伍士兵! 她的手榴弹投得又快又准,每弹之下,必定有两三个追兵人仰马翻!因此吓得敌兵一见到这一红色身影,就踌躇不敢近前! 然而她的手榴弹也比别人扔完了。清军终于看出了这一破绽,立即不约而同,疯狂地冲了上来!尤其索尼眼尖,当即喝道:“给我抓住那个小妞!我要让她为我暖脚!无论汉军满军,立功者本王重重打赏!” “活捉小妞!活捉红娘子!”一群满汉敌兵立即豪叫着围了上来! “哼!姑奶奶还有**锏没使呢!鼠子敢尔?”红娘子一边奔跑,一边忽然抽出那把很少有人知道的**! “砰!砰!砰!砰!砰!砰……”一连十几枪,枪枪命中,弹无虚发,十几名近身的清将全都栽倒在地! 红娘子索**立马一喝:“还有谁敢上来?” 所有追兵不由得一滞!这么快速的马击,几乎从没见过,谁不要命? “给我放箭!”索尼终于放弃了活捉的想法,“死活不论!” “哼,不奉陪了!”红娘子发现这一担搁,大队已经涉海走远,立即一夹马腹,红影白马似箭,飞速消失在海天一色之中…… 其实,她只剩下最后两颗子弹了! 索尼却是顿悟:“原来他们竟想涉海上岛,以海水为防线?快!给我紧紧追赶,大清的巴图鲁们!这片海水甚浅,冲过去,彻底消灭他们!” “不错!附近没有一条船只,就算他们涉水上岛,也跑不了啦!”吴三桂见状也是利令智昏,“嘿嘿,一雪前仇的时候到啦!关宁铁骑,冲啊!” 秦皇岛,千年石峰高耸!如果秦始皇英灵仍在,不知作何感想? 226 大决战(十) 万倾波中的秦皇岛,这时正处于苍海桑田的变迁之中。靠海一面,虽然怪石嶙峋,巉岩高耸,然而靠向**的一面却只是一个缓坡,而且岛上坚挺茂密的林木不多,大多数地方只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和没膝的荒草。 因此,清军的生女真士兵追到这里,几乎毫不犹豫地涉海追去! 只是吴三桂毕竟守候边关多年,不是对大海毫无所知的人。纵马涉海未及一半,眼见海水浸及马蹬,忽然产生了下意识的一丝犹豫……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了前方一个十分熟悉的红影。她不是红娘子,而是……陈圆圆! 长期以来,心中一口恶气难出,不就因她么?吴三桂顿时一阵莫可名状的急躁:“关宁铁骑齐上!给我围住她,务必擒下!” 陈圆圆只因发报之后要收去天线,因而没能先撤,而跟随在断后**敌的队伍当中。但她也骑着马,原本并非不能逃脱,只是她太喜欢打扮自己了,战场之中罩着盔甲,却依旧要把自己打扮得红妆素裹、分外妖娆,因而一下子就被吴三桂认了出来! 这时候逃跑的一方,骑在马上向后扔手榴弹应是摆脱追兵最有效的方法,不但能杀伤追兵,也能腾起烟雾**挡视线。陈圆圆当然知道这个办法,但她是通讯人员,身上的手雷原本不多,架不住几乎所有的吴三桂手下都针对她而纷纷追来。骑术不精的她,很快就发现前后左右都围拢了吴三桂的关宁兵,而她身边的贴身卫兵也不断减少,只剩下四个人了…… 看来是走不脱了!这时才感到自己的打扮过于耀眼,急忙甩掉身上的大红披风,哪里还来得及?陈圆圆只得停下马来。 她心里一沉,拿出最后一颗手雷:“不要再靠近我,否则同归于尽!” 关宁铁骑人人已经知道手雷的厉害,顿时保持距离,却已四面围定。不少人马上拿起弓箭远远瞄准…… 此刻千均一发,命悬一线! 陈圆圆手心全都是汗,然而她此刻虽已作出必死的姿态,心里其实并未绝望。 在明末的杰出女子当中,陈圆圆是最弱的一环,但就洞察人心和把握人心而言,她又是最出色的一个! 吴三桂为什么对自己紧盯不放?只因美貌吗?不。自从他投清,满清应该送给他美女不少。恐怕主要还是为着一口气,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而吴三桂此人屈服于满清,引狼入室,致使全家白骨成灰土,中原大地血盈河,难道他自己不知道么?恐怕早已丢尽了忠贞之气、正义之气、民族之气,赖以作为心理支柱的,最后也只剩这一口“气”了…… 在这个心结未解之前,他决不会就这样让自己乱箭穿身的。 因此,陈圆圆端坐马上面不改色,以孤傲的恣态和出奇的镇定,看着吴三桂远远奔来! 果然,吴三桂此时迅速追近。透过众多兵丁定睛望去,只见陈圆圆大红披风潇洒地甩落地下,海风之中长发飘逸,贴身白衣赛雪,紧裹着一件轻软的金丝甲,将娇躯勾勒得凸凹有致,尤其是白嫩丰腴的藕臂之上,一颗殷红的守宫砂分外醒目! 他心中不由得一震,其实任何自尊自大自我陶醉的枭雄都会作如是想:“难道她如此颠沛流离之际却一直为我守着贞洁?” 急忙喝着:“不要动手!陈圆圆乃本王爱妃,谁敢伤她一根毫毛,定斩不饶!” “啊?”此话一出,顿时任何人都不敢妄动,连带陈圆圆仅余四个卫兵,由于正好将她前后左右紧紧护住,一时也没人再敢去杀,唯恐误伤圆圆。 吴三桂却步步走近,一时五味杂陈:“爱妃受惊了!自从别,本王一直梦牵魂绕,今日总算重逢……” “唉……”陈圆圆深深地叹了口气,“圆圆也没想到,竟与将军在这种情形下见面。但回想今昔,已如天壤之别!将军怎还如此称呼圆圆,不惧千夫所指?我们之间,还有那重关系么?” “什么?”吴三桂眉头一皱,“老子明媒正取,天经地义,虽说中途失散,今日失而复得,难道还有谁敢说三道四不成?” 陈圆圆却目光迷离,缓缓摇头道:“将军可还记得,当初你我何人为媒?大明天子!所由何事?为使将军与关宁铁骑共赴国难,内保京城,外守边关!而将军又是怎么做的呢?畏敌如虎,缓兵不进說閱讀,盡在 ,致使京城失守,明帝殉国;却又忘却祖宗,引狼入室,致使鞑虏铁骑,奴役汉家万里江山!将军早已失信于媒人,何来‘明媒正娶’?天子赐我嫁的是汉家将军,边关英雄,不是满清王爷,民族叛逆!” “你……”吴三桂几乎勃然大怒,却又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骂得好!主才是我的圆圆,一个才貌双全、心志高洁的巾帼奇女子!然而圆圆,你也该反过来想一想,假如易地相处,难道就该一头撞在南墙上,自寻死路么?这年头,人为自己谋个活路,并无可耻之处!放眼天下,又有谁不为已?直则枉,曲则全,只有活着,才有扬眉吐气之刻!闯王强横,崇祯壮烈,史可法不屈,可他们全都死了!只有我吴三桂不但活着,而且贵为王爷,汉人之中谁能与我比?怎么说也是个所向披糜的大英雄!” “呵呵呵呵……”陈圆圆淡淡一笑,“问世间何为英雄?以前圆圆不知,然而现在经历的事多了,却知道一心为自己是当不成的。只有顶天立地不畏**,能够护佑一方百姓的,才能被人由衷地赞上一声‘英雄’!” “嘿嘿……”吴三桂不禁一阵讪笑,“可是常言说得好:‘识时务者乃俊杰’,我吴某既便不算英雄,也是俊杰吧?方今天下,明亡清兴已成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就拿今日来说,圆圆你已再度落我手中,而你们的主力兵马也已被围在如此绝地,**翅难逃。难道圆圆你还想硬抗,非要走那死路不成?” 吴三桂自信多少了解圆圆一些,陈圆圆是最爱惜自己生命的,她此刻不过是女孩子的一种娇憨,煮熟的鸭子只有嘴硬罢了,难道还真会宁死不屈么? 不料圆圆再次一叹:“唉!其实圆圆毕竟与将军曾有前缘,原本真不希望与将军此时见面。因为这个见面,便意味着也许就是一场死别!” “不!哪能呢?”吴三桂立即有些误解,“我吴某虽然一生杀人无算,却怎会杀我心爱的女人?放心!我也再不会让你离开我了。(..tw好看的小说)” 圆圆却道:“将军想错了!圆圆的意思,本来很不忍心当面看到将军的彻底失败,然而将军执意要紧追不舍,此时恐怕无可挽回了……看,海水已经涨潮!” “啊?”吴三桂立即一阵惊悚,赶紧四下里看了看,却又一笑,“嘿嘿,别危言耸听!涨潮了又能怎样?明日不还得退潮么?我军胜局已成,你们所结的阵势不过苦苦挣扎罢了!就算有船来接,也是靠岸困难,难以迅速撤走。这情形如同老子当年与闯王大战一样,你们有多少人也一样大败,被追得溃不成军……” “嗯……将军真是太自负了!就没想到如果有船来,并不是打算接人逃走,而是要彻底击溃你们的吗?这样一来,**翅难逃的倒底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陈圆圆话音方落,远方海面上便出现点点帆影! 吴三桂和他的部下们终于大惊失色,因为这些船真的不是想要靠岸接人,而是四面八方而来,在海面上呈现了一个包围之势! 用海军打陆军?吴三桂身经百战,却从来没见识过这种阵仗,也没有这样的经验,然而今天却深深领教了。没过多时,船上的远程大炮便劈头盖脸打了过来! 陈圆圆果然珍惜自己的生命,立即下马,蹲下了身子。 而吴三桂这边却乱成了一团!有些人模仿着陈圆圆的样子匍匐着,更多的人则惊慌失措!吴三桂急道:“快!赶快请索尼王爷,商量个对策!” 一名部下吞吞吐吐道:“索尼王爷……他和自己的亲兵根本就没过海……但吩咐过,岛上的一切部队,不论满汉都归您指挥……” “这老狐狸!”吴三桂骂了一声,把牙一咬,“事到如今,咱们只有击溃了岛上的敌阵,才能反败为胜!都把胆量拿出来,给我冒着炮火上!” “吴将军!”陈圆圆忽然说道,“别再打啦,不如投降吧?我给你去说!” “嗯?”吴三桂身形一顿,却又把眼珠子一瞪,“笑话!老子不信打不过!大家都给我听好了,留下一队看守陈圆圆,其余不分满军汉军,全跟我一起上,限一个时辰,全力击垮山上的敌阵,那就是胜利!杀——” “杀——” 困兽犹斗。全体清军嚎叫着,不顾炮火,不计伤亡,猛攻坡上结成的共和军方阵!顿时杀气冲天,马蹄震地,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双方鲜血染红了秦皇岛上的一草一木…… 陈圆圆也紧张地注视着山头,甚至站起身来,忘记了躲避四下飞舞的炮弹。她身边仅存的卫兵则赶紧把她拉住…… 其实,关宁铁骑不可谓不勇,而清军的生女真战士也不可谓不强。只是山上结阵的共和军早有预谋,谨守阵线有条不紊,任何人倒下立即有人替补上去,任凭枪林箭雨,我自巍然不动! 而与此同时,山呼海啸,天摇地动,密集的炮火如同地狱一般降临在清军头上!而且周围船上的炮火大部份都是线膛炮开花弹,比清军往日熟知的炮火要准确得多!因此,除了短兵相接的那一部份,其余的清军纵深无处不着炮火覆盖,接二连三的炮弹落处,一片血雾,断肢残体满天飞!这种前所未有的打法使得清军大幅减员,没过多久便士气大降,终于没坚持到一个时辰便形成了全体溃乱! 吴三桂到底顶不住,狼狈地退回到陈圆圆附近,唯有这处附近炮火稀疏,显然是周围船上都已经知道陈圆圆在这里了…… 陈圆圆已知自家人的炮弹不会打她,不再那么慌张,悠闲地端坐不动。神情似笑非笑,仅以眼角余光看着他。 吴三桂此刻两眼通红!他绝不想在女人面前承认失败。不由得一声怒吼,再次拔出那已经缺口而正在滴血的战刀…… 他身边的将士以为他还要返身再杀,心里全都一阵颤抖。 “大帅!我们这是要全军复没了啊!辽东弟兄们已经没剩几个了……”他的副将郭云龙惶恐地看着他,其余部将也一齐向他望来,试探着说道,“就算不降,也赶快想办法跑吧?” “逃跑?”吴三桂一叹,“四面是水,怎么跑?谁跑,谁就是敌人的活靶子!除非……” 他血红的目光忽然紧盯住陈圆圆! 只有陈圆圆附近炮弹稀少,众将也顿时省悟:“裹胁圆圆作为人质?” 陈圆圆秀眉微颦,心中一跳!她哪能不知吴三桂此刻的心思?幽幽一叹:“难啊!你们还不了解共和军狙击步枪的威力。倘若一马平川,或许还能跑得掉,却要渡海怎行?都会被远程步枪击毙的。” 接着缓缓起身,回眸扫视了一遍所有的残余将士:“诸位!圆圆一介弱女子,是生是死全凭各位一念。但是,关宁铁骑已经所剩无几了,真可惜了这一支汉人最强的骑兵力量啊!吴将军,难道看着它一个不剩?不如……” 郭云龙立即接道:“是啊大帅!以属下之见,投降已是唯一保全之计了!若共和军硬要问及引清兵入关之罪,将军可以推给属下,由属下一人来抗好了……” “大帅……”众将也几乎一致回应。现在吴三桂的头衔应是“平西王爷”,而众人竟然恢复了以前的称呼呼,其心意自然不言而喻…… “唉!连你们也觉得应该投降么?”吴三桂闻言,无力地转过头来,“算了!关宁铁骑,本是袁大督师所创,并非我吴某一人之物。你们愿降者,就降吧!但吴某引清入关之罪,不是他人能抗得起的……大丈夫既然敢做,便当敢为!” 是的,众人皆可降,唯我吴三桂已是不可逆转了!老子已被千夫所指,焉能再被女人鄙视?吴三桂抖动着手中的长刀,仰天长啸:“我吴三桂拼博一世,大小战役不下数百,平生胜多败少,谁说不算英雄?想不到如今却唯有一死,诚所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不过,临死也要捎带一个,我吴某得不到的东西,他人同样休想得到!” 陈圆圆原本见到劝降有效,正自高兴,然而听他高喊“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又立刻想到他这是所谓“霸王别姬”,临死要拉自己垫背了!不由得心中暗自一叹:原本最坏的打算,就是与他同归于尽。结果到头来,不管怎么努力,还是要共赴**泉。而且此刻已是没什么好说的了,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陈圆圆什么也没说,救饶绝不是她这种女孩做得出来的,只是两颗晶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挂在了脸上…… 然而就在这时,附近草丛里忽然冒出又一个窈窕身影,竟是红娘子,腰间短枪直指吴三桂,口中一声娇咤:“你敢?”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因而全把武器对准红娘子,剑拔弩张,一场恶斗几乎千均一发! “都住手!”陈圆圆忽然娇弱地喊了一声,“满清入关,虽与圆圆没有半点干系,却也常受天下人的无端指责,红颜祸水,引为恨事!今日吴将军愿以一死谢天下,总算大丈夫所为,圆圆如何不敢奉陪?姐姐,只希望日后天长地久,别忘了我这苦命女子……” “这……”红娘子这才感到自己有些孟浪,对于人心的把握,远不及陈圆圆!虽然她完全可以一枪打死吴三桂,但吴三桂的其他部下乱刀齐下,她与陈圆圆只怕更加危险,皆无幸存之理! 红娘子急道:“吴三桂!你还是男人吗?你的部下愿降,我代表共和军,保证大家安全!而你若放了我妹妹,我拼着受到众人责备,也将放你一条生路,任你渡海而去,说到做到!” “唉!”吴三桂忽地一叹,“没了关宁铁骑,我吴三桂只是废人一个,天下哪里还容得我?即便还能回到满清获得庇佑,我也实在瞧不得那些怜悯而讥讽的目光!罢了!国君死社稷,勇将死军伍。圆圆,吴某今日一死,可还算得英雄?你可愿意每年清明之日,以未亡人的身份,为我上三柱香?” “我答应你!”陈圆圆立即回答,她那娇**的脸庞再次滚下泪花。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此凶险的博奕只怕终生难忘! “好吧,我去也!红娘子,希望善待我的部下……”吴三桂反手持刀猛然一挥,鲜血飞溅,一代枭雄就此将星殒落! 他的部下齐齐跪倒,久久不起…… 岛上清军除了少数负隅顽抗,几乎大部投降。除了残余的关宁铁骑,甚至还包括一万多的满人和生女真。虽然他们形同野兽,但方才一顿逃无可逃的猛烈炮轰,即使真野兽也足以吓瘫,再也鼓不起一丝勇气来了。 直到这时,红娘子才对着陈圆圆忽然回过味来:“圆圆!你竟答应以‘未亡人’的身份为他扫墓,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是么?”陈圆圆却圆睁着大眼,一脸无辜,“死者为大嘛!况且他只要求‘清明之日’,也就是每年一天耶!如果我将来的男人连这都要小气一番,硬要喝死人的干醋,那圆圆只好找个庙宇,伴随青灯古佛吧!” 红娘子恍然:“原来如此!吴三桂这么一死,倒也值得我们姐妹几分感慨!我想那人应该不会这么小气……” 陈圆圆明眸远望大海波涛:“说起来,圆圆也算罪孽深重!他要小气,我就去做尼姑,再也不嫁任何人……” 227 最后存亡(一) 秦皇岛决战,清军北路人马全军覆没,只余索尼王爷及贴身六百卫队,因没有过海,而落荒遁去。他也不敢再回关外,全体盘起发辫,脱下军服,化装成百姓难民,急急向南而去,托庇于清军主力。京津以北就此宁静了下来,为方域全力对付南路大敌创造了有利之机。 然而秦皇岛一役的数千生女真俘虏倒成了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在以往,女真战士是绝少成为俘虏的,既便偶尔有一些,也是干脆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这次却俘虏了众多,是否依照贯例一体“坑杀”?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几乎所有将领都未提异议,唯独吴三桂的一位前军师夏国相,为了自己在新主子这里得到重用而冒险提出了不同看法。 却说这位夏国相年纪不过二十几岁,祖籍江苏高邮人,却又生于辽东,虽然勤奋读书却数次大考不第,直到吴三桂撤辽入关,途中偶遇与其攀谈才惊其才华盖世,收为幕僚。 而夏国相早年读书之时,又是秦淮河畔的复社成员,曾与陈圆圆、柳如是等人尽皆认识。这才有胆立即找到陈圆圆,并且急电参谋部柳如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生女真原本生活于乌苏里江东岸,与辽东一带的**真素有仇怨,只是勉强被征服而已,相互之间并不融洽。因此这些俘虏不必杀掉,完全可以利用作为攻击满清**真部队的阵前炮灰。若利用得当,威力不可小看……” 柳如是倒也非常善于决断,当即传令不可杀俘,同时星夜调令夏国相进入参谋部,直接向方域进行了汇报。 于是,这批生女真俘虏就和关宁铁骑残部一起,被总部下令就地整顿,合编为一支新的骑兵部队,由郭云龙担任指挥,其余关宁诸将各任其职。 同时,还特地任命红娘子、陈圆圆姐妹俩为这支关宁骑兵的监军。这是由于不管让任何人来担任监军,都不如这姐妹俩对关宁诸将来得熟悉与融洽。就传统而言,明末已有女将军秦良玉的“白杆兵”,早就标新立异了,所以这姐妹俩监军倒底会引起什么争议,干脆不去考虑。反正这年头剃发易服都能接受,自然就要接受一切新生事物! 只是,陈圆圆自己却在暗自嘀咕:“哼!这种安排算什么意思嘛!人家只是答应清明扫墓而已,某人就把圆圆真的当成‘未亡人’了么?可恼可恨……”女孩子大多如此。其实一直是陈圆圆始终不松口要嫁某人,而此时少女情怀却毕现无遗,惹得红娘子多次暗笑…… 此等情事说不清道不白,暂且按下不表。却说这边战场刚刚打扫完毕,**方面的紧急军报就已传来:清军多尔衮、豪格率领的南路大军进展神速,前锋已经深入北直隶,直逼保定、苍州一线,一场决定命运的攻守之战迫在眉睫! 若非北路大战的捷报已经传,只怕此刻**早已人心惶惶。现在总算老百姓并不知道清军南路大军与北路大军兵力究竟相差多少,反而处在一种盲目的狂热之中,连带着徒有虚名的太子朱慈琅(现在要称呼他为皇帝陛下了),也获得了不少“万岁”的赞誉…… 共和军总部、参谋部立即召开了紧急对策会议。 多数人主张,既然北路的运动战已经大获全胜,部队总要有个短期休整,不如主力完全调回,依托坚城,固守**! 但又是参谋部新进人员夏国相,提出了旗帜鲜明的异议: 如果摆出一副固守坚城的架势,势必会使满清二十万大军得以驰骋**周围从容布置,以多尔衮之能,这种围困最终必如铁桶一般,导致我方部队再难自由动弹!而且,要守**就必然要守天津出海口,同时也必须维持天津至**的交通线,这样一来分力分散,极易被人各个击破。 因此,部队眼下不宜回城休整,而应如同对付北路清军一般,出击迎敌!趁敌军尚未合围之时,趁多尔衮、豪格两路大军尚未磨合一致之际,争取重拳出击,打其一路!而部队新胜,士气高昂,也只需留下重伤员即可,其实不必全员休整。 现在最应当做的,就是南下攻占保定,以便与天津、**三城形成鼎足之势,迫使清军无法从容合围! “但是,保定一带地形以冀中平原为主,满清铁骑会形成高度机动力,而我军赖以歼敌的炮兵在陆地之上行动迟缓,将很难对自己的骑兵和步兵形成有效支援,十分不利!”骑兵统帅李牟此刻已是作战经验丰富,当即提出反对的看法。 “这个……”夏国相收拢折扇,不由自主地搓了搓头皮,“保定附近有个白泮淀,也许……可以让炮兵呆在船上?” 夏国相对新式炮兵也是刚刚恶补了一些知识,说话未免吞吞吐吐…… “好主意!”不料,这个想法竟当即得到了最高统帅方域的肯定。 也许是方域早在另一时空耳濡目染了白洋淀游击队痛歼日本鬼子的情节,此刻眼神忽然一亮:“一时竟没想到白洋淀就在那里,好极了!我们赢定了!” 柳如是有些诧异:“侯公子!白洋淀虽大,却芦苇丛生,地形复杂,水底深浅不一,而且淀内还有好几股土匪,外人到了那里,水上很难行动自如啊……” “呵呵呵呵……”方域自信地一笑,“我们要打‘人民战争’,自然要发动当地群众啊!至于小股土匪,只要他们是打满清的,可以给些好处,进行联合或者收编啊!何必一定与之为敌?只要我们的群众工作做得好,白洋淀将成为我军的天堂,满清的地狱!建议派香君、小宛、嫩娘、芬儿分别带领一些能说会道的人员,立即去那里开展宣传群众的工作。” “嗯……”柳如是点点头,虽然她感到这一计划实在过于大胆,但她的责任就是尽量完善这一计划。 计划终于被与会将领勉强通过。而这种勉强通过显然是基于对共和军统帅侯方域“神机妙算”的信心。 方域知道这次会议几近于“一言堂”了,然而自己比这些人多出了许多后世知识,有时候这种做法也是必须的,尤其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其实,历史上韩信、曹**、诸葛亮也曾多次“力排众议”而取得出乎意料的胜利,可见“真理往往在少数人手里”。 共和军得到命令,迅速向南运动,攻占了保定府城,随即将兵力扩展到高阳、任丘一线,使白洋淀完全纳入共和军的势力范围。 保定,无论在任何历史时期,都是军事重镇。方域原以为攻占保定必有一场血战,不料还没等他云集重兵,就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等到方域快马加鞭赶到保定城头的时候,竟看到先期入城的侦察部队带领部份民众从容出城迎接! “好哇!”方域欣赏地向他们去,“看来是你们的‘地下工作’做得极好?有赏!” “谢过侯帅,我们只是依照您的吩咐认真說閱讀,盡在 做事。(..tw好看的小说)”一位丽装少女上前盈盈一福,竟是宋蕙湘。原来她病好之后,就携着满腔仇恨,自告奋勇地参加了参谋部军事情报队。 只见她复又黛眉微锁:“但实际上我们的工作才刚刚展开,清军之所以不战而逃,据说是奉了多尔衮命令,这一带一切军事力量都不要擅自出战,速往主力大营地点集结。至于老百姓其实对我们还不甚了解,城南正有不少人携家带口往外逃亡呢……” “哦?”方域心思电转,“走,我们快去看看!” 众人就从城根底下绕道,飞快赶到南门外,果然见到大队百姓拖家带口,甚至携带着不少沉重的行李,慌不择路地涌出城门! 难道都是一些富户么?方域剑眉微蹙,立即勒马高喊:“乡亲们!暂且停步,听我一言!” 宋蕙湘也气喘嘘嘘地跟了上来,挥舞素手,柔声说道:“大家不要怕,这是我们大明共和国的首相侯大人,想和你们说几句话!” “侯大人饶命啊!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几乎所有人都顿时跪下。 怎么会这么怕我们杀?方域心中一动:“别误会!我们不比清军,共和军决不胡乱杀人。只有七种人才在必杀之例,那就是: **谋**者,杀! 为虎作伥者,杀! 屠我同胞者,杀! **我姊妹者,杀! 易我衣冠者,杀! 毁我文明者,杀! 占我山河者,杀! 你们是这七种人么?” 不少人立即嗑头如捣蒜:“哦,我们……我们都是善良百姓,只是心中害怕啊!” 善良百姓?这年头为富不仁,善良百姓在清军领地哪来这么多的财产?但方域听他们汉话说得都还不错,心中一叹:这就是眼下一些富裕阶级的取向?直把阶级利益看得比民族利益还重?鼠目寸光啊!但也只能放行,共和国来去自由,尽管他们分明是要投向满清地界…… 就在这时,这些人行李当中,一口黑漆箱忽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咚”、“咚”响声! “哈哈!怎么回事?”方域自从练了内功,耳朵可不是吃素的,立即下马跃到箱子跟前,“里面竟有活物不成,也不怕被闷死?” 边上一名满面风霜却脑满肠肥的家伙顿时面如土色! 军情处的士兵不由分说,当即把箱子打了开来,里面竟是一名仅有贴身兜肚的漂亮女孩,被绸布堵着樱桃小口,身上鞭痕道道,尤自清晰可见! “蕊仙?”宋蕙湘诧异地叫了一声,“侯帅,这就是咱们久寻不见的吴蕊仙啊,想不到,她比蕙湘的命更苦……” “就是和你一同壁上题诗的女孩?”方域急忙解开她的堵口之布,“唉!广陌**尘暗鬓鸦,北风吹面落铅华。可怜夜月箜篌引,几度穹庐伴暮笳……可是姑娘所作?” 吴蕊仙抚**着身上的伤痕,悲愤地点了点头:“谁散千金同孟德,厢**旗下赎文姝?今日总算见到我大汉孟德复出,蕊仙此生值了!” 说罢,竟一头往青石地面撞去! “姑娘!”方域手急,急忙伸腿垫住她的头颅,着实被她重重砸了一下,“何至于如此?” 吴蕊仙以泪洗面,抽泣着说道:“蕊仙被那些可恶的鞑子……糟蹋了何止千百遍?无颜再见同胞啊!” “别这样想……”方域救过不少女孩,此刻开导女孩子的经验也算丰富了,“你看我的队伍里,不少女孩全都与你有过同样遭遇,她们不都继续活着么?只有勇敢地活下去,才能复仇!对了,你不是被镶**旗所掳么,怎么会在这口箱子里?” 吴蕊仙立即含着眼泪,回身朝着那名满面风霜却脑满肠肥的家伙一指:“他!他就是镶**旗的一名退伍老兵!保定一带原本就是满清镶**旗集中圈地之处,这城中起码有四分之一是满人!我被镶**旗的达官贵人们多次污辱,却始终不肯曲意奉承,扫了那些‘大人’的‘兴致’,后就赏给了这名立过战功的丑陋老兵!” “丫的!岂有此理?”方域勃然大怒,手起刀落,电光火石之间,便将那名镶**旗老兵一挥两段! “告诉我,这里面还有谁是鞑子?弟兄们,一起给我围上,一个也不准放走!” “他!他!还有他……” 曾几何时,鞑子**汉人军兵百姓便如屠宰羔羊一般!而今天几乎倒过来了,也许这些大清子民都是老弱病残吧,被指认者全都浑身发抖,竟无一人能有象模象样反抗的…… 吴蕊仙满怀悲愤指认,“别躲了!你,也滚出来!” 不料这次竟碰到一个异类:“不不不!我可道道的汉人啊!诸位,你们谁帮我说一句话……” “哼!我在满人的宴会上看到过你,别看你会说汉话,那时还没有宣布剃发易服,你却早已有辫子了!” “冤枉啊!我是……” 姜之升恰好率了一队士兵急急赶到,一见之下哈哈一笑:“哎呀?这不是前明大学士李建泰么?曾代帝出征,‘如朕亲临’?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啦?对了,你早早就降了清,可满清也鄙视你,一直没给你什么实缺,直到前不久,朝中实在无人了,才放了你外任,好像就是保定知府?” “哦,原来还是条大鱼?蕊仙姑娘,这回你可立功了!” 李建泰顿时嗑头如捣蒜:“奴才虽然当了知府,可没做什么坏事啊!也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对了,我立即投降共和国,献出保定城!我有户籍名册,你们一看就一目了然了!” 宋蕙湘两眼一瞪:“保定城还用你来献?不过这户籍名册倒是好东西……” 方域接过名册心中一喜,保定城中竟有这么多满人?城中所有的人都是“金线鼠尾”,而满人也都会说汉话,若无名册,一时还真不好区别…… 翻了翻道:“好吧,我接受你投降!不过,这名册有多久没有修订了?是否还有缺漏?” 李建泰如逢大赦,这才站起身道:“自打颁布《剃发令》之后,才修正过,大部分属实。不过,还请侯大人不要尽屠满人,这些**部份只是老弱孩童,有些人直接从关外迁徒而来,并非战士……” 姜之升此刻正力求上进获得重用,立即一声断喝:“住口!不要命了?胆敢替鞑子求情?侯帅,这人是典型的‘三姓家奴’,闯王来了降闯,鞑子来了降清,我们一来,他虽然拱手而降,谁知不会转眼就叛?此人信不得也留不得!” 李建泰不由得急了:“侯公子!在下也曾是东林党人,复社成员,与令尊亦有交情!当年实在无奈才降的清!如今我再也不会降了……” 说罢,立即掏出一把修理胡须的剪子喳喳几下,便把辫子剪为两段! 方域忽然戏谑地一笑:“哟,李大人!你这辫子成了两截,固然不能再梳‘金钱鼠尾’,可头发也盘不起来了啊!岂非不伦不类?” 吴蕊仙含恨说道:“他这辫子可以接起来的!败类之中,不少人都会这一手!不信,只要我们一走,满清再来,他照样风光……” “没关系!”方域上前拿过剪刀,“就让我给李大人剃一个更加风光的发型!” “侯公子!你何等到身份,怎能亲手给这家伙剃头?”葛嫩娘不知何时也来看热闹,嘻嘻一笑,“就让小女子来伺候吧!给他剃成什么样?和尚头?**阳头?” “不是。不知嫩娘你见过西洋神父的模样不?” “哦,理成西洋人的发式?”葛嫩娘大眼睛一眨,“为什么要学他们?” “不完全是啦……”这时候的西方发型,其实比后世要差得远呢。方域拿过笔墨纸张,立即画了一个后世的西发帅哥模样,七八分就像他自己,“这样才行!帅不帅?” “切!原来还可以这样啊……”葛嫩娘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地瞧了瞧方域,“可是给李大人剪成这样,有点儿糟蹋手艺哦!” “别吹,你有没有这能耐?” “哼,你瞧着!”葛嫩娘运气于纤指,一阵快速的剪刀下来,还真是……基本上差不多,强差人意! “再多练练!不然……本公子还不敢让你剃哦。”方域一笑。 “咦?公子难道……” “嘿嘿,不久的将来,这种发式就叫‘共和头’!”方域意味深长地一笑,“苍海桑田,人间正道。有些风俗自然会变……” 接着他含笑看了看李建泰:“李大人!对自己的模样还算满意么?大人既然是保定知府,就最后尽一下职责吧?我拔给你一队兵,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你要让全城的人,无论满汉,全都给我剃发易服!记着,留头不留辫,留辫不留头!” “喳!”李建泰习惯躬身应答。 “嗯?” “哦,遵命!” 看着李建泰被士兵裹挟着匆匆而去,葛嫩娘迟疑地问道:“公子,我们也这么做?合适么?” 方域笑而不答。 姜之升却立即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不合适?已经有了第一次,不信有人还敢玩命抗拒剃头!” “哦,知道了!”葛嫩娘忽然顿悟,“保定这一带,必然成为敌我双方反复争夺的犬牙交错地带,而大家把头剃成这样,就算清兵重新统治,那什么‘金钱鼠尾’,也怎么都梳不上了!” 方域点头微笑:“有的时候,人梳什么头,穿什么衣,也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可清兵如果因此而屠城呢?”宋蕙湘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敢?”方域猛然立足,遥望远方长云,不怒而威! 228 最后存亡(二) 共和军占领了保定城之后,清军前锋距此也几乎只有百里之遥。[..tw超多好看小说]为了完全控制白洋淀地区,各军随即将兵力扩展到高阳、任丘一线。 而此时董小宛和小香君也已率先带领一支武装工作队深入淀区,开始向他传来第一期汇报。 直到这时,方域才知道明代的白洋淀,比后世要大得多。从保定城东不远就开始,以安新县为中心,淀水几乎波及了高阳、徐水、容城、雄县、文安、河间等七个县域,并且上联潴龙河、孝义河、唐河、府河、漕河、萍河、杨村河、瀑河及白沟引河,形成“九河入淀”之势;下通津门,可以“直挂云帆济苍海”。其中淀水汪洋浩淼,势连天际,上古相传月宫嫦娥醉酒,失手将随身宝镜丢下人间,从而碎落形成现在的淀泊大大43块…… 更为现实的传说则是,北宋名将杨延昭就曾在此屯兵御辽,对于不善水战的北虏而言,此处实为用兵绝佳之地! 方域遂以李牟的骑兵为主、姜之升的大同兵为辅构成西路军,驻守保定城。吴应箕的中军扼守高阳。张煌言与**斌卿的部队则在任丘作为东路军。而沈廷扬则负责指挥炮兵部队游弋于白洋淀中,随时听令,四方接应。施琅继续留守天津出海口。 但方域同时又告诫各部:“注意!我们是要互相呼应,不是分兵死守;要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不要过于去争一城一地的得失。” 而各种情报纷至沓来,保定附近满清大军云集,连营遍野,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正当共和军各部紧锣密鼓严阵以待之际,忽报满清使者到,竟意外地送来一封多尔衮的亲笔信! “共和军大元帅侯方域阁下台鉴: 侯兄崛起于文坛,挥戈于草莽,力挽狂澜,奇思巧技,短短数年之间,便成一支劲旅,锋芒所向,四野振撼,诚所谓英雄盖世也! 此番本王亲率大军二十万,旌旗千里,生死存亡之际,与公逐鹿中原,亦可谓千古盛举矣!然静夜常叹,万军之中刀剑无眼,你死我活势所难免,英雄相惜之情无以言表,虽明月高悬,何以寄此思盼…… 常道明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凡有德牧民,有力服众者,皆可为天下主,缘何苦苦纠于满汉之争,致使生灵涂炭耶?或曰:青山夕阳,杯酒谈笑之间,何事不可化解? 特此于大战之前,诚邀阁下明日午时会晤于保定城南十里,美酒恭候!双方十里之内皆不布兵,以示诚信,你我匹马单刀赴会,效当年关云长之壮举,不亦乐乎? 大丈夫可有此胆,可有此豪兴哉? 大清帝国摄政王多尔衮亲笔。” 方域一时大感惊讶:“这多尔衮,好家伙!竟然效仿古人,约我阵前会晤?异想天开啊……” “不能去!”特勤队葛嫩娘立即劝道,“常言道‘兵不厌诈’,这其中必有**谋。” 情报总监冯可宗也眉头一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以前明清辽东交战之际,袁大督师也曾与敌酋有过类似会晤,但随后就被敌人用来反间,其心可诛。我看干脆不去理它!” 方域却是心中一动:“哈哈哈哈!这多尔衮对我来说,怎么也算个知名而充满神秘的历史人物,我倒是真的很想与他一见啊……或许,我在他心目中,也是同样感觉?” “可是……” “不必可是,其实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可怕的。双方十里之内无兵,就凭匹马单刀,他打得过我?至于想要离间我什么,那也是彼一时也,此一时也!现在我自己就是共和国统帅,与当年袁大督师身份完全不同,敌酋还能有何招数?在我想来,他的目的有二:第一,可能确实有些英雄相惜……” “哼,他算什么英雄?杀人魔王!”葛嫩娘当即柳眉倒竖。 方域一摆手:“双方立场不同。对于我们汉民,他是魔王;但对于女真族,无疑会被他们认作英雄。这第二,他对于我这个人,和我们这支部队,恐怕同样充满着神秘感。尤其我们并不固守**,竟敢迎击与他叫阵,他对我们的实力有些猜不透,也是想要一探虚实来了!我们如果不敢会晤,岂不是明显向他示弱?” “侯公子,难道你真的要去?”听说方域打算前去冒险会晤,李香君、董小宛、柳如是等一大群都赶来,几乎一致不赞成! 只有芬儿歪头一笑:“多尔衮也没什么可怕的,我看公子该去!” “芬儿!”香君立即紧紧捏住芬儿胳膊,“这叫什么话?公子待你可是不错啊!当初你失陷于清营之时,公子不知有多么着急呢!甚至为了你而改变了攻城计划……” “香君姐不要误会啦!我是在想,侯公子现在已是我们全军的大统帅啦!一个统帅在敌强我弱的关键时刻,要想指挥若定,就要有一种压倒一切的信心和气势!如果姐妹们不让他去,一旦弱了这种气势說閱讀,盡在 ,运筹帷幄之间无形中就会束手束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这样啊……”众多mm顿时互相看看,不再吭声了。 “哈哈哈哈!还是芬儿知我啊……”方域立即揽过芬儿亲了一下,豪迈地一笑,“大家放心,我们的情报系统也不是吃素的,敌人若有什么异动,还会不知道吗?” “不如明日午时之前,我们就在保定城墙上放升一个热气球,十里之内必定一目了然,确实没有危险了,公子再去!”柳如是立即出主意道。 “好哇好哇!”众女一齐拍手,“明日我们全都去气球上看!但是……” 冯可宗一见事情已成定局,只得说道:“各位夫人放心,侯校长的安全事宜包在我身上!” 方域知道他可能会做什么事,笑着告诫道:“别太过份了,小心被人察觉!” 冯可宗也嘿嘿一笑:“明日多尔衮若真敢单骑赴约,其实我们完全可以远远地干掉他!” 方域心中一跳,却摇摇头道:“记着,我现在不但是一个军事统帅,也是一个**家了,必须取信于天下人。如果我们就这么干掉他,可能获得的利益还不如失去的多……更何况你能必保不失手么?” 第二天中午,一个华丽的热气球在保定城头冉冉升起,吊篮之上,几个女孩如同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 “看!十里之内,果真没有一丝兵马的影子耶!”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满清骑兵在平原之上跑得可是很快的……” “哎,地平线上有一人一骑奔过来了,是多尔衮吗?” “嗯,高大威猛,好像是他!公子,一切安全,可以出发了!” 方域扬鞭一笑:“想不到还是他先到了,驾!” 十里路程,快马加鞭也就是恍惚之间…… 此刻,多尔衮渊停岳峙,已在一方大石摆上烈酒烤肉,仰天长啸:“呵呵呵呵!本王恭候多时矣,还以为阁下不敢来了呢!” “哪里话?”方域飞马跃下,“阁下就是多尔衮?” “阁下便是候方域?” “好!正如我心目中的模样……” “彼此彼此……哈哈哈哈!” 多尔衮随即端起酒杯:“久闻大名,今日终于相见,请!” 方域一时多了个心眼:“我也带了不少美酒佳肴,岂能全让王爷破费?” 说罢便从马鞍之中一一端了出来。 “哦?侯公子太客气了!那我就尝尝……嗯,你这烤鸭的确不错!不过这酒嘛,就没我的够味了!” 方域没料到多尔衮毫无顾忌地大快跺颐,暗忖自己未免落了下乘,于是也嘻嘻一笑,端起多尔衮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咳……这酒可真是,够烈!够醇!” “那还用说?我们北地之人就喜欢饮烈酒!知道我们满州骑兵为什么攻无不克吗?大草原之上流行一句话:‘饮不得烈酒,上不得杀场!’” 方域心中一懔,这就算较量上了?于是微微一笑:“这么说,女真人杀敌的勇气,全靠把将士们麻醉?我却不然,只希望每个战士都能清醒地意识到国恨家仇,为正义而战!可叹如今中原大地,众人皆醉,又有几人清醒?” “是么?”多尔衮不动声色地挟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说得也是!一个个醉生梦死,桃花扇底送南朝!不然,大明万里江山,怎么都成了我女真人盘中之肉?” “不!我们清醒的人已经多起来了,反倒是你们的人太过顺利,从而逐渐糊涂!否则,南北两京何以光复?” “哈哈哈哈!不谈这个话题了。来,喝酒吃肉!”多尔衮环顾四周,抹嘴一笑,“哎呀,来到中原享受惯了。这酒过三寻,缺少美人奏乐,未免遗憾……听说侯兄也是常在温柔乡中?” 方域却立即将这话题打住,笑道:“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今**我英雄相会,何不击剑而歌?” 说罢,仰天长啸,拔剑击石,放声而唱: “烽火铮铮起边关,马啼声声战鼓响! 勇赴国难闯四方,热血满腔……” 此情此景,唱起这好男儿》,直令方域心潮激荡! 不料,多尔衮竟也大声叫好:“好歌!想不到你们南人竟有如此雄壮的歌曲,老子很久没有听到了!” 接着,竟也跟随方域合唱起来: “好男儿,心里装天下,为国家,生死两相忘! 壮志未酬心不甘,千难万险不能挡——” 一曲终了,方域不禁讶然,两人互相望着,几成莫逆!但随即意识到,他有他的国家,我有我的民族,皆怀壮志,各为其主而已!这就是所谓英雄相惜? 方域不禁暗自长叹,多尔衮却哈哈大笑:“好!论天下雄杰,唯侯兄与多尔衮也!哪怕旋即刀兵相见,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对了,我只听说侯兄‘不爱江山爱美人’,却没料到侯兄原来也是如此壮怀激烈?” “呵呵……”话说到这里,几乎敞开**怀,方域一笑,也毫不讳言,“传言并未说错。其实来到这个世界,我原本只想呵护美人,只因这个愿望无法实现,才只好奋力一博,兼爱江山了!” “哦?怎么会?”多尔衮一阵讶异,立即说道,“如果那样,你我不妨达成协议,侯兄需要任何美人,哪怕皇亲国戚,本王也保证成全!那样侯兄也无需与我争夺天下了,只需尽情享受,何不快哉?” “呵呵呵呵……多承美意!然而这事,实际上做不到啊!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只想在逍遥自在的江湖交往之中,与美人自然结识。可叹这世道却红颜薄命,诸如李香君等无数可怜女孩,自幼就因家贫而被卖青楼,身不由已。至于倚官仗势,巧取豪夺之事更是层出不穷。王爷阁下,你的大清国能改变这种状态么?我还听说,阁下一位儿时玩伴,少年情人,后来也是被他人巧取豪夺而去的?” “你想改变这一切?”多尔衮也是不无感慨,缓缓站起身来,“那是不可能的!在草原上,我们的长辈只教给我们这一句话:如果你有什么东西被别人抢了去,那你只有变得更强,然后加倍抢回来!这世界原本就是狼的世界,羔羊是任人宰割的。而我们女真人,就是苍狼的后代!” 此话铿锵有力,连方域也不免一时陷入沉思…… 多尔衮见状,却又歉然一笑:“看我说的!也把刚才劝侯兄退隐的话完全驳斥了……是啊!照这样说你老弟也别无出路,只有奋力一博,与我争夺江山!真是憾事……” “没关系!”方域嘴上说着,心里却知这一回合一不小心,又让多尔衮占了上风。索**痛饮一杯,坦然一笑,“你我畅销所欲言,真理越辩越明嘛!” 多尔衮长长一叹:“不错!你我越谈越投机,真是相见恨晚!如果不是敌对就好了……唉!侯兄奋起争夺天下,一切所行所事,真的只是为了那一个不可实现的理想?” “不!如果由我掌握江山,这个理想是可以实现的。”方域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因为我掌握一些阁下根本不知道的知识,所以你也是很难战胜我的。” “嗯?”多尔衮立即浓眉一竖,不怒而威!但随即又缓和神色,“愿闻其详?” 229 最后存亡(三) “怎么说呢?”方域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多尔衮的全身,把多尔衮看得几乎发毛,才道,“王爷战场之上,受过伤么?” “那还用说?”多尔衮立即挽起衣袖,露出一道刀疤,“想当年在辽东,枪林箭雨之中,那是家常便饭!正因为我女真人个个奋勇,这才打进关内,夺得一片大好河山!” “嗯……这些伤全长好了么?” “若不长好,哪还能与阁下一起喝酒吃肉?”多尔衮一笑。(..tw无弹窗广告) “王爷可知,人身有伤,为什么还能长好?” “这……反正这肉自家能长呗!” 方域这才切入正题:“不那么简单。这是因为人和其它动物都是由千千万万个十分细小而肉眼看不见的生命个体组成,叫作‘细胞’。这些细胞密集地排列在一起,其生活形式就好像我们人类的一个繁荣社会。人体某部份一旦受了伤,出现血肉的空缺,周边的细胞就会开始分裂繁殖,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直到把伤口填满。” “原来如此!”多尔衮大感新鲜,只得虚心受教。 “那么,为什么伤口长满之后,这些细胞就会停止生长,不会没完没了,而使伤口膨出一个大肉瘤来呢?” “不知……请教?” “那是因为,所有的细胞都有一个十分紧要的特点,就是‘接触抑制’。对于细胞来说,有空位才能生长,一旦长到与其它细胞互相接触的时候,自动就停止了生长。” “哦……”多尔衮若有所思。 “当然,也有例外。如果某些细胞生了‘癌症’,就会不顾一切,拼命夺取其它细胞的营养,毫无休止地发展自己,不受整体控制,导致自己膨胀为一个个大肿瘤,而周围正常细胞则不断被**致死。哪个人如果得了这种怪病,不用多久就会彻底完蛋,根本无救!” “唔……侯兄想说的是?”看来多尔衮智商不低,立即想到了什么。 “大明朝的天下,不是由于你们女真族强悍才灭亡的,而是得了这种怪病。多少豪门大户,全都贪得无厌地兼并土地,压榨平民,丝毫不知节制,导致平民忍无可忍,早已处在**的边缘!而那些豪门大户聚敛的财产,又根本不能为国家所用,以致堂堂大明,连军饷都发不出,怎能不灭亡?” 多尔衮缓缓点头:“有道理!类似的看法在朝堂之上也曾有多人提出。我大清立国,必将颁布法令……” 方域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不!你大清立国,日后也照样避免不了这些。以为颁布某些法令就能解决问题?法令是可以根据某些阶级的利益而修改的,只要利益存在,就没有不变的法令。况且,每个朝代时日一久,就会形成一个盘根错节官僚阶层。任何法令一经他们之手,就都变了味道。哪怕上面薄赋轻徭,到了这里也能喘不过气来。如若不然,明帝崇祯临终前为何嗟叹‘文臣个个可杀’?其实中国每个朝代,最终都亡在这个官僚阶层上面。唐宋元明无不如此,你们大清既便能统一天下,下场也会同样。而到那时,你们甚至可能连一个民族的聚居地都没有了……嘿嘿,既然如此,听我一言相劝,这大好江山不如趁早让给我来坐?” 多尔衮眼睛一瞪:“荒唐!笑话!你们汉人古语说:‘天下虽大,有德者居之。’其实并不尽然。比如韩非子就说:‘上古竟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可见只要我们大清有那压倒一切的‘气力’,就能统治天下,谁敢不服?至于日后的兴衰,潮起潮落,管它呢?我们不可避免,难道你行?” “哈哈哈哈!”方域终于大笑說閱讀,盡在 ,“不错,你们不行,然而我行!我的法宝就是‘**’。不明白吧?简单地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自古就有。但为何历朝历代的官僚集团总是穷凶极恶,很少有人想到‘覆舟’呢?就是因为以大明朝为例,‘载舟’长达两百多年,而‘覆舟’仅有数年而已!如果让那百姓之‘水’,年年都能‘载舟’,也年年都能‘覆舟’,会怎么样?那时还有哪个官吏胆敢肆无忌惮?可惜,这事我能做,而你们满清集团肯定不能做。因为你们是少数人,想要统治一个多数民族,就绝对不敢让民众觉悟起来!这是死结,所以你们必败,而且将比历朝历代,败得更惨……” “胡说!一派胡言!”多尔衮一声怒喝,须发皆张,瞪起眼睛看了方域许久,最后不得不颓然坐下,嘿嘿一笑,“好吧!今天我们那几个大学士都不在场,嘴上或许说不过你侯兄。[..tw超多好看小说]不过我们大清基业不是耍嘴皮子吹出来的,而是靠弓马娴熟打出来的,这点只怕你们汉人望尘莫及,哈哈哈哈!” 方域也坐了下来,美美地抿上一口酒:“谁笑得最后,谁才能笑得最好。所谓‘弓马娴熟’,已经落伍啦!那个英亲王阿济格就是前车之鉴。知道我为什么能和你们对抗么?因为我凭着大明现有的工业基础,稍加改进,就已经能够制造不少的先进武器,而随着技术的发展,将来还会更加完善。以技术胜勇猛,将是未来战争不可抗拒的趋势,而这又是你们大清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同样因为你们只是少数人,同样因为你们不敢开发民智……” “咝……”多尔衮倒吸一口凉气。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问题的严重**;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眼前这位书生模样的敌人多么可怕! 他顿时前颜面僵硬,全身透出杀气,牙缝迸出一丝可怕的狞笑:“哼哼哼哼哼哼……多谢提醒!然而幸亏,我们现在就已两军交锋!本王承认,如果暇以时日,阁下必胜。但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我听说阁下武器虽然犀利,可惜数量不多。虽然能灭掉阿济格那万余莽夫,却绝对挡不住我二十万大军雷霆一击!知道么?我女真人信奉的一条铁律就是,决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时间。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就是被这样扼杀于萌芽之中?放眼天下,常为英雄者叹!因此,最后奉劝阁下一句:阁如此足谋多智,当知败算多于胜算,何不早降?” 方域却很平静:“三军可夺气,匹夫不可夺志!话说到这个份上,妄言胜败尚早,你我也只有竭力一战!不过,这是生死存亡的最后一战,鹿死谁手恐怕绝不会如王爷想象的那样简单!就拿眼前来说,本公子就不会矗在那里让你‘雷霆一击’,除非王爷有兴致让你的士兵全都跳入白洋淀……” “嗯?”多尔衮心中一凛,“你不要保定城了么?” “我以消灭你的有生力量为主。保定并非必守。你若打我,我就躲进白洋淀。你要不顾而去,我就出击你的侧后。却要看看王爷你敢不敢径直越过此地就去攻击**?我还听说王爷曾与豪格相约,谁先,谁就登基为帝,王爷千万莫要举旗不定哦!” 多尔衮神情越来越严肃,同时又有极大的疑惑:“此乃战略秘要,阁下何以公开告诉我?” “呵呵呵呵呵呵!”方域自信地大笑,“公开告诉你又能怎样?不要忘了,王爷是以侵略者的身份,在我中华大地上作战!这些战略,我能实施,而你们根本无法效仿,也难以对付!另外,我还要告诉王爷一件事:我也效仿王爷的‘剃发令’,给保定臣民们都剃了头,使他们再也梳不起辫子了,不知王爷将要怎样对待?” “哼,服发违制者死!” “你敢?我若主动退出保定城,全城可是并无抵抗啊!如果不抵抗也要屠城,那么传闻出去,今后你们大军所过的任何一个城池,都会殊死抵抗到最后一个人!不信试试?中国人是杀不完的,况且我还握有贵方族人几万人质,必将以牙还牙,你们的大军将再无一处后方!当然,你们如果不杀呢?那么,这消息也不用几天就会传闻出去,中原各地汉民难道不会争相效法么?到那时,睿王爷不妨看看真正人心所向,还有几人留辫!” “你……”多尔衮忽然感到,眼前之人原来如此可怕!其所见所识全都高人一筹,又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什么事都敢做,实属心腹大患!此人留不得,哪怕多活一刻,都给大清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不由得杀心一起:“今日这酒喝够了!自古天无二日,两雄不并立,就让我们战场之上生死相决,告辞!” 说罢,酒杯一摔,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方域一愣,没想到这鞑酋翻脸比翻书还快,走得如此迅速?正想发出一声感慨,忽听远处不知什么地方弓弦一响,一支劲箭破空飞来! “鼠子敢尔!”方域急忙一个翻滚,那箭几乎贴着颈嗓咽喉飞去! 却没想到对方**的竟还是三连箭,紧接着又是“嗖”“嗖”两下,间不容发,那蓝汪汪的箭头分明带着剧毒! 好在箭矢的速度毕竟比不上枪弹,都被方域急闪而过,但仍然出了一身冷汗:“好家伙!说什么‘英雄相惜’,倒底还是图穷匕首现了……” 直到这时,方域才有功夫拔出短枪,寻找对方**的潜潜位置。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另一方向立即传来“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显然是自己人紧跟着出手了! 第一声响过,前方百步开外草丛中踉跄滚出一人,兀自手持弓箭,头上却已开花! 第二声响过,正在奔逃的多尔衮翻身落马,只剩一只脚还连着马蹬,被奔马拖拽于地,眼见得断无生理…… 这一切全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好!”此时方域已经飞身跃上自家的马背,不由得大声叫好!“嘿嘿!是你们先下黑手,怨不得我……没想到不可一视的多尔衮,就这么死了?” 另一边冯可宗那雄浑的声音却已传来:“侯帅切莫停留,提防还有危险!” “驾!”方域双腿一挟马腹,飞快驰向自家营垒,却听冯可宗忽又大喊一声:“咦?” 方域顺着冯可守的目光,急忙回头,却见一只脚已被马蹬拖拽着的多尔衮,不知用了什么身法,竟然复又翻身越上了奔跑的马背! 冯可宗待要举枪再**,那马却早已跑出了步枪的**程! 方域不禁一叹:“好个弓马娴熟!没想还真的救了这枭雄一命……” 冯可宗一跺脚:“**人先**马,怎么就忘了?只怪我对自己的枪法太自信了!没想到多尔衮如此狡猾……” 方域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他如果中了一枪仍旧骑在马上,我想你一定会再补第二枪?所以他索**翻身落马,却又有如此神技,还能重新上马,真是出人意料!不过算了,留着他也好让我与他好好较量一番,青史留名!” 此时李牟担心方域安危,早已率着一队骑兵和众将官飞马赶来迎接:“侯帅!侯帅!” 方域不禁场鞭一笑:“弟兄们好!这青史留名,不但是我,还有你们大家!怎么样?有信心击败多尔衮吗?” 四方万众立即齐声高呼:“击败多尔衮,青史留名——” 旌旗猎猎,声振云天…… 230 最后存亡(四) “报——”一骑传迅的快马飞奔而至,马上骑士赫然竟是董小宛! 董小宛虽然是负责情报总部的,但由于攻下**之后,人员集中,方域身边始终围了一些女孩争芳斗**,使得小宛也不得不抓紧一切表现自己的机会:“十里之外,有清军大队人马向我袭来,是气球上看到的!” “哦?清军这就发动总攻了吗?不会啊……”方域闻言脑筋急转,“他们并没有完善的参谋部机构,多尔衮才刚离开,没有他发令协调,绝对来不及组织一场大规模进攻!大家先不忙退,立即严阵以待!敌军数量不可能多,首次交锋,务必挫其锐气!” 这次来的众兵将全是会家子,立即结阵高呼:“敌军必败!我军必胜!” “小宛!”方域一回头,“继续监视,再探再报!” 董小宛芳心一跳,暗叹自己怎么不等看清敌军数量就跑来了?还好公子很给面子,全无责备…… “是!”她立即再次跃马,飞奔而去! …… 这时清军大营之中,多尔衮身缠多处纱布,正狠狠地盯着眼前一人! 多尔衮其实并未中枪。(..tw好看的小说)当第一声枪响,击毙了他苦心布置的神箭手之后,他立即预感不妙,当即主动翻身落马,从而第二枪的枪弹险险擦身而过!然而他落马之后的一摔和随后的拖拽,竟使他伤得更加狼狈。他这才感到,自从进入中原之后,自己的身体竟是大不如前了,刚才险险翻不上马背,差一点儿真的一命呜呼…… 他不由得十分气恼。然而更气恼的是,刚一回营,就见到了眼前这人——狼狈而来的索尼王爷! 多尔衮斜眼望去,索尼王爷发辫散乱,满脸风尘。一身新换的旗袍马褂怎么也掩不住一路逃亡的凄凉…… “简直丢我大清的脸!北路大军就这么完了?只剩……你们几个?” “睿王爷……只因我们兵马实在太少了!平西王和我的兵力加在一起,也不到两万人。而贼势浩大……” 曾几何时,这位索尼王爷竟然全忘了什么“女真不过万,过万无能敌”的说教。其实,他本不愿意逃到多尔衮这里来,他心中的希望是逃到他的政治盟友豪格那里。只可惜一路走来,费尽千辛万苦也只能打听到多尔衮的驻地,豪格完全不知下落。而今番一见多尔衮那冒火的眼神和握着刀柄的手,几乎肠子都悔青了!他该不会就这样随便安个罪名砍了自己吧? 强大的恐惧感几乎要使他对着多尔衮跪下了! 多尔衮忽然一叹:“唉!既来之,则安之。过去的,也就算了!只希望我们大家都记住轻敌冒进的教训。如今我这里大战一触即发,正缺人手,不知索尼王爷可愿与我并肩杀敌,一雪前仇么?”其实多尔衮刚才确实动了杀机,索尼以前一直是他染指皇位的政敌。然而他转念一想,临阵杀将总是不太吉利;况且索尼毕竟还是一位名正言顺的八旗旗主,而眼下帝位空缺,“八旗旗主会议”总要招开,把他握在手中或许还能增加筹码。于是便试探起了笼络之心…… “多谢摄政王百般体谅!索尼愿为前驱,哪怕肝脑涂地!”索尼自知几乎在鬼门关上打了一转,哪敢不应?心里也对多尔衮的肚量多少有些感念。.tw[] “呵呵呵呵……有索尼王爷助我,何愁大事不成?”多尔衮又在索尼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这一下就好比大海里捞稻草,嘿嘿,这船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就在这时,一名清将全身是血,忽地闯入大帐翻身跪倒:“秉报王爷,奴才实在该死!奴才按计划奇袭敌帅侯方域的贴身人马,不料全军……覆没!” “什么?”不等到多尔衮震惊,首先跳起来的竟是索尼,“喂!你好像是我镶**旗的章京?他随身多少人马?你带了多少人马?” “回王爷,他身边约有三千人接应,奴才带了两个甲喇将近四千人马……” “哼!镶**旗没有你这样的巴图鲁!拖出去,砍了!”索尼一阵暴怒,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原来你多尔衮也会有如果此惨败啊?那我就不算什么了…… “且慢!”多尔衮立即扬手阻止,“先把你战斗过程说一遍,怎么败的?” “王爷饶命!”此时此刻,没有哪个满州巴图鲁还会憨不畏死,这名清将几乎面如土色,“我们……我们全力向敌冲击,三百步外便已遭到敌方连发火枪的打击,其凶狠而快速;好不容易冲到百步开外,准备以骑**还击之时,却又遭到劈头盖脸而来的枪榴弹,战马半数被惊;而五十步开外,敌方手投密集;待可以与敌短兵相接之时,我方将士早已所剩无几,面临的又是他们十分严密的距马方阵……王爷!奴才自知罪无可赦,只因总要有人回来报信,才抽身而退的啊!看在奴才多年跟随王爷的份上……” 说罢,伏起不起! “起来!你自认还是个巴图鲁就给我起来!”多尔一声怒吼,“我且问你,这种情况如果再给你多一倍的人马,你能打胜吗?” “这……”这名章京略一思索,“我们也许可以有一半人马冲到跟前,与他们展开肉博!但……仍是胜负难料。” “好!那我给你三倍、不,干脆四倍人马,从四面八方同时奔袭呢?” 这名章京顿时一喜:“那我们就赢定了!” “哈哈哈哈……”多尔衮忽然大笑!“好小子!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你让我们仅用四千人马的代价,就**清了敌人作战的底细。而我们大清总兵力却有二十万,仅我这一路就是十万!嘿嘿,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噶布喇,愿领兵再战!” “不忙……你逃回来的时候,注意到敌人动向没有?” “他们在打扫战场。并且……似乎准备就地设营,在城外与我军抗拒!” 多尔衮略一考虑:“噶布喇!你先去准备一下,今夜三更,还是带领两个甲喇的人,前去劫营!” “什么?我还带这么点人?”噶布喇一愣。 “放心!对方虽然远程火器犀利,但黑夜之中,必然大打折扣,容易接近。只要你们能够冲上去与对方形成混战,我另派两万人马,蹑后跟着你们,到那时四面八方一齐杀入,必可一战而定!” 噶布喇立即大为兴奋:“嗻!” 当夜,清军营中兵马齐集,噶布喇点齐四千人马,多尔衮点齐两万人马,二更起床,三更出发,直向保定城外扑去! 夜风习习,夜露飒爽。.tw[]众军兵人衔枚,马勒口,眼见得噶布喇所部先头部队迅速接近敌军营寨,对方竟无一丝察觉,多尔衮大喜! 然而就在这时,忽闻一声巨响,竟似来自己方营說閱讀,盡在 中!随即,己方行营方向,已是火光冲天! “啊?原来我们欲劫敌营,敌人也在劫我之营?”多尔衮大惊,“传令,赶快回救!” “不能全数回救!”发话的竟是索尼,“睿王爷,我方营中留守兵马尚多,未必就能被敌撼动;况且此时回救也已迟了,不如请睿王爷分我一半兵马,继续去劫敌营,而睿王爷自带其余兵马相救为妥!” “也好!”多尔衮是个当机立断的人,立即分出一个固山的人马交给索尼,然后带领万余兵马急急回救自家营寨! 他一面奔跑,一面又觉得奇怪,己方营寨守卫严密,而且各营之间巡狩不断,怎么就会被敌接近,燃起如此大火,而且火头还不止一处? 及至奔近,仿佛看到夜空之中,隐隐似有一圆形**随风飘远,再看之时,却又根本看不清楚了…… 难道看花了眼?多尔衮发现自家营中并无一个敌人踪影,只有己方兵马乱作一团,救火的救火,嚎叫的嚎叫,甚至乱发箭矢,自相践踏者比比皆是…… “都不要乱!”多尔痛一声大喝,“各营只须派出精骑百人,臂扎白巾巡查敌踪,其余人员灭火救伤,不得乱窜,违令者斩!” 多尔衮带队东奔西驰,弹压乱兵,忙活了大半夜,阵营总算安定了,却没追到半个敌人!而各营的搜索部队陆续回来,也都莫衷一是! 莫非敌人只是小股部队,十分溜走了? 多尔衮计点损失,粮草辎重毁却不少,尤其人员被火烧伤,甚至自相博斗、自相践踏,无端伤亡竟达两千余人! 至于士气低落则是不用说了,连敌人影子都没看到,就狼狈成这样…… 多尔衮面色铁青,眼前之敌乃是生平罕见……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了,前去劫营的那支人马怎么样了? 急忙派人去探,正巧噶布喇也派人向他回报:“秉王爷!我军胜利拿下敌方营寨,内中空无一人,缴获大量旌旗杂物,损失仅有千余……” “什么,敌方空无一人,你们竟损失千余?混蛋!”多尔衮一脚踢去,把来人踢了一个跟头! “奴才该死!那都是地雷和绊索**造成的,弟兄们拥挤在一起,事先不知……” “唔……那索尼王爷呢?” “索尼王爷……一怒之下径去攻城了!” “坏了!他岂能不吃大亏?”多尔衮一跺脚! 不料,索尼王爷居然大传捷报:“顺利拿下保定城,全城毫无抵抗,原保定知府李建泰降敌之后复又反水,我军大胜!” “好!通令嘉奖!”多尔衮兴奋起拍案而起,“传令拔营,进入保定城,全军庆贺!” 保定城中,清军士兵大张旗鼓庆贺胜利。 而清军上层,则在太守府中严肃地召开着紧急会议。 多尔衮首先向索尼祝贺战功:“索尼王爷,恭喜旗开得胜!” 其实,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这方面灰头土脸,处处受挫,索尼只是临时分得一万人马,不料竟得大胜,威信直线上升!自己收留他倒底对不对?然而既已对他作出了拉拢之态,也只能向他祝贺了…… “呵……”索尼只是淡淡一笑,“但是,其实我方连敌军毛也没抓到一根,就已损失八千精锐……也不知对方,究竟是一种什么战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多尔衮更加郁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而心中一凛:立即想起与侯方域阵前会晤时一句话,“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莫非就是这种战略…… 而索尼王爷似乎对多尔衮的犀利目光故作不知,自顾自继续说道:“还有,全城百姓包括知府李建泰本人,都剃成一种类似西洋发式,既非大明的盘发,也非我大清的‘金线鼠尾’,而且留发极短,无法恢复……” 索尼一边说着,一边扫视了与会众人一眼:“老子看着就来气,若不是为了等着睿王爷,只怕当场就会将那李建泰一刀劈了!现在你们大家说说该怎么办?” 多尔衮急忙说道:“这事还需仔细考虑……” 不料这时几乎群情激愤,在场之人纷纷怒吼:“不尊发制者,杀无赦!” “事关重大!”多尔衮竭力劝服,但或许他威信下降,大家议论纷纷,竟倾向于向索尼王爷的主张…… “不可!不可!”还好这时总算有人出来反对,竟是范文程。 只见他扬起双臂高声叫道:“各位王爷贝勒!我们现在不是关外女真了,而是大清帝国!现在关外已经渺无人烟了,大家的吃喝拉撒睡,全要靠这里的百姓!所以只要百姓没反抗我们,就不能乱杀,否则大清如何再有后方?” 顿时鸦雀无声,人人都感到了一些问题的严重**。只有索尼仍然问道:“范先生!你是说,不管他们梳什么头,都这样算了?那我们的《剃发令》,不就成了放屁!” 《剃发令》的问题非常敏感,曾为此而杀过朝中不少大臣,因而既便范文程也不敢乱说,他当即语音一顿,考虑了许久才道:“或许,可以发个文告,保定情况特殊,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索尼鼻孔里哼了一声,“只怕此例一开,要不了多久,处处都会出现‘特殊’,大清还剩几个‘顺民’?本王认为,对汉人绝对不能手软,哪怕走一路杀一路!想当年,豫亲王多铎大杀扬州八十万,这才镇得江南平定!可叹他封了刀,竟被汉民砍了头……多尔衮,这‘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命令是你下的,多铎也是你的胞弟,如今你看怎么办吧!” 一提起多铎之死,多尔衮不由得血灌瞳神!一个“杀”字几乎就在他的嗓子眼里打转…… “睿王爷!”范文程急忙叫了一声。范文程早已死心蹋地跟定了满清,但若亲眼看着保定全城化为鬼域,心中还是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的…… 不管范文程是何动机,这一声总算把多尔衮叫得有些清醒了。 他缓缓抬头,脸上肌肉抽搐得有些可怕:“多谢范先生!诸位,早在入关之前,范先生就跟我们说过,这次入关,是争天下,也是争民心!我们女真人数不多,要统治这样一个大国,既要以力服人,也要以德治人!杀人,在所难免;怀柔,也不可无。所以《剃发令》绝不可废,但保定城也不该屠。具体应该怎样,范先生,你合计一下,提个妥善方案吧!唉,其实我大清,已到生死存亡关头了呵……” 范文程暗自一叹。如果“英明神武”的多尔衮,能够借此机会断然废除《剃发令》,大清必然大有希望,神洲亦可焕然一新!然而,至今仍死抱着《剃发令》不放,满汉无论如何难以互相释嫌,这如同火山一样的仇怨长期积累下去…… 他只得勉为其难,踱步想了一下说道: “对于保定臣民,我们总要查证出一些敌方**细,但凡属实者,绑赴城头,杀一儆百!至于大多数人,就让他们青布裹头,眼不见心不烦吧!但既要争取民心,山人还有一个建议: 听说陕西某地,有这么一对父子,父名岳振邦,子名岳钟麒。据说此乃宋时岳飞岳元帅的后人,然而均已归顺我大清,只是至今默默无闻。我们可以给他高官厚禄,并且广为宣场,务使我大清地面家谕户晓,人人皆知。” “哦?”多尔衮剑眉一皱,“既然查出是岳飞后人,不杀他们就已算礼贤下士了,大肆宣扬有何意义吗?” “太有意义了!岳飞是全体汉民心目中抵抗我族先人的民族英雄,如果连这样一个‘英雄’的后人都能为我大清所用,就能大大削弱汉民心中对我族的反抗情绪!” “有道理!”多尔衮顿悟,“可这二人真的是岳飞岳元帅的后代吗?未免也太丢先人的脸面了……” “嘿嘿……”范文程一阵**笑,“是不是真的何必管它呢?要紧的是,我们必须说它是真的!哪怕篡改古籍,伪造族谱……只要使天下百姓相信就行了!” “妙!哈哈哈哈……”多尔衮一阵大笑,“范先生!你可真是我大清的诸葛再世啊……对了,如此说来,我还想起一个人:袁崇焕!这袁蛮子虽说出奇制胜不行,治军却有一套,搞起一个‘关宁铁骑’,把宁远守得如同铁桶一般,实为劲敌!却被我先帝皇太极略施小计,就使崇祯皇帝自己杀了他,真是冤啊!不如我们立即给他平反,就把当时设计反间的所有证据一并公布,让世人看看,究竟谁是明君?” 范文程立即赞道:“王爷果真睿智,凡事都可举一返三!我们是该为伪明自己树立一个英雄榜样,否则二百余年,竟无壮烈?不过无独有偶,这一壮烈人物却如岳元帅一样,是被汉人昏君自己杀害的,发人深省……奋起抗敌皆是如此下场,抵抗还有何用?” 说到此处,他忽然一顿,“但如今类似人物还有一人:史可法!他在汉民心中的份量也很重。对于他,是否也要……” “不不不!”多尔衮笑,“史可法不是我们大清树立的,就要尽量地贬!可以组织一批文人,把他生平的一切错误和决策失当之处全都罗列出来,公布于众,让他臭不可闻,根本成不了英雄!嘿嘿,这样一来,在人们心中,谁是英雄,谁是狗熊?谁对,谁错?何为真理?何为正义?何为救国救民?全都混淆难分、真假莫辨!这样的汉民,还有谁能号召得起来,与我大清作对呢?哈哈哈哈!” “高明!”范文程由衷感叹一声,却身不由己地打了一个寒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群魔狂笑,大厅为之颤抖! 轰!轰!轰!轰!轰!轰……忽然,传来声声巨响,大地也跟着颤抖! 231 最后存亡(五) “怎么回事?谁在开炮?”多尔衮立即跳了起来。.tw[] 话音刚落,一名戈什哈急急推门进来:“秉报王爷,是敌军一只小部队在我城墙开炮!” “越来越不会办事了!”索尼王爷眼睛一瞪,“既然是小部队,还不赶紧铁骑出击,把人给我灭了,把炮给我夺过来?” “奴才们已经出击了……”那名戈什哈急忙分辩,“可追到河边一看,他们全在船上,还没等到我们贴近,就已退入了白洋淀。我们没船,一时无法追入……” “哼!那还不赶紧找些船,给我往白洋淀里搜!”索尼气得一脚踢去,那戈什哈一个趔趄。 “算了!这事明天再说。”多尔衮急忙伸手一拦,“天色已晚,我们的将士不善使船,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追进去,只怕会吃更大的亏。咱们特长不在那里……” 索尼一跺脚:“没想到这些个共和军,竟也是没胆鼠辈,一见咱们人多,就往白洋淀里躲!干脆不理他,明天咱们大军开拔,直破**!” “不可鲁莽!”多尔衮却托腮沉思,“敌人既然能摆下这样的阵势,说明有恃无恐。这事需要好好合计合计……” “哈哈哈哈!”此时此刻,正在撤退的一条船上,方域却在痛快淋漓地笑着,“这就叫做‘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游击战的雇窍!我们只需十几条小船,**门炮,就能扰得清军十万人天天睡不好觉。” 他一边指挥撤退,一边向身边的mm和战士们兴致勃勃地讲解着。 董小宛把头一歪:“嗯,军校里有这一课哦!接下来是不是还有‘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不错,到时候就会实施啦!”方域欣赏地看着她明亮的大眼,“小宛,敌人新近的动态都掌握吗?” 董小宛道:“放心,我们一目了然。敌人进城之后,似乎正在短期休整。公子,你说他们会不会不顾一切,径直越过这里直取**?” 方域笑道:“多尔衮虽然有些冒险精神,但我断定他一时不敢!**毕竟城高廓厚,没有大炮很难打进去。[..tw超多好看小说]他对我们的实力并不十分明了,此刻摆出短期休整的架势,一定是大炮未到!以他对炮兵的重视,必然有重兵保护着大炮缓行。也就是说,他号称十万兵马,其实应该只到了一半……” 小宛点点头:“难怪!清军进城之后,确实比较谨慎。没有大规模屠城,但也杀了一些人,主要是曾经积极帮助过我军的某些百姓,被城中的一批汉**指认了出来,人头都挂在了城墙上……至于那个李建泰,说起来是我们早料到他会反水,却还好,没做什么过份的事。” “唉!”方域微微点头,“中国什么都缺,但总是不缺败类……小宛,积极倒向满清政权的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阶层都有,但以富绅居多。一方面,满清开出了不小的举报赏格;另一方面,其实城中某些大户早已**家丁打算与清军里应外合,还好我们是主动退出保定,否则可能会背后挨黑枪。也许,这些人不恨满清给他们剃头,却单恨公子给他们剃头?听城里的谍报员说,满清一到,他们生怕主子发怒,几乎忙不迭地上前卖好。” 方域阵慨叹:“看来,并不是一切时候都大于阶级矛盾的……若非如此,原本的明朝也不会亡。时代悲剧!这些人鼠目寸光却又穷凶极恶,真是可怜又可恨……好哇,再让老子碰上,說閱讀,盡在 索**杀无赦,没收其家产!” 依偎在另一边的葛嫩娘柳眉一竖,拽了一下方域胳膊道:“不如就让我带一队人潜进城去,立刻就把他们干掉!” “不,杀鸡焉用牛刀?”方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等我们再占保定,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但眼下嫩娘你的特别行动队可能另有任务。对了,豪格那一路清军现在有什么动静?” 小宛沉吟道:“豪格的大军似乎比多尔衮晚一步,大军云集在真定附近。但看他们的架势,也可能产想再往保定来了?我猜他们会不会绕道山西,从另一面偷袭**?” “很有可能!”方域点了点头,自信地一笑,“但他却没有算到,我们的侦察工作如此出色,怎么会瞒过我们的视线?嫩娘,你的特别行动组就随李牟、姜之升的西路军行动,趁当前有利时机迅速脱离保定,密切注意豪格大军的动向。如果他们绕道山西来攻**,就在路上寻找战机给他一个埋伏!注意,行动组的任务,不是参加战斗,而是趁乱击毙豪格!” “干掉豪格?”葛嫩娘眼神一亮,“其实我更想干掉尔衮,不就一切都结束了?” “没那么简单。”方域和蔼了**她的头,“女真民族的内部凝聚力很强,不管是谁死了,队伍都不会散掉。如果多尔衮现在就死,这支队伍没了约束,会不顾一切扑向**,反而给我们造成危险;但如果豪格死了,他那支部队多半会失去进攻**的信心,掉头去陕西与鳌拜、何洛会汇合。如果那样,嘿嘿……” “明白了,那就是天助我们成功!”葛嫩娘立即展颜一笑,“公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你现在就可以把豪格当作一个死人了!” 方域拧了拧她的脸蛋,“别说大话,而且要注意自身安全,利用远程步枪干掉他就行了,千万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嗯……”葛嫩娘顿觉一阵温暖,把头偎进方域宽大的**脯。随着船儿的摇摆,两人全都心潮起伏…… 真定豪格大营。此时此刻,豪格正在若有所思地徘徊个不停,而他的营帐之中则聚满了将官和谋士。 爱新觉罗豪格是清太宗皇太极的长子,白山黑水的孕育,父祖的熏陶,使他从小就练就了一身过硬的骑领。初次征战蒙古董夔、察哈尔、鄂尔多斯诸部便立下战功,被封为贝勒。 公元1626年,豪格随大伯父代善征讨扎噜特部,**扎噜特贝勒鄂斋图。公元1627年5月,皇太极率十五万大军攻锦州,锦州守军从城上扔下巨石,两军酣斗多时,突然后金军阵脚大乱,原来明军援军已经到达,城内明军与援军前后夹击,皇太极只能下令撤退,此战中豪格前锋变后队掩护全军突围,若无豪格,可能皇太极当时就不存在了…… 公元1629年10月,皇太极亲自率领大军入塞,他绕开袁崇焕的防区,取道蒙古,攻陷遵化,直抵**城下。明朝朝野震动,急忙调驻守山西的满桂入援**,袁崇焕也带兵千里驰援。在广渠门外,豪格率领他所领的镶**旗迎击宁、锦援兵。敌伏于右,豪格以所部当之,冲击至城壕,明兵大溃,遂偕岳讬、萨哈连围永平,克香河。虽未攻下**城,却把北直隶搅得大乱,迫使明帝崇祯把袁崇焕作为替罪羊而杀了。 公元1634年,多尔衮出征察哈尔林丹汗之子额哲,豪格作为副将也一起出战,在托里图,逼迫额哲献出元顺帝的传国玉玺。回师抵达归化城的时候,豪格顺手牵羊劫略了山西边郡,摧毁宁武关,入代州、忻州,虏获物资、人口无数,遂被皇太极进封肃亲王,掌管户部。 其后,又两次毁边深入大明腹地如入无人之境,杀人越货无数。复破松山,擒洪承畴及巡抚邱民仰等。 可见,单就“战无不胜”而言,豪格并不亚于多尔衮…… “王爷!”见豪格似乎举旗不定,发话的是他的随军幕僚——大学士宁完我。此人是与范文程一样早期投清的不第秀才,铁杆汉**,风头不如范文程之健,却也智计百出,对满清早期的政权建设曾有着重大贡献。 “如果此刻前往保定与多尔衮会合,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说,总会受制于人,否能够先进,多半难说……而此刻多尔衮大军正为敌军主力缠住,其**后方必定空虚,不如过井陉,入太原,转大同,出其不意,从侧后后临**,当可一战而胜!”为了给豪格以强大信心,宁完我说完之后,便目光炯炯地看着豪格。 不料巩阿岱、锡翰两人却立即提出不同意见,这两人都是努尔哈赤幼弟巴雅喇之子,算起来可以说是豪格的叔父:“由山西绕道实在太远了!况且大同还曾是叛将姜襄的老巢,如今姜襄已倒戈成为共和军,我们消息闭塞,虽未闻大同反叛,却恐怕早已不保险了!不如大军就从保定城边擦身而过,不信多尔衮还能咬下我们的鸟来?” 宁完我知道,此刻自己能否青去直上,从此盖过范文程,就在于这支**的命运成败了!于是耐心解说道:“我大军虽然数量与多尔衮不相上下,量多尔衮不会对我攻击,但挡不住他不下‘软刀子’啊!各部伍当初都是多尔衮为我们临时调配的,这么擦身一过,如果被他趁机说服收买了几支人马过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巩阿岱敲了敲脑袋:“咦?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豪格终于立定脚跟:“宁先生说的有道理!其实大同兵力已经空虚,就算它反叛老子也不怕!只是,我们这么一绕道,**会不会被多尔衮捷足先登啊?” 宁完我笑道:“多尔衮树大招风,已经被敌人主力缠住,短时期必不能得逞!诸位看他一入保定便停止前进就知道了……而我们关键要快!其实快也是我女真铁骑的特色,只要快得他们莫名其妙,连传递消息也来不及,就能出敌不意,后发先至!” “好!”豪格不禁大声叫好!“传令!全军分为两部,所有铁骑编为北路军,由我亲自统领,今夜秘密开拔!其余部队,仍留在真定营中虚张声势,多树旌旗,不让外人知道我军人数已经减少,连多尔衮也不可通报!此事非同小可,宁先生,留守的人马,便由你悉心关照了,我留下锡翰配合于你。巩阿岱,众将官,点齐兵马,我们连夜出兵!” “嗻——”满清众兵将立即兴奋地各自准备…… “还有一点,”宁完我复又拈须说道,“王爷不妨派人潜,与那尚可喜连络连络,双方力量对比明摆在那里,好言相慰,难保他不会动心。此人多尔衮必定瞧不起他,但肃王爷就不必那么死板哦……” “妙!”豪格一拍大腿,“就由宁先生负责实施,说服他与我里应外合!哈哈哈哈……风云激荡,山水轮转,天下将是我豪格的了!” 日落西山,大地逐渐暗了下去。起伏的山岭,广阔的平原,血腥的杀戳,全都隐入一片朦胧之中…… 心机谁都会动,只看最后结果,存亡是谁? 232 最后存亡(六) 一连几天,保定城都被袭扰,等清军追出去时,那些炮船又早已退入白洋淀中。(..tw无弹窗广告)清军到处搜集船只,所获却是不多,而且不少侦骑时常被袭,导致有去无回…… 连日疲劳,让多尔衮有些焦躁,再次聚众商议:“敌人不与我们决战,只以小部队搔扰,各位有什么办法没有?” 范文程说道:“这白洋淀本身离保定城尚远,但从西向东,有着‘九河入淀’之势。敌方炮船是经由河道逼近城边的,只要我们卡住河道……” “怎么卡?”一等章京噶布喇却大摇其头,“先生有所不知,敌方船在水中,火器犀利,只要马刀劈不到他们,有多少人都卡不住,徒增伤亡而已!” 范文程一笑:“稍安勿躁!人卡不住,可以用物卡嘛。何不驱押城中百姓,以砂石杂物填塞河口,敌方炮船不就过不来了么?只等我方红衣大炮一到,立即还以颜色!” “妙!”噶布喇一拍大腿。 索尼却道:“妙什么妙?驱民填河,费时费日,还不如消停两天,我军后路的孔有德和济尔哈郎王爷携带红衣大炮就到了!那时跟本不用再理白洋淀,直接去轰**城!” 多尔衮望了望大家:“本王停在这里,除,尽在 了要等红衣大炮,主要还是想等豪格大军过来与我会合。那时,我们两军配合,二十万众雷霆一击,任**如何城高廓厚,全都不在话下!只是豪格到了真定竟然屯驻不前多日,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给的什么药?谁人与我再去探个究竟?” “报――”正在这时,一名斥候急急入门报告,“紧急军报!奴才发现,肃王爷豪格的真定大营之中,大部份人马早已开拔离营,不知去向多时!” “什么?他溜了?”索尼虽然与豪格颇为贴近,这时也不禁惊怒异常,“胡涂!” “我明白了!”多尔衮却忽然站起身来,“他不胡涂,而是昼夜兼程,绕道山西,想要出敌不意,比我先!” “哼,他没有携带重炮,入得了**么?” “有可能!”多尔衮目光炯炯,“我们在保定附近吸引了敌军主力,如果他真能出敌不意,或许正好成全了他!” 众人立即齐声喝骂:“这狡猾的免崽子!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多尔衮若有所思,“就按先前范先生的提出议办,派一些人押解城内百姓填塞河口,务必坚持不懈!” “什么?”众将一进不解,“都这时候了,还那么干?难首我们大军要留在保定和一直耗着么?” “嘿嘿……”多洋衮笑,“就让敌人以为我们要跟他耗着吧!豪格的‘空营计’倒提出醒了我,大家过来,此事不可泄露半分,违令者斩!我们如此如此……” 石柱子是白洋淀里的一名渔夫,人也长得和他的名字一样,五大三粗,结实得像根柱子。 他这人向来胆大,短短几天,就和身边这些“共和军”的男女战士们混熟了。 这年头,打渔和种地一样不好混。连年灾荒,这鱼也几乎没有了,好不容易捞上一点,还得被豪绅恶霸所设的关卡层层盘剥,别说致富了,换成米粮几乎不够糊口! 倒是这些“共和军”,他发现简直古往令来从未见过的一支好**。他们军纪严明,从不乱抢老百姓,而且还对白洋淀中那些揭不开锅的穷哥们进行了救济。而共和军一来,那些豪绅恶霸便都成了缩头乌龟,再也不敢设卡盘剥穷苦的渔花子了。这支队伍,令人佩服,够义气! 所以,石柱子很快就和他们交上了朋友,时常一起大碗喝酒,大声说笑,扬眉吐气地瞪着往日那些不可一视的财主老爷……。 他几乎每天都驾着渔船,运送这些战士们向保定清军进行袭扰。慢说出一趟差能给一钱银子,就是分文不给,他也乐意,因为他这一生,从没有像这几天那么快活,这才是做人的滋味! 今天,他船上载的人最少,只有一位姑娘。显然也是女战士,却美若天仙,不可方物。看着她,石柱子几乎要流鼻血。但他却知道,这姑娘是不可碰的,慢说她可能有武功,就凭自己良心,也不能乱来! 很快就到了地头。前几天都是每条船上一门炮,对保定城开几炮就跑,惹得清军大队人马来追,就像过节一样。但这两天不行了,清军押来了不少百姓填塞河口,于是改为打冷枪,其它船一到立即散开,用远程火枪**击押送百姓的清军。 只有自己这条船上的姑娘,并不参与战斗,只是拿着千里镜仔细观察,不时还作记录。 忽然其它船上一声唿哨:“任务完成,走啦!” 石柱子发现河边清军躺倒了不少,剩余清军纷纷走避,百姓也趁机一哄而散……他正要起锚返回,船上姑娘忽然说道:“再等片刻,我还没完。” 石柱子不懂军事,也知道她这是在侦察,只是劝道:“快走吧,一会儿清军另有人马会追来的!” “我就是要看看清军的追兵是什么样的!”姑娘有些疑惑地说道,“奇怪,这些清军怎么都是些老弱之卒……” “好吧,我石柱子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了!”其实,由于岸边只剩他们两人了,石柱子毕竟有些害怕…… “走吧!”那姑娘终于松口。 石柱子忙不迭地驾船驶离岸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前方碧波荡漾,迎面又来一艘渔船,大约五个渔家打扮的汉子,靠在船头东张西望。 两船接近,姑娘热情地打了声招呼:“乡亲们好哇!去打渔么?” 石柱子却警惕起来:打渔用得着那么多人么?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寻常渔民听到那边枪声躲还来不及呢,怎会直奔枪声而去?急忙高喊:“姑娘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却见对方立即从船舱拿出弓箭,箭杆漆黑油亮,显然是清军!只有为首之人一声断喝:“那姑娘要活的!” 不好!石柱子猛力一蹬船帮,渔船立即倾覆,把他与姑娘双双扣在船底! 此时叵还在船上,准能被**成刺猬……石柱子一边想着,一边紧抓住姑娘的头发,带着她向南潜游! 那边有着一丛芦苇,石柱子潜游出二十丈,这才冒头换气,心中却是一惊:这姑娘恐怕没我的水**,莫要憋死了?急忙看去,姑娘已经憋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才喘过一口气来:“谢谢大哥!” 石柱子心里一阵高兴:她谢我了!这样的好姑娘竟对我说了声“谢谢”?以后对着那些船老大们可就有喝酒吹牛的资本了! 姑娘却又一阵惊呼:“那条船追上来了!大哥,我们这样是逃不掉的。大哥水**极好,不如放开我,自己先走吧!见到我们自己人,请替我通报,保定清军只见一些老弱之卒,主力可能已经他去!” “哪儿的话呀,姑娘!我怎能任你被清军所擒?”石柱子呲牙一笑,“姑娘跟我来,看我的!我们就等那船追来呢,何证让它搁浅在芦苇荡里不能动弹!” 姑娘惊讶地向后望去,不一会儿,追来的那船果然陷入苇丛淤泥之中不能动弹了! “嘻嘻……”她那一张笑脸,伴随着一对可爱的酒窝,如同晚霞一般鲜**…… 233 最后存亡(七)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tw)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天边点缀着青翠的山岗和茂密的森林,这就是科尔沁。 一顶超级豪华的蒙古包内,大玉儿沉稳地坐在主位,看着众人。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科尔沁左右翼各头领全部到齐,几乎一致支持科尔沁复汗(恢复汗国)。 她知道,这多半不是由于巴达礼的“科尔沁汗王”印信有什么“神威”。清廷封巴达礼为“土谢图亲王”,显然不是因为巴达礼多么“英明神武”,而正相反,是因为他太没主见,不具备那种能够“登高一呼”的气势。从而,他原先的“科尔沁汗王”头衔轻易地变成了“土谢图亲王”还懵然不知,便可见其一斑。很显然,蒙古虽然美其名曰“大清盟国”,但蒙古人多,女真人少,大清怎能不处处忌讳,**谋分化? 而今日自己一介女流之辈,竟能再次召集科尔沁各部共谋复汗,恐怕还是自己那曾经的“大清国皇太后”身份起了关键作用…… 但科尔沁复汗的目的,却又是要给那个“大清国”以最后致命的一击,这可真是一个十分滑稽的讽刺! 不管怎么说,我大玉儿没想到就这么成了科尔沁女王?虽说是假巴达礼的名义,却是实际上的科尔沁之主,既使巴达礼本人回来了,只怕也难以抢去这个权力…… 想到这里,大玉儿不禁踌躇满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已经扬眉吐气,无需再看任何人脸色行事了!而我现在就好比两年以前的吴三桂,历史几乎可以由我来主宰:如果帮助共和军打击满清,则满清必败;但如果立即翻脸对付共和军呢? 大玉儿一时颇为心动,坐在虎皮椅上陷入遐思,反复比较着多尔衮和侯方域的两张脸…… “各位王爷,各位头人,我们科尔沁如果尽起丁壮,还可以有多少人马?” 科泌左翼的一位梅林立即答道:“回女汗王,已经没有人啦!由于大清国两国两次南征都向我科尔沁大量抽丁,眼下左右两翼,前、中、后六旗最多只能各抽一千人马了。” “这么说只有六千……以我堂堂科尔沁,不会这么少吧?”大玉儿一愣,要这么说,几乎连自保都成问题了! “除非,”那位梅林犹豫了一下,“抽调各寺喇嘛……” 喇嘛?大玉儿忽然明白了! 那是一个满清入关之后的国策。蒙古 全族算起来也有一千万人口,而女真毕竟只有十几万,对于这位“盟兄”也是深为忌惮的,说不上什么时候,或许就遭反噬!从而有人出了个利用喇嘛教以衰减蒙古人口的主意:凡有兄弟五人者,四人须当喇嘛,仅有一人可为娶妻生子的平民。而当喇嘛者由国家给予红**缎子穿,坐享优厚的俸禄。至于多出来的女子,没有充当喇嘛的福气,但又得找相当的配偶,于是塞**古女子皆以嫁入满清为荣,其不得泄欲者更是多与过往商旅**,久之习以为常…… 大玉儿不禁想到,自己当初不就是那么迫切地希望嫁人么?结果十三岁就嫁出去了,并且还死心蹋地为满清做了那么多事,浑然忘记了自己的母族正陷入一个逐渐被灭绝的**谋之中! “好,立即抽调各寺喇嘛!还有……同时传令,今后每户只准一人出家,其余男丁必须结婚生子,从事生产!”大玉儿立即果断传令。 同时心中一凛:本次出兵,几乎是最后一博!如果战败,科尔沁就将失去所有丁壮,万劫不复…… 如果我助大清,既便打赢,也不可能恢复皇太后身份,因为福临必不可能再为清帝,帝位不是多尔衮,就是豪格。 而大清一旦占领**,重新得势,它一般不会把南方的各种弱小势力放在眼里,第一要务恐怕就是清除科尔沁汗这一肘腋之患! 而共和国如果得势呢?它必先统一中原,统一全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拿自己开刀…… 看来,侯方域放出自己,竟也是深思熟虑,**有成竹的么?一想起那张脸,大玉儿不由自主地咬了一下嘴唇,却又泛起一丝朦胧的微笑…… “这么说,清军主力骑兵已经悄悄离开保定城了?”白洋淀中一条船上,方域望着全身**渌渌的吴蕊仙和石柱子,不禁陷入沉思。(..tw好看的小说) “公子,保定城中眼线传来的消息也与此**合。看来多尔衮真是暗中出动了!”方域身后的董小宛一边急忙拿出干衣服给吴蕊仙换上,一边思索着答道。 “可他们会去哪里呢?我们那么多情报员竟然没有掌握这支队伍的动向?”方域眉头一皱。 “我想他们可能是夜间出动的。”吴蕊仙柔声说道,“我记得您给我们所有的侦察兵下过一道指令,没搞确切的情报不能瞎报。而清军骑兵移动非常迅速,如果离得远,往往只闻其声,未见其影,就已经过去了……” 小宛不禁歉然:“这应该怪我,未作情报分析。是有一些杂乱无章的情报我没上报。以前每天都有陈圆圆帮我分析,可她一不在,现在就有些忙不过来……公子为何把她调到关宁铁骑那里了?” “该打!原来你这么辛苦么?怎不早说?”方域立即在她翘轻轻拍了一下,“我是想让每个女孩子都在军界有自己的势力,才把陈圆圆派出去的。免得全国平定之后,万一我不在,受人欺负……” 小宛立即一阵诧异:“万一你不在?公子可是我们的主心骨,胜利之后就是共和国元首。难道还会抛下我们去哪里么?” 方域一笑,“不少人都说我‘爱美人不爱江山’,其实我本来真是这么一个浪子,只得奋起反抗罢了。我只想消灭满清侵略者,给我们民族一个振兴的机会,但既便这样,眼前也是风险极大。至于胜利之后,能不能建立一个理想的社会制度,更是难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历史洪流打成原型,又成了浪子……” 董小宛眼眶却开始**润:“公子爱美人也罢,爱江山也罢,都是小宛此生所遇的最好的‘浪子’!还是小宛最好的师友和徒弟哦!小宛死活都跟定公子了,不管上天入地……” 吴蕊仙也道:“小女子这条命是侯公子给的,不管侯公子走到哪里,蕊仙此生只愿是一个小丫环,永远跟随。” 可笑的是石柱子见状跟风,竟也说道:“石柱子没别的本事,愿为大人永远撑船,风里雨里行走四海!” 方域不禁一乐:“她们都是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你一个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这是干啥呀?” 石柱子红着脸道:“俺这也是说出白洋淀百姓们的心声!只有大人在时,我们才能扬眉吐气,活得像个人!” 方域点点头,不禁豪情万丈:“好,借你吉言,如果百姓们真能支持,看我创造一个新世界!小宛,赶紧与各情报点联络,弄清多尔衮这股清军动向!” 情报分析很快就来了。 多尔衮率队离开保定之后,夜行晓宿,貌似向**前进,但速度不是很快…… “他这是干啥?”方域阵一阵疑惑,“想去偷袭**?可又不带炮队……” “济尔哈郎和孔有德押送清军炮队的人马,此刻还未到达保定,但也离得不远了,只有六十里。”小宛说道,“其实此刻保定城中空虚,我们正好攻克保定,把清军拉腰斩断,让它首尾不能相顾!” “唔……果然是个机会!”方域一阵沉思,“可这么明显的错误,凭他多尔衮有怎么会犯呢?不对,莫非是要引**我上当,趁我大军攻击保定之时,突然回师,南北夹击,将我包围歼灭?” 小宛、蕊仙都被他说得一惊:“原来是个圈套啊?那我们就按兵不动,不去理它!” 方域却摇摇头:“可要不去理它,清军后队的大炮和辎重就会从容进入保定,并与多尔衮骑队会合,那时只怕他们真要一鼓作气攻下**了!” “那怎么办啊?”董小宛秀眉微蹙,吴蕊仙瞪大了眼睛,一片茫然…… 方域一笑:“别发愁!他们不就是兵多马快么?可他们根本就想不到我们在情报上的优先力量!” 接着一咬牙:“通知参谋部柳如是,立即制定作战计划,我们收拢全军,兵围保定!” 白洋淀上,顿时千帆竞发,万舸争渡。 驻守在高阳、任丘的吴应箕、张煌言部队也向中心靠拢。 **之间,便如神兵天降,将保定城四面围住! 等方域亲自赶到之时,北门之外一箭之地已扎起临时大营,而数道鹿角拒马栏栅也已布下。 夜色之下,忽见北门半开,从里面冲出十余骑清兵快马! “砰!砰!砰……”方域的贴身卫队不由分说,一阵乱枪过去,早已**倒了七八骑,也惊得保定全城一阵*乱! “停止**击!” 方域一阵喝令,众人停枪,才使得剩余的五六骑得已落荒远去…… “校长,为什么不打了?其实只要再一轮**击,我保证没有一人一骑逃出保定!”冯可宗叹惜着说道。 “嘿嘿,这一队哨骑,八成是出城给多尔衮报信的,如果全都打死了,多尔衮岂不就无法及时知道了么?” “原来是要故意让多尔衮知道?”冯可宗抓了抓头皮,“可他的大队骑兵一返回,我们这么点人就危险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方域却是一阵大笑,远处一群夜鸟再次惊飞…… 234 最后存亡(八) 霜满军营秋色清,雁过数行月三更。 围城的共和军似乎停止进攻了,保定城边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但索尼王爷仍旧绰立城头,警惕地望着前方,绝对不敢掉以轻心。这次多尔衮的计谋他是知道的:示敌以弱,**敌攻城,然后大军忽然回师,配合济尔哈郎即将到达的后队南北夹击,将敌军主力一举歼灭在城下! 但其中的关键,两路大军到达之前城不可失!为此,其实多尔衮还是给他留足了守城力量的。虽然大部份老弱军卒留了下来,可也有部份精锐,留城兵力总数已达两万,虽不知敌人究竟有多少兵力,但跟据事先估计說閱讀,盡在 ,总能守上一阵的…… 他遥向敌方阵营望去,但见火把点点,连绵无数,阵容十分齐整。之所以暂时没有进攻,也是因为炮火未到吧?敌军火器犀利,索尼王爷是知道的。界时必有一场恶战! 忽然,他发现北面的敌军阵营出现一片*乱,士卒似乎到处惊呼,纷纷乱走!接着,远方一阵排山倒海般的蹄声渐渐接近,大地为之颤抖,伴随“促那”、“促那”的疯狂喊杀…… 城头不少士兵都听到了,不禁一齐向索尼王爷望来:“难道多尔衮王爷的铁骑提前赶回来了?” 索尼心头不禁一震:本来约定天亮之后合围,但如果睿亲王的兵马提前赶到,如此良机他也必须加以配合,绝不能让敌军主力逃走! “但是且慢,提防有诈……”直到火光之中,发现横冲直撞踏入敌营的不少人皆是一些黑骑黑甲、脑后有着长辫的女真战士的时候,索尼才断然下令,“来人!派五千劲卒,打开北门,配合杀敌!” “杀——”北门大开,五千劲卒虽然大多数是步兵,此刻也鼓足勇气,呼啸着冲了出去! 不料,迎面果然来了大队骑兵,却不分青红皂白,径直杀入出城的五千清军步卒当中! “我们是自己人啊……”不少士兵莫名其妙,纷纷哀号,然而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就已成为刀下之鬼…… 骑兵打步兵,而且还是毫无准备的步兵,顿时尸横遍野,简直就是摧枯拉朽! 带领这队清兵的头目正是所谓“大清淮扬总督”王文奎。 其人字清远,隶汉军镶白旗,浙江省绍兴府会稽县曹娥村人,原姓沈,少時寄養外家,冒姓王氏。早在崇禎二年,清兵破遵化时即被俘降敌,任职文館,开始与范文程等到败类一道积极為满清朝廷出謀劃策,因受满清皇太极的器重,视为亲信。对于这类早期汉**,清廷都是极其重用的,崇德元年即授弘文院學士,順治元年又升为右副都御史、保定巡抚、直至淮扬总督。其间多次鎮壓反清起義,并也是“扬州十日大屠杀”和“剃发易服”的参与策划者。 这次因其“总督漕运”而跟随大军来到保定,本来率领五千劲卒出击没他什么事,但这类汉**大多欺软怕硬兼嗅觉灵敏,爱打“顺风仗”来邀功。一见“机会难得”,便自告奋勇愿为前敌主将! 而索尼王爷原只带数百亲随投奔多尔衮营中,实在也是麾下无人了,于是顺水推舟就让他带了兵…… 然而这次却让王文奎倒了血霉,大惊失色!当士兵们还在高喊“自己人,误会”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好! 急令士兵排起方阵,以盾矛弓箭进行抵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敌方铁骑就如一把尖刀,毫不费力地刺入只为攻击阵型预备的已方队伍当中,五千人顿时各自为战,成为单方面挨打的一盘散沙! “快跑!”这时王文奎哪还顾得上指挥,急忙呼唤亲兵掩护他撤退,然而到处都被乱兵所阻,几乎欲退不能。 “给我砍!”急切之中,他下令亲兵,不管前方挡道的是敌兵还是自己人,一律格杀勿论,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这些亲兵都是他十几年恩威并施精心养护的,其实这年头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主要就是看关键时刻亲兵的力量! 当然王文奎不能自诩为“强将”,他这些亲兵也不可能去和敌方铁骑硬碰,但这些亲兵倒底还是涨脸,在回程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一面抵御着紧紧追来的敌兵,一面保护着他渐渐接近城门…… “不好,上当了!”却说城上观敌料阵的索尼王爷哪还看不出苗头?急切之间一跺脚,“传令!给我赶紧关闭城门,迟误者斩!” 王文奎一看城门正在关闭,不由得歇斯底里高喊:“哎哟我的王爷啊,快放我进来,我是王文奎啊,不认得我啦?” 城外正在后退的部份士兵也纷纷急呼! 索尼王爷内心只能一阵哀叹:“本王岂能不认得?然而放你们进来,也就等到于放敌骑进来了,此刻只得壮士断腕!” 于是把牙一咬,也不管那五千劲卒的死活,急令城上万箭齐发,几有接近城门的,一律**杀! 一阵手忙脚乱,城门总算在千钧一发之时隆隆关闭! 好险!也只片刻,出城的五千步卒便如汤浇蚁般,化成一片血水!而那貌似女真骑兵的敌骑,一见无法突入城门,迅即绕城而去,遁入夜色之中。索尼这才约略看清,敌军铁骑也不过五六千人,然而如此强悍,他只能吩咐紧守四门,莫可奈何…… 而那位“淮扬总督王文奎”,此刻早已被万箭穿身,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只有弥留的思绪是还在飘荡:“想不到老子背弃祖宗,甘做满清奴才十几年,竟落得这个下场?”可是,那些追过来的敌方铁骑当中,分明有**着女真口音的凶猛战士,难道女真人窝里反了?百思不解!但是他已经无法思维了,映入脑海中的血腥场面越来越模糊,渐渐与那“扬州十日”的血腥记忆交织在一起,冥冥之中使人顿悟:“杀人者,人恒杀之……” 235 最后存亡(九) 离天亮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月影西斜,东方一颗启明星渐渐升起。 就在这时,围城的共和军突然再一次发动了猛烈攻势。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还伴随着大炮,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把索尼王爷紧张得心惊肉跳! 由于上次敌军曾假扮过清兵援军的缘故,索尼王爷再也不敢出城迎击,只能被动挨打,眼眼睁睁地看着城头清兵不时地血肉横飞,眼睁睁地看着敌兵在一箭之外大摇大摆地举着火把走来走去…… 虽说多尔衮定计天亮之后合围敌军于城下,但这时候清军哪有一个准确的时间概念?各种不确定因素千变万化,路上好走能早到一点,路上难走就会迟到一点,甚至连寅时到还是卯时到都拿不准。索尼王爷和一干清军将领全都望眼欲穿,暗暗焦急。也许,南路的济尔哈朗和孔有德的部队离城只有六十里,会准时一些? 而此时此刻,保定城南六十里,济尔哈朗与孔有德的后续大军营中,一名看样子是清军信使的骑兵飞驰而至,老远就喊:“济尔哈朗王爷,不好啦!共和军对保定发起总攻,异常猛烈,索尼王爷眼看就守不住啦,他求您快马加鞭前去增援!” “什么?”济尔哈朗王爷终于被哨兵唤醒出帐,“我们大军原本也会天亮开拔,这一会儿就守不住了?” “哎呀王爷!您也知道,为了引**敌人,城中守军原本也不多,而敌人炮火犀利,加上先前又吃了一次大亏,损失了五千多人马……救兵如救火啊!” 济尔哈朗眉头一皱:“有索尼王爷的书信么?” “只有口信。现在敌人把保定四面围着呢,奴才我是冷不防冲杀出来的,能不能冲出来都拿不谁,身上哪敢带着白纸黑字啊?先前索尼王爷不已经有信和您约定过了么?” “唔……那好!” 济尔哈朗也不得不当机立断:“传令!各旗将士立即随我上马出发,驰援保定,一刻也不得耽误!步兵各队紧护孔有德的炮队,随后跟进!” 须臾,大地隆隆,排山倒海般的的铁流,蹄溅火星,向着保定疾驰而去…… 保定城外,方域此刻正在紧张地看着怀表,一面听着各侦察点发来的电报,一面精确地计算着时间差。(..tw无弹窗广告) 这时,他忽然一笑:“差不多可以了!通知各队,停止攻城,立即撤离!嘿嘿,只把营帐留下,好给敌人一个“惊喜”……” 柳如是立即出命令,同时也深有感触地叹道:“准确快速的情报,还真是制胜的先机!走吧,下一步去哪里?” “嘿嘿,这样一来,敌人的炮队不就落单了?可惜没咱们什么事了,那属于骑兵们的战功,尤其是重组之后的关宁铁骑,这次该给他们记一大功!” 柳如是点了点头:“是啊,我们留下了那批生女真俘虏,现在看来还真是留对了!强敌压境之际,胜败几乎就在这一丝一线……” 方域拍了拍柳如是的香肩:“现在不忙感叹,敌人就要合围了,我们快走吧!其实我这也是灵机一动,仗着我们有电报而敌人不具备,才有如此悬乎的战法。多尔衮不是爱啃《三国》么?其实他的计谋,连我也不得不佩服,只可惜战争科学日新月异,前无古人啊……科学技术不仅能够战胜勇猛,而且也能战胜自古以来的诡计!” “报——”忽然有士兵前来报告,“天黑看不清路,有好几门大炮陷入旅淤泥之中,长官特派我来请示……” “丢掉它吧,掩埋起来,不要妨碍撤退。弹药全部带走!” “全不会被敌人挖出来资敌?”柳如是问道。 方域一笑:“此炮非彼炮,炮栓拆下来就行。敌人没我们的炮弹,根本用不上!” 其实,整整隔了一代的火器,缺一个零件就打不响,何况清军根本没有制式炮弹,也不明白炮栓的机理,方域并不担心。 眼下是与清军生死对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死人是不会继续研究其中机密的…… 东方已现鱼肚白,然而大部份景物仍是灰蒙蒙一片。 大清恭顺王孔有德紧赶慢赶,摧促着炮队,这才急急启程。 他手中掌管着十五门红夷大炮。大炮制作不易,但有这十五门,攻下一座坚城已是绰绰有余。 红夷大炮也称“荷夷大炮”,为荷兰人所制,其炮管状如大杵,左右有耳,底端粗厚,越往炮口去,炮壁渐行变薄。大清工匠无人知道为什么要制成这样。多尔衮在**曾经命人仿造,但急切之间造出来的都成了上下一样粗厚的东西,极易炸膛,士兵们无人敢用,最后只得作罢。 其实,孔有德自己知道,若论造炮,原先的大明朝比他精通者有的是,只因他是第一个投降满清的“内行人”,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因而很多地方他也只好含糊过去,反正会用大炮就行。 因而,这十五门大炮也就成了最后的“宝贝疙瘩”,以致于汉军个旗的人马专为它服务。 炮车、弹药驮车、粮草车鱼贯前行。警戒的士兵分为两路纵队,夹道护卫。每个时辰也就能前进十里,这也就是他们这支后队为什么落后多尔衮那么多天的原因。 济尔哈朗的骑队忽然离他而去,让他心里有了一丝丝的不安,但好在保定已经不远,这个距离,炮队虽然要走一天,但骑兵驰援也就是一个时辰即到! 但也就是这一个时辰,忽然,侧前方传来一大片马蹄隆隆之声! 他的副将孙延龄急忙喝道:“停止前:进!各队准备战斗!” 孙延龄是年仅十四岁的恭顺王郡主孔四贞的未婚夫,也即孔有德的唯一准女婿。其人身体健美,通晓音律,也长于击刺,然而“起家素微”,只是孔有德一个已故亲兵之子,能当副将,完全是“妻贵夫贱”,使得他在孔有德面前始终是战战兢兢的。 对于这个孙延龄,吴梅村曾有打油诗云:“新来夫婿奏兼官,下直更衣礼数宽。昨日校旗初下令,笑君不敢举头看!”可见一斑…… 因而孔有德却没把他的意见当一回事,侧耳听了听道:“等一等再说!也许是济尔哈朗王爷返回去来了,你听这马蹄声,是关外战马特有的动静,明朝骑兵跑不出这个样来。” “哦?”孙延龄不禁佩服这位上司兼老丈人的阅历之深!是什么部队,一听就能听出来?难怪崇祯五年孔有德“登州兵变”反了大明之后,能够横扫胶东半岛如入无人之境,最后还能携带劫掠来的三千多匹战马、二十多门红衣大炮、三百多件西洋火器和无数金银,从容跨海退到女真地界,换来皇太极的三十里出迎…… 虽然孙延龄对于老孔更加崇拜,几乎五体投地不敢仰视,然而这次孔有德却看走眼了……不,应该说是“听走耳了”!气势汹汹的大队骑兵转瞬便至,等到众人似乎明白过来的时候,却已经看到了微光之下,那一排排雪亮的战刀! 那显然不是来“保护”的,而是来痛痛快快宰人的! “敌袭!赶快迎战!”各队将官几乎歇斯底里地呼叫,一片措手不及的惊慌之声! “亲兵队随我上前!”孙延龄也急急传令,这时已顾不得炮不炮的了,护卫上官要紧!“听我口令,**箭!” 要说这些汉军的单兵素质也还过得去,立即倚托车阵,开始放箭!一轮箭雨过去,不少敌骑纷纷栽倒…… 然而匆忙之间根本来不及**出第二轮箭,敌兵就已冲到眼前! “举枪,拔刀!”结成枪阵的口令刚喊出口,不料敌骑立即来了一个急转侧旋,擦阵而过,同时手中**便如冰雹一般投了过来,随即炸得天昏地暗! 硝烟之中,恰好一辆弹药车的火药也发生殉爆,顿时山摇地动,一个大火球,把周围百十名士兵炸成韮粉,血块碎肉满天飘荡。 而硝烟还没散尽,清兵们发真的眼睛便看到这支骑兵掉转马头又冲过来了!这次再也没有象样的阵形可以抵挡,顿时如同尖锥一般扎入炮队之中,孔有德的士兵被杀得如同砍瓜切菜,纷纷作鸟兽散! 乱了,全乱了!大部份士兵再也不听将官招呼,顾不得长官,也顾不得炮,硝烟血雾之中,刀光剑影之下,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孙延龄只得聚起亲兵且战且走,“恭顺王爷,快随我们走吧!” “不!我不走,给我顶住!我的炮啊……一定要坚持到济尔哈朗回师!”孔有德几乎跌**顿足。 “岳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军已是兵败如山倒,再不走就全完啦!只要收得几成败军,济尔哈朗面前总能交待过去,那炮一会儿还能再夺回来……”孙延龄滚鞍下马,几乎是抱着把孔有德推上马背。 然而刚一回头,自己想要上马却已是来不及了,立即被裹挟在了乱潮汹涌的杀阵之中,不知所踪…… 236 最后存亡(十) “杀——” “弟兄们,前面就是造成我们毁家灭国、沦为奴隶的野蛮禽兽,一个也别放过!” 带领这支新建关宁铁骑的不是别人,正是郭云龙。(..tw无弹窗广告)共和国只派了红娘子姐妹来做监军,说明了对他的信任。此刻他又重新找回了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郭云龙自忖自己不够圆滑,只是一个纯朴的军人,因而长期以来,别人都已钻营拔禄很快得到清廷赏识,自己却几乎纹丝不动,就是一员“铁打”的副将。谁知命运的鬼使神差,竟使自己破天荒地成了这支关宁铁骑的主帅,开始向昔日压在头上的满清势力痛快淋漓地砍杀! 在关宁铁骑看来,满州鞑子其实没什么了不起。他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与满州人有着这样那样的亲族血仇,他们杀过鞑子,亲人也曾被鞑子所杀,甚至不共戴天!当年之所以降了满清,实在是对于闯王太没有认同感,毫无退路迫不得已。 满清之所以得了天下,说到底还是由于满州人比较纯朴,因而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相信他们的头领定能带着族人打下中原的花花世界,使每个人都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头人”!就是这个原因,使得以前不管有仇的还是没仇的,全体女真人凝聚在一起,万众一心,发挥了极大的潜力。 而中原人呢?这年头已经人心不古了,从上到下个个**滑如商贩,什么也不相信,只注重自己个人奋斗,甚至为了一己之利,不惜把千万人置于水火之中!与其全民族共同奋斗,一点一滴获取利益,何如卖国求荣,**暴富鸡犬**来得痛快? 人,往往会由纯朴而走向**滑…… 但是,天下向来是被纯朴的人群打下来的!而同样这个天下,也向来是被**滑的人群所败坏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历史的无情就是如此! “杀——”郭云龙再次奋臂高呼,今日终于有了机缘,男儿百死报家国,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在他的后队,两名衣甲鲜亮小将军跨着白马,带着五百亲随迅速围住了已夺下来的十五门清军红夷大炮,正是红娘子和陈圆圆。 大炮边上,兀自还有少量来不及逃走的清兵丢下兵器,匍匐于地。 红娘子上前扬鞭一指:“喂!你们还打不打?想打就痛痛快快拿起兵器,蹲着算什么?”红娘子有时也颇为自傲,所谓“江湖规矩,站汉不打坐汉”…… “不不不,我们不敢!”谁说清兵个个强悍?这几个来不及逃走的败兵就吓瘫了,“我们投降大人!投降大人……” “哼,一看就是孬种!可惜今天没空收降,留着你们也碍事……”一边答话的却是陈圆圆,“来人,还不把所有的垃圾都清理掉?” 陈圆圆此刻似乎心情不好。其实,自从加入关宁铁骑之后,她的脸上就有一了种凝重的神色,不再是无忧无虑了。 这也难怪,“红颜祸水”虽然很荒谬,却是所有中国人都经常挂在嘴边上的。陈圆圆虽然本心不愿,却既身不由己,又“鬼使神差”,先后与崇祯皇帝、李闯王、吴三桂产生了莫名的瓜葛,而这些人也先后败亡…… 尤其是最后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是耶?非耶?千古罪人,悠悠之口! 当然,这一切也使“陈圆圆”的名字与关宁铁骑有了一种“不解之缘”。以前看不见关宁铁骑时,圆圆还可以“眼不见为净”,就当没这回事;但现在身处队伍当中,无形之中就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压力…… 其实,关宁铁骑的士兵们对陈圆圆还是颇有好感并且十分尊重的,这不单是吴三桂的原因,主要还是他们这些当事人全都明白,这个善良的姑娘其实是在承受一些根本与她无关的责任。 因此,士兵们一见陈圆圆发话,立即上来几个人,像拖死狗一样地拖起这些清兵俘虏,他们不愿在美女面前杀人,既然说是“清理垃圾”,自然是要送远一点…… 但这些俘虏却吓坏了,绝望之中连连救饶:“哎哟大人,大姐大……行行好!不是说共和军不杀俘虏的么?您饶了我们吧!您心肠好,多积**德,菩萨、上帝、长生天也会保佑您永远快乐的!” 哼,可本小姐现在就很郁闷! 不过陈圆圆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又发话:“等等,先带回来!” “哦……”俘虏们阎王殿里打了个转,几乎不会思维了,只是张大着嘴…… “你们是炮兵吗?” “是是……”忙不迭地点头。 “那么,应该知道这些红夷大炮怎么样才能自己炸膛吧?我想毁掉这些大炮,你们能办到就可留下一命!”陈圆圆想到这些大炮急切之间肯定是来不及运走的,但这么大的铁家伙要迅速毁掉它却也不易…… “这……”其中一人想了想说道,“只要给炮管装上过量的火药,再将炮口用大型弹丸和粘土封闭点火即可。” “就这么简单?”陈圆圆终于绽开了笑說閱讀,盡在 颜,“大家都听到了吧?还不快去做!” 轰!轰!轰…… 随着一连串巨响,满清的重磅攻城大炮悉数被毁。 当济尔哈朗得知中计,闻迅赶回的时候,来去如风的关宁铁骑早已不见踪影,只余硝烟碎片…… 前后只差一刻,多尔衮与济尔哈朗两路人马终于南北会师了,但会面的主将却是两张**沉的脸。 多尔衮怒不可遏地盯着济尔哈朗:“你!谁让你的大军离开炮队的?只要你不离开炮队,即便我们扑个空,也不至于有损失!” “我……”济尔哈朗气得说不出话来,随后也立即大骂,“那是你定的好计!什么玩意儿?如果你就呆在保定不出去,敌人怎会有隙可乘?” “两位主子,别吵了!”各旗部将连忙说道,“这次我们中敌之计,后队辎重尽失,除了大炮,还有大批的粮草……这样一来,最要命的是我们大军就要粮草不继了,快拿个主意吧!” “啊?”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这才想起来更加严重的问题…… “抢!”济尔哈朗是个直肠子,立即咆哮了起来,“把保定给我翻个底朝天,所有的人都杀光,所有的粮食都抢过来!” 多尔衮虽然面色铁青,好歹还有几分冷静:“郑亲王!咱们可是大清帝国治理天下,不是强盗打秋风,对于大清子民……” 济尔哈朗却不以为然:“笑话!汉人就是两脚羊,算什么大清子民?治理天下也该分什么时候,眼下夺回第一要务!还把他们当人,而要我女真大军挨饿不成?” 多尔衮暗自一叹,知道自从丢失**之后,自己的权威已经下降,连这位一直老老实实的辅政王也有些不卖他账了,丫的……我会记着的! 他只能耐着**子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没想到抢,只是保定一带大军好几次经过,该搜刮的早已罄尽,就算抢也抢不出什么来了……” “哼,老子就不信!那么多人都还能活,就说明还是有粮!不然你说怎么办?要不趁着我们还有几天粮草,这就全体奔袭**,和他们拼了!就算拿人命填,也要把下来……”其实济尔哈朗之所以火爆,是因为粮食就在他手里丢的,如果不找回来,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多尔衮却霍然立起,在营帐中不停地急走却沉吟不语。因为他完全清楚,士兵们一旦知道短少了粮食,只怕那些新附汉军首先就会哗变,贸然开到**也许就是个四分五裂之局…… 这时范文程忽然说道:“两位王爷先别发愁,抢是下策,费时费力却又收效不多;奴才有个办法,听说豪格方面为了抢先夺取**,轻装急进,他们的粮草辎重必然不会全带,应该大部份还留在真定大营,归宁完我保管。奴才与他素有交情,不如让我前去借一些来?” “好主意!”多尔衮、济尔哈朗仿佛绝处逢生,不由得对范文程敬服得五体投地,“范先生真乃神人也……如若办成,真是大功一件!不知需要带多少人马?” “不必,只需一小队亲随即可!”见两位王爷如此恭敬,范文程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心,其实他们留着也是多余,我必定会借过来的!只是在我回来之前,两位王爷切莫轻举妄动。要知贸然四处抢粮,可能会被敌人各个击破……” 且不说多尔衮焦急地等待着范文程去真定取粮,却说豪格一路,轻装急进,这时早已兵临大同! 这大同曾是已投向共和军的姜襄的老窝,又是商阜要冲,人口众多,因而豪格到此也非常谨慎,生怕遭遇激烈抵抗,误了行程。 因此还未到达之前,便侦骑四布。 不料得到的结果,大同此刻竟是一座空城,所有与姜襄有关的部队和人员都撤离得玩影无踪了。他不由得喜出望外! 大摇大摆地进了大同城,不料竟发现这个城市居然经过了细致的坚壁清野,城中府库根本无粮,百姓和商人也纷纷逃散了不少…… 只有一些与大清比较亲近的晋商未走,备了礼物,在城门迎接劳军! 嘿嘿,还有人在就好!豪格所带粮秣不多,雁过拔毛,沿途所过城市都需要在其中补充。 他不像多尔衮,并没有任何顾忌,立即对那些晋商说道:“本王不需要虚礼,只要你们凑足一万担粮食,一千车草料就行了!” “啊?一万担?”那些晋商当即叫苦连天,“本城的粮食早已被姜氏撤走时搜刮一空,哪有那么多?现在就算把我们吃了,也凑不齐啊……” 豪格把眼一瞪:“老子六万大军,连人带马,知道一天要消耗多少粮食么?连这点你们也交不出来,我大清结交你们何用?哪就把你们吃了吧!来人,大刑伺候!” “不不……”晋商们慌了,“我们尽量凑一下,还请王爷约束部下,维持城中秩序,不要侵扰我等家小……” 不料他们前脚刚走,豪格后脚就派兵拘禁了他们的家小,“嘿嘿,不把你们家小拘起来几个,你们又如何肯卖力办粮?” 而且豪格的兵马立即就在全城自行搜刮,时或**掳掠,搞得人人惊惶,鸡飞狗跳!不少对满清抱有幻想的良民,全都大遭其难,稍有反抗者,无不倒在血泊之中。 晋商们立即叫苦不迭!他们以前由于姜襄先降闯后降清,城中从未遭此罹难,不由得目瞪口呆:这就是满清朝庭大军?简直强盗不如…… 乔丰是城中一个颇为殷实人晋商,只因自己的田庄离得较远,交得略迟了些,第二天早上才凑足了自己的一份子,回到家中,却发现**之间,自己的家里竟被翻得底朝天!宅中女眷大部份都被清兵“享用”,纷纷抹脖子上吊,闹得哭声震天,而最年轻的一个小妾还被王爷看上而带走了…… 原来豪格昨夜就住在他的乔家大院。而“大军连日急行,士气难免低沉。所以每到一个地方,就该让将士们乐一乐……”据闻豪格如是说。 气得他两眼发直,指天发誓:“豪格,老子和你们不共戴天!我要杀了你!” 但没等到他付诸行动,豪格的大军就在这天中午,急急开拔了。气得他一路追下去十几里,恨难自已,却不知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迎面遇上了一小队士兵。“兀那汉子,你要杀豪格?” “是又怎么样?你们什么人?”乔丰正在气头上,而且身边下人跟了不少,也就直言不讳。 “嗯,有胆!”领头的竟是一位年轻姑娘,上下看了看他,“好汉叫什么名字?不过你这样杀不了他,他可不是一般的虏酋,否则早就该死几千次了!却正好我们也有此意,就让我们替你杀吧!” “在下乔丰,多谢姑娘!不过,不亲眼看到他死,我恨难雪!” “你也叫乔峰?丐帮帮主?”那姑娘忽然睁大眼睛,忍俊不禁,“契丹人还是汉人?” 原来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负有暗杀重任的共和国情报部特别行动队长葛嫩娘。她一听“乔丰”这个名字,就忽然想起了情郎在枕边给她讲过的武侠故事…… 乔丰自然一头雾水,但因心情沉重,并没有笑:“在下单名是丰收的丰,不是山峰的峰。与丐帮帮主无缘,而是殷实商人。只不过,被清军一番大劫之后,也真就跟乞丐差不多了……” “唉……”葛嫩娘也不再笑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同百姓,只怕大都如此吧?放心,共和国掂记着你们!天地不仁,却报应不爽,我们这就设法干掉他,连带他的清军!还请乔先生仔细回忆一下,见过豪格么?他长得什么样?他的车驾有什么特征?通常在队伍的哪个位置?” 乔丰愤然说道:“我和一些商人在城门口见过他,当时他的车驾在混杂在队伍当中,车很普通,但旗帜集中,而且前拥后簇,很不好接近……我们是因欢迎他,才被他接见的。他x的我好恨啊!我当时猪油蒙了心窍,居然还会欢迎他,怎么不就一刀把他宰了呢?到头来,我家被抢一空,我的妻妾也被他掳去了……” “等等……”一名别动队员立即问道,“老乡你是说,你的妻妾被掳?是豪格本人吗?报告嫩娘,我有办法了!我们可以训练‘福尔摩斯’,让这位老乡先提供一件他小妾的贴身之物,然后单等豪格宿营的时候,由福尔摩斯挂着**追踪进去,岂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一声巨响全玩完?” 葛嫩娘立即眨了眨眼睛:“主意是不错!可是……那女孩子和狗岂不是也一起被炸了?” 乔丰却把手一拍:“炸得好!没关系,我那小妾遭此侮辱理当自尽,而那条狗无非畜生,更不在话下!”**=“你才畜牲!”葛嫩娘却立即抢白道,“女人的命就那么轻贱,可以不当回事么?至于我们的‘福尔摩斯’,更是千里挑一,而且功勋卓著,豪格的烂命还不如这一条狗命!” “……”一见这美丽的姑娘无端发怒,别动队员们个个禁若寒蝉,连乔丰也敢怒不敢言。在他的生涯中,还没有哪个姑娘敢对他这样一骂。不过眼下为了报仇,也只得忍了。 沉默良久,才问道:“那该怎么办?” 葛嫩娘**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是颇有主见的。只见她一甩秀发:“别慌,跟踪下去,必有办法!不过你那小妾的贴身衣物还是要借来一用……” 237 最后存亡(11) 大同至宣府之间的一片山谷之中。 显然这里曾经是豪格大军的宿营地。到处丢弃着吃剩的食物残渣,燃烧过的火堆,还有**烂袜子,甚至女人被撕碎的贴身衣物…… 葛嫩娘带着一行人牵着狗,仔细辨认曾经搭过营帐的痕迹。 她见“福尔摩斯”在某处不停地团圈嗅着,不禁黛眉一扬:“看来这里就是豪格原本的营帐所在地,只是奇怪,豪格的大帐为什么不建在营地的正中央,却偏于东侧?” “这不奇怪。”乔丰看了看道,“满清分为八旗,有着**、红、白、蓝四种颜色,其实是根据行军部伍的需要,而按四象八卦方位排列的。所谓四象,就是《易经》中的少阳、太阳、少**、太**,也对应于东、南、西、北或者春、夏、秋、冬。 而‘一年之季在于春’,满人认为‘春’和‘东方’是万象之首,豪格这家伙属于正统的**旗,所以它的营帐当然要排布在东方;而红旗、白旗、蓝旗的宿营地以此类推,便分列南、西、北各方。 至于镶**旗,的旗帜镶着红边,介乎红之间,自然排列于东南方;而镶红旗是红底白边,自然排于西南方;镶白旗是白底蓝边,自然排于西北方。 满靖的这套部伍方式,十分严谨,各旗宿营之后,不需长官下令,自然就会警戒属于他们的那个方向,哪方出了问题,唯其首领是问!所以,当前李闯王曾多次企图夜袭清军营寨,却一次也没成功过……” “这么历害啊……”葛嫩娘一阵感叹,“不过太也死板了些,难道一成不变么?如果那样,一旦被敌人明白了规律,全力突击东方,岂不是可以将首领一举成擒?” 乔丰笑笑:“我不懂军事。不过他们的这个规律,确实是多年不变,原因是满人将领大多缺少文化,一旦训练成这个样子,临时要必然会乱了套!好在他们自从建立八旗之后,从来都是常胜的……当然,他们的首领位置也不是越靠东方越好,而是位于东方居中。这是因为八旗以下,却又按五行分布,一个旗(固山)下分五个‘甲喇’,一个甲喇下分五个‘牛录’,这五五阵容,分别对应前、后、左、右、中,战时攻守兼顾,便于指挥,可谓面面俱到。(..tw好看的小说) 从而,满清一旦组织大军,经常是主将只用一个,士兵却八旗参杂,以便各自发挥作用。唉!说起来是我们汉人老祖宗的‘五行八卦’,却被女真人如此用于军伍当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葛嫩娘虽然读过军校课本,对于这一套部伍方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讶然:“原来清军之所以凶猛,果然有些名堂!咳,想不到你乔丰懂得还真不少!真的没做过丐帮帮主么?” “姑娘说笑了!乔丰只是一介商人,只是早在十几年前就已和女真人贸易不断,所以对他们才了如指掌。” “十几年以前?”姑娘若有所思,“那时女真还没成气候,恐怕正是你们这些黑心商人,不断把粮食、铁器、布匹等塞外必须之物源源不断地供应过去,才使他们迅速强大,入主中原,到头来也对家烧杀**掠,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乔丰不由得满怀愤恨地一跺脚:“这些女真人豺狼成**,还真不是东西!可当时……唉!只以为商人自古不分国界,哪里有钱赚就奔向哪里,公平买卖,天经地义……如今悔之晚矣!” 葛嫩娘不**了看他:“可是,假如这次清军因为来去匆忙而没有祸害你家,只怕你到现在还不会觉悟吧!” 乔丰一叹:“那也是完全可能的。比如说,城中那些没有遭劫的同行们,此刻自然怀着侥幸心理,谁会与我同仇敌忾?只怕他们还会庆幸我的衰落,而企图接手我的生意呢! 姑娘也莫怪我们这些商人的心暗,就是一介贫苦百姓,也大都自扫门前雪,天下安危不涉及自己头上,又有谁真正关心?其实我们汉人骨子里就缺少塞外民族那般举族同仇一致对外的心态,所以才被女真这等夷人多次欺负到家了……” “有共和国在,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葛嫩娘柳眉倒竖,愤然而起,“我堂堂大汉能人辈出,岂可轻侮?一个一个杀尽他们,看还有谁敢再来?大家听令!豪格的扎营规律已经查清,今晚就赶到下一站,按计划行动!” 这支人马匆匆而去…… 宣府一带,位于晋察冀交界之处,在后世曾经是赫赫有名的“晋察冀边区”的中心地带。(..tw)这里山川纠纷,地险而狭,实为兵家形胜之地。 豪格一路行军到了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里是由山西进入北直隶的最后一道锁钥,此去京师不足四百里了! 豪格立即吩咐各军扎营,“来人!把美人带入大帐,拿酒来!今日共谋一醉,明日进军京郊!” “哈哈哈哈!”众女真战士一齐狂笑。 就在豪格肆无忌惮之时,忽然营帐门被敲响了:“报……有机密军情!” “什么?”豪格正欲醇酒美人之际,颇为扫兴,但长期养成的军伍习惯,也不得不把人叫进来问话,“有何密报?” 来人完全一副汉人装束,却是女真间谍:“王爷!好不容易才找到您的驻地……奴才见到尚可喜了!” “嗯?”豪格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想把美人叫出去,可又一想,明后天就要开始作战,老子把她玩够了也该杀了,死人还能**不成? 于是也就懒得让她回避,直接盯着来人眼睛道:“说吧!” “嗯!那尚可喜起先模棱两可,和奴才打官腔。但我向他报了咱们两路大军的具体兵力,并说两三日之内便可到达,他这才着了慌!” “唔……这么说,他答应了?” 来人咂了咂嘴,豪格二话不说,立即递过去一碗酒。 只见来人立即喜出望外,喝了几口,笑道:“他说,他手下虽然也收拢了部份兵卒,但守门士兵不归他管。接着说了许多为难的话,却在奴才恩威并施之下,最后还是松了口:只要王爷真能兵临城下,再与他联系,那时必有办法……” “这老狐狸!”豪格一阵笑骂,“他是怕我到不了**城下哩……老子就做给他看看!你去跟他说,老子不是多尔衮,对他以前的事完全既往不究,只要他跟定了本王,将来前程不是问题!还有,把这个王印给他……” 豪格说着,掏出一方十分精致的金印。 来人略微有些吃惊,接过在手,立即收入怀中:“那,奴才这就告退了?” “等等!”豪格再次叮嘱道,“我听说敌人的间细无孔不入,这事你与本王知道就行了,对其他将领暂且休提!” “嗻!” 看着来人消失在营外夜幕之中,豪格笑,看来只要不出岔子,本王三两日便大功告成! 这种心态,忽然使他感觉急不可耐,一回到帐中便扯过那惊悚的女人,兽**大发起来…… 就在这时,竟然谁也没有留意,一条细犬已经悄悄潜入营账附近! “福尔摩斯”的狗嘴里紧咬着一颗特制燃烧弹,根本不敢松口。它被训练得知,只要一松口,这颗**就会落地燃烧,喷出大量火焰!对于它这种兽类来说,那是极其可怕! 当然,以它的身手,要从火中逃出自然不在话下。可如果完不成任务,主人小姑娘的脸色可就不好看,毕竟自己有着“福尔摩斯”的名字,是一头在几千个同类中引以自豪的名犬!我必须把这重要物件送到具有熟悉气味的营帐…… 嘿!狗鼻子忽然猛吸一口气,前方不远就是地头,快要到了! 此时此刻,清军宿营地东侧偏北的一处山崖上,潜伏着两个人,都拿着望远镜向昏暗而又没有多少灯火的清军营帐窥看。 “你那条狗,能完成那么复杂的动作么?”说话的正是乔丰。此举关系他报仇雪恨,因而比真正有着暗杀任务的葛嫩娘还要紧张! “放心!它训练过多次,这是一条千里挑一的侦察犬,我们主帅侯公子亲自挑的,可以说胜过十倍的斥候好手!”葛嫩娘虽然嘴上说着,其实心里也没底,于是又补充道,“即便万一失手也没关:系,明夜可以再来过!” “你没关系?可我这心全跳到嗓子眼上了!”乔丰几乎低吼着,“这几天我全都跟在你后面来回折腾,爬上爬下钻草丛,生平也没这么辛苦,要是失败我会疯的!” 葛嫩娘其实也紧张得透不过气来,毕竟关键之处不是人在办事,而是狗在办事,对其放任程度可以说破天荒的第一次!为了缓和只得说句笑话:“好像圣人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 乔丰终于放下望远镜,点头笑笑:“但愿如此!只可惜那不是‘斯人’而是‘斯狗’……哎,好像起火了!” 乔丰兴奋地向前一指,说话间,那火已经烧得冲天而起! 葛嫩娘毕竟这类活儿干过多次,立即关照他拿起望远镜观察着火营帐的位置是否对头,火光边上有没有豪格本人冒头? 同时她也和两名战士一起端起了狙击步枪。这枪其实只是普通的好枪加装了一只单筒望远镜…… “豪格!豪格出现了,就是那只穿白衬衣的人!”乔丰忽然咬牙切齿地低声叫道。 “你看清楚了?” 葛嫩娘追问了一句,随即下令所有齐**击! 肃亲王豪格在营帐着火的第一时间就惊醒过来冲出了门外,急呼巡逻的士兵救火!然而却没注意到,冲天火光映照之下,没穿盔甲的他完全成了远程**击的活靶子! 还没等到他明白过来,这位曾经杀人无算的满清王位继承人就感到**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而栽倒在地,他也正好看见草丛中一条两眼血红的狗正凶狠地瞪着他! “啊?狗王?”已经渐趋膜糊的视线几乎把这条狗无限放大! “狗救真主”曾经是满清皇太极时期的一个古老传说,因而女真人从此忌食狗肉…… “可今天竟然是‘狗王送终’?”豪格弥留之际心中一凛,“大清气数莫非就此完了?” 然而这已是他最后的思维了,前方等待他的,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 远方影影绰绰的山崖上,葛嫩娘确认豪格至少身中两弹,终于松了一口气:“任务完成!侦察组继续监视,通讯组赶快给总部发报!” 爹,娘!你们在天之灵都看到了吧?嫩娘又打死了一个虏酋,再次为你们报仇了!也为福州全城父老乡亲们报仇了…… 238 最后存亡(12)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瑟琶马上催。[..tw超多好看小说]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争战几人回…… 保定府衙的三进大院现在已成为多尔衮的临时王府兼三军指挥部。范文同匆匆走进院内却现多尔衮正在悠闲地手持瑟琶弹奏着一唐诗曲调。 这倒少见!所谓“每临大事有静气”“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这使范文程无形之中肃然起敬。于是他便驻足门帘之前侧耳静听其中那扣人心弦的杀气…… “谁在门外?”看来多尔衮的第六感应不差立即弦断一根琴音骤止。 “不好意思是臣在门外。”范文程立即掀帘而入上前行礼“方才见王爷雅兴一时不敢打扰。” “呵呵!原来是范先生回来了……”多尔衮一见是范文程立即起身“先生不是外人以后不必如此顾忌。却不知得先生品鉴多时可还入耳?” 范文程慢拈胡须说道:“王爷指间铿锵有力杀伐之气不断绝非常人所为!只是偏偏选中此曲弹奏意境未免有些落寞……” “呵呵呵呵……”多尔衮大笑!“范先生只是文人想来却不知我们武士争战沙场之前是何心情?你以为我们人人都不怕死么?兵凶战危每次上阵杀人无数谁又能保证死亡不会降临在自己头上?就拿本王来说也不过血肉之躯难以幸免万一啊……” “是啊……王爷果然是**情中人!”范文程一叹此刻似乎也有所感慨。 多尔衮却立即上前握住范文程的手臂:“我这是肺腑之言啊范先生!虽然你我文武有别我可从来不把先生当外人!若是洪承畴在本王说每一句话都得再三思考一板一眼哪如先生面前这般自然?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本王与先生其实是同一类人……” “哦?”范文程不禁有些讶然这多尔衮自从丢失**之后为人常常低调似乎谦逊了很多但今日竟说自己与他是同类人? 多尔衮则感慨地遥望北方:“千百年来我们女真一族一直陋居塞外苦寒之地几乎让人习以为常!然而范先生可曾想过没有?长期以来天地不仁女真一族其实是被苍天踩于脚下!凭什么汉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传 人才能居于中原花花世界?凭什么女真只能居于塞北忍受风寒?汉人有着诸多令人羡慕的文化使得他们的日子一代一代逾骄奢**逸;而女真没有这些文化甚至没有起码的粮、布、盐、铁等生活物资根本无以展如果不能打破这种苍天制定的格局只能一代一代地贫寒下去!是女真没有能人吗?天地不公啊……” 多尔衮缓了一缓继续说道:“而您范先生也是同样。说起来只是秀才出身然而谋国大略见解深刻两军阵前智计百出又哪点比那些举子、进士差上一丝一毫?依我看反胜其千百倍!但是先生若不役靠我大清在明朝能够官居高位么?在明身居高位者无不有着千丝万缕的上层关系如洪承畴便是;而先生一介寒士若不打破天地所定的僵局恐怕至今仍是乡村一介私塾先生吧?所以先生与洪承畴截然不同而我与先生皆为打破苍天格局而生!女真不破此局只能永居人下所人人奋勇绝不回头;而先生加入我女真其实也是义无反顾!” 范文程虽说已是老油子了听了此话也不禁一震:“唉!王爷此言可以说是明鉴人心说到臣心里去了……” “哈哈哈哈!”多尔衮一笑“所以醉卧沙场君莫笑来喝酒!我先敬范先生一碗!如今哪怕前路有着生死考验我们也要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这么说王爷是要有所行动了么?”范文程举碗小啜一口听出话音立即问道。 “是啊!万事俱备就等着先生带回借粮成功的消息呢!不知先生此番真定一行结果如何不会没有着落吧?”多尔衮目炯炯地望着他这眼神足以让初次接触的人打一个冷战! 范文程却丝毫不惧反而微微一笑:“以王爷之智既然在战云密布之刻有心弹琴想必对臣的结果也早已知晓多时了?” “不错!”多尔衮重重地拍了一下范文程的肩膀“先生未到之前探马就来报知粮草已从真定启运。真是多谢先生了!不知具体数目如何?” 范文程却把脸一沉:“这次我带回来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不知王爷想先听哪一个?” “哦?”多尔衮浓眉一皱不过立即沉稳了下来“好消息已是可想而知值得本王关注的反而是坏消息!先生请说吧本王不是经不住事的人!” “嗯!”范文同暗暗点头对多尔衮的为人又佩服了几分。缓缓地啜了一口茶这才慎重说道:“肃王爷毫格死了!他那一路人马也散了……” “什么时候的事?”多尔衮不由自主地一愣。 “就在两天以前豪格在宣府附近的大军驻地中被敌方暗杀。我从真定大营得到的消息绝对可靠!” “嗯?不假么?宣府距离真定不近他们的大本营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 荡文程依旧慢慢答道:“豪格那路大军原有六万人他一死众将立即意见分歧一部份人认为继续进攻**已经没戏主张掉头向西投奔陕西的何洛会王爷;另一部份人主张径直出雁门关返回关外老家;只有勒克德浑郡王带了不足两万人马方向不改说是誓死也要闯到**城下!大家临分兵前勒克德浑放飞了豪格眷养的猎鹰并在鹰腿上绑了一封报丧的书信原本也没指望它能送到哪里孰料侥天之幸这只猎鹰竟然飞回了真定大营!” “原来如此……”多尔衮虽然与豪格是政敌此刻也多少有些感叹有些落寞“豪格啊!其实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没想到就这么死了……他这一死固然在女真内部再没人能与我作对了可我们女真也少了一股作战力量!这消息一传回真定大营他那营中的剩余兵马只怕也乱作一团了吧?” “不没有!”范文程这才笑咪咪地说道“这就是臣给王爷带来的好消息:在臣的说服下营中剩余的四万步卒兵将决定全体效忠睿王爷您!” “哎呀?太好了!范先生您可真是我多尔衮的救星啊!这样一来嘿嘿……我原本就没指望依靠豪格那支人马来打胜仗他只要能给我起到牵制作用就行。如今虽说六万大军只剩下勒克德浑一支继续进军但牵制作用总算仍在!而范先生你仅凭三寸不烂之舌一下子就给我和主力部队增加了四万生力军我多尔衮就此胜券在握!” “这么说王爷已有必胜把握?” “不错!”多尔冯衮霍然立起点了点头他那大红顶戴也随着他的丝飞扬“本王已经隐忍很久了!然而通过种种迹象现已查明敌人其实兵力不多只有两万之众。嘿嘿……若敢与我决战凭我如今十二万人马就算冒着炮火硬冲过去也能把他们碾得粉碎!范先生这就是文人与武人的不同之处武人一旦下了决心就绝不怀疑自己的胜利判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范文程也笑了:“诚如王爷所言文人再有能耐也往往多谋而少决。前明总以文臣制军所以败绩昭然。而我大清一反其态文武分治大军自然所向披糜!如此浅显的道理可叹前明那些饱学之士竟会执迷不误?此番我们的对手侯方域其实也不过一介文人想必有着同样毛病。相信王爷必能挟雷庭之势一战而胜之……” 多尔衮却若有所思:“不!先生有所不知此人我见过一面他几乎没有时下文人那种气质**中所藏却匪夷所思!与他见面时我简直感到是在面对一个战场上的**那种可怕程度常人难以想象!所谓‘复社四大公子’的其他三位我都了解过完全无法可比!所以我几乎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侯方域而是上天派来专与本王作对的另一个人!这也就是本王一直小心谨慎缩兵力避而不战的原因!不过现在也到了豁出去决一死战的时候了来人传令!各路大军齐头并进中护粮草任何部队不得轻敌以临敌缓进度向**城下开进!” “原来是这样……”范文程眉头一皱“王爷如果有此怀疑不如让臣好好查访一下其人来历?” “只怕没那个时候了……”多尔衮双目圆睁不怒而威“老子什么人没见过?不管他是何方神圣眼下大清帝国和我女真一族已到关键时刻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凭我们手上的硬弓凭我们胯下的战马这就是压倒敌人的一切!信神信佛不如相信一战对于阻碍我女真道路的敌人只有一个字:杀――”